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韬和狄世元站在市卫生局楼下等待,一辆白底黑字车牌的吉普车驶入大院,靳国锋先下了车,过了片刻之后,水君卓也缓步走下,与那些娇柔女子下车的方式不一样,水君卓动作干练爽利,透着一股清靓、飒爽的味道。 WwW COM靳国锋主动走上前,苏韬与他介绍道:“这是我的老领导,原来江淮医院的院长、现在担任汉州市卫生局局长,狄世元。”
狄世元笑着与靳国锋握了握手,心里暗自好笑,对方两人的眉头紧锁,显然是火烧眉毛了,苏韬这个时候还慢条斯理地走场面上的流程,恐怕靳国锋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了。狄世元不过是个正处级干部,靳国锋是少将军衔,如果置换成行政级别的话,大致副部级干部,两人级别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让狄世元很意外的是,靳国锋虽然表情带着急色,但与自己握手还是保持敬意,没有高级将领干部的傲气。狄世元知道,这基本上是看在苏韬的面子上,所谓无欲则刚,如今有求于人,自然不能表现得太强硬。
狄世元握手之后,与苏韬吩咐道:“靳少将看上去很着急,你还是赶紧陪他走一趟吧。”
苏韬暗忖狄世元倒是会顺台阶而上,自然要给他面子,淡淡笑道:“等我收拾一下东西。”
靳国锋暗自苦笑,不过也能知道苏韬,刻意给自己暗示,不要太过着急,水老的病情一时半会没有太大的问题。苏韬到狄世元办公室取了行李箱,然后坐上了吉普车,靳国锋单独让水君卓与苏韬坐在一排,有意让两人缓和关系,毕竟第一次给水老治病的场景,并不是太美好。
吉普车过了高收费入口的站,水君卓低声与苏韬道:“对于上次的失礼,我向你道歉,爷爷比较固执,性格也火爆,另外谢谢你的赠药,不然的话,爷爷现在还处于危急之中。”
苏韬摇了摇头,笑道:“并不是我不愿意救治水老,只不过他的病,我真的无能为力。”
水君卓困惑道:“那为何他服了你赠送的药丸,瞬间转危为安了呢?”
苏韬温和地解释道:“即使再严重的病症,只要服用了那颗药丸,都可以确保两日之内无忧。但这药丸也只是治标,无法根治他的病因,等药效过了之后,他还是会复……老爷子这病是心病啊。”
心病,这也太玄妙了吧?不论水君卓还是靳国锋,都并没有在意,以为苏韬只是随口一的托词。
水君卓亲眼见证那药丸的神奇,露出不信之色,叹气道:“我知道你肯定有救治之法,只是不愿意而已。只要你能救好我爷爷,我任何事情都可以答应你。”
苏韬微微一怔,望向水君卓,只见她目光泛着清光。她并不是那种迎风落泪的女子,正是如此,这委屈想要落泪的姿态,更是让人内心一软。苏韬叹了口气,无奈苦笑道:“我向来不治没把握之病,不过你与靳少将,都将希望灌注在我的身上,自然不能让你们失望。我勉励试试吧。”
对于任何医生而言,这世界上最难医治的是病,并不是癌症,而是心病。以癌症为例,只要现得早,针对性地采取扼制措施,都能起到明显的效果。但心病就不一样了,不仅难以提前查出,而且心病需要心药才能医治,这心药独一无二,非常难找。
水老之所以身体各项数据都正常,但是却难以话,主要便是得了心病。西医将心病归类为精神疾病,分为抑郁症、妄想症、精神分裂等等,但这都不能放在水老的身上,中医治疗疾病,需要溯本求源,招到关键的症结所在,如果摸不清楚水老究竟为什么得了心病,心结在哪里,那么就没法用药。
水老失声,不能话,就不能准确的问诊,如何能得知病因究竟是什么呢?
而且水老地位崇高,你如果治好了那是大的好事,但如果治不好了,稍有不胜,恐怕就会惹祸上身。苏韬虽然从来不缺少挑战疑难杂症的勇气,但不至于为一个脾气有些糟糕的老头铤而走险,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更关键的是,《御医经》理论篇中强调了一个“权者精治”的原则,身居高位、拥有权力的人,更加珍惜生命,所以用药的时候,需要做到用与身份相符合的药物。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方法与药物,宁可不去治疗,否则难免惹火烧身。《御医经》的作者是好几名传奇御医,他们常年在皇宫行走,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水老虽然不是古代的帝皇,但权力与地位显赫,其实并无二样。如果自己救治好了,或许能得一场功名,但如果治不好的话,恐怕还会惹祸上身。
见靳国锋多次邀请,加上水君卓态度不错,苏韬内心松动,暗忖再给水老看一次病,也算是尽力而为。
一个多时之后,苏韬、水君卓、靳国锋三人来到了疗养院,管阳见苏韬走在水君卓身边,整张脸都绿了。靳国锋带着苏韬见了茅永胜和阚波,阚波见苏韬如此年轻,暗自有些意外,他如同其他人一样,本能对苏韬不信任。
“我刚才已经与几位保健组的朋友通了电话,他们虽然暂时赶不到之里,但可以通过视频会诊的方式。”阚波清了清嗓子,“其中不仅有一些领域顶尖级的专家,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中医名家。”
阚波后面的话,有意是针对苏韬的,他专研西医多年,接触过不少中医大夫,深知一些中医之术的神奇。
但中医和西医的理论基础不一样,西医讲求科学认证,病人有什么病,可以通过各项数据的检查能够一目了然的给出证据,但中医建立在玄学之上,主要是根据中医大夫的经验,阴阳八卦,五行相克相生,判断病人的病情,自成一套体系,没有入行的人,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很难有服力。
靳国锋脸色变得很难看,自己请来苏韬,这阚波又在搞什么视频专家会诊,岂不是又把苏韬晾在一边?
阚波站起身,接通一个电话,走出房间,与那边交流了一阵,回到办公室,询问茅永胜,道:“人员已经组织好,半个时之内,就可以就行会诊,不知茅院长你这边的设备有没有调试好?”
茅永胜朝管阳瞄了一眼,管阳笑道:“已经测试好了,随时可以进行。”
阚波微笑着与靳国锋,道:“那就等会诊结束之后,再让苏大夫给水老治病吧。”
靳国锋望了一眼苏韬,见他气色如常,再次压下这口气,道:“那行吧,由专家集体会诊吧。”
苏韬真的一点都不生气,阚波这个视频会诊的方式,看上去很新颖,其实很滑稽,有搞笑的感觉。先,即使在高清的摄像头,传输图像也会失真,如果给中医专家来看,根本看不出问题何在;其次,水老的病因在于心理,他不能话,会诊又不能询问他的病情,如何来判断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水君卓低声叹了口气,与苏韬道:“要不,你先给爷爷看看,如果能治好,就不用大张旗鼓了。”
苏韬摇了摇头,谦虚地道:“能让国家保健组的专家会诊,对我而言也是个学习的过程,如果他们能治好水老,我也不用承担压力了。”
水君卓复杂地看了一眼苏韬,她研究过识人之术,但苏韬外表年轻,内心如同古井,深不见底,根本猜不出他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靳国锋其实能猜出阚波的老谋深算,这家伙极其狡猾,既然自己到了这里,就不能白来一趟,如果采用会诊的方式解决问题,可以明他的作用,但如果采用会诊无法解决问题,那他也可以顺水推舟地撂挑子,此事其他专家也解决不了,跟自己医术没有关系。
管阳这下办事很快,不一会儿就建立了个视频会话群,同时在水老的房间放置了个摄像机。
等电脑显示屏幕上出现几名专家的头像,阚波就开始介绍水老的病情。几名专家听了一半,面色就不大好看,暗忖你这阚波是在耍我们吗?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病人还不能话,隔着千万里让他们诊断,即使有千里眼和顺风耳,那也无济于事啊。
姓耿的中医专家比较有经验,他皱了皱眉,叹气分析道:“老阚,情况我知道了。此病不出意外,应该是心病,因为水老心里有事,所以导致身体各项肌能失调。只是水老不能话,所以没法得知他究竟有什么心结,隔着这么远,我也无能为力啊。”
耿专家话音刚落,靳国锋捏紧了拳头,腾地站起身,他想起苏韬刚才在车上的论断。苏韬跟那保健组的老中医专家有共同的结论,这明苏韬心中已经有了救治的办法。
靳国锋用力地挥了挥手,沉声道:“救治长,迫在眉睫,你们既然没有办法,就不要弄这些务虚的事情了。我做个主,就由苏韬来给在长治病,如果治不好,所有的责任全部由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