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道:“红香,不得无礼,你是我身旁的丫鬟,没的让人笑话。”
红香撅嘴,“谁让她色眯眯看姐的,就算姐长得好看,也轮不到他来看。”
郭文莺好笑,“那什么人才能看?”
“至少也得是个芝兰玉树的俊俏公子,那还值当的看咱们姐一眼。”
鸢儿噗嗤笑了,“哪有那么多芝兰玉树。”
三人正着话,十几匹马向这边疾驰而来,当先一人是个二十上下的青年,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外罩着软罗青纱,霉费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一看就是个富贵之家出身的贵公子。
鸢儿朝红香努努嘴,那意思,瞧,你的芝兰玉树来了。
红香也没想到真能在这儿见到这么一位公子,忍不住多瞧几眼,低声道:“姐,这公子长得可真俊呢。”
郭文莺微微颔首,从纯欣赏的角度,确实长得还不错。只是比之封敬亭和方云棠还是少了那么点味道。
这时候想起这两人,连她都有意外,封敬亭也罢了,那已经是她白首之约的夫君了,但是方云棠,离东南越近,她想起他的次数越多。心里隐隐惦记着,也不知他现在怎样,方家现在怎样。到底她总觉还是亏欠了他和方老爷子的。
一闪神的功夫,那贵公子已经带着十几个护卫与他们擦肩而过,错身之时,那公子似乎回头看了郭文莺一眼,眼神中颇含意味。
红香凑过来,“姐,你他是不是看上咱们中的一个了?”
郭文莺好笑,她刚失恋也没几个月,这么快就知道看男人了?
她笑道:“是,他看上你了。”
红香咬着唇,一脸纠结,“你他要晚上来找我,我要不要同意?”
郭文莺还没话,鸢儿已经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红香姐姐,你别逗了,怎么可能看上你,要看上也是看上咱们姐。”
郭文莺这一半年确实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如果从前她只是含苞待放的花朵,现在却是完全绽放,便是一颦一笑之间也格外吸引人。
此刻听两人越越没谱,也没心情听她们磕牙,这两个丫头也不知跟谁学的,荤素都不忌讳了,看来横三和皮三那帮人真交不了好。好好的姑娘都叫他们跟带歪,张嘴男人,闭嘴看上的,这若是大户之家,还真得给她们顿板子。不过谁叫她这个主子就不着调呢,论起开黄腔,她还真输不了。
晚上用膳的时候,那贵公子的随身护卫突然来访,放了一袋银子在桌上,只道:“这位姐,咱们公子想请姐过去话。”
郭文莺捏着那钱袋,满满的二百两,还真是不少。她挑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那护卫撇撇嘴,“咱们公子了,这是度夜之资,姐横竖也不是黄花闺女了,没必要拿乔,只要你肯陪咱们爷一晚,这钱就是你的。”
郭文莺哭笑不得,原来这些贵公子行事竟然这般,不然别人怎么样,先拿钱砸了。
糟心的事她这一辈子见过太多,倒也不生气,只笑道:“不知你们公子是哪位?”
“这你就不用问了,不过是一夜姻缘,还不至于告诉你名姓,不过你若伺候的好,没准公子心动之下愿意带你回府也不一定。”
郭文莺微笑,“那倒不用了,告诉你家公子,我已经嫁了人了,怕是夫君不会同意。”她着把银袋往地上一抛,“银子你拿回去吧。”
那护卫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完捡起钱袋转身走了。
郭文莺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就好像这事根本没发生一样。敬酒不吃吃罚酒?还不定最后吃罚酒的是谁呢。
次日一早他们出发,要到太湖坐船,这也便不能坐车了,为了方便骑马,一早郭文莺就换上了男装,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头上摆着条银丝编成的带子,倒是显得风度翩翩,别有风姿。
她出门时,正与那贵公子走了个对脸,那贵公子见她微微怔了怔,随后嘴角漾起一抹笑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倒不知道你穿男装更有风姿了。”
郭文莺淡笑,“不敢,不及公子风姿之一二。”她微微抱了抱拳,那颇似男儿的姿态,倒惹得公子挑了挑眉。
他紧走两步,凑到她跟前,“你可是嫌昨晚的银两少?你要多少钱,不如开个价吧。”
这公子倒有些特别,不强取豪夺,倒是好好商量的用银子解决。没准真有那贪图银两,又贪图他好相貌的愿意与他春风一度,随后再不相干。可惜她还真没看上他,论相貌他比不上封敬亭,也及不上他一身好活,珠玉在前,实在不想跟他这个玻璃球耽误功夫?
她微微一笑,也没再理他,转身迈步向外走去,外面云墨已经给她带过马来,她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索,惹得身后一声低赞。
那公子转头看去,竟是一个背着书箱的青年,破旧的书箱,破旧的衣衫,一副穷酸的样子。他不由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癞蛤蟆想吃鹅肉。”
那青年摇头晃脑道:“自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最多只在一旁看看而已,不像某些人,竟要染指旁人之妻。”
那公子哈哈一笑,“我便沾指又如何?本公子自来你情我愿,看上的女人也不轻易撒手。”
这会儿郭文莺已经骑着马赶上卢俊延几人,卢俊延见她来得这般慢,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由道:“文莺,咱们一路走得惊险,合该心些。”
郭文莺点点头,确实该心,不过舅舅到底是文人,未免心的过了头了。看他那黑眼圈,怕是一路都怎么合眼好好睡过。
他们要坐船经苏州、常州、无锡,在无锡上岸,改走陆路,前往杭州。
他们人数少也不用调动地方官船,便寻了一条商船送他们过去。
刚与船主谈好价钱,在驿站遇上的那些人就到了,那胖胖的杭州知府自不用了,他肯定顺路,至于那青年与他们目的地也一样,只不知那贵公子又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