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石怪如何挣扎,以身化石刀,唤出土锥。亦无法切开藤蔓一道口,别以怪力挣断。道牧左手猛地紧握成拳,石怪尽数爆碎成沙,铺满一地。
道牧走入沙中,藤蔓卷起一个个灾厄精魄送到面前。道牧接过手后,藤蔓迅速枯萎,在不起眼的角度,一股沙流攀进道牧腿中。
“人,总是想尽办法,让自己爱的人,过上自己无法触及的生活。”
“可你是莎皇呀……”
道牧低头注视手上金沙,值得吗?想起镇灾试一幕幕,心情复杂。
“以灾克灾?”黄烟凝聚成一老人头,环道牧而绕。
任由道牧劈砍也不过一团黄烟,遂放弃斩灭对方的念头,“道放入牧道,不知你所言甚么。”若论派别,道牧所为实属牧灾之术。
“织府,牧剑山弟子,道牧……”
“有意思,有意思……”
“你若有命,老夫于饕皇城会你……”
“哈哈哈……”
话毕,老人头蹿上际,冲溃李慧雯二女。貂鼠一口吞下老人头,黑宝石巨眼闪烁星海。貂鼠头隐入黑洞,李慧雯二女施展回身解数亦不可阻。
“装神弄鬼。”道牧御风登,左手刀鞘,右手决刀,“装完就走,可有问我手中刀!”未给二女阻拦,道牧一击升龙剑击,切开黑洞一道口。之后,黑洞立马消平,道牧一起没踪影。
随着一阵嗡鸣,咔咔作响。银缝如蛛网,遍布整个黑幕。嘣,一声响,整块黑幕应声爆碎,化作漫粉粒。阳光下,璀璨缤纷,甚是炫美。
十九把飞剑没了敌踪,漫无目的飞舞,李慧雯抬手召回飞剑,“可有感知道牧的气踪?”心急下,李慧雯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手跟声音一样带颤。
寻踪觅气方面,牧道者自是比剑修强太多。无需李慧雯吩咐,自道牧从黑洞消失前,肖菁菁已在道牧身上种下追踪子。
只见肖菁菁以牧杖虚空画圈,圈中如水漾涟漪,作一把追踪镜。“怎么会?!”肖菁菁大声失色,面容惊恐,白得没有一点血丝,“没一点气机!”无往不利的追踪子,未曾失效过。
“意思是,道牧恐遭不测?”李慧雯的脸瞬间凝固,身后飞剑,十九合一,右手一把抓住宝剑,燃起彩焰,如孔雀般绚烂。她此刻的心情就同那脸色一般复杂,一时间,无法理清。
“不知道,我从未遇到过这情况……”肖菁菁两手紧握牧杖,牧力与精神力交织,涌入追踪镜,“他是老神仙的弟子,不该这么容易死。”双手太过用力,汗水冒出掌心,骨关节发白。
“就怕奕剑门受到牵连……”李慧雯轻叹一气,宝剑在手上乱挥,同孔雀开屏般,彰显异彩。
二人陷入沉静,脑海中时而是剑古的怒火降,湮灭整个奕剑门。时而浮现道牧那孤高乖僻的模样,悔恨自己没能及时阻止道牧。
太阳当头,阳光明媚,却没温度。本是聚风之地,无霜无雪,依然吹得人发冷,起鸡皮。然,此时却无法让二女的焦虑之火,熄灭些许。
或许,他还活着。
靠着这个信念,二女愣生生站原地一个时辰。却没发现不远处那沙堆,未曾因为冷风不绝,而被带走多少沙石。
呼,一道清风逆流而来,于沙堆扬尘,化作卷风。道牧自沙堆中拔地而起,原地蹦跳,歪头歪脑。脑袋左倾,便抬起右手拍右侧脑袋,脑袋右倾,便抬起左手拍左侧脑袋。
人家脑子进水,他是脑子进沙,愣是从耳朵中掉落不少沙子。一番折腾过后,道牧梳整衣服,方才掏出一颗糖果。
这颗糖果好似传家宝,只见道牧心翼翼剥开糖衣,将糖衣身上的糖也舔干净,这才扔掉糖衣,将糖果塞于口中。
嗯,万花甜蜜汇聚精华,瞬间充斥道牧身心,“这糖果数量,也不知能不能抵到,我临祝织山。”道牧目光烁烁,筹谋如何让织女为自己制糖果。
当道牧迈出沙堆那一刻,沙随风飞,顷刻间跟风一起没踪影。二女立马感应到人,猛地转身一看,竟是道牧。
呔!李慧雯娇斥一声,手中宝剑只取道牧命喉,“何方妖孽!”
话落人已至,道牧慌乱间,踏酒鬼瞎晃。好在道牧对气敏锐,堪堪躲过,剑锋溢出的剑气。“李仙子,失了智?”道牧人影一晃,来到肖菁菁身后,“菁菁仙子,你总归相信我吧。”
肖菁菁却挥舞牧杖相向,道牧身上绿光闪烁,生出根根藤蔓,“你身骨流溢着,浓郁且纯净的灾气,如何作解释?”
眼看自己就要被捆成粽子,束手待毙。嗡,一声清鸣,藤蔓粉碎成段。掉落在地,枯萎成沫,沁入大地,牧力反馈自然。
“偶得一抹沙皇灾厄罢了。”道牧左手抬起,弹决刀刀刃,颤得嘤嘤作响,“今日,若没这跗骨之沙,只怕我早已命丧黄泉。”丝毫不避讳,自己以身养灾之事。
剑与杖悬停十几公分外,“此为牧灾人之道,你师尊可知晓?”肖菁菁皱眉冷叱,牧杖轻微颤抖,流光溢彩。
“师尊将我体内杂质力量全褪,连牧力之源都一同散去,唯留一抹跗骨之沙。”锵,决刀归鞘,道牧向二女伸出右手掌,心念方动,手骨中溢出金沙,汇聚掌心。
“我牧剑山脉承争议颇多,但有一点告诉于你二人也无妨。”
“牧剑山不属于织府,至于之间有何关联,我入门尚早,不得而知。”
……
饕皇城。
城中人声鼎沸,似没有任何受灾迹象。
“陛下。”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一人五体投地,对鹿角椅上的鹤发老人,好似地板冰寒,冷得浑身颤抖不停。
“承你圣意,广发求救函过后,已有四成牧道门派受邀赶来。”
“奴婢均已按陛下吩咐,妥善安排他们食宿。”
话语间,连同他的声音都跟身体一般颤抖。语气时而有气,时而无力,令人听得着急,浑身难受。
老人依在鹿角椅上,右脚踏在椅子上,右手靠在膝盖,随着右腿抖动,打拍子。左手撑脸,靠在扶手上,慵懒的望着下人。“织府,可有人来?”
“启禀陛下,不见织府任何动静。”那奴婢大气不敢喘,额头与鼻尖撑着地板,这才能稍微舒服开口,“倒是奕剑门来不少人,情报称李慧雯与肖菁菁亦同前来,而今继戎已临饕皇城,且妥善安顿好了。”
“李慧雯……肖菁菁……方才已经打了个照面……”老人长吟,须臾后,猛地坐直身来,“你可知道牧?”
“道牧是何许人?奴婢不知……”话才落,就觉一座大岳压下,整个紧紧拍在冰凉的地板上,别开口吐言,仅是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着一身黑红道袍,腰系一块黑金牌,写着织府,牧剑山弟子。”老人放下右脚,十指交叉,身子向前倾,“那你可知牧剑山来历?”
“牧剑山?”奴婢以腹语作答,身体一抖一颤,形同一只上岸的鱼,“奴婢才疏学浅,不知牧剑山来历……”
话还没完,只听一声急促闷哼。过后,整个人猛地膨胀如球,接着一阵屁声,整个人消融成一堆秽物,散发着一股令人犯呕的垃圾发酵味。
“咦惹!”老人大袖一挥,整个宫殿颤一下。一道气浪,自老人身后快速蔓延整个宫殿,将秽气与秽物尽数排出,“垃圾人,垃圾味,恶心。”
咳咳,老人佯装咳嗽几下,沉闷似雷,传至宫外。哒,哒,哒,三声脚踏声中,来了三团氤氲。不见其人,只见其黑亮长靴,脚下无泥。
“今日,老夫神游太虚,偶遇一青年。他一双充满漂亮的血眼,弥漫着无尽绝望,见他以灾克灾,以为他是同道人。谁知他不仅勘破我灾术,更毁我一分精气神。”
老人两手自然放在扶手,翘着二郎腿,行径大大咧咧,好似讲述之事,同他无关那般,“三位老气,可曾听闻织府有个牧剑山?”
唏唏嘘嘘声从三团氤氲中传出,形似鬼魅耳语,听得人头皮发麻。老人饶是兴致看着这三团氤氲,十指在扶手上,打着不规律的节拍,静候他们的结论。
三团氤氲时而吸气,时而吐气,引得宫殿嘘嘘呼呼,响个不停。
一刻钟后,风力渐消。
“坊间久有流传,织府有个与世隔绝的仙境,称作牧剑山。然,至今没人知道它坐落何处,也没人知道牧剑山缘何脉承。”
“人们谈及织府,罕见有人谈起牧剑山。直至几个月前,织府出一新人,名作道牧。此人性格乖僻桀骜,虽以高潜质夺榜,但没人愿意收他为徒。”
“织府高层争论不休中,忽来一人,囊下道牧。自此,牧剑山再度浮出水面。而那个道牧最后出现的位置于万剑坟……”
“等等!”老人抬手打断老气的回话,“依你等所言,牧剑山坐落万剑坟?”
三团老气一番沉吟,道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有可能坐落于万剑坟”。牧剑山坐落万剑坟的猜测,自古流传,至今却没人在万剑坟寻得山门。
待老人问牧剑山的来历,三团老气却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感情浪费这么多表情,皆是一些坊间传。
老人猛地拍手,大袖一挥,三团老气被卷出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