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吃饭,最大的好处,自然是任意放空自己。失神间,道牧沉浸在度牧经字符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自己院落。
道牧惊疑的是,度牧经牧力运行轨迹与升龙凤翎的运行路径,大同异。道牧拿出升龙剑绝的玉简与脑海中深刻的度牧经相互对比,发觉果真大同异。
这个发现,使得道牧心痒痒,无奈丹田空空。蕴木所蕴牧力,道牧又舍不得浪费一丝一毫。灭心牧剑传道于道牧之后,又陷入死寂。
道牧心中一大堆疑惑得不到解答,好似有人拿一根羽毛一直在自己心上挠。“若能获得它的精魄,或者大师尊醍醐灌顶,也不至于这般狼狈……”
想到自己忘记请求大师尊提点,又没能力摄取残根败树的精魄,道牧的心一揪一揪的痛。“只怕请求大师尊,他也不会帮助自己。”道牧忽然想起灭心牧剑,昨夜的话。
道牧时而看升龙剑绝,时而看先辈留下的百部经书,时而又估摸度牧经。一来一回,相互交缠融会,时间就在专注间,飞快流逝。
直至夕阳彻底落下西山,道牧亦坐在原地思索。在用不用蕴木的牧力这个问题,道牧已记不清,自己与内心的欲望对抗多少次。
蕴木拿出来,又收回去,反反复复。尽管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性,可是滋味并不好受。毕竟,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因为而解决,反而更甚。
欲望并没有因为自己一次次压制而消减,反越烧越旺。
哞,阿萌来到桌前,拟人而坐,两手撑在桌案上。两双大眼睛直勾勾望着道牧,脖子时而左歪,时而右歪,似对道牧的苦恼很是不解。
“哞……”阿萌感觉又饿了,有气无力哼叫,随爬在桌面上,瞬间把整个桌子都占据。
道牧回过神,自是猜得阿萌心思,哭笑不得,“阿萌,你整就知道吃吃吃,瞧你又胖了一圈。”道牧所言非虚,阿萌个子又长一些。
“哞哞,哞……”阿萌早已经不在意自己肥胖,只觉饿了就吃,其他凭意。她毕竟是灵兽,而非人类女子,对于肥胖问题,本就没有个真正的概念。
“你呀……”道牧摇头起身,拍拍阿萌的头,摸几下粉嫩犄角,“从来就只考虑当下,未想过以后,更没想过后果。真怕你以后被其他坏人蒙骗……”
未等道牧完,阿萌登时翻白眼,心中已明白道牧接下来的长编大论。一声不吭,阿萌起身撒腿就跑,自行前往膳房觅食。
道牧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巴还在张,话才到一半,“人心险恶,不得不防。”道牧硬生生完八个字,又坐下。
仰望际,星辰已稀稀疏疏。换做往时,道牧亦饥饿难耐,现在却饿意全无。
难道,废寝忘食才是修行真谛?
想到这,道牧不由噗嗤自嘲一番,又开始联想日后的事。如何让肖菁菁改变主意,如何正式迈入牧道大门,如何寻得老姐,如何寻得凶手雪仇……
好多好多,以致道牧不得不开始步步为营。以前,道牧在鸿鹄城不是这个样子。看似浑浑噩噩,目标却要比而今明确多。
而今,道牧得以修行之后,愈来愈谨慎,愈来愈放不开。最明显的分水岭,便是道牧正式拜入织府之后,好似整个人的棱角一夜之间全部磨掉。
哞,道牧耳边忽然产生幻听,回想阿萌过往。阿萌跟自己以后,无论道牧怎么教导,阿萌心中似乎只有眼前,似乎只有他道牧。
“我有时总把后果看得过于严重,最后难为了自己。”道牧右手摊开,蕴木幻化而出,两眼望向蕴木上流光溢彩的牧力,不禁痴了。
“就像时候,玩心大发,悄然溜出家门,带胖一起去玩,耽误不少功课。回到家,站在家门口远处,不敢临近家门,怕被护卫发现。
其实门那边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和老妈的几句不痛不痒的唠叨,老姐几句帮衬。回过头来看,那些曾经让自己寝食难安的事,大多败给了想象。
没有当初的不顾一切,自己也不会走到今……”
道牧忽然发觉自己顾前顾后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已开始怕死,而非真心想要复仇。“可我复仇之后呢?又能怎样……”
越想心越凉,道牧索性不再去想,强忍心中欲望,深呼吸几下,心中有意识默念度牧经。来也怪,随着心中默念,一字一句仿佛锄头,每次挥落都在发掘,道牧脑海那股清凉。
度牧经完整默念一遍,心境很快得以平复,欲望从眼睛消失,眼水沉静似湖,没有一缕波澜。
“恐怕,这就是所谓心魔……”道牧发自内心一笑,紧握的蕴木放于桌面上。
星海银光照耀下,蕴木仿佛蕴含一整片宇宙,熠熠生辉,与上星海,相得映彰。
忽而,道牧灵光一闪,咧嘴灿笑,拿出一根断鞭,正是紫荆囚龙。道牧也没问过木灵,直觉告诉他,与蕴木种于一起,定是有所成效。
道牧正思索如何在的盆中放下紫荆囚龙,紫荆囚龙一接触土壤便有了灵那般,不断变,最终没入土壤当中,蕴木光芒璀璨几分,光晕荡漾七彩涟漪,好不绚烂。
异象没能坚持多久,仙禁起作用,蕴木又变成普通盆景植物。
道牧又将另一段触碰几下土壤,这一次土壤吞噬的速度可就慢不少,似乎跟这一段紫荆囚龙已经彻底死去有关。
种下紫荆囚龙,似乎种下了一个希望的种子,道牧开始期待未来的结果。
两手笼在蕴木上,道牧再次与木灵心灵相通,“我种下仙藤残肢,不知对你有何益处?”望着悬飞眼前的木灵,道牧直奔主题。
“此仙藤来历不凡,我也不知未来,若能完全吸收,我会变成怎样。直觉告诉我,百利而无一害,仅此而已。”
木灵亦很兴奋,话语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她本就盯上紫荆囚龙,而今道牧能自行顿开茅塞,真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