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了命了……他全身肌肉都绷起来,偏偏那女人还在他背上蹭来蹭去,"热……"大约是他皮肤的温度比她的略低,所以她很舒适地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他弯着腰,把头抵在门上,全身像在蒸锅里似的,血气蒸腾。他忍无可忍扑进浴室里,拧开水龙头,一边冲凉水一边拿起电话,可楼下的电话竟然没有人接。他连手指头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得又拨号到酒店去。电话响了半天,终于听到了张前志的声音:"喂!"
"老五你这个混蛋!"麦定洛吼道,"立刻!马上!叫老六把解药送来!不然我剥了你们的皮……"
他一句话没说完,只听"哐啷"一声,却是那女人推开浴室的门,跌跌撞撞也扑进来了。浴室里有灯,明亮的光线刷一下子照在她身上,女人像雕像似的曲线柔美得不可思议。她被凉水浇得直哆嗦,乌黑的头发腻在肩头,细瓷似的脸庞,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他,那模样又是可怜,又是可爱。麦定洛只觉得头重脚轻,似乎全身的血都涌到某个地方去了。电话那头张前志还在那儿小心翼翼地说:"哥,你别死扛着了……老六说了,这个没解药……"
电话似乎掉在了地上,只能听到一片沙沙的水声,张前志屏息静气拿着听筒,钟瑞峰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怎么了?怎么了?老大晕了?咱们要不要叫人进去看看?"
"没有,还在喘气呢。"
"光喘气啊?"
"可不……啊!说话了!"
"说啥?"
"老大问她名字呢?"
"问谁名字?"
"她也说话了!"
"谁说话了?"
"江欣白!她说她叫江欣白!"
"这俩怎么聊上了?唉哟急死我了!老六你办事真操性!咱哥不是常人,你下五倍剂量,没用!得给他下十倍!"
"嘘!老大在问她呢。"
"问她啥?又问她名字?"
"不是,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唉哟真急死我了!怎么还先求婚呐?老大真是,先办了事再慢慢求也不迟啊!真是急死我了!"
"啊!"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老大终于忍不住了?"
"不是,老大把电话线给扯了……"
钟瑞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各自避一避吧……老大明天肯定会来找咱们算账!"
老六非常有把握,"他明天爬不起来!我拿性命担保,这剂量他明天爬不起来!"
"正好给咱们二十四小时逃命。"萧勇咧了咧嘴,"还在这儿待着干吗?咱们快点订机票,明天一早奔机场,先藏它十天半个月,等他气消了再回来!"
张前志掏出一把机票,"我早就订好了,来来,一人一张!"
十六小时之后……
钟瑞峰鬼鬼祟祟地打电话,然后告诉张前志:"咱哥还真没起来……手机一直都关机。"
唐少波乐了,"打座机试试!座机就在他床头,说不定他能有力气拿听筒。"
萧勇懒洋洋地在沙滩椅上翻了个身,说:"你们也忒不厚道了啊!"
"打嘛打嘛!咱们都在夏威夷了,还怕什么啊?"
听筒里一直是"嘟--嘟--"的等待音,钟瑞峰拍着老六的肩膀,"你丫真狠,我从来没见过咱哥翻船,这回算栽你手里了,连接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太狠了!"
"那是大家配合,别想着逃避责任啊!要不是老十一焊门窗,要不是老三掳来那江小妞,要不是老七给姓江的小妞下药,要不是老四……总之,没有大家的通力合作,就没有今天的胜利……"
话音还没落,电话突然通了。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麦定洛的声音,而是睡意朦胧的女声:"喂……"
"呃……"钟瑞峰急中生智,一口气说,"大嫂你好!咱哥还没醒吧?别叫醒他,千万别叫醒他,让他多睡会儿!你也多睡会儿!辛苦了……什么?咱哥出去了!什么时候出去的?你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也不知道!大嫂你别睡……别睡……喂……喂……"
钟瑞峰放下电话,哭丧着脸说:"老六,你把你的姓倒过来写!快倒过来写!"
"早就说应该下十倍的剂量,你们还只让下五倍!"
"哎呀,别吵了,事儿不是成了么?"
"成什么啊?!老大只怕这时候都快到夏威夷机场了!快,订机票!没机票咱包机,逃命要紧!"
麦定洛虽然睡得迷迷糊糊,电话听筒从床的另一侧滑落下去时,他却本能地睁开眼睛,斜扑着伸出手,险险地抓到了。于是他整个人顿时都横在了床上,被他压在下面的人动了动,像是窝在草窠里的兔子,只露出了小半截洁白的胳膊。
他把听筒放回座机上,躺下来随手搂住怀里的人,问:"谁的电话?"
"不知道……"
"说什么了?"
"不知道……"她往温暖的地方偎了偎,找到个舒服的姿势重新睡着了。麦定洛还想再问,可是实在太困了,他头一歪,正好把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这个姿势很舒服,一秒钟后他也重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