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人,安其雷他们日后都是要进入军队的,盖尔大人可是统率部的成员!”比利亚也在旁边劝。 WwWCOM
伯爵闻言沉默了,比利亚的话点在了关键之处。
无论是马修、安其雷还是达亚尔,他们日后都是要进入军队服役的,这是贵族子弟神圣的责任。虽然凭借他们的权势,在一般情况下,孩子们都是进军队之后,在不危险的岗位上锻炼一番便回归家族。但如果身在统率部的盖尔对马修三人有了看法,一句话便能将三个孩子调动到危险的地方去,比如光耀城后面的岗格鲁战堡,那可是对兽人作战的最前线。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对三家都无疑是巨大的威胁。继承人的培养,可不是一两就能完成的,而失去优秀继承人对家族的打击,完全不亚于家主意外死亡。
听着两位子爵诚恳的劝,伯爵原本随意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严肃,光洁的额头上再次出现淡淡的皱纹。
事实本来如此,就算自己是具有高贵王室血统的伯爵,也不能不考虑继承人的安危。更何况,到目前为止,马修都是自己家里最优秀的孩子。
强壮的身体,英俊的面貌,聪慧的头脑,优雅的言行,良好的人缘与出色的领导力,这一切,都是伯爵大人花费近二十年苦心才塑造出来的。
二十年,对于任何人来,都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了。如果不是圣域,哪怕贵为国王,他的一生又能有几十个二十年呢?
阿尔法伯爵已经四十岁了,他仅有两个孩子,虽然都是男孩,但看来,大儿子的年龄和状态都更适合接掌家族,更何况,他还是长子,立他作继承人也符合贵族的传统。
而且,他也没有时间再去培养儿子,就算儿子以后显露出比哥哥更强的能力也不行!年龄、时间和规矩都是不允许的!
既如此,阿尔法伯爵当然不愿两位子爵大人的劝告成为现实。不他们本身就是理亏的一方,就算没生这回事,仅仅考虑到可能日后还要请盖尔帮助在统率部行个方便,阿尔法伯爵就绝不愿在此时得罪盖尔子爵这位军中大将。
沉吟片刻,阿尔法伯爵终于摆正了姿态,他略微严肃地对比利亚和诺丁汉道:“我同意你们的意见,这件事确实不可再拖。如果等别的孩子的家长先去,对于我们而言,就是一件相当失礼的事了。不能让这样的事生。”
比利亚和诺丁汉闻言脸上浮现笑容,同时赞赏着伯爵的胸襟:“您的心胸可以囊括大海,大人,我们为您的决定感到十分高兴。”
之后诺丁汉接着问:“那么大人,我们是一起去吗?”
比利亚同时盯着伯爵,这也是一个问题,如果一位伯爵和两位子爵同时上门,不仅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也可能会让对方不满,以为是借势压迫,那样就适得其反了。
伯爵当下就摇头:“这不行,本来我们是错,如果三人一起去,不知道内情的人会认为,我们是去谢罪而不是道歉,错就成大错,这对我们各自的家族都有很大影响,绝对是不可取的。”
比利亚和诺丁汉两位子爵对此均点头表示赞成。按诺丁汉的法去做的话,贵族间的某些潜规则就要被打破,比如上下级之间见面的主动与被动的问题。这样做虽然肯定能解决问题,但造成的影响一样很坏,一旦传到其他贵族耳中,尤其是别的城市甚至王都的贵族耳中的话,恐怕被那些无聊的贵族们狠狠地笑话一通。
而贵族们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如果两家贵族中一家严重的削了另一家的面子,就算之前没有一丝怨恨,经此之后,两家也一定会成为死敌。
道理很简单,在没有详细科学的能力测定的时代,名望本身就能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一个贵族的能力和品行,而这无疑又与利益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试想,如果一位即将上任城主的贵族因突如其来的丑闻而被国王收回上任的命令,那么他将会失去多少利益呢?
非常可观,就算是一个人口5以下的城,这种悲剧所造成的损失也绝对过一千金币,并且,这是按月算的!一年的话,恐怕15金币都打不住,这对任何一个家族,都是心头滴血一样的疼痛。
“那么,我们先去试探一下?我们两人一起去,我觉得双方的地位刚好平等,再加上我们的诚意,相信会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诺丁汉到这里笑了,在他想来,这结局几乎就是最可能的答案,没有之一。
伯爵沉思片刻,笑了:“虽然诺丁汉子爵的话也有道理,但我想,作为牵扯此事最重的马修,我应该带着他先去赔礼,这样才不失礼,如果在你们之后才去的话,盖尔子爵难免认为我是在用地位来压他,太过傲慢。这样便有违赔礼的本意了。怎么样,两位慷慨的绅士,就把冲锋的事交给我吧?相信,我会给诸位开一个好头的!”
比利亚和诺丁汉子爵面面相觑。道歉的事当然是越早越好,诚意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尽管不愿意被人抢先,可是伯爵却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本来就是领导者,在先后这样的事上违逆上头的意见,显然是不明智的。
于是,两人只好违心地笑着答应。
一直观察着两人的伯爵满意了点点头,眼中闪过得意的神色。他从来都善于运用自己的高贵身份,这身份,不仅仅对面前的两位子爵有用,阿尔法相信,它对马上就要见面的盖尔子爵同样有用!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是您先去,我们随后就去。但是,礼金的问题如何解决呢,请大人示下,我们好作个准备。”诺丁汉两人交换几个眼神后才次问。这又是一个关键问题。
伯爵右手中指无意识地扣了扣沙的扶手,出闷闷地响声。
“要送多少钱呢?送得太多让别人笑话我怕了盖尔,送得太少估计对方也不会满意,而我此行的目标就是让对方真正满意,矛盾,这确实是难题啊!”阿尔法伯爵在心底嘀咕了几下,却没有确定的主意,于是就把目光看向仍然微笑着的诺丁汉身上。
“您怎么看,诺丁汉子爵?”
诺丁汉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又回到自己的头上,他和比利亚之前打算着以伯爵的礼金为标准,再降5金币左右,可没想到转眼间这麻烦问题这么快又回来了。
诺丁汉子爵有些愁了,关于钱的话一出口,再想改就难了。他出高的话,显然伯爵不会高兴,因为伯爵只能比他更高。他出少的话,伯爵是高兴了,因为伯爵可以适当的多加一些,拉开彼此的差距来讨盖尔的高兴,而盖尔却不见得会满意他的出价,这根本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比利亚见场面又陷入僵局,不由暗骂伯爵是个老狐狸,想得好处又不愿意出头,便宜全让他占了,吃亏就是自己两个低爵位的上。
阿尔法伯爵在诺丁汉思考的同时也在思考着,这片刻时间的安静,却让他突然想明白了此行最重要的目标:没错,就是安抚盖尔,让他不仅不记恨自己的儿子马修,还要对伯爵的道歉真正的满意,为了这个目的,纵然多花一些金钱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多个几百金币的差价就能比得上自己儿子远大的未来!就能比得上自己家族的繁荣昌盛吗!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想及此处,阿尔法伯爵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稍微用力地扣了扣沙的扶手,嘭嘭的响声立即引起了两位正处于沉思中的子爵的注意。
“两位,既然你们还没有合适的数目,那不如由我来立个标准吧。”伯爵突然的转变让子爵们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只好顺从地点头同意。
“很好,我看这样,我就出金币,再加上一套价值一千金币的剑士装具,我想,这足能表现我的诚意了吧!至于你们,就出15金币如何?这个数目与两位的身份很是相符!”伯爵笑着作出安排,而且好像对他们很照顾的样子,两者之间的差价,一口便喊到1金币,这是非常可观的数目了。
再次交换了眼神后,诺丁汉干笑着:“大人的想法非常好,这价位确实很符合我们的身份和地位。不过……”到这他清了清嗓子,再次言:“如果是普通的情况,这样的礼金当然是合适的,但是,现在是我们的孩子犯了错,再用平日里的规矩,就显得我们太过傲慢。我家和比利亚子爵家都是注重礼仪和规矩的大家族,这样失礼的事是万万不能做的。而且,退一万步,就算现在定成这样的数目,回去后家里的族亲们也是不会同意的。”
见自己的话引得伯爵皱起了眉头,诺丁汉微感不安,只好对比利亚使了个眼色。
比利亚子爵会意,立即接口道:“诺丁汉子爵的话非常有道理,我也这样想的。大人,不如,你再提高一些,那我和诺丁汉就可以拿出更合适的数目了?”
伯爵暗骂一声老狐狸,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比利亚的话与其是请他提高数目,还不如是逼着自己同意他们提高数目。
三千金币的赔礼,这已经相当他一年收入的十分之一了,相当不少。只是这样,阿尔法伯爵都仍然有心痛的感觉,更何况再度提高。所以什么他也不能同意的。
想到这处,阿尔法伯爵也有些无可奈何,前面已经用身份占了便宜,这会再想用身份压对方,就会显得很张狂,为了占一点蝇头利逾越规矩显然不是聪明的行为。
“好吧!那我还是三千,你们俩一人5金币,这样是合适的安排,你们不会再有意见吧?”伯爵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两位久经官场的子爵当然都明白,其实上司没达到目的,已经不耐烦了。于是俩人立即笑着答应了下来。
道歉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三家地位最高的贵族在完全不知会其他人情况下做好了安排。至于那些同样得罪了盖尔子爵的男爵、勋爵们,谁又会去注重他们的感受呢?
而真正的凶手西斯家,哼,那就不是道歉和礼金所能解决的了,相信光耀城的贵族法庭已经拟好了传唤的票据。
待比利亚和诺丁汉两位子爵告辞离去之后,阿尔法伯爵再次回到书房。
马修仍然老老实实地立在那儿。伯爵看儿子的样子就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一段时间内,儿子应该是没有移动过。这种真心悔过的行为让他非常满意,连刚才损失三千金币的心痛也消去了不少。
“好了,坐吧。”阿尔法伯爵坐回椅上,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随意地对儿子马修挥了挥手。
“是,父亲。”马修此时也有些腿酸,不过,他终究是初级剑士的实力,这一点酸痛对他来不算什么。在他心里,只要让父亲知道他悔过的诚意,就算站一他也没有怨言。
“知道刚才我们家损失了多少钱吗?就因为你那几句愚蠢且冲动的话?”伯爵右手的中指轻轻扣着椅子的扶手,目光转动间观察着儿子的表情。
马修闻言一惊,脑筋飞快地转动,这个问题可把他问住了。他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刚才又不在现场,怎么可能知道的准确的数目。并且,他又不敢信口开河。否则,肯定又要引起父亲新一轮的怒火。
马修只好把头压得更低,心翼翼地回复道:“不管是多少,请从我每月可支配的金币中扣去吧,这是我惹出来的事,也应该由我承担。”
这个回答颇出阿尔法伯爵的意外,所以他笑了,微微点头,表情很欣慰的样子。
“很好,吃亏往往也是人吸取经验,更加成熟的最好机会。你能有这样的担当,作为父亲,我很欣慰。你要记住,贵族可并不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在应该冲锋的时刻,我们的手臂足以举起最重的大剑,扛住最严酷的打击。”伯爵不失时机的教育着儿子。
“是的父亲,您的话我牢记在心!”马修明白父亲的心意,他的回答同样斩钉截铁。
“嗯,很好,也许一时不能明白,因为责任的真义从来都是从实践中出,而不是口头。所以如果你刚才告诉我,你已经理解了我的意思,那我反而要生气,要狠狠的教训你!”伯爵更加满意,眼神中的慈祥落在马修的余光里,他心口一阵温暖,头俯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