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薛泌才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混蛋,这样的绝户计都拿得出来!我可怎么办?!!我还差着四万两银子呢!”
柳寒撇撇嘴,轻蔑的笑道:“我薛大人,不就是四万两银子,你上那弄不到四万两银子,皇后娘娘,河东,随便那犄角旮旯,扫不出四万两银子。”
“你得倒轻巧,随便那扫不出四万两银子?有那么容易?你给我去扫扫!”薛泌不满的叫道。
柳寒耸耸肩:“所以,我提前给你,你也好作准备。”
“准备?!”薛泌苦笑不已,仰身躺下:“我能作什么准备!现在我家里最多能拿出两万,这两万,最多能拿一万五,老兄,你可把我坑苦了。”
“怎么是我坑你呢,”柳寒摇头:“这钱可不是我借的,也不是我用的,我怎么坑你了。”
“哼,”薛泌腾地坐起来,看着柳寒:“你和赵王爷和延平郡王到扬州办盐号的事,怎么没给我,这种赚钱的事,却不叫上我,你够朋友么!”
“你呀,别被银子蒙住了眼,”
柳寒淡淡的道:“这银子可不好挣,要得罪扬州的几乎所有门阀,所以,我没拉你进来,我希望你能干干净净的进尚书台。”
薛泌先是愣了下,片刻后,他苦涩的:“那飞贴一出,还谈什么进尚书台,我已经向皇上保证还钱了,皇上要知道,别尚书台了,能不被罢职就算好了。”
柳寒摇摇头:“你错了,你是什么样,皇上还没登基就知道,所以,他一直不敢用你,而现在,你表现尚好,皇上对你有了些信心,更主要的是,你支持了他的政策,而潘链则在暗地里反对,潘链在陈国土地清查,还有扬州盐政革新后面使了什么招,你不知道,但内卫一定清楚,要潘链没收银子,打死我都不信。所以,潘链一定会被拿下,尚书台人事,一定会调整,具体,我看就在句誕顾玮回朝之后。”
“那对我有什么用,”薛泌愣愣的看看柳寒:“我现在职务就不保,皇上还会用我?!!”
“当然!”柳寒毫不客气的道:“皇上要的不是完人,是能干活的人,你要是完人,皇上信吗?不信,皇上还敢用你吗?所以,有点缺陷不要紧,只要在关键地方上是对的,那就不要紧。”
“关键地方。”薛泌喃喃自语,柳寒点点头:“皇上清楚你以前纨绔,拉下亏空,是很正常的,若是没有,反倒不正常了,皇上就会想,你在这段时间是不是收钱了,若是收钱,收的是谁的钱,皇上心里存了这个怀疑,还会用你吗?!”
薛泌似懂非懂的点点,随后又觉着不妥,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击,柳寒叹道:“你只要让皇上知道,你在努力筹银子就行了,到时候,皇后会出面的,对了,你有没有找皇后?”
薛泌苦笑下:“皇上很廉洁,娘娘给了我一万两私房钱。”
“啊!”柳寒大吃一惊,额头上冒出了一条条黑线,敢情这货自己只有五千两银子。
“要不,我把城外的园子卖给你,五万两银子。”薛泌痞赖的道。
“的什么话。”柳寒皱眉,不悦的答道,随即皱眉道:“你怎么不明白,这事对你入尚书台没有丝毫影响,唯一受点影响的是你的声誉,可你的声誉很好吗?”
薛泌苦笑连连,不过,他还是比较安心,只要不影响自己进尚书台,那就万事大吉,心情便又舒畅起来。
俩人了几句闲话,话题又转到朝政上。
一到朝政,薛泌便忍不住连连叹息。
“朝局太难了,皇上每都处理奏疏到深夜,在中书监值班,苦不堪言。”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现在的苦日子是为了将来的好日子。”柳寒也叹道:“那行那业不苦呢,所有人都只看到风光,可谁知道风光背后的辛苦。”
薛泌点点头:“这话很有道理,朝政现在有几件大事,陈国土地清查,扬州盐政革新,塞外胡族动乱,三件大事,现在只有陈国土地清查快完结,另外两件都还没着落。”
柳寒摇摇头:“在我看来,最好解决的是扬州盐政革新,陈国土地清查看似结束了,可后患不,至于塞外胡族,坦率的,现在不是解决塞外胡族的时机。”
“可皇上很想出兵塞外。”薛泌道。
“皇上太着急了,现在绝不可出兵塞外,”柳寒道:“朝局未稳,此战只能胜不能败,所以,现在不能出兵塞外。”
“这是何意?”薛泌惊疑不定的看着柳寒,柳寒轻轻叹口气:“薛兄,朝局不稳,是因为下不稳,中原江南,流民遍地,陈国清查土地,引得门阀士族不满,方回灭门,并州军心不稳,朝廷府库空虚,朝中大臣心中惶恐,这么多因素加在一起,此战不战便败了,所以,出兵塞外,万万不可。”
薛泌想起陈国清查土地时,引起的大量风波,陈国谋逆案,魏典哭宫案,几十个官员被废黜,林林总总,都在脑子里闪过,他郑重的点点头:“你得对,现在不能出兵,可,皇上若坚持呢?”
“这才是真正的麻烦。”柳寒叹口气,现在这皇帝,好听点是意志坚定,不好听点是刚愎自用,认定的事便一定要干,那怕付出巨大代价,也一定要干下去,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服皇上。
“薛兄,你在皇帝身边,要见机行事。”柳寒提醒道,这话时,他不由想起在帝都为质子的拓跋鹰,这家伙好像突然消失了,上次见面后,便再没见着他了。
“那拓跋鹰在做什么?”柳寒随口问道,薛泌也随口道:“谁知道呢,恐怕还在太学念书吧。”
“胡族质子可以入太学吗?”柳寒问道,薛泌点点头:“怎么不可以,让那些蛮子入学,乃教化之效,朝廷一力举之。”
柳寒轻轻的哦了声。
接下来,俩人也没什么话了,薛泌喝了几杯茶,起身告辞,柳寒也不挽留,就让他走了。
待薛泌走后,没一会,一阵香风刮来,一个曼妙的身影走过来,在柳寒身边跪坐下来,白皙的皓腕拿起茶壶给他添上茶水。
柳寒伸手将她揽入怀里,青青痴痴的望着他,嘴撅起,似乎有些不满,自从那日之后,柳寒居然再没到她院子来,只是三娘对外宣布,青青被柳寒包下,再不用出来接客。
此言一出,百漪园居然起了一层的涟漪,园子里的姑娘们看着柳寒的目光更热切,可惜的是,柳寒却再没在那个姑娘那流连,来了数次,都在秋三娘的房间里,与人会面,完事后便自行离去,不但没留在秋三娘的园子,也没去青青那过夜,让人看不明白,于是又有流言柳寒已经对青青失去兴趣。
流言传得很快,可无论青青还是秋三娘都不理会,俩人心里有数,不过,青青却越想柳寒了,今听他来了,于是便悄悄过来,一直等在楼下,待薛泌走后,便上楼来。
柳寒在红嘟嘟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下,青青先是甜蜜的享受了,随后便是热烈的反应。
一记长吻之后,青青故作幽怨的:“主子爷忘了奴。”
“你这妖精。”柳寒将她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手自然而然的伸进了她怀里,却没有进一步,只是揽住她的细腰,青青满足的靠在他怀里。
柳寒也不话,端起茶杯,送到青青唇边,青青微张双唇将茶水吸入。
对青青,柳寒有种不出的感觉,他很享受她的痴情,也很愿意与她上床,可对她却没有青衿那种感觉,但现在青青却已经离不开他了,从身到心,都已经离不开了,她是他的炉鼎。
炉鼎,柳寒以前不清楚,秋三娘其实也没清楚,但静仁却明白了,炉鼎其实就是一种消耗品,存在的价值在于主人,与奴隶无异,甚至不如奴隶,完全被主人操控。
俩人静静的坐到傍晚,红霞满,中间三娘悄悄进来看过,没有打搅他们便下楼了,吩咐下面的丫头谁也不准上楼。
“我得走了。”柳寒在她耳边低声道。
“不留下吗?”青青的语气有些失望。
“过段时间,这段时间太忙。”柳寒低声道,青青轻轻叹口气,也没多,挽着他的手臂随他下楼。
到了楼门口,柳寒转身抱抱青青,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下,然后松开她,自己独自一人出门了,青青站在门口,看着满彩霞落在他身上。
柳寒今的计划是回有凤来仪,已经很多没在那露面了,再不露面,可能会引起范举夫妻的怀疑,其实,他经常外出,这个破绽很明显,他觉着范举夫妻应该看出点什么,只是他们可能不知道身份已经被看破,还在与他周旋。
到有凤来仪之前,柳寒悄悄去了一处院子,这院子是租来的,平时是他的下人石柱住在这里,石柱主要为他的这个身份提供支持。
每一个身份都需要支持,没有支持,半个月都玩不下去。
从石柱那出来,柳寒已经换成一副行商打扮,挑着一担茶叶,茶叶按类分别包装得好好的,包装纸上将茶叶的名字写得清清楚楚。
出了街道,他叫了个脚夫,让他挑起担子,自己则背着手走在后面,俩人施施然向有凤来仪去,快到有凤来仪时,柳寒将脚夫打走,自己挑着担子向店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