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去探望皇上,其实淑妃也是想一起跟来的。 Ww WCOM但元锦玉看她那惊慌的样子,恐怕被皇上看了,又会心烦,而且她若是没轻没重出什么让皇上不高兴的话,几个人都要挨罚,所以劝淑妃留在翠微宫。
可淑妃太过于担忧皇上,那几个人没走多长时间,就跟了上来,且还对元锦玉解释着:“你们就让本宫也去吧,大不了本宫不进寝殿,就在外面跪着,给皇上祈福。”
皇上病倒的事震惊朝野,今日已经有不少朝中官员守在了皇上的寝殿外。元锦玉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还看到了平亲王。
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到这个男人了,元锦玉微微诧异,可还是同他见礼了。
平亲王对于元锦玉和慕泽倒是挺热络的,毕竟当初在五台山脉附近的时候,他们也算是一同度过的难关。
让几人免礼后,平亲王担忧地看了一眼内殿:“皇上已经醒了,但是却没有让任何人进去觐见,不知道情况如何。”
元锦玉不由得也往里面看了一眼,问着:“有太医在?”
“嗯。”
“那等太医出来,先问问他是什么情况。”
也就是元锦玉话音刚落下,徐林就从内殿走出来了。
呼呼啦啦的,德妃带着一众嫔妃,几个王爷,还有朝中那些大臣,全都围上去了。
不过等凑近了之后,现这周围都是身份尊贵的,不少人便识时务地往后退了退。
若是论起地位来,慕泽虽然平素不显山不露水,但谁都知道他是亲王,也就是平亲王的地位,能比他高上一些,其他的王爷见了他,其实是要见礼的。
所以慕泽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最前面,元锦玉跟在他身边。
徐林看到元锦玉,眼中带了笑容,毕竟严格来,他算是元锦玉培养起来的人。
所以他便和慕泽以及德妃解释着:“圣上是急火攻心,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但还是需要慢慢调理,身体才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慕泽紧抿着嘴唇,问了一句:“现在可以进去看看父皇么?”
徐林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还请王爷同王妃虽下官一同进去。”
着,元锦玉和慕泽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跟着徐林,一同走进了内殿。
一进去,元锦玉就闻到了内殿中浓浓的药味儿,皇上正躺在床上,有太监伺候皇上喝药。
见到元锦玉和慕泽进来后,皇上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即阴沉着背过身,并不想和他们两个交流。
那么多人还在大殿外面等着呢,皇上却这样避而不见,元锦玉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御史台可不光是能弹劾官员,也能弹劾皇上啊。如果皇上不肯认错,恐怕慕林真的会把这件事捅给朝中所有官员知道的。
元锦玉和慕泽双双给皇上行礼,等了许久后,才听到皇上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们也是来看朕笑话的么?”
他没有让他们起身,两个人就还是跪在地上。慕泽心疼地看了元锦玉一眼,本想求求皇上,让元锦玉先起来,可是元锦玉看着慕泽,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就是稍微跪一会儿,没什么的。
于是面对皇上的提问,是元锦玉回的话:“臣媳和殿下只是担心父皇,想来劝父皇保重龙体。”
“保重龙体?难道你们不知道,张定其十几年前,都做了什么?”皇上的声音异常沙哑,沧桑中,饱含悲怆,恐怕那个冤案,也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吧。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以为是铲除了一个大财阀,结果却是错杀了冯家上下几百口人。
他是可以把张定其杀了,一了百了,但是难道这就算是完了么?
不会的,这根本就不算完。
皇上在话的时候,已经把头转了过来,所以慕泽能看到他的口型。
而现在,慕泽平静地回答着:“儿臣是知道张定其早年判了冤案,同样,儿臣也希望父皇您可以昭告下,还冯家人一个清白。但是儿臣却不想看到,父皇您病倒在床上的样子。”
慕泽清楚张定其做了什么,甚至现在连元锦玉都跪在自己面前,定是和慕泽同一条战线的。
也就是,他们都希望自己承认错误。
可若是自己真的昭告下了,这以后还怎么统络民心,怎么服众?
所以皇上话语间更是苍凉:“你们既然知道朕的心结是什么,还要逼朕昭告下?”
元锦玉和慕泽跪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徐林已经把其他的宫女太监都叫出去了,所以现在,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对峙。
乍一看,两个人跪着,应该是被皇上压制了,可身处其中的人都知道,皇上已经被元锦玉和慕泽逼到了毫无退路的境地。
元锦玉甚至抬头,看着皇上:“父皇,您这一生取得的功绩,足够史官大书特书。您的那些新政见,改革手段,造福了下多少百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臣媳做事,不过求一个问心无愧。父皇,您是有大才得,大胸怀的人,当年您都可以舌战群儒,挥兵南下,难道今日,却不敢承认当年的一件错事么?”
皇上的心口剧烈起伏着,眼睛死死瞪着元锦玉,他手边还放着一个药碗,此刻因为太过于激动,直接就把那药碗朝着元近乎掷了过去,“噼啪!”一声,药碗在元锦玉的身边碎裂,可是她的眼睛,却连眨都没眨!
元锦玉依旧看向皇上,眼神不卑不亢:“殿下不会什么好话,只会劝父皇您承认错误,到时候父皇一定会重重地罚殿下。所以这些话,有臣媳来同父皇。”
皇上呵斥着元锦玉:“够了!别了!这件事怎么处理,朕会好好权衡的!”
刚刚在皇上把那药碗掷过来的时候,慕泽的手就收紧了,要不是看出了那药碗砸不到元锦玉的身上,他肯定会把元锦玉拥在怀中保护。
可是现在,他转头看了一眼元锦玉的裙角,因为药碗中还有药,现在她浅绿色的裙子上,已经被染上了药汁的黑渍。
慕泽的眼神略略冷了下来,在皇上呵斥过元锦玉后,才抬头问着他:“不知道您心中的权衡是什么?将张定其随便找个罪名杀了,冯家的事情,只字不提?父皇,儿臣只想问您一句,等您百年的时候,想起冯家上百口人,难道不会后悔么?”
皇上没想到慕泽能这么直接就把他的心思给戳穿,直接就躺回了床上,用手指着他:“你给朕出去!朕没有你这么不孝心的儿子!你们这是要把朕给逼死啊!”
元锦玉知道皇上是真的生气了,要是他们再留在这里,很可能要承受皇上的怒火,于是她先站起来,又把慕泽给拽了起来。
可是在离开之前,元锦玉只对皇上道:“父皇,当年张定其捏造的那些证据言之凿凿,就算是摆在现在,刑部的人不彻查,也现不了那都是假的,再者,当年父皇刚刚推行土地改革,正是对那些财阀世家大刀阔斧整顿的时候,有了那样一个契机,父皇想来更是不会深究。可父皇,错了就是错了,真正的大智大勇之人,不是万千兵士中取敌方级,也不是能用一人之力,堵住悠悠万人众口,而是能越自己的人。父皇在臣媳心中,始终都是懂事理的明君,这道坎儿,臣媳相信您一定可以跨过去。父皇,下的百姓,都看着您呢。”
元锦玉的话音才刚落下,皇上就有气无力地低喊着:“出去,都给朕出去。”
没办法,元锦玉和慕泽只能从内殿中退了出来。很多人都想进去,可是被宇子给堵在了门外,表示皇上要休息,现在不能见他们了。
德妃带着那些妃子们急得团团转,就连几个王爷都频频往里面张望,想亲眼去看看皇上。
可既然皇上铁了心的不见他们,他们也无计可施。
慕泽和元锦玉就在宫中住了下来,主要是皇上看起来太生气了,也不好劝,而且他还把怒火烧到了他们两个人身上,他们住在宫中,也方便皇上传召,省得皇上把向别人撒火。
慕翎和慕泽一起离开这里的时候,还问着:“你们同父皇什么了?刚刚从殿外,都能听到父皇痛骂你们的声音。”
慕泽只道:“不过是劝父皇承认错误罢了。”
慕翎有些无奈:“那件事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冯家也早就没人了,就算是平反了,谁能看到啊,不是都好,要把一切都推到张定其身上么?”
慕泽没有接话,但是显然,他是不同意慕翎的观点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皇上连公告下的勇气都没有,他也白坐了这么多年的皇位了。
况且在慕泽心中,黑便是黑,白便是白,就算是和慕翎观点上有太多的不重合之处,他也不会退让。
元锦玉倒是比慕泽要柔软了很多,她和慕翎解释着:“父皇毕竟年岁已高,我们倒是也没逼着父皇做什么。但是我同九哥的观点一样,还是要让父皇知道错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