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香味到底是来自哪里呢?”刘芒又给难倒了。
他走出屋外,围着菜圃转悠起来,想要寻找答案,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奇怪了,这里的菜圃根本没有种植能入菜的香料啊?白芷?桂皮?草果?香叶?。。。。。都不像啊。”
“鲁大哥,你再想想,能回忆起伯母当年做这道菜时到底放了什么吗?”刘芒不死心的问道。
“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了。”鲁义接着又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
“老大,我看算了吧,时间都那么久了,鬼才记得是放了什么东西。你以为都像你啊,什么菜看一遍就会做?现在这个炸蜂蛹不错啊,给那老头送去,不定他一闻到味道就能从床上蹦起来呢!”五眼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在刘芒耳边嘀咕道。
刘芒还是摇了摇头,蹲下身去,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起来。
“鲁大哥,以前伯母做这道菜的时候,大概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刘芒在地上蹲了一会,突然出声问道。
“这个啊,要不了多长时间吧,最多也就一个时。”鲁义回忆道。
“不能再精确一点时间吗?”
“你让我想想。。。。”鲁义挠了挠头,突然叫出声来。
“有了!我记得有一次,我和我父亲一起去弄的蜂蛹。等回来后,我帮我母亲清洗干净,半个时就端上了桌!没错,我绝对没记错,那时我才上初中,家里刚好买了台电视机,我是数着时间等着看六点半的《西游记》!”
“半时么?”刘芒眯起眼睛,重新拾起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五,你过来看一下。”
“怎么了?老大?你找到办法了?”
“半时除去炸制的时间,最多也就十分钟。”刘芒指着地上圆圈里的一个点:“你看,这是我们所在的位置,以这个为半径,十分钟能走多远?撑死也就两百米,也就是。。。”
“也就是那炸蜂蛹里放的神秘食材,就在这个屋子的两百米范围内?!”五眼顿时恍然大悟。
“没错,我们就按着这个距离和范围寻找,肯定能找到!”刘芒站起身来,自信的道。
“好嘞!其实我也想尝尝那个蜂蛹到底是什么味。”
“我也来帮忙吧。我对这一片很熟。”鲁义也走了过来。
“这样也好,我们一人一个方向,走到两百米后就往一个方向聚集。注意!只要是特别一点的植物一定要扯下看看,一定要仔细了。”刘芒叮嘱道。
三个人分散开来,按着刘芒教的办法细细朝前开始搜索。
屋子除了前方是一条通往村子的土路外,其余的地方都是茂密的山林。
刘芒瞪大眼睛,脑海中一边想《食珍录》上记载的各种能散特殊香气的食材,一边往前摸去。
“不对!还是不对!”一些可疑的植物被刘芒扯下,放到鼻子下一闻,立马就被否决了。
两百米远的距离很快就被他走完了,可还是没有现那种神秘的食材,刘芒的心里有些急了,现在只能看鲁义和五眼有没有收获了。
很快,三人聚集到一起,鲁义两手空空,无奈的朝刘芒摊开手,示意他没有找到。
五眼手里倒捧着一大把,刘芒接了过来,一样样分辨起来。
“不是!还不是!”刘芒有些烦躁起来,五眼找来的这些都是一些普通的杂草和野花,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那种神秘食材。
就在他都要绝望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一缕淡淡的幽香飘入他的鼻腔。
这股香味很微弱,但以刘芒乎常人的嗅觉还是给闻到了。
刘芒激动起来,整个人都趴在五眼的身上,抽动着鼻子嗅了起来。
“老大!你要干嘛?”五眼见到刘芒这样,不免有些不自在。
“别动!我好像闻到了什么!”刘芒一把按住他。
仔细嗅了一会后,刘芒在五眼的袖口的一粒纽扣的缝隙里,找到了香味的来源——半截的紫色花瓣正挂在上面。
“这个花啊,老大你不是要我找可疑的植物么?这个花那边多的很,好大一片,我就没注意。”五眼答道。
刘芒没有话,只是将花瓣在手指间捻散,然后送到鲁义的鼻端,让他细细闻一下。
“是这个么?”
“是的!就是这个!”鲁义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跳起来!
“果然没错,这是百里香!又叫地花椒和麝香草!它不但气味独特,本身也带着一丝甜味。一般只在s内蒙那一块有,没想到这里也长了这么多。”刘芒也一脸的欣喜。
“那还等什么?我去摘些过来!”五眼一听,撒腿就跑,马上就捧回一大捧。
“材料都准备妥当了,终于可以完成这道百里香炸蜂蛹了!”刘芒长吁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新鲜的百里香剁成碎,混合碾成泥的山楂肉,加上鸡蛋液和面粉后调成糊状。
清洗好后的蜂蛹先用少许的盐稍微腌制一会,拌上调好的面糊,放入七八成热的菜油里煎炸,随着一阵阵“吱吱”的声音响起,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厨房中。
“这次没的错了!就是这个香味,这就是我母亲以前做的炸蜂蛹!”鲁义揉着眼睛,眼眶都湿润了。
外表金黄,内心雪白的蜂蛹在陶盘里堆成一座山,刘芒夹起一个送到嘴里细细品尝。
百里香这种食材本身的甜味和山楂的酸结合在一起,让人口舌生津。配合上野蜂蛹细腻滑润的肉质,三咂之下,仍有余味。
“走,去给老伯尝尝!”刘芒不理会五眼直勾勾的眼神,将整盘炸蜂蛹递到鲁义的手里。
轻轻推开那扇厢房的门,鲁义走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老人,闻到炸蜂蛹的香味,身子微微抖动着,嘴里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挣扎着似乎想要坐起来。
站在门外的刘芒心里一喜,看来这次真的有戏!
鲁义连忙将手里蜂蛹放在桌子上,在老人背后塞了一个枕头,扶着他坐起来。
“爸,你尝尝看,这是你最爱吃的炸蜂蛹。”鲁义夹起一个蜂蛹送到老人的嘴边。
老人迟疑了一下,张嘴接过,细细咀嚼几下,缓缓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爸,你还要吃?”鲁义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再次夹起一个蜂蛹送入老人的口中。
老人咀嚼完毕,两行清泪从眼眶里流了下来,在他布满沟壑的脸上肆意纵横。
“秀儿啊,俺好想你啰。。。。。”
“爸!!!”
鲁义两父子抱成一团,一起失声痛哭。
在这一刻,门外的刘芒突然明白了厨师这个职业存在的意义,这个意义让他感受到了真正的快乐。
原来美食——是要给人们带去幸福的。
“老大,我现在觉得,其实做厨师也没什么不好。”五眼取下眼镜抹了抹,幽幽的道。
“哦?你想学啊?那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