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门口已经停满了接领导下班的车。请大家(≈ap;ap;¥)朱怀遇的车只能排到几十米开外。在下雨,他们俩就朝车子跑过去。
梁健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走向部里车子的李菊。李菊的车也在雨里,她也是一路跑。
就在这一刻,李菊边上有一辆停着的车,忽然打开了车门。从车上冲下一个人来。那人也不撑伞,向着李菊冲去。
梁健一看,暗道“不好!”这人不是邵有康的陈珍嘛!她真的来找李菊麻烦了。
其实,陈珍对李菊的恨已经不是一两的了。邵有康身体健康的时候,有时候回到家也会发牢骚,单位里有个女人李菊,仗着组织部长朱庸良的撑腰,老是不把他们副部长放在眼里,有时候在用车上,有时候在报销上,有时候在会议上,都不按规矩办事,只顾伺候朱庸良一个人,把他们副部长不当领导……这些牢骚在邵有康那里也不是一句两句。陈珍那时候就,这不是活脱脱一个妖精吗?迷着朱庸良干坏事!没想到,这次妖精发威,硬是把老邵气得心肌梗塞,进了医院。更可气的是,做了这样的事后,一直没有出现,仿佛已经事不关己了。
眼看邵有康这么些都没有醒过来,陈珍就越想越气,气阴沉,心里更觉郁闷,她就叫上女婿开了车来到了区委区政府大院,时值下班高峰。直接到楼上去找她怕别人劝阻,陈珍就在门口候着李菊。没想到,还真被她候到了。她就从车里冲了出来,要给李菊这娘们点颜色看看。
梁健看到陈珍要动手,赶紧喊:“李菊,你边上有人……”
李菊听到有人喊自己,就转过身来。
刚转身,感到有人靠近自己,一道黑影甩了过来,她还来不及躲避,已经被人在左脸上打了一巴掌,她退后一步,想要搞清楚,又一巴掌扇到了右脸上,李菊被打得朝后靠去,贴在了车子上。
别看陈珍这么一五十来岁的女人,动作真叫快、下手真够重。李菊为防脸上继续被打,已经把脸埋在了双臂之间,躲了起来。
陈珍打不到李菊的脸了,她马上又找到了新的治人办法,她一把抓住了李菊盘起来的头发。李菊的头发本就盘着,就跟故意留了把柄,真好抓。
李菊感到头上一阵剧痛,头皮就像被撕裂一般,喊了起来,被陈珍抓着兜圈子转。梁健见势不好,赶过去。陈珍嘴里也不闲着:“你这臭女人,你这狐狸精……勾引朱部长,又把我们老邵气成心肌梗塞,我跟你没完!”
梁健马上去抓陈珍的手,想把她解开:“邵夫人,请你放手……邵夫人……你千万别激动……有话好好!”
朱怀遇看到了,想,这会李菊丢脸丢到大门口了。他跟李菊也那么熟识,赶紧追上来帮忙劝架。
可陈珍的手,拽得有多紧,就有多紧。她被两个男人夹击,不能再拽着李菊兜圈子,她就把手往上提,李菊吃疼“啊,啊”地喊。
李菊的头上是钻心之疼,心里满是羞愧,她四处寻找救命稻草,忽然她看到从大厅中,组织部长朱庸良,正走出来,他看这么热闹,也循着别人的视线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一看就与李菊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朱庸良一愣,嘴巴似乎动了一下,他向这边迈出了一步,想要赶过来,可一下子就止了步。
他看着李菊求助的目光,却什么也没做……收回了视线……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拉开了边上专车车门……钻了进去……车子就此开走……
李菊心里一阵疼,疼得有些难以忍受,甚至头顶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
一下子,整个大楼前变成了马戏场,那些该回家的干部和司机都停下来看好戏。
“这怎么回事!”“那女的,好像是组织部的李菊!”“她怎么了,勾引人家老公啊!”“据是勾引组织部长!”“不会,另外一个女的,不是组织部长的夫人啊!”“她是常务副部长邵有康的夫人!”“邵有康难道是被李菊搞进医院的?这女的还真厉害!”“一看,就知道她的床上功夫肯定了得。”“了得个屁啊,你看她不是被老女人拽着转圈嘛?”
什么的都有,朱坏境掰着陈珍的手指,可陈珍就是不肯放。一时半会,解不开陈珍和李菊……
陈珍的女婿童伟见状也从车子里钻出来了,他原本送陈珍来,想陈珍顶多来骂李菊几句,出出气也就算了,没想到真动上了手,还下了狠手。他也担心这么搞下去,肯定要出事,上来喊:“妈,够了,你放手!”陈珍横了他一眼道:“你帮我还是帮他们!”
童伟虽然是拳击教练,长得是人高马大,可就是见丈母娘害怕,就不敢支声了,站在一边,搓着手发愣。梁健瞧见这个后援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心里很是焦急:一方面这么搞下去,有那么多人看好戏,组织部就要成为笑柄了:二是上还下着雨,几个人都已经浑身湿透,再下去实在不知如何收场,李菊几乎疼得快要晕过去了。
这时候,李菊心里也是后悔莫及。梁健多次劝过她,去看看邵有康,她都没有听进去,现在倒好,人家来找她了。她原本可以争取主动,顶多被人骂几句,不管怎样都出不了这样的丑!
梁健见李菊快要晕过去,心想,绝对不能让事情这么继续,就喊道:“邵夫人,你看在我的面上,放了李菊!”陈珍这是抓红了眼:“今我谁的面子都不看。”梁健道:“那好,既然如此,我要叫警察了。你这样打人,是故意伤害,可以把你抓进去,到时候就没有人照顾邵部长了!”
梁健这句话,起到了作用。陈珍愣了一会,像是权衡期间的得失利弊,朱怀遇赶紧掰开了陈珍的手,也不停留,就拉着李菊朝自己的车子赶去。
女婿童伟也担心梁健真的叫警察把丈母娘抓走,就拉着丈母娘道:“妈,我们先回去,我们已经收拾了妖精了!”陈珍反应过来,又对逃走的李菊喊:“妖精,你当心点!”
童伟让丈母娘进了车子,赶紧启动车子走了。
梁健朝那辆汽车看了一眼,揪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见李菊已经上了朱怀遇的车,他朝部里的车子挥挥手,示意他走了,李菊不坐他的车了。
梁健也钻入了朱怀遇的车子。
没好戏看,那些机关干部也重新各走各的路,散开了,该回家的回家,该赴宴的赴宴,该加班的加班。
在区体育局的车子里,朱怀遇坐在了副驾驶室,梁健和李菊坐在后面。李菊到了车里就不话,眼睛看着窗外,被陈珍抓乱的头发,这会垂了下来,发梢上还沾着水珠。她顾不上整理头发,整个人好像丢了魂,就是看着车窗外面。她的手在膝盖上拽得紧紧的。
梁健看着失魂落魄的李菊,心下还真有些同情这个女人。更奇怪的是,神情很低落的李菊,在梁健看来,倒是比平常的李菊,更让他感觉到一种可怜和可爱。
爱开玩笑的朱怀遇了声:“今,邵有康的老婆,怎么像发了疯一样?”李菊没有回应。梁健知道,邵有康的老婆也并不是毫无道理,就不想多陈珍的坏话。朱怀遇见没人理自己,也就不话了。
驾驶员感觉车内有些压抑,就打开了d,正好是蔡琴的《你的眼神》:
像一阵细雨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
而你并不露痕迹
虽然不言不语
叫人难忘记
那是你的眼神
明亮又美丽
啊有情地
我满心欢喜
轻快又忧伤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大家内心都荡起了微微的波澜。特别是李菊,听着听着,就有些忘情,一会儿连自己都不知道,泪珠一串串都滑落了脸庞。梁健发现了,从纸盒中,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了李菊。李菊接过去,看了一眼梁健,这眼神中满是感激,也满是抱歉。
李菊想起了从认识梁健,到此刻,她一直对梁建充满了成见。而恰恰是这个梁健,却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自己真的是跟他有缘?才让他给予自己这么大的帮助?今如果没有梁健的出现,实在不知这场戏到底该怎么收场。
她又想到了朱庸良,这个朱部长,她一直敬他、信他、不惜为他得罪了部里那么多人,可他却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去了哪里?
刚才她被陈珍揪住头发,她分明清楚看到朱庸良也从大厅出来,并且看到了她受得侮辱,他非但没有冲过来,而是赶紧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钻入了车子……李菊的心,仿佛已经碎得七零八落……
蔡琴的歌曲还在唱着: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她被陈珍拽着头发,不得不抬起了头,看到了朱庸良;
而你并不露痕迹——朱庸良却当什么也没有看到,钻入专车走了……
她忍不住又用纸巾擦拭哗哗流下的眼泪,心里只有一句话“我到底为的什么?”
一曲终了,李菊的眼泪也流的差不多了,心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车子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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