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针、碧云姬父子的关系一向不好,也许是注定的,两人不可能和解。
碧云乐暗道,我需要做出选择,该舍弃碧云姬了,碧云针才是吾族的未来。这些年,碧云姬身居高位,可并无多大建树。虽无大功,也无大错,族人也没怎么抱怨他们的族长。一是不敢,二是不愿,三是自扫门前雪。
碧云针有妖塔护身,即是如此,仍敌不过其父。
“吾儿。”碧云姬道,“你头上只有一支角远远不够,为父再给你添几支角。”陡见碧云姬手掌摊开,碧光抛舞,哧哧哧,上千道光线拧绞成弯角,像是羚牛之角。“接受一个父亲最深沉的爱。”
三支锋锐的弯角陡地飞出,刺向碧云针的头颅。
“老家伙,你留着自己用吧。”碧云针哼道,砰!他挥掌拍中妖塔,霎时间,妖气冲而起,邪异之光照射诸。就是姬冬也受到影响了,他手中的那面圆镜忽地黯淡无光,像是蒙了一层灰,任凭姬冬如何拂拭,都是无济于事。
“哦,家伙有些实力。和你爹年轻时很像,气势凌人。妖塔中的秘密,你知道几分呢。”基神之子轻声笑道,他和表紫坊对了数十掌,各自退后百丈。“表紫一族的族长,你为何追着碧云姬不放,你要知道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只会让你更加失望。学会放弃你才能收获更多的爱情与伪娘。”
“我只要碧云姬,非他不可。”表紫坊道,“我们都还是萝莉时就已相遇,这是缘分更是宿命。终我一生,和他纠缠一世。我哪管它是情缘还是孽缘。”
“太自以为是的追求者。”姬冬道,“你只是为了让你显得高尚,其实不然。”
姬冬左手执残兵,右手抓着圆镜,忽地旋身而起,他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也随之抖动,荡破苍穹,啸音不绝。“食我大姬姬啊。”姬冬冷酷道。飕!他的汉子的擀面杖砸了过去,由上至下,怒劈而至,犹如雪山崩塌,势不可挡。
表紫坊大袖一拂,一只香炉飞了出去,刷刷刷,紫电自香炉中旋斩而出,劈向姬冬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
“嗯,这是美人炉。”姬冬道。
美人炉,伪娘界的重宝之一,就是姬冬见了也颇为心动。
“既然知道是美人炉,你就该退下。”表紫坊喝道。他五指倏张,紧扣香炉,嗡,一团光浪炸开,异香氤氲。
当,当,当!紫电劈在姬冬的大(消声)巴之上,发出沉闷的金属回声。然而基神之子无所畏惧,轻轻挥臂,掸去紫电,像是在驱赶苍蝇,相当轻松。
忽然间,姬冬手中的圆镜对美人炉产生了某种奇异的感应,咔嚓一声,镜面上覆盖的灰烬层迸裂,镜华再现,而镜面如水,美人炉就倒映在水中。
“啊,这是!”
“怪哉。”
姬冬、表紫坊异口同声道,他们也没想到美人炉和圆镜会相互吸引。
“吾有大姬姬,其长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倏然间,一道苍远而又意境深邃的诗号响起,美人炉中竟然跳出一只俊美的基老,器灵,是器灵。
表紫坊大悚然一惊,什么时候诞生的器灵,我这个持有者为何全然不知。
就在表紫坊疑窦丛生之际,圆镜中也响起一道声音,“村花求约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吾生为基老,怎会对姑娘动真感情。”基老,圆镜的器灵也是一头基老。
“村花,是你吗。”美人炉的器灵笑道。
“笑草,是你吗。”圆镜的器灵亦道。
原来两个基老器灵是旧识,他们在同一时间苏醒。当是时,基光迸荡,朝飚射数千丈。碧云药、碧云桃见了大喜,因为他们也是基老,哗啦啦,他们的基油油田像是煮沸了似的,不住掀涌。
悲风也觉惊奇,“美人炉,破镜。原来是它们,真是活久见啊。”
破镜的器灵自号村花,美人炉的器灵又道笑草,俩人诞生之际就认识了,因为他们的主人是一对感情深厚的基友。
刷,刷。
两头基老器灵飞向彼此,并且相互拥抱,“哈哈哈哈,我们又见面了。多少年了,吾一直在沉睡,吾的主人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代,然吾始终忘不了你,村花。”美人炉的器灵笑道。
“笑草,你笑起来还是那么美,让我心动。来啊,相互伤害啊。”
砰!
破镜的器灵赞出一掌,击中笑草的身体,将其轰飞出去。可美人炉的器灵不以为意,脸上仍挂着笑容,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在笑。
“会笑的基老,运气都不会太差的。”笑草又道。
他话还没讲完,一口铜钟砸了下来,砰的一声骇响,笑草的四肢分家,脑袋也飞了出去。
攻击笑草的人当然是村花,“笑,笑,笑,你只会笑。多年前如此,现在亦然。看你笑我就火大,哭,你给我哭啊。”
破镜的器灵很狂躁,下手很重。铜钟就是他扔出去的。
姬冬忽道:“你就是这面镜子的器灵,之前为何没任何反应,是瞧不起我吗。”
村花当即道:“你简直是基神殿的臭虫,汝父是基老界的造物主,高高在上的神,他生出来的儿子却成了伪娘,笑话,这是大的笑话。不要和我讲话,我最讨厌伪娘啦。”破镜的器灵语气严厉,直斥姬冬的不是,并不因他是基神的儿子而就讨好他。
被一个器灵训斥,姬冬先是愣了,而后醒悟,咔嚓!咔嚓!他将手中的圆镜都捏成一团,并且狠狠地扔在地上。“你在成为基老之前还是器灵,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当!
姬冬一脚踩下,圆镜被他踩到泥土中,已然蒙尘。“好大的能耐。”村花当即道,“难怪你会被基神驱逐,不能控制我,就拿镜子出气。我真是呵呵了。”
踏云而来,笑草还扛着一口笨重的铜钟,“基友啊,你脾气还是那么坏,吾都吓死了。这位可是基神的爱子,虽然变异了,转职成为伪娘,可人家身份高贵啊,你我都是器灵,不可无礼。不好,吾又想笑了,先让吾大笑几声再,姆哈哈哈。”
咚!
村花一掌拍飞笑草扛着的铜钟,“还敢笑,找削是不,我几十年不揍你,你胆子肥了。”
“打是亲,骂也是爱。”笑草道,“村花基友,走吧,我们别管他们了,干脆去Ga基算了,这里的巨人多是伪娘。”
“想走,你认为悲风与基神之子会放过我们。”村花再次发狂道,“你有没有眼神,看看周围,都是些什么货色,碧云族、表紫族的领军人物都在此,名震基老、滑稽、伪娘界的悲风也在。我们能从他们手里逃掉吗,看,我寄居的镜子都被基神的儿子踩坏了。”
“那有什么,吾寄宿的美人炉还在表紫族的族长手中。”笑草道,“然而人生本来就很苦比,我们要多找些乐子,乐观是一种态度,让吾再笑一阵子。哈……”
笑草的“哈哈哈哈”只吐出一个“哈”字,嘭嘭嘭,村花捏起拳头,照死的打他。“我们见面的时机不对,苏醒的时间也不对,都是你的错,你还笑?我干脆宰了你算啦。”
美人炉、破镜的器灵一直都在沉睡,让他们醒来的前提条件即是两件异宝相遇。相遇的刹那,笑草与村花都会醒来。
“基老以厚德载物。”蓦地,一人高声道,是碧云乐,碧云族的老家伙现身了。他甫一出现,长袍振开,“道德尺!”碧云乐又道。
嗡!神华瀑涌,祥瑞纷呈,一杆尺子飞了起来,登时,万物归寂,在场的伪娘心神遽悚,望向尺子的眼神都变了,包括碧云姬与表紫坊。
道德尺可不像姬冬手里的残兵,它是完整的神器。碧云乐掌有道德尺数百年,无人敢质疑他的地位与威望。就是碧云姬再厌烦他,见了碧云乐的面也得道一声师尊。
“那尺子上有父亲留下的烙印。”姬冬奇怪道,“你是如何得到它的?”
姬冬也认识碧云乐,可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祭出道德尺。
“无需质疑,只要用你们的双眼见证即可。”碧云乐道。道德尺在他上方悬着,犹如权杖,震撼全场。
砰,砰,砰!碧云姬用他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随意地拍打了一下妖塔,旋即收回大姬姬。“吾师,你的目的太明显了。”碧云姬道。
“老东西,你要救我。”碧云针亦道。他左手抓着颅腔上穿着的魔王角,右手按在妖塔上,拿眼斜睨碧云乐,也未表现出太多的尊重。因为碧云针本能的讨厌碧云乐。“这老东西仗着道德尺,倚老卖老,在场的人还真没人敢动他。跟着他走,我也许能离开碧云姬的控制。碧云族的祭司都我是主动回来的,其实不然,我是被碧云姬抓回来的。”碧云针也有自己的苦衷。
“道德尺!”
“我竟能见到道德尺,上面还有基神留下的道韵。”
笑草与村花也很激动,他们全都望向碧云乐上方悬浮的尺子。
从表面上看,道德尺和普通的尺子并无多大差别,黑漆漆的。可就是这样一杆尺子让在场的众人停下纷争,全都关注碧云乐的动向。他若以道德尺为攻伐之器,杀谁都很容易。
“悲风,你为魔王角而来,那角就在碧云针的脑袋上,你可以取走了。”碧云乐道,“你如果不愿意亲自动手,我乐意效劳。”
“哦。”悲风道,“基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话了,让吾觉得很陌生。”
“基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分别了几十年……”碧云乐道。
“魔王角本来就是吾的持有物,没人敢将它藏起来。碧云针这孩子也是吾的,他会跟着吾一起离开。”悲风再道。
“你有问过吾这个做父亲的意见吗。”碧云姬忽道。
“我已经将碧云针收到门下。”碧云乐也道,“悲风,你没多少胜算。要是你的本体降临此间,别是道德尺了,就是法儒剑也奈何不得你。可现在……”
“确实,吾的本体不在此间,因为和人有过约定。”悲风道,“那时吾还是人物,誓约对吾的桎梏不是很强,就算吾真身亲临,那几个人也不会什么的。再,基神不也在关注此界吗。否则他就不会在道德尺上动了心思。”
“不管你们做什么约定,不要打吾儿的注意,吾一直对他有愧,总想着让他感受什么是父爱,你们难道忍心让一个慈祥的父亲痛失弥补他与儿子亲情的机会吗。”碧云姬声泪俱下,眼泪来就来。
碧云针见了,别提有多难受了,很不舒服。敢不敢再假些,不要演戏了。“碧云姬,收起你那虚伪的眼泪,想要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简单,你在我面前死去就好。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可能。”
“你们看,吾儿对吾成见还是那么深,只有时间与爱才能让接受吾。”碧云姬道,“吾师还有悲风,你们谁也带不走碧云针!”
“闺蜜都这样了,我只好站在他这边。”姬冬笑道,砰,他再一跺脚,将泥土里的破镜震了出来。
“大家有话好。”表紫坊道,“碧云针的去留,我们应该尊重他本人的意愿。”
“尊重我的意愿。”碧云针笑道。忽地,他拿脑袋撞向妖塔,嘭,嘭,嘭!刺穿他颅腔的魔王角竟然从他的后脑勺穿出。
哗哗哗,妖塔之中有数十道清泉迸涌而出,冲洗碧云针的创口。“魔王角也不能控制我。悲风,碧云姬,碧云乐,表紫坊,你们都想让我受制于你们,可我是自由的。”
“收。”悲风右手张开,摄来魔王角,“你确信做好决定了。”悲风问道,“其实吾是故意让你盗走魔王角的……”
“故意,哼!”碧云针怒道,“让我的脑袋差点炸开,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不,吾是为了保护你啊。”悲风道。
“保护我?”碧云针冷笑,“你还是保护自己吧。”
“他的是对的。”姬冬忽道,“碧云针,你已经做出决定了,唉,贞河妖终究还会回来的。”
轰隆隆!妖塔遽震,一道长链劈出,死死缠绞住碧云针,将他困在塔上。“啊!”碧云针骇然道,“你们骗我,都在骗我。”
“傻孩子,我怎会骗你。”贞河妖的声音自妖塔中传出,“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怨不得别人。”
“每个人都要学着对自己负责。”姬冬道,“贞河妖,破镜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大概也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