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斜倚在床头,沉脸问道,“阿福那个死丫头来府里了?”
“来了。”江氏回答。
“为什么不让她来安堂拜见我?难不成,那个丫头眼里没有我了,连你这个儿媳妇也不把婆婆放在眼了?”她哭了起来,怒吼道,“江氏,你不要以为我已经老糊涂,就可以怠慢我。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老婆子,那坏丫头是永安侯府的儿媳妇。孝顺我,远没有巴结她实惠。”
这么多年的委屈以及今的愤怒一下子涌上心头,江氏狠狠地瞪着老太太,袖子里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那种眼神把老太太都吓了一跳,吼道,“江氏,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要告诉我儿子,你大不孝!”
江氏强压下愤怒,冷冷地道,“老太太,你这个院子叫安堂。你应该安静点,不要这样大吵大闹。心底不慈祥,作恶太多,不要住在这个安堂,就是住进真正的庵堂,也得不到救赎,不会有安宁。”
老太太气得发抖,骂道,“好啊,你也学着那个坏丫头,敢跟我顶嘴了。我要告诉我儿,你不贤不孝,让他休了你。”
江氏冷笑道,“我不贤不孝?让你儿子休了我?呵呵,老太太,你正好反了。因为你不贤不孝,已经把你儿子毁了,也把这个家毁了。陈家族老若是知道你的所做所为,肯定会替你儿子和死去的公爹休了你。”
老太太听了这话可不得了了,大哭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大骂着江氏。
江氏不想再理她,对服侍的婆子涎,“不许老太太再出安堂,谁敢再擅自把她抬出去,就直接打死。”然后,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后面传来老太太的哭骂声和砸茶碗的声音。
来到院子里,看到陈雨晖正愣愣地站在那里。
江氏冷然道,“若你还想嫁人,就不要乱跑。”
月光下,江氏眼里的冷然和狠戾吓了陈雨晖一跳。过去她再折腾,哪怕是夺了陈雨晴的未婚夫,江氏眼里的气愤远没有现在可怕。
陈雨晖曲了曲膝,道,“是,女儿这就回去。”
完,她赶紧转身快步回了自己院子。
陈阿福一进家门,就听陈名和罗源从乡下带来一位客人,一直等她到现在。
陈阿福直接去外院会客厅,是胡老五,楚老侯爷和陈名、罗源也在。
原来,胡老五今突然听到消息,前些有人在赵家村打听陈世英和他童养媳的事情,以及陈家十几年前突然在赵家村买地的事,还有赵家干了哪些犯法之事。甚至,有人出银子找到王老汉,问他王氏到底是谁赶回家的。王老汉因为要靠王氏养活,实话实。不过,丁氏突然有钱起来,买了金簪子,还做了好几身绸子衣裳……
胡老五还非常遗憾地,“都怪我,没有早一步听到这个消息,否则会早些来告诉你们。”
陈阿福对胡老五表示了感谢,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些事都是陈世英老娘干的,不关陈世英的事。
又赏了胡老五五十两银子,让下人安排他在参将府住下,领着他在府城玩两再送回去。
末了,又让罗源赶紧回去,把丁氏和王老汉看管起来。特别是丁氏,她是直接跟陈赵氏交易的证人。
那丁氏坏透了,为了银子肯定会乱攀咬人。
陈阿福又让人把陈名领到桂院陈阿禄那里去歇息,王氏今就跟她一起住正院了。
陈阿福回了正院,王氏正在那里。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迎上来拉着陈阿福的手道,“阿福,英弟会不会有事?他是个好人,娘害了他。”
陈阿福道,“我爹不是你害的,是她娘害的。”又宽慰道,“娘放心,我爹不会有事的……”
王氏听陈世英或许会降官,又流了泪,道,“英弟从就好面子,做事样样兼顾。有一次被先生训斥了两句,难过得哭了好久。若被降了官,那些丑事又都被掀了出来,他不定得多难过,多羞愧。唉,都是娘害了他。若娘不进他家门,也不会闹出这些事了。”
陈阿福道,“若娘没有进他家门,我爹就会被那恶老太婆教歪了。他能像现在这样人品出众,官声又好,都是娘把他带得好。”
“娘哪儿有那么好。”王氏抹着眼泪道。
陈阿福搂着她的胳膊道,“娘就是这么好。你不止把我爹带得好,我和阿禄你也带得好。”
王氏又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道,“这是他当初给娘的,都还给他。若他出事,去打点关系。”
陈阿福把她拿银票的手挡回去,道,“这钱娘留着,我爹还不缺这点钱。”
王氏非常相信闺女,听闺女陈世英没什么大事,倒也放了心。
晚上,把王氏送去侧屋歇息,陈阿福洗漱后把门插上,带着两个孩子和床进了空间。
从昨晚上开始到现在,她的弦一直是崩着的。
她坐在椅子上,靠在燕沉香上闭目养神。耳边传来金燕子唧唧唧的笑声,以及羽哥儿和明哥儿“啊、啊”的叫声。
“妈咪,弟弟长大了,好漂亮哦。宝宝喜欢他们,宝宝好想亲亲他们。”金燕子叫道。
陈阿福闭着眼睛道,“他们太了,宝宝别亲。”
“那人家想用舌头舔他们。”
“舔吧。”
“呀,羽羽抓住人家的爪爪了,明哥儿抓住贝贝的脑袋了。”
她太疲倦了,不再理金燕子的聒噪,沉入梦中。
她正睡得香,突然听见敲门的声音,接着是李嬷嬷的声音,“大奶奶,该喂哥儿奶了,该给哥儿把尿了。”
陈阿福一下惊醒过来,赶紧起身把金燕子抓出去,又把羽哥儿手里的金贝抽出来放在地上,出了空间。
月光射进屋里,朦朦胧胧的,陈阿福去开了门。
李嬷嬷进来把烛点上,道,“大奶奶怎么把门插上了,奴才们进来服侍也不方便。”
陈阿福道,“习惯了,不插门,总睡得不踏实。”
楚令宣是在第四夜里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