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这名文官又阻止了上前的兵士,对着奢寅道:“殿下,切勿动怒,待臣问个清楚之后,再杀不迟。 Ww W COM”
奢寅气呼呼道:“军师你就快问吧,这两个人一脸奸相,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孙越陵直听得心中无语,如果你要马侯一脸奸相,他长的这么猥琐,倒也能勉强挂得上号,可哥长的如此玉树临风,相貌堂堂,竟然被成一脸奸相,这真是让人情何以堪?
军师转过身来,对着孙越陵道:“你你是白莲教的军师胡波,我且问你,白莲教尊崇的是何神佛?”
这是来拷问他的“知识”来了,幸好他早就做足了功课,加之与闻香会相斗甚久,对白莲教的教义了如指掌,不由轻蔑一笑,道:“我白莲神教,信奉的自然是无生老母,这还用问吗?”同时,他也明白过来,此人必定是叛军军师文道南无疑,也只有此人,才具有如此智慧,不断试探他的根底。
文道南眼珠一转,继续问道:“贵教信奉的教义是什么,胡军师不会不知道吧?”
孙越陵笑了起来,对答如流,道:“我白莲教信奉的宝卷教义为‘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凡我教中兄弟,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凡我教中兄弟,一视同仁,共尊明王,崇仰弥勒,追求光明;凡我教中兄弟,守望相助,虔诚互爱,普渡众生,共建大同。”
这一番辞他早就烂熟于胸,所以根本不怕文道南千万百计地试探。
文道南见他果然应答如流,眯了眯细长的眼睛,忽然转向马侯,冷冷道:“你,许掌教平生最为喜好之物,是哪两样东西?”
马侯没有料到文道南居然转而向他问,吃了一惊,只感到脑中阵阵晕,支吾道:“这……许掌教……最为喜欢的东西……”仓促之际,根本就想不起该如何回答。
坐在左的一员将领见他神色异常,立起身来,对着他大声喝道:“脸红什么?”
马侯一颗受惊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道:“我……我精神焕……不行吗?”
“怎么又白了?”这名将领兀自不依不饶,对着他声色俱厉。
马侯冷哼一声,一抹脸庞,淡淡道:“防风涂的腊而已,何须大惊怪。”顿了顿,这才冷笑道,“我们许掌教最为喜欢的两样物什,一是苏州象牙扇,一是东瀛忍者刀,但凡是我白莲教中兄弟,没有人不知道这个的,这又有啥子好的。”
文道南见二人回答无误,心中思虑放下了大半,转过身去,对着奢寅道:“殿下,看来此二人确实是许掌教派来的,并非是明廷派来的奸细,依臣之见,殿下可以从他们口中问一问白莲教起义的事情。”
奢寅怒道:“有啥好问的,他们二人对我如此不敬,可见就没有合作的诚意。”顿了顿,忽然飚出了一句彝语,吼道,“瑟刺个阿磁嗯阿切。”
孙越陵见其怒,连忙对着奢寅抱拳道:“殿下,在下原本以为殿下是个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刚才想要杀了我们,所以才口不择言,其实这并不是在下心中所想。在下在川中之时,早就听闻过殿下的威名,殿下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胆识非凡,凡是川中之民,无论汉夷,只要提到殿下威名的,无不是举起大拇指来赞一声:‘霸气侧漏’,今日在下一见殿下虎威,果然是威风凛凛、状如人,不愧为‘西蜀三霸’之,我胡波十分钦羡!”
在这一通马屁之下,奢寅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点头道:“嗯,看来你果然是个明白人,难怪许掌教会派你前来。”顿了顿,又道,“你方才,许掌教要和我们共商举兵事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孙越陵听他起正题,连忙敛容道:“殿下,不知您是否接到消息,s巡抚朱燮元正率领成都三营兵马,彻夜赶往泸州而来?”
奢寅冷哼一声,道:“这个消息我们早已得知,用不着你来。朱燮元这个龟孙子,这是想要将我们一举消灭,他倒是想的好。”
孙越陵续道:“殿下,眼下就有一个机会,能够助您反攻叙泸,再**Q只是,不知道殿下敢不敢把握住这个机会,出兵攻打大明?”
奢寅怒喝道:“你以为我不想攻打叙泸二州吗?如今朱燮元正在调集明廷兵马大军压境,我们在此时出兵,就是自寻死路,你是不是脑子坏了,竟然想叫我们去送死?”
这人虽然头脑简单,但还是知道此时不宜硬拼的,孙越陵心中思虑不断,道:“殿下,这就是在下为什么如今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缓缓看了看坐在两旁的将领,续道,“朱燮元之所以能够集结兵马南下,无非就是以为我们白莲教的骨干成员都已经被其一网打尽,再也不能有何作为。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们白莲教的众多会早就已经转移,他抓住的,也不过是我们教中的一些头目而已。
所以,只要朱燮元将川北的兵马调离成都府,我们白莲教就会趁此机会,在川北一带动兵变起义,攻打州县,在朱燮元的背后,来一个遍地开花。”孙越陵紧紧盯着奢寅道,“朱燮元得到消息后,不得不撤兵回救,到时候,只要大梁王和蜀王举兵攻打叙泸二州,朝廷兵马将会两面受敌,殿下也可轻易取得叙泸,甚至再次攻**Q殿下,您,这是不是一个大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悔之莫及啊!”
奢寅皱着眉头,显然在想着他的一番话语,半之后才道:“要真是如此的话,倒也是一个好机会。可是,你们白莲教起兵,凭什么能让明朝兵马回兵救援,你们白莲教,值得明廷动用精锐之师吗?”
孙越陵见他怀疑白莲教造反的能力,嘿嘿一笑,道:“殿下,恕在下直言,这一次您可就是大大的错了。我白莲教别的本事没有,动百姓起义的本领倒是有的,我白莲教东北教会更是在sd动起义,攻占了整个sd半境。”冷笑一声,看着满座之人,续道,“他朱燮元为什么不能调动成都三营和川北兵马南下与你们决战,无非就是担心我们白莲教伺机造反,要不是有我们白莲教在,恐怕他早就将你们彻底剿灭了。”
这一句话颇显傲气,奢寅听后脸色又变得红,胸膛起伏,显然又是气愤不已,正要呵斥,一开始喝问马侯的那名将领忽然插话道:“殿下,这个胡军师的有些道理,白莲教虽然人数不多,但确实是替我们牵制住了明廷的一部分兵力,这一点倒是真的。就凭他们去年在成都制造的两起血案,就让整个巡抚衙门头痛不已,无暇来顾及其它。”
奢寅挥手打断他道:“樊将军也太长他人志气了。”又转向孙越陵,恨恨道,“许成名既然有这个本事,为什么还要屡次派人来与我们商议,你们白莲教独自攻占了成都便是,何必费这么多功夫。”
孙越陵知道奢寅吃软不吃硬,当下俯道:“殿下,我们白莲教虽然有些本事,但终究不是正式的军队,比不得你们这些战斗力极强的川南彝兵,我们只能拖住朱燮元,根本就不能将其击败,也只有梁王师,才能够将朝廷兵马彻底击溃,一举攻破成都城。”顿了顿,又道,“所以,许掌教这一次也叫我前来转告大梁王和蜀王,只要你们能够攻破成都府,我们白莲教愿意依附,从此后在大梁王帐下效力。”
“如此就好。”奢寅大笑起来,一拍虎皮椅,道,“许掌教果然是个值得信赖之人,上一次就给我阿爸进献美人和金银,这一次又要助我等成就大事,倘若我们真能够攻下成都,我一定让阿爸封你们许掌教为大将军,封你胡波为御史大夫。”
听他如此,孙越陵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大半,连忙跪拜下去,道:“谢殿下恩赐,我胡波一定竭尽全力,为大梁国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
泸州府,知州衙门。
此刻,知州衙门大堂内,坐满了全身披挂的武将。s巡抚朱燮元亲自率领着成都镇雄、镇远、镇威三营人马,火赶赴泸州后,立刻下令召集川东、川南各路总兵,举行军事会议,部署接下来的军事行动。
整个知州衙门内,被挤得满满当当,各路总兵、监军使,以及临近州县的知府、知州等都汇集于此,共同商议此次出征要事。
此番会议,就连白石山城的城主楚镇南等人也在列。楚镇南在得知朱燮元要出兵平叛的消息后,立刻自告奋勇,找到朱燮元,表示要带领山城人马为大明效力。朱燮元素闻白石山城乃侠义之辈,此番又蒙山城捐资助粮,自然是欣然同意,况且,白石山城虽为商贾,但手下人马众多,颇具战力,能有他们助阵,此番平乱自然更添胜数。
端坐在大堂正中的朱燮元环眼一扫众人,沉声道:“奢崇明叛军乱我大明,为祸s久矣,乃朝廷心腹之患,当今圣上夙夜忧心,寝食不安。如今,本官召集众将,会师于此,便要是将奢崇明部彻底消灭,永决此莫大祸患!”
此言一出,手下将领纷纷议论起来,嘈杂不休。
成都总兵卢世卿先抱拳向朱燮元道:“大人所言甚是,奢崇明叛乱自立,占我州县,罪不可赦,末将愿为前锋出征,征讨奢崇明叛军。”他是明军中的一员老将,当年万历援朝的时候,还曾在刘綎刘大刀帐下效力,乃是一员虎将,如今官至总兵,领成都三营兵马。
朱燮元点头道:“卢将军果然是勇武非凡,此番剿灭乱军,少不得要倚仗将军麾下三营兵马。”
石柱总兵秦良玉抱拳道:“朱大人,叛军如今龟缩不出,据青石崖险固守,未知大人打算如何用兵?”她早就从孙越陵口中知道朱燮元的计划,心中有数,知道朱燮元必定有所安排,所以出言询问。
朱燮元微微一笑,环目扫视众人,道:“叛军据险自守,我军自然不能强攻,唯有智取方是善策。”转向卢世卿道,“卢将军,眼下你三营人马,现于何处?”
“末将三营人马此刻正驻扎在泸州城外,只待大人一声令下,便可奔赴前线杀敌。”卢世卿回话道。
朱燮元点了点头,道:“卢将军,本官命你立刻率领三营人马,沿中江水北上,返回内江安营扎寨,等候本官命令。”
“这……”卢世卿纳闷了,还以为朱燮元打算派他直攻青石崖,没想到居然让他率兵折返,道,“大人,这是何意?”
朱燮元一抿长须,笑道:“卢将军依我之言行事即可,此刻无须多问,到时候将军自然便会知晓。”
尽管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卢世卿只得应命道:“是,末将遵命。”
朱燮元转向叙泸总兵李维新,道:“李总兵,本官命你立刻遣人在泸州、叙州、长宁一带散布消息,就白莲教已经在川北起义,攻占了龙安、保宁等州府,兵逼成都,川西、川北震动,局面万分危急。”
李维新是最早知道朱燮元计划的,当下抱拳道:“是,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朱燮元转向秦良玉,道:“秦将军,你石柱兵暂且稍安勿动,守住石虎关,等我命令行事。”
秦良玉抱拳应命。
楚镇南见朱燮元只是下令让各路兵马依令行事,并没有提及他们白石山城的人马,不禁有些着急,对着朱燮元道:“朱大人,未知我白石山城的人马,大人将如何调度?”
“这个嘛……”朱燮元微微思忖,道,“楚城主,本官命你白石山城部开赴长宁,助李总兵防守此左路要冲,你可以愿意?”
楚镇南抱拳道:“白石山城愿听大人调遣,即可便开赴长宁。”
朱燮元神色严肃,道:“如此,就请各位将军依命行事,待大破敌军之后,本官自当表奏朝廷,为各位将军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