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似是缓缓而过,但仔细想一想,却又过的很快。
末夏的最后一丝温热随着塑料大棚的建立消失一空,接下来,便是刺骨的北风袭来。
距离上次火神台马德堡半球实验已经过来数月,气越来越冷,以至于哈气成冰。
苏白衣的生活很规律。
每日给学子们上课,等到休假的时候便到同济堂看看,有时赖在下面偏房中给几位美女讲故事,有时和。
青霉素的培育非常完美。
不但找到了高产的正确菌株,还突破性的完成了培养液中青霉素的精确提纯。
起来很复杂高大上,其实并没有什么高科技,只是过程极其繁琐而已。
对于新生产出的青霉素,苏白衣没有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售卖,原因很简单:别的东西即便有些出格,但不涉及重要事情,朝廷一般情况下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青霉素是什么?
战略物资中的战略物资,一旦投向市场,必定会有人发现这东西对于战争的重要用途。
那以后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要嘛给朝廷永无出头之日的打工,要嘛将配方交出来然后等着那生性多疑的崇祯杀他的头。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苏白衣想要看到的。
那就,暂时珍藏吧,一旦有病人来了,偷偷的用一点别人不会发现的。
上次斗葩大会之后,春月楼夺了首葩。
本来是有一个脱籍指标的,可最后不知道官府的谁发了神经,竟然给了春月楼两个指标。
那青夜是肯定有一个,另一个,青夜给了一向沉默寡言的秋月。
或许是因为当时秋月的一番决心,苏白衣将她收入门下,跟在岳然后面专心致志的学习医道,岳然对于秋月没有抗拒,而是悉心指导。
秋月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几个月下来竟然能跟着简单的处理一些病人的病症了。
这是意外之喜。
当然,还有意外之痛!
《阿甘正传》中有句一句话的非常好:生活就像巧克力,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得到什么。
沈家三姐沈梅霜在苏白衣的帮助下如愿以偿的摆脱了和余明玉的婚约,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前些日子的时候,不知道沈府抽了什么风,竟然将沈梅霜和另外两个女眷一起遣送出了归德府。
据,去了很远的地方,去投奔做地方官的父亲了。
苏白衣忍不住一阵黯然伤神,又一个大长腿跑了,这一走,恐怕算是和自己无缘了。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沈梅霜今也算大姑娘了,如果还不适时婚配,那就是沈家家长脑子有问题了。
另一件事!
对于苏白衣来算是喜忧参半吧!
王守心走了。
他本来是归德府主管教育的教谕,前些时间突然接到朝廷诏令,调去陕北辅助洪承畴开始对贼军清剿。原来这货和洪承畴竟然有旧,洪承畴十月被认命为三边总督,王守心十月底便走马上任。
升官了,前途看似一片坦途,可苏白衣却深深的为他的性命感到担忧。
除去这两件事之外,还有件不大不的事。
难民来了。
两个月前,从陕西一带流窜过来大约六七百人的流民队伍,落到了归德府。
看来川陕之地的灾祸,已经由一隅开始朝全国蔓延。
用不了多久,据苏白衣所知,也就约莫一两年的时间,不是崇祯五年便是崇祯六年,陕西一带的农民军就开始祸乱中原地区了。
这些流民不过是前兆而已。
好在归德府承平日久,虽然不是太富裕,可腾出几百人的口粮还是做得到的。六七百流民被安置了下来,虽然不能果腹,但也不至于被饿死、冻死。
“还有大约两年的时间,一定要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不然到时候遇到李自成、张献忠那样的巨枭,自己还不是人家盘中的菜么?”
苏白衣握了握自己的手,看着外面阴沉沉的。
他的脸同样阴沉!
好像,是快要下雪了!
“师尊,那几位姐姐又来找您了!”
冬比较短,等下午的课上完,都快要黑了。
这帮子春月楼的姑娘,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个个跑过来请教化妆术。
好在王守心已经离任,新上任的教谕还没过来,这段时间文正书院基本上属于没人管的空档期,春月楼的那些姑娘知道情况后,一个个疯了一样的来找苏白衣,学习化妆术。
“让红过来吧,今看样子要下雪,不能早学院待太久!”苏白衣继续看着,越来越暗,有种大雪前的宁静。
红跑了过来,看到苏白衣后道:“先生,今日我过来不是学习化妆术的。”
“那你是?”
“青夜姐姐让我来请你,她找你有事!”
“找我有事?”
苏白衣奇了怪了,这妮子是好久不见了,可这都快黑了,还找我有什么事?
“那好吧,你带路,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趁着还没黑透,迎着刺骨的寒风朝外跑去。
整个南湖的湖面上,早就结了一层结结实实的冰,远处还有几个学子在冰面上滑行。
跟着红一路疾走,其实也没走几步路,从湖南边转而向东,没多久便看到一处古朴的院子,门朝南背对南湖。
红打开门,将苏白衣迎进去之后,她自己倒没进去,又在外面将大门锁死。
苏白衣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大意了,莫非这红还会玩仙人跳不成?
心心念念还没完,就见里面正屋中门被打开,一灯如豆,刺破暗夜。
青夜从里面走出来,趁着际还仅剩的最后一丝光亮,苏白衣见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大裘,外面套了件大红色的夹袄,头上的金步摇一步一颤,她似笑非笑的来到面前。
“院子里红梅开的正艳,却无人共赏。青夜知先生是文雅人,所以冒昧请来,一同把灯、观梅、饮酒,不知可否?”
青夜偏着脸,眼中光波流动,涌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挑逗。
苏白衣自无不可,道:“荣幸之至,就不知道是先看梅呢,还是先饮酒呢!”
“先生您定吧!”
苏白衣哈哈大笑,伸手一把搂住他纤细的腰身拥入怀里,道:“我想先看美人也行么?”
“行!”
青夜咯咯一笑,挣脱了苏白衣的怀抱,走到边上将堂屋门两侧的大红灯笼点亮。
整个院子里边亮堂起来了。
苏白衣眼睛四处瞅了瞅,果然见两株梅花树,一红一白,开的艳丽之极。
“白的是龙游,红的是骨红,先生看如何?”
苏白衣道:“赏梅怎能无雪?看这气,下半夜可能会落雪,到时再与你一起共赏。咱们先进屋饮酒吧。”
“也好,先去驱驱寒!”
房间里温暖如春,红泥炉中火苗窜动,上面坐着一个黄陶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一股酒香老远便扑面而来。
“绿蚁新焙酒、红泥火炉;晚来欲雪,能饮一杯无?青夜姑娘好雅致!”苏白衣也不禁被这温馨的环境所动,蜷着腿坐到铺着棉垫的椅子上。
“白乐的这首诗,倒也合景!”
青夜呵呵而笑,拿出两个酒盅放在了一旁的圆桌上。
“你这富婆,这里还有一处如此雅致的院落,藏得够深啊!”
苏白衣打趣。
青夜却摆着手道:“不是我的,这是徐姑姑的居所,她脱籍后便送给了我,我一年到头也住不了几回,你如果喜欢的话,我送你好了。”
“不了,喝酒!”
“好!”
二倍下肚,青夜脸蛋红扑扑的,烛光下言笑晏晏,这种风味不同于岳然那种仪态端庄的倾国倾城,也不似余慕瞳的冰清玉洁,却有其自然的纯真黠媚,一颦一笑之间,仪态万方。
“哎、哎、哎,咱们别光顾着喝,有酒怎能无令,我们玩飞花令,谁输了谁喝!”
“好!”苏白衣也来了兴致。
“先来花字的,我是女人,我先来!”青夜伸出纤细的手指,细声细气的道:“花开时节动京城!”
苏白衣对道:“桃花一簇开无主。”
“朵朵花开淡墨痕。”
“风吹柳花满店香。”
“不知近水花先发。”
“朱雀桥边野草花!”
……
不知不觉,门外的雪飘落下来,地上像是撒了一把盐,白乎乎的一片。
二人喝了半醉,相互扶持着从房间里出来,挑着灯在雪中观梅,冻得瑟瑟发抖才又回到房间里,然后四目相对。
忽然又哈哈大笑。
“下着雪大半夜出去看梅花,好傻!”
“你也傻,哈哈哈……”青夜捂着嘴:“还是你的主意呢。”
又喝了一会,陶罐中的酒已然见底。
“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就走不动路了!”
苏白衣打了个酒嗝。
“嗯!”
青夜脸色通红,屁股一抬朝苏白衣腿上一坐,媚眼盈盈,红唇热烈似火,微微一撮便贴在了苏白衣的脸上。
还没等苏白衣有所动作,她又赶紧将温润的嘴唇挪开,噗嗤一笑道:“先生的脸怎的比我嘴唇还要烫?”
苏白衣看着她头上的金步摇在烛光里颤颤巍巍反射着微弱的光,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先生跟我来!”青夜拉起苏白衣的手,然后站起来道:“这院落后面有个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