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道向来以铁面自居,平时人家逢年过节送个礼塞个红包什么的,都给他直接挡了回去,弄的狠了还将别人骂个狗血喷头。
他年岁也不,眼瞧着再干一届就差不多要退到二线,让年青的同志上来了。工作这么多年来,他实质上真没想过要捞什么好处。不过这人总有所图,刘正道所图的,大概就是他的一世清名。
安伟的这句话,恰恰击到了刘正道的逆鳞上。你要他跟别的官员一样,收人财礼什么的,刘正道会特别的大度;但你要他办事不公正,这就是点着了他的爆点。
“你再一遍。”刘正道的语气明显不善。
“我,如此草率,要么就是你的工作能力不行,要么就是你的屁-股坐歪。”安伟不卑不亢,不受刘正道的影响。
刘正道怒极反笑,离席的念头一下子丢的老远。他转身大刺刺往主-席台的位置上一坐,一幅铁了心要打持久战的样。
“行!你我工作能力不行,又我屁-股坐歪了。我今倒很想听听,你这个从部队下来的问题兵,有什么资格对上级领导这样指手划脚。我给你话和争辩的机会,免得别人事后我刘正道气,我刘正道以大压!”
刘正道看来是真的怒了,话都带着很强烈的情绪,连安伟是“问题兵”这种事,都出来了。
“问题兵”三个字,一下子也戳到了安伟的痛处。
那次执行任务,他做为狼牙特战旅的尖刀分队,三人成组,为了确保任务的圆满完成,把所有可考虑的事情都考虑了进来。只是没想到临门一脚的时候,却因为从视线死角里走出个人,替目标人物挡下了子弹,他的军旅生涯里就此有了一个永远也洗刷不掉的污点。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背负着的耻辱。
安伟相信刘正道所的这个“问题兵”也只是一个大概,并不清楚这中间事情的细节。狼牙特战旅的绝密性,以刘正道这个层级的官员,是不可能知道的。
的准确一些,安伟的资料,是国家机密。
被刘正道同样戳着痛处的安伟,用嘴滋滋的吸了几口凉气,好像他真有一处伤口被生生揭开。稍稍平复了下心情,他便正色道:“刘书记!我话的机会,本就是你应该给的。跟你气不气,跟你官有多大没半点关系。这个先放一边,我你工作能力不行或者屁-股坐歪了,有我的事实根据。”
“有什么根据你就直接拿出来,不要浪费口舌。如果没有,你就老老实实的服从组织的安排,缴你的枪!”
“好!我现在就拿证据给你!”
到此,一直站着军姿的安伟便走动了起来,行走的方向正是常冰冰。
安伟走的很沉稳,每一步都像是有着无穷的力量。这种沉稳很让常冰冰感觉到有些心惊。前面他领教过从安伟身上透出来的死亡气息,那时给她的感觉是恐惧;而现在安伟身上透出来的这种沉稳,则有着一种无坚不催的坚韧。
这个男人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常冰冰不仅如此的想到。
安伟的沉稳让刘正道更加的感觉到不爽。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强势,渺视一切的心理强势,使他这个上级机关的纪委书记也感觉到很不一般。
李悦看到安伟如此坚韧,她又开始心如鹿撞,面泛红潮。这个细微的变化自是逃不过李美娜的眼睛。
李美娜暗自的摇头,这真叫一物降一物。想想这个大姐,什么时候哪里曾服过什么人?就是她的老爹老娘都给她弄的没有办法。现在倒好,一个的副局长,一个当兵的,就成了她的克星。这大概就叫造化弄人的吧。
虽然安伟的身上透出来的那份气度也很让李美娜觉得有些怦然心动,可是安伟与她以及李悦的家世差别太远,就是不管安伟再怎么努力,等到他从副局长的位置升到能与她及李悦的家世相匹配,大概也至少要到五十开外了吧。
这就是现实!任何幻想都敌不过的现实!
李美娜想着想着就有点走神,一惊之下,不仅暗自的苦笑起来。她这又是怎么了?人家李悦,自己这不也是有点反常了吗?
会场众人大气不敢出,行注目礼般的送着安伟一直走到了常冰冰的身边。
“常冰冰,有话不怕当着大家的面!你你要举报我?”
“是!”常冰冰虽然有点虚,但现在她骑虎难下,已经没有退路,只是有了丝她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心慌。
方海涛看一惯理性沉稳的常冰冰有点不对劲,心下有些着急。他抛出这步棋的关键,就是常冰冰能扛的住。如果常冰冰被打溃了,他抛出去的这步棋就成了险棋。
“安伟,你不要威胁举报人!”方海涛抢先提出了警告。
“没事!”拉着脸的刘正道一幅包治百病的样,“常冰冰,不管有什么冤屈,你现在都可以直!我替你作主!”
堂堂一个纪委书记出这样的话来,很有陈年父母官的味道,这已经相当危险。换以前,刘正道不可能会如此失态,可见他被安伟气到了什么程度。
安伟没有理会方海涛和刘正道,而是直视着常冰冰。
“你要举报我什么?我不介意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一起听听。”
“我要举报你在市委招待所里的禽-兽行为!”
现场一片寂静。
方海涛和刘正道都带着冷笑看着安伟。那表情分明就是在,看你还有什么可的!
“确实有人这样叫我,”安伟停顿了有段时间之后,看着常冰冰的眼睛,“确实有人叫我禽-兽!”
现场一阵大哗。
这是认罪了?
方海涛和刘正道长嘘了一口气。
安伟啊安伟,我还以为你有着什么三头六臂,把大家都搞的这么紧张。原来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两人的心理都是这样想着的。
李美娜心里一空,事成定局,几无回转余地,这接下来的事就是怎么按组织程序走了!
“安局,你难道真的干了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李悦气急,已经忘记了她是第一见证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