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林奇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杨明志扪心自问,他也不想继续待着这里。无奈自己身为集团军司令,已经和那位斯大林专员明了决定,就不可能再离开。
好在今夜他并不孤单!
夜幕降临了,矿场上星星点点,那是第二团战士们高举的火把!
空气中还弥漫着硫磺味,整个矿场亦是散发着大量蒸汽,这都是轰炸的结果!泉眼被炸出好几个,温热的泉水汇聚成一条条溪流,其中溶解着大量的石灰,而石灰和硫磺的碰撞更是产生更大的热量。
其实这种情况下,即便还有活着的伤者,他们也会在轰炸后的几个时内,被高温的有毒气体活活折腾死。即便是尸体,也要趁早搬出来!
“唉!好好的温泉,也被炸的面目全非!无论是谁,再在这里泡澡,都要等一阵子了!”
大帐里,杨明志一阵哀叹,他丝毫不介意乔舒雅也在这里,更有甚者,这番感叹也是在敲打她。
乔舒雅微微害羞,立刻扯开话题:“司令,您真的打算就睡在这帐篷里?我其实能为您准备一个宿舍。”
“不必了,也许我一夜不眠呢!你也累了一整,不必跟着我守在这帐篷。”
“不!我愿意!”乔舒雅急不可耐的回答,瞧瞧她的表情,分明是那种舍不得的态度。
杨明志斜过眼神瞟了一眼,“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劝你还是去休息!矿场的最后清理,还有幸存战俘的管理,这些都交给男人们,你们女人,我不需要。”
“您这是歧视!在苏联,男女平等!”乔舒雅赫然加重语气。
“歧视?不!苏联的确是男女平等,但不意味着女人必须付出的比男人多!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就勒令你回去睡觉!你必须保持精力,明日女兵营还要各司其职!”
乔舒雅实在佩服他的司令,佩服得甚至有些仰慕,她也十分期待司令的表扬,这是她这个要强女人乐意听到的!
她讷讷的闻讯:“司令!这个硫磺矿未来怎么办?我的确有个问题,就是我在会议上提出的诱饵战术,事情变成了这样,我很疑惑,或许诱饵已经不需要了!”
杨明志一怔,此事他的确忽略了。
他态度坚决的回答:“敌人空袭之快,超出我们所有人的预估,我想敌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还会侦查!还会继续空袭!你的诱饵战术,依旧非常必要!”
“矿场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我们还要继续建造假目标?!”
“对!只要我们还需要硫磺,他们就必定要关顾这里!他们炸毁了战俘营,我们就继续盖房子,逼着他们继续炸!只是,下一次他们的炸弹将陷入泥塘成为哑弹!
这次轰炸后,恢复矿石挖掘需要时间,好在我们储备的硫磺矿石还能供应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的部队就负责这里的善后吧。让姑娘们打起精神,不要担心那些该死的敌机。我向你保证,下一次敌机胆敢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这一宿,杨明志的确一夜未眠。
太阳升起的早,阳光照射森林的晨雾,一种奇幻的神秘感令人陶醉。
经过一夜的搜寻,第二团愣是挖掘到了十五具被碎石掩埋的尸体。尸体状况极度恶劣,大清早看到这些实在糟糕,由于死者都是战俘,杨明志就下令立刻安葬。
他的身心非常疲惫,第二团的战士亦是如此。亮之后,最后的搜索工作也基本结束,所有劳累一宿战士就钻回他们的帐篷,不管干净埋汰倒头就睡。杨明志铁一样的身体亦是倒下了,钻进他自己的窝棚,大帐里传来阵阵鼾声。
女兵营和另一个派遣而来的民兵营,接手了白的工作。
挖矿工作暂停了,但矿石停止供应并非从5月1日开始。在森林里堆积成山的矿石,足够兵工厂用上一段日子的。再者德军的航空炸弹,也绝非屠戮人命的东西,其炸的矿石满飞,客观上有利于未来矿石开采。
而女兵营的工作并非运石头,而是负责伐木。从这一开始,乔舒雅的诱饵战术开始实行,地图纸上,一处巨大的营盘将着手建立。对于军人,基础的土木基建知识也是必修课,即便是女兵,她们也都是按照苏军的《步兵操典》办事。
那是一处满是泥塘的区域,其占地超过十六万平米,大量的木质建筑会迅速建成,待营盘建立后,也不会有一个人居住。
当第二团的战士们休息完毕,他们也将假如这庞大的军营建设。
这就是苏军为德军准备的大礼,杨明志有理由相信,德军一定会向这里,倾泻火力!
……
这是5月1日的清晨,一夜未眠的人,游击共和国还有很多。
作为一个孕妇,或许可以继续工作一段日子,但杨桃有理由拒绝繁重的劳动。
这一宿,杨桃实在无法拒绝辛劳,她拿起了柳叶刀和止血钳,其任务是救人性命,即便再劳累,也必须坚持!
在矿场的那番紧急救治,已经耗费了她大量精力,当坐着马车晃悠悠的回到医院,等待她的又是排着队急需手术的伤员!
很多伤员面临着这样的窘况,即炸裂的细碎石钻入了他们的身体。这些碎石成分中含有大量硫磺,其比留在体内的铅弹毒性更快发作!伤员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战俘,体内的异物都要迅速取出。其实很多伤员只是被简单包扎,最多拔取伤口浅层异物。
他们直到送至医院,才开始进一步检查,继而绝大部分伤员,都被查出埋藏在肌肉里的一片片碎石,甚至,那位布里马尤!
这个幸运的罗马尼亚人,被告知捆成木乃伊般的胳膊,又要把纱布打开,因为透过渗血的伤口,医生有理由怀疑,这里面还有东西。
他实在无奈,自己已然是这群医生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了。
苏军极度缺乏麻醉剂,好在老毛子找到了一种效果极佳的麻醉办法——灌伏特加。
很多人不甚酒力,布里马尤强行被灌入半瓶烈酒,不一会儿就神志不清了!其实这种方式,广大的苏军伤员太喜欢了,喝醉后,更是无所谓手术如何。
醉醺醺的布里马尤再度陷入昏迷,杨桃恰巧就负责他的手术。
“这个男人是战俘里的大官,他必须活着!必须活着!”杨桃不停的自我强调,在打开了他结痂硬化的纱布后,又拿出来一支纤细钢针。
这是所谓探针,它不是正经的手术器械,其唯一所用就是寻找身体中的弹片。这支钢针透入伤口,几番倒动,果然遇到异物。
杨桃再看看这个“大官儿”,如若不是其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简直就像是死了!
“好了!同志们!我们开始手术!柳叶刀!”
锋利至极点的刀子划开了伤口,鲜血开始流出,很快,一股混着浓郁酒精味的血腥气息皮面而来。
“止血带,扎进他的胳膊!止血钳!还有镊子!”
一番指令有条不紊,仅有的一盏电灯照耀下,两颗满是鲜血的碎石拔了出来。接着,她又刮去了伤者被污染的一些烂肉。
“针和棉线,我们开始缝合。止血棉,做准备!”
对于布里马尤,一切都是恍惚的!待他再度醒来,赫然发现漆黑一片,唯有两条缝隙透露近点点微光。
他确定自己没死,因为能感受到胳膊的疼痛,以及浑身的虚弱感。倒是这躺着的地方真是不一般,怎么会特别的舒服?!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但他非常清楚自己遭到了德军的轰炸,更对被冲击破吹飞一瞬间的深至骨髓的惊恐。“也许,俄国人信守了承诺,真的救了我们?”
他的身躯还能动,只是刚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居然是被束缚着的。
“呵呵!俄国人是怕我逃跑吧!这里究竟是哪里?难道是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