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事,她本来想找舅父帮忙的,只是舅舅的人缘一时怕吃不开,楚唐与她关系也不是那么特别好,想了想还是找到了路唯新。
路唯新听她起前因后果,不由皱皱眉,“文莺,你自己的事都倒腾不清呢,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
郭文莺道:“左右我是答应人家了,也不好言而无信,再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你好歹伸手帮一把,哪怕不判死刑,改判流放也是好的。”
路唯新摇头,“不是我不愿帮你,只是刑部的事我插不上手,你倒不如去找楚唐,他上下人最熟了,到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重审,直接就能把人轻判了。”
郭文莺轻叹,让她去找楚唐,她还不如直接去找刑部尚书呢,想到楚唐给封敬亭出主意,走那种恶心渠道去看她,就觉浑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
她琢磨再三还是去找了刑部尚书董浩,闹了这么一场,这位董尚书跟她也算相识了,只是董浩绝没想到郭文莺会来找她,看见她进门,还以为是来找麻烦的,差点吓得往桌子底下钻。
董浩虚虚笑道:“这个,郭大人,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有什么事都好,都好。”
出了这么大的事,郭文莺都能毫发无损的被放出来,董浩自也知道她在皇上心里是什么地位,真怕她找自己算账,跟她话都是心翼翼地。
郭文莺心中暗笑,想到既然他这么心虚,倒要好好利用一下了,她冷声道:“文莺关在刑部大牢里,也是受大人照顾的,今日自然来谢谢大人的。”
“别,别。”董浩忙抱拳,“下官怎么敢。”
郭文莺冷笑,“董大人有什么不敢,文莺在狱里吃住都不好,还经常被人责打,这不要谢谢大人吗?或者文莺该去回禀皇上,让皇上给评评看文莺该不该道谢。”
董浩吓得脸色发白,他一个尚书,狱中的事还真管不了那么多,一时没顾及也是有的。他是真怕郭文莺去告状,上回皇上问他郭文莺在狱中的情况,他哪敢不好,自是捡着好听的,今日郭文莺去告状,顷刻间便是欺君之罪了。
他慌忙跪下,也不叫“大人”了,直接喊道:“我的姑奶奶,你饶了下官这遭,你叫下官做什么都行。”
郭文莺暗暗好笑,还是封敬亭的名头好用,“狐假虎威”这个词用在她此刻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忙把董浩扶起来,委婉的把秦玉燕的事了,只她是自己一个亲戚,蒙冤被抓,让他帮帮忙。
董浩当即查了案卷,发现那男人根本不是秦玉燕所杀,只是一时意外,后来所判的死刑确实判重了。他当即命人改判,让家人掏银子给赎出去,在拘在京中看押,此生不得离开京城。
这银子郭文莺替她掏了,但董浩自然不敢要她的银子,又给退回来。就这样一分钱没花,人就给放出来。路唯新还真是对了,只要找对了人,连重审都不用,就直接改判了。权势这东西从前没感觉到,现在却觉得还真是好用啊。
秦玉燕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几就要死了,却突然峰回路转被放了出来。在看见外面站着的郭文莺,她一时觉得是在梦中,老半才道:“原来真是你把我救出来的。”
郭文莺给了她一包银子,让她重新开始生活,过往的种种就算过去了。
秦玉燕也想开始新生活,她刺绣手艺好,靠着绣绣花,给人浆洗衣服也能勉强度日。只是命运太多不济,后来竟遇上那个在狱中欺辱她的肥胖男人,便又陷入了另一段不幸之中,后来再次遇上郭文莺才把她解救出来。她一时心灰意冷,便出家做了尼姑,当然此是后话,这时的她还抱着对命运的憧憬,一心想着要过平静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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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这件事,郭文莺也算了了庄心愿,当便离开京都前往保定府去了。
她是罪犯,身上自然要待刑具的,不过押解的官差都是提前喂饱了的,也有不少朝中大员打过招呼,这刑具也便意思意思就算罢了。
他们在前面走,后面徐英等人赶着马车在后面跟着,车上装的都是她的一应用品,若不是顾着朝廷脸面,早就直接坐上马车去。
他们这样子哪儿像流放啊,简直就是活脱脱出去郊游。
郭文莺一面走,一边跟两个押解的解差聊聊保定的风土人情。她记得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保定有三宝:面酱、铁球、春不老,也不知这个时代的保定是个什么样子?
她心里好奇,便越发多了几分期待,一路边走边玩,真是难得的开心惬意。
那两个解差都是刑部出来的,临出门时早得了董大人的指示,伺候这位就像伺候“姑奶奶”一样,所以一路之上,无论郭文莺什么,他们都是一个字“好”。她想停就停,想走就走,看见哪一处景色好,叫后面红香给铺了锦缎,在地上坐着赏景,顺便品尝美食也是使得的。
本来一两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三四才到了。
进了保定府,两个解差自去府衙里交公文,办理交接手续。
自来发配外地的罪犯,只要罪名不是太重的,也没有一定就关到牢里去,何况还是郭文莺这样身后大有人在的。
就连府尹大人也不敢难为她,亲自把她迎进门,上了茶,招待的像是贵宾一样。
徐大人问道:“郭姐,您是打算安置在哪儿啊?这上头没交待,要不把我那宅子给腾出来,你先住着?”
郭文莺暗自好笑,她一个囚犯,真要把府尹的宅子给霸占了,那算怎么回事?
她道:“府尹大人不用忙,还是按规定程序走吧,既然是发配就不能搞得太特殊。”
徐大人心,还不特殊啊,往常押解来的罪犯早就拖到后面先打五十杀威棍了,你这好端端的在这儿,我陪着你喝着茶,聊着,当这是平常犯人有的待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