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转念释然,就算听起来再怎么怪异,也总好过自己和谷梁泪彼此。WwW COM
李落回了一礼,温颜笑道:“劳章夫人在外等候,罪过,还请见谅。”
杨柳烟平淡的嗯了一声,身后婢女便要跪倒行礼。
李落洒然一笑,长袖一甩,一股柔和清凉的内劲已经托起这名婢女,含笑道:“珠儿姑娘不必多礼。”
珠儿一愣,没想到李落竟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章泽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大笑道:“走,进去,边喝边聊。”罢当先大摇大摆的进了映月阁。
杨柳烟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又有些不满,只好轻声道:“王爷请,怠慢之处还望王爷莫要责怪。”
“章夫人多虑了,我与泽柳少相识,不必讲究这些俗礼,随意就好。”李落和颜一笑,拱手为礼,跟着章泽柳进了映月阁。
身后杨柳烟轻咳一声,似乎带着一丝痛意,忧伤凄迷的看着身前人影。
珠儿轻轻拉了拉杨柳烟,低声轻语道:“姐。”
杨柳烟用手轻轻揉了揉心口,心绪难明的应了一声,在外悄然站立了一会,这才和珠儿进了映月阁。
映月阁中已备好了一桌上好的酒席,极尽奢华,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有几道菜肴就是宫里也不见得有,章泽柳这次相邀李落确是花了些心思的。
两人坐下之后,原是古来礼法,杨柳烟不能与章泽柳和李落同桌饮酒,传出去名声不好。
不过这次是杨柳烟谢李落相助宗伯脱难,礼敬几杯水酒还是在情理之中。
珠儿替三人满上酒,垂站在一边。
章泽柳扬了扬手,道:“珠儿,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是,奴婢就在外面,老爷有事就吩咐奴婢。”珠儿应了一声,向李落躬身一礼,轻轻退了出去。
映月阁里没有旁人,章泽柳看了杨柳烟一眼,含笑轻轻点了点头。
杨柳烟举起一杯酒,望着李落柔声道:“王爷,这杯酒是妾身替父亲敬的,这样道谢虽是诚意不足,但还是要谢谢你,妾身无礼,先饮为敬。”
完杨柳烟一饮而尽,许是喝的有些急了,呛的连声咳嗽,脸上骤然飞起两朵红云,娇艳欲滴。
章泽柳心疼的道:“哎呀,你慢点喝,别急。”
李落微微一笑,神情自若,喝了这杯酒,算是应了杨柳烟的一句道谢,坦然道:“我的确有救宗伯大人之心,只是有心无力,难得头绪。
这次杨大人能转危为安,实则有苍护佑,皇上圣明,不至于让良臣蒙难……”
李落话还没有完,就被章泽柳很不忿的打断。
章泽柳咧了咧嘴,白眼一翻,道:“得得得,打住了,我听着都牙疼,什么时候这么假惺惺了。”
杨柳烟莞尔,掩嘴一笑。李落一怔,摸了摸鼻子,大笑道:“你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本来就是实话实,哪里有假话。”
“嘿,我就不信这次宗伯大人脱罪不是你施的诡计。”章泽柳贼眉鼠眼的眨着眼睛道。
“不是。”李落一口回绝。
章泽柳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道:“也是,我知道轻重,如果真的是你那还了得,不是你最好,杨大人命中有贵人相助,至于贵人是谁,那就不关我们的事,来,喝酒,我也要敬咱们大甘的定王一杯。”
杨柳烟轻轻替李落斟满酒,暗香盈袖,李落不着痕迹的微微侧身离远了些,颔称谢,取过酒壶,不必再劳章家夫人忙碌。
李落和章泽柳同饮了一杯,李落满上酒,笑颜道:“这一杯是我敬你们,上次婚宴时人也多,事也多,倒不曾上一句贺喜的话来,今借花献佛,恭祝泽柳和嫂夫人百年好合。”
杨柳烟脸色一白,章泽柳似未所觉,一把拦住李落,笑道:“不忙,不忙,你我兄弟这些年就无须多了,现如今我家老头子和杨老爷子都在你手下为官,这一杯酒就算是我们做儿女的替长辈敬你一杯,官场沉浮,尔虞我诈,不乏暗室欺心的事,将来我两家的老头子就托付给你了,不管怎样,别让他们吃亏。”
只听过托孤的,倒没有见过将自家老爷子向外托付的,也就只有章泽柳这样的浪子才能的出口。
李落哈哈一笑道:“好,理该如此。”
章泽柳喝完酒,啧了啧嘴,自顾自道:“酒过三巡才够味道,玄楼,这酒如何?”
李落赞道:“醇馥幽郁,尾净余长、香纯如幽兰,是万中无一的好酒。”
“有眼力。”章泽柳甚是高兴,得意洋洋的道,“这酒是北府壶觞州的青州从事,三十年佳酿,哈哈,不错吧。”
“青州从事?”李落微微一愣,摇头叹道,“你我相识多年,又不是三年五载的初交,太奢侈了,成家之后就是立业,嘿,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杨柳烟俏脸上也露出吃惊之意,壶觞州的青州从事名扬下,是酒中王者,味美自不必多,更难的是取之不易,单是富贵人家未必能尝得到如此美酒。
据取用此酒还有时机之,须得时地利人和三者应和之时才能得偿所愿,稍有不慎,酒质就会掉到下品中去,酒虽然还是美酒,不过酒韵不在,落了下乘。
其中玄机不为外人所知,当真是玄之又玄,除了壶觞白家,旁人很难的清楚。
壶觞州是大甘北府一州,青州从事名扬下,自然免不了要进贡宫里,李落以前见过此酒,也喝过几杯,的确冠绝百酒。
宫中最好的一坛青州从事据是八十年陈酿,是酒中极品。李落当年喝的不过五十年陈酿而已,至于是上中下哪一品,如今早已没什么印象了。
杨柳烟只是听过这个素有奇名的美酒,但宗伯府不比冢宰府,今日却是次尝到。
偶尔可见的青州从事最多也不过是十年上下,三十年的极少,价值千金一点也不为过,如果是品质高些的价格更贵,而且可遇而不可求,纵然是富贵之家也未必能碰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