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日,京城两县的县试全部考完,团案放榜。贾府报考者有人,过县试者有16人。教学成绩单,相当的漂亮。当然,这其中有多少是陈县令给贾府面子,就不得而知。毕竟,贾环在县试前拜访过陈县令。
相比于科举起点的县试。京城中,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即将举行的礼部会试。时间是:二月二十一日。还剩下的这几时间中,京城关于士子们的喧闹略微沉寂。但文会依旧,高谈阔论的士子在街头随处可见。
儿需成名酒需醉。京城风华,千年如许。礼部会试,这是十年寒窗苦读的终极一战。
士子们,有的不是“泻水置平地,一任东西南北流。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的沉郁,不是“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的迷茫。而是勇猛精进,务求一早成名下知。正所谓:生我材必有用。正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
一如贾环当年。有名气的士子,在考试前已经崭露头角,为各方所关注,计有:江西铅山费敏政,南直隶苏州府吴县彭鏊,广东顺德陆储,南直隶苏州府长洲县黎宽,湖广黄州府萧梦祯。
浅淡的夜色在皎洁的明月中朦胧。望月居的书房中,贾环回着给书院同学的信。
许英朗因父亲许澄为会试副主考官,他仍旧参加会试,京城中有些物议。贾环的情报部门,顺畅的运作着。刘国山能力不错。包括,吴王世子宁澄的信息都是他打听的。
宝钗穿着月白色的中衣,身姿丰盈。脸蛋,脖子处的肌肤莹润如雪。美丽无端。娴雅的站在贾环身边,浴后,幽香阵阵,帮丈夫磨墨。明丽的容颜上带着恬然的笑容。在明烛下,有着绝美的风姿。
宝钗手磨着墨,道:“夫君,你今日第一次上课就打了吴王世子?这样没事吧?”
贾环悬腕写字,眼睛看着信面,笑着道:“姐姐,你是不知道。那个熊孩子欠揍。三观极其不正。我只是按照他的规矩,教训他一顿。估计这两,他还有的闹。”
那熊孩子自视太高。明朝至今,理学兴盛。这样的社会环境下,皇室旁支篡位,想都不要想。熊孩子还以为他是万历皇帝。呵呵!
宝钗放下墨锭,侧身在莺儿端来的铜水盆中洗手,轻轻的一笑,道:“总觉得夫君这样的文士突然暴打学生,感觉画风怪怪的。”她听得这事总感觉很梦幻。
“姐姐,不同的人,要用不动的教育方法。因材施教嘛!”贾环搁下笔,目视美娇妻,洒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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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向宝钗着他的“歪理”:因材施教时,夜晚里,从宫中回来的吴王正和妻子谈着儿子被打的事情。
布置的奢华的房间中,吴王坐在铺着软褥的椅中吃着茶,听着妻子着今的事情。沉默不语。
吴王妃,这位美妇人,心疼的道:“王爷,澄儿才多大年纪?你我都没有这样打过他。这贾环,看着性情沉稳,才神童,文名炽盛,怎么做出打人的事来?”
吴王看了妻子一眼,“那夫人的意思?”
吴王妃口吻有些不满,道:“他是子钦点的。我们辞退不得。将他供起来,再给澄儿找个好点的老师罢!”
吴王喝口茶,语重心长的劝道:“夫人,我们的宝贝儿子不知道赶走了多少老师?再请一个来,就一定行?贾先生还有教授澄儿的想法,先让他试试吧。”
如果贾环不想再教宁澄,只要在他面前一声,以宁澄不尊重老师的言行,他得打宁澄一顿,还得向贾环赔罪。师道尊严,不容轻辱。然后,贾环势必会请辞。
而打一顿,恰恰相反,是明,贾环还在尝试教育他儿子。即便儿子被打的很惨。他还是愿意试一试。他只有这一个嫡子,为这个儿子算是操碎了心。
吴王妃还要再,“可…”
吴王摆摆手,道:“好了,夫人,这事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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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上午九点,贾环准时抵达吴王府书房内。两名十几岁白净的书童在门外候着,给贾环行礼,问候道:“贾先生好!”
贾环点头致意,提着书袋,进入精美、华贵、舒适的书房中。
被贾环昨打的鼻青脸肿的宁澄已经规规矩矩的坐在书桌边,昂首挺胸,坐姿端正。
贾环没管他,径直穿过书橱,走到屏风下的红木大书案边。他心中还警惕着。学生整蛊老师的桥段,不电影里有多少,里一样很多。贾环哪里会不防着?阴沟里翻船,出糗的可是他。
不过贾环算是白警惕了。一下来,宁澄很听话的读书,没整幺蛾子。这让贾环很惊奇。不会吧,这么怂?那他怎么纵马伤人,年纪在教坊司中争夺花魁?莫非另有隐情?
下午四时,贾环宣布下课。他的课业其实很轻松:上午两时,下午两时。讲授四书。有印制的《书院讲义》在,只要稍微用点心学习,就能跟的上进度。
书房外是一个花园,贾环出花园往东穿过一个长回廊,从山石、树林中走过,便可以抵达吴王府的北角门,然后出府。贾环走在花园中,步履轻快,没法看到背后,宁澄怨恨的目光。
谁被打的鼻青脸肿,都会怨恨。何况是一个当红王爷的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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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贾环的教书生涯中,缓慢又飞快的流走。贾环亦接到来京中参加会试的同学:罗君子,许英朗,纪鸣。同学相见,少不得叙话一番。
会试在三月初结束。会试前颇有名气的几名士子全部上榜。包括贾环的熟人湖广黄州府萧梦祯。罗君子,许英朗,纪鸣全部取中。苦读一年后的罗君子更是高中会试第八名。距离他的三鼎甲宏愿,只差一点。
半个月,即是殿试。
就在中式的士子们参加鹿鸣宴、拜座师,准备狂欢时,三月初五寅正二刻太上皇死于紫禁城宁寿宫中。庙号仁宗。谥号:法立道纯诚至德文圣武睿圣达孝昭皇帝。
稍后几日,又是宫中一位老太妃薨。雍治皇帝依礼敕谕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凡诰命等皆入朝随班按爵守制。
士子们的狂欢自是节制起来。
贾府自此而忙碌起来。贾母、王夫人、尤、胡婆媳等每日入朝随祭,至未正(下午两点)以后方回。而贾赦下狱问罪,已经判定夺爵、流放。人已经启程离京。邢夫人、贾琏都不用参与。贾府两个爵位,只余贾蓉一个四品爵明威将军。这令贾母等人很痛心。
因为,贾赦被夺爵,贾府反倒没有原书中那么忙。不过内府之中,却是没人主持。凤姐还在养病。王夫人无法,令李纨、宝钗、探春三人治贾府内事。
贾环身为文臣,自是不用守制。不过吴王府中受此影响很大。教授时间改在了下午四点到六点。
这下午,春雨阵阵。谷雨才过,已经是暮春之时。宁寿宫中,放眼看去全是一片白色。吴王世子宁澄和姐姐宁潇(郡主)、蜀王宁恪一起退出宁寿宫中。
三人走在宫中的长廊上。太监、宫女跟着身后。宁恪穿着白色的孝服,更显得英俊潇洒,浊世佳公子的派头,笑着怂恿道:“澄哥儿,你就打算这么算了?”
宁澄不爽的呼出一口气,发狠的道:“三哥,我要这么算了,我成什么了?三哥,我正好要你帮我。我都装了快一个多月,总算麻痹了那个混蛋。”
宁潇微微皱眉,但没什么。她和三哥本来是策划着。没想到宫中太上皇去世。这时候闹事,不是好时机。
宁恪笑道:“哈哈。咱们兄弟,好。给那个翰林一个厉害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