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眼黑蟾不再隐藏行踪,因为它自己也知道再不能躲藏。盲女业已发现它的隐匿之地,只是没动手而已。
与其被动,不若主动出击。七眼黑蟾骤然发难,它第一个攻击的人是星河骑士。
星河骑士在光明殿的地位很高,被仙客琴指定为圣女候选人之一,实力仅次于仙客蛛。是下任圣女的强有力竞争者。可她进入盲女施展的“碧落黄泉”中,就已落了下乘,也是那时起,躲在水底的七眼黑蟾开始算计她。时间一久,星河骑士对七眼黑蟾的戒心愈发浅淡,到最后,纵是蛤蟆杀了她,星河骑士也毫无怨言。
几个照面,七眼黑蟾已然卸掉星河骑士的肩膀、手臂还要一条腿。“你求生的意志让人惊叹,可也到此为止了。”大蛤蟆的七只眼睛同时睁开,霎时,乌光飙出,犹如薄刃削去,刷刷刷!切碎了星河骑士。
大蛤蟆的七只眼睛正是它的内丹所化,用来迷惑别人的。直至被杀,星河骑士仍然想着要与七眼黑蟾结下契约,一腔怨气不散,凝为九颗星星,巴掌大,戾气缠绕。“好,很好。”七眼黑蟾喜道。蛤蟆腿一蹬地,腾,它跳了出去,纵向那九颗星星。在它背后,一颗绿色的疙瘩炸裂开来,蓬,一团碧雾散开,盖住星星,将其收入蛤蟆脊背。
吃掉九颗星星后,七眼黑蟾长出一条尾巴,时隐时现,九颗星星闪烁不停。“我还需再吃掉水神以及他的新娘。那只肥羊也不能放过。”大蛤蟆道。机会是滑稽大帝给它的,其中也有它自己努力争取的份。滑稽大帝喜欢的年轻俊彦,若没实力,焉能入得大帝的法眼。
星河骑士一死,“碧落黄泉”也随之破了。七眼黑蟾也已做好准备,呼,它两颊先陷后鼓,吐出一团绿气,倏地迸涌泅散,覆盖百丈方圆,由下向上望去,就如一顶绿色的帽子罩住了盲女。
盲女不惊不恼,运转真元,右掌贴在水缸上,向它灌输魔气真元。嗡的一声爆响,水缸遽晃,那吞殁了盲女与水缸的绿气登时爆散开来。
司磐童子瞧在眼里,并未出手。他一眼看到七眼黑蟾身上嵌入的那片鱼鳞。“又是滑稽老儿在使坏。他这次想做什么。”司磐童子道。他越来越分辨不清其父的真实用意。
杀了夜魔王国仅剩的那只姬苍鱼后,司磐童子自然而然地剥夺了它的神通“爷姬大雪”。稍加尝试,他已能运转如常,甚至比姬苍鱼还要出色。腾!腾!一老者与美丽的少女飞了出来,他们向司磐童子拜了几拜,已是承认他的地位了。
“其实,爷姬大雪也没什么不好的。还要看个人实力才是。”司磐童子道。当,他敲了一下碧玉磐,老者身躯一幌,化为青烟,钻入碧玉磐中。而那姑娘则纵身跳进银杵之中。
盲女以手托缸,英姿飒飒,像是大力士。可她毕竟是年轻的姑娘,那种形象似乎不太好。盲女想放下水缸,愕然发现手不听使唤了。水缸就像是她右手的一部分,毫无重量。“开什么玩笑啊!我可不想托着一口大水缸。”
亡羊建议道:“主人啊,那你就把它捧在手心里吧。”
盲女怒道:“你眼睛长哪里去了,那么大的缸,我怎么捧起!”
光明骑士团的副团长话语一落,水缸倏地变了,只如茶碗大,这下真的能捧在手心里了。
这时,一段优美的歌声响起:
“把你捧在手上,虔诚地焚香。剪下一段烛光……”
“坑爹啊!”
盲女吼道,啪!她将手里的迷你水缸扔到了地上,毫无阻碍。“唔唔,太好了,过程不重要,结局是好的就行。”
七眼黑蟾也有些忌惮滑稽大帝的水缸,“大帝为何相中了这个平淡无奇的女子?”大蛤蟆想不通,“滑稽夫人气质高雅,端庄贤淑,哪是对面的妞能比的。”七眼黑蟾很推崇滑稽夫人,尊敬爱戴着夫人,一点也不像司磐童子,不尊父母,不爱手足,受了些委屈,好像自己就变成了全下最苦命的人。“司磐童子,你的命是我的了。在那之前,我先杀了你的新娘。”越是将滑稽夫人与盲女作比较,大蛤蟆越生气。它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光明骑士团的副团长很碍眼,只有斩了,方能除尽它心中的那些不忿。
“先吃神药,再杀水神的新娘。”七眼黑蟾急冲而下,蛤蟆腿掀起数丈高的碧雾,雾气中金光闪烁,似乎藏着很多眼睛。
东仙药!大蛤蟆的目标是神药。“不能等了,我现在就收了东仙药。田地会的会长有些本事,能种植出神药,不负会长之名。可滑稽大帝推崇的却不是你笑星,而是已逝的会长雄八。”七眼黑蟾跟着大帝的时间很久了,知道一些关于滑稽大帝的秘辛。
关系亲密,可七眼黑蟾与姬苍鱼一样,它们都不是滑稽大帝的契约兽,而且它们也没见过甚至听过大帝的契约之兽。这就不寻常了,强如大帝,他的契约兽也非凡兽,至少是圣级的。
“呵呵,在大帝没遇到他的第九十三任滑稽夫人之前,有过一段很黑暗的历史,也是那段时间,大帝带上我与姬苍鱼,乔装成一般基老,在世间徜徉。当时,雄八带领田地会走向了巅峰,不管是在种植界或是基老界都有盛名。大帝见了雄八,一见倾心,想要与之Ga基,可雄八怎会看得上伪装过的大帝呢。大帝毕竟是大帝,他的谈吐与见识直如神人,下罕有。尤其是元宵节那日,大帝在隆阳城办了一场诗歌晚会,广邀下基老,谁占鳌头,谁可获赠万金与两头俊美无双的鲜肉。雄八也收到了邀请函,欣然赴宴。那晚,大帝才是最耀眼的基老,虽然他相貌平淡无奇,可大帝武冠下,文通古今,一枝独秀啊。雄八也被滑稽大帝折服了,祭出四方印,掳走了大帝。然后两人过上了不可描述的生活,此处必须略过二十万字。”
“在大帝与雄八合基证道的那段时间里,我与姬苍鱼仍伴着大帝,暗中观察他们撒狗粮,秀恩爱,好气啊!我那时候太年轻了,不知爱为何物,只喜欢漂亮的母蛤蟆。滑稽大帝因此嘲笑我图样图森破。后来我经历了很多事情,终于明白大帝的是多有道理。原来汉子与姑娘之间不存在真爱,汉子与汉子才是世间绝配。”
七眼黑蟾方甫见到笑星,就觉亲切,也许在他身上看到了雄八的影子。
亲切归亲切,该做什么还要做什么。大蛤蟆下手时毫不犹豫,它对两株东仙药志在必得。
与大蛤蟆心思相同的还有皇狼蛛、吭蝶兽。刷!刷!皇狼蛛、吭蝶兽飞纵而来,抢在七眼黑蟾之前动手。
吭蝶兽自知实力不济,所以去夺那株矮的神药。“与皇狼蛛撕比,我无胜算。它应该不在意那株的神药。”得手了,吭蝶兽咬断了一棵东仙药,自己还有些迷茫,怎地,这么容易入手了?是不是假药?我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吭蝶兽脑中升起无数念头,突然就失去了活着的方向,变得像是一条咸鱼。
皇狼蛛如愿摘走长势喜人的那株东仙药,就像吭蝶兽预料的,它对的不感兴趣。
笑星一脸恬淡,任凭皇狼蛛、吭蝶兽盗走他的神药,好似在期待它们这样做。田地会的会长愈发从容,他拎着火麟剑,气度雍容,有大派掌教的威风。七眼黑蟾第一次觉得笑星有些诡异,同时暗自庆幸没能窃取神药。
“这不是分开了吗,两株神药分开了,它们需要新的养料,而那头肥蜘蛛与吭蝶兽就是东仙药的苗圃,为它们提供养分。呵呵,皇狼蛛、吭蝶兽,你们还需要些金坷垃。”
皇狼蛛是仙客蛛的契约兽,而吭蝶兽更是自己的契约兽,可笑星下起手来,同样狠辣,不念任何情谊。
田地会的会长已和仙客蛛有了婚约(他们自己订下来的),当着未婚妻的面斩杀她的契约兽,信手拈来,毫无愧疚,绝不负ia雄之名。
“金坷垃,哪家农业不发达,哪家就需金坷垃!”
刷!笑星挥了一下火麟剑,登时,红色的烈焰冲旋起,火光之中,一袋袋的金坷垃浮了起来。哧哧哧,上千道剑气迸出,削去装满金坷垃的袋子。
遽然间,降金坷垃!吭蝶兽、皇狼蛛躲之不及,被撒了一身。它们也觉事情不妙,手里抓着的东仙药蠢蠢似动,药须舞动,刺入它们的手臂之中。“怎回事!”吭蝶兽惊道,“主人,我是你的契约兽,出手抢夺神药,是为了你好。不想让它们落到他人手中。”
吭蝶兽的法太苍白了,毫无信用度可言。皇狼蛛根本不争辩,暗中运转魔元,蓬蓬蓬!一团团狼烟炸开,冲破附着在身体上的金坷垃。“基老,你拿金坷垃忽悠我,当我是没见识的蠢货吗。”那些钻到皇狼蛛皮肤下面的细须也被它迫了出来,一经离开,神药的药须燃烧了起来,整株神药疯狂摆动,枝叶发出沙沙之声。“我现在就炼化了你。”皇狼蛛哼道。也没等到东仙药长成,皇狼蛛张口吐出一道丹气,封住神药。“笑星,你怀有二心,阿蛛不会与你订婚了。你们之间完了。”皇狼蛛不忘讽刺田地会的会长。
笑星置若罔闻,在漫金坷垃中翩然舞剑。“大风起兮,金坷垃飞扬,安得基友兮,守四方……”
东方印、西方印,四方印中的两方大印倏地飞起,绕着笑星旋舞。至于“东篱下”抢走的北方印、南方印,腾腾腾!扑动不停,急着离开“东篱下”,向田地会的会长冲去。“既已到手,绝无还回的道理。笑星,你整个人也是我的,何况四方印。”
“东篱下,与我一战。”司磐童子忽道。
当!当!司磐童子敲了两下碧玉磐,倏然间,一老者、一姑娘飞了出去,开始从篮子中抓住一把把雪花,撒将出去。爷姬大雪,司磐童子当仁不让,施展“爷姬大雪”这门神通。
冰寒之气倏然荡卷,充斥万丈方圆。风在吼,狗在叫,汪!汪!其声充满王者的气概,穿云裂石,震慑山河大川。司磐童子一惊,雾草,哪里来的狗狗?
“开局一条狗,装备全靠捡。”
一人踏着风雪而来,而那条汪汪大叫的狗正是他的宠物。“吾名基叉,是东篱下的毕生之敌。鲜肉,你不可对他动手,他是我的,生死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名为基叉的汉子右臂倏地扬起,哧啦哧啦,两道基气迸起,一道斩向老者,一道斩向年轻的姑娘。
砰!砰!老者与姑娘同时炸开,他们本由神通所化,并无实体。基叉一出手即破了司磐童子的“爷姬大雪”神通,其实力不言而喻。
基叉带来的汪星人唤作“三傻”,现在还只有一个狗头,据长出三个狗头后,它将会进阶,成为雪橇犬中的王者,故有得三傻者可得下一。
“莲姬炉。”
大基老“东篱下”当即摄来他的本命法宝,最强的莲姬炉。刷,一株莲花同时旋来,她是莲姬炉的器灵。而火麟剑的剑灵,那只长得像是火麒麟的器灵,也已被莲姬炉收了,早已炼化多时。“东篱下”忽然有种错觉,是笑星故意接住别人的手,抹杀火麟剑的剑灵。若真是如此,“东篱下”决定向田地会的会长索取报酬,献上自己的(消声)花就行。
眼下,大基老“东篱下”顾不得笑星了,让他头疼(消声)花很紧张的人来了。基叉,实力不弱于“东篱下”的存在。他们被人称作是夜魔王国基老界的两方巨搫。
“呜呜呜!”基叉带来的汪星人冲着莲姬炉嘶吼不停。如果不是基叉拉着它,“三傻”已经跳了出去,撕咬莲姬炉以及它的器灵。
“三傻,你暂时还不是莲姬的的对手,等你长出三个狗头后再去报仇吧。”基叉道。
“汪不服,我就是要(消声)!”三傻怒道。
“有志向是好的,可你也要懂得进退。”基叉耐心道。“好了,你已经装完比,可以撤退了。”基叉一掌拍下,按在三傻唯一的狗头上,将其封印了。
“我独自而来,要与你撕比。”基叉道。
“东篱下,他肯定是有备而来。”花蚕道。
“我知。”东篱下道。
“你们还是那么喜欢秀恩爱啊。”基叉不悦道,“你们越是如此,我越想杀掉花蚕。东篱下,你当知道我的心意。”
“基叉,我爱的人里面没有你。”东篱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