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的话打着颤。
何雅的口气一如既往的生硬。
“二十分钟以后到你二姨俱乐部对面的咖啡吧来,我在那等你。如果你迟到一秒钟,我就走了。”
“二十分钟!这怎么可……”何雅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就把电话挂了。
“我没说错吧。”方海比我还高兴,“你要相信我的判断。”
我可顾不得高兴,从我这到二姨的俱乐部要二十分钟赶到,坐公车是不要想了,就是坐出租车也得一刻也不能停才行。
我飞一般地跑出小区,马路上车流滚滚。
上海市一共有45700多辆出租车,可是现在我却连一辆空的都看不见。
没办法,边跑边等吧。我拔腿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举起一只胳膊招呼出租车。
幸运的是我没跑多远,一辆出租车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小伙子有急事啊。”出租车大叔笑眯眯地问我。
“去海岛咖啡吧。”我喘着气说。
“怎么,约会迟到了,要见女朋友?”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是真的见女朋友,可是我实在不想否认,偶尔自欺欺人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那也不用急成这样吧?这么热的天还在太阳底下跑步。女孩子不能太娇惯了,你说你们现在的男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听女人的话,这要搁二十年前,有大老爷儿们为了见女朋友急成这样的吗?就我家里那位,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借她俩胆儿也不敢这么使唤我。”
这位大叔可真够健谈的,要在北京这没什么稀奇,随便拉一个出租车司机都能上下五千年,从中央到地方的给你大侃一通,不过这可是在上海,一般来说出租车司机都不太爱说话。也许这位大叔是从北京过来的吧。
大叔一路上都跟唐僧一样在那里喋喋不休,可眼看快到的时候,车却罢工了,沉闷地放了两声冒黑气的屁,就在路边抛锚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大叔满脸歉意地对我说,“也没剩下多少路了,要不你走过去吧,你车钱我也不要了。”
也只能这样了。下车的时候,大叔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个死鬼,告诉你中午回来吃饭,你死哪去了?我做了一桌子菜,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虽然看不见电话那头的人,可我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孙二娘的形象。
大叔满脸堆着笑,一个劲地陪着小心:“我这不是忙着拉客给忘了吗,我车又抛锚了。”
“我这就回来,马上回来,我坐别人的出租车也马上赶回来,成吗?”
这就是二十年前的大老爷们啊,我对男人彻底失望了。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咖啡吧时,已经迟到了五分钟。让人欣慰的是何雅还在那里,还没有走。
“对,对不起,路上出租车,抛,抛锚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大二的时候我还敢去参加马拉松,虽说没有跑完全程,可也跑了一半,现在才跑这么点路就这副德行,以后我要加紧锻炼身体了。
“所以你就跑过来了。”何雅打量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哼”什么呢?难道是怀疑我在骗她吗?可是我头上的那确实是汗不是水啊。何雅今天真的有点不对劲,电话里声音就不太高兴,现在见了面脸色也不太好,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有些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要了一杯咖啡。
从我坐下来后,何雅就一直专心地搅拌着手里的咖啡,再也没有说话,我也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题,两个人就那么沉闷地坐在一起。
这可不行,我得说点什么,要不讲个笑话吧。
我把我知道的笑话都回想了一遍,可是大多数都是黄色笑话,真是世风日下,现如今笑话不带色都没人有兴趣去看。
我搜肠刮肚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不是黄色的。
一个病人对医生说:“医生,我的听力越来越差了,最近连自己放屁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医生埋头唰唰写了张单子递给病人。
“吃了这些药我的听力就会变好吗?”病人问。
“那到不会,不过你放屁的声音会大很多。”
对,就是这个笑话,虽说还是有点不雅,可是至少不是黄色的了。
我正要开口,却又犹豫了,要不还是换个更干净点的吧,可是换什么呢?早知道平时应该多看看什么《幽默大师》之类的杂志,看什么《三联生活周刊》啊!
何雅却先开口了,话里有些生气。
“男人都是这样吗?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对这个女的百依百顺,可是一转身就愿意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做任何事。这种行为,男人难道不觉得很可耻吗?”
我的身上还在冒着汗,可我的心已经拔凉拔凉的了。
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这么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听何雅对徐焕恩的抱怨吗?唯一让我安慰的就是看来徐焕恩跟他弟弟还是有点相象,毕竟是双胞胎嘛。
可是我还是感到无比的失望,于是我冷冷地回答说:“既然明知道这个男人是这样,女人又为什么还要跟他见面呢,与其说是男人无耻,不如说是女人在纵容男人的无耻,这种行为在我看来更加无耻。”
“照你的意思,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女人的错了。”何雅的话里含着怒气。
要是平时我一定不敢再说什么,可是这个时候我的双眼已经被心里的失望蒙蔽,完全看不到眼前的危险。
“当然了,知道有句话怎么说的吗?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坏人这么多,因为懦弱的好人太多了。男人的这种行为就像是树苗,只有在女人们纵容的土壤上才能成长起来。错在那里,当然在土壤上。”
“这可是你说的。”何雅气得咬牙切齿。
我这才有点害怕起来,可是我又能说什么,总不能还在这劝何雅忍受徐焕恩的这种行为吧?这完全违背我的本性。
这时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竟然是徐仁恩和杨晓兰。
问我怎么知道那是徐仁恩而不是徐焕恩吗,太简单了,徐仁恩是长发,而徐焕恩是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