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芬芬没有扣安全带。()梁健道:“等等,你先把安全带扣上。”蔡芬芬道:“扣什么安全带啊?这个山路上又没警察。”梁健道:“安全带不是替警察带的,这点你首先要有认识啊。万一出什么事情,就是生命问题,所以要养成带安全带的习惯。”蔡芬芬道:“能出什么事情啊,不过表哥你让我带,我就带。”着将安全带拉过来,但因不懂得技巧,却拉不出带子,试了几次都不行。
梁健的头就有些大了,连安全带都扣不好的表妹,居然已经开着奥迪上路,这不是马路杀手是什么?表妹还抱怨:“这安全带怎么回事?”梁建只好道:“我来教你。”着,帮她扣安全带,安全带拉出来本就有紧了松一下这样技巧,他一下子就把安全带拉过来了。
在拉安全带的过程中,梁健不得不把身子倾斜到蔡芬芬的左侧,上身就会接触表妹的前胸。表妹身子往后缩了缩,梁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臂碰到了哪里,赶紧不好意思的移开了。
表妹也看到他的不好意思,找了个话题:“你是不是在想,我连安全带都不会带,怎么开车啊?”梁建也不否认:“我在怀疑,你是怎么拿到驾照的?”表妹道:“找人帮忙的。”梁建这才真有些担忧起来:“真是这样,你得好好补补,毕竟开车是为自己开的,安全最重要。”蔡芬芬道:“所以让你教我啊。”梁建道:“我能教你多少啊,还是要靠平时多看看注意事项。我看晚饭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开,我坐在副驾驶室,我们回去。”
梁健对于这里的山路比较熟悉,又算得上是老驾驶员了,开出来时轻轻松松,没觉着怎么样,如今坐在蔡芬芬的车里,那种感觉就变得有如坐过山车般惊险了。有一回在拐弯角上,蔡芬芬竟不知减速,车子因为惯性向着一侧倾斜,蔡芬芬一慌,脚下油门踩得更深,车子就更朝一侧倾斜过去,就上了对方车道,这时从对面高速行近一辆装满了木材的卡车。对方看到奥迪占据了自己的车道,还在冲着自己车头方向奔过来,能不着慌吗,拼命按下“咣”的喇叭声,震耳欲聋。
梁健瞧见情况已经千钧一发,没时间多想,左手伸出,一把拉过了蔡芬芬的方向盘。只要再相差一霎那,两部车子就要迎头撞击、同归于尽。从车身的重量来,奥迪不定就要翻入峡谷。
卡车过去后,蔡芬芬的车子猛然熄火了。坐在方向盘前,蔡芬芬面色惨白,额头沁出了汗珠。梁健也只听到心脏在狂跳。过了好一会儿,蔡芬芬才缓过神来,对梁健:“我刚才想踩刹车的,不知怎么就踩在了油门上。”梁健大喊道:“拐弯要减速,这点你也不懂!”蔡芬芬道:“我现在懂了。”
梁健对于这位拿命不当回事的表妹只想躲得远远的,但父母已经答应她留下来吃晚饭,他也就不好意思赶走人家。车子在家门口停了下来,梁健心里已经下定主意,以后凡是蔡芬芬开车,他坚决不坐。
吃晚饭时,蔡芬芬忽然想了什么:“哦,我差点忘记了,我车里还有葡萄酒,我特意带给大家尝尝的。”着就跑了出门,搬回来一箱的葡萄酒。
梁健爸爸梁东方,“我们农民,这种葡萄酒喝不来的。”蔡芬芬道:“葡萄酒可是好东西,这种葡萄酒专门是在云南一个高原地区栽种,葡萄的种子来自法国,这种葡萄酒是原汁原味的,不比什么进口的拉菲之类都是假的。”着就用启瓶器把葡萄酒打开了,硬要给每人都斟上一杯。
梁健道:“你开车还喝酒?”蔡芬芬道:“我喝了酒,比不喝酒更能开好车。”梁健大摇其头:“你还是别喝了,我怕你出事。别因到我家里,喝了酒开车出点事情,我们谁都担待不起。”蔡芬芬道:“那也好,既然表哥这么关心,我就下次喝,不过你们一定要多喝点。快喝着试试看。”
梁东方端起来喝了一口,赶紧吐出了舌头:“嘎涩嘎苦,哪里受得了啊!”邵琴喝了口道:“还是不错。”蔡芬芬赶紧道:“还是姨识货。表哥,你快点喝口试试,这里应该只有你最懂葡萄酒了。”
梁健想起以前跟着黄少华时,逢喝酒基本上都是葡萄酒,虽不上懂得葡萄酒,但喝一口,也基本能辨别出酒的好坏。他将酒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回味了一下味道。这酒味道不冲不涩、不浓不淡,属于中性爽口性,也比较对胃口,他:“这应该是一种中档葡萄酒,味道还不错。”
蔡芬芬道:“表哥果然对葡萄酒有研究,这是我们公司的中档葡萄酒。再贵我也送不起。”梁建看了看商标道:“这个酒叫做‘云葡萄’?”蔡芬芬道:“是的,我打赌,我们这种‘云葡萄’葡萄酒,在国产葡萄酒中,肯定是最地道,最纯的。”梁建道:“价格怎么样?”蔡芬芬道:“价格也肯定公道,比如这瓶酒的出厂价在70元左右,零售价一般卖到150元。”梁建叹道:“利润空间很大啊,怪不得你们老板要给你们发奥迪代步了啊。”
蔡芬芬笑道:“开奥迪又算不了什么本事,向表哥这样当官才是本事呢。”梁健道:“我算什么官,一个副科级,是世界上最的官了。”蔡芬芬道:“世界上最的官是班主任。表哥,你我这种酒到镜州市能不能打开销路?”梁健道:“应该会有一定的市场,镜州市喝葡萄酒的人还真不少。”蔡芬芬道:“那就好,老板要开拓市场,让我在几个城市中选择,我毫不犹豫选择了镜州市,到时候一定要请你多多关照啊!”
梁健这才明白蔡芬芬酒葫芦里到底是卖什么药了!她如此热情地来看望他,原来是想让他关照她的葡萄酒生意。意识到这点,梁健就警觉了起来。
春节期间,梁健一直呆在老家,陪着父亲和母亲。到了年初二,就开始走亲访友。他只去了外婆和舅舅家,其他都免了,由父母去走。其间,也有来家里做客的,他就不得不招待一番。不少人都,“我们家里终于出当官的了”。梁健开初还很不习惯,听得多了也就不计较了。
有一个亲戚,跟他年龄相仿,问他,当了领导是不是有专车,吃饭是不是可以签单,娱乐是不是常去唱歌、洗脚和按摩,都有人买单?反正都是些声色犬马的事,梁健这些也都经历过,但他回答:“怎么在你眼里,做公务员就是整享受?”那亲戚道:“不是为了享受,那还当什么公务员啊?”梁健没有再跟他争辩下去,找个理由溜了。
有几中午太阳特别好,暖洋洋照在身上特别舒服。梁健就泡了杯茶,拉个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静下来思考镇长金凯歌出给他的题目:如何实施镇上的权力制衡?
梁健思来想去,绕不开一个问题:那就是找什么由头启动镇上权力制衡的制度建设?他还用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查询了上的资料。一般情况下,搞党政权力之间的界限划分,都是由党委一把手倡议的,只有一把手有这个意识了,这个工作才能开展。事实上,也是党委记要体现自己的民主意识,最后有关制度搞出来,也是党委记的政绩。如果党委记一把手,喜欢揽权、弄权,那么这种权力制衡的制度根本就搞不起来。
在中国的组织制度中,党委是领导政府的。领导政府怎么领导呢?那就是政府做什么事情,还不是要听党委的指挥?如果党委想插手,你还真不好拒绝!毕竟他领导你嘛!考虑了这些情况,梁健就感觉到要在十面镇搞党政权力的制衡制度,是在困难重重,因为镇党委记钟涛,从没觉得自己手中的权力多了,而向来认为手中的权力还不够。
春节期间,梁健还意外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来自项瑾。
自从项瑾的高官老爸将她从镜州市带走之后,项瑾就没有过消息。梁健不是没有项瑾的电话,而是出于心理上的某种原因,他不想主动联系她。他记得,项瑾告诉过他,等他到了省厅一级,她就嫁给他,而且她会一直等着他。梁健始终觉得,这有些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难以”上下而求索。
况且那晚上他与余悦有了肌肤之亲,他就更加不想联系项瑾,心理始终有种歉疚的感觉。尽管他也知道,项瑾与他不会是第一次,但他与余悦的关系,却让他有种背叛了项瑾的感觉。
项瑾这次短信中的一段话,却让他如释重负。项瑾道:“春节快乐。回来之后,生活和工作都发生了变化,因此,我可能不能等你那么久了。以后我们始终是朋友,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尽管。”
这话得已经很清楚了,梁健与项瑾以前的一切都告一段落。
梁健直至目前都是一乡镇副科级干部,而项瑾父亲是京城高官,连市委记都要亲自作陪,梁健自然明白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尽管项瑾过,会等他,但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梁健对于项瑾从心底里有种喜欢,但对于项瑾的家庭,包括她的父亲,他就不一定了。因此,从心底里梁健也害怕项瑾一直对自己有那样的期待,他反而会觉得很累。
而今,项瑾主动提出,与他的关系,不会进一步发展,他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如释重负归如释重负,除此之外,他还有的也是一种失落。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背着一样重物觉得累,而这件重物一取下,又觉得无聊和空落,也许这就是人性。
梁健站在院子里的梨树下面,喊道:“好,梁健,你还是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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