远处有多远,近处有多近?这孔雀海便是咫尺涯,涯咫尺。
如今他们如果就这样凭着三个人、六只脚想走到孔雀海恐怕走到亮也到不了。一时间苏晚晚和许乘月心里失落至极,或许这一次的行动还是太过冲动了。
就在她们两人束手无策之际,却隐隐约约的听见一阵铃铛声,伴随着铃铛声似乎还有人在哼着歌儿。
许乘月嚯的站起身来,伸着脖子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此时此刻,管它来者是人是鬼,总比这一望无边的荒漠之中只有他们三人这种寂静和诡异处境要好得多。
苏晚晚心中警觉起来,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人会出现在这里,这太诡异、太不正常了!该不会是蓝火教的人追上来了吧?
铃铛声越来越近了,哼着的曲儿声咽越来越清晰,能够听得出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似乎并不年轻了。
许乘月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她看到前面来了两个人,两个骑着马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还没等来人开口,许乘月倒是先开口相问了。她不是胆子大,是实在太激动了。如果来人是敌非友,那么先开口还是后开口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们还能因为自己的胆怯和退缩而放过自己?
糊涂翁眯了眯眼,也不哼曲儿了,看着十几米之外的许乘月一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指着自己。
“哪家姑娘这么呛?老头我又不是聋子,这么大声干什么?”糊涂翁不认识许乘月,只是觉得这妮子胆子倒是挺大的。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能是胆子不大吗?
许乘月被他一呛,气势倒是弱了几分,看着这老头胡子老长,该不是什么老妖怪晚上出来作怪吧?他骑的是马,马脖子上却拴着一个铃铛。刚才她们听见的铃铛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许乘月心里想着来人究竟是谁,怎会如此诡异,口中竟也不自觉的问了出来。
“你,你,你是人是鬼?”
苏晚晚听了许乘月的话心里直叹气,原本自己的性格就是够大条、够口无遮拦了,没想到许乘月比她还要简单直接。看看底下的影子也知道这老头和他身边的那个老实憨厚的男子是人,还这么去问别人,要是惹恼了他们等会可怎么请人家帮忙啊。
“是人是鬼?”糊涂翁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身旁的雷子,“雷子,我糊涂翁像鬼?”
“不像,不像。您老人家别介意,我们赶了一晚上的路辛苦的很,乘月不过是太过劳累眼花了,再加上现在是晚上,心里害怕而已。”苏晚晚赶紧抢先开口解释道。
糊涂翁这才注意到许乘月身后的苏晚晚,又看了看靠在苏晚晚身上的秦墨云,“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这里可不太平,没听过孔雀海的传言啊,大半夜的还敢在这附近瞎转悠。”
这三人分明是在逃亡,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追赶他们,他们三个又是何身份。
啊,是他们!
糊涂翁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也有了底。只是却还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疑虑,所以才开口相问。
“我们是中原人,在大漠中迷了路。原本是想去北高楼的,听北高楼的楼公子喜欢收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所以才带着几件东西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跟大伙儿走散了。”苏晚晚还是按照之前秦毓景他们之前的法给糊涂翁听。
“哼,你们这些中原人,真以为他的钱是那么好赚的啊?千里迢迢的来到这寸草不生的大漠,就为了见一见他,看能不能发一笔横财。我糊涂翁见多了这种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家伙!”
糊涂翁早看出来苏晚晚他们不是来做生意的,不过这番话倒是也是对那些中原商人的一番感慨。
“你叫糊涂翁?好奇怪的名字,您看起来可一点也不糊涂。您认识楼齐云?”许乘月觉得这老头名字好奇怪,哪有人叫糊涂翁的?这老爷子看起来可一点也不糊涂啊,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是认识楼齐云的。
刚才自己是被这糊涂翁诡异的出场给吓着了,一时失态。她虽然骄纵,但是尊长重师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再称呼糊涂翁已经是称呼“您”了。
糊涂翁得意的一笑,“你这姑娘会话,我糊涂翁才不糊涂呢,都怪那子和丫头非要我太精明,难得糊涂,所以给我起了这么个外号。结果从五十岁之后大家都这么叫我了,我也就无所谓了!丫头你叫乘月?”刚才听苏晚晚的话,似乎这丫头是叫乘月。
“我叫许乘月。您能帮个忙带我们去北高楼吗?我们的同伴应该是在那里的。”许乘月看得出这个糊涂翁不是普通人,就像他自己的这三更半夜敢在孔雀海附近晃悠的能是一般人吗?
他们三个是没有办法才夜奔,这糊涂翁一副悠闲姿态看上去可不想是害怕啊。
“乘月,好名字。该不会这么巧你们的同伴中有三个人叫沈延冰、沈延信和梅言立吧?”糊涂翁笑眯眯地问,其实心里已经有底了。
苏晚晚和许乘月俱是一惊,没想到这糊涂翁竟然还认识沈延冰他们,这么他肯定是见过他们三人了!
“您见过他们?他们在哪儿?”许乘月比苏晚晚还心急,早点找到大部队早点摆脱现在的困境啊,她手无缚鸡之力现在都开始后悔搅进这趟浑水了。
“你们不是要去北高楼吗?信不信我老头子?”糊涂翁没有下马,只是往许乘月跟前又近了一点,自上而下的看着许乘月。
许乘月如同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此时此刻她只想着赶快找到其他人,赶快到达北高楼。而且她的直觉认为这个糊涂翁不像是坏人,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男子看起来也很老实憨厚。
雷子见许乘月看向他,立刻憨憨的冲她一笑,许乘月原本就是偷偷打量他和糊涂翁,被抓了个正着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成,我糊涂翁就好人做到底,也送你们一程,反正亮前也赶不回人间渡了。”糊涂翁对雷子吩咐道,“放个信儿,让白木尘来接一下,我们这么多人就两匹马走不了。”
雷子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筷子长短的圆筒状东西,苏晚晚见着像是烟火一类,果然又见雷子拿出火折子将那圆筒朝着空点燃,从圆筒中喷出一个的火球飞上高空,绽开出一朵绿色的烟花。
苏晚晚知道一定是他们用来和同伴传递讯息的信号烟火,看来这糊涂翁是准备让他口中那个叫白木尘的人来接他们了。
白木尘?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了。再仔细琢磨琢磨,突然想起来白木尘是谁了。
“您的白木尘是北高楼的白木尘吗?”苏晚晚问。
糊涂翁有些惊讶,不由转而看着苏晚晚问道,“你还知道白木尘?不错,他确实是北高楼的白木尘。丫头你又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认识他?”
白木尘也年近三十,这丫头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和白木尘打过交道的样子啊?
苏晚晚有些不好意思,这事出来都有些好笑。她知道白木尘并不是因为她认识他,而是时候在蓝火教的时候那个叫黑金焱的堂主总是喜欢在教内发牢骚。
白木尘是个坏子,白木尘是个狡诈之人,白木尘是个笑面虎,白木尘是喉中刺……
在黑金焱的口中,白木尘被诅咒过无数次,被骂过无数次,然而每次教内其他人起哄怂恿他去找那个白木尘单挑的时候,黑金焱又泄气万分不情愿的承认他打不过那个白木尘。
这事成了黑金焱在蓝火教的一个笑话,渐渐的他也不再抱怨和咒骂,只是偶尔放出狠话总有一要打败白木尘一雪前耻。
“我认识的一个人曾经提到过他,他俩是对头,所以难免平日里多嘀咕了几次,我想起来了。”苏晚晚答道。
糊涂翁笑的更欢了,“你的那人是黑金焱吧?那子跟白木尘不对路,这么多年来没完没了,可又不是白木尘的对手,想必心里堵的慌。”
原来这糊涂翁也知道黑金焱啊,看来他果然是北高楼的人,这下他们是路遇贵人出手相助了。
许乘月不知道白木尘是谁,也不知道黑金焱和他有何恩怨,她只知道那个叫雷子的人发出去的是信号,他们一会就可以在这糊涂翁的帮助下达成所愿前往北高楼。
糊涂翁和雷子下了马来到苏晚晚他们面前,给他们递上清水和干粮,两人表示谢意之后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糊涂翁陪着她们闲聊,雷子则在一旁警戒,几人一起等待着北高楼来人接应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不到,又听见远处传来马蹄急驰的声音。果然没一会便看到一行五人一人一骑往他们的方向而来。
雷子眼尖远远地便认出领头的是身着白衣的白木尘,跟在身后的四人也都是平日里常随白木尘外出办事的手下。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