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景辰给他的军大衣已经被甩在了地上,对面是个穿黑色羽绒服的老头。
聂星辰把他摁在地上,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他身上,“你他、妈、的现在才来,你现在再来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她就盼着你来,盼着你来”
有值班的工作人员跑过来,“不能在这打架。”
聂星辰整个人的身体都压在江阳身上,根本就拉不起来,急的工作人员匆匆地跑出去,这个人的哥哥还在外面,去找他去。
聂景辰睡觉很少做梦,但是他这次入睡却梦见了自己的母亲,她是那时候还没有生病时候的样子,话的声音清脆好听,不出的熟悉,他想起来了,何薇与母亲话的音色非常的像。他知道是在做梦。
意识强大的人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梦境,如果他们想要享受可以任由其发展,若是想出来,便可以将现实与梦境剥离出来。
聂景辰就是这种人,此刻他知道是在做梦,但是他不愿意从梦境中走出来,时间太久,如果不看照片,已经几乎想不起母亲的样子来了。
忽然外面有人在敲玻璃窗,他从梦境中出来,打开车门,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只听他着急的道,“你家属跟人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聂景辰眉头一皱,从车上跳了下来,跟人打起来了,跟谁打起来了?走到殡仪馆门口,看见被揍的人,他松了口气,原来是江阳。
“让他打吧,出了事我负责。”聂景辰冷笑道,“你没看见下面的那个人愿意被打吗?”
殡仪馆的人一愣,他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他想不行,聂景辰转头看他,眼神中的不容拒绝,吓了他一跳,他随即便默默的走开了。
他看到他的肩章了,是大校军衔,再往上一级就是少将了,这样的人能负责那肯定就没有问题了吧。还有,他的气场太强,他可拼不过,还是不要管了,随他去吧。
聂星辰已经不在吼叫了,落在江阳身上的拳头也没有力气了。这个时候聂景辰才过去把他拉了起来,“起来吧,你打不死他,别把他压死了。”
聂星辰站了起来,双手捂脸蹲在一边又痛哭起来了。
聂景辰将江阳扶起来,他没有站起来,坐在冰凉的地上,帽子掉到了一边,露出的花白的头发,乱的像个鸟窝,他去将帽子捡了起来,扣在他头上,江阳机械一般的又抓了下来,拿在了手里。
“起来吧,地上凉。”聂景辰将双手插进他的腋窝里面,一使劲就把他从地上抬了起来,然后将他拖到旁边的凳子上,他倒是没有想到江阳会再来。
聂星辰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朝着他怒喊,“你为什么让她连死都不能如愿!”
江阳的眼球有些许的浑浊,他缓缓的开口,口气有些讽刺,“为什么要让她如愿,她那么坏,我也这么坏,像我们这样的坏蛋有这样的下场不是理所应当吗?”
聂星辰安静了下来,他的话他无法反驳。
“你又来了,想来你是后悔了。现在来看也没有意义了,还是回去吧。”聂景辰道,“要不我送你?”
江阳站了起来,“是啊,我也该走了,该走了,送送我吧,也好陪我话。”
“星辰去把大衣穿上,在这待着哪里也不许去,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聂星辰站着没有动,他盯着江阳,一字一句的道,“我妈没有好下场,你破坏了我的家庭,你将来也不会有好下场!”
江阳看着他,眼神凄然,“你的对,我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从兜里面摸出一个戒指来,递给他,“这是你妈的东西,给你吧,想来她也没有留给你什么,这上面好歹是个宝石,你留着还能有个念想。”
聂星辰没有接,聂景辰接过来放在了聂星辰的口袋中,聂星辰没有掏出来扔掉。
时间久了,很多东西便记不得了,尤其是人,你会发现,再回忆起来更多的是他的好,而不是他的坏!这个东西还是给他留着,确实也算是个念想。
“走吧。”江阳先出去了,本来个子就不算高,再一佝偻,就更难看了,连步子也蹒跚起来。
江阳坐上车,问道,“你手里有我的东西吧。”
“东西,什么东西?”聂景辰装傻。
“贪污的证据。”江阳直接挑明了,“如果你有,现在就交上去吧。”
聂景辰不为之所动,江阳这个人很善于谋划,不然的话他也不能升的这么快,他在想,他为什么要这么?没有揭发江阳的原因是因为牵扯的太多,就像两年之前的爆炸案,几乎将齐东省的大官员换了大半。
江阳也是一样的,如果证据交上去,那么他得确定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难道江阳的用意在这里?
“我没有,”聂景辰不承认,“我想即便是别人有也不会轻易交上去的,您的后台那么硬,谁有这个胆子?”
江阳桀桀的笑了起来,“你真聪明。”
“我不觉得,我和我爸一样笨,不然凭着我的爷爷的身份,如今我爸也得是军区一等一的人了。”聂景辰是在给江阳听,父亲升的缓慢,肯定和江阳有莫大的关系。
“不要看你爸,他除了不顾家之外,其他没毛病,”江阳缓缓的道,“不然他也不能退到西北去当司令,他这是以退为进,有几个人能做到像他这般,他再进核心部门,是早晚的事情,将来你们聂家还是顶峰。”
“即便是到达顶峰又有什么用呢?”聂景辰讽刺的道,“不还是这样的过日子,顶多别人看你的时候会恭维着,我们家不在乎这个,我们在乎的是能帮助别人办多少事,能不能活得更有意义。”
江阳的口气也很讽刺,“那你们家的人可真高尚。”
聂景辰冷笑,“是挺高尚的,不然的话我爸应该把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人给一枪崩了,而不是让他苟延残喘到现在!”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