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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晌,楚珍让丫头悄悄给李氏送了信,自己被钱嬷嬷整治得不行,不是抄《女诫》,就是练习坐姿、走路,苦不堪言。到了安荣堂更甚,三夫人也不耐跟她多讲,只让她看三夫人如何管理中馈和跟下人打交道,连坐都不许她坐……
李氏听了,心疼得捶胸口。她不敢惹三夫人,连情都不敢去跟三夫人求,就去楚珍院子里跟钱嬷嬷理论。
钱嬷嬷之前是慈宁宫的女官,面无表情地跟李氏道,“是昌华郡主让我来教二姑娘规矩,二夫人不愿意,就去跟我们郡主吧。”
又对楚珍道,“二姑娘,你可不要学那不知好歹的人,郡主教你规矩,是为了你好,让你将来有出息。前些日子有位侯夫人来跟郡主商量,想请我去教她闺女,郡主还没允。”
李氏气道,“下哪里有这样的理儿,亲娘不能管自己的亲闺女,隔了房的婶子却对侄女指手划脚的。”
钱嬷嬷道,“二夫人不服气,就跟我们郡主去理吧,我只听我们郡主的。”然后,就把李氏请了出去。
李氏还是不敢去找昌华,她知道昌华脾气暴躁,生气了不仅会骂人,听还会用鞭子抽人。虽然不会抽她这个当嫂子的,但被骂也是很丢脸的事呀。
她只得去前院找老爷子凭理,正好今三爷楚令安换班休息,把李氏劝回院子,又劝了她半。三婶愿意管妹妹是好事,不定以后还能给妹妹个高门女婿,将来妹妹就有前程了。最最关键的是,三夫人就是要管,别人能耐她何?
李氏最操心的就是楚珍的婚事。耐何她看上的人家看不上她闺女,人家看上她闺女的,她又看不上人家。若是昌华愿意,还真能给闺女门好亲事。还有就是儿子的最后一句话,昌华想管的事,别人都没办法。李氏也只有咬牙忍了下来。
安荣堂里,楚华趁机敲陈阿福的竹杠,让新任诰命夫人请客。
陈阿福就掏了五十两私房银子出来,置办了四桌酒席,主子两桌,有体面的下人两桌。晚上二房也被请来安荣堂喝酒。
吃饭的时候,座位的安排不像原来那样,二房几人挨着,李氏,然后是楚珍,楚二奶奶宋氏,楚琳,楚碧。这次把楚珍直接调到楚华和陈阿福之间,楚珍红着眼圈想跟李氏撒撒娇,三夫人一挑眉,吓得楚珍赶紧坐直身子,李氏涨红了脸也不敢吱声。
楚三夫人的厉害让陈阿福好笑不已。暗道,虽然对待李氏母女只有这种非常手段最管用,但三夫人的作法也强硬得可以。还好她的心思正,对婆家人也心怀善意,否则真会是把家搅得翻地覆。
楚三夫人是典型的爱憎分明,她不喜欢的人,绝对不会装作喜欢。但她喜欢的人,她看着都会把眼睛笑弯。特别是跟丈夫楚广开的相处模式,非常令人羡慕。两个人没有男尊女卑之分,也没有皇家臣子之分,互相调侃、抬杠、取笑,没那么肉麻,外人看着却能感觉到其中流敞出来的甜蜜。
而不像楚侯爷和荣昭,虽然荣昭娇滴滴的“楚郎”“楚郎”叫得欢,但楚侯爷随时都淡淡的表情,人家一看就不和睦。
楚三夫人的前半生,除了她时常遗憾的没生出一个雪玉可爱的闺女来,也算圆满了。
正想着,只见楚三夫人拿起酒杯对另一桌高声笑道,“恭喜三老爷,贺喜三老爷,你侄儿媳妇当了诰命夫人,这是咱们家的大喜事。”
今大家高兴,所以两桌之间连屏风都没立。
楚三老爷听了,也举杯哈哈笑道,“夫人同喜,夫人同喜。”
然后两人都饮了杯中酒。
这两人有时候恩爱的让人无语,要恭喜也应该恭喜楚令宣和陈阿福这两个正主啊。陈阿福和另一桌的楚令宣相视一笑。
李氏不高兴三夫人,看到他们两口恩恩爱爱更是不自在,却又拿人家没有办法,正好瞧见楚令宣和陈阿福的动作。
便撇嘴低声道,“令宣媳妇,要跟自己男人恩爱就躲回屋里去恩爱,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男人眉来眼去的,不庄重,也会带坏了弟弟妹妹们。怪不得荣昭公主会你勾人……”
她的声音很,也只有她左边的陈阿福和右边的宋氏听得清。她认定陈阿福刚才的行为不要脸,又是乡下人,被她骂也只有受着。
陈阿福大怒,这还真是欺软怕硬,桃子挑软的捏。三夫人的脚都踩在她脸上了,她不敢吱声,却拿自己出气。自己受荣昭的鸟气是没办法,却不能受她的欺负。
陈阿福挑眉怒道,“二婶,我一直尊你是长辈,可你哪一点像长辈?刚才的话你有本事再跟长辈们一遍,看看是我这个晚辈不尊重,还是你为老不尊。”
陈阿福的声音大,连男桌都听见了,几个男人都向这边看过来。
“怎么了?”老侯爷问道。
楚宣令更是起身走了过来,问道,“阿福怎么了?”
陈阿福起身落泪道,“在外面,我被人欺负了没处理,可家里长辈还如此辱骂于我,把我得如此不堪……”
李氏涨红了脸,赶紧解释道,“我也就,你的气性还真大。我是长辈,教训教训晚辈有何不妥?”
楚三夫人冷哼道,“就你这拎不清的,还教训别人?”又问宋氏道,“你,你婆婆刚刚宣儿媳妇什么了,让她这样委屈?”
宋氏哪里敢,只得红着脸嗫嚅道,“我,我没听清。”
楚二老爷瞪了李氏一眼,骂了句,“无知蠢妇。”就起身走了。
楚老爷侯不好处罚儿媳妇,只得对陈阿福道,“宣儿媳妇,祖父知道你受委屈了。老二媳妇拎不清,你莫跟她一般见识。哎,这个家的人心散了,连顿饭都吃不清静。我死了就好了,你们分开过,也就清静了。”然后也起身走了。
楚广开赶紧起身,扶着老爷子走出去,一路劝着他。
陈阿福心道,若是老爷子大喝一声,“老二,把那蠢妇休了!”或者二老爷,“蠢妇,老子要把你休了。”
李氏还敢这么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