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说话的时候似笑非笑,唇角弯弯,浑身上下透露出来一股机灵劲儿,那种活泼中却又自信满满的光芒,只看一眼,乔津帆便已经明白。
“白马王子自不敢当!”
淡淡一笑,起身,似是不经意地拍了一下站在衣袖上的尘埃,那种雍容,即便帝王,也不会有这番仪态,女子的眼眸更加明亮,看着那道虽然没有急于离开,但绝对不喜欢和人过多搭讪的男子,还是不由加了一句:
“我叫靖靖,主修计算机专业的,辅修的心理学,那天看到了你的论文,很佩服哦!”
她拍拍手,带着一丝明媚,双手背在身后,却是更快一步赶上,但乔津帆转脸时,她的眼眸里并没有痴迷与仰慕的神采,那淡淡的笑意里,纯粹是一种欣赏与认同的模样,有些和她这年轻的模样不太相称。
“呵~”
他轻笑,无论女孩子存什么心思,一般而言,他不予考虑,或者说,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虚伪,有个同学,来到美国之后,一直称赞他的老婆对他如何如何的好,但是在准备回去的前一天喝的死去活来,原来在他留学这两年,老婆已经有了新欢,提出离婚。
所谓的好,经不起时间的推敲,距离的拉远,人的感情,就像是飘忽不定的风,吹到哪里就是哪里,所谓的持久,有时候只不过是因为外在的阻力彰显了一份真情而已。
“那个,我知道你计算机方面也很厉害的,有两篇论文,署名J的都是你发发表的吧?”
她无视了他略微皱眉而疏远的模样,却是继续笑意殷殷的询问,目光里多了一份赞叹。
“要知道这刊杂志,是多少华人的荣誉的认可,可是却出自一个非专业人士的手下,那得让多少人惊诧的嘴巴都要掉下来了!”
靖嫒夸张的语气让乔津帆微微失笑:
“你来是打算给我做广告的吗?”
他向来坦然,有些事情,也懒得可以隐瞒,只不过低调惯了,不喜欢张扬而已,只是没有料到眼前的女孩能够把这些都查清楚。
“呵呵,那个是我一不小心,跑进了他们的资料库,你猜我还看到了什么?”
她不请自来,居然还很自来熟,就像是一个男孩子一样,手里捻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拽来的狗尾巴草,带着一副很睿智的模样,乔津帆但笑不语,这种女孩子他不是没见过,所以也不算是很感兴趣。
尽管他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子是那天派对上,和年轻的外国老师跳伦巴,带着女王面具的女生,但是没有料到的是她会注意到那天根本就没怎么出场的自己。
“我查到了和你同期出刊的另外一名荷兰人,还有一名澳大利亚人,他们那个被Sun公司总部认同的软件代码,和你上周提交学院的只能软件代码,有着惊人的相似度,最优化的程序~不是那么容易想到一起的!”
乔津帆终于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显然她更精于这些,被她一眼看破,他并不惊讶,反而淡淡道:
“他们是我的朋友!”
他只不过是帮助了两个想借此机会找到一份优渥工作的同学而已,更何况他们有自己的真才实学,他们渐渐的受到了他的影响而已。
“我猜到了,我想说是的,你有足够的才智和机会做计算机产业的精英,为什么不学计算机呢?我查询了你在本校过往的记录里,你的本专业,并不是十分的优秀,为了家族产业,而放弃兴趣?”
乔津帆微微抬眸,终于严肃地看了这个女孩子一眼。
“我觉得你更应该把兴趣投放在自己的专业上!”
他淡淡的,没有生气,但是语调里没有准备多谈的意思,兴趣这种东西,他并不想去深虑,从小到大,但凡他想做的事情,都很容易,而写代码,只不过是他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而已。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虽然他对于父亲的那份产业没有多少兴趣,但是奶奶说,那是爷爷一辈子和乔家祖上的心血!
“我正是因为这份兴趣,所以来确定你有没有这份兴趣来加入我们的研究所,有些问题,我想只有你才能给出最好的答案,你知道华人和老外在某些时候,这里,思考的方式是不同的!”
她说这话时,眸光中带着英气,那么自信从容,可是又带着挑衅,这是靖嫒留给乔津帆的第一印象,她没有像别的女孩子那么含羞胆怯,而是直来直往,没有给予他任何别样的压力。
只是从专业兴趣入口,不得不说,她是一个聪明人。
本来乔津帆并没有答应的,但是靖嫒在公寓楼外等了他足足三天。
“乔,那个小姑娘又来了!”
“乔,她是在追求你吗?”
“乔~”
终于乔津帆答应了下来,他不喜欢被人不厌其烦的在耳边念叨,如果他再不答应下来,那么那个叫靖嫒的女孩将会成为一道风景,而他势必会成为这道风景下不得不谈论的又一话题。
事实上,靖嫒并没有让他过份为难,而那道她无法解开的难题,确实因为他的到来而迎来了新的局面,那一天,他和她坐在电脑旁,从早上忙碌到晚上,居然没有感觉到饥饿。
后来,他们一起吃了晚饭,顺理成章,被一个华人同学认为他们在拍拖,而他懒得解释,她亦不觉得有什么解释的必要,那是乔津帆第一次遇到如此坦荡的女孩子。
再后来,他们一起参加了整个州参与的青年电子竞技大赛,并且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奖学金,他们一起庆祝,那是乔津帆第一次融入了一种欢快而热闹的场合。
“乔,你戴这个~”
漂亮而略显夸张的面具,由她踮脚戴在他的脸上,他没有排斥,有人记录了这亲昵的一刻,第二天,整个校园网风靡起来。
“乔~如果仅仅因为别人的误会和传说,就终止我们的友谊,我会觉得你是一个懦夫!”
星光下,她目光淡淡,表情中呆着一抹淡淡的挑衅,似是瞧不起他一般。
潇洒转身时,伸手漫不经心的再见。
乔津帆第一次觉得有个女孩子,似乎合了自己的心意。
“乔~这是送给你的,喜欢吗,我从意大利带来的!”
从意大利回来,她风尘仆仆,背着背包,第一时间把一对小纪念品,送到了乔津帆的面前,那个时候她额头挂着汗珠,脸颊红透,却是大胆的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来手帕,就抹自己的脸,那是第一次有女孩子那么自主。
“乔,我没事,你回去吧~”
明明因为参加运动会而扭伤了脚踝,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是额头微微的露出来的痛楚皱眉,让他并没有就此离开,但是当他背上了她时,她的眼角露出来一副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其实他看到了她故意在掠过台子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样子,但是他没有戳破~
因为那个时候她伏在了他的肩头说了一句话:
“爱情并没有错,如果没有尝过,我们每一个人都会觉得人生是白走一早,即便可能有千千万万个不如意的例子,但是痛了,也要知道痛在哪里,乔,你有这个勇气吗?”
下着雨的夜,她头顶着一柄小伞,手里捧着快要被风吹熄的蜡烛,带着满满的笑容,站在了公寓的走廊下,开口道:
“乔,愿望我已经帮你许好了,吹蜡烛吧!”
……
那是乔津帆的生命里,第一次自然而然地走进的女生,起初他淡淡的没有感觉,后来等到他意识到这个女孩子步步为营的计划时,却是笑着提醒:
“我不是一个乖乖等着猎人捕杀的麋鹿~”
“乔,如果我是猎人的话,你就是森林,到底是谁吞噬谁,还不清楚呢!”
“森林~”
“是的,森林,无论怎么走,都感觉探不到底的森林,好像有生命,但是又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那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那么形容他,不觉微微皱眉起来,他真的没有人类的气息吗?或者说他只不过是行尸走肉?
“如果不想做森林,就让我们一起猎杀吧,别告诉你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
“如果我们做完这三个游戏,全是你赢了,我放弃你这片森林!”
确切地说,乔津帆的第一段感情,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的路线,他甚至懒得去掌控,只不过在不断的认证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