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泰也笑了。他也不认为安南人能这么凑巧在平章安排众多的军队。安南人就算要在城外驻守,在那个然港口布防更好。
他也因此稍稍放下了自己悬着的心,又与陆贤了几句话,二人各自登上船,前往其它船只。
在他们二人刚刚坐上返回原来船只的船的时候,我来也已经返回了数百名扶桑军的士兵乘坐的靖远号。他刚刚被绳索拉上甲板,就对一个虽然穿着大明士兵的衣服,可就是显得十分怪异的人吩咐道:“去把鹰扬号与维扬号上的北鼻元信与楠木方泽叫来。”
“哈依。”那人答应一声,随即对传令兵吩咐几句;传令兵拿出手里的旗,向附近两艘船只挥舞,那两艘船只也有人挥舞着旗帜回应。随即有船从鹰扬号与维扬号上被绳索放下来,在北部湾行船多年经验丰富的老渔民驾驶着船来到靖远号附近,又被绳索拉了上去。
北鼻元信与楠木方泽走进靖远号上一间船舱。这间船舱不大,只有两丈见方,内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四把椅子,桌子上有些日常用具,仅此而已。
他们两个还是头一次来到我来也的船舱,见到面前的情形,北鼻元信有些愤怒的道:“庆泰……”
他话还没有完,就被我来也打断道:“我之前嘱咐过你们,不要称呼我为庆泰,称呼我为我来也。”
“是,我来也大人。”北鼻元信十分恭敬的躬身答应一声,又继续愤怒的道:“大人,这些明国人竟然对您也如此不尊敬,只预备了这样的用具。”
“你也知道他们是明国人,给我预备这样的用具已经是看在我之前为府军右卫指挥佥事、现在又带领你们这两千多人的份上,若是不然,我的待遇估计比那些蛮夷带领数千人的首领强不了多少。”我来也自己倒是十分冷静的道。
“不这个了,我叫你们二人过来,是告诉你们:大约还有半日船队能到达安南海岸,何将军已经决定在乂安城北大约三十五里的地方登陆。咱们扶桑军被安排在第二批登陆。”
“若是首批登陆之兵正与安南人打仗,咱们即刻南下去占领然港口;若是首批登陆之兵并未遇到安南兵将,咱们则在平章之地立下营寨,防备随后即将过来的安南军队。”
“……”我来也将何荣的布置了一番。
“大人,这,他的计划问题太大了。”北鼻元信与楠木方泽马上和曹泰一样,看出了何荣布置中的问题,并且因为立场不同,看的更深远。
“大人,安南人在平章多半不会布置士兵,就算有也不过是几十个派来传递消息的人;可随后咱们要进攻的那个然港口必然有安南人守备,虽然兵不会多,但曹指挥也不过有兵两万多人,又没有攻城之器,就算有十倍之兵,也难以攻克安南人的营寨,何况未必能有十倍之兵。”楠木方泽马上道。
“曹指挥若是强攻营寨,士兵损伤必定巨大,他也绝不会吝惜咱们扶桑武士与那些西南蛮夷的性命。”北鼻元信一脸悲愤的道:“大人,咱们这两千人可是好不容易才聚合而来的,若是都在安南这异国他乡战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来也也脸上带着悲戚之色道:“现在国内局势如此,只能投靠大明,依照大明之力;即使大明皇帝的心思不在此,只要立下些功劳也能让武士们锦衣玉食,比在国内要好得多。”
“何况这次的两千多人,除了你们二人各自带领的五十名武士外,其余不过是从九州和西海(明国永明海,后世扶桑海)沿岸招募来的野武士,这些人生活困顿,只有一刀一命,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不必担心。”
“可是,”楠木方泽还要再。
“怎么,你楠木方泽如此话,难道是贪生怕死不成?”我来也道。
楠木方泽听到这话,马上跪在地上从腰间的刀鞘拔出刀来,对我来也道:“大人,楠木方泽岂是贪生怕死之人?若大人仍旧怀疑我,请下令赐我死罪,我愿七生报国,来世再报答大人。”
“是我错了。”我来也道:“我来也身为楠公之后,岂会贪生怕死?”
听到这话,楠木方泽才收起刀,从地上站了起来。
“大人,若是曹指挥确实要用士兵的性命填平然港口外的沟壑以攻克营寨,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北鼻元信待楠木方泽站起来后又问道。
“哎呀。”我来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船舱内踱起步子,过了许久才道:“若是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形,那就只能奋力作战了。必须让明国的皇帝知道,咱们扶桑武士的军队是铁军、钢军,是可以放心来打硬仗的军队,他才有可能对扶桑武士感兴趣,接纳你们,甚至其他的事情感兴趣。”
“何况扶桑虽然国力弱,但武士确是全下最好的武士,即使为了武士的荣誉,也绝不能退缩。”
“所以,楠木方泽,北鼻元信,”我来也转过头来对他们郑重道:“为了诸君今后不再颠沛流离,为了构想中的事情,为了武士的荣誉,传令下去,与安南人奋力作战!”
“是,大人。”楠木方泽与北鼻元信躬身答应。见他没有其它的吩咐了,转身离开船舱。
可就在他们走了以后,我来也却从挂在船舱上的刀鞘中抽出刀,以刀背紧贴鼻子,低声道:“希望国家的武士能都活下来,享受之后的锦衣玉食。”
……
……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艘船腾扬号上,一个面部染黑、双耳穿着竹管的中年男子诺诺的对一个身穿大明武将服饰、趾高气扬的人了几句话,待那人离开下面的船舱后,向船尾走去。
他刚刚走到船尾,就有几个同样面部染黑、双耳穿着竹管的人围过来,使用一种很特别的语言问道:“达尔鲁道,明国的人了什么?”
“他们,即将到达安南,咱们要准备登岸打仗。”达尔鲁道。
“终于要打仗了,真是太好了。在船上早就憋得受不了了,可以下船去松快松快了。”
“还可以猎头了!在明国的地方不允许猎头,到了安南就没有人管了。”
“据安南的水土与台湾相仿,也不必担心适应不了。”
几人等到这话,马上叽叽喳喳的道。
可达尔鲁道自己却愁眉不展。有人看见他的表情,问道:“达尔你怎么了?为什么这幅表情?”
“我总感觉这次的仗不好打,大家还是心些,不要只顾着猎头。”达尔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