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什么玩笑!”犀锋有些生气了,瞪着柳寒叫道,柳寒看着他,笑着直摇头,犀锋更加生气,要不是想着秦王的交代,恐怕已经拂袖而去。 WwW COM
“犀兄啊犀兄,”柳寒给他倒上酒:“你怎么就不懂呢,战场上,要判断敌情,商场上,要判断对手的思路,对手的性格就是个很重要的因素。你回去,将我这主意转告峦先生,峦先生会明白的。”
犀锋疑惑的看着他,柳寒很郑重的点点头,他还是疑惑不定:“真有效?”
“真有效!”柳寒郑重的点头。
犀锋端起酒喝了,吃了两口菜,犀锋又打量着柳寒:“对了,还有一事,当年那家伙有消息没有?”
柳寒苦笑下,叹口气,沉凝不语,犀锋皱眉道:“怎么啦?连我都不信?”
“不信谁也不会不相信你,”柳寒重重叹口气,把玩着酒杯:“在帝都两年,我一直在找他,找到了两条线索,这事,你不要出去,秦王和峦先生那都不要,两条线索,一条已经断了,另一条我不敢动。”
“怎么会这样!”犀锋很是惊讶。
“我暗中抓了一个,没等我问话,那家伙就自杀了。”柳寒叹口气:“另外一个我不敢动,那家伙手下的都是死士,我不敢轻易动。”
“原来是这样。”犀锋很是遗憾,轻轻叹口气,柳寒笑了笑:“狐狸总要露出尾巴,哼,我感觉,那家伙就在帝都,你知道吗,我抓着的那家伙,有武师修为,却只是个死士,宁肯服毒自杀,也不肯泄露半点线索。”
犀锋点点头,柳寒又:“当年,我没告诉你,追杀我们的那家伙,其实不是主谋,只是主谋的属下。”
“你什么!”犀锋大为惊讶,当年那人的利害,他可是深知,他和柳寒联手都败了,柳寒被逼得每每以死相逼,没成想只是一个手下,还不是正主。
“当年倒底是什么事,那人非要杀你?!”犀锋十分疑惑,他倒不怀疑柳寒作了什么伤害理的事,因为在逃亡路上,那样艰难的情况下,柳寒依旧保持了某种程度上的品德,绝非那种穷凶恶极之徒。
柳寒沉默了会,苦笑下:“犀兄,你要相信我,就不要问了,在遇见你之前,我所有的朋友都死在那人手上,我和他是不死不休。”
犀锋静静的看着柳寒,柳寒的神情平静,可恰恰是这种平静,却从内心深处散出寒气,他认识这种寒气,在边军那几年,在很多从血海中爬出来的将士身上都看到过。
犀锋也不再问了,给柳寒倒上一杯酒,俩人端起酒,什么话也不,静静的干杯。
酒桌略显沉闷,柳寒叹口气:“大哥,我大概知道你的来意,可,,实话,王爷有点过分,当初好了,三年内每年给一万,三年之后,每年给三万两,可这两年,我就给了五万两,我已经仁至义尽了,犀兄,仅靠我瀚海商社无法支撑雍凉两州,也无法支撑大军出塞作战,瀚海商社毕竟只是一个商社。”
犀锋心情十分苦涩,他必须承认柳寒得不错,当初达成的协议是如此,可问题是,现在秦王已经没办法了,这才不得不打起柳寒的主意。
“唉!”犀锋长长叹口气,看着柳寒:“我猜测,王爷对你是不放心,当初你应承为王爷效力,可问题是,王爷对你不放心。”
“哼,”柳寒轻蔑的哼了声:“犀兄,这是王爷的问题不是我的,王爷如果不放心,咱们可以一拍两散,我柳寒虽然不肖,可也没指望王爷,对王爷,无论是银子还是情报,我都做到了尽心尽力,如果王爷认为我,我柳寒对他有异心,不够忠诚,那么趁现在,早点分手,对大家都有好处。”
顿了下,柳寒又苦口婆心的劝道:“犀兄,如果王爷真是这样想,那他也不过是心胸狭窄之辈,这样的人,可以共患难,无法共富贵,早点离开他,也是好的。”
犀锋本想吓唬下柳寒,没想到柳寒却压根不吃这套,你要觉着我不好,咱们就分手,可分手真这么容易?
自古以来,这样的分手,都是血腥的。
两人有点话不投机,连喝两杯闷酒,柳寒问起他的住处,犀锋明言相告。
“犀兄,雍州富裕,可以是遍地是黄金,只要王爷的政策得当,弄到百万银子,没有丝毫问题,犀兄,王爷恐怕还是不想得罪士族吧。”柳寒点了下。
犀锋却长长叹口气,王爷只是藩王,秦王,封地在雍州,可却是贫瘠的周南山区,哪里弄得到银子,不过,柳寒也得不错,雍州很多门阀富豪,可这些都是门阀士族,士族是不纳税的,要想增加雍州的收入,只有向士族纳税。
可,别秦王了,就算皇上都不一定做得到。
犀锋苦笑着摇头,柳寒也就不再什么了。
犀锋回到王府,峦玄正等着他,他今到丞相府,向甘棠递交了秦王的请求,甘棠告诉他,皇上已经了解雍州的困难,同意向雍州调粮,只是秦王还要求三百万两银子的军饷,朝廷实在拿不出,峦玄便一笔一笔与他算账,证明三百万两银子已经是最少的了,没有三百万两银子,大军不可能出塞。
“明德,朝廷并没有要雍州出兵,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如果大军不出塞,需要多少银子。”
峦玄被甘棠打出来,便又去了尚书台,要求面见皇帝,尚书台是潘链接待了他,他向潘链递交了秦王的奏疏,而后又提起秦王的要求,要求朝廷支付雍州三百万银子。
“没有三百万银子,无法派军队出塞作战,也无法安置流民,大人,这三百万是必须的,去年前年,王爷竭心尽力,才勉强将流民安置好,没有产生动乱,现在王爷实在没办法了,还请朝廷体谅王爷的难处。”
峦玄的姿态很低,几乎是哭着在哀求,可潘链依旧摇头。
“明德,雍州没有用兵计划,用不着三百万银子,我看五十万足够了,可以安置流民了,明德,你先别激动。”
“大人,下官怎么不激动,”峦玄对着潘链抗声道:“仅仅并州出兵,可以保证胜利?出兵塞外,一向是并州和雍州为主,仅仅靠并州一路兵,可以确保胜利?!!!这次出兵塞外,必须确保胜利,如果,失败,朝廷将失去对大漠的控制,彼时,不但东中西散布鲜卑齐叛,还有匈奴吐蕃,恐怕都要向我大晋进攻,到时候,四境战火,要花的银子更多!”
潘链闻言沉默,秋云叹口气,左辰则有些不满,但他对作战没有研究,即便有不满,也没有什么。
可不管峦玄怎么,尚书台就是不肯松口,要是拿不到三百万银子,对雍州而言,根本于事无补。
尚书台没有松口,峦玄只好上疏求见皇帝,怅怅而回。
“柳寒把口关得极死,”犀锋苦笑着汇报:“他这人,用下,大义,压根就没法服他,他对这个压根没兴趣。”
这个情况,峦玄已经估计到了,他叹口气:“刚才宋皋来过了,他对我,柳寒并不完全相信王爷。”
“哦。”犀锋有些意外,皱眉问道:“为什么?”
峦玄摇摇头,这话也让他很意外,他比犀锋了解多些,柳寒从帝都回的情报都经过他手,柳寒到帝都后,对帝都局势的预测十分准确,包括太子继位,诛杀方回,新君新政,扬州盐政革新,等等,无不清清楚楚;秦王对他愈加重视,可困扰秦王的始终是钱粮。
在尚书台,峦玄还有一事没,塞外大漠战火纷飞,不少部落要求进入大晋境内,秦王无法,只能拒绝。
胡族部落进入大晋,大晋必须对胡族部落进行安置,这安置就需要草场,需要银子。
这些东西,秦王都拿不出。
整个部落可以拒绝,但无法阻挡胡人偷偷进入大晋,不少胡人偷偷进入大晋,到大晋后,他们无法放牧,只能给四下流浪,少数给人打工,多数变成盗匪,带来很多治安问题。
出师不利,俩人情绪都不高,犀锋随即告辞出去,在府里检查了下守备,便与几个鹰翎卫军官到校场去泄去了。
犀锋的修为已经到了武师九品,看到那道门槛,是秦王麾下少数高手之一。
看到门槛,不等于就能破,很多武人终身被卡在那道门槛之下,柳铁在武师巅峰上就卡了数年,好容易才在生死之际形成突破。
犀锋觉着柳寒的那主意是个笑话,所以他压根没提。他走后,峦玄再度拿出卷宗,一页一页仔细看。
这次到帝都来,除了向朝廷要钱粮外,另外便是柳寒。
柳寒的出色表现,让秦王愈加重视,可,就象柳寒不太信任秦王一样,秦王也觉着这柳寒难以驾驭,可峦玄看过所有情况后,觉着俩人之间的矛盾主要还是银子上。
秦王因为压力太大,所以不断向柳寒要钱;这可能是让柳寒产生嫌隙的原因,有没有办法化解呢?
峦玄觉着问题不大,可犀锋带回来的消息,让他敏感的察觉,这里面的问题比较大。
犀锋走后,柳寒带着酒意到了潇湘馆,老家伙正在竹林下纳凉喝茶,看到柳寒进来也没动,没看见大脑袋。
“嗯,不错,这凉茶解渴。”
柳寒径直在案几旁坐下,美美的喝了杯茶,回味的赞道。
老黄没理会,手上打着拍子,轻轻哼着家乡调,柳寒在心里苦笑下,还是得他来主动。
他把犀锋的来意了一遍,然后便径直躺在摇椅上,老家伙好像知道他会来,在边上就有把空摇椅。
沉默了一会,老黄终于开口。
“秦王开始怀疑你了。”
“我知道,怀疑就让他怀疑吧,这家伙越来越鸡肋了,要不是考虑雍凉两州的市场,我就和他断了。”
“不好。”老黄立刻否定了,柳寒没作声,现在他越来越觉着当初实在太轻率了,秦王这是个无底洞,就算将瀚海商社全填进去,都填不满。
“现在就断了,以前的投资就全没了。”
这么多年,老黄也懂了很多专业名词。
“这也可以止损。”柳寒的声音懒洋洋的。
沉默了一会,老黄才幽幽的道:“我爱瞎想,最近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把这些事情串在一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掌柜的,秦王这边还不能断,断了就没了变化。”
柳寒眯着眼,望着上飘浮的白云,云彩很白,禁不住想起了三师兄的名言,嘴角露出了笑容。
前世的日子,这一代的挣扎。
良久,柳寒才收拾情绪,道:“我有个想法,咱们在姑臧长安蓟县都练了些私兵,这兵啊,不见血,不叫兵,我想作点调换,咱们在京城练的兵调换到蓟县,长安的兵轮换到护卫队,所有新兵都必须上战场,但有个条件,私兵必须进入武徒中品才能出塞,没有进入武徒中品的,不许出塞。”
“可行!”很简单的两个字,在必要是,老家伙还是很干脆的。
“嗯,让柳环统计下,挑选几个。”
又是一阵平静。
“你感觉有什么不对,是那些不对?”
还是柳寒打破平静问道。
老黄同样沉默了会,才深吸口气:“好些事不对,先是在想,咱们是不是太顺利了,你看,咱们到帝都才两年,掌控了帝都地下世界,掌控了漕运,你还进入禁军,还得到军侯的职务,你可别看了军侯,从这一级开始,一向是门阀士族子弟优先,平民庶族要提拔到这个职务,没有人的军功,非常困难,那象你,半年就到军侯了。”
柳寒默默的听着,他也觉着很顺,但又解释得清楚,这样顺利,是宫里的支持。
漕运能落到他手里,没有宫里的支持,压根不行。
自己在禁军升得这样快,这后面同样有宫里的支持。
所以,自己最大的支持,是来自宫里。
“我也想过,宫里的支持,用宫里的支持,这能解释。”
老黄很快又提出一个新问题。
“宫里为什么要支持你?特别是漕运,我的解释是,宫里意识到某种危险,采取的某种预防措施,可是什么危险呢?”
“什么危险?齐王?”柳寒反问道。
“有这种可能,”老黄的神情依旧很淡:“不过,齐王已去,世子继位,原本支持齐王的朝臣和地方大员势必在观望,但朝廷预防,这是可能的。”
“既然这样,那不就结了,有什么疑惑的?”
“可我总觉着不对,”老黄道:“单独看咱们,这一切好解释,可问题是,联系到朝局,味道就点变了。”
“朝局?朝局怎么啦?”
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对,朝局,”懒洋洋的声音有些复杂,有三分茫然,两分疑惑,五分坚定。
“传,前朝宰相峦阔,就是峦玄的先祖,在周亡后,写下《周迁》十七篇,据这是写的大周亡国的原因,可实际上,是治国十七篇,这十七篇文章,峦家视为传家之宝,秘不示人,可传其中有一篇专门讲门阀的,称门阀乃下之毒瘤。”
“哦,这峦家人还真有见地。”
“王家乃千年世家,他的盟友无数,王家那位老祖宗威望极高,可这次出手的却只有许家田家,丁家只有丁轩出手了,丁家实际只是观望,这是为何?”
“为什么?”柳寒有些疑惑。
“有两个解释,有人警告他们,不准出手;也可能是,王家那位老祖宗出于谨慎,不敢弄得太大,或者不敢暴露实力。”
“所以,现在的问题,无论结论是什么,结果都不好,是不是这样?”柳寒问道。
“对,门阀乃下之患,”老黄的语气依旧冒着寒气:“这事,我还没想明白,其中有一环,没接上。”
“那一环?”
老黄摇摇头,没有回话,这也是他的老习惯,没有明确的结论之前,他不会把结果出来。
柳寒已经很习惯这样的老黄,他知道自己,有时候冲得过猛,需要这样一个谨慎的老家伙在边上随时提醒自己。
这老家伙在经历了邵阳之事,变得十分谨慎,走过了,还要回头望一望,想一想,他的这个习惯,在西域,帮他避开了好几次危险,否则,他在西域没那么顺利。
今这场聊,是这老家伙给自己出的一个警告。
有危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