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木安神色淡淡的看眼侃侃而谈的高家二老爷子,不怎么走心的品着茶,颇为不想应付,高二老爷子这个人浮夸不切实际,偏偏玩得转政治,把弄权当做时尚,不看长远只看己身利益,高呼‘人不为己诛地灭’。%%%
不单他那个行当这样,所有的行业都这样已经形成一种风气,看多了也没有意思。他不好战,但不讨厌在别人的地盘上开,都是赚钱的生意,赚的方式不温吐,也有挑战性,可惜……
何木安举杯跟高家大老爷喝着,偶尔应付一声二老爷子,大多时候不话。
高二老爷心中得意洋洋,高家最出息的第二代就是他儿子,什么百年大族都是狗屁,建国才多少年,上哪去找大族,真正的大族只能去行政区追溯,还不见得保留着传承。
“……何先生?何先生……”何先生好像不怎么意理他,不过那怎么样,他儿子出息,他还不是来了,虽然晚了,今又特意为他开了席,但面子总是给他儿子了:“您,我刚才的有没有道理……”
茶不错:“有道理。”就是废话多。何木安看向高大老爷:“听二公子想退下来?”
高大老爷子兴致不高:“退就退下来,沿海地区待久了——风咸。”
高二老爷子翻个白眼,你没碍着海好少吃盐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想享清福,退下来就退下来。”反正老大的儿子,退下来正好,大哥手里的权利就能全支持他儿子,他儿子就能在如今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何木安放下茶杯,推心置腹的看向大老爷子:“我觉得该进一步,他们两兄弟也有个照应。”
照应个屁,滚下来爱干嘛干嘛去:“就那样吧。”
高二老爷子赶紧接口:“对,老二对仕途无心,想跟女儿去享清福,是个人。”
何木安伸展身躯,左腿闲适的压在右腿上:“我手里有条线,可以让他进一步,听你孙子是学医的,那个位置正好统管这个行业,你孙子又是个种翘楚,能有自己的想法也好实施。”
高大老爷子立即坐正:“你是……”
何木安神色淡淡:“门不门口,都是看低了您孙子的本事,只是别可惜了令孙的本事。”
高大老爷子一拍桌子:“好!这事我替他应下!”
高二老爷子一口气没气死,这个老不死的,为了那个逆子昏了头!
何木安嘴角一扯,看不出笑,但意思到了,跟大老爷子碰碰杯算成了,没什么阴谋在里面,他只是就事论事推一把,本身高湛云这位亲伯父就有这本事,只是过于淡泊名利,可惜了人才。
……
高大老爷子真高兴,能让孙子过的更好他就高兴,也不管大孙子回来看他谈什么,大力的拍着孙子的肩膀,怎么看怎么满意:“知道了吧,以后有事尽管找你伯父,他要是敢打驳回我给你踹他。”
大家排行老二,他家排行老大的高庆看了他老爹一眼,偏心偏到这份上,已经司空见惯,不过没什么,他家么弟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看着也疼:“湛云呀,听你妹妹今年要结婚?”
高湛云嗯了一声,陪爷爷下着棋,不过不是老爷子,他不会踏入这里。
高老爷子好像没听见自家儿子话,自顾自的高兴:“这件事能成,要感谢人何先生。”
高湛云手里的棋子停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何木安?”
“你也知道?对就是他。”
高湛云的子随便落下,死了一片!何木安、何木安!他怎么没有想到!高湛云一瞬间心里升起一股不明的危机感,渺渺跟这种人谈过恋爱?!不是他觉得不可能,是根本不可能!
高庆收回上个话题点点头,不是他想退是差一步,他差的这一步被二叔用在他大哥身上,他就上不去,有何先生补齐这一步对他是大恩,什么淡泊名利,上不去的都这么:“湛云,这事确实该谢谢何先生,回头咱们找个何先生有空的时间,请他吃顿饭。”
高湛云还有些回不过神,但又自我讽刺的一笑,是又如何,要怎么样,想通之后,看向大伯:“还是您自己请吧,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怎么能跟你没有关系,你总要往上升吧,副主任、主任、副院长、院长,哪个用不上。”
高老爷子无所谓,他是为了让孙子舒心,不是当不当屁院长!
高湛云为了死了一片的棋眉头紧锁:“我一个医生,能治病养家就行,院不院长无所谓。”
高庆闻言顿时不高兴了,这孩子怎么跟他那个爹一样:“你知道什么,基层有什么可做的,谁不是为了往上爬,你看看你,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出——啊!爸你做什么!别打——”
高老爷子收回脚:“叽歪个鬼!当着我的面教训谁!云不就不!你她妈愿意爬你爬去,狗洞、猫洞愿意钻哪一个就钻哪一个!”
高庆被踢的腿骨都要断了,捂着腿哇哇叫,他这个岁数如果再被打出什么好歹,可是就交代了。他这个爸怎么就浑不吝,他是为了谁好,苦口婆心的这一辈子为了谁,他难道就不疼湛云了,他爸简直简直——
高湛云不痛不痒的求着情:“大伯都有道理,也是为了我好。”
高大老爷子瞪他一眼:“你为你好就为你好,该你落子了。”
“大伯要不要我扶你上去。”
“不用。”高庆被佣人扶着上楼抹药,这个侄子就跟他爸一样没眼色,这么多年都是谁照顾他们家的,他这么辛辛苦苦的教导他为了谁,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是只动嘴。以前这样,现在还这样,怎么老么家都是一群不省心的,要不是他,就他们一家子那脾气怎么被碾死的都不知道。
高庆叹口气,宽厚的不再计较,下面的孩子不懂事他帮着看着点就好了,离过婚还带着孩子的,娶回来当现成的爸吗!以前眼光就有问题,现在还这样,这个高湛云白瞎了那份本事。
高庆这样想着,不等腿上红花油的味道达到最浓,拿出手机打给自家妹子,义正言辞的把湛云那老实孩子又被居心叵测的女人盯上了的事了一遍。
“……我知道你知道,我跟你的不是这件事,这个女人颇有心机,珺瑶因为她朋友在工作上了她一句坏话,死活把人送监狱去了,简直不给人留余地,这样睚眦必报的性格,有什么眼界!湛云就够死脑筋了,再娶一个心不宽又谁算的女儿,老么家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行,交给你了……绝对不能成,像什么样子……你上次的那位朋友的女儿就不错,找时间让两个孩子见见……”
另一边,高湛云坐在爷爷对面,灰色的条纹高领毛衣让他看起来更贴近他的职业,温尔雅、宽和耐心。
此时的他一步一步稳定落子,挽回着棋盘上杀伐之气浓重,但已经大势已去的败局。
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有那么多蓝是时间可以堆积出来的。他爷爷的年代不可复制,经历不可复制,他们这几代人撑死在安逸上更胜一筹,跟他老人家比棋路上的杀气是纸上谈兵不自量力。
“爷爷,你让大伯别管我的事。”高湛云修长的手指稳定的落下一子,凝住在棋盘上的目光从容无畏,让人绝对如果某些手艺可以代代相传,他就是他爷爷的翻版。
不同的是,他爷爷看人出血是为了让对放死,他只能让对方活。
“你什么事?”高老爷子一片茫然。
“我要结婚了。”高湛云扶额,这是他亲爷爷吗。
“结婚好呀,姑娘怎么样,带回来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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