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邪魅眼,你发什么呆呢?是不是也不想喝啊!”曹洛蓉把声音压得极低道。
董策没有理会她,想了一会儿,最后果断端起茶碗便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入口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正因如此,董策才会更感到可疑!
刚刚他从茶碗里摸出来的明明是果壳的皮,十分像草果,却比草果硬,并且符茶里也没草果应有的香气,这就不得不奇怪了!
曹洛蓉见董策再次无视自己,似乎也习惯了,咯咯一笑,正准备再骚扰他呢,却发现他一口喝到符茶后,便真个人似乎神游外了,不由一惊,悄声道:“你不会也爱喝这东西吧!”
“什么意思?”董策转头看向曹洛蓉。
“你以前没喝过?”曹洛蓉反而好奇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董策问道。
“符茶啊,还能是什么,不过经常喝它的人有时候会很奇怪的,一不喝就浑身不自在,即便不进食也要到道观上香,就是为了喝完符茶,不过也听人,这符茶真的很有神效,病痛的人喝了后就不觉得疼了,没病也会精神百倍呢。”曹洛蓉低声解释道。
“日了狗了!真乃道人劝饮鸡苏水,童子能煎莺粟汤啊!”董策刚才就怀疑了,却没曾想果然是真的啊!
“什么鸡苏水莺粟汤啊?你倒是个明白啊。”曹洛蓉不满道。
“现在不是这些的时候,对了,你爹经常喝吗?”董策看向曹庵低身问道。
“我爹就喝过几次而已。”曹洛蓉着,便再次问道:“你绝对知道这符茶用什么煮的吧!”
“想知道!行啊。”董策一笑,道:“不过,告诉你后,你别缠着我了。”
曹洛蓉嘴一扁,冷哼道:“你这人真不识趣,想娶你夫人我的男子啊,在姑苏多如缸中米,偏你不识抬举。”
“去你妹的,你那是水缸吧。”董策转回头,不再理会这丫。
“去你妹的到底何意啊?”曹洛蓉继续纠缠道。
董策懒得回答,心绪早已经落在这鹿道人身上了!
当朝国师的师弟,那在太平道的地位自然非同可了,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他此次来江南,所图必然非,很可能打着那十万灾民的注意!
如今的道教,师道自杜炅之后,已经渐渐隐世,至于上清、灵宝、三皇等等,可谓是人丁单薄,这全是因为宁太祖为了打压太平道,而造成的牵连。
因为太平道雄踞北方,令宁太祖甚为忌惮,于是下令各州府捣毁道观殿宇,抓捕道士,可算战功晋升,故此在那时,整个北方展开了三次大清洗,许多官吏将士都升官了,令南方士族羡慕不已,并纷纷加入其中,故此导致了江南一些教派不是被断传承,就是被迫改行,顺着连佛教都难幸免于难。
这场风波持续了四年之久,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断了太平道传承,反而在宁太祖死后,他们立即死灰复燃,短短几年里便快恢复到鼎盛时期,并且太平掌教还贵为国师!
如今的太平道,与张角的唯一不同,或许就是没有黄巾军了,但只要他们想,董策认为他们可随时集众上百万人马!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因为如今太平道已经参透了大半国土,一十二域中,四十七州里有三十州内的府县都有他们的道观。
而在江南域自然也有太平道的势力,只不过时间虽短,根基不稳,加之还有白莲教、山河社和五火堂这等邪教在,太平道要在江南域发展谈何容易。
不过,若被他们收服了这十万灾民,那绝对是打开局面的最好良机!
想到这一点,董策顿时有所明悟!
他看了一眼鹿道人身边的贤王,又低头沉思一会,旋即便苦笑一声。
如果当今的太平道,能与他所知的后世道教一样发展,他是懒得理会的,可是这帮人居然用着莺粟汤笼络人心,赚取香油钱,他就不得不插手了!
因为滥用莺粟汤一个控制不好,很可能导致整个国家都要完蛋,毕竟这不是大唐盛世,对游牧民族的魄力太,导致北疆时常被犯,倘若这时候国民身体被莺粟汤玩垮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喂,邪魅眼,你怎么老是发呆啊?”曹洛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唉吆,你能别烦吗?”董策白了曹洛蓉一眼。
“我们偷偷溜走吧,这里多没意思呀。”曹洛蓉提议道。
董策正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便点点头道:“正好,我有点事想问你。”
曹洛蓉闻言一喜,偷偷笑道:“那我们就走吧。”
因为董策坐席在最边上,退几步就可以走下观湖台,故此他的离开没有引人注意,不过曹洛蓉的离开却难以不被他老爹察觉,但这家伙只是看了一眼,便懒得理会了,而是专心听着前方贤王与鹿道人讲述的赈灾之事。
这次曹庵可是遇到机会了,沪州三府十二县,八品以上的官宦全部要换,而他因献的茶具深得贤王喜爱,并私下许了承诺告知他,你七品县令是跑不掉了!
如今的曹庵不过三十七岁,正是大展宏图的年龄,加之沪州百废待兴,倘若治理得好了,他还是有望升官的!
这年头,没人希望当教书先生一辈子,曾经有一次好机会,曹庵因为母亲的阻止错过了,但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了!
“喂,邪魅眼啊,你走这么急干什么,等等人家嘛!”曹洛蓉鞋子都还穿好,便偷跑了下来,却见董策走得很急,这一追便弄得狼狈不堪。
董策径直走入那片石山林中,四下确定无人后,这才停住脚步,转身对跟上来抱怨的曹洛蓉问道:“贤王与那鹿道人交情如何?”
曹洛蓉正踮着脚,手指勾着鞋子往上穿呢,闻言扁扁嘴,不满道:“我不告诉你。”
“你……”董策火气刚上来,但立即强压下去,道:“别得瑟,快。”
曹洛蓉穿好鞋子却不答,而是仰着头,鼻孔朝,一脸高傲,等董策脸色刚刚冷下来,她突然指着从假山上伸出来的一根树枝道:“我要那朵芙蓉。”
董策仰头看了一眼,便踮起脚尖伸手栽下芙蓉花,递给曹洛蓉道:“拿去吧,快。”
曹洛蓉却是一挽秀发,有些羞涩道:“给我戴上我就!”
“我……算了。”董策摇摇头,凑近曹洛蓉,便将芙蓉花戴到她的发髻上。
“可以了吧?”董策道。
“你这人好没情趣!”曹洛蓉嘴一扁,道:“也不夸赞一句!”
董策双眼一闭,道:“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违心!”曹洛蓉完便傻兮兮的咯咯一笑,道:“看你了句大实话的份上,就告诉你吧,贤王和鹿道人什么关系我不知,但我听姐姐过,贤王是崇尚佛教的,而且我时常到王爷府,也从未见过有道人来访,况且……”到此,曹洛蓉压低声音,贼兮兮道:“皇室与太平道可是有仇的啊!”
董策也想过这个问题,毕竟贤王他大哥可是几乎灭了太平道啊!太平道自然不可能回头就与仇家兄弟拉上关系了,反之,他们和太后的殷家关系密切,否则怎可能成为国教!
但是,董策深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殷太后早晚有一会离开朝堂,江山还是姓黄,太平道要想继续发展,就要巴结姓黄的,而如今的皇上只是一个傀儡,也就是所有亲王都有机会!
表面上贤王的确是不理朝政,但难保不是掩人耳目!
而一心清修的桓王如何?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越王呢?是否也在掩人耳目?
“唉,江南这盘棋是越来越复杂了!”董策轻轻一叹。
曹洛蓉看着董策郁闷的样子,好奇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一意孤行!”
董策一完,曹洛蓉便如受惊的兔,一蹦逃到后面,戒备道:“你……你该不会想在这里把人家又打晕,然后……然后……”
“龌蹉!”董策鄙视道:“亏你还是书香门第的,简直太龌蹉了。”
“你不龌蹉,你怎知我龌蹉?”曹洛蓉反驳道。
“我不过试探你一句,没想到你真龌蹉啊!”董策故作一脸恍然。
曹洛蓉一呆,而后怒急,竟挥起拳打向董策,却被董策一把抓住,旋即另一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狠狠一弹。
“哎呀!”曹洛蓉吃疼,捂着脑门撅嘴道:“疼死了,你这人真是一点不知怜香惜玉。”
董策放开她的手腕,甩平袖口道:“别闹,我事多着呢。”
“那你答应我件事,我便暂且不烦你。”曹洛蓉撅嘴道。
董策一听便没好气道:“你先跟我解释清楚,何为暂且?”
曹洛蓉歪着头笑道:“嗯……只要我心情好,便不烦你。”
“我就没见过你有过好心情!”董策完,曹洛蓉顿时又怒了,正准备作势挥拳呢,董策便道:“先何事?合理我便答应。”
“这可是你的啊!”曹洛蓉立即整了整衣衫,而后低着头有些羞涩道:“先给我画幅画,要比姐姐的更漂亮!还有,一定要保证我到死它都不会损坏。”
董策是想也不想便点头道:“事,没问题,不过现在没时间,况且要保留久一点的作画材料我还没做出来,等弄好了再给你画。”
完,董策便向外走去,可曹洛蓉还是跟过来,并在他耳边道:“那何时画好,我何时不烦你。”
董策脚步一顿,旋即摇摇头,便不再理会曹洛蓉,自顾自的向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