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两个孩子有些不明白,还要继续往下问,楚令宣摇头道,“有事回棠园再问。”
楚令宣又问楚侯爷道,“都到了这里,去见见我娘吗?”
楚侯爷又看了影雪庵一眼,孤独地耸立于山林之中,古木参,红墙黛瓦,更显幽深绝世……能在外面看看,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摇头叹道,“唉,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就不去惹她伤心了。你们好好陪你娘,她呆在这里,孤单。”
楚侯爷完,就一脸落寞地出了凉亭,向山脚的灵隐寺走去。
他刚走了几步,楚含嫣就叫了一声,“爷爷。”
听到楚含嫣这个称谓,楚侯爷欣喜地回过头。
楚含嫣看他回头了,扭着胖指头声地问道,“姐儿想知道,那把伞露没露……”
陈大宝见她没太明白,又大声补充道,“我妹妹的意思是,给公主挡鸟粪的伞露没露,公主被粑粑砸到了吗?”
楚侯爷没想到两个孩子能问这么高难度的问题,又看到他们的眼里充满了期待,抽了抽嘴角,还是道,“呃,好象露了一个洞。”然后,赶紧转过身走了。
楚含嫣嘟着嘴道,“他还没坏女人被粑粑砸到没有。”
憋得内伤的陈阿福和楚令宣都笑出声来。
大宝笑道,“伞都破了洞,粑粑肯定露下去了,坏女人也肯定被粑粑砸到了。”
楚含嫣听了才笑起来。她看着越来越的楚侯爷的背影,又问道,“他是我们的爷爷,为什么不跟我们回家呢?”
楚令宣看了周围的下人一眼,声道,“因为他在京城另有一个家,不跟我们住在一起。”
路上,楚令宣嘱咐着两个孩子,“不要跟奶奶在这里碰到了爷爷。”
两个孩子又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呢?”
楚令宣顿了顿,轻声道,“因为他被另一个女人抢走了,伤了奶奶的心,奶奶一听到他就会难过。”
陈大宝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是那个坏女人把爷爷抢走的!那个坏女人太坏了,打娘亲,打妹妹,还把爷爷抢走了。”又对楚令宣道,“爹爹那么大的官,又那么厉害,怎么连自己的爹爹都护不住?”又看看漂亮的娘亲,可爱妹妹,眼里流露出担忧。
楚含嫣赶紧道,“爹爹,你去把爷爷抢回来吧。那个坏女人那么坏,不定会打爷爷的。”又,“奶奶好可怜,她被人抢了相公,还一个人住在山里。”完,嘴翘得老高,极不开心的样子。
童言无忌,让楚令宣极其汗颜又无可耐何,这里也不宜多。只得低声道,“爹爹正在想办法……好孩子,爷爷和坏女人的事,不仅不能跟奶奶,也不要拿出去,会招惹。”
陈阿福牵着陈大宝,看到他担心的样子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悄声跟他,“大宝放心,你爹爹很厉害,不会让娘亲和妹妹被人抢走的。”
“可是……”大宝不太相信,但看到娘亲不想往下了,还是忍住了要问的话。
回到禅房,斋饭已经摆在炕桌上。
了尘温婉地招呼他们上桌吃斋。两个孩子很想安慰安慰可怜的奶奶,但想到爹爹的嘱咐,还是强压了下去。
只不过,陈大宝装得若无其事,楚含嫣的表情却极其不自然,不时地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了尘。
了尘笑道,“嫣儿是有什么事要跟奶奶吗?”
楚含嫣纳闷道,“咦,奶奶怎么知道呢?”觉得自己漏了嘴,瞄了她爹一眼,赶紧又道,“没有,姐儿没有要跟奶奶的话。”
了尘笑着摇摇头,又用公筷给陈阿福夹了两夹蘑菇,道,“这是松茸,味道鲜美,又有营养。多吃些,争取年底生两个大胖子。”顿了顿,又道,“阿福也不要有压力,若这胎是女孩,下一次再生男孩。趁年轻,多生几胎。”
“谢谢娘。”陈阿福感动地道。
看到两个孩子都看着自己,了尘又笑着给他们一人夹了两夹。
金燕子在炕头吃着松子和核桃仁,还有一碟松茸。
几人吃了斋饭,又笑一阵,陈阿福便和两个孩子一起,带着金燕子早早回自己的禅房歇了。
楚令宣见屋里没有外人了,才欣喜地告诉了尘,九皇子的腿已经彻底好了,皇上非常高兴,单婕妤都激动哭了……
“单婕妤真不容易。”了尘道。她想到大宝的模样,又迟疑地,“娘一直有一个疑问,你觉得能就,不能就不。”
楚令宣笑道,“什么事,娘问。”
了尘道,“大宝的身份肯定不简单,是他让人把大宝送到那个林子里,本意是让娘养在棠园的吧?”
楚令宣想了想,觉得有些事应该让她知道,否则她对他爹的误会会越来越深。便点点头,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娘怎么猜到的?”
了尘悠悠道,“怪不得,我就没有这么巧的事……”
那是六年前的三月初,了尘坐车去棠园。马车走到离棠园大概二、三里的一个林子前,突然车坏了。车夫修车,了尘和服侍她的尼姑只得下车等着。
突然,她们隐隐听到林子里传来一阵阵婴孩的啼哭声,赶紧寻着声音找去。进了林子不远,果真看到五六丈之外一个扔在树下的红色包被,哭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此时虽是春,但孩子放在地上也容易生病啊。了尘一阵心疼,急步向那里走去,由于走得急,被一块石头崴了脚。她疼痛难忍,蹲下揉脚之际,就看到两个妇人急步跑过去,其中一个妇抱起了婴孩。
那个妇人四周望望,问道,“这是谁的孩子?这是谁的孩子?”
了尘两人正被一棵老榕树的树干挡着,妇人没看到。
另一个妇人道,“陈二嫂,你不是一直想给阿福抱个儿子养老吗?”
那个妇人笑道,“哦,也是,这真是老有眼!”
两个妇人赶紧抱着孩子走了。
了尘虽然有些遗憾孩子被抱走了,但见他被人收养,也就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