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太沉重了,很多兄弟都提出了意见,既然这样,接下来就写一些轻松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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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越陵没有想到徐鸿儒终究还是选择了行险一搏,他如此作为,不成功便要成仁,而且一旦失败,白莲教数百年的基业,起码要在此役中损耗大半,没有个五十年休想恢复元气。
但他最为担心的,还是沐宛,依她的脾性,恐怕仍旧还是跟随在徐鸿儒的身边,兵凶战危,徐鸿儒是不可能推翻大明王朝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将来叛军被朝廷军队消灭之时,沐宛会不会被徐鸿儒给连累,成为朝廷的要犯给处决?
这一点,令他心中十分不安。
不过,他人在诏狱,不受子待见,就算有心救人,对于远在千里之外的沐宛,也是无能为力了。
他在沐宛的催逼之下,已经放过了徐鸿儒一次,可这一次徐鸿儒是真正的将自己置于了死地,就算是他能够出此诏狱,恢复自由自身,恐怕再也不能左右朝廷的剿寇决策,一切只能看沐宛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牢中岁月长,不知不觉之中,酷热难耐的夏季悄然而去,转眼之间就到了寒风乍起的秋季。立秋一过,气更是愈凉爽,晚上睡觉还得用棉席铺在地上,才不至于着凉。
孙越陵躺在牢中,心情起伏不定。
他不知道已经在牢中呆了几个月了,只知道来探看他的人,最近是越来越少了,想必各人都有各忙,尘事繁杂,已经渐渐把他给遗忘了吧?
恐怕就连朝中的启皇帝和东林党人,也已经再也想不起他了吧?
这也难怪,他已经不再是朝廷的官员,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布衣之身,缺了他,这个世界一样照常运转,根本就不因为他的存在而有所变化,该生的始终还是生了,不该生的似乎也未曾生过一般,哪有半点人工斧凿的痕迹?
他真的是一个穿越者吗?
孙越陵有时候总是按捺不住地问自己,有像他这样的穿越者吗?
别人穿越都是风生水起,笑傲江湖,只有他,不仅没有为大明朝带来顶尖的科技,更没有能力改革大明朝的各项政事,只能如浮萍之根一般,随波逐流,任人摆布,就连这区区的诏狱,也是不能得脱!
孙越陵一念及此,心中顿感心灰意冷,万事俱休,只恨不得从此双眼一闭,做个彻头彻尾的大太监。
就连他的师傅厉若冰,也从来没有来诏狱看望过他。
对于他的这个师傅,孙越陵还真是感觉有点琢磨不透,有时候,他就像是一个指明方向的引路人,给他人带来信心和温暖,鼓舞着每一个在他身边奋斗的人;有时候,他又像是一个万事漠不关己的独行者,孑孑独行于地之间,对所有事情都视若不见恍如未闻。
难道,只有在自己最为危险的时候,师傅才会出现吗?
又或者,他出现的时候,就是自己出狱的时候,就像当日救汪文言那样?
但终究,孙越陵仍旧是没有等来厉若冰的救赎,直到整个夏过去,秋风已经肆虐,他仍旧困顿在这间隔的牢房之内,不能脱身。
也许,自己注定是要将牢底坐穿吧?
孙越陵已经慢慢变得麻木起来,心中也不再抱存任何幻想——戚辽当日所言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像他这样的年轻俊杰,很快就要被朝廷重新启用,看来戚辽当日只是安慰自己,抚慰他这颗饱受创伤的心灵罢了。
“大明朝廷,尽是蝇绳苟苟之辈!”孙越陵的心境已经不再能保持平和,瞬间体会到了熊廷弼那种凄凉绝望的心情,终于忍不住对着牢门破口大骂了起来。
岂料,出乎他的意料,一个清亮的嗓音在牢门外响了起来,道:“孙大人口不择言,辱骂朝廷,牢骚满腹,真是不可救药了!”
孙越陵气极,奔到牢门旁,隔着窗户对着外面吼道:“是什么人,竟敢管我的闲事,不想活了?”
那人一袭紫衣,走到了铁窗前,缓缓解下了头上戴着的纱笠,露出一张俏丽灵秀的脸庞,皱着眉头对着他道:“才几月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暴躁粗鲁?”
孙越陵这时已经看清了这人的脸庞,登时便被惊在了当场,难以置信,啜嚅道:“怎么是你?”
来的人竟然是大明公主朱徽妍。
看她的穿着打扮,并没有穿着公主服,而是一身男装打扮,紫衣飘飞,更显得英姿飒爽,身后跟着一名锦衣校尉,以前似乎没怎么见过。
孙越陵一见是她,心中大惊,连忙整了整衣襟,束了束髻。他此刻的状态差到了极点,让公主看到的话,真是丢人现眼,无颜以对。
牢门被打了开来,朱徽妍甫一踏进牢房,就用手捂住了鼻子,哼唧道:“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难闻?”
孙越陵讪笑道:“这里是牢房,味道当然不好。额……罪臣孙越陵见过公主,未知公主驾临敝处,有何贵干?”他心中又惊又疑,朱徽妍不会是哪根筋不对劲,特意跑来牢房看他吧?
他现在是在坐牢,不是度假,这种事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公主不会是从来没有到过牢房,所以借机来牢房一游,顺便看看他的笑话吧?
朱徽妍退到了牢门外,一脸惊诧地看着他,道:“不会吧,你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你是不是坐牢坐傻了?”
孙越陵见他退到门外,心中稍感不快,听到此话后,更是大咧咧在草席上躺了下去,翘起了二郎腿,道:“是啊,我在这里很爽,很舒服,很过瘾,怎么,难道公主殿下也想到这里来陪我吗?”
朱徽妍惋惜般摇了摇头,对着他道:“本来我是奉了皇帝哥哥和皇后的旨意,特意前来带你出去的,既然你在这里过的如此舒坦,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好吧,你就继续呆在这里享受吧,我可要先走了。”完便欲转身离去。
孙越陵闻言,连忙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也不顾浑身的脏污,蹿到她面前,拽着她道:“此话当真,你真的是来带我出去的?”他在诏狱困了许久,早就巴不得能够出去了,如今听到此话,心中自然是兴奋异常。
朱徽妍皱着眉头,看着一身脏污的他,道:“怎么,你刚才不是在这里过的很舒服么?”
“哪有哪有!”孙越陵换上一脸的谄笑,道,“刚才是我胡八道,胡言乱语,公主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一般计较了,赶紧带我出去吧。”
朱徽妍轻笑一声,道:“好啊,我可以带你出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莫一个条件,就是一万个条件,在下也全部应允!”
朱徽妍啐道:“看你急的,也不问清楚是什么事情,你就不怕我叫你去伤害理的事情?”
孙越陵道:“公主风仪过人,心地善良,又怎么会让我去做伤害理的事情呢,这怎么可能?”
朱徽妍正色道:“伤害理的事情本殿自然不会让你去做,不过,眼下确有一件事情,须得由你来完成,这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孙越陵心中一震,苦着脸道:“不会吧,又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这,不会是又让我和谁谁谁比武,杀这个杀那个吧?这我可干不来。”想起那日在校场上的惊心搏斗,他就心有余悸,那日真是运气加侥幸,否则死的将会是他,而不是裴东来。
朱徽妍笑道:“你倒想得美,哪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让你去做。我这一次来,是秉承了皇后娘娘的懿旨,特意带你出狱,去郊外游玩的!”
“去郊外游玩?”孙越陵顿时感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有这么好的事情?
见他犹豫,朱徽妍压低声音道:“我实话跟你吧,皇后娘娘前段日子在西山许愿,如今终于怀上了龙种,所以心怀大畅,决意要到香山烧香还愿,并且还亲自劝皇帝哥哥放你出狱。皇帝哥哥知道皇后怀孕后,心情大好,才答应了她的请求,将你放出诏狱。”
“啊?是这样啊!”孙越陵明白过来,难怪启答应放他出狱,原来是皇后怀上了龙种了,心中高兴才至于此。只是,他有点不明白,为何皇后到西山还愿,还要将他给救了出来,拉着他到西山一游?
难道,皇后娘娘到香山烧香还愿,还会遇到什么危险不成,所以希望他来陪侍保护?
孙越陵心念电转,看着她眼睛道:“皇后娘娘去香山还愿,为何非得带上我,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在前面等着,你可要跟我清楚了。”
朱徽妍目光游离,道:“你看你,又胡思乱想了不是,皇后娘娘向来就感激你的功劳,对你高看一眼,如今特意救你出来,你居然怀疑她的一片好心,真是的……哪来的那么多危险?”
孙越陵见她虽然的坚决,但神情之间似乎有忧愁之意,恐怕事情不是她的那么简单,心中犹豫起来,他到底应不应该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