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酒楼这边一向是要求衣衫不整者不得入内,大声喧哗者不得入内,连吃相不雅观的都不得入内,因此这边一直都非常的安静,现在来的人少多了,自然更加安静无比。
可等到伙计们介绍,大掌柜给每桌客人免费赠送了一盘最近很受欢迎的孜然羊肉片,而且保证口味比独一味的还要好时,在座的这些顾客还是难得真心的,齐声感谢了一下那个一直傲娇高冷范的大掌柜。
新菜上齐后,在座的这些食客不约而同的共同举杯,然后拿起筷子来,狠狠的一筷子羊肉片塞进了嘴里。
再之后,整个酒楼都炸了。
“嘶……”先是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然后就是各种吼叫声。
“水!快拿水来!”
“弄点醋来……”
“奶,快给我奶,我要喝奶……”
一群被辣的生无可恋,涕泪横流的食客,疯狂的在寻找着所有能够解辣的东西,只是看来每个人平日里的习惯也有很大不同啊。
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的伙计们,手忙脚乱的到处窜,有忙着去打水的,也有如张三狗一般忠心的,赶紧跑去找大掌柜汇报情况了。
可大掌柜的情况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原来刚才他让人送完了孜然羊肉片后,还不太放心,又跑到后厨来,从大厨刚炒出的那一锅羊肉片里夹了一大筷子来,想试试味道到底如何,看看这大厨到底还有没有留下的价值。
然后他一口下去就开始疯狂的飙泪,鼻涕和口水更是止不住的往外喷,总算没辜负了他“大喷壶”的外号。
大厨吓坏了,赶紧去扶住了仿似中了致盲,在到处乱撞的大掌柜。
“掌柜的你怎么了?”大厨好不容易按住了大掌柜,在他的耳边大喊起来。
“啊……我的眼睛!”大掌柜的话里都带着哭腔了,他刚才被辣的呛了一嗓子,然后倒流的辣味硬是窜了上去,我们都知道,人的七窍其实是可以相通的,这倒流的辣味就窜到了大掌柜的眼里,这才叫的如此的惨烈。
大厨一听,匆忙的拿手去给大掌柜可劲揩眼泪,还很是忠心的,也不怕脏就伸手去给大掌柜擦鼻涕。
可是他忘了,他那只手是用来抓过辣椒面的……
于是,当张三狗进来打算报信时,就看到大掌柜正凄厉的惨叫着满地打着滚。
“快帮我按住大掌柜,我去找水给冲一下,他被辣到了。”大厨看到来的是掌柜的另一位心腹张三狗,赶紧让他过来帮忙,顺便也摆脱了自己谋害大掌柜的嫌疑。
毕竟这张三狗可不像表面上看着这么人畜无害,听私底下是有着不少人命在手的狠角色,他可不想让这家伙顺便给结果了。
而且这位看着不壮实,其实力气着实不,要不然他那么多的东西都吃到哪去了,还是因为他手底下有真章啊,让他来按住大掌柜,比看起来魁梧有力的大厨靠谱多了。
可那边大厨一瓢子凉水还没端来,这边张三狗也倒地下开始打滚开了。
谁让他好巧不巧的赶在大掌柜忍不住往吐口水的时候蹲下身子来呢,这不刚转脸,就被满含着辣椒的口水喷了个满脸。
原本以他的身手,躲不过全部,也能躲掉大半的,可谁让发动口水攻击的不是什么神兽,而是绰号大喷壶的大掌柜呢。
他们都已经练就了唾面自干的本能,下意识的就用脸去承接着大掌柜喷出的口水,然后他自然也悲剧了,在厨房里充分的展示了自己的力量和武艺,一拳一腿间,总能把那些厚实的案台,或者瓶瓶罐罐的干掉。
看到这俩满地打滚的家伙,大厨内心里正做着激烈的斗争,是先用水冲那醒来怕是就要弄死自己的大掌柜呢?还是先冲这眼前随手就可能弄死自己的张三狗呢?或者干脆先带着自家妻妾跑路呢?
他还没有孩子啊,不想就死在这里啊。嗯,或许自己跑是个更好的主意。
于是,自知闯下大祸的大厨,把水瓢往旁边一扔,顺便再把那两包调料也扔到了水缸里,他得为自己跑路争取更多的时间啊,喊一声“我去喊人来帮忙”,这才开始往外跑。
就这样还不忘跑到大掌柜的屋子里卷走了所有的银钱,这才骑上大掌柜的马匹,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被世家的狗腿子追杀到死,他是没时间细细考虑了,反正总比死在眼前好。
而另一位始作俑者的章二狗,也早就不见了身影,就留下那可怜的几个伙计,还在一边承受着那些食客们的怒火,一边努力的想着法子给他们解辣。
反正那群食客看他们的眼神,和生死仇敌也是没差了,看那血红的双眼,就像是气到快要爆裂而死的样子,让这些伙计都不敢直视啊。
而大掌柜和他的心腹都迟迟没有发话,他们还得这么有些徒劳的努力着,全然没有注意到,酒楼里已经失去了章二狗的身影。
这边的情况自然是瞒不住林森安排过来盯梢的那些庄户们,只看大堂里那些个像是开始变身僵尸一般的食客,也能明白他们的经历怕是不那么让人愉快,以后花钱请他们来世家酒楼,估摸着也是不敢再来咯。
“啧啧,这偌大一个酒楼,怕是生意就要黄咯,可惜,可叹啊!”林森装模作样的摇头感叹道。
“谁不是呢,啧啧……”杜子宽也摇头附和道。
“所以啊,咱们做的就是这嘴上的抓挠,这食品安全重于一切啊,万一发生了此类事件,怕是谁都落不了好,毕竟那些食客身份都不简单,万一闹将起来很麻烦的。
就算他们不闹,背后使些绊子,对咱们一家的酒楼来也是大麻烦啊。切记切记。”林森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我省得的。”杜子宽点了点头。
“不过对这样的不良商家就该严惩不贷,不然大唐的威严何在,大唐的律法何在,又将我们这种守法奉公的商户置于何地啊。”杜子宽义正言辞的道。
“你明白就好,我们毕竟是热心的长安居民吗,应该帮助这些受到伤害的食客,好好维护自己的正当利益才对。”林森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
“哈哈,谁让他们非得找咱们的难堪呢,本来我用到那家谢道长手下的杂货铺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这就叫‘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林森最后还是绷不住乐了起来,不去玩那故作高深的把戏了,这样打哑谜的话法,完全不适合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