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没有听见飞飞道什么,他在恳求笨笨快点复原,他好带她去看水母精灵!
当然,笨笨不能回答,因为她还在晕晕乎乎!可是这时头上传来了一阵悲伤的哭声!
“听,那是杜鹃,”毛球道,“她在哭,因为笨笨还活着!”
于是他们不得不把杜鹃的罪行告诉周博,周博脸上那种严峻的神色,他们还从来没见过!
“听着,杜鹃,”他喊道,“我再也不跟你做朋友了,永远离开我吧!”
杜鹃飞落在他的肩上,向他求情,可是,他用手把她掸开!直到笨笨又一次举起手来,他才宽恕地道:“好吧,不是永远,是整整一个礼拜!”
你以为杜鹃会因为笨笨举了手而感激她吗?啊,绝不,她反倒更想使劲拧她了!精灵们确实很奇怪,周博最了解她们,常常用手扇她们!
可是笨笨身体这样虚弱,该怎么办呢?
“我们把她拾到下面屋子里去吧!”毛球建议道!
“对了,”飞飞道,“对一位姐,应该这样做!”
“不,不,”周博道,“你们不要碰她,那是不大恭敬的!”
“这正是我想到的!”飞飞道!
“可要是她躺在这儿,”乖乖道,“她会死的!”
“是啊,她会死的,”飞飞承认,“可是没有法子呀!”
“有法子,”周博喊道,“我们可以围着她盖起一座房子!”
他们都高兴了!
“快,”周博命令他们,“把你们最好的东西都给我拿来!掏空我们的家,火!”
顿时他们像婚礼前夕的裁缝一样忙碌起来!
他们急急忙忙地东跑西颠,下去取被褥、上来取木柴!
正忙做一团时,来了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多多和飞飞!
他们一步一拖地走过来,站着就睡着了。停住脚步,醒了。再走一步,又睡着了!
“多多,多多,”飞飞喊,“醒来,雪儿在哪儿,多多?还有妈妈呢?”
多多揉着眼睛,喃喃地道:“这是真的,我们飞了!”
一见到周博,当然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你们好,周博!”他们道!
“你好!”周博和蔼地回答,虽道他已经几乎快要忘掉了他们!
他这时正忙着用脚量笨笨的身长,看看需要造多大的房子!当然,还得留出放桌椅的地方!多多和飞飞望着他!
“笨笨睡着了吗?”他们问!
“是的!”
“多多,”飞飞提议道,“我们把她叫醒,让她给我们做晚饭吧!”
正道着,只见别的孩子跑来,抱着树枝准备造房子!
“瞧他们!”飞飞喊!
“毛球,”周博用十足的酋长的腔调道,“领着这两个孩子去帮忙造房子!”
“是,是,大人——”
“造房子?”多多惊呼!
“给笨笨住!”毛球道!
“给笨笨住?”多多惊诧地道,“为什么?她不过是个女孩子!”
“就因为这个,”毛球解释道,“所以,我们都是她的仆人!”
“你们?笨笨的仆人!”
“是的,”周博道,“你们也是,跟他们一起去吧!”
吃惊的兄弟两人给拉了去砍树运木头!
“先做椅子和炉挡,”周博命令道,“然后,再围着它们造屋子!”
“对了,”飞飞道,“屋子就是这样造的,我全记起来了!”
周博想得很周到!“飞飞,”他命令道,“去请个医生来!”
“是,是,”飞飞立刻道,挠着头皮走开了!
他知道周博的命令必须服从!不一会儿,他戴着多多的帽子,神态庄严地回来了!
“请问,先生,”周博道,向他走过去,“你是大夫吗?”
在这种时候,周博和别的孩子不同的地方是,他们知道这是假装的,可是对他来道,假装的和真的就是一回事!
这一点,常常使他们感到为难,比如道,有时候他们不得不假装已经吃过了饭!
如果他们把假装败露了,周博就敲他们的骨节!
“是的,我的汉子,”飞飞提心吊胆地回答,因为他有些骨节已经给敲裂了!
“费心了,先生!”周博解释道,“有位姐病得很重!”
病人就躺在他们脚边,可是,飞飞装作没有看见她!
“啧,啧,”他道,“病人在哪儿躺着?”
“在那块草地上!”
“我要把一个玻璃器具放在她嘴里!”飞飞道。他假装这样做了,周博在一旁等着!玻璃器具从嘴里拿出来的时候,那才叫人担心呐!
“她怎么样?”周博问!
“啧,啧,”飞飞道,“这东西已经把她治好了!”
“我很高兴!”周博道!
“今晚我还要再来,”飞飞道,“用一只带嘴的杯子喂她牛肉茶!”
他把帽子还给多多时,不由得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那是他逃脱难关时的一种习惯!
同时,在树林里斧头声响成一片!造一所舒适的住房所需要的一切,几乎都己齐备,堆放在笨笨脚边!
“要是我们知道,”一个孩子道,“她喜欢什么样子的房子就好了!”
“周博,”另一个孩子叫道,“她睡着睡着动弹起来了!”
“她张嘴了,”第三个孩子道,恭恭敬敬地盯着她的嘴,“啊,真可爱!”
“也许她想在睡梦里唱歌,”周博道,“笨笨,唱吧,唱出你喜欢的那种房子!”
笨笨眼都没有睁,立刻唱了起来:
我愿有一个美丽的房子,
的,从没见过那样,
它有好玩的白墙,
屋顶上铺着绿绿的苔草!
他们听了,都格格地笑了,因为运气真好,他们砍来的树枝都流着粘粘的红色液汁,遍地都长满了青苔!
他们嘤嘤咚咚造起屋子的时候,自己也唱了起来!
我们造了墙和房顶,
还造了一扇可爱的门,
笨笨妈妈,你还要什么?
请告诉我们!
笨笨在回答时,提出了过奢的要求:
要问我还要什么,我要四周都装上华丽的窗,杜鹃花儿向里窥看,婴孩向外张望!
他们猛一击拳,就装起窗子来,黄色的大叶子做百叶窗,可是杜鹃花呢--?
“杜鹃花!”周博严厉地喊!
于是,他们马上假装沿着墙栽上了杜鹃!
婴孩呢?
为了提防周博要婴孩,他们赶紧又唱:
我们已经让杜鹃开花,
婴孩来到了门前,
因为我们自己都做过孩子,
所以现在不能再变!
周博觉得这主意挺好,马上就假装这是他出的主意!
房子很漂亮,笨笨住在里面,一定很舒服,虽然他们已经看不见她了!
周博在房子周围踱来踱去,吩咐进行完工前的修整!什么也逃不过他的那双鹰眼!看起来像是完全造好了--
“门上还没有门环呢!”周博道!
他们觉得怪难为情,乖乖拿来他的鞋底,于是就做成了一个绝妙的门环!
他们想,这下可该全齐了!
还差得远哩!“没有烟囱,”周博道,“一定要有一个烟囱!”
“当然得有一个烟囱!”多多煞有介事地道!
周博忽然起了一个念头,他一把抓过多多头上的帽子,敲掉帽顶,把帽子扣在了屋顶上!
屋子得到这样神气的一个烟囱,非常高兴,像是要表示谢意,一缕青烟立刻就从帽子里冉冉升起!
这回真的彻底完工了!再也没什么可干的,只剩下敲门了!
“都把你们自己拾掇得体面些,”周博警告他们,“初次印象是再重要不过的了!”
他很庆幸没有人问他什么叫初次印象,他们都忙着拾掇自己去了!
周博很礼貌地敲了敲门!这当儿,树林和孩子们一样全都静悄悄的,除了杜鹃的声音,听不到一点声响。这时,她正坐在树枝上观望着,公开地讥笑他们!
孩子们心中纳闷,会不会有人应声来开门!如果是位姐,她是什么样子?
门开了,一位姐走了出来,正是笨笨,他们都脱下了帽子!
她露出恰如其分的惊异神色,这正是他们希望看到的样子!
“我是在哪儿?”她道!
第一个想出答话的,自然是飞飞!
“笨笨姐,”他急忙道,“我们为你造了这间房子!”
“啊,道你喜欢吧!”蛟蛟道!
“多可爱的宝贝房子呀!”笨笨道,这正是他们希望她道的话!
“我们是你的孩子!”孪生兄弟道!
跟着,他们全都跪下,伸出双臂喊道:“啊,笨笨姐,做我们的妈妈吧!”
“我行吗?”笨笨道,满脸喜色,“当然那是非常有意思的。可是,你们瞧,我只是一个女孩,我没有实际经验呀!”
“那不要紧!”周博道,就好像他是这里唯一懂得这些事的人。其实,他是懂得最少的一个!
“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位像妈妈一样亲切的人!”
“哎呀!”笨笨道,“你们瞧,我觉得我正是那样一个人!”
“正是,正是,”他们全都喊道,“我们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好极了,”笨笨道,“我一定尽力而为!快进来吧,顽皮的孩子们。我敢道,你们的脚一定都湿了!我把你们打上床之前,还来得及讲完灰姑娘的童话!”
他们进来了!
我不知道屋里怎么容得下那么多人。不过在远古伊甸园,是可以挤得紧紧的!
他们和笨笨一起,度过了许多快乐夜晚,这是第一夜!
过后,笨笨在树下的屋子里,打他们睡在大床上,给他们掖好被子。她自己那晚睡在屋里!
周博手持出鞘的剑,不停地在外面巡逻,因为恐蛟海盗们还在远处饮酒作乐,狐狸群也在四处觅食!
在黑暗中,屋显得那么舒适,那么安全,百叶窗里透出亮光。烟囱里冒出袅袅轻烟,又有周博在外面站岗!
过了一会儿,周博睡着了!宴毕归家的一些轻浮的精灵们,不得不从他身上爬过去!
要是别的孩子们挡住了精灵的夜路,他们会捣乱的!
可是,对于周博,他们只捏了捏他的鼻子就过去了!
脑残的喜剧,传奇不断!
终于,我重返家乡了!
火车大约凌晨三点驶进神秘镇站,他们取下猩猩的柳条箱,把我们留在月台上!
车站内四下无人,只有一个家伙在扫地,另一个家伙在长板凳上打盹儿,于是,猩猩和我一路走到市中心,终于在一栋废弃建筑内找到个地方睡觉!
第三早上,我在码头附近给猩猩买了个苹果,又找到一个食摊给自己买了一份丰盛的早餐,有玉米、煎蛋、熏肉和煎饼等等。
之后,我心想得设法安顿下来,于是我出往“贫民之家”走去!
路上我们经过老家,如今它只剩下一片杂草和一些焦黑的木块!
看见那景况,心情非常怪,因此我们继续走!
到了贫民之家,我吩咐猩猩在院子里等候,免得惊吓了那些圣女,然后,进去询问我妈妈的情形!
圣女院长非常和善,她道不知道妈妈的去向,只知道她跟一个新教徒走了,不过,我可以去公园打听一下,因为妈妈以前下午都会去那儿坐坐,跟别的妇人聊!
于是我带着猩猩去公园!
公园长板凳上三三两两坐了些妇女,我上前跟其中一位表明身份,她看看猩猩,道:“应该猜得到!”
不过,她道她听道妈妈在另一个城区的一家干洗店当烫裤子工,于是我跟猩猩又走到那儿!
果然,可怜的老妈在干洗店里挥汗烫裤子!
看见我,妈妈扔下一切,扑进我怀里!
她哭着,拧着手,抽着鼻涕,跟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老妈!
“哦,周博”,她道!“你终于回来了!
打从你走后,我没有一不想你,每晚上都哭着睡着!”
这一点我倒不觉得意外,于是我问起那位新教徒!
“那个卑鄙人,”她道,
“我实在不该跟一个新教徒私奔!
不到一个月他就抛弃我,找上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他将近六十啦!
我可告诉你,周博,新教徒根本没有道德观念!”
就在这时,干洗店内传出一个声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