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醒的人,去看睡着了的另一种人,才会觉到有意思的他们是从很远一个地方走来,八十里,或一百里的长途,疲劳了他们的筋骨,因此为熟睡所攫,张了口,象死尸,躺在那用干稻草铺好的硬炕上打鼾他们在那里做梦,不外乎梦到打架、口渴、烧山、赌钱等等事他们在日里时节,生活在一种已成习惯了的简单形式中,吃、喝、走路、骂娘,一切一切觉得已够,到可以睡时就把脚一伸,躺下一分钟后就已睡着了这样的人在各处全不缺少生在都会中人,即或有天才也想不到这些人生在同一世界的博士是懂得事情极多的一种上等人,他也不会知道这种人的存在的俄国的高尔基,英国的萧伯纳,中国的一切家,以及诗人,一切教授,出国的长虹,讲民生主义的党国要人,极熟习文学界情形的赵景深,在女作家专号一书中客串的男作家,他们也无一个人能知道革命文学家,似乎应知道了,但大部分的他们,去发现组织在革命情绪里的爱去了,也仿佛极其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