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树过来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外面北风怒吼,他进来的时候,带的屋里都是一片冰凉。沈玉红枯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进来,立刻跳了起来,攥着双拳,歇斯底里的吼道,“宋嘉树,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受够了,你快杀了我算了!”
客厅里只开了地脚灯,宋嘉树将客厅里的灯全部打开了,他站在她面前,神色淡然,问道,“我们结婚几年,你有没有给我做过一次饭?”
沈玉红愣了,之前的暴怒忽的一下子就灭了下来。好像没有,他们都是在外面吃,要么就是家里的阿姨做,再了她也不会做饭。
现在也只是煮个面条或者速冻食品。
“给我做一次饭吧,”宋嘉树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想要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但是回想起来,我们之间好像只有无休止的争吵还有虚伪。”
沈玉红默然,她确实没有虚伪。
“沈玉红,能不能让我感受一次温暖,哪怕就一顿饭,这顿饭,我们不要争吵,不要有暴力,不要伪装,就像平常的夫妻那样,哪怕只是吃一顿饭,和平的过一晚,能行吗?”
沈玉红顿时想‘你有病’,但是想起他刚才的不要争吵,又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她不确定他的是真还是假,但是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丝毫的伪装。
她迟疑了一下问道,“吃过这一顿饭之后,就是我的死期吗?”
宋嘉树笑了,“你问的倒是可爱?怎么可能?我那么的恨你,还得让你活着折磨你呢!”
沈玉红想发火,想想刚才他的话还是压了下去,可是她的厨房基本上就是空的。
“厨房里面没有东西。”
“去买呀。”宋嘉树道,“附近就有便利店,里面卖什么的都有。”
“可是除了速冻食品,其他的我也不会做。”
“我指挥,你来做。”
沈玉红猜不到他的心思,但是听着他和颜悦色的话,她的情绪也渐渐的平稳起来。
与其那样的忐忑,倒不如平和的过一晚。
沈玉红换了衣服,拿了钱包,同他一起出门。出门的时候宋嘉树去抓她的手,她不由得一缩,随即又放在他的手中。
他们曾经虽是夫妻,却极少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来,如今双手握在一起,却又觉出几分温暖来。
走着走着,沈玉红便觉得想哭,若是当初他们能像现在这样和谐,该有多好?哪怕是假装的,也好啊!
只是,现在离当初已经太久了。
十几年了,再也回不去了。
外面人已经很少了,毕竟气冷,路灯将相偕的两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就像是多年的亲密爱人一样。
沈玉红连买菜都不会,但是她记得宋嘉树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
他们也有能心平气和聊的时候,虽然很少。那会喝多了,他他从的愿望就是摆脱贫穷,让家里也不要贫穷。他他第一次吃西红柿炒蛋是在大学的食堂里面,他吃到的时候在想底下竟然有如此美味的食物!
那时候她在心中嗤之以鼻嘲笑,嘲笑他的浅薄,现在再看,他有这样的想法又有什么错呢。
人生来是不一样的,因为命运的安排,比如她生来富裕,他生来贫穷,不该那么的嘲笑他!
如果早明白这个道理,她包容一些,他们现在的结局是不是要比现在好?
因为晚了,区外面的便利店里人也很少,一对夫妻在整理店里的货物。
沈玉红站在放菜的货架旁,不知道该拿什么菜好。
宋嘉树拿了塑料袋盛了皮蛋、内酯豆腐、西红柿、鸡蛋、两把青菜、还有一块瘦肉,没有馒头,拿了一包手工水饺。
简简单单几样,不过是最家常的菜,沈玉红看的却很动情。
两个人拎着菜回家,不知道为什么沈玉红的内心忽然生出几分的悲戚之感,十几年了,那些愤恨渐渐的都淡了。她常常会后悔年轻时候的思想,她总是在想为什么自己不早一点成熟?
回去的路上,宋嘉树这样问道,“张朗没有帮你对付我,你失望吗?”
沈玉红摇头,“不失望,他不是毛头子,哪里还有为爱付出一切的冲动?再了,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爱,顶多不讨厌,能过得下去,搭伙一起过日子罢了。”
“你倒是想的开,”宋嘉树嘲讽的道,“你从前为什么没有这么明理呢?”
“不要这么我,”沈玉红很生气,“你怎么不你自己,当年对何薇……”
宋嘉树哀叹一声,“大概我们真的不适合做夫妻,好的今晚和平度过,看吧,到底还是吵了起来。”
于是接下来的路,便平静了下来。
沈玉红想,当初都是错的,若是没有当初就好了。
宋嘉树的要求是让沈玉红给他做顿饭吃,但是沈玉红的水平实在堪忧,连切菜都不知道在哪里下手。
宋嘉树倚在门口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眼神渐渐的柔和起来,看吧,只要愿意再讨厌、再憎恶一个人都可以和平的相处。
当初……
他将双手松开,垂了下来,走到沈玉红身边,接过她手中的刀,“我来。”
他熟练的切着菜,刀工整齐的就像厨师一样。
沈玉红看着他的手在有序的忙碌着,不由得道,“没想到你也会做饭。”
“我还会杀人。”
宋嘉树的声音很轻,却让沈玉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知道我是怎么当上潮生阁的三爷的么?我杀了前任老三,他全身上下06块骨头,我一块不落的摆在了潮生阁老大的面前,所以我也是唯一在潮生阁连着超过两届的老三。”
沈玉红怎么能忘记他们都是学医的,宋嘉树还是研究生毕业,他的医术好的很。还没有毕业就能单独的完成一台高难度的手术,刀法相当的精准!
沈玉红脸色发白,她的身体靠在墙上,几乎要瘫下去。
医能救人,亦能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