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仅那几个人红了脸,连陈名都红了脸。
陈老太太都快气死了,厉声喝道,“放肆,一个姑娘家,咋啥话都能出口呢,真是……”她使劲压,才强压下想骂的话,又缓下口气道,“放心,这些事我都想好了,定会给你一个好身份,不让你受委屈。”她指了指唐姨娘,道,“这是唐姨娘,虽然不是你爹的正妻,却是贵妾,地位仅次于夫人。对外就你是她的亲闺女,跟晖儿是双生女,只不过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只得忍痛送去庵里养活。如今身体好了,也就接回家了。你以后要好好跟晖儿相处,姐妹情深。”
陈阿福摸清了老太太的打算,心里更是气愤不已。死老太婆,果真打的一手好算盘。她冷哼道,“你当我傻啊,我跟那陈大姑娘长得一个上,一个地下,人家的眼睛再不好使,也不会把我们看成双生女。”又了然道,“哦,我知道了,你们定是怕了楚家,想用荣华富贵把我骗出去。鉴于我跟陈大姑娘差地别的长相,肯定不会把我接去府里,而是会把我困在别院里。那时,你们想如何揉搓我就如何揉搓我。离开这么好的家跟你们去受苦?除非我脑袋坏掉了。”
别,陈老太太的确是打的那个好主意,想用这个借口把陈阿福弄去别院。
开始,她没想到棠园能如此护着陈阿福,才让赵里正做了那些事。当那赵里正回去跟她了罗管事及县丞和县尉的话后,她才知道,哪怕是在儿子的地界里,她也斗不过棠园,她儿子也斗不过楚家,便歇了之前的心思。
但她实在不愿意让王氏的女儿跟楚家人走的太近,她总怕自己之前的所做所为被楚家人知道。再,她还存了那个心思,若是陈阿福在里面搅出什么事,那事就弄不成了。
特别是听陈阿福长得跟儿子非常相像后,就更不愿意陈阿福顶着那张脸到处抛头露面。那就是一本活话本,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编排自己的儿子和自己呢。
便想着,不能强迫是吧?那她就让陈阿福主动离开棠园,跟着她回“家”,那棠园就管不着了。在她想来,一个乡下的穷丫头,一听亲生父亲的富贵,肯定会猴急地跟她走。
她当然不会真的接那个丫头去自己的家中,正如陈阿福的理由,陈阿福和陈雨晖长得出入太大,她只想把陈阿福安排在别院里……
陈老太太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遭了这个臭丫头的道,被她引着一步步把心里的打算都了出来。更没想到,这个臭丫头厉害得紧,不仅不被富贵所吸引,的话比刀子还利,能气死人。
这个死丫头,就是以后儿子知道真相想接她进府都不成,对着她,自己会被气死。
唐姨娘和陈雨晖都是这个想法,若陈阿福进了陈府,她们的日子可要糟心了。
陈老太太心里打算好了,嘴上还是道,“阿福,你不要意气用事自毁前程。跟我回家,当了知府大人的千金姐,自有好姻缘,将来富贵一辈子。”又向后挥了一下手,后面的丫头把手里一直捧着的盒子拿去放在陈名的面前,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了几排银锭子。
陈老太太又道,“陈名,谢谢你帮我养大了孙女。这一百两银子是我们的心意,你拿去置些田地,以后你一家人就衣食无忧了。”
陈名摇头道,“我不要你们的银子。阿福是娟娘给我生的闺女,我喜欢这个闺女,养大她正该。不管阿福将来跟着谁过,她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亲闺女,再多银子也换不来的亲闺女。”到后面,声音都哽咽起来。
陈阿福拉了拉他的袖子,道,“爹,我当然是你的亲闺女了。这世上,我只有一个爹,就是你。”又抬头对陈老太太,“陈老太太,你就把你的那点心思收起来吧。我若真跟你去了,不管进府,还是住别院,就是你不弄死我,这两人都会弄死我。”她指了指正怒目瞪着她的唐姨娘和陈雨晖,“看看她们,现在都恨不得拿眼刀子杀死我,何况被你们拿捏到。一个家有三个人想要我死,我敢回吗?”
顿了顿,她又道,“哦,我错话了,你不会让我死,你会把我卖给哪个能帮你儿子升官,或是帮你发财的人,让我生不如死……真是,好事都被你想完了。就像当初你把我娘买回家帮你干活带儿子,等用完了,就一脚踹了出去。又攀上唐家,从唐家得了钱财,又把唐家踩下去,攀上当官的江家……老太太,你虽然出身乡野,却打了一手好算盘。只不过,我不可能如你所愿,当你的棋子。告诉你,就你那个野鸭脑袋,还没有本事摆布得了我。”
陈老太太气得身子晃了晃,指着陈阿福骂道,“死丫头,你,你,你大逆不道!”
陈阿福翻了个白眼,脸上还有了得意之色,继续道,“老太太,我奉劝你一句,聪明些,别再来找不自在。我可不像我娘那么老实,随你拿捏。如今,我和我娘你都拿捏不了,我们的后台比你的后台硬耶。若你一开始不做坏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娘也不耐把你和老唐家做的那些坏事出来,别人就更懒得管你家里那些破事。可你偏偏做贼心虚,要来害人,你这是自取其辱,自决后路。也不知道你儿子从京城回来没有,听,有人已经准备去他跟前感谢你为棠园操碎了心。还会专程去京城面见你的亲家江大人,感谢你的手伸得长……”
陈老太太又气又怕。气的是这个死丫头嘴坏又可恨,自己却拿捏不了。怕的是若真的有人把这些事弄到儿子或是亲家面前,儿子和儿媳妇就更会跟她离心离德了。她感到一阵眩晕,脸色苍白,身子又晃了晃。
她颤抖着手指着陈阿福大骂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你个贱人,如此忤逆不孝,老早晚要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