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一边安排永定门的城防,一边焦急的等着崇祯的消息。眼下大敌当前,北京所有城门都紧紧关闭,陈越所在的永定门乃是外城城门,去见崇祯要进入内城,没有崇祯的命令,恐怕防守内门的明军官兵也不会允许陈越进入。
虽然心急如焚,陈越却唯有等待,等待着崇祯的命令。然而他却不知道,兵部尚书张缙彦满口答应了会派人报告朝廷陈越要求觐见的事情,可转过头来却忘了此事。不过是一路援兵,老老实实协助防守就是,皇帝是你想见就见的?
城上京营士兵的防守毫无头绪,仿佛一团乱麻,各种守城器械倒是不少,可看着士兵们紧张慌乱、茫然无措的样子,若是闯军攻来,很多人会吓得转身就逃,哪怕有着坚城为凭。
陈越看不过眼,便亲自安排防守的事情,以铁狮子的右营为主,每个西山军士兵负责防守一个垛口,再配两三个京营士兵协助,把灰瓶擂石一一摆放好,架起了铁锅,铁锅里准备好了金汁,锅下摆好了干柴,就等着闯贼的攻城。
虽然还未看到闯贼的踪影,但所有人都知道,数十万的闯贼已经兵临北京城下,很快就会来到南城。
永定门原来的守军将领是京营的一个千户,负责的大臣则是兵部尚书张缙彦,还有一个王德化的太监作为监军。眼下随着陈越的到来,张缙彦便借口巡视其他城门,迳自离开了。眼下这城头就属陈越的官职最高,当然奉旨监军的王太监例外。
对宫里的太监,陈越并不像其他文官那样反感,也不会歧视他们。太监,终归是一种职业而已,人家舍弃了自家的鸟儿去宫里侍候皇帝,获得些权势也是应该。相反,陈越很是敬佩这样的人,毕竟能狠心给自己一刀的都是了不得的人,至少陈越就做不到对自己这么残忍。
刚安排好城头防务,就听到一片骚动,城头上明军神色紧张的往西面看去,就见一支庞大的军队,如同一片乌云一般席卷而来。
前面的是一支骑兵,飞速奔驰的如同一阵旋风,沿着城外护城河席卷而来,在距离城上二里的地方站定。然后便是一片乌泱泱的步军,跟着骑兵的后面迅速接近。
骑兵的马蹄声如同奔雷,一声声敲在城上守军的心头,看着闯贼骑兵那庞大的威势,很多京营士兵骇然变色。再等到闯贼步兵列队城外时,很多士兵已经惊慌失措。
俗话,人到一万无边无沿,而看城外闯贼的规模,步骑加起来怕不有数万之多,这还只是攻打南城的守军。
举着手中的千里镜,陈越仔细的观看着闯军的阵容。镜中的闯军阵列严整,士兵的脸上都透着一股骄悍之气,陈越知道,这是接连的胜仗所形成的高昂士气。而反观城头的明军,除了自己部下的西山军以外,其他京营士兵一个个惊慌失措,仗还未打就已经输了一半。
这种情况下,要想守住城池,唯有想法挫一下闯军的锐气,好鼓舞城上明军的士气。
最好的办法是派出一支军队,攻击立足未稳的闯军。可惜啊,自己的手下只有三千人,还承担着护送崇祯离开的任务,不能轻易折损,要不然,陈越真想带兵和闯军打上一仗!
陈越不知道的是,此时,已经有一支明军和闯军干在了一起!
守城自然不能全军缩在城中,那样会彻底陷入被动。必须派出军队于城外,背靠着城墙,和城上的守军配合,如此才能做到攻守兼备。
这在军事上是常识,而大明兵部自然不乏知晓兵事之人,做出的守城策略也是如此。所以京营总督、襄城伯李国桢,就带着京兵三大营,在城外设立阵地,担任着阻击闯贼攻城的重任。
李自成在昌平、北京之间的沙河巩华城设下临时总部,由大将刘宗敏担任前敌指挥。刘宗敏带着军队直扑北京城下,不由分的就对李国桢的京营发动了进攻。
上万顺军骑兵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明军阵地扑了过来,京营的士兵吓得心惊胆战,无数人哭嚎着转身就逃,可背后就是北京城墙,城门早就紧紧关闭。他们只能哭嚎着顺着护城河狂奔试图从其他城门入城。更多的京营士兵扔下武器,直接跪在地上举手投降。
李国桢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席卷而来的顺军骑兵,再看着身边如鸟兽散的京营大军,一颗心顿时悲凉了起来。
“伯爷,咱们快跑吧!”一个家丁拉着李国桢的袖子,紧张的叫道。
“跑,往哪跑?”李国桢木然摇头,“大厦将倾,徒呼奈何?”
完,抛掉手中的宝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着命运的降临。
北京城的城墙分内城外城,所谓的外城其实并没有完全围着内城,只不过是在城南圈了一大块地方,然后和内城东南角西南角相接,整个北京城墙呈现“凸”字形,而‘凸’字下部就是外城,相对内城来,外城城墙厚度高度虽然和内城差不多,防御力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最起码的箭楼角楼的数目,城外护城河的宽度,都远远不如内城。
所以,刘宗敏把城南的外城当作了进攻的重点。刘宗敏亲率大军,逼近防守最为薄弱的南城,指望着从这里打将进去。
不过在强攻之前,肯定要劝降一番,这是攻城的惯例,随着顺军东渡黄河,已经尝到了太多劝降的好处,太原、大同、居庸关,数以十计的名城险关,都一一的不战而降。这才使得顺军的进军简直就像游玩一般。
而今日,自然也要劝降一番。若是能够劝服崇祯投降,那么最为理想,最不济也要劝守城的将领投降这样也能兵不血刃的进入城中。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这点道理大顺国君臣还是懂得的
于是,刘宗敏派出了在宣府投降的太监杜勋,命令他进城去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