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龙婉儿也看出顾非衣的不妥。
想了想,她笑着说:“你现在好好的,就说明手术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她健康的就好,至于那些丢失的记忆,其实,对龙婉儿来说真不是那么重要。
要是让非衣想起来自己对慕白做过的事,还有,她肚子里曾经有过的孩子……
那些事情对非衣的伤害太大,想不起来,或许也是好的。
“好吧,婉姨去放点水,我们一起泡个澡放松一下,等会慢慢说。”
……
一起泡澡,是龙婉儿最喜欢的事情。
这三个月以来,就特别喜欢用非衣自己研制出来的精油,一起泡。
和顾非衣泡澡,总觉得是和自己的女儿泡在一起那般。
她一辈子都没有闺女,真的很想要顾非衣这样一个乖巧善良又懂事的女孩子。
至于顾雯雯,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说,不管是失忆前的顾雯雯,还是失忆之后的她,总觉得两个人之间少了点什么。
也许是……母女一般的情愫。
这东西没办法具体去叙述,也指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但,和非衣在一起的时候是特别自然舒心的,和顾雯雯在一起,还得要怕自己说的哪句话,会忽然惹她不高兴。
“这么说,你现在的记忆停留在十八岁?”
这丫头没有瞒自己,龙婉儿心里是欣慰的,只是,她要瞒着阿九,这事,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婉姨,我知道你希望我好,但,这次我想要自己来做选择。”
婉姨是大叔的妈妈,他们母子两之间,不应该有隔阂。
所以自己的事情,如果龙婉儿真的要告诉大叔,顾非衣也是没办法。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欺骗婉姨,一点都不想。
龙婉儿没说话,拿起毛巾,给她擦背。
“其实婉姨明白你的心情,换了任何人都不愿意丢掉自己的记忆。”
现在,非衣十八岁了,很多话跟她说,她懂得道理。
也不再需要像对着十二岁的小非衣那般,还要跟她解释做人的道理。
只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整的,就算面对着已经长大的顾非衣也一样。
“阿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雪儿封锁你的记忆,其实,你自己有没有想过?”她问。
顾非衣点点头,趴在大浴缸的边缘,接受龙婉儿温柔的伺候。
“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很重大的事情,雪儿也说过,当时我好像还……想自杀。”
龙婉儿动了下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宫雪儿对这事也是一知半解,当时的顾非衣不是想自杀,而是,自残。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让记忆回来,她是不是还能面对那些事情?
已经过去三个多月,时间上是长了,但,如果记忆忽然回来,那就会像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那般。
她能不能承受,谁也不敢保证。
“既然你知道,就应该清楚,阿九封锁你的记忆,是为了你好。”
“婉姨,我知道的,我也明白大叔的好意,只是……”
顾非衣咬着唇,垂下尝尝的睫毛,看着自己在水中的身体。
“失去了一些记忆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回忆,我也不想丢掉。”
“更何况,我总觉得有那么一个人,很重要的人,被我忘记了。”
龙婉儿手心一紧,拿在手里的热毛巾差点掉在水中。
“一个……很重要的人?”这丫头,她到底想起了什么?
“嗯!”顾非衣用力点了点头,“雪儿说我这种情况很少见,记忆被封锁了之后,还能想起一些片段。”
“她现在也没办法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她也说了,将记忆解封其实对我来说是件好事,至少,解封之后,一切的错乱回忆都会正常,我也不会再时不时变得糊里糊涂的。”
龙婉儿又沉默了,对大脑这个东西是完全不在行。
但她对南宫雪儿,却是一直都很信任的,龙楚寒的开颅手术就是雪儿做的,她当初也照顾过龙楚寒一些日子。
楚寒都能好起来,非衣这次有南宫雪儿照料,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那丫丫具体是想怎么做?”这是龙婉儿唯一的疑问。
顾非衣抱着自己双膝,认真想了想:“雪儿的意思是,再做一次手术,应该可以到事情发生的接近日子。”
“不过,因为这当中牵扯到具体日子,她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最好就是将记忆调回到二十二岁那年。”
“可她也说了,我的意志力有点出乎她预料的强悍,也许做完这次手术,我又能在无意间想起什么。”
“所以她得要等,至少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让我的意识自己控制一下,稳定了再说。”
龙婉儿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立马就开始第二次的手术。
这样,还有一点事情,大家好好观察一下。
“婉姨,这件事情,一定不可以告诉大叔。”顾非衣有点担心,回头看了她一眼。
龙婉儿轻咳了声,无奈:“就算不说,你是不是就真的可以瞒得了他?我看他今天回来感觉就怪怪的。”
至于是怎么怪怪的,她其实也不清楚,只是,感觉。
“我也觉得他怪怪的……”
顾非衣有点懊恼,依旧趴在浴缸边缘上。
大叔对她有点疏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自己心理年龄忽然大了好几岁,一下子承受不来太多记忆的冲突,所以想太多了吗?
可是,大叔好像真的对她很冷……
“是不是两个人闹别扭了?”
“没有的。”
“那是不是……”龙婉儿的目光沉凝下来,每次看到顾非衣背后那片伤疤,就会忘记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疤痕,平时是完全看不出来的,只有在泡热水澡的时候,泡久了皮肤的颜色就会变深。
等泡完澡,过不了多久,肤色又会恢复正常。
她忍不住伸手,在那片深颜色的区域上,轻轻抚过:“还疼吗?”
真的好心疼,当初受这伤的时候,该有多疼。“一点都不疼。”顾非衣摇摇头,浅笑着说:“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可能还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