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久爵是昨日半夜得到的消息,得知陈越竟要对付自己,徐久爵大怒之下复又大惊。愤怒的是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竟然敢向太岁头上动土。须知就是当年靖难之时,第二代魏国公徐辉祖效忠建文帝不肯归顺朱棣,也只是他个人被削去了爵位,魏国公的爵位还是有徐辉祖的儿子继承。
一门两国公,一南一北,徐家在大明的地位稳固之际,历代皇帝也都是笼络有加,徐久爵不相信崇祯会下圣旨捉拿自己,因为这陈越根本拿不出圣旨来。
也就是仗着手中的军队飞扬跋扈罢了,徐久爵暗道。可是越这么想心中越是心惊,因为对方的手里的军队可是实实在在,其战力根本不是自己的家丁卫士能够对付。魏国公府的威严能够唬住大明绝大多数的人,可现在形势比人强,若是对方真的毫无顾忌的话,自己也无可奈何!
什么时候魏国公府竟然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了啊?徐久爵悲哀的想到。他却完全不知,就算是陈越不对付他,在另一个时空满清南下攻下南京之后,魏国公府庞大的势力顷刻间也烟消云散。
得到的消息太晚,城门紧闭,去调集军队已经来不及,更何况南京的卫军武器都被平南军收缴,士兵们被勒令回家。以徐家在军中的影响,若在平时自然能调出军队,可眼下平南军大胜之时,恐怕平日里哪些受徐家影响的将领军官也不敢出头和平南军做对。
没有办法,徐久爵只能调集家丁府卫,这么短的时间召集到四五百人也是不容易。一边做着准备,一边却要去找外援。
想靠军队和陈越对抗那是不可能的,徐久爵找的外援是能得上话能劝阻陈越的人。
病急乱投医之下,徐久爵给钱谦益、史可法、张慎言等一一写信,就连随同陈越到来的路振飞以及监军道程峋他也派人前去送信。
徐久爵也知道,这些文官中很多参与了福王登基,大都和福王有些瓜葛,恐怕没多少人能站出来话。比如钱谦益,他正急于摘清和福王的瓜葛,肯定不会参与这样的事,其他的重臣也大都如此。
眼下能指望上的唯有史可法了,毕竟史可法一直反对福王登基,和叛逆之事沾不上边,而且史可法又是福王登基之前的群臣之首,地位举足轻重,崇祯到达南京之后,绝对会得到重用。他的话陈越应该听吧?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徐久爵在焦虑不安着,若是真的到了一刻钟,陈越会攻进府中吗?
魏国公府大门外,陈越骑在枣红马上,静静等待着,上千平南军士兵也都静静站着,一动不动,可有的时候沉默所带来的压力更大。一股无言的压力在弥漫着,魏国公府的家丁亲卫们很多已经胆寒。
在往昔,靠着魏国公府,这些人飞扬跋扈自认老子下第一南京无人敢惹,可抛去魏国公府所带来的光环,他们才知道自己是那样的孱弱。对面的可是沙场厮杀出来的军汉,自己这些人真的能挡住他们吗?
“侯爷,一刻钟时间到了!”刘能轻声提醒道。
陈越点点头,缓缓举起了右手手臂,好的一刻钟就是一刻钟,既然徐久爵不愿束手投降,那就让他见识一下平南军的军威吧。今就是要杀出自己的威风,让南京所有人闻平南军之名而胆寒!
所有平南军士兵都看着陈越的胳膊,落下的那一刻就是进攻的时间。刀枪已经举起,弩箭也以上弦,点燃的火绳已经点燃夹在火铳照门上方,火铳兵已经举枪瞄准。
突然,喧哗声响起,一辆马车正向这里狂奔。
“兵部尚书史可法大人到,平南侯暂且住手!”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焦急。
救兵终于到了!魏国公府的家丁亲卫们顿时松了口气,来的既然是史可法,那这场兵祸就能够消弭。
刘能往远处看了一眼,转头又看向了陈越,他不知道陈越会做如何选择。
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陈越冷笑着,却是连头都没扭,高扬起的手臂狠狠地挥了下去。
“全军进攻!”负责实际指挥的左营指挥金鑫一声令下,连绵的弩箭飞出,继而是一声接着一声的火铳鸣响。
箭雨弹幕如同飞蝗一般向着国公府家丁亲卫罩了过去,下一刻,惨叫声响成一片,府门前布阵的国公府家丁遭到了灭顶之灾。
近距离弩箭的攒射,火铳的轰击,哪怕是身着重甲也无法抵挡,家丁们当即被射倒一片,很多人一声不响的被射死,也有重伤倒地的发出了大声的惨叫,最少五六十人被射倒,府门前为之一空,鲜血在地上流淌。
“进攻,攻入府去,持械抵抗者格杀勿论!”随着金鑫杀气腾腾的话语,步兵们挺着刀枪向府门冲去,刀枪并举向呆若木鸡般的魏国公府家丁们杀去。
马车上,史可法的脸色铁青,强大的怒火直冲脑门。他已经让人喊话制止,可是屠杀还是在眼前发生!
“跋扈,真是跋扈!”史可法嘴唇哆嗦着,几乎不出话来。
看到前面的情形,驾着马车的马夫急拉缰绳,驭马灰溜溜的叫着止住了脚步。
“怕什么?难道他还敢杀了本官不成!”史可法大声怒斥道,于是马夫便挥起了鞭子,马车继续向前驶去,驶向了战场。
黎明时分,史可法在睡梦中被人叫醒,见到了魏国公府中的人,听闻平南侯陈越竟要查抄魏国公府,史可法顿时大惊!
魏国公不比旁人,他的地位在南京举足轻重,这个平南侯年轻鲁莽竟然敢动他,难道要在南京掀起一场动乱不成?
徐久爵并没有参与拥立福王之事,这点史可法自然知晓,那陈越为何这么做?难道是受到了别人的蛊惑?
史可法寻思良久,觉得不能任由事情发生,抓魏国公徐久爵容易,要收场很难,而大明再也经不起动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