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苍巅,一朵云幻化成人,正是大师尊。他带道牧阿萌,漫步云海,过山尖,避灵禽。牧剑山愈来愈,道牧惊疑,怎觉牧剑山境地,一夜之间扩大无数倍。
“徒儿,你的眼睛很是奇特。”大师尊冷不丁开口,余光注视道牧,惹得道牧的心,瘆得慌。
“是……”眼睛奇特,道牧不敢隐瞒,如实道来。他望向大师尊,心中难免有期待,望大师尊能够给他一个合理的解答。
“日后,若遭危事,大可尽信眼,切莫全信心。”大师尊抬手对日,手指对掐,似卜出一二。
“大师尊,您就不能明明白白告诉徒儿,好让徒儿有个底数?”道牧不解,愈是境界高深的人,愈是喜欢故弄玄虚。
“你觉得为师故作玄虚?机不可泄露,你我师徒,心照即可。”大师尊停住脚步,终转头正视道牧,“待你同为师比高,你便会明了。很多事情,并非故意憋着,而是真不可言。”大师尊的语气比平时又重几分。
“大师尊是要带徒儿去哪儿?”道牧识趣,将话题转开。
大师尊怎会不知道牧意思,面上表情难得有变化,对道牧不再深究的行为,甚至满意。为师者,皆喜有灵性和明事理的徒儿。
作为道牧的师尊,即已成师徒之缘,自是将道牧当做几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此言并非为过。
大师尊自是希望道出细则,奈何触及机。这时,大师尊难免就同其他为师者那般,希望道牧能够自我领悟。
机不可泄露,师徒二人,做得到心照,也是极好的。
“二师尊和三师尊,觉得你年纪尚。不该同我们老不死,一起隐世苦修,遂让我带你下山。”大师尊已迈开步伐,阿萌摇摇晃晃跟上。
“下山?!”道牧于阿萌背上左顾右盼,俯瞰苍茫大地,“我们果然已经离开牧剑山境地……”语气带颤,兴奋洋溢在表。
“为师前话,你要牢记在心。”大师尊抬手拂袖,时空扭曲成团,如坠九幽,“到了。”
“大师尊,其实我觉得牧剑山境地真的挺好。”道牧大量周遭,街上来往修仙者不少,以奕剑门为主。“我不同他人,我喜静,不喜闹。”只怕,师徒二人已来到奕剑门圣地。
“牧道,分死牧,活牧,你们理解为生物和死物。”大师尊一袭纯白牧袍,言行威威,更似剑修,“我牧剑门人,以画地成牢,坐牢观,为死牧。行牧亿万里,悟透百凡尘,下皆为所牧,是活牧。”
“牧道静则死,动则活。”道牧脑海浮现这么一句话,脱口就出,“灾厄亦是同理,动则活,静则死。”
“孺子可教。”大师尊看也不看道牧一眼,大步迈入一栋酒楼。
恰逢淡时,离正午饭店还远,酒楼稀稀疏疏几桌,楼上更是空荡荡。“哟,两位客官,用膳还是住店?”掌柜大腹便便,亲自迎来,却动如脱兔。
“寻你家主人,肖万长。”大师尊走过掌柜身边,直往后院走去。
掌柜眼精神,一眼看清道牧黑金腰牌,“老神仙,老神仙……”他瞬间窜到大师尊面前,面带苦涩。“肖仙长不在此,他已去奕剑门,执掌牧道一脉。”
“噢?”大师尊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后院有奕剑门人,我就找他奕剑门人吧。”
道牧总觉这笑容不是对展柜,而是对着自己。这笑容不像大师尊,而更像三师尊。道牧心中顿生,不祥预感。
掌柜以为道牧师徒二人,不过为织府的落魄户,前来奕剑门攀关系,抱大腿。这类人,掌柜见得太多,不知拒绝多少。
“你们……”掌柜忍不住要呵斥师徒二人,眨眼间,师徒二人凭空消失,无影无踪。“见鬼作怪!”他撒丫子就往后院跑。
掌柜才到后院,果不其然,看到二人一兽与奕剑门人对视,气氛异常诡异。
“道牧?!”肖菁菁有些难以想象,当初道牧一句话不留,脚底抹油就跑。而今,又突然出现,怕是有古怪,“你被挟持了?”肖菁菁打量大师尊,以大师尊形象,的确有点像魔头。
“菁菁,休得无理。”继砝轻叱,在肖菁菁搀扶下,颤巍巍来到大师尊面前,“老神仙,原谅子无法给你行礼。匆匆数千年,子能在临终前,再见老神仙一面,可瞑目矣。”
继砝到激动处,咳嗽连连,面红酱紫,整个人颤抖不止。道牧敏锐看到,豆粒般的眼睛通红,眼角竟滑落晶莹。
“当年,你若听我劝,以你资质,不臻至仙,位列仙班,至少修成仙果,成个凡仙。”大师尊看继砝几眼,眼睛转向肖菁菁,“丫头,你是肖万长的女儿?”
“是。”肖菁菁恭敬之余,惊讶老实敦厚的父亲,怎会识得一个老神仙。老祖宗继砝在他面前都得自称子,老神仙张口闭口就是凡仙,仙。“老神仙,你寻我爹爹,何事?大可去奕剑门寻他。”
肖菁菁认为老神仙找自家父亲,定是有大事,她可担待不得。
“我不想看他那蠢样,他能生得你这丫头,也算万福。”大师尊好似不甚喜肖万长,“我这徒儿红尘未了,就将他暂寄你们这……”
“红尘未了?!”“暂寄你们这?!”道牧顿觉脑袋爆炸,感情大师尊是要把自己扔到奕剑门夯实根基。大师尊,也未免太懒了吧。
“老神仙,道牧为织府,织府,牧剑山弟子,您把他暂寄我奕剑门,这……”肖菁菁目露难色,并非不可,只是以恁般情况,只怕道牧来了奕剑门,日子很难过。
牧道脉承被织府压着,剑道脉承被府压着,其他脉承更不用。每一个奕剑门人,或多或少都有织府情结。
“我牧剑山弟子,轮不得他织府来管。”大师尊眼睛微眯,笑得更加深长,颇有三师尊几分姿态。“话虽如此,徒儿,你这一身牧袍与黑金腰牌,不得藏匿。”大师尊转头望道牧,那双星眸将道牧心中九九看得清清楚楚。
肖菁菁与继砝对视数息,都明显看出对方的惊讶。想不到,这老神仙竟然就自牧剑山来。且无视织府规矩不,还带着些许轻视。
“难怪,织府能短时间超过牧星山,成为牵牛星第一修仙圣地。”
“只怕,这神秘的牧剑山起到很大作用。”
“……”
“大师尊,你这是要我与人争,与人斗。”道牧怎会不知自己,如果到了奕剑门,将会面临怎样的一种生活状态,“完全与我低调性格相悖。”
大师尊华丽无视道牧怨言,将目光转向继砝,“这么的要求,你不会拂我面子吧。”大师尊哪像请求,分明是命令。
继砝却不敢接,他太了解奕剑门人,且如今奕剑门人背后为莫家执掌。万一,道牧出个什么幺蛾子,这老神仙一怒,一个手指就可灭他整个奕剑门。
“莫要以己度人,红尘因果,我等皆怕。我徒儿暂寄你们这里,生死有命,自是不会迁怒于你们。”大师尊微微一叹,周遭盆景百花盛开。
“与这丫头好生学习,明年七夕,为师来接你上山。”话毕,大师尊已做一缕云烟,随风升腾而去。
“门中前人所著百余经文,好生熟透参悟。”
“为师不定期下山,寻你考究功课。”
这算哪门子脉承?
如此脉承,如此师尊,如此狂野教授方式,当如牧人那般放浪形骸。
人已远去,道牧耳边回荡二句话,道牧欲哭无泪。
掌柜早已不知所踪,就剩肖菁菁,继砝,道牧三人各怀心思,你看我,我看你。
“日后大半年,劳烦你们了。”事已至此,道牧也只要接受命运,别无他法。
肖菁菁与继砝又对视几眼,脸色比苦瓜还苦。这算哪门子事情,将一火把愣生生塞到火药库。老神仙不是摆明了,要坑他奕剑门吗?
就算真如老神仙所言,道牧生死有命,他不会追究任何责任。可是,作为老神仙的徒弟,道牧有没有点真材实料,万剑坟当中,他二人是再清楚不过。
就怕仅凭道牧一人,就足以将奕剑门搅得鸡犬不宁。而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莫家已经掌控整个奕剑门。
莫家对族中青年一辈下了钧旨,他们怎会不知。道牧这是虎入狼群,无论谁出问题,都不是二人想要的结果。
“老神仙,怎么不把你送去织府?”肖菁菁声问道。
“你的这个问题,也是我最困惑的问题。我被我师尊卖了,现在还一头雾水,摸不清楚头绪,到底什么一回事。”道牧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想到自己一只羊羔,被送入饿狼群,就不禁犯苦。
“菁菁,你父亲怎会认识老神仙。老朽从未听他提起过,他有这种奇遇。”继砝也是疑惑,望向肖菁菁,只觉肖万长也没有什么突出表现。
“我们三人的困惑,只有我爹爹能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