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门下,被禁军团团围拱的启帝已经被徐鸿儒死死逼住,闻香会的王大福和丁梦瑶等人带领着一帮会众堵住了金水桥,阻挡着从桥外涌来禁军。
整个金水桥到千步廊的狭长广场之内,挤满了大明军士,一时间也攻不进金水桥,况且后面千步廊内还有不断起冲击的神枢营叛军。
纵然是双方人数众多,可是在如此的狭长地形之下根本就施展不开,只能人挨着人,背靠着背,组成规模阵型慢慢往前挪动。
狭路相逢勇者胜。
此时,齐本恭充分挥出了他勇武过人的能耐,手持着两块大板斧,犹如人一般,往前一路砍杀过去,如入无人之境,无数人死在了他的双斧之下,眼看就要冲破千步廊防线。
禁军守卫在如此凌厉威猛的杀伐之下,竟然节节败退,死伤无数。
禁军统领张之奇心中十分着急,却又无可奈何。明明启已经退到了承门下,并且已经可以看清承门下的五个大门洞,可惜就是被徐鸿儒等人拦在了金水桥北岸,难以往前移动。
他也十分愤怒,刚刚他想逼迫徐鸿儒与他决斗,一来拖住徐鸿儒,可以让启帝顺利逃进承门,二来也可以借此一试他的“苍狼啸月”剑法,他的宝剑虽然饮血无数,但从未和徐鸿儒般有数高手对决过,他想试一试是否仍有威力。
刚才他已经全面催动真劲,感官灵觉都攀至巅峰,并且以一剑刺向月亮之威,催了他苍狼啸月剑法的精绝要旨,准备拿徐鸿儒试剑。
可惜的是,眼前的徐鸿儒无比狡诈,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和他作正面对抗,只不过是虚晃几招之后,就再次扑向了启,拦下了逃往承门的大明皇帝。
而此时,闻香会中的叛党王大福、丁梦瑶等人也于此时带领着不少人闯过了金水桥,逼得他不得不再次护主,难以和徐鸿儒做一个彻底了断。
眼下场面一片混乱,根本就不是决斗比拼的时间。张之奇心思精明,瞬间已经放弃了和徐鸿儒决斗的打算,而是稳稳守在启帝周围,不让闻香会的叛党们靠近。
可是纵然如此,他心中也是一阵忐忑。眼前的禁军根本抵挡不住这些冲外面冲杀进来的叛军,他似乎已经看见冲到了金水桥南岸的齐本恭,情势如果再照这样展下去,恐怕要守不住承门。
承门是通往宫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被叛军冲破的话,情势堪虞。
张之奇心中越来越焦虑,仗剑一阵劈刺,又杀退几股想要冲击子的叛党,死死盯住徐鸿儒,只要徐鸿儒一旦有搏杀启的打算,那么,他手中的剑便会立即电射而去。
就这样,他时而和徐鸿儒拼杀几记,时而又和闻香会其他乱党一阵突杀,但始终就是不能冲过徐鸿儒这道关卡。
“谁敢挡我!”一声怒吼之下,齐本恭终于杀到了金水桥南岸,登时便砍翻了几名守在桥下的禁军,眼看就要和金水桥北岸的少数闻香会弟兄会合,攻破金水桥。
就在此时,左边不远处突然有一群人沿着金水河飞奔而来,为的二人中一人穿着锦衣卫华服软甲,另一人蓝色劲服裹束,头上扎着英雄巾,朝着桥南的叛军们冲杀过来,登时杀得这些叛军的凛冽攻势为止一窒,及时地守住了金水桥。
戚辽大喝一声,手中长刀举起,一刀就往冲的最凶最快的齐本恭当头斩去,而孙越陵早就瞄上了王大福,一脚蹬在金水桥白玉石栏杆之上,凌空飞过金水桥,一棍朝着他当头砸落。
双方正杀的难分那解之时,突然大明门方向传来了一阵阵激昂的叫喊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并且还吹起了响彻际的号角。
而金水桥南岸广场和千步廊之间的叛军乱党,似乎渐渐乱了阵脚,不仅放慢了攻势,还渐渐收缩成团,由进攻之势变成了防御阵容。
援军终于到了。
“成国公已经率领京营来援,还不放下武器受降!”禁军中突然有人高声大喊不止。
“杀!”千步廊那边传来的震的喊叫,显然援军已经杀入了大明门,直逼千步廊。
孙越陵知道汪文言和叶向高终于动京营来援,心中大定,无意间抬头一看,只见刚才立于长安左门的蒙脸神秘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承门,正高高站在承门的顶端,袍袖在风中乱舞,在月光下显得极其诡异莫名。
但孙越陵已经来不及顾瑕其它,手擎着长棍,正自奋力乱扫横砸。守卫京师的禁军和锦衣卫,见终于等到了来援的京营部队,也是精神大振,士气高涨,一阵拼杀,便把无数叛军打落了金水桥。
在京营部队和禁军内外夹攻之下,叛军渐渐失去了抵挡的能力,被杀的死伤无数,纷纷败退。
徐鸿儒见势不妙,对着王大福等人一声喊,再次朝着被簇拥在一旁的启扑了过去。这一次,就连正在和戚辽和孙越陵拼杀的齐本恭和王大福,也都舍下了他们,带着残余叛军朝着启帝扑去。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谋逆作乱,反正都是一死,不如舍命一搏。
徐鸿儒须箕张,状如疯癫,手中劲气爆射,直取启。而启帝已经在禁军的拱卫之下,退到了承门下主门旁的洞门,洞门正开启了一半,启正要从门内而入。
徐鸿儒眼尖,一瞥之下,见到为启开启洞门的正是司礼监秉笔魏忠贤,无数禁军挡在前面,拦住了他们去路。
“杀死朱由校!”他厉声大叫,一掌扫倒了几个禁卫,也不知道是对谁喊叫。
可惜的是,他并未能截住启帝,张之奇如影随形,手中长剑已经飞刺他后心。
徐鸿儒居然不躲不避,仍然直扑而前,飞掠至门洞之下,一掌拍向启后心。
“砰”的一声,一名蓝衣汉子被震的吐血后跌,及时挡下这惊一掌,手中长棍却脱手而出,直射徐鸿儒。
徐鸿儒双掌一震,长棍登时便被被震得断为数截,而背后的一剑,也已经刺入了他的肩胛之内。
“砰”的一声,洞门关闭,启帝已经进入了承门。
徐鸿儒怅然若失,一时间仿佛愣在了那里。
十数年经营,毁于一旦。
恐怕以后再也没有如此绝佳的机会了。
长剑抽出,再次朝着他后心刺下,徐鸿儒浑然不觉,仿佛呆了一般,只是愣愣看着紧闭的承门。
“会主心!”此刻,丁梦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徐鸿儒身旁,一把将他推开,替他挡住了这必杀一剑。
“噗”,长剑莫入丁梦瑶右肩,鲜血横飞。
徐鸿儒回头神来,嘴角鲜血溢出,看到替他挡下一剑的丁梦瑶,惊呼道:“瑶妹……”
“会主快走!”王大福大喊一声,打退了冲向徐鸿儒的禁军,叫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替我们报仇!”
徐鸿儒浑身颤抖,仿佛失去了一身的气力。
丁梦瑶也悲声叫道:“会主快走,只要有你在,闻香会就不会亡!”一挥手,就把手中金丝索抛向了徐鸿儒。
徐鸿儒接过金丝索,悲嘶一声,冲入人群,一阵狂舞,瞬间已经杀死了十数人,然后他一脚踏在一名禁军头顶,化作一道孤鸿,飞身而起,往城楼上甩出一道勾链,借势往上飞去。
张之奇岂容他逃跑,紧追不舍,看着徐鸿儒飞起身影,运起全身劲道,一抖手,手中权柄神剑脱手飞出,疾刺身在半空的徐鸿儒。
他算的很准,这一下正要是徐鸿儒旧力衰退、新劲未生之际,此剑凝聚他毕生功力,必然能一剑刺杀身受剑伤的徐鸿儒。
然而,就在徐鸿儒危急之际,承门飞檐顶端突然飞落一个头罩面具之人,凌空出一指,“当”的一声,准确无误地弹在权柄剑身之上。
长剑登时转向,往左方射去,“噗”的一声,插入城墙之内,直至没柄。而那人飞落承门上,双目精光四射,冷冷看着城楼下的张之奇。
徐鸿儒攀上城楼,转头看了那名神秘人一眼,然后迅往左方急掠而去,几个纵落,便消失在了长长的城墙之上。
徐鸿儒一去,叛军更是败如山倒,被内外夹击之下,杀的丢盔弃甲而逃,纷纷朝着长安左门涌去。
这是谋逆的大罪,投降已经失去了意义,他们心中的想法就剩下了逃跑二个字,哪怕以后做个啸聚山林的贼盗,也好过被抓住后斩示众,牵连他人。
是以,在这群亡命之徒的殊死猛攻之下,长安左门居然被攻破,战火居然蔓延到了长安街上。不过此刻已经不是你来我往的对阵拼杀,而是一边倒的穷追不舍。眼下正是立大功的时候,又有谁肯放过如此大好的绝佳机会?
锦衣卫在这个时候变现出了非一般的神勇,追的竟然比京营禁军还快,戚辽更是紧紧衔尾紧追着副将齐本恭,大有不把他干掉绝不回头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