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找您的零钱,请收好,请在那边等候,谢谢!”服务员面带微笑的指了指柜台的另一侧,韦晶点点头,“谢谢,”说完溜达到了指定位置,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拿纸巾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无谓地打量着屋里的人。
下午三点的星巴克里人不算很多,却恰好把每一张凳子都占上了,这彻底打消了韦晶想坐下来休息一下的妄想。倒是有些老外不畏炎热的坐在外面的凉伞下喝着冰咖啡还一脸惬意状,可刚从外面冲进来韦晶实在没勇气和体力去挑战那个温度,更何况还得配上一杯小三十块的冰咖啡,花钱受那洋罪干嘛!
好在星巴克的空调风力十足,没一会儿韦晶的汗就落了下来,今天是六月的最后一天,气温却高的如同七八月份酷暑时节,挂在墙上的电视里正传出播音员的播报生,“本市气象台已发出橙色高温预警通告,地表温度接近四十五度,请大家做好防暑降温的工作,尽量减少外出活动……”韦晶听着女播音员优美的声音直撇嘴,心说别说是橙色预警,你就是大红色预警,地表温度接近五十四度,老板们也能把你踢出来买冷饮。
“小姐,您的咖啡准备好了,”服务生的招呼让韦晶回过神来,赶紧转身过来,一看那四个大口袋,韦晶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等把那几个口袋一接过来,韦晶就觉得自己肩膀猛地一坠,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起Amy来。
都是这三八女人无事献殷勤,自己却不肯跑这一趟,说什么这个会议很重要她必须参加脱不开身云云,把正忙着做表格的自己给撵了出来,要知道那表格也是老板让她做的啊……她有什么可忙的,不就是在会议室里给老板们端茶倒水嘛!
柜台里的小伙子见韦晶站在外头不动影响到后面客人取餐就想请她让开,但这位小姐不知为什么一付咬牙切齿状,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您还需要什么吗?”韦晶这才发现自己挡路了,“没有,谢谢!”她干笑着摇摇头转身就走。
到了大门口,店员们都在忙,没人来伸把手,韦晶无奈就想用屁股把门拱开,虽不雅观,但也没办法,两只手都跟坠了个千斤顶似的,要是再能抬手开门,她也不用在BM受气了,直接去参加举重队算了。“咦?”韦晶臀部刚一用力,就觉得自己一下子顶上了一个温暖的所在,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一张古铜色的,有些尴尬的笑脸顿时映入眼帘……
撞了满怀的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楞,韦晶手里还拎着三个巨沉的大口袋,猛然间失了平衡,人几乎是半靠在了那个男人怀里,而那个男人也下意识地抱住了她,韦晶就觉得自己的后背热乎乎的,一股带着些汗味儿但绝对健康的气息包围了过来。
“Excuse me?”一声问讯惊醒了犯傻的两个人,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被挡了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这俩人动窝,无奈之下只好提醒了一句。韦晶跟被针扎了似的从那男人怀里弹了起来,那个男人也红了脸。手忙脚乱之中,左手拎的那两个塑料袋子还滑落到了小指和无名指上,刚好被小指上带的戒指卡住。这下好了,那足有三斤半的重量就全部挂在了这两个指头上。
韦晶一边嘶嘶地倒吸凉气,一边不忘给人让路,那个老外先对她点头微笑着说了句“thanks,”然后才侧身迈步进了店里。若是平时,韦晶定要言笑晏晏地秀一把“You are welcome!”要知道以现阶段她的听力水平能听懂的外文不多,好不容易能碰上一句半句能对话的,还是个外国帅哥,这还不得紧着显摆?可现在被迫练二指禅的韦大小姐哪还有这样的心情啊,只觉得再过一会儿这二指禅就该变成二指断了。
“同志,你没事儿吧?” 韦晶的表情实在太过狰狞,一直站在一旁的“古铜色”终于开口问了一句。韦晶却顾不上理他,往旁边挪了两步,然后龇牙咧嘴地,歪着身儿的,小心翼翼地把塑料袋放在了地上,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一口袋咖啡饮料就得小两百,弄洒了自己可赔不起。
活动了一下那两根手指之后,韦晶把自己的双肩背书包扯到身前去摸纸巾,本来外面就热的要死,又折腾了这么一出,这会儿都能感觉到汗水顺着鬓角流下。一边摸韦晶一边庆幸自己从来不化妆,这要是换了Amy那个粉底妖女,现在肯定就只剩下妖女了,哈哈,韦晶越想越可乐,忍不住笑了起来,站在她对面的古铜色更不知所措,刚才还苦大仇深的样子,怎么又笑了。
“见鬼,出门前我明明装了包纸巾的?”韦晶皱着眉头在书包里翻找着,嘴里也无意识地嘀咕着。“要不您先用这个吧?”一块手帕递到了韦晶眼前,韦晶一愣,没接,看看那个男人,又看看手帕。古铜色的手举在半空,脸上的表情越发尴尬,“这是干净的,真的,我昨天刚洗的!”他认真地强调着。
其实韦晶倒不是嫌脏,主要是带着手帕出门的男人一般都是自己老爹那个年纪的了,很少看见这么年轻的。刚才因为忙乱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这是个小男生,看着也就二十岁的的样子,五官端正,健康又阳光的样子。看着他脸上的汗也不少,韦晶一笑,“不用了,你自己留着用吧。”她顺手指了指那男孩儿的脑门。
说完她用手背随意地擦了擦脸颊两侧,背好书包,弯腰就想去提袋子走人。那个男孩儿愣了一下,突然把手帕塞到了韦晶手里,急急地说了一句,“那你用这个垫着手吧,”然后不等韦晶说话人已经转身进了星巴克。
“哎?”韦晶扭头想叫住他,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又赶紧接手机,一按接听键Amy的抱怨声就立刻传了出来,“Ivy,在哪儿呢?老板们都快散会了,你不是想让他们改喝下午茶吧?”“我马上就回去,方才……”韦晶刚一张嘴想解释就让Amy堵了回来,“行了,别说了,赶紧回来吧,就这样!”然后又听她在跟什么人说话,“今天比赛的票,你给伯母了吗?”然后手机就挂上了。韦晶给噎的站在大太阳地里直翻白眼。
恶狠狠地把地上的三个袋子拎了起来,韦晶一边在心里问候Amy家祖宗十八代,一边快步往公司那边走。BM公司大厦离这边本来不远,但是因为前几天修路又赶上下雨弄得泥泞不堪,韦晶只能从一旁的胡同里绕行过来,自然会耽误一些时间,但是那只负责拍马屁的才不管这些呢。
韦晶不时地把袋子换换手,以缓解压力,头顶的太阳依旧热辣辣,脑门上的汗已经不是一滴滴地流而是流成行了。韦晶本就没有带遮阳伞的习惯,更何况她现在就是带了,也没有第三只手用来撑伞。一滴汗突然流到了眼睛里,其中的盐分煞得韦晶用力地挤眼睛,但还是不舒服,正想着要不要放下手里东西好好揉揉,不经意间看见地上的人影儿有些重叠。
韦晶一愣,眨了眨眼,心说自己是不是中暑了,怎么看东西都开始双影了。站住脚再看,突然反应了过来,韦晶猛地一个回身,就看见一个穿着满身是洞的文化衫的小黄毛正紧紧的站在自己身后。离得近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他手里那红色的,印满玫瑰图案的钱包可太眼熟了,韦晶脑子一热,她嗷的就是一嗓子,“抓小偷!”
那小偷先是被她吓了一跳,接着退了她一把撒腿就跑,韦晶下意识地就追了过去,急速奔跑中还喊了几嗓子,“抓小偷!”可这大中午的人们都在家躲阴凉了,胡同里就没什么人,再说就是有人,也未必出来帮忙,可这紧要关头,韦晶早就忘了遇见小偷要喊着火的事儿了。
开什么玩笑!要是光那二百块钱就算了!可身份证,工资卡什么的都在里头啊!!刚发的工资啊!你知不知道姑娘挣这点银子有多难,受了多少委屈!那比你偷东西难多了!!!你老板可从没用英文挤兑你偷得少,干活不麻利吧?!
韦晶对于设密码这件事儿是比较主流化的,那就是用自己的生日,现在小偷们也都知道。虽然米阳用无数个惨痛案例警告她改个密码,她总是当耳旁风,觉得我连偷的机会都不给他,那还轮得到小偷们来输密码。可没成想今天就出了大漏子了。
本来大太阳的被踢出来买东西就够倒霉的了,最近这段时间又总是被Amy呼来喝去,还时不时就被她找茬儿训一顿,今天你居然还来偷我,这不是落井下石嘛!心底淤积已久的郁闷顿时变成动力,韦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追了过去,刚才还重若泰山的三个口袋瞬间也成了轻如鸿毛。
那小黄毛就算没练过轻功,要跑过一身负重还穿着高跟鞋的韦晶那也是轻而易举,眼瞅着那一身破洞的文化衫渐行渐远,韦晶哭的心都有了,但依旧采取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继续追着。正绝望之际,突然就看见那小偷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然后一个人影迅速闪了出来将欲起身再逃的小偷又按了回去。
韦晶大喜,浑身瞪时又充满了力量,两脚生风地跑了过去。那个小偷的左臂被人高高拧起,半拉脸贴在地上,右手撑在地上,嘴里哎呀妈呀的叫着还在不停挣扎。韦晶到了跟前二话不说,一脚就踩上了小偷攥着她钱包的右手腕,嘴里怒喝一声,“你个小兔崽子,姑奶奶的钱包你也敢偷!活腻味了吧你!”
被那一脚踩得鸡猫子鬼叫的小偷突然没了声响,咧着大嘴看着气势汹汹的韦晶。按着他的那位也有点楞,眨巴着一双牛眼看了韦晶半晌,然后转头冲一边问,“排头儿,咋办?”
韦晶自然而然地顺着他发问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禁一愣,刚才给手帕那小子正站在一旁,明显是在忍笑,他手上还端着一杯星巴克咖啡……
“这天简直热的邪乎,哪像六月天啊?”周亮拿着一瓶矿泉水狂饮,可嘴里依旧抱怨个不停。张姐斜了他一眼,“喝水都堵不住你那张嘴,想以前我们执勤的时候,连水都没的喝,你知足吧你,哎?大米,老胡,快过来喝水,冰的,刚送来的!”正说着,张姐发现了米阳和老胡,赶紧招呼。
周亮哼唧了一句,“偏心眼!”张姐给气乐了,“是啊,我偏心眼,你要是连续三个小时在大太阳底下晒着,我也偏着你,只可惜有人没半个小时就跑来躲阴凉……”“得,得,得,我的老大姐,算我什么都没说,我执勤去了,这回要是不中暑晕倒,我都不回来我!”周亮抄起帽子往外走。
棚子里的警察们就乐,张姐笑说,“那没问题,你要是晕倒,我去抱你回来都行!”“呵呵,”米阳笑着接过张姐递来的矿泉水,“谢了,张姐。”说完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两个多小时一直在外面巡逻,这嗓子都快冒烟了,冰凉的水一下肚,米阳真想大喊一声爽啊!
“警察同志,我们要去C区,该怎么走啊?”一个带小孩儿的年轻妈妈走上来问米阳。米阳放下水给她指点了方向,这位母亲让儿子跟米阳道谢,小小子却害羞地躲在了妈妈身后,米阳冲他挤挤眼睛做了个鬼脸儿,小孩儿咯咯一笑,虽然跟着妈妈走了,却两步一回头的看米阳。
“大米,你说你个小年轻还挺喜欢孩子的,”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张姐笑说了一句,“那就赶紧结婚生一个呗。”米阳憨憨地一笑,他可不敢接这个话茬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见了他的年长妇女,都很喜欢他,主要表现在都想给他介绍女朋友。前几天他还跟韦晶牛吹自己魅力无穷,人见人爱,车见爆胎,结果被韦晶评价为,说到底,你不就是个中老年妇女之友吗。
一想起韦晶,米阳就不禁琢磨这丫头现在在干吗?做表格还是在开会打杂,还是又在干邮递员的工作,给客户寄信……当然,米警官怎么想也想不到,韦晶现在在干他的工作,抓贼。休息了一会儿,米阳正打算跟老胡继续执勤,“大米,有人找你!”周亮一脑门汗的领了个人进来。
“牛子?你怎么来了?”看着那张肉乎乎的肥脸,米阳很高兴,有日子没见这些老朋友了,钉子也只能有空打个电话联络一下而已。自打调到了鸡场路,每天就跟陀罗一样的忙个不停,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天天都有事儿让你去忙活。以前总听下面抱怨基层忙,米阳还挺看不上那些人的,心说再忙忙得过我们刑警?可真正干了基层才知道,这活儿不好干,琐碎的能让人发疯,你还不能不管。
“我也是出任务啊,”牛子笑嘻嘻地说,并老实不客气地拿起米阳那剩一半的矿泉水就开喝。“不是吧,你牛大记者不是专跑社会口儿吗?怎么的,又改体育了?”米阳笑问。“咳,甭提了,我们跑体育的那哥们吃大排档吃窜稀了,正在医院吊瓶呢,最近测试赛又多,实在没辙,只能让我先顶上,再说万一碰见个社会事件呢,咱也算不白来!”牛子抹嘴说。
“我呸,你少乌鸦嘴啊,什么社会事件,你就盼着出事儿啊?”米阳笑骂了他一句。牛子嘿嘿一乐,四下里一张望,“我说你们派来的人也不多啊,够用吗?这可是奥运测试赛!”米阳微微一笑,“大队人马在正门那边,我们这儿就是个进出通道,用不了那么多人,再说还有武警呢。”
牛子还未开口,在一旁又趁机偷懒的周亮说,“就是,这地方,有我们这十几个人,七八条枪也就够了!”牛子一愣,“你们给配枪了?”米阳喷的一乐,一旁负责装备的小女警接过了话茬儿,“没有啊,都没配,就是普通的治安装具。”
周亮特严肃地说,“你们女警确实没配,我们男警配了!”小女警不明所以,眨着眼看周亮,牛子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哈哈笑了起来,棚子里的男警察们都憋着笑。张姐明白,朝着周亮屁股就是一脚,“滚蛋,赶紧干活去,少在这儿鬼扯,小英,别理这些坏小子!”
米阳跟着周亮一起走了出来,牛子也跟上了,他说现在比赛也没开始,还不如跟着米阳他们转转,找社会新闻呢。周亮最爱侃大山,没几分钟就跟同样喜欢磨嘴皮子的牛子成了知己,米阳也乐得听一些社会“新闻”。
正听牛子口沫横飞的说XX女明星被抓奸在床的时候,两个老太太走了过来,一个看着就爽利的老太太开口就说,“警察叔叔,我打听个事儿!”米阳一愣,看老太太那架势是在问自己,只能苦笑着问了一句,“阿姨,我有那么老吗?”
旁边的周亮和牛子哈哈笑个不停,爽利老太太这才琢磨过味儿来,“嘿,瞧我这嘴,不过小伙子,你有什么不愿意的呀,你还占我便宜了呢!”米阳唯有苦笑,心说又不是我让你叫的。“吴姐,”另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扯了扯爽利老太太的衣襟儿,然后冲米阳微微一笑,“同志,XX居民区是不是在这边啊?”
米阳心里微微一怔,这老太太看起来有些面善,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摇了摇头,“阿姨,因为建奥运场馆,早就搬迁了,他们现在拆到丰家园那边了,您得坐地铁到公主坟再倒那6XX,那边有一站就叫丰家园。”“喔,是吗?”老太太有些怔忡。“我说未必在这儿了吧,”叫吴姐的老太太说了一句。
“一年前就拆了,您不知道吗?”周亮插了一句。老太太摇摇头没说话,吴姐倒是说了一句,“我们打城里来的,有很多年没过来这边了。”“二十五年了……”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轻轻叹惜了一声,几乎低不可闻,倒是米阳的耳朵尖,他不禁看了一眼那老太太。
“算了,吴姐,那咱们走吧,”老太太拉着同伴想走,米阳忍不住说了句,“您要是过去地铁,我们可以开车送您一趟,大热天的。”“不用,不用,我们就是来这边看比赛的,突然想起以前住过这边儿,所以过来问问,就是问问,谢谢您啦。”那老太太客气地说。
“喔,那您慢走,”米阳点点头,目送着两个老太太离开。“喂,这老太太四十年前一定是个美人!”牛子歪头跟周亮说,周亮撇嘴,“不是吧?”“瞧你还不信,咱可是在娱乐圈混了四五年的专职记者,那美女是天然还是改造的,那绝逃不过我的法眼!”牛子很不屑地说。
听他们俩神侃了一会儿,对讲机响了,带队的副所下了指示。“行了,别扯了,让咱们去小马路那边看看,说是武警今天人手特紧,那边好像没人巡逻,”米阳说完率先而行,周亮他们也都跟着。
刚走到山脚下,牛子的手机响了,嗯嗯啊啊说了一番之后,他又着急地要去A3区采访,说是某体坛大腕突然出现了,主编踢他去抓新闻。可他路又不熟,米阳干脆让周亮先带他过去,然后再来找自己。
米阳自己顺着小路溜达,这边靠近一座小山,离着场馆还有挺长一段距离,平时都是附近的居民来早锻炼和遛弯的。这会儿是大中午,基本上就见不到人,虽然热,米阳倒乐得清净,四下里看看都是青草绿树,正好缓解一下眼疲劳。
可没走多远,米阳就发现前面不远有两个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弯腰在干什么。米阳快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儿?”那蹲着的人一哆嗦,抬头看米阳,发现他是警察,眼睛登时睁大了。“警察同志,她突然昏倒了,我正想去叫人呢!”
米阳扫了他一眼,外形打扮一看就是那些来京打工的样子,但是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还带了个盗版的阿迪帽子,也脏兮兮的,口音挺重,却听不出来是哪儿的人。“你先站在一边,”米阳对他挥挥手,然后自己蹲下去看,不禁一愣,居然是刚才问路的那个老太太,就是那个牛子号称四十年前是美女的那个。
回头张望了一下,米阳却没发现她的那个朋友,伸手摸了一下脉搏,虽微弱但是一直在跳,呼吸也还正常,脸色苍白,脑门上有汗,应该是中暑了,而不是心脏病发作,米阳做了初步判断。他一手微微抬起老太太的头,让她保持呼吸顺畅,一手拿着对讲机请求支援。中间又跟站在一旁的那个男孩子说,“小同志,帮个忙,掐人中!”
那男孩子一愣,然后走了过来蹲下,就去掀老太太衣襟儿。正报告情况的米阳一闪眼看见了,立刻吼了起来,“我叫你掐人中,没让你耍流氓,你掀人衣服干什么?!”那男孩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地说,“不是你让俺掐人中间吗?”
米阳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人中就是人中间啊?我说的是鼻子底下,嘴皮子上头那人中!不是让你抠她肚脐眼儿!”等周亮他们赶来的时候,米阳在负责掐人中,扇风,那个外地小工则谨小慎微地扶着老太太的头部。
一番折腾之下,老太太刚上了救护车就醒了,人晕乎乎的,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就晕倒了。去上厕所的那个爽利老太太也找了过来,一惊一乍之后才发现自己朋友没事儿,刚松了口气又问,“我给你打手机你怎么不接啊?”
“啊?”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摸兜,“哟,我电话呢,我钱袋呢?”老太太不顾医疗人员劝阻,着急的坐了起来,去翻自己的衣襟,又跟在场的所有人说,“我就把电话和装钱的小袋都放在衣襟里头的暗袋里了,怎么就没了,警察同志,您看见没有?”她看向米阳。
米阳下意识地摇摇头,接着就反应了过来,那个跟他鬼扯人中间的小子呢。再冲出去一问,刚才跟着送下山之后就没人看见他了,不是你在管吗?米阳恶狠狠地咬着牙,“个小兔崽子,偷到老子头上来了,活腻味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