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外大水早已消失,洪泽湖的大堤也已经堵上,朝廷赈灾还算给力,崇祯皇帝从内库拨出五十万两银子用以赈灾,扬州地方官府也积极协助百姓们重建家园。
虽然也有水从破烂的城墙中涌入扬州,不过当时陈越早就注意到这种后果,调集满城青壮填补缺口,使得入城的水并没有多少,更何况城外大水来的快去的也快,并未对扬州城造成多大损失。
胸淮河依然热闹无比,河中画舫处处,丝竹靡靡惹得无数文人骚客竞相前往。
也不过月余时间,战争带来的创伤基本上消失殆尽,扬州还是以往那个繁华的扬州。
在距离胸淮不愿的一个巷子里,着一户神秘的人家,只见丫鬟出来采买东西,主人却从未露面。只是偶尔从院子里隐隐传出好听的琵琶声,惹人遐想无限。
院子的主人自然是一代佳人寇白门了,她来到扬州之后便隐居在这里÷越在时扬州连番发生大事,并未有太多时间理会她,只不过欺之后偶尔来坐上一坐,听一听琵琶声。
在刘能等陈越知道一些内幕的部下眼里,这个女子已经是陈越的人,可只有寇白门和她贴身的丫鬟知道,到现在为止她和陈越并未发生任何关系。
自己做的一墙底值不值得?寇白门经常问自己,却也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离那人近一些,心便会安一些。每当听到他打胜仗的消息,寇白门就会高兴半天。
可是,自从他带兵离开扬州之后,已经太久没了音信,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扬州。
要不然就这样算了吧,自己不过是下贱的妓子出身,本就配不上英雄,哪怕是重操旧业,也远比过着这种凄凉的日子要强。可是寇白门却又下不了决心,因为她知道一旦疡入那个泥潭,就再无干净的可能,此生也和他再不会有任何可能。
突然有开门声传来,然后是细碎的脚步,寇白门微微一笑,丫鬟秋荷买菜回来了。
秋荷一回来,泻便喧闹许多,因为她总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秀诶,今天黄瓜可比往日便宜好多,我花了十个铜板买了好大一堆呢,我知道秀您最喜欢吃黄瓜了。”
“秀,听说胸淮又起了一座青楼,当家是南京城的名妓,那个叫新月的,可比秀您差远了。”
“秀,听说平南侯封齐国公了,已经扶棺前往杭州葬父。”
秋荷叽叽喳喳说着,最后这句让寇白门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平南侯他去了杭州?”
“是啊,秀,我是听马大哥说的,消息肯定没错。”秋荷心的看着自家秀,不知道她会作何反应。
马大哥是扬州府衙的班头,本就是敌情司的人,一直奉令暗中照付着主仆。
原来去了杭州,安葬其父守孝,怪不得一直没有回扬州。芜湖和扬州也就二百多里远,扬州又是陈越的老巢,芜湖战事发展扬州都很清楚,寇白门知道陈越打了胜仗,也知道他父亲忠义侯陈江河重伤。
“秀,咱们怎么办啊?”秋荷登的问道,陈越去了杭州守孝,一守肯定三年,这扬州应该回不来了,据马大哥说,齐国公的很多幕僚旧部已经乘船去了杭州。
“咱们也去杭州,老侯爷是大明的忠臣,我要给老侯爷坟前磕头上香!”寇白门毅然道论如何,总要再见他一面,对以前的一切做个了断。
次日,寇白门主仆收拾了东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扬州,往杭州而去。
扬州杭州间便是京杭大运河相同,又都是天下最繁华的城邑,每日都有客船来往载客。
寇白门主仆乘坐的是一艘两层客船,有着十多个房间,房间狭小,住两人却是足够。把怀里的琵琶放在床上,寇白门坐在打开的窗边,看着运河里的船来船往呆呆发愣。
扬州到杭州将近六百里,客船每日晓行夜宿,每日也就行个四五十里,到扬州最少也需十多天。
客船当然是管伙食的,每到沿岸城池之时都会停下来,船家去岸上采买菜蔬粮食。
并不是船上所有客人都是前往杭州,也有不少在中途比如镇江常州下船,而又会有客人从这里是上船前往扬州,多是做生意的客商。
这一日,船到了苏州,下去了几个客人,却又上来许多,足足有十多人,挤在两个房间里,其中一个就在寇白门舱室隔壁。
这些人很是喧闹,一上船就笑闹个不停,船板并不能隔绝声音。
“我去找船家,让他们小声些!”见寇白门脸色不虞,丫鬟秋荷站出来说道,她知道自己家秀素来爱清静。
“算了,出门在外,忍让一些也就是了,反正离杭州也没有多远。”寇白门淡淡道。
只是,隔壁的那伙人说个不停,让她再也无心思看书。忍不住去听时,讨论的却是什么水师学堂的事,然后齐国公陈越的名字突然从那些人嘴里说出,让寇白门精神一振。
仔细听去,却是齐国公陈越要办什么水师学堂,派人在江浙一带传播了消息,只要是识字的人都可前往杭州去齐云商号去报考,考试通过之后便可进入学堂学习,两年后若能毕业,可授予正七品武官。
正七品啊,已经和县令同级,虽然在读书人眼里,正七品武官算不了什么和县令地位天差地远,毕竟文贵武贱这种思想已经根深蒂固,而江浙沿海更是有着太多的卫所,其中百户千户官多不胜数,也不过是在地里刨食罢了,又岂能入人眼?
可是普通百姓却不这样看,因为对很多百姓来说,哪怕是卫所的百户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欺压个平民什么的毫无问题。特别是那些上过私塾读书不成的人来说,与其疡去人家商斜学徒,倒不如去报考什么水师学堂,说不定也能搏个官身来光宗耀祖,岂不比什么都强?
静静的听着隔壁客人们传来的话语,寇白门脸上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