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恋》 楔子 “台湾商业杂志”揭示本年度荣登前五大的企业集团,分别是电脑科技业的龙头老大“宋氏集团”、金融界的龙头老大“裴氏集团”、航运界的龙头老大“姚氏集团”、建筑界的龙头老大“邵氏集团”、纺织业的龙头老大“魏氏集团”,号称“风云世家”。 由于位居这五大企业集团最重要的决策人物,也就是企业第三代接班人,因为个个青年才俊,未觅姻缘,故被评为本年度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 宋霁祯,“宋氏集团”总经理,性情时而温和,时而炽热,时而冷冽,诡谲多变的他像风一样,让人难以掌控,因而认识他的朋友戏称为“风”。 裴夜,“裴氏集团”副总裁,个性嚣张狂烈,却又细腻体贴,性格融台两极化的他感觉像雨,故而认识他的朋友戏称为“雨”。 姚君翼,“姚氏集团”总经理,看是柔情似水,却飘忽不定、无法捉摸,犹如天上的云儿,因此认识他的朋友戏称为“云”。 邵阎,“邵氏集团”总经理,脾气暴躁的他,凶悍得宛若轰隆震耳的雷声,轻轻一吼,就会让人胆战心惊,所以认识他的朋友戏称为“雷”。 魏楚烈,“魏氏集团”总裁,浑身霸气的他,有着像烈火一般的强悍性格,让人深深着迷,却又不敢靠近,因而认识他的朋友戏称为“火”。 好巧不巧,这五位本年度的风云人物曾经一起在英国剑桥大学攻读学士和硕士学位,彼此或为学长学弟,或为同学,在异国求学,让他们五个来自台湾的世家子弟很自然地结为伙伴,成为至交好友。 第一章 一年前 怎样才能自诩是个称职的秘书?动作利落、完美无缺地完成上司交代下来的工作吗?那可不,那不过是想顺顺利利混口饭吃的基本条件,至少身为“姚氏集团”总经理姚君翼的秘书——楚怜心,可不认为姚君翼能够纵容她当个“花瓶”,何况她这个秘书还是他爷爷——“姚氏集团”总裁姚东澄帮他精心挑选的,岂能容许她没有真材实料? 其实想说自己是个称职的秘书,那还不容易,只要上司想怎么样,就二话不说地配合他,让他顺心如意,就好比这个时候他不想见任何人,就不能让他见到任何人,否则就是失职。 “楚楚,拜托,我有很重要的事找我哥商量。”姚君曜有一张女人看了就会忍不住心跳加速的俊脸,再加上他同阳光一样灿烂的招牌笑容,让他的魅力可谓是所向披靡。 不过,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不识相的人。 “副总,总经理现在在忙,无法接见任何人,等他完成手上的工作,我会第一个安排你跟他见面,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职责所在。”她声音听似温和甜美,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对姚君曜那张令女人小鹿乱撞的脸孔,楚怜心完全视若无睹。 如果楚怜心不是他老哥的秘书,姚君曜相信他绝对没有耐性跟她多耗一分钟,这个女人个性不可爱,外表也不怎么赏心悦目——一双眼睛淹没在又大又方的黑框眼镜后头,唇上总是涂了一层又暗沉又老气的咖啡色唇彩,头发高高盘起,绾成一丝不苟的发髻,松垮的套装永远是死气沉沉的灰黑色系……这个女人的瑕疵实在大多了,无法一一细数,总而言之,她就是长得“很抱歉”,这对一向喜欢跟美女打交道的他来说,实在为难。 可是奇怪得很,他也不讨厌她,甚至觉得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她不会企图吸引别人的目光,总是安安静静的,好像有意让别人忘了她的存在,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她自知奇貌不扬,所以明白东施效颦只会突显自己的丑态,不过也正是这份恬静,跟她相处的感觉很轻松、很自然。 “楚楚,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通融一次,放我进去。”姚君曜嘴角一勾,又是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副总,我还不想丢掉工作。” “我老哥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他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把你辞掉。” 飘忽一笑,楚怜心含蓄地说:“总经理不会喜欢我自作主张。”姚君翼的反应没有人可以预料得到,她很现实,可不想拿自己的工作当赌注。 “要不然,我们假装你不在位子上,我老哥真怪罪下来,也算不到你头上,你说好不好?” “副总,我习惯离开座位的时候,把办公室的门锁上。” 真不知道他老哥怎么忍受得了这样的秘书,保密防谍也没这么夸张吧!瞪着楚怜心那张死板板的面孔,姚君曜沮丧地想尖叫,如果不是身负重责大任,他绝不会这么自讨无趣地任她“摧残”他骄傲的自信心。 “楚楚,我对你好不好?” “没感觉。” 这个女人真没良心,亏他还楚楚长、楚楚短,叫得自己都觉得恶心,她竟然连点感觉都没有,太伤人了吧! “楚楚,有没有人说你是个既聪明又难缠的女人?” “谢谢副总的夸赞。”她要是不聪明、不难缠,还可以在这里混下去吗?姚家的人个个都不好应付,“姚氏集团”总裁姚东澄精明诡诈,执行董事姚昆原笑里藏刀,眼前的姚家二少则是个采花高手,至于她顶头上司姚君翼根本教人捉摸不定。 再也挤不出一句话,瞪着楚怜心,姚君曜真有一股尖叫的冲动,老天爷,谁好心一点,来救救他吧! 心里正无助地咬牙切齿,姚君翼淡然的声音恍若天籁般的传进他耳中,“我不反对你追求我的秘书,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 “哥,”一看到姚君翼,姚君曜兴奋得只差没冲上前抱住他,“你别开我玩笑了,像楚楚这么优秀的女人,哪看得上我?” 像是很肯定他的“自知之明”,姚君翼轻轻地一笑,放了一叠公文在楚怜心的桌上,“怜心,下班之前给我。” “是,总经理。”仿佛他们不存在似的,楚怜心低下头,自顾自地忙了起来。 逮着机会,姚君曜赶紧道:“哥,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不相信弟弟真有什么重要的事,姚君翼笑得很不以为然,不过他还是说:“进来吧!” 一听到姚君曜所谓“很重要的事”竟是上一家钢琴酒吧喝酒,姚君翼啼笑皆非地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太闲了?” “哥,正当的休闲活动是很重要的,整日窝在办公室里,你小心未老先衰!” “你这叫正当的休闲活动?” “喝酒、听歌不正当吗?” 耸耸肩,姚君翼不予置评。 “哥,放自己一个晚上的假,我跟你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哦?”似笑非笑地瞅着姚君曜,姚君翼很清楚他心里一定在算计着什么。 双手一举,姚君曜发誓,“那里有最棒的歌声,我肯定你会喜欢。” 不感兴趣的,姚君翼泼他冷水说:“如果你对工作也可以这么认真,我就不用一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 “哥,我已经很努力了,不过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嘛!”他这个人天生坐不住,四处找人联络感情是他的嗜好,但也不能因为他这么一点小习惯,就否定他的付出,算起来他已经很配合了,好歹一天也工作个九小时。 “很好的借口。” “哥,公平一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标准,叫我跟你一样,会要了我的命。”人比人气死人,他可不会傻得拿高标准来限制自己,那日子多难过啊! 唇角一勾,姚君翼笑得很讽刺,“你倒很懂得爱惜自己的生命嘛!” “应该的,命就这么一条而已啊!”姚君曜不好意思地一笑。 赏了弟弟冷冷的一眼,姚君翼不再作任何表示。 “哥,晚上的事……” 边翻着手上的报表,姚君翼道:“你说呢?” “我们兄弟好久没一起喝一杯了。” 若有所思地瞅着姚君曜,姚君翼沉吟了半晌,出乎意料地回答他,“好吧!” 像是坐了一趟云霄飞车,在历经了一场惊吓之后终于着地,姚君曜大大的吐了口气,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七点我过来接你。”他这个老哥吓人的功夫还真是一流,他差一点以为自己露了什么蛛丝马迹,让老哥发觉他在打什么算盘,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不必了,把地点告诉我,我自己会过去。” 妥当吗?他老哥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根本没有时间观念,他如果没有亲自过来押人,谁知道老哥会不会在他离开这间办公室之后,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见面姚君曜面有难色,姚君翼又笑着说:“怎么了,怕我临时落跑吗?” “不是啦!”姚君曜连忙摇头否认,“名片现在不在我身上。” “你下班前再打个内线电话告诉我。” “哦!”不好再多说什么,姚君曜无奈地点了点头,即转身离去。 看到姚君翼准时出现在“Dream”钢琴酒吧,姚君曜大大的松了口气。 “哥,你来了啊!” 望着弟弟那张过于兴奋的笑脸,姚君翼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你以为我不会来吗?” “没有的事,老哥你一向说话算话,就怕你临时有事绊住了,抽不开身。” 兜了一圈,还不是一样的意思,姚君翼笑了笑,不发一语地帮自己倒杯酒,悠哉的边喝酒,边打量这间钢琴酒吧。 “哥,怎么样?这里的感觉很不错吧!”好像这间钢琴酒吧是他的,姚君曜得意洋洋地献宝。 点点头,姚君翼继续欣赏这里高雅、轻松的气氛,直到目光触及正走上舞台的歌手,他不自觉地停下漫无目标的焦点,好美的女人,既娇艳如璀璨夺目的宝石,又神秘如深邃幽静的夜空。 “她叫连真,是这家酒吧的台柱。”见到姚君翼目不转睛的凝视,姚君曜笑得阖不拢嘴,打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他就知道她是为老哥量身打造的,老哥对她一定会感兴趣,他们是同一种人,身上都带有一股谜样般的气质,教人好奇地想揭开他们外表的神秘面纱,探索他们的真面目。 虽然想抗拒那股强烈的吸引力,姚君翼却怎么也拉不开自己的视线。 “这个连真不只是人长得美,她的声音更美,又深情、又感性,这间酒吧绝大多数的客人都是慕她的名而来。”姚君曜继续扇动着。 “连真。”望着正笑盈盈地向客人寒暄的连真,姚君翼轻声呢喃。 连真仿佛听到他呼唤似的,视线朝他的方向飘来,在那一刹那,四目紧紧纠缠,不过很快的,她像是不曾为他驻足似的撇开头,开始今晚的献唱。 随着她转移而去的凝视,姚君翼莫名地泛起一股失落感。 趁着他失魂之际,姚君曜先下手为强的招来服务生,风度翩翩地问:“小哥,我们想请连真小姐唱完歌之后跟我们喝一杯,可否麻烦你代我们转达?” 被他的要求吓傻了,服务生怔怔地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拿出皮夹,姚君曜抽出一千块钱塞进服务生的手上,“小哥,就拜托你了。” “不是、不是!”连忙将手上的钞票退了回去,服务生支吾地说:“先生,连真小姐……连真小姐她是在我们这里唱歌,不是……我们这里没有陪酒。” “你弄错我的意思,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跟连真小姐当个朋友。” “这……”服务生一脸为难。 “小哥,我们只是想劳烦你帮我们传达,”姚君曜绅士的接着说:“不管连真小姐的意愿如何,我们一定尊重、绝不勉强。” “先生,请你稍等一下。”服务生仓惶地往办公室走去。 按捺住焦躁的心情,姚君曜把注意力摆回姚君翼身上,却发现他正莫测高深的望着自己。 “哥,你在看什么?”姚君曜心虚的笑了笑。 “你想做什么?”姚君翼温和平静地反问,救人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反正他是豁出去了,姚君曜理直气壮地反问回去,“哥,你不想认识她吗?” 生平第一次,姚君翼觉得自己像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而他竟然不想反抗。 这时,先前离去的服务生带回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简单的介绍他的身份——“Dream”钢琴酒吧的老板江信寒后,便退开。 “两位先生,实在抱歉,为了避免困扰,连真小姐不接受任何客人的邀约。” “江先生,我们只想认识连真小姐,并没有其他意思,可否代我们传达,由连真小姐自己来决定。”姚君曜还是不肯死心。 “先生……” 姚君翼忽然拿出自己的名片,“我是‘姚氏集团’总经理姚君翼。” 怔了一下,江信寒若有所思地看着姚君翼,“姚先生,等连真小姐结束今晚的演唱之后,我会帮你转达,不过,我不能跟你保证她会接受。” “我明白。” 礼貌地欠欠身,江信寒转身折回办公室。 “老哥,还是你比我厉害!” 什么话也没说,姚君翼将视线移向台上的连真,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冲动行事,可她就像一块磁铁,强烈的将他吸引过去。 饶富兴味地在姚君翼和连真之间来回瞧着,姚君曜愈看愈得意,这下子爷爷总该放心了,老哥不是不爱女人,只是没碰到那个可以让老哥热血沸腾的女人。平时老哥嫌他爱玩,对工作不够认真,这会儿老哥应该没话说了吧,如果没有他这个对到处吃喝玩乐更热中于工作的弟弟,老哥也不可能遇见这个集美丽与神秘于一身的女人。 时间在等待与期盼中悄悄流逝,好不容易挨过了一个小时,姚君翼却愈来愈静不下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焦躁钻进他心房。 过了好像有一世纪之久,连真终于出现了,她双眸像是无心却似有意地缠上姚君翼的目光。 “连小姐,请坐。”笑盈盈地站起身,姚君曜技巧的把她推进姚君翼身旁的位子。 “直接叫我连真就可以了。”连真落落大方地道。 “姚君翼。”伸出手,姚君翼既温柔却又不容拒绝的握住她的手。 “姚君曜。”像是存心搞破坏似的,姚君曜抢过她的手,紧紧握着。 强硬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连真笑着寒暄,“你们好。” 跟服务生要来一只空酒杯,姚君曜热络地拿酒帮每个人填满酒杯,“很高兴认识你,我们敬你一杯。” “应该是我敬你们才对,很高兴认识你们,干杯。”拿起酒杯,连真相当爽快的一杯见底。 她的杯子一放下,姚君曜连忙帮她把酒杯倒满,“我们再敬你一杯,这一杯是谢谢你不嫌弃跟我们当朋友。” “哪儿的话,是你们不嫌弃。”迟疑了一下,连真拿起酒杯,沉稳地干了杯。 顺理成章地帮她的酒杯再度填满,姚君曜笑得天真无邪,“这一杯敬你的声音,你的声音是我听过最棒的。” “谢谢。”犹豫地看着酒杯一会后,连真才缓缓地举起杯子。 “不能喝就不要勉强。”抓住她的手,姚君翼体贴的说。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连真摇了摇头,“没关系。”于是她再度将第三杯酒送进嘴里。 好戏开锣了!姚君曜笑得好像偷吃到鱼儿的猫咪,不过他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识相的响起。 “喂……小宝贝,我现在没空……我……好、好、好,我现在就过去,拜拜。”关掉手机,他懊恼地爬了爬头发。“对不起,我有事得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让美女久等可不是他姚二少的作风。 送走了弟弟,姚君翼转头看着一旁的连真,“你还好吗?” “没……我没事。”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好,她主动帮自己倒了第四杯酒,“我敬你。” 还来不及阻止,姚君翼已经眼睁睁地看着她牵强的喝下第四杯酒。 甩了甩头,连真轻揉着太阳穴,“我的头好重哦!” “你喝得太急了,我送你回去。”扶起她,他搂着她走出“Dream”钢琴酒吧。 看着躺在床上,神智已经迷迷糊糊的连真,姚君翼着迷地抚着她泛着酒红的脸庞。说要送她回去,却把她送到自己的床上,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这还用问吗?他岂会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对她,他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还有一种非常奇异的相属感,他想要她,她是他的。 “好渴……”抓住他,连真挣扎地想坐起身,“水,我要喝水……” 扶起她靠在自己怀里,姚君翼取来早准备在一旁的开水,服侍她喝下。 “还要吗?” 轻摇着头,连真努力地想睁亮眼睛,好把眼前的他给看清楚,不过目光所及却始终一片朦胧,忽地,她像是想通了什么,傻呼呼地笑了。她正在作梦,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梦里有她不敢痴心妄想的白马王子。 调皮地摸着他的唇瓣,她娇憨地呢喃,“姚君翼,你……你有一张……很性感的嘴巴……” 那轻柔的触模仿佛一道魔咒,刹那间摧毁他原本力持压抑的蠢动,点燃体内着迷的饥渴。俯下头,姚君翼深深攫住她带酒味的唇瓣,他的舌滑进她口中,掠取那甜蜜柔软的滋味,吞吮她娇艳动人的美丽,她比他期待的还要令人心醉、比他想象的还要教人痴迷。 抱着连真倒在床上,他双手急切地解开她丝质衬衫的扣子,扯掉她身上碍人的束缚,盈握她粉嫩的丰满,贪婪的抚逗、轻佻的戏耍,让它们在他的怜爱下,轻颤着销魂的渴望…… 掀开眼帘,连真揉了揉太阳穴,她的头痛死了,身体也好像运动过度,全身酸痛,像是被狠狠地敲了一记……她意识倏然清醒过来。 僵着身子,她惴惴不安地朝四周瞄去……完了!她不是在作梦,这是真的! 天啊!她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 来不及了,现在懊悔已经没有用了,早在昨晚她就应该狠下心,拒绝“认识”他,可是她就是受不了诱惑,心想只是一下下而已,姚君翼不会看出“连真”就是平日他从没有正眼瞧过的“楚怜心”。 姚君翼当然不会联想到连真就是楚怜心,连真艳光四射,是个时髦的都会女子;楚怜心全身上下土里土气,脸上还有一大片“胎记”,谁会想到南辕北辙的两个人竟是同一个人。 跟在姚君翼身边有两年了,虽然她还是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但是每天看着这么令人着迷的男人,谁能不心动呢?况且他杰出的领导才能更是教人折服。 然而,早在接下“姚氏集团”总经理的秘书一职,姚东澄就很明白地告诉她,他之所以选她当姚君翼地秘书,是看在她有一副奇貌不扬的外表,他认为“丑女人”比较安分,不敢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没想到她为了避免太过艳丽的外貌会替自己带来不必要的困扰,所以刻意丑化自己,而因此争取到工作机会,不过相对的,也断绝她对姚君翼的奢望。 她和姚君翼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原本不该有交集,可是命运的安排却教人无法预料,他和“连真”相遇了,还……她因为庞大的贷款必须兼差,不得不以“连真”出现在“Dream”钢琴酒吧,却促成了他们的连结,老天爷真是爱捉弄人! 这一切就当作是一场梦好了,梦醒了,她也该回到现实。 轻轻拉开丝被,楚怜心小心翼翼的坐起身,目光逡巡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下子,双脚才缓缓的移向地板。 “你要去哪里?”正当她准备起身,姚君翼突然从身后抱住她。 那令人迷乱的气息一侵入嗅觉,楚怜心不由得一颤,“我、我得回去了。” “时间还早。”吻着她的耳际,他双手不安分地欺上她柔软的圆丘,恣意地揉捏、逗弄。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清清淡淡的,却令人着迷。 稳住自己愈来愈狂乱的思绪,她冷静地说:“我得回去了,一早我还有事要忙。” “有必要这么急吗?” “我真的得回去了……姚君翼!”抓住他往下攻掠的手,楚怜心急促的喘着气,天啊!她不能继续沉迷下去,否则会抽不了身。 “云。”不理会她的阻挠,姚君翼狂肆地略夺她,顽劣地拨弄、邪佞地抚逗,将夺人心魂的欢愉往她体内送。 “呃……云……”抗拒不了那股狂烈的欲火,她忘了自己信誓旦旦的告诫。 忽地,姚君翼收回他的蹂躏,紧搂着她说:“我要你当我的情妇。” 许久,他的话才渐渐渗入楚怜心的思绪,她的心狂乱地跳动,不过理智却告诉她不可以答应。 “我给你十分钟考虑。” 静静的,楚怜心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丝被裹住自己,起身拾起地下的衣服走向浴室。 跟着走下床,姚君翼捡起地上的衣服,转到隔壁卧房的浴室梳洗。 十分钟之后,当楚怜心从浴室走出来,他已经西装笔挺的立在落地窗前。 “你考虑得如何?” “我不喜欢‘情妇’这个两个字。” 挑了挑眉,姚君翼莫测高深地反问,“那你喜欢什么?” “情人。”她知道一定会后悔自己作出来的决定,但她就是禁不住诱惑,是飞蛾扑火也好、是万劫不复也罢,只要他不放手,她也不轻言放弃。 瞅着她,姚君翼发现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看不穿一个人的心思。 “好,就照你的意思。” “不过我有条件,除了假日,我不希望你介入我的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她不是故意吊他胃口,这让他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硬是抹去心里的不适,姚君翼点了头,“一切都依你。” 这样的纠缠是幸还是不幸,楚怜心无心思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走一天是一天、走一年是一年、走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第二章 时间过得真快,楚怜心屈指一算,她和姚君翼成为情人已经整整一年了。也许是他们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也许是他对楚怜心不曾用心打量,这一年来,他始终没有发现楚怜心就是连真,可是她却不能不想这样下去好吗? 虽然她一直在逃避,但她很清楚这样下去绝不是长久之计,真相总有一天会揭露,而她却完全猜不到姚君翼会有什么反应。说他们是亲密的情人,倒不如说是最陌生的情人,他对她来说是个解不开的“谜”,可她之于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上班不上班,在想什么?男朋友吗?” 慌乱地收起神游的思绪,楚怜心整了整自己的心神,才沉着的抬起头迎向姚君曜戏谑的贼笑,“副总,请问你有什么事?” 抱着胸口,姚君曜一脸伤心地说:“楚楚,看到我,你就不能先说几句好听的话吗?” “对不起,楚楚就是嘴拙。”她说得很有诚意,不过却面无表情。 努努嘴,他“郁卒”到想掐她的脖子,真是一点也不可爱的女人! 像是想到什么,姚君曜突然偏着头,“楚楚,你有没有想过把头发放下来?”奇怪,看了她三年,他怎么没注意到她头发又黑又亮?是因为第一次碰到她在上班发呆,才让他有机会静静地打量她吗?也许吧!说真的,如果她不要弄得那么老气,让她的头发自然披在肩膀上,相信一定可以稍稍弥补她“抱歉”的外表。 怔了一下,楚怜心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副总,我的头发得罪你了吗?” 假假地回以一笑,姚君曜言不由衷地说:“我没有嫌你的意思,我只是在想,也许……你可以试着把头发放下来,女人不是很喜欢变来变去吗?” “我觉得这样子很好。” 他如果没有被她活活气死,那一定是老天爷可怜他还没娶妻生子!天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懂得求新求变的女人,怪不得三年来,她永远都是这副德行,一点变化也没有! “副总,你还有什么事?” 真是好心没好报,他可是为她好,也不想想她这个样子怎么找得到老公呢? 姚君曜无力地叹了口气,算了,再怎么丑也是她的事,他管那么多干么? “楚楚,我哥什么时候回来?” “依照行程,总经理这个礼拜天下午五点会抵达中正机场。” “哦!”懒洋洋地转开身,姚君曜往外头走去,不过没两步,他又忍不住回过头,不死心地说:“楚楚,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考虑什么?” “我刚刚……”旋过身,他像是看到怪物似的瞪着风尘仆仆的姚君翼。 “舌头打结了?”好笑的唇角一扬,姚君翼越过弟弟,走到楚怜心身旁,“怜心,帮我煮杯咖啡。” 压抑住那股看到他的喜悦,楚怜心一如往常平静沉稳地应着,“是,总经理。”站起身,她走进茶水室煮咖啡。 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姚君曜惊叫道:“哥,你不是礼拜天才回来吗?” “早一点回来不好吗?”姚君翼自顾自地往办公室走去。 赶紧跟上前,姚君曜热心的说:“哥,你提早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去机场接你啊!” 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姚君翼边翻看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边打趣的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好像过得更优闲?” “哪有?”姚君曜一脸好委屈的申诉,“哥,你别冤枉我,你去欧洲出差的这些日子,我每天从早劳碌到晚上,都快累死了!” “这就奇怪了,怎么我一回来,就看到你在我这里闲晃?” “我是来问楚楚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打一通电话上来不就知道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微挑着眉,姚君翼似笑非笑的说:“你好像对我的秘书特别有兴趣?” “哥,你别开我玩笑,我怎么可能看上她?”姚君曜不以为然的嚷嚷。 他话一说完,楚怜心正好来到门边,她礼貌性的在敞开的门上敲了敲,一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端了一壶咖啡和两只咖啡杯走进来。 愧疚的转开身,姚君曜故作轻松的四下浏览,妈呀!他怎么这么倒霉? 接过她递过来的咖啡,姚君翼交代着,“怜心,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我知道了,总经理。”欠了欠身,楚怜心安安静静地退出办公室。 看着弟弟,姚君翼笑着摇摇头,“过来喝杯咖啡。” 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楚怜心已经不在办公室,门也关上了,姚君曜才走到办公桌前的皮椅坐下,“老哥,你想害死我啊!” “怜心是个蕙质兰心的好女孩。”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不再发表意见,姚君翼默默地享受着浓浓的咖啡香。 “哥,以后麻烦你不要把我和她扯在一起,万一被人家误会,我可惨了!” “你要真怕人家误会,就不要老缠着人家闲磕牙。” “我哪有?我只是看不惯她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建议她稍作改变,试着把头发放下来。”皱了皱鼻子,姚君曜不解地道:“我真搞不懂,女人不是都很爱漂亮吗?我看她头发又黑又亮,放下来应该很漂亮才对,谁知道我好心好意的向她提议,她竟一点也不领情,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你管得也太多了吧!” “我……我这还不是为你好。”他这话说得有点心虚,其实是他喜欢看美女。 眉一扬,姚君翼无声地询问弟弟此话从何而来。 “每天要面对她的人是你,她赏心悦目一点,你工作才会愉快一点。”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楚怜心长什么样子,他一点也不在意,她当了他三年的秘书,他都还没仔细看过她呢! 揉着太阳穴,姚君翼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一下,你有什么事晚一点再说。” “是,总经理。”姚君曜调皮的一鞠躬,让他耳根子清静、清静。 抽出西装外套里的皮夹,姚君翼熟练地翻开皮夹里的照片,“连真”笑容灿烂地在他眼前绽放。 很难相信他竟然会如此想念一个女人,这一趟欧洲之行,她的一颦一笑总是在他静下来的时候悄悄溜进脑海,让他屡屡按捺不住地想飞回台湾看她,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为了早一点看到她,他临时变动行程,整整提早了五天飞回来。 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想他? 捏了捏酸疼的手臂,楚怜心疲倦地走出“Dream”钢琴酒吧,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她总算可以回家好好的躺下来休息…… 突然,一束娇艳盛开的红玫瑰跃入她的视线,一名大约十八、九岁的男孩紧张不安地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连真小姐,这……花送给你。” 碰到仰慕者是常有的事,楚怜心不慌不忙地回以一笑,搬出她一贯的外交辞令,“谢谢你,不过,我不能收你的花。” 失望布满了原本害羞的脸庞,男孩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你还是把花送给你女朋友,她看了一定很高兴。”楚怜心温和地建议他。 “我没有女朋友,我……可以请你当我女朋友吗?” “我……”看着眼前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庞,楚怜心真不知如何拒绝才不会伤害到他,追求她的男人很多,可却是第一次碰到一个年纪比她还小的人。 “我是真心的,我真的好喜欢你。” 伤脑筋的一叹,她婉转地说:“你应该找一个年纪跟你相当的女孩子。” “可是,我就喜欢你啊!” “谢谢,可是……我还不打算交男朋友。” “那……我会等你。”说完,男孩将花往楚怜心怀里一丢,转身便要走人。 “等一下。”她还来不及反应,姚君翼就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轻快地拿走她怀里的花走向男孩,绅士有礼的说:“这花还是请你拿回去。” 望着俊挺高贵的姚君翼,男孩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将玫瑰花塞回男孩手上,姚君翼语气温柔,却令人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回过身,他搂住楚怜心走向他的车子。 一直到车子驶离“Dream”钢琴酒吧一大段距离,楚怜心才从刚刚的突发状况回过神,“你怎么来了?”这一年来,他一直谨守他们的约定,每到假日的前一天晚上,他会在酒吧外头等她下班,之后到隔天晚上来酒吧上班,她的时间全是他的,可是今天是星期二,明天也没放假呀! 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姚君翼什么话也没说。 “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吗?”虽然她永远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是他从来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看似平静却好像置身于暴风雨之中。 还是不发一词,姚君翼一脸专心地开着车。 见状,楚怜心疲惫地往后一靠,算了,她不想猜了,今天已经够她累了。 跟着姚君翼走进公寓,楚怜心已经累得快闭上眼睛,很习惯的,她直接往卧房走去,不过人还来不及沾上床,姚君翼突然一把拉住她,狂野地将她反压在墙上…… 许久之后,当他们渐渐从云端折返地面,他搂着她缩在被窝里。 “真儿,我要每天见到你。”他的自制力一向无人能敌,可是今天晚上,他却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气得失去理智!一想到她没有一口回绝那个小伙子,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她应该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是他的,没有人可以妄想得到她。 “你是怎么了?出差一趟回来,就变得怪怪的。”她故作轻松地打趣。 “我是认真的。” 所有的冷静一下子被捣乱了,楚怜心不知所措地坐起身,她当然知道他是认真的,这一年来,他从来没有做出这样的要求,如果他不是当真,又何必打破他们之间的约定? 跟着坐起身,姚君翼从身后抱住她,“搬来这里住。” “还记得我一年前跟你说过的话吗?我不喜欢‘情妇’这两个字,现在也还是一样。” “你只是搬来跟我一起住,身份并没有改变。” “我喜欢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你不是吗?” 基本上,他是一个比较喜欢独处的人,可是自从她走进他的生活后,每当一个人的时候,他常会想,如果她在身边或许会更好。跟她在一起愈久,他好像愈在乎她、越不能满足现况,而她呢? 说起来可笑,他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除了知道她是个热情的情人外,对他来说,她是一个“谜”。或许因为他是一个习于掩饰自己的人,才从来没想过窥探她的内心;也或许是因为每次看到她,他只想疯狂地爱她,珍措拥有她的每一分每一秒,以致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深入她的内心。 所以他们相识一年,却跟初识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他不清楚她家里有什么人、不知道她住哪里,更不晓得她除了晚上在“Dream”钢琴酒吧唱歌之外,白天在做什么? 听不到他的回应,楚怜心转头问:“你不高兴?” 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姚君翼摇了摇头,淡然地说:“我不勉强你。 受不了地抓抓被雨淋湿的头发,楚怜心犹豫着该不该把头发放下来。 也不知道老天爷发什么神经,好端端地突然下起一场大雨,害她来不及防备,就被淋得像只落汤鸡,所幸她在办公室留了一套备用的衣服,可以不用忍受粘答答的湿衣服,不过头发可没那么幸运,谁会想到该放只吹风机在公司里? 不行,再这样子下去她一定会感冒,不管了,反正姚君翼今天早上不在,除了送紧急公文的小妹,也没什么人会进她的办公室。 放下头发,楚怜心甩了甩头发,拿出梳子梳起头发来。 真舒服!满足地吸了一口气,她将梳子放回抽屉,起身走到后头的档案柜翻看资料。 “真儿?”一走进总经理室,映入眼帘便是那再熟悉不过的长发,姚君翼不禁讶异地叫出声。 全身一僵,楚怜心慌乱地抓住档案柜,不会吧,老天爷不会跟她开这么恶劣的玩笑吧!惨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她该怎么反应呢?她…… 停!不能乱、不能乱,她要冷静、冷静……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她装作没听见的转过身,一副碰巧看到姚君翼的模样,“总经理,你不是去开会吗?” “怜心?”明知道连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还是很难相信眼前的人是楚怜心,她们的头发看起来一个样,如果怜心的衣着再调整一下,简直是同一个人的背影…… “总经理,你怎么了?” 恍惚地回过神,姚君翼整了整心绪,才歉然的道:“对不起,我突然想起一个朋友。” 摇摇头,表示不在意,楚怜心又问了一遍,“总经理不是去开会吗?” “我临时想到中午有事,所以请君曜帮我出席。”说着,他不经意地看着她的头发,那像丝缎一样又黑又亮的秀发实在像极真儿的…… “总经理有什么吩咐吗?” “没事,你忙你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姚君翼像是想到什么的又停下来,“怜心,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才稍稍松了口气,被他这一问,楚怜心又紧张起来。 “总经理有事?” “今天晚上想请你吃饭,不知道你肯否赏光?” 眼里闪过一瞬的不安,她客气地回道:“谢谢总经理,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惨遭女人拒绝,姚君翼不觉惊讶地看着她,看着、看着,心里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在那双看似柔情似水实际上却难懂的眼睛下,楚怜心感觉快喘不过气来,她不安地垂下眼帘,“总经理还有其他的事吗?” 放下心里的疑惑,姚君翼温和地笑道:“你当了我三年的秘书,帮了我那么多忙,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慰劳过你。”如果不是听到君曜说要宴请秘书,他也不会发现自己是个粗心的上司。这个秘书是爷爷帮他挑选的,爷爷的用意他心知肚明,所以他也很“顺从”的不对楚怜心多看一眼,甚至常常忘了有她这个人,自然疏忽掉他这个做上司该有的关心。 “总经理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我只是尽分内的责任。” 他不应该觉得惊讶才对,她一直都是那么安安分分的做她的工作,不刻意讨好人,也不刻意表现自己,只是完美无缺地完成他交代的工作,像她这样的人,当然会尽可能跟他保持距离,以避免招来不必要的嫉妒。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你,你忙吧!” 终于送走了姚君翼,楚怜心却没办法平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似的。 到底哪里不对劲?望着满天星斗,姚君翼不断地问自己。 楚怜心当了他三年的秘书,是他工作上不可缺少的左右手,却一直被他视为不存在的隐形人,若不是发现她有一头黑亮如丝的秀发,说不定他一辈子都不会正视她。 她不是那种会令人想多看一眼的女孩,可是仔细瞧下去,又发现事实好像并非如此,如果没有那一大片鲜明的胎记,或者说,如果她脱去那层既老气又土的外衣,也许会有不同的面貌。 其实藏在面具下的她究竟有什么面貌,他并不在乎,可是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了,他总觉得忽略掉什么,感觉怪怪的…… 也许怪的人不是她,是自己,自从到欧洲出差回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愈来愈在乎真儿、愈来愈想独占她,而他却始终捉不到她……捉不到?这真是可笑,那个飘忽不定、无法捉摸的人应该是他,怎么却反过来…… “哥!” 抛下纷纷扰扰的思绪,姚君翼从容不迫地迎向一脸大惊小怪的弟弟。 “我有没有看错,你竟然在家里?”揉了揉眼睛,姚君曜夸张地眨眨眼睛。老哥平时都住在他私人的公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平均三十来天才回家一趟。 眉一挑,姚君翼反过来打趣地看着他,“难得你今天那么早回来。” “哪有,我每天都这么早回来啊!”姚君曜一副惨遭冤枉地叫道,不过心里头却补了一句——只不过是最近的事。 “爷爷最近盯你盯得很紧。”姚君翼了然地笑道。 嘴一嘟,姚君曜孩子气的说:“讨厌,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没办法,最近报章杂志到处可见到他的花边新闻,一下子跟这个女人、一下子跟那个女人,爷爷那么死爱面子又八股,怎么受得了? “多用点大脑,麻烦会少一点。” “算了吧!多用点大脑,也不一定表示天下太平啊!”像老哥虽聪明地从不反抗爷爷,表现得好像乖宝宝,爷爷还不是暗地里关心他的私生活,所以说他不是没有麻烦,是还没找上门! 淡然一笑,姚君翼不再表示意见。 “老哥,你到底有没有跟连真在一起?” 瞅着弟弟,姚君翼似笑非笑地说:“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嘟着嘴,姚君曜没好气地抱怨,“你就这个样子,一年前跟我打迷糊仗,现在还是一样!”他这个老哥最没意思了,也不想想看,他和连真的线是他这弟弟牵成的,他关心一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如果不是爷爷那天突然问起连真的事,他每天忙着应付他那些女朋友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想到他们的事? 说到这事,爷爷还真是奇怪,当初就因为他老人家一直在他耳边嚷嚷,担心老哥有断袖之癖,他才会马不停蹄地四处帮老哥物色对象,谁知道在他费心费力的让老哥跟连真见面之后,跑去向爷爷邀功,他老人家竟说他多管闲事! 哼!既然嫌他多事,他就不要管,反正老哥神秘兮兮的,什么都不肯让他知道,自己也不喜欢自讨无趣。好笑的是,一年前他都不管了,他老人家现在竟然跑来问他连真的事,这不是很古怪吗? “你把自己的事管好就好了。” “好心好意地关心你也不行吗?”姚君曜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 “你那些女朋友还不够你关心吗?” “我……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爷爷不时在他耳边念个不停,他不收敛一点也不行,反正最近被那些女人搞得有点烦了,一个个愈来愈不安分,都妄想当姚家二少奶奶,他不早点把她们甩掉,日子难过的可是他。 “是吗?”挑君翼不以为然地唇角一勾。 努努嘴,姚君曜抗议着,“老哥,你不要把话题转到我身上好不好?” “我有说错吗?” 举起双手,姚君曜投降了,“我不跟你说了!” 耸耸肩,姚君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挥挥手,姚君曜哼着小曲儿往宅子走去,不过走着、走着,却又兜回姚君翼面前,“哥,如果爷爷反对连真,你怎么办?”虽然老哥总是不肯正面承认,但是他百分之百肯定他们两个在一起,要不然爷爷操心个什么劲。 “杞人忧天。” “我……好、好、好,当我杞人忧天好了!”摸摸鼻子,姚君曜自讨无趣地走开。但愿真的是他庸人自扰,爷爷问他连真的事只是关心,没别的意思。 他一离开,姚君翼的思绪也跟着飘走,而在他脑海中缠缠绕绕的依然是纠葛难解的爱恋情迷。 第三章 站在姚君翼私人公寓前面,楚怜心犹豫着该不该按下门铃。 她是不是太冲动了?一听到姚君曜说他哥哥生病了,就慌张地跟酒吧请假,等到下班,又迫不及待恢复她的真面目,以“连真”的身份跑来看他,这么做实在有点莽撞,可她就是放心不下! 姚君翼不是没生过病,但是身体再怎么不舒服,也一定会进公司,他这个人放不下工作,经常可以看到他为了工作忘了吃饭,今天他竟然没进公司,想必情况很糟糕。 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晚上没看到人,她也别想睡了,还顾虑什么? 伸手连按了两下电铃,楚怜心静静等着姚君翼开门,可是等了好半晌,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于是,她又按了按电铃,但依然没有反应,不得已,她只好拿出他给她的钥匙,径自开了门。 早在半年前,姚君翼就把这边的钥匙给她,当时他说——“也许有一天你突然想到这里,我刚好不方便帮你开门,你就用得到它了。” 没想到,她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用到它。 昏暗的客厅感觉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气,楚怜心熟稔地找到电灯开关轻轻一按,客厅顿时一片温暖明亮。 边朝主卧房走去,她边出声喊道:“云,你在吗?” 主卧房安安静静地没有任何声音,楚怜心不由得心慌起来,正想伸手开灯探清楚究竟,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她。 一声尖叫,她直觉地想挣脱那突如其来的牵制。 “是我。”姚君翼因感冒而更显沙哑低沉的声音温柔的响起,同时主卧房的灯光也随之大放光明。 身子登时瘫软了下来,楚怜心放松心情的依偎在他怀里,突然,她像是终于回过神般对着他又捶又打,“你好坏,你差一点把我吓死知不知道?” “我生病了你还打我?”姚君翼一脸委屈地说。 楚怜心这才想到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连忙收住捶打的双手,担心地拉着他看,“听说你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搂着她走到床沿坐下,姚君翼懒洋洋地说:“一点小感冒而已,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打电话到办公室找你,听你秘书说的。” 奇怪,怜心不可能把他的行踪告诉任何人,更何况是他生病的事…… 浑然不觉姚君翼心里的疑惑,楚怜心只是忙着关心他的状况,“你看过医生了没?” “早上君曜就请家庭医生来看过。”看着她,姚君翼没来由得起了一种联想,连真和楚怜心一定有什么关系。 像是想到什么,楚怜心赶紧拉着他躺下来,“生病的人要躺着。” “我已经好了。”姚君翼坚持地坐起身,如果不是因为心烦,让他提不起劲工作,这种感冒他还是可以照常上班。 “生了病就要安分点,不要逞强,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弄。” “我想喝咖啡。” 不太赞成的,楚怜心微蹙着眉,不过还是点头道:“你等我一下。” 望着她走出卧房的背影,姚君翼往后一靠,倚着床头。 为什么会突然想喝咖啡,连他都觉得有点奇怪,他想要证明什么吗?还是因为今天没喝到自己每天习惯的那杯香浓咖啡,所以…… 十分钟之后,楚怜心端来了热腾腾的咖啡,“小心一点,很烫哦!” 当那熟悉而香醇的味道进到口中,姚君翼不由自主的看向她。没有询问他的喜好,就可以煮出他教了楚怜心半个月才煮得出来的咖啡,这只是巧合,还是她们其实是……可能吗?她们会是同一个人吗?如果眼前这张娇艳动人的容颜也有一大片胎记,再配上一副老气的眼镜、肤色再深一点…… “小心!”急忙扶正他手上微倾的咖啡杯,楚怜心娇嗔道:“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将咖啡放在一旁的梳妆台,姚君翼轻柔的抚着她脸庞,“我一想你,你就出现了,你是不是跟我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只是巧合。” 手指转而触摸她柔软的红唇,他像是有心却似无意的说:“如果你每一天都可以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身体微微一颤,楚怜心强作冷静的说:“你该休息了,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不要,今晚留下来陪我。”姚君翼紧抓着她的手,像是怕她飞掉似的。 “不行,你需要休……”话还来不及说完,他已经堵住她的嘴。 他的舌轻而易举的撬开她唇瓣,窜进她口中,先是深情缱绻的吸吮,紧接着转为狂风暴雨的掠夺,炽烈的激情里夹着一股难以理解的愤怒。 理智教她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火焰,可身体却背叛了残存的意识,楚怜心情不自禁地伸手褪去他的睡衣,抚着他灼热的体魄,留下一道道的爱恋…… 打了一个大喷嚏,楚怜心难过地揉揉塞住的鼻子,天啊!昨晚真不应该那么冲动跑去他家,这下子可好了,她也感冒了!天啊!希望姚君翼不会起任何联想。 “哈!你跟我老哥还真是最佳拍档,两个人这么有默契,昨天他感冒,今天就换你了!” 一听到姚君曜的声音,楚怜心就觉得头痛,不过她还是沉着应战,“副总,总经理还没进来,有什么事请你晚一点再过来。” 故作心痛的样子,他可怜兮兮地说:“楚楚,你真懂得伤我的心,难道非要找我哥,我才能来这里吗?难道我就不能来看你吗?” “副总真爱说笑,像你这么重要的大人物,如果不是有事,怎么有空出现在这里?”她的语气听似温和,却有着明显的讽刺。 太过聪明的女人实在不可爱,明着捧人,暗着损人,真是没爱心! “楚楚,女人不要太厉害,小心没人要!”姚君曜忍不住撇嘴道。 “谢谢副总的夸赞,楚楚谨记在心。” 真是泄气极了,这个女人就是有办法面不改色地应付他的攻势! 不过话虽如此,他又不能不承认跟她说话,实在是一件既轻松又有挑战的事,也难怪他老被她呕得半死,双脚还是忍不住走到这里跟她聊上几句,没办法,平时碰到的女人个个只懂得巴结奉承他,和这个难缠的女人一比,她们实在无趣极了。 “副总还有什么事吗?”楚怜心状似礼貌地询问,实际上却是在赶人。 苦着脸,姚君曜一副好委屈地说:“楚楚,我真的有那么讨人厌吗?”这个女人真懂得打击他的自信心,他这个超级大帅哥一入她的眼,倒成了妄想吃天鹅肉的癞虾蟆! “副总是个非常懂得体恤员工的好上司,每天嘘寒问暖,教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受宠若惊、愧不敢当。” 好可怕的女人,既褒他,又贬他,教他生气也不行,高兴又自取其辱。 “你难道没有其他的事可做吗?” “我……哥,你回来了啊!”看到姚君翼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姚君曜笑得好灿烂。 不理会弟弟,姚君翼径自转向楚怜心,一如往常的说:“怜心,帮我煮杯咖啡。” “哥,楚楚感冒了。”姚君曜鸡婆地抢说道。 目光转为深沉,姚君翼表面上冷静依旧,心里却冲击着错综复杂的情感,“感冒了?”如果他还心存什么疑惑的话,这一刻也已经荡然无存了,他几乎可以肯定“连真”就是“楚怜心”,他的真儿就是那个在他身边默默帮着他,却一直被他忽略的女人。 怪不得那天他第一次正眼打量楚怜心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是因为她身上也有连真那股谜样般的气质,只是在那层老气的包装下,人的视觉感官轻易的被扭曲,而忽视了存在她身上的本质。 “也不是,只是昨晚多吹了点风,鼻子有点塞住了。”楚怜心心虚地解释。 “生病就应该待在家里休息,怎么还来上班?”虽然心里有底了,但他还是很难相信,她怎么有办法蒙骗了他一年?这一年来她又是怎么同时当着他的面扮演两种角色? “没这么严重,我还挺得住。” “还逞强,你小心小鼻塞变成大感冒。”姚君曜借机训道。 楚怜心禁不住白了他一眼,真恨不得可以撕烂他那张大嘴巴,这个家伙真的那么闲吗?他就不能少管一点闲事吗? “我不是那么不讲情理的上司,我放你一天假,把身体养好再来上班。” “总经理,今天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我资料还没整理好。”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转给君曜,请他的秘书帮你处理。”话毕,姚君翼像是毫不留恋的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强压着那股回视他的冲动,楚怜心默默地整理桌上的东西。 “楚楚,有什么事你写下来放在桌上,等一下我要回办公室的时候会带走。”说着,姚君曜赶紧追进姚君翼办公室。 “楚怜心不是你可以碰的女人,你最好不要打她的玉意。”姚君曜一走进办公室,姚君翼便开口宣告。 好像姚君翼吃错药似的,姚君曜大惊小怪地瞪着他,“老哥,你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说外貌没外貌,嘴巴刁人又难缠,我又不是秀逗了,看上她?哼!”偶尔跟楚怜心斗斗嘴,他还招架得住,如果是天天吃她的排头,那可是会消化不良,像他这么爱自己,才不会帮自己找罪受。 “最好是这样。” 像是想到什么般,姚君曜不解地皱皱鼻子,瞅着他,“老哥,你可把我搞糊涂了,前不久你还夸她蕙质兰心,我还以为你要我好好把握她。” “我只是提醒你,她是个好女人,不是你那些莺莺燕燕的女朋友。” 嘴一撇,姚君曜大声抗议,“你怎么这么说?难道我就配不上好女人吗?” “我有保护属下的责任。” 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姚君曜没好气地说:“那个女人才不需要你保护!”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取了个楚楚可怜,又惹人心怜的名字,结果人跟名字一点也不像,又强又悍,好像穿了一个金钟罩,怎么都打不死! “不管怎样,你就是不可以打她的歪脑筋。” 真是奇怪,哪有人家做上司的保护属下,保护得这么过火! 努努嘴,姚君曜嘟嚷着,“如果你不是有个连真,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对楚怜心有意思,才这么袒护她!” 冷冷地瞥了弟弟一眼,姚君翼漠然地不发一语。 “哥,你对连真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你挺爱管我的事嘛!” “我……我是替你操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那个人有门第之见,连真说家世没家世,还在酒吧唱歌,你想爷爷会接受她吗?”他实在有够可怜,一片好心竟被说成爱管闲事,其实,如果不是昨晚无意间听到爷爷请人调查连真的身家、背景,他才不会没事找事做。 “你认为有人可以主宰我的选择吗?” “我不知道。”说真的,他从来不知道老哥是照着爷爷的安排在走,还是依着自己的意思在盘算,表面上老哥事事服从长辈,态度温和而云淡风轻,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老哥心里在想什么,这也正是爷爷对老哥放心不下的地方,看得到老哥柔和谦冲,却始终捉不住老哥。 “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做事自有主张。”走到窗边,姚君翼一副下逐客令的姿态,“如果没其他事,就回办公室工作。” “是,总经理。”他的关心已经传达了,姚君曜必恭必敬的一鞠躬,安安分分地退出办公室。 眺望着窗外因为尘埃而失去光彩的天空,姚君翼沉吟了半晌,走到办公桌拿起电话,熟稔地拨下裴夜的专线电话。 很快的,裴夜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另一头传过来,“喂,裴夜。” “雨,风就要结婚了,我想帮他办个告别单身Party。” 吹了一声口哨,裴夜惊叫道:“唷!天下红雨了是不是?真是难得哦!” 早知道自己的提议会引来他的大惊小怪,姚君翼依然沉静以对,“借用你的俱乐部,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难得有这种机会,裴夜忍不住揶揄,“你云大少爷一句话,我敢说不吗?” “火和雷由你负责联络,Party的节目和细节我会处理。” “遵命!”顿了顿,裴夜突然迸出一句,“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了然一笑,姚君翼轻松地反问,“你说呢?” “你这个人实在有够讨厌,就不能稍稍满足我的好奇心吗?” 虽然没瞧见,姚君翼也可以想象得到裴夜此刻的表情,笑了笑,他简单道了声再见,不理会哇哇大叫的好友就径自挂下电话,坐回办公椅。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证明连真到底是不是楚怜心。 虽然只是休息一天,楚怜心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世纪那么长,也许是因为放不下工作,也或许是因为习惯了守在姚君翼身边的日子,突然之间变得无所事事,心里总觉得很不踏实,所幸今天又重回工作岗位,一切又恢复正常了,可是…… 看着一向单调的办公室变成花意盎然,楚怜心微蹙起眉头,这些花是从哪边蹦出来的? 放下心里的疑惑,她连忙整理桌上的留言,备妥今天的行事历,接着转进茶水室煮了杯咖啡,再前往姚君翼的办公室。 “叩叩!” 示意性的在敞开的办公室门上敲了敲,楚怜心边走进办公室,边朝着埋首在办公桌前的姚君翼喊道:“总经理早。” “早。”一如往常,他头也不抬地回道。 将咖啡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楚怜心开始每天的例行性报告。 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姚君翼将目光转向她。尽管还没得到最后的证实,但是愈看她,他就愈确定她是真儿,真不敢相信,她竟然可以瞒骗他长达一年!如果不是一连串的突发状况碰在一起,让他起了联想,她到底打算隐瞒他到什么时候? 结束所有的报告,楚怜心很自然地望向姚君翼,等候他的指示,却发现他反常的盯着她看。 心儿一乱,她心虚地半低着头,“总经理有什么事吗?” “感冒好点了没?”语气一如平时的淡然,姚君翼泰然自若地执起咖啡喝着。 “谢谢总经理的关心,都好了。” “喜欢外面那些花吗?” 楚怜心点点头,“喜欢。” “以后花店每隔一个礼拜会过来更换一次,你喜欢什么,我们就换什么。” “是的,总经理。” 拿起桌边的档案夹,姚君翼将它递给她,“你看一下。” 很快地翻阅了一遍,楚怜心不解地看着他,“总经理,这是……” “你也看到了,我要办一个告别单身Party,这是节目的内容,我想请你负责安排女歌手和乐团的部分,你应该没问题吧!” “这……没问题。” “对了,我要一个兼具外貌和职业级水准的女歌手,不过,不要演艺圈的人,酬劳十万。” “我知道了。” “这事全权交由你处理,时间就定在下个礼拜六,没有其他的事了,你可以去忙你的。” “是的,总经理。”欠了欠身,楚怜心转身退出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望着手上的档案夹,眉头不由得轻蹙起来。 姚君翼要办一个告别单身Party,也没有什么好奇怪,谁都知道最近报纸广为流传的爱情神话——“宋氏集团一总经理宋霁祯要二度迎娶他的新娘子柳芊,姚君翼既然是宋霁祯的好朋友,帮他办个Party告别单身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可是这个节目内容…… 她去哪里找他要的女歌手?在“Dream”钢琴酒吧符合姚君翼要求的歌手也只有她和好友慕织絮,可是织絮太过柔弱了,那种场合恐怕织絮会应付不来,如果她猜测得没错,出席的想必都是“风云世家”的天子骄子,他们里头不乏喜欢游戏感情的花花公子,让织絮去实在太危险了。不能考虑织絮,那就只有一个人选——她自己,只是“楚怜心”谁也不找,竟然找上“连真”,这会不会让姚君翼产生不必要的联想? 经过头发的事情,再加上她的感冒,他就算没有怀疑,心里也一定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她若想继续守住秘密,就不能再出任何状况。 唉!如果可以把这一切都说了,那该多好?可是还不是时候,她输不起这份工作,更输不起姚君翼,她现在除了强迫自己周旋在两种身份之间,实在无能为力改变什么。 歌手的事,恐怕也只能等到晚上到“Dream”钢琴酒吧唱歌的时候,再找老大他们商量看看,他经营钢琴酒吧那么久了,应该找得到姚君翼需要的女歌手。 第四章 “安分了没几天,你又受不了,开始作怪了是不是?” 一听到姚东澄严厉的声音,姚君曜也不再费心的像个小偷蹑手蹑脚,他嘻皮笑脸地转向跷着二郎腿,坐在大厅恭候他多时的爷爷,“爷,这么晚还没睡觉?” “不要跟我嘻嘻哈哈,我不吃你这一套。”看着姚君曜,姚东澄忍不往揉揉太阳穴,他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教出这匹脱缰野马? “爷,不要那么严肃嘛,小心消化不良哦!” 瞪了他一眼,姚东澄头痛地说:“你难道就不能学学你哥哥吗?” “我要真像老哥一样,你就可以放得下心吗?”姚君曜颇不以为然的反问。 被狠狠地击中要害,姚东澄脸色一变,气呼呼的站起身,“跟我到书房。” 不敢再多说一句,姚君曜乖乖地跟着爷爷往书房走去,不过心里却不断地嘀咕——什么事这么神秘? 终于在书房坐定,姚东澄不疾不徐地泡起茶来。 “爷,晚上喝茶不怕睡不着觉吗?”他越是慢慢来,姚君曜愈是心急。 “喝杯茶可以让你醒醒脑。” 有他老人家在,他还敢不清醒吗?心里是这么想,他嘴巴可不敢这么说,姚君曜很顺从地拿起一杯茶,煞是认真地啜着醒脑。 “我要你去找连真。” 急着捂住嘴巴,吞下那口差一点喷出来的茶,姚君曜拍了拍胸膛,一副饱受惊吓的看着爷爷,要吓人也不是这样子,不打一声招呼,话就迸出来! “又没有人跟你抢,你急什么急?”姚东澄不悦地瞥了他一眼,“你的个性再不改一改,老是浮浮躁躁,怎么做大事?” “我也没妄想做什么大事啊!”姚君曜喃喃自语的撇撇嘴。 “你说什么?” 紧闭着双唇,姚君曜摇摇头,表示他什么也没说。 懒得再浪费口舌,姚东澄再次导回主题,“我要连真离开君翼,你去问她,看她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只要合理,我全部照付。” “我不要!”教他去做坏人,不就等于在毁坏他的形象,他才不干! “你这样是什么意思?”姚东澄面有愠色的皱起眉头。 “这种拆散良缘的恶行,我做不来。” “什么良缘?”眉头愈皱愈高,姚东澄怒不可遏地说:“我们姚家不可能有那种媳妇!” 搞不懂爷爷为什么这么激动,姚君曜反问,“爷,连真有什么不好?” “你不用管她好不好,我们姚家就是不能有那种媳妇!” “爷,从小你就教我们要明辨是非,你没有理由就否定一个人,这对吗?” 拿他的话堵他的嘴,姚东澄骂也不是,不说点什么又自觉理亏,“我有我的原因,你不用管那么多,你只要帮我出面打发她。”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自己躲在后面操纵,太阴险了吧!姚君曜冷哼了一声。 “这是预留后路,你懂不懂?万一你谈不来,我才好出面啊!” 叹了口气,姚君曜近乎哀求地说:“爷,你非要管这件事不可吗?这是老哥的事,难道不可以由他自己来作主吗?”帮老哥争取,也等于是帮他自己争取,哪天他想不开,想定下来,也不希望自己的终身大事是别人帮他作决定。 “他想自己作主也要挑个我满意的孙媳妇,他是姚家的一分子、‘姚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我怎么可以容许他随便乱来?” “可是,哥也没说要娶连真啊?爷,你会不会太心急了,说不定过些日子他们就分开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呸、呸、呸!要是让爷爷知道他把他老人家比喻成“太监”,他老人家不把他阉了,让他当个“太监”才怪! 赏了姚君曜一个白眼,姚东澄没好气地训道:“你难道不能多用点头脑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懂,可是感情的事如果可以用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来了结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感情债了! “爷,成全他们好不好?” “你说这是什么鬼话?”姚东澄气恼地道,花了那么唇舌,说了那么多话,这小子竟然叫他成全他们?真是气死他了! “我是说真心话。” “你……你没有气死我,不甘心是不是?” 撇撇嘴,姚君曜不发一语,他还不是为他老人家着想,万一被老哥知道这事,谁也不知道老哥会有什么反应,如果老哥就是要连真,甚至为了她不惜跟爷爷作对,爷爷未必是赢家。 喝了一口茶,稳了稳恼怒的情绪,姚东澄问他,“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爷,你还是找别人出面,我跟你站在不同一条线上,会把事情搞砸的。”他又不是笨蛋,得罪他老人家不过挨顿骂,愧对老哥,那可就很难说会怎样。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升上来,姚东澄气得说不出话来。 “爷,你不要怪我没用,棒打鸳鸯会让人唾弃。” 咬牙切齿地瞪着姚君曜,姚东澄真想拿棍子狠狠打他几下,这小子愈来愈会耍嘴皮子,还会拐个弯指责他! 看到爷爷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姚君曜忍不住窃笑起来,没想到平时被楚怜心那张刁嘴一斗,无形之中他也学会了许多损人的技巧。 “早知道找你没用!” “那你还找我干么?”姚君曜念念有辞地努努嘴。 怒眼一瞪,姚东澄挥挥手,“你可以出去了,还有,嘴巴闭紧一点,不准透露半点风声,听清楚了没?” “记住了。”脚底像抹了油般,才一个眨眼的工夫,姚君曜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可恶!总不能让他这个“姚氏集团”总裁亲自去找那个女人吧! 也许,他该考虑从君翼身上下手,这孩子一向听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违逆他吧!可是,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想着、想着,姚东澄又不放心地摇摇头,如果他有把握,就直接命令君翼,根本不用找君曜出面。对君翼,他难免会特别期待,从小,他就不断灌输君翼商场上诡诈多变的思想,也养成君翼习于掩饰自己的真心,以致君翼总是像个谦冲有礼的君子,若非工作上所展现的果断、敏锐,谁也不相信君翼有杀伤力。 他得好好想一想才行…… 结束了今晚的演唱,楚怜心疲倦的走回休息室。 “来杯咖啡。”“Dream”钢琴酒吧的老板江信寒体贴的递上一杯咖啡。 “老大谢谢。”喝了一口咖啡,楚怜心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每天像根蜡烛两头烧,已经有两年多了,她真的有点倦怠了。 “楚楚,有个人想私下跟你见一面。” 睁开眼睛,楚怜心好奇的看着江信寒,想私下见她的人多得是,不过不管是何方神圣,老大一定会帮她挡下来,惟一让他破例的人是姚君翼,那是因为他知道她身上所有的故事,也知道她对姚君翼的迷恋。 “一个叫梁志祺的家伙,他自称是楚赞仁的外孙。” 一听到“楚赞仁”三个字,楚怜心整张脸立刻冷了下来,“我不见。” “楚楚,我知道你一直很恨楚赞仁,他直到你母亲过世之前,都还不肯接纳她成为楚家媳妇,但他终究是你爷爷、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你妈妈一定希望你回到楚家。” “我妈希望我回去是因为楚家有钱有势,她相信楚家可以保护我,给我的环境会好过一个当黑道老大的外公,我知道妈妈用心良苦,所以我听了她临终遗言,抱着她的骨灰回楚家,可是你知道楚赞仁是怎么对我吗? “他说他从来没有承认我爸妈的婚姻,还怀疑我是不是我妈和我爸生的,他让佣人拿扫帚把我扫出来,不准我踏进楚家一步,污损高贵的楚家。从那一刻开始,我跟楚赞仁就没有关系,我之所以还姓楚,是因为我爸爸。” 就因为母亲是黑道大哥的私生女,楚赞仁极力反对她父亲娶她母亲,不过父亲还是坚持跟母亲结婚。母亲生下她不久后,父亲因为一场车祸宣告死亡,母亲为了她,三番两次厚着脸皮带她回楚家求楚赞仁接纳她们,可是他却不断骂她母亲是个“扫把星”,说母亲害死父亲。 可母亲失去父亲,难道会比他失去儿子还来得好受?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的把责任推给母亲?那些日子的风风雨雨,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当初他既然如此狠心,今天又何必回头找她? “楚楚,我听到一些传闻说楚赞仁病倒了,而且情况好像很严重,我想梁志祺会来找你,应该跟这件事有关系,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跟他见个面吗?” “我不需要考虑,楚赞仁对我来说早是一个陌生人,在我眼中,我现在惟一的亲人就是你和琴姊。”母亲过世之后,楚赞仁拒绝她,她只好跟外公住,外公的原配夫人生了五个儿子,她那五个舅舅也都娶妻生子。 在那个大家族里,因为母亲是外公在外头跟别的女人偷生的私生女,她时常被大伙儿欺负、排挤,所幸外公疼她,安排了老大和琴姊这对夫妻保护她,这才让她免于被生吞活剥。 “楚楚,我不希望你后悔,懂吗?” “信寒,不要勉强她了。”楚怜心口中的琴姊,也就是“Dream”钢琴酒吧的老板娘林筱琴,她走进来朝丈夫眨眨眼睛,示意他先出去。 点点头,江信寒默默地退出休息室。 “楚楚,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意见到楚赞仁那边的人,所以我已经自作主张帮你打发掉梁志祺,不过我想他还会再来找你,你早晚会碰到他。” 耸耸肩,楚怜心无所谓地说:“不管他找我几遍,我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不管你作什么决定,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琴姊谢谢,如果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外公过世后,她面对了一连串的财产争夺,为了平息纠纷,她放弃外公给她的财产,只留下外公最爱,却因为超额贷款得以脱离婶婶他们觊觎的别墅,当时如果不是老大和琴姊的帮助,让她有办法兼差偿付贷款,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说这是什么傻话,从老爷子把我们安排在你身边,你就是我们的主子,是你不嫌弃我们,把我们当成手足。”拍了拍她肩膀,林筱琴催着她,“好啦,你早点回去休息,今天晚上让你代替织絮的班,连唱了两场,也够你累了。” “那我回去了。”站起身,楚怜心整理一下东西,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知道织絮现在怎么样了?”她实在很后悔让织絮接下宋霁祯告别单身Party的演唱工作,不过这也没办法,织絮刚好缺十万块,这笔演唱收入正好可以帮织絮解决难题,她只好把工作交给织絮了。 “你不要担心,等一下我会打电话跟乐团的人联络。” “琴姊,那就麻烦你了,我回去了,拜拜! 抱着沉重的心情走出“Dream”钢琴酒吧,楚怜心朝着自己的机车走去。 虽然她话说得很强硬,但是对楚赞仁,她终究有一份难以割舍的亲情,就像老大说的,他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母亲病死床上的前一刻,嘴里还挂念着自己不能进楚家的遗憾,母亲是那么渴望得到楚赞仁的认同,因为这是父亲临终前最大的愿望,所以曾经,她很想去完成他们的心愿,可是现实的打击,让她彻底地死了心。 她真的好恨,在她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平抚他带给她的伤害,他为什么又要出现?为了他当初的咒骂,她一度质疑自己是不是爸爸的孩子,要不然他为什么那么厌恶她、唾弃她?他带给她的痛楚是那么深刻,午夜梦回,她经常梦到他不屑的脸孔、那些句句伤人的言词,他凭什么再度干扰她平静的生活?难道,他此刻真的病得很严重吗? 无助的感觉袭上心头,楚怜心孤独地环抱自己,她突然好想见到姚君翼,窝在他的怀里,可是今天晚上…… “在想什么,想得那么认真?” 迟疑地迎向挡在她前头的姚君翼,楚怜心以为自己在作梦地眨眨眼睛,良久,她像是终于确定般,毫无预警地扑向他紧紧抱住。 “这么高兴看到我?” 沉静了半晌,楚怜心才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有聚会,不能来吗?”他应该在裴夜的俱乐部,为宋霁祯告别单身而大肆狂欢啊! “没看到你,我今晚会睡不着。”原本以为今晚的Party会把“连真”逼出来,没想到蹦出一个慕织絮,既然如此,他只好请人着手调查。 只当姚君翼是在开玩笑,她轻轻一笑,勾住他的手往他的车子走去。 半个小时后,楚怜心已经窝在他怀里,坐在主卧室阳台的沙发上,凝视着星光灿烂的夜空。 “云,你会不会有一天不要我了?”今晚,她突然变得有点多愁善感,想到她爱的人总是一个个离她而去,她好害怕姚君翼也会如此,她实在没办法想像,当自己只能用“楚怜心”看他,却不能用“连真”爱他,会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不会。” “那,”语气转为谨慎,楚怜心试探地看着他,“如果我欺骗你什么,你还会这么说吗?” 卷玩着她的头发,姚君翼笑着反问她,“你有吗?” 故作轻松地拧了拧他鼻子,她坚持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你敢欺骗我,我会惩罚你,让你付出代价。”姚君翼似真似假地说。 怔了怔,楚怜心心虚地撇开头。 “怕了?”执起她的下巴,他眼神温柔却教人无法遁逃地瞅着她。 压下心头的罪恶感,楚怜心调皮地做了个鬼脸,“我需要怕吗?” 指尖轻柔地在她白嫩的脸颊上滑动,姚君翼象在开玩笑似地说:“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会欺骗我喽!” 嘴一噘,她撒娇地嗔道:“你欺负我!” “难道不是吗?”缓缓地向前一倾,他诱惑地吻着她耳垂,扰乱她的轻吐着灼热气息。 生怕自己乱了阵脚,楚怜心反过来勾住他的脖子,攻占他的唇。 当那甜美的滋味纳入口中,热情的纠缠随之舞动,姚君翼眼中除了怀里的美丽佳人,其他事全被抛到九霄云外。 伸手一勾,他抱着她走进房内,将她平放在床上。 卸去楚怜心身上的衣物,再解除自己身上的束缚,姚君翼的吻顺着她耳际,一寸寸的滑过颈项、胸膛,咬住她的丰盈,轻轻地舔逗、细细地啮啃,柔情似水地引诱她陷入激情的泥淖。 “云!”慢条斯理的怜爱让情欲更显撩人,她心痒难耐地轻移娇躯,渴盼更炽热的缠绵。 一个翻身,姚君翼转而痴缠在她洁白的脊背,那柔美的曲线荡漾着无限遐思,滑嫩温柔的触感令人着迷,他的唇时疾时徐、时狂时柔的戏游其中,挑逗着缱绻的邀约。 似乎愈来愈不能满足这样的碰触,姚君翼双手穿过她腋下,一把握住她的蓓蕾,激狂地柔捏、贪婪地抚弄,让它们在他的撩拨下愈发挺立…… “这是楚怜心和慕织絮的调查报告。”丢了一个牛皮纸袋在桌上,姚君翼青梅竹马的死党严祁,转身走到吧台为自己倒一杯威士忌,“你说得没错,慕织絮的确是‘Dream’的歌手,不过,我还不能确定楚怜心是不是‘Dream’的连真,因为确实有连真这号人物,她是‘Dream’老板江信寒的外甥女,现在还在读书,不过长得和‘Dream’的连真并不一样。” “江信寒在刻意保护连真吗?”姚君翼吃味地皱起眉头。 点了点头,严祁说:“江信寒曾经在道上混过,是‘四龙帮’前龙头老大江天峰的心腹,后来结了婚,从此退出‘四龙帮’,不过一直跟在江天峰身边,直到他过世的前一年才自己出来创业,开了‘Dream’这家钢琴酒吧。” “四龙帮?” “‘四龙帮’这名字一听就知道这个帮派有四条龙,不过真正的掌舵者是江天峰,帮里的人称他为‘龙头老大’。江天峰这个人聪明绝顶,是个非常厉害的狠角色,‘四龙帮’每个人也都很服他。 “不过他一死,其他三个龙头就开始抢着想当龙头,最后老三和老四干脆出来自立门户,现在的‘四龙帮’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条小龙……对了,忘了跟你说,江天峰就是楚怜心的外公,江信寒和他妻子林筱琴还曾经是她的保镖。” 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姚君翼已经明白江信寒为何特别保护“连真”。 严祁戏谑的眉一扬,“一下子要我调查两个女人,你想一箭双雕啊!” 笑了笑,姚君翼反过来打趣着说:“你当我跟你一样吗?” “这可难说,你云大少的本事有多大,我可是不清楚。” 才翻开牛皮纸袋,姚君翼看了看,只取出其中的一份资料,将牛皮纸袋再度归还给严祁,“明天早上十点,你派人把这份资料送到雨手上。” “原来另一个是打算送给裴夜吃啊!”他恍然一悟的说。 “吃太多了会消化不良,你不会不知道吧!”姚君翼意有所指地笑道,严祁的花心比起姚君曜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苦苦一笑,严祁凄惨地说:“我最近还得了胃溃疡呢!”左拥右抱的滋味的确很棒,不过,一旦遇到麻烦的女人,那就有苦头吃了! “再多吃一点,你还会胃穿孔。” “喂!你少诅咒我!”严祁抗议地朝姚君翼皱了皱鼻子。 他不以为意地又说:“少欠一点风流债对你没什么坏处。” “但是也没什么好处啊!” “这很难说哦!” 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严祁手一伸,“不跟你说了,支票拿来。” “怕什么?我又不会跑掉。”说着,姚君翼从放在一旁的公事包取出支票薄和印章。 “我待会儿还有约会,赶着走人。”看着姚君翼大笔挥了几下,很快的,一张白花花的“钞票”就落入他手上,严祁满意地望了一眼支票上的金额,用力亲一下,“以后记得多关照,最好再多换几个女人。”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姚君翼好笑地摇摇头。 “人不风流枉少年,你啊,该多多学习……算了、算了,你当我没说好了,免得姚爷爷说我教坏你,我可承担不起。” 瞥了手上的报告一眼,姚君翼心有旁骛地说:“你不是急着约会吗?” “干么?下逐客令啊!” “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好、好、好,我自己说的,我走人就是。”将威士忌一干而尽,严祁挥挥手,像阵旋风似扫出姚君翼的公寓。 翻开手上的报告,姚君翼静静地走入楚怜心的故事里。 总算赶在下班前完成手边的工作,楚怜心松了口气,伸伸懒腰。 自从在“Dream”钢琴酒吧唱歌的时间往前挪了一个小时,每天下班时间一到,她就得赶着走人,也还好她一直都很准时下班,早习惯在下班前把今天的工作处理完毕,要不然就麻烦了。 很快地整理好桌上的东西,楚怜心拿起准备交给姚君翼的公文站起身。 “事情都忙完了?” 惊吓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在她办公桌旁边的姚君翼,她忐忑地喊道:“总经理!” 微蹙着眉,他态度殷勤地问:“你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不是,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今天气色才比较不好。”楚怜心下意识地摸摸脸颊,她是不是粉扑得不够深,没有遮好原来白皙的皮肤? “晚上早一点睡觉,要不然人家会以为我虐待属下,那我的责任就可大了。”姚君翼孩子气的朝她眨眨眼睛。 “我知道。” “今天晚上可以陪我吃顿饭吗?” “总经理,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还有事。” 偏着头,姚君翼轻松地打趣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总经理真爱说笑。”楚怜心有技巧的回避。 “如果不是我面目可憎,你怎么会三番两次拒绝跟我吃饭?” “总经理不要误会,我是真的有事。” 眉一扬,他语气听似温和,却有那么点咄咄逼人的味道,“那我是不是得提前跟你预约,才有那个荣幸请你吃顿饭?” “总经理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个小小的秘书。” “你别紧张,我是跟你开玩笑,不过下个礼拜六真的得请你把时间空出来,你得陪我出席‘姚氏基金会’举办的儿童之家爱心游园晚会。” “是的,总经理。” 主动伸手接过她手上的公文,姚君翼道了声晚安,转身走回办公室。 等到他走进了办公室,楚怜心才全身虚脱地坐下来。 最近姚君翼也不知道怎么了,有时候会突然变得很调皮,不时对“楚怜心”嘘寒问暖,偶尔还会像今天一样开口请她吃饭,都快把她吓死了!他该不会……应该不会吧!她最近中规中矩,什么也不敢乱来,他不至于怀疑才对,再说,他除了变得比较容易亲近之外,并没有其他奇怪的举动…… 不管了,她还得先赶去“Dream”唱歌。 第五章 “哥,你总算回来了!”一看到姚君翼,姚君曜急急忙忙地迎向前。 挑了挑眉,姚君翼不慌不忙地走到沙发坐下。 “我们等了你一个小时,爷爷气得差一点连晚餐都不吃了。” “我下午打过电话回来,要常妈告诉你们,我会尽量赶回来用餐,不过不敢保证,时间到了请你们先用餐,她没说吗?” “常妈说了,可是你也知道爷爷那个人拗起来,有理也说不通!他坚持你答应过他,说什么也要等你一起吃饭,我们大家都拿他没办法!”姚君曜无奈地耸耸肩。 “爷呢?” “他在书房等你。” 起身转向书房,姚君翼在紧闭的门上敲了一下,“爷,是我。” “进来。” 推开门,姚君翼不疾不徐地走进茶香袅袅的书房,来到姚东澄身旁,“爷,对不起,临时有事耽搁了,所以回来晚了。” 看也不看他一眼,姚东澄专心地泡着茶,“什么事?” “跟朋友谈点事。” 目光直逼视着姚君翼,姚东澄也不打算再拖延下去,“连真吗?” “爷都知道了。”其实早从弟弟跟他提到连真,他心里就有谱了。 “我要你离开她。” 温和地一笑,姚君翼有礼貌地询问,“理由呢?” “她不适合你。” “爷没跟她相处过,怎么知道她不适合我?” 姚东澄的脸红了起来,牵强地说:“我就是知道,你要娶的是大家闺秀,那种女人怎么配得上你?” “爷,从小你不是教导我们不能嫌贫爱富吗?” “我……”灰头土脸地瞪着姚君翼,姚东澄真是恼恨极了,他以前干么说那么多话呢? “这不是嫌贫爱富,你身为‘姚氏集团’的接班人,娶个在酒吧唱歌的女人,这会让人家笑话!” “如果我怕被别人笑话而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那才是一个笑话。” “你……很行嘛,现在也学会顶嘴了是不是?”虽然不敢期望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他点头,但是姚东澄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难搞定。 “爷,我尊重你,但绝不盲从,希望你能够体谅。”姚君翼必恭必敬地说。 “你已经打定主意非要那个女人不可,是不是?”真是气死他了! 以他从来没有过的严肃看着爷爷,姚君翼一副没有妥协余地地说:“爷,我不会离开她,我这辈子就要这个女人。” 再也沉不住气,姚东澄激动地喊着,“你给我说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打算把那个女人娶进我们姚家吗?” “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不过,如果你要我现在就结婚生子,我只想娶她。” “你……那个女人到底哪一点让你不惜忤逆我,非跟她在一起不可?”姚东澄气急败坏地质问他。 “爱一个人是没有道理可言。” 没办法了,姚东澄使出最恶劣的一招,“那如果我说,你选择她,就必须放弃‘姚氏集团’,你又怎么说?” “爷,不要拿‘姚氏集团’来威胁我,你并不希望我放弃‘姚氏集团’。” 所有的气势在瞬间瓦解,姚东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君翼比他想像的还要了解他,也只有把“姚氏集团”交给君翼,他才放得下心。 “爷,我不吵你了,晚安。”欠了欠身,姚君翼退出书房。 往后一靠,姚东澄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无力地瘫进沙发。都怪他粗心,一开始并没有把连真这个女人放在心上,以为君翼不会热衷多久,可是一年过去了,君翼竟然还跟这个女人混在一起,让他不得不重视这个女人的存在,结果最后他还是太慢了,麻烦已经比他想得还要大!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亲自出马了。 当了姚君翼三年多的秘书,楚怜心还是第一次陪他在公开场合亮相,虽然她并不在意自己“抱歉”的外表,但是此时她倒宁愿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连真”,而不是不搭调的“楚怜心”。 怪不得人说:女为悦己者容,其实女人不只是想将最美的一面呈现给心爱的人,也希望心爱的人能够光彩地站在自己身旁。还好今晚的主角是孤儿院的小朋友,姚君翼只在游园晚会一开始的致词中成为焦点,所以虽然她站在他身边显得相当唐突,倒也没有引来过多的关注和指点。 “怜心,那边有糖葫芦!”姚君翼像个小孩子似的,兴奋地拉起楚怜心的手往前急步而走。 见状,她忍不住一笑,不过下一秒,脑海突然闪过一个意识,那只此刻被他紧握的是“楚怜心”的手。 他是无心的吗?望着他,楚怜心心烦地蹙起眉头。 “来,吃一个。”姚君翼亲昵地将刚买到手的糖葫芦凑到她唇边。 很自然的嘴巴一张,她吃下一颗里上一层糖浆的草莓,然后看着他亲密地吃着下一颗。 “好吃吗?”仿佛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当,他温柔地问。 胡乱地点点头,楚怜心此时除了感到愈来愈下沉的心情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再喂她吃了一颗,自己也接着吃一颗,姚君翼问道:“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摇摇头,楚怜心有气无力地说:“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没什么,可能是人很多,觉得有一点热。”她烦躁地应着,他怎么可以对“楚怜心”那么呵护,他应该…… “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魏楚烈边顽皮地摸着路过那些小孩子的头,边朝姚君翼叫喊,“云!”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脸别扭的邵阎。 一听到魏楚烈的声音,姚君翼连忙松开楚怜心的手,不过他早就瞧见了。 “你们怎么也来了?”没有一丝丝仓惶,姚君翼淡然地问。 “共襄盛举啊!”转向楚怜心,魏楚烈笑盈盈地寒暄着,“楚秘书,好久不见了,你真是愈来愈漂亮。” “魏总裁好,邵总好。”她不卑不亢地招呼道。 不是不知道魏楚烈说得是客套话,可是姚君翼听在心里头,就是不舒服,“你今天晚上没约会吗?” “他今天终于良心发现,决定少做点缺德事!”邵阎不屑的说。 笑得很包容,魏楚烈不在意地耸耸肩,“没办法,人红嘛,想留点良心也难。”他又不是柳下惠,女人喜欢对他投怀送抱,他也莫可奈何。 “借口!”邵阎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 “总比没借口好吧!”魏楚烈好脾气地回道。 心里挂记着楚怜心的不适,又怕邵阎和魏楚烈没完没了,姚君翼不得不插嘴,“这里人很多,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 “好啊,我知道对面有一家咖啡厅。”邵阎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十五分钟之后,四个人已经坐在咖啡厅中,品味着浓浓的咖啡香。 “说真的,还是楚秘书煮的咖啡最好喝了。”魏楚烈若有所思地看着姚君翼,“云,你说是不是?” 心情才稍稍舒缓了点,却莫名其妙地变成话题焦点,楚怜心心里不禁一叹。 “怜心煮的咖啡的确很不错。”姚君翼无动于衷迎视魏楚烈的目光,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我跟你要楚秘书,你放不放人?” “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不过怜心想跳槽的话,我会想尽办法慰留,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 “我相信,姚爷爷千挑万选找来的秘书,绝对是最好的。” 闻言,姚君翼只是淡然一笑。 “火,你的秘书也很能干啊,只是不太会煮咖啡而已。”邵阎实在搞不懂他在发什么神经,竟然当面挖起角来。 有一些人神经比较粗,基本上雷就是属于那种人。 白了他一眼,魏楚烈一副很慷慨地说:“既然你觉得我的秘书很能干,让给你好了。” “谢了,不必,我对太凶悍的女人很感冒。” 自己又凶又悍,还好意思嫌人家?魏楚烈伤脑筋的一笑,“你放心,我的秘书还是比较喜欢我这种善待女人的好上司。” 坐不住了,楚怜心赫然站起身,“对不起,我去一下化妆室。”力持镇定,她优雅地逃出这令人窒息的暗流。 后知后觉的邵阎这才恍然大悟,“云,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什么吃错药?”魏楚烈皱了皱眉头,“是很难得。”这家伙就是这个样子,说话也不懂得修饰一下。 何止是难得,根本是破天荒,这是他姚君翼第一次带女人出现在公开场合。 不理会魏楚烈的纠正,邵阎接着又问:“云,你该不会看到风结了婚,好像很幸福的样子,也忍不住想定下来,就随手抓了一个身边的女人?” “雷,小心你的用词,不是‘好像’很幸福,是‘真的’很幸福。”魏楚烈忍不住再一次纠正,虽然风二度迎娶柳芊,实在是爱惨她了,雷还是很难相信那个家伙真的改邪归正了。 “哎呀,差不多啦!”何必那么计较,意思到就好了嘛! 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魏楚烈把注意力再度移回姚君翼身上,“如果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就不要对人家太好,小心人家误会。” “我做事自有分寸。” “算了吧,再聪明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邵阎就事论事地说。 “也许吧!”姚君翼谜样地笑了笑,他居然长达一年多的时间才发现连真就是一直跟在他身边辅佐的楚怜心,的确是犯了很大的糊涂。 “好啦,这事到此为止。”看到楚怜心从化妆室走回来,魏楚烈立刻喊停,接着转移话题的闲扯起来。 当车子停在江天峰留给楚怜心的别墅前,姚君翼从西装口袋取出一个小巧的礼物递给她,“谢谢你今晚陪我出席,这是我一点心意。” “总经理,这……我只是做我分内的工作,我不能收。”他送过她很多礼物,但都是送给“连真”,而不是“楚怜心”,她不知道这一刻自己该怎么想? “人家慰劳属下,好像都很天经地义,而我奖励属下,却像图谋什么似的。”姚君翼自嘲地唇角一勾。 莫可奈何,楚怜心安分地收下礼物,“谢谢总经理。” 马上满意地笑了,他轻促道:“打开来,看你喜不喜欢?” 顺从地拆开包装纸,打开珠宝盒,楚怜心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那是一对别致耀眼的钻石耳环。 “总经理,这太贵重了,也不适合我。”“楚怜心”像个没人要的老处女,又土又俗,这么美丽的东西实在跟她搭不上线。 “你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是……” “喜欢比什么都重要,来,我帮你戴上。”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姚君翼取出耳环,温柔细腻地帮她戴上。 像是不经意,他指尖轻轻抚过她面颊,留下一道似有若无的挑逗。 酥麻的一颤,楚怜心惊慌地往后一缩,生怕自己忘了扮演的角色,泄露了不该有的情愫。 “你戴起来很漂亮。”姚君翼状似无心地摸着耳环,触及她柔软的耳垂。 “谢谢。”心慌意乱地逃开他的碰触,楚怜心正了正自己的心神,“谢谢总经理送我回来,我进去了,再见。”说着,她伸手就要打开车门。 “你不邀我进去坐一下吗?” 怔了怔,楚怜心回道:“对不起,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不太方便。” 姚君翼微微地挑起眉,“你说话一向都这么白吗?” “我只是比较喜欢说实话。” 禁不住放声一笑,他饶富兴味地瞅着她,“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能言善道。” “总经理过奖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如果说错了什么,还望你见谅。” 轻轻地摇摇头,姚君翼激赏地说:“你没说错什么,我喜欢你说话的方式。” 千言万语道不出此刻复杂的心情,楚怜心苦涩地一笑,冷静地撇去那股缠绕心头的凄然,“谢谢总经理不嫌弃,总经理晚安。”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她逃难似地赶紧落跑,就怕他突然出什么问题为难她。 抿着嘴,姚君翼静静地目送她走出视线,只要她一天不坦承,他就陪她耗一天,他说过了,敢欺骗他,就要付出代价,他用整颗心爱她,她也必须用整颗心来回报,他绝不容许她有一丝丝的隐瞒,她是他的,人和心都是他的。 心烦气躁地轻揉着眼皮,楚怜心不安地蹙起眉头,自从接到姚东澄的传唤,她眼皮就一直乱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整个人沉甸甸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姚东澄找她做什么?当了姚君翼三年多的秘书,她也不是没有跟他打过照面,不过他找她,这还是第一回,巧合的是,姚君翼今天正好也下高雄开会…… 她在怕什么?姚东澄虽然可怕,可她楚怜心也不好应付,兵人将挡,水来土掩。 打起精神,楚怜心收拾一下桌上的东西,起身走出办公室,前往总裁办公室。 五分钟后,她在姚东澄秘书的指示下,进入他的办公室。 “坐吧!”用目光指着他对面的沙发,姚东澄高做的跷起二郎腿。 顺从地在指定的位子坐下,楚怜心礼貌地询问,“请问总裁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你离开君翼。”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道:“我不清楚总裁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是连真。” “什么连真?” “虽然江信寒刻意保护你,以致想调查你的身份有一点困难,但我还是可以派人跟踪你,楚怜心就是连真,连真就是楚怜心,你还想继续装傻吗?” 一笑,楚怜心也不再掩饰,“我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重要,竟然让总裁那么费心地调查我。” 皱着眉,姚东澄一点也不喜欢她骄傲的态度,那让他有一种掌握不住的感觉,“不要跟我耍嘴皮子,那对你一点帮助也没有!” “如果我都不说话,你会改变主意吗?”她笑盈盈地反问回去。 恼怒地瞪着她,他略显仓惶地问:“你说,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 “总裁,不是每个人的感情都是那么廉价。” 眼神转为冷冽,姚东澄不屑地说:“我肯给你钱,表示你还有点价值,一旦我改变主意,你就真的廉价到一毛也不值!” “如果对总裁来说,一个人的价值取决于金钱的多寡,我无话可说,不过对我来说,一个人如果为了钱财而失去尊严,实在俗气得令人可悲。” “小娃儿,嘴巴太厉害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我只是喜欢说出心里的感觉,不想讨好别人,也不想得罪别人。” 虽然生气,觉得颜面无光,可是在内心某个角落,姚东澄又忍不住对楚怜心刮目相看,她不但可以毫无惧意地面对他,还可以不卑不亢地承接他的攻击,她的确很不简单。 “你想清楚,我是绝不会让你进姚家,君翼早晚要离开你。” “要我离开云,不需要花一毛钱,只要他一句话,我就离开。” 既然金钱引诱不动,姚东澄只好搬出另一个法宝,“如果你不希望君翼知道你的双重身份,我劝你乖乖接受我的提议。” 楚怜心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正苦无机会将我的身份告诉云,你想说,我不反对。” “你……” “总裁,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进姚家大门,同样的,我也没有想过离开云,除非他不要我。” 不知不觉收起高高在上的姿态,姚东澄自嘲地摇摇头,“我姚东澄在商场上打滚了四、五十年,从来没有看错人,只有你,我以为你最没有危险,没想到你比豺狼虎豹还可怕,让我连一点预防的念头都没有想过。” “总裁这么说有失公允,我一直安安分分地做我该做的事,只是命运的安排让人措手不及,这不是我,更不是你能预料得到。” 是啊,当初他因为君翼一天到晚耗在公司,心里忍不住怀疑君翼是不是看上公司某个女人,于是掰了个借口向君曜探口风,谁知道,那小子竟然自作聪明帮君翼找女人。 沉吟了半晌,姚东澄问道:“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注是什么?” “如果你赢了,我不会反对你和君翼在一起,要不要让你进姚家,由他自己作主;但如果是你输了,你就得离开君翼。” 这是一个令她心动的诱惑,不过,不是为了进姚家大门,而是她渴望知道姚君翼到底爱不爱她。 “考虑得怎样?” “你为什么想跟我赌?”她不能不觉得奇怪,刚刚他还那么强硬地要她离开姚君翼,这会儿却作了那么大的让步。 “你不愿意放弃,我只好试试运气,不管如何,人求的无非是心服口服,你说是不是?” “怎么个赌法?” “只要君翼爱上‘楚怜心’,这场赌注就是你赢,不过我有个要求,‘连真’必须先撤出君翼的生活,这公平吧!” 唇边扬起淡淡的笑意,楚怜心反问:“那我又怎么知道一旦我赢了,你会遵守诺言?”他很会算,先让“连真”离开姚君翼,好确保她不会反悔,不过他大概没想到,她并不想赢得这场赌局,只是想证明姚君翼对她的感情,她相信姚君翼若是爱“连真”,就算姚东澄把她弄走了,姚君翼还是会把“连真”找回来,她永远不会离开他,可是相反的…… “我姚东澄说话算话。” “好,我相信,不过你总该告诉我如何决定胜负?” “时间半年,到时候我会问君翼,由他来告诉我答案,决定我们谁赢谁输。” 楚怜心同意地点点头,她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万一姚君翼真爱上楚怜心,她心里会做何感受? 清晨的风儿冷飕飕的从耳边呼啸而过,楚怜心双手支着下巴顶在阳台的石栏,静候朝阳东升,将夜里凝聚的寒意彻底驱除。 “没穿件外套就跑来阳台吹风,很容易感冒。”拿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姚君翼从身后抱住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直起身子,楚怜心往后一靠,舒适地倚着他。 轻咬着她的耳垂,他轻佻地说:“看样子,我昨晚还努力的不够。” “你愈来愈不正经了!” “你不喜欢吗?”说着,姚君翼一只手罩住她的丰盈,挑逗地揉捏,另一只手欺上她大腿内侧,撩人地戏滑。 身体酥麻地一颤,楚怜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抓住他顽劣的手,力持冷静地问:“云,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你会想念我吗?”她有点害怕,真不应该冲动行事,可人就是忍不住会贪心,她那么爱他,当然也渴望拥有他的爱。 吻着她的耳垂,姚君翼漫不经心地说:“你不会离开我。” “你那么肯定?” “你离不开我。”他说得很淡然,却带有一股深深的自信。 是啊,她是离不开他,当她得以“连真”的身份走进他生活,就注定要跟他纠纠缠缠。 “不要太自信了。” 将她身子转过来,姚君翼让她背抵着石栏,一双眼睛直勾勾七瞅着她,“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所以一早就开始胡思乱想?” “你总要结婚生子,不是吗?” 抚着她脸庞,姚君翼状似轻松却认真的说:“真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你不会离开我。” “云……” “嗯?” “没事。”抱住他,楚怜心紧紧地靠在他怀里,倾听他的心跳声。 “进去吧!”搂着她往房内走去,姚君翼体贴地说:“今天我做早餐给你吃,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挑了挑眉,他玩兴大起地说:“那我牺牲一点,让你吃好了。” 好笑地摇摇头,她调皮的做了个鬼脸,“你有什么好吃!” 半眯着眼,姚君翼似笑非笑的问:“你是说我不好吃?” “是不怎么好……啊!”突然被他扑倒在床上,楚怜心尖叫了一声。 不过没多久,房里只剩下嗯嗯唔唔的吟哦声,旖旎春光款款而起。 第六章 左等右等,怎么也不见“连真”的身影,姚君翼只好二度莅临“Dream”钢琴酒吧。 一看到他,服务生马上迎向前,礼貌地询问着,“请问是姚总经理吗?” “我是。” “姚总经理,请跟我来。”恭敬地欠欠身,服务生带头往办公室走去。 从容不迫地跟进办公室,姚君翼也不急着知道发生什么事,他气定神闲的接受服务生的指示在沙发坐下,随后,另一名服务生送来一杯果汁。 “姚总经理,你稍坐一下。”原先的服务生哈腰一鞠躬,伙同之后的服务生退出办公室。 站起身,姚君翼四下浏览起来,这间办公室不大,但气势磅礴,里面还有一道房门,应该是一间可供休憩的套房。 突然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他慢条斯理的转过身,迎向目光的主人——林筱琴。 似乎也不在意被人逮个正着,她落落大方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招呼道:“姚总你好,我是‘Dream的经理林筱琴。” 绅士地回握她的手,姚君翼微微一笑,“你好。” 从口袋取出一封信,林筱琴递给他,“这是连真托我转交给你的。” 沉着的接过信,他不动声色地细细看来—— 云,我一直很想知道一件事,你爱我吗? 你原来不该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可是命运的安排总是一个又一个惊奇,你的闯入、你的怀抱,本是我不敢妄想拥有的,现在,我将这份幸福回归原点,但愿你我的生命还有另一段惊喜的缘起。 真儿 “我要见她。”姚君翼平静淡然地说。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想办法把她找出来。” 默默地看了林筱琴一眼,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 “你可以出来了。”朝着里面那道房门喊了一声,林筱琴走到橱柜,取出两杯三台一的即溶咖啡。 门缓缓地打开来,楚怜心面无表情地走到沙发坐下来。 冲好了咖啡,林筱琴放一杯在她面前,再转到另一边的沙发坐下。 “姚君翼并没有说不找你,不是吗?” 像个游魂似的,楚怜心幽幽地说:“我发现我愈来愈猜不透他。”虽然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她依然可以感觉到他对她的关爱,她真的相信他的话,他不会不要她,可是现在,她不确定了! “你真傻,好端端的干么跟姚东澄打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输了,姚君翼就算把你找回来,姚东澄会怎么对付你?你要搞清楚,到时候可是你理亏,这一辈子当真只能当他的地下情人,永远别想翻身!同样的,换成是你赢了,最后还是得让他知道楚怜心就是连真,你想,他又会作何感受?” “琴姊,我没想过当姚家的大少奶奶。” “真的没想过吗?难道你不想为姚君翼生儿育女,一辈子名副其实的陪在他身边?” 面对林筱琴的质疑,楚怜心沉默了,是的,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左右在这两种身份之间,她无法去想未来的事情。 “楚楚,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要坚信自己当初的决定。你心底不也是认定姚君翼爱你,才会下这一步棋吗?” 也许吧!她心底或多或少也认定姚君翼爱她,只是她一直觉得这样还不够,女人嘛,总希望自己心爱的人能够告诉她——“我爱你。” “喝点热咖啡,不要再胡思乱想,你刚刚不也听到了,姚君翼说他要见你,这就表示,他并没有放弃你啊!” 真的是这样子吗?他的反应好冷淡,她不能不这么怀疑,或许是自己太一相情愿。 “楚楚,你现在暂时不能唱歌,每个月少了这里的薪水,有办法支付房屋贷款吗?” 糟糕!她都忘了这件事! “如果身上的钱不够,尽管跟琴姊开口。” “琴姊,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们?你们平时付我的钟点费已经比别人多出好几倍,我在‘姚氏集团’每年的年终奖金都有存下来,撑几个月应该没问题。” “你就是这样子,老是跟我们那么见外,当初不愿意让我们拿钱出来帮你把房子的贷款解决掉,现在又……唉!你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外公会把别墅留给我,就是相信我会好好保护别墅,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守住外公留给我的最爱。”外公在别人眼中是个阴狠的黑道大哥,但是对她来说,他只是一个慈祥的爷爷,他小心翼翼地保护她,生怕她受到伤害,他是那么疼爱她,她惟一可以回报他的,就是守往他最爱的别墅、他对奶奶的记忆。 “算了,我说不过你。” 站起身,楚怜心打起精神说:“琴姊,谢谢你,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你放心,我没事。”话毕,她飘然地走出办公室. 一看到姚君曜那张灿烂的笑脸,楚怜心忍不住头痛地轻声一叹,好不容易清静了一阵子,他怎么又来了? “副总,总经理现在在忙。”没见过这么不会挑时间的人,他每次上这儿,不是选在姚君翼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出现,就是找上姚君翼忙得不想见人的时候现身,结果,倒霉自然落在她头上。 “楚楚,我不是来找我哥,我是来找你。”没有平日的嘻皮笑脸,姚君曜今天显得特别斯文有礼。 “副总真让我受宠若惊。”岂止是受宠若惊,她还诚惶诚恐呢!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她怎么觉得今天的姚君曜笑起来比较——真诚? 突然,姚君曜将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一束还沾有露珠的红玫瑰耀眼的呈现在楚怜心面前,“送给你。” 如果不是心脏够强,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晕倒,这家伙脑袋瓜坏掉了是不是? “副总真爱寻我开心,把这么美丽的花送给我,会不会太糟蹋了?”如果他不是脑袋瓜有问题,百分之百不怀好意,他对她的“外表”一向很感冒,生怕跟她扯上关系,没事献殷勤,能够安什么好心? “楚楚,在我眼中,这花儿还不及你一半美丽,是它高攀了你。” 姚君曜甜言蜜语的功夫她不是没见识过,不过,她还没听过这么恶心的话! “副总,你真是愈来愈有幽默感了。”这家伙的态度愈来愈可疑,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楚楚,我是真心的!”举起手,姚君曜就要发誓,“皇天在上……” “我相信副总真的很有心。”楚怜心赶紧抢着说。 喜出望外,他激动地道:“楚楚,你真的相信我?” “是啊!”她是相信他很有心,只不过这颗心不知道是什么心?依她判断,百分之八、九十是黑心。 “楚楚,那你是愿意接受我追求喽?” 惊吓过度,楚怜心再也没办法维持她一贯的面无表情,她瞪着他,仿佛他是个外星人。 “楚楚,我知道你最好,你一定不会伤我的心,对不对?”姚君曜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对她的震惊好似浑然不觉。 “你在干么?”楚怜心还没机会泼他冷水,姚君翼已经冷冷地插话进来,看着她手上的玫瑰花,眉头不觉轻蹙。 好象很高兴他出现,姚君曜热情地招呼道:“哥,你不是在忙吗?” “你难道没事做吗?”姚君翼不悦地质问。 “哥,放轻松一点,工作不忘休闲,这样做起事来才可以事半功倍。” 斜睨了小弟弟一眼,姚君翼将一叠公文放在楚怜心桌上,交代道:“怜心,今天晚上有个案子跟你讨论,麻烦你留下来加班。” “是,总经理。” 转向弟弟,姚君翼丢了一句,“进来。”他便率先往办公室走去。 “楚楚,我还没恭喜你升任总经理特助,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副总,谢谢你的好意,不用麻烦了。” “一点也不麻烦,明天下班我过来接你。”说完,他飞也似地朝姚君翼的办公室冲进去。 天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楚怜心伤神地将手上的花束往桌上一扔。 “连真”一离开姚君翼,所有事情好像都很有默契似的,一下子全凑在一块,先是她升任他的特别助理,因为新任秘书还处于受训阶段,她必须同时兼顾两份工作,使得一向准时下班的她天天晚上都得留下来加班,还好她因为“连真”必须消失的原故,暂时无法到“Dream”钢琴酒吧唱歌,不过很幸运的,也因为她的升官,没有唱歌而短少的收入因此有了着落,不至于让她付不出贷款来。 接着,她因为职务的改变,和姚君翼往来更加密切频繁,两人无可避免的经常一起用餐、一起出席各项会议,于是公司开始出现一些耳语,说她人长得丑、不认分,竟然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她一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毕竟嘴巴长在人家的脸上,不是她可以管得到,其实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她比任何人都痛苦,可是又有谁能明白她的心情呢?姚君翼好像把“连真”给忘了,他的生活忙得被“楚怜心”给占据了,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她所期望,有时候,她会忍不住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姚东澄打赌。现在更糟糕,姚君曜莫名其妙地送她玫瑰花,还说要追她,这事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进到办公室有五分钟了,姚君翼却动也不动地站在窗边?一句话也不吭。 姚君曜只好打破沉默,“哥,你怎么都不说话?” “我跟你说过了,不要打她的歪主意,她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女人。” 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绕着他打转,姚君曜嘻皮笑脸地问:“哥,你干么那么怕我伤害楚楚?”论说话,他斗不过她;论聪明才智,他自叹比不上她;论脾气,他也没她悍,他想伤害她,等下辈子吧! “我有义务保护我的属下免于受花花公子的侵犯。” 努努嘴,姚君曜很委屈地说:“我有那么糟糕吗?” “你是什么德行,自己很清楚。” “我不能有改邪归正的一天吗?” 不以为然地眉一挑,姚君翼语带嘲笑地说:“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打算为怜心改邪归正吧?” 眼睛一亮,姚君曜一副好感动地说:“知弟莫若兄,哥,你真是了解我!” 姚君翼冷冷一笑,“你不是嫌她长得不怎么样,嘴巴又刁又难缠,又不是脑筋秀逗,怎么可能看上她吗?” “我……那是过去,我不明白一个人的美丑是在她内心,不在她外貌,现在我懂了,决定痛改前非,不再当个……肤浅的男人!”他笨啊,以后要是让老哥知道他追求楚楚的目的,不就等于承认自己肤浅吗? “我看,你还是比较适合当个肤浅的男人。”姚君翼毫不客气地泼他冷水。 皱皱鼻子,姚君曜埋怨着,“哥,你怎么跟楚楚愈来愈像了?说话没刻薄好像会受不了!” “嫌她说话刻薄,你还追她?” “那是……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个样子,被欺负也会甘心乐意。”天啊!好伟大的情操,真亏他说得出口! “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听清楚,我不准你再骚扰她。” 饶富兴味地一笑,姚君曜好奇地刺探着,“哥,你在吃醋吗?” “不要自作聪明。”虽然表面很平静,心里却激动不已,他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强烈,不过他就是控制不了,他是在吃醋,他不喜欢任何男人亲近她,这让他感到如临大敌,很不好受。 “要不然,你干么那么紧张?”真有意思,长那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哥这么慌张,不过姚君翼就是姚君翼,虽然慌张,态度还是可以表现得云淡风轻,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难道你认为我应该等你把事情闹得很难看之后,再来阻止吗?”姚君翼机智地反问回去。 “哥,你不要对我那么没信心,这一次我是认真的,除非你也喜欢楚楚,我自认是抢不过你。”姚君曜说得好无奈。 “你在胡说什么?”姚君翼故作淡漠地说。 姚君曜一副很理直气壮地顶回去,“本来就是,如果你真有心跟我抢女人的话,我绝对不是你的对手,没办法,谁教我形象这么不好!”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风凉话,只是警告你,不要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哥,我的本事很小,想弄到不可收拾,谈何容易?再说,我想追楚楚,人家还不见得愿意呢!” 她当然不愿意,她是他姚君翼的,她比任何人都还清楚。 “你可以出去了。” “是,总经理大哥。”姚君曜恭恭敬敬地一鞠躬,快快乐乐地退出办公室。 终于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姚君翼的心情也渐渐沉静下来,他开始心平气和的思考起来。 君曜突然对怜心改变态度,这是为什么?难道他知道……不太可能,君曜很有头脑,可惜就是懒得用大脑,他心思全放在怎么追求女人,其他事,他不会费心去想,绝不可能发现怜心就是连真,除非有人告诉他…… 该不会是爷爷告诉君曜?如果说,爷爷已经追查到连真就是楚怜心,这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以爷爷狡猾的个性,这事只会成为他的筹码,告诉君曜,那是微乎其微。 再追究下去不会有结果,不管如何,君曜追求怜心一定有什么目的,只要不是来真的,他可以由着君曜胡闹,反正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让怜心跟他坦白。 西餐厅的气氛很浪漫,餐点也很精致,可是楚怜心却是愈来愈坐立难安,姚君翼一双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她身上,教她连喘口气,都担心自己的声音太大声,好吧,她知道眼睛直视对方是一种礼貌,但他也不用那么夸张啊! “总经理,我们是不是该回办公室了?” “你不觉得这里气氛很好吗?”姚君翼优闲地朝四下看了看。 “可是,我们还有工作要忙。”她现在没那个心情,气氛再好也是枉然。 微偏着头,他轻松地打趣着,“我发现你比我还热衷工作!” “我不敢跟总经理比,我只是拿公司的薪水,做好我分内的工作。” 一笑,姚君翼自叹不如地摇头,“怪不得君曜说你牙尖齿利。” “副总就爱开玩笑,嘴上功夫我还差他一截呢!” 眼神转为热烈,姚君翼像在爱抚似地柔声道:“你真是个令人惊奇的女人。” 心儿一乱,楚怜心吞了口口水,仿佛没听见似的说:“总经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办公室。” 似乎不再为难她,他起身道:“走吧!” 终于松了口气,她放松心情地跟着他走出西餐厅,上了他的车,不过几分钟之后,她发现车子不是往公司的方向驶去。 “总经理……” “这阵子每天从早忙到晚,你需要喘口气,休息一下。”不容她抗议,姚君翼按下CD,让浪漫的乐曲轻柔的在耳边回荡。 莫可奈何,楚怜心只好任他载她来到海边。 跟着她下了车,姚君翼迫不及待地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想也没想,楚怜心下意识地摇摇头,虽说既来之则安之,可她就是忍不住紧张,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能控制的事会发生似的。 “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 像个小孩子,姚君翼兴匆匆地问她,“你要不要送我礼物?” “我……我不知道你生日,没有准备礼物。” “没关系,你可以送我一个愿望啊!”似乎早就算计好,他说得很溜。 “这……”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楚怜心觉得自己好像笼子里面的小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偏着头,姚君翼带着一抹挑衅瞅着她,“你不会那么小气,连个小小的愿望都舍不得送给我吧!” 骑虎难下,她只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最大方了。”飞快地在她的额上偷了个吻,他兴致勃勃地念着,“让我想想看我要什么……” 呆呆地摸着额头上还残留的热度,楚怜心不知道自己该觉得心痛,还是该觉得可悲,姚君翼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我想到了!” 眨眨眼睛,楚怜心心神不宁地问:“什么?” “我要一个吻。” 脑袋一片空白,她傻然地看着姚君翼。 低头攫住她的唇,他的舌贪婪的探进她口中,狂肆热情地吮饮、急切放纵地纠缠,将她的甜美彻底占据,天啊!他已经多久没有品尝这令人迷恋的滋味! 停!不可以沉沦、不可以陷进去,可是……理智的呼吁愈来愈薄弱,甜蜜的记忆如泉水急速涌出,直奔脑海,狂野的缠绵令人心心念念,终于,感官再也无法抗拒的任由激情的火焰侵吞袭夺。 沿着唇角,姚君翼的吻浓烈地进占她的耳垂,轻咬、细舔,接着顺着耳际,向下一寸寸的攻进颈窝,眷恋的掳掠那细腻柔软的触感,留下他痴缠的吮痕。 按捺了许久,她总算重回到他臂弯里,他又闻到熟悉的味道,那属于她独有的馨香。 他还想要更多、渴望更多,姚君翼贪心地将她按向自己灼热的身躯,双手恣意地在她的柳腰、臀上戏耍流连,接着慢慢地游向她大腿,让她半倚半坐地跨在自己的左腿上,更亲密地贴近他,他双手转向她的双峰,隔着布料放肆的揉抚、逗弄,热情地传递他的爱恋。 攀住他脖子,楚怜心忘了自己的身份,禁不住的轻轻吟哦,“嗯……” 拉出她的衬衫,姚君翼探进她衣内,将她内衣往上一推,盈握她的蓓蕾,捏着、逗着,直接感受那柔软圆润的饱满。 也许是冷冷的海风灌进衣内,冰冷了急速攀升的温度,楚怜心顿时清醒过来,她仓惶地推开他,狼狈地转过身子,急促地喘着气。 顺了顺紊乱的呼吸,他努力压下那股正迫切想将她吞没的蠢动,找回几乎失去的理智。 终于稳住自己,姚君翼一副歉然地说:“对不起,我失控了。” 整理好衣服,楚怜心力持冷静的转回身,“可以送我回家吗?” “走吧!” 当两人坐上车子,姚君翼轻柔地问:“你在跟我生气?” 她是在跟他生气,他怎么可以对“连真”以外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才好,如果她只是“楚怜心”,或许会很高兴,她一直不敢奢望他会多看她一眼,没想到……天啊!她已经乱了! 想逃避紊乱的思绪,楚怜心不发一语的将目光转向窗外。 似乎也不在意答案,姚君翼发动车子,驶向回家的路上。 第七章 看着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吱吱喳喳讨论别人的是非,那实在不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画面,可是在一个团体里面,难免得用点时间跟别人交际,所以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楚怜心还是每个礼拜抽出一天跟几个秘书同事在公司的员工餐厅一起用餐。 “怜心,听说姚副总在追你?”行销副总的秘书何晴晴嫉妒地问。 “姚氏集团”最有身价的单身汉当然是姚君翼,不过“姚氏集团”最有女人缘的却是姚君曜,没办法,他人长得帅没话说,还喜欢四处乱放电,怪不得老的、少的、结婚的、未婚的,个个都为他神魂颠倒,可是对这号令女人趋之若鹜的大人物,楚怜心可是感冒得很,他最近天天光临她的办公室,还鲜花、礼物不断的送,烦得她真想不顾一切形象,狠狠地痛揍他一顿。 “有这种事吗?我怎么都不知道?”楚怜心真庆幸自己装傻的功夫一流,否则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在场的这些女人,几乎是姚君曜的迷姊、迷妹,要是让她们知道她这个“丑女人”竟然得到姚君曜的青睐,铁定没好日子可过。 见她不当一回事的态度,何晴晴心里更不是滋味,“姚副总对外宣布他要追你,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姚君曜真是个很会制造麻烦的家伙!心里是这么骂着,她脸上却平静得像是毫无感觉,楚怜心语气温和地说:“姚副总是个好人,他大概觉得我没有人追很可怜,才这么说吧!” “我想也是,你长成这个样子,姚副总怎么可能看上你?”何晴晴不屑地瞥了一眼她又老气又土的外表,不明白她这个样子怎么会当上总经理的秘书,而且一跳,就是总经理特助,这种破天荒的好运实在教人不爽! “晴晴,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姚君曜的秘书陈依宁终于看不过去的插嘴,“怜心如果有你一半会打扮,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算了吧!东施效颦只不过是丑人多作怪,改变不了什么。”何晴晴一点也不肯退让地说。 “你……” 连忙拉住陈依宁,楚怜心摇摇头,她可不想让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 “怜心,副总真的要追你,我今天还帮他订了一大束红玫瑰。”陈依宁可不想那么轻易罢休,有一些人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趾高气扬、嚣张跋扈,真是一点见识也没有! 看来老天爷好象不打算同情她的样子!楚怜心头痛的轻声一叹。 仿佛被当众泼了一盆冷水,何晴晴狼狈极了,“你、你怎么知道那束花是要送给怜心?” “副总是这么跟我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何晴晴故作高傲地哼了一声,“这有什么了不起,姚副总常常送女孩子花,那并不代表什么。” “是哦,不过副总却从来没有送过花给你,你说稀不稀奇?” 恼羞成怒地瞪着陈依宁,何晴晴真想撕拦她那张得意的嘴脸。 “怜心,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没好气地朝何晴晴做了一个鬼脸,陈依宁笑嘻嘻地拉着楚怜心起身离开员工餐厅。 “你何必跟她斗?”虽然已经走远了,楚怜心依然可以感觉到何晴晴宛如利刃般的目光。 “我受不了啊!大家怕得罪她,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我可不怕!”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非找姚君曜说清楚不可,好好的一顿饭因为他搞成这个样子,他真是无孔不入的大祸害! “你就是这个样子,怪不得她敢欺负你!” 其实何晴晴也不是有心欺负她,说起来,该是“嫉妒心”作祟,一个平日老是让人忽略她存在的“楚怜心”,一下子得到总经理的垂爱,擢拔为总经理特助,位高权重,紧接着万人迷的姚君曜也对她另眼相看,还放风声要追求她,这一切任谁看了心里都不识滋味,只不过一般人懂得把“不以为然”放在背后,何晴晴却沉不往气的爆发出来。 “怜心,其实副总根本没叫我订花,我是故意说来气她的。” 楚怜心伤脑筋地摇摇头。 “不过副总要追你是真的,他常问我你喜欢什么,难道你没有收到他送你的礼物?” “我对副总没兴趣。” “怜心,副总虽然花心得让人有点讨厌,不过基本上,他人还不错。”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所幸来到电梯边,楚怜心赶紧逮着机会打住姚君曜这个麻烦的话题,“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赶快回办公室,总经理还以为我跷班。” 难得姚君翼今天准时放她下班,楚怜心决定暂时抛下烦躁的感情纠葛,上街逛一逛,买件衣服慰劳自己这阵子的辛苦。 不过还来不及走出“姚氏集团”办公大楼,就碰到她最不想遇到的麻烦。 “楚楚,下班了?”姚君曜笑盈盈地踱到她面前。 没有回答他,楚怜心只是礼貌地应了一声,“副总。” “上次说要请你吃饭,结果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晚上陪我一起吃顿饭吧!” “副总是个大忙人,楚楚哪好意思占用你的时间,你的心意我收下来,吃饭就不用麻烦了。”说完,她绕过姚君曜继续往外头走去。 “楚楚,一点也不麻烦,我很乐意让你占用我的时间。” 可是她一点也不乐意啊!翻了翻白眼,她捺着性子说:“我知道副总很爱护属下,不过楚楚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装出很可怜的样子,姚君曜好委屈地说:“楚楚,我就那么惹你讨厌吗?” 停下脚步,楚怜心漠然地看着他的装模作样,语气温和却透着一丝丝的狂风暴雨,“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让我安静一下?”他真的把她惹恼了,她已经够心烦,他还帮她添麻烦! “楚楚,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姚君曜难过的抱着胸口。 “副总,你也会伤心啊?”楚怜心笑得很讽刺,“我还以为你没心呢!” “楚楚,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副总,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想追我,我的心脏很衰弱,禁不起这样的玩笑。” 姚君曜嘟着嘴巴说:“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的心脏也变得很衰弱啊!” 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她诚心地恳求他,“我拜托你,不要再帮我制造麻烦,我的烦恼已经够多了。” 像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作罢,他孩子气地努努嘴。 “楚怜心?”一道迟疑的呼唤陡然响起。梁志祺不太确定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在钢琴酒吧所见的楚怜心,但还是试探性地叫了声。 迎向声音的来源,楚怜心看到一名西装笔挺、斯文秀气的男子。 “请问你是……”她肯定自己没见过这名男子。 看了姚君曜一眼,男子简单地回道:“梁志祺。” 楚怜心希望自己不知道这个名字,不过很可惜,她记忆力好得很,老大他们才跟她提过一次,她就已经牢牢的记在脑海。 “有什么事吗?”虽然很想甩头就走,但是碍于一旁的姚君曜,她只能抬出最好的修养。 “怜心,我必须跟你单独谈一谈。” 转向姚君曜,楚怜心想趁这个机会先把他弄走,“副总,千万不要让我耽误你的时间,你还是赶快去约会,不要让女朋友等太久了。” 好奇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姚君曜莫可奈何的说:“好吧,我先走了。” 见他走后,也不管梁志祺有没有跟上来,楚怜心避开来来往往的人群,往角落走去。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不等梁志祺开口,她劈头就道。 “怜心,我知道要你原谅外公很难,可是你真的那么狠心,就不能给他一次悔改的机会吗?”梁志祺近乎哀求的说。 冷冷一笑,楚怜心咄咄逼人的反问,“当初他没有给我机会,今天却要我给他机会,你们会不会太自私了一点?” “怜心……” “不要叫我怜心,这名字是我妈取的,跟楚赞仁有关系的人都不配叫!” “我知道现在跟你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可是他病了,他很想见你一面,我们不敢求你原谅他,只希望你回去看他。” “不准我踏进楚家一步的人是他,叫我回去的人也是他,他当我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野孩子吗?”她没有海阔天空的胸襟,也学不来一笑泯千仇。 “他已经后悔了,现在,他只是一个渴望亲情的老人。” 楚怜心感到可笑地摇摇头,“他没有了儿子,但还有女儿吧!” “你是楚家惟一的血脉,没有人可替代你。” “楚家惟一的血脉?”她讽刺地一笑,他现在终于肯承认她是楚家惟一的血脉了!可是,为什么要拖到现在,不能早一点承认呢? “怜心……” “你走吧!我不会回去见他,我跟楚家的关系早在我妈过世的那一刻,就已经切断了。” “不要说出这么断然的话,你回去好好地想一想,难道你也要像外公一样,非要等到最后一刻再来后悔吗?” 梁志祺的话好像无情的一巴掌,甩得楚怜心说不出话来,难道她也步上楚赞仁的后尘吗? 不发一词,她静静地走开,现在她心情很乱,什么也没办法想了…… “哥,你还没下班啊!”将头探进姚君翼的办公室,姚君曜朝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楚楚呢?” 皱皱眉头,姚君翼一点也不喜欢弟弟对楚怜心热衷的态度,不过他还是回道:“她最近家里有事,得早一点回去帮忙。”自从领悟到姚君曜追求楚怜心是事出有因,他也不再急切地阻止弟弟向她伸出魔掌,甚至冷眼旁观地看着弟弟在搞什么把戏,不过关系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偶尔还是会受不了。 “是这样子吗?”晃进办公室,姚君曜懒洋洋地往沙发一倒。 “要不然怎样子?”如果他猜得没错,怜心应该是又回去“Dream”唱?因何在,他也不太清楚。“连真”走掉的时候,他知道怜心少了“Dream”那份收入,生活可能会陷入困境,所以他立刻升她做他的特助,帮她解决经济问题。 不过,怜心应该不是为了钱才回“Dream”唱歌,依他的推断,最有可能的理由是酒吧欠缺人手,她不能不回去帮忙,再说,他并没有再上那找过“连真”,她自然可以毫无顾忌地回到那唱歌。 “前几天我看到有个男的来找她,他们两个好像很怕人家听到什么似的,神秘兮兮地躲到角落说话,我看啊……”姚君曜重重一叹,“惨了!情敌出现了!” 冷冷地瞥了弟弟一眼,对他的说词,姚君翼有那么点半信半疑。 “那个男的长得一表人才,看起来挺有来头,我啊,凶多吉少了!”姚君曜哀怨的叹口气。 “你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吗?”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太自我膨胀很容易失败。” “不简单哦!”姚君翼讽刺地一笑。 努努嘴,姚君曜一副好可怜、好委屈地说:“哥,你怎么跟楚楚一样,对我的评价都不太高。” “你应该问问自己,怎么做到让别人对你的评价不高。” “老哥,跟你说话一点也不好玩。” “爱玩你去找别人玩。” 很无趣地摸摸鼻子,姚君曜认命地站起身,“好啦,我不吵你了。” 低下头,姚君翼将注意力转回工作上。 真是的,一点慰留的意思也没有!孩子气地嘟起嘴巴,姚君曜没好气的朝他做了个鬼脸,闷闷不乐地走出办公室。 见他一离开,姚君翼坐直身子,往后一靠。 君曜也许夸大其词,但也不是没这回事,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和怜心又是什么关系?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猜忌的感觉,虽然他每天都可以掌握到怜心的行踪,但是总有他管不了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因此乘虚而入,这就很难说了。 自嘲地苦苦一笑,姚君翼懊恼地叹了口气,想要惩罚她对他的欺骗,自己却反过来饱受折磨,看着她,却不能放纵的抱她、爱她,见她为了他对“楚怜心”表现出来的情意痛苦,他的心总是不由自主地揪在一起。 其实他也知道她爱他,可是,总觉得还不够、还没有捉住她。或许是他太贪心,也或许是自己爱得太深,才渴望她毫无保留地臣服,希望她彻底地为他沉沦,他不相信,她怎么可以随心所欲的扮演连真和楚怜心?连真热情地投入他怀抱,楚怜心也要不能自拔地为他展现自己,不管是哪个她,都是他姚君翼的。 看样子,他不能再跟怜心继续这么耗着,该是他积极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收回思绪,姚君翼接起电话,“姚君翼。” “云,你赶快过来。”邵阎心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了?” “雨在酒吧里面喝得烂醉如泥,我和火已经被他搞得筋疲力尽,撑不下去了,你过来救救我们。” “你们在哪一家酒吧?” “慕织絮唱歌的那一家酒吧,我看看……‘Dream’,‘Dream’钢琴酒吧,就在……” “我知道在哪里,我不方便进去,你和火十分钟之后把雨弄出来,我会开车过去接你们。” “好,我们十分钟后见。” 迅速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姚君翼起身拿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将手机塞进口袋,赶紧前往“Dream”接人。爱情真会折磨人,一个慕织絮把雨搞得只想一醉解千愁,而楚怜心则把他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顺心如意? 看到姚君翼一大早就闭着眼睛,仰靠在椅子上,楚怜心忍不住担心地问:“总经理,你怎么了?” 睁开眼睛,他疲惫地说:“昨晚被雨搞得一夜都没睡觉。” “裴副总裁怎么了?”其实她最清楚裴夜怎么了,织絮现在就躲在她的别墅,裴夜每天晚上上“Dream”喝得醉醺醺的,这两个人明明相爱,却因为他母亲反对,只好玩起躲猫猫,一个铁了心在躲,一个不死心的到处找,看得真是教人难过和不舍。 “慕织絮……他未来的老婆不见了,他四处找不到人,只好借酒浇愁。” “哦?”楚怜心担忧地刺探,“万一他一直都找不到人,那怎么办?” “我想,他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找着为止。”轻叹了口气,姚君翼双眸透着丝丝情意地瞅着她,“我从来没有看过雨对一个女人那么认真,他很爱她,爱得一塌糊涂。” 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楚怜心完全没留意到他正用目光对她诉情。 “没想到他这么痴情!”说真的,这一刻她好羡慕织絮,有个男人为她如此痴狂,就某一方面来说,也算是一种幸福,反观她自己,姚君翼对“连真”却是不闻不问,她情何以堪? “你很羡慕?” 轻轻一笑,她老实说:“每个女人都渴望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深深爱着,我当然也不例外。” 站起身,姚君翼走到她面前,“你难道没有吗?” “我……”讽刺地一笑,楚怜心摇摇头,“我怎么会有?” 捂住她的嘴巴,姚君翼像在发誓地道:“相信我,你会有的。” 失神地看着他,楚怜心无言地呐喊着,她真的好爱、好爱他…… 忽地,他轻轻碰了一下她的眼镜,作势想将她的眼镜摘下。 刹那间回过神,楚怜心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自我解嘲地说:“像我这么平凡的女人,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幸福?” “你一点也不平凡,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总经理说笑了。” “我很认真。”说完,姚君翼毫无预警地低头吻住她的唇,灼热狂野地吸吮、深深浓烈地探索。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楚怜心傻然地任由他吻着,直到那股熟悉的热情团团包围住她,煽动她心底的欲念,她终于抵挡不了体内激荡的渴望,纵容地回应他的索求。 边解开她衬衫的扣子,他的吻边沿着柔美的颈项向下烙印,终于抵达俏挺的双峰,他拉下蕾丝内衣,直接攫住她的蓓蕾吞吮、舔吻、细咬、轻啃,爱恋地掬饮那甜美的味道。 双手不安分顺着她的曲线往下游移,撩过臀部,落至大腿,接着大胆地钻进那过大的裙子,触摸她敏感的大腿内侧,最后向上攻掠…… 这时,内线电话骤然响起,将原本紧密纠缠的两个人震了开来。 拉紧敞开的衣襟,楚怜心急忙地冲过去接起电话,“总经理办公室……是,我立刻请总经理上去。” 挂下电话,她边整理衣服,边说:“总经理,总裁请你现在过去。”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姚君翼转身走向总裁办公室。 全身虚脱地靠在办公桌,楚怜心无助地闭上眼睛,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不去管“连真”的感觉,努力赢得赌注,还是……她还能怎么样?姚君翼根本已经忘了连真这号人物,她还能希望他会突然发疯似的到处找连真吗?比起她,织絮幸福多了,至少裴夜是真心爱织絮,就算他们眼前有阻碍,织絮有裴夜可以靠,可是她呢?连真没抓住姚君翼的心,楚怜心行吗? 第八章 经过她诚意的恳求,楚怜心相信姚君曜会识趣地还给她宁静的日子,不过在安分了几天之后,他又开始作怪,而且有变本加厉的趋势,终于她忍不住地爆发了。 “你可不可以讲点道理,不要再来烦我了好不好?”几乎是用吼的,她已经顾不得她努力塑造的冷静、温和。 仿佛没瞧见她的怒火,姚君曜嘻皮笑脸地说:“好啊,只要你肯陪我吃顿饭,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吵你了。” 微眯着眼,楚怜心冷冷一笑,“你在威胁我?” 一副深受污辱地看着她,姚君曜好无辜地抗议,“楚楚,我从来不威胁女人,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难道这也不对吗?” “别告诉我,你是真心想追我,我会以为自己在作恶梦。” “楚楚,你的嘴巴真懂得伤人!” “我嘴巴笨,只会说实话,副总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离我远一点。” 嘟着嘴,他火大了,“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吃饭?”他姚君曜长那么大,还没有一个女人请不动,这个女人却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吃闭门羹,她还真不是普通的大牌! “我要知道为什么!”她百分之百确定他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否则像他这种自诩风流多情的花花大少,是不会那么有耐心地对她死缠烂打,这其中铁定有什么理由。 “你就那么确定我不是真心的在追求你?”. “姚副总只爱美女,楚楚这么平凡,怎么有本事入姚副总的眼?” 清清喉咙,姚君曜有一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有这么好色吗?”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从她那张擅于明嘲暗讽的嘴巴说出来,听在耳中就很别扭。 斜睨了他一眼,楚怜心挺没爱心地说:“副总是什么样的人,还需要我来说吗?” 笑得很不自在,他好委屈地说:“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副总,楚楚只凭良心做事,不懂得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 孩子气的朝她做了个鬼脸,姚君曜喃喃自语地嘟嚷,“同样是兄弟,差那么多!” “副总,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急急忙忙地摇摇头,他很讨好地笑着,“没什么,我是说,只要你跟我吃顿饭,你说什么,我全奉为圣旨照行不误。” “不行,她要跟我去吃饭。”楚怜心还来不及点头说好,姚君翼已经抢先开口。 这还是姚君曜第一次那么不乐意看到他老哥。 “哥,是我先邀楚楚,你怎么可以插队?”姚君曜抱怨地看着他。 “我和怜心有事讨论。” “哥,你也太没人性了吧,连吃顿午餐都要讨论公事,你也不怕我们楚楚消化不良!”姚君曜大惊小怪地鬼叫着。 转向楚怜心,姚君翼故意把问题丢给她,“怜心,你的意思呢?” “如果总经理没有很重要的事,我想等吃完饭之后再讨论,可以吗?” 没想到她会选择跟弟弟吃饭,姚君翼神色一沉,嘴唇不觉紧抿。 “哥,你听到了吧,楚楚想跟我去吃饭。”姚君曜威风十足地说。 “吃完饭之后直接进办公室找我。”淡漠地丢下他的交代,姚君翼转身走回办公室。 “楚楚,跟我哥共事一定很痛苦吧!连午餐都要谈公事……” “副总,我们可以走了。”站起身,楚怜心率先往外头走去。 看着刚刚还乱七八糟,现在已经整整齐齐的桌面,姚君曜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我的天啊!这个女人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吧!” 如果让他娶这种女人当老婆,他一定会未老先衰……哎呀!他怎么还在这里自言自语…… “喂!楚楚,你等等我……”提起脚步,姚君曜赶紧追出去。 “你可以说了吧!”午餐一用完,楚怜心立刻迫不及待地问。 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姚君曜伤脑筋地说:“楚楚,你难道不能先喘口气,放松心情喝杯咖啡,再进入主题吗?”怪不得她跟他老哥那么配,两个人还真的是一点也不浪费时间。 “你应该很庆幸我已经等到用完餐。”言下之意,是她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举起手,姚君曜投降了,“好,先让我喝口咖啡,润一下喉、提一下神,可以吗?”女人就是女人,又小气又计较! 赏了他一个白眼,楚怜心没有反驳的执起咖啡喝了起来。 不再废话,姚君曜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随即神色一正,坦白道来,“我已经知道你是连真。”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缓缓地放下手上的咖啡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小心偷看到我爷爷的调查报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你就是连真。” “我看你是故意偷看,不是不小心偷看到的吧!”既然人家已经掌握到证据,她再否认就太不上道了。 对这个女人,他实在很难不竖起大姆指,“你真幽默!” “难道不是吗?” 翻了翻白眼,姚君曜老实说:“是,我是故意偷看,这样你满意了吧!”说起来也是巧合,前些日子他老是看到有个家伙来找爷爷,频率多得让他忍不住好奇,所以趁着月黑风高,他溜进爷爷的书房,看到一份意想不到的资料——连真就是楚怜心,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们两个南辕北辙,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于是隔天,他立刻到人事室调出楚怜心的档案,发现身份证上的楚怜心脸上根本没有胎记,照片上的她虽然年轻,却可以看出连真的特色,这才相信那份调查报告是真的。 说起来真是很可笑,公司竟然没有人发现身份证上的照片跟她本人的差异,不过,公司太大了就是有这个缺点,管资料的人根本没去注意这种小细节,说不定他们连楚怜心本人就没看过,当然不会觉得奇怪。 “偷看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 天啊!真败给她了,她竟然还在跟他训话! 姚君曜翻了个白眼,“我爷爷去找过你了,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这跟你对外宣称要追求我有关吗?” “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看不懂我的用意吗?我就是要刺激我老哥,要他爱上你……应该说,爱上楚怜心。” 还真巧,他竟然在无意间卷入她和姚东澄的赌局,而且站在她这一边,企图让姚君翼爱上“楚怜心”,只是…… “不好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这么做你哥就会爱上‘楚怜心’吗?你哥爱上她又有什么意义?” “连真就是楚怜心,楚怜心就是连真,我哥会爱上连真,就会爱上楚怜心,她们两个其实是同一个,只不过外貌不同,但本质是一样,所以我追求你,吸引我哥对你的注意力,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被你牵动,爱上你。” 好奇特的论调,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难道,姚君翼最近对“楚怜心”的转变正因为如此?当他发现楚怜心有着连真那头飘逸的长发,他在她身上寻到了连真的影子,所以当连真离开,楚怜心天天守在他身边,他很自然地将连真的身影套在她身上…… “如果我哥可以爱上楚怜心,就可以跟我爷爷证明,楚怜心不管是什么样子,我哥都会爱上,你们两个是没有人可以分开的。” “只怕你爷爷不是这么想。”她相信姚东澄之所以会打这个赌,是因为他认定姚君翼看不上“奇貌不扬”的楚怜心,再说,楚怜心跟在姚君翼身边三年多了,都没注意过她,又怎么会爱上她?如果姚东澄有姚君曜这么特别的想法,一定不会设下这个赌局。 “所以才须要你们来向我爷爷证明啊!” “你的想法很单纯,也很不可思议,不过,我还是很谢谢你。” “你认为不可能吗?” 楚怜心摇摇头,“也不是,你难道没想过,当你哥知道楚怜心就是连真的时候,他心里会有什么感受?” “他会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不是同时爱上两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女人,他还会觉得很高兴,因为你不只是人漂亮,还有才干。” 楚怜心终于发现姚君曜也有他的特色,“你真是个乐观又天真的人。” “你这是赞美我吗?”老是被她批评,这会儿听到不一样的声音,还真的有那么点……套一句她的说法——受宠若惊! “你可以称之为赞美,不过我喜欢说我只是说出心里的感觉。” “你真的不太可爱!”姚君曜噘嘴道。 “谢谢你,不过事情到此为止,我真的不想被你那些迷姊、迷妹围殴。” “无所谓,反正我已经跟我哥透露还有其他的情敌,我的目的虽然还没完全达到,也算成功了一半。” 一扯到姚君翼,楚怜心真是心有千千结,其实,如果她肯放宽心,以姚君曜的想法来看待这件事,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吧! “楚楚,这顿饭是不是吃得很值得?”姚君曜忍不住讨功劳。 “我耳根子终于可以清静,当然值得了。”说完,她笑盈盈的起身,“副总,我先回办公室了。” 什么嘛!值得就值得,干么非说上一句伤人的话才肯甘心?努努嘴,姚君曜拿起帐单走向柜台。 结完帐之后,两人便相偕离去。 一回到办公室,放下皮包,楚怜心立刻转向姚君翼的办公室。 “叩!叩!” 在门上示意性的敲了敲,她径自推开办公室的门。 人才刚走进都还来不及出声,楚怜心就被姚君翼压在门上。 吓了一跳,她惊慌地看着她,“总经理!” 默默的执起她下巴,姚君翼的眼神透着一股邪魅与狂乱。 轻舔着微干的唇瓣,楚怜心力持冷静地问:“总经理,有什么事吗?” 没有言语,他直接用行动来表示,他低头攻占她的嘴,惩罚似的吞噬她的柔美、掠夺她的甜蜜,粗鲁地纠葛、狂霸地缠绵,欲望之火在刹那间轻易而猛然地撩起。 所有现实转眼淡去,火热的浪潮急速将理智淹没,楚怜心全身无力的攀住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他…… “以后不准跟其他男人出去吃饭。” 身体还飘荡在那股无法获得满足的空虚里,楚怜心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 “有没有听清楚?” 胡乱的点点头,她全身无力的靠在姚君翼身上。 “你最好牢牢的记住,否则我下次绝不放过你。” 弯身拾起地上的衣服,姚君翼体贴的想帮她把衣服穿上。 失去他的怀抱,楚怜心这才真正的回到现实,连忙抢过姚君翼手上的衣服遮住身子,口气仓惶的说:“我自己来。” 没有争论,他转过身子让她把衣服穿好。 等到恢复冷静,楚怜心才开口问:“总经理有什么事?”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姚君翼反过来问。 “我不明白总经理的意思。” 伤脑筋地看了她半晌,姚君翼才走回办公椅坐下,“你去忙你的。” 体内的激情还没彻底平息,楚怜心根本无心细想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只是很庆幸可以逃离这里,“是的,总经理。” 再次看到梁志祺,楚怜心奇怪地发现自己不再忿忿不平,虽然她没有原谅楚赞仁的打算,也没计划回去见他,但是恩恩怨怨仿佛已经随风而逝,不再刻骨铭心地盘踞她心头,所以当梁志祺请求她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她接受了,觉得有些事情总该说清楚。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会跟你回去见他。” “你想过我的话吗?” 摇摇头,楚怜心坦承地说:“对不起,我没办法想,每当我试着用宽恕去想他,过去的记忆就不断的冲击着我,教我无法原谅他。” “我能够明白你的心情,也知道要你一下子忘记过去的一切是强人所难,但是我不能不告诉你,医生宣布外公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如果你坚持让过去主宰现在,你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楚赞仁剩下三个月的寿命关她什么事,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办法无动于衷?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 “他……他得的是什么病?”她虽然很想抗拒对楚赞仁的关心,但是话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肝癌。” “你们……好好照顾他,我真的没办法面对他。” “怜心,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他把楚家财产全部留给你,他告诉我,他欠你太多了,再多的金钱也没有办法弥补,但却是他惟一可以给你的东西。” 泪,沾湿了眼,楚怜心努力地想阻止急于夺眶而出的泪水,可是它却不争气地缓缓滑下。 撇开头,楚怜心偷偷地用手背拭去泪水,声音沙哑地说:“你告诉他,我从来不稀罕楚家的财产。” “他知道,要不然你不会放弃江家的财产,只留下那栋负债累累的别墅。”看到她的反应,梁志祺知道她的内心其实还是很在乎外公,只是沉重的记忆像一个结,一时解不开来。 “我不需要任何同情。” “怜心,这两年来,外公一直偷偷地在调查你,他很想知道你的生活、过得好不好,当他得知你为了别墅的贷款忙得焦头烂额,几度痛哭失声,怪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绝情,他很想帮你,可是他知道你不会接受他的帮忙,一定会认为他是乘机笑话你,所以他只能不断地谴责自己。” “你回去告诉他,我不恨他,叫他不用再责备自己。” “你不能自己当面告诉他吗?” “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我不是圣人,只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我可以不恨他,但是我还是无法原谅他。” 梁志祺感伤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只要你不愿意踏出来,你的结永远存在,不过我要提醒你,外公只剩下三个月生命,过了这三个月,你就是想看到他,也见不到了。” 紧抿着嘴,楚怜心不发一语。 “怜心,我恳求你好好地再想一想,不要让遗憾一再地重演,不管过去发生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站起身,她默默地转身走出西餐厅。 望着她倔强的背影,梁志祺知道她虽然不说话,但是她一定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就怕她一直想不通,外公没办法等她一辈子,只剩短短的三个月寿命。 茫然的走着,楚怜心脑海不断地回荡梁志祺刚刚的一番话。 突然,有一辆车子轻轻地向她按了一下喇叭,在她身边停下来,姚君翼从车内探头出来,“上车。” 紊乱的思绪急需停泊的港湾,楚怜心没有多想,很听话的坐上车。 一路上,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两眼没有焦距的盯着前方,心思却翻云覆雨的回荡在——楚赞仁只有三个月寿命的讯息上,直到姚君翼将她带进他的公寓,望着自己曾经熟悉的景物.她才缓缓地回过神。 “总经理……” “你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事情吗?”一想到那个跟她一起进西餐厅的男人,他就一肚子的酸意,那个家伙难道就是君曜口中的情敌吗? “什么事?”楚怜心迷糊地看着他。 眼神转为冷冽,姚君翼表面虽似冷静,却透着一丝丝的狂风暴雨,“我说不准你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有吗?”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楚怜心不解的看着他。 执起她下巴,姚君翼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是说了,最好牢牢记住,否则绝不会放过你?” “我真的不记得……” 像鹰看准了猎物,他猛然地俯下头,狂烈的攫住楚怜心的嘴,粗暴地撬开她的唇瓣,让他的舌攻入其中肆虐的掠夺、蹂躏,诉说了他的愤怒,也诉说了他蠢动的欲望。 即使粗鲁而急躁,依然是她熟悉的热情,她无法抗拒的承受他的夺取,她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此刻她的脑海容不下“连真”和“楚怜心”的问题,只能顺从心里的呐喊,紧紧攀着他,任由饥渴的火焰烧去她的理智,晕眩她的感官。 急速攀升的火热驱走了怒火,隐忍许久的欲望再也压抑不住,急切地吸吮、狂烈地纠缠,姚君翼深深地攫取她的甜蜜、醉饮她的香气。 将楚怜心推倒在沙发上,他挑逗地解开她衬衫的钮扣,一颗接一颗,慢条斯理地将她遮掩在衬衫底下的真实曲线呈现眼前,双手贪恋的由她喉间的凹穴往下戏挑,顺着她柔美的曲线,先褪去她的内衣,接着往下停在她的柳腰,拉下那过大而老气的裙子,还有那私密的屏障…… 第九章 一夜醒来,发现自己脸上的伪装脱落了一大半,楚怜心趁着姚君翼还在睡梦中时,几乎是用逃的溜回自己的别墅。洗个澡,再重新打点好自己的乔装,这才赶紧转往公司。 终于准时的进办公室,楚怜心才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等一下该怎么面对姚君翼?现在才在后悔不该被欲望冲昏头,显然已经太迟了,但是想到自己这么没用,竟然一点抵抗能力也没有,实在很懊恼,不过懊恼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想好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比较重要。 可是,老天爷似乎一点也不同情她,楚怜心都还来不及想,姚君翼已经来到她跟前。 “总……总经理!”她突然又想到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昨晚他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脱落的“胎记”? “为什么没有等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她,姚君翼真想撕毁她的伪装。 “我……要赶来上班。”楚怜心心虚地垂下眼帘。 “我难道不用赶来上班吗?这跟你没有等我有什么关系?”他咄咄逼人地不放过她。 “我……总不能穿昨天的衣服来上班啊!”她发现,好像一碰到他,她的伶牙利齿就跑去冬眠。 好似可以接受她的说词,姚君翼语气软了下来,“以后我会帮你准备几套上班的衣服。”“连真”还有很多衣服放在他公寓,不过那些衣服让“楚怜心”穿来上班,铁定造成轰动,没想到这个在众人眼中最不起眼,又最俗气的女人,竟然是最美艳,又最优雅的女人。 “总经理,这……”她很想说昨晚是一个错误,对“楚怜心”来说那的确是一个错误,可是话到了嘴边,就是出不了口。 “怎样?” 摇了摇头,楚怜心决定还是别说得好。 突然拉住她的手,姚君翼牵着她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总经理,你……你要做什么?”她惊慌不安地看着他。 “以后私底下叫我云就可以了。” “总经理,这样不好吧!” “我说好就好,你只要照我的意思。”一进到办公室,姚君翼随手将门关上。 天啊!他不会是想带她进来这里做爱做的事吧! “总经理,你……” 一个反身,他把楚怜心压在门上,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威胁,“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云……” “这就对了。”指尖恶意地在她唇瓣轻轻抚触,姚君翼突然往前一倾,吓得她倒抽一口气,他靠向她耳边,柔情似水的问:“早餐吃了没?” “没有。”一心赶来上班,她哪里想得到早餐。 放开她,他带着她走到沙发坐下,“我帮你准备了早餐,看你喜欢吃三明治,还是烧饼油条,等把肚子填饱了再工作。” 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楚怜心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她想的那回事,可是心里头又有那么点酸酸的,他的心整个放在“楚怜心”身上,“连真”不仅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像是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 “怎么不吃?” “我吃不下。” “不吃怎么行?胃会搞坏的,来,我喂你吃……”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拿起三明治,楚怜心食之无味的吃着。 “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会帮你准备早餐。” “总……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在家里随便吃一吃就可以了。” “早餐是一天最重要的一餐,不可以随便,好啦,赶快吃,等一下还有很多事要忙。” 点点头,楚怜心默默地吃起来。也许,她该学着放宽心过现在的生活,就像姚君曜说的,姚君翼会爱上楚怜心全是因为连真,她也不要再为这件事情烦心,先度过她跟姚东澄打赌的这段期限,其他的事到时候再说。 “嫂嫂,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拉了一张椅子在楚怜心身边坐下,姚君曜笑得好灿烂、好巴结。 看着他,楚怜心忍不住叹了声气,说什么吃了一顿饭之后,就再也不会跑来烦她,可是事实上,他跑得更理所当然,四下没人的时候,连“嫂嫂”两字都挂在嘴边,这个家伙真的是麻烦到了极点! “副总,我的名字不叫‘嫂嫂’,叫‘楚怜心’。”楚怜心不厌其烦地纠正,虽然他还懂得看场合叫,但是万一落到人家耳中,铁定又是一场风暴,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已经有点不踏实了,她可不想再招惹麻烦。 “嫂嫂,人不要那么计较,名字嘛……”看到她狠狠地瞪着他,姚君曜乖乖地收住嘴巴,改口道:“楚楚,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 “我还是宁愿让大家用同情眼光看我,不是用嫉妒的目光批判我。”吃了那顿饭最大的好处就是——姚君曜事后对外宣称他还是比较喜欢美女,决定不追她了,那些迷姊迷妹一下子全变了个人似的,每个人都表现出一副很可怜她的样子,还很有爱心的叫她不要难过,虽然她很清楚她们心里不是这么想,而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不过她不在意她们私下是什么嘴脸,反正日子好过比什么都重要。 “没差啦,等到你嫁给我老哥,你还会发现随时随地有人在瞪你。” 眉一扬,楚怜心闷声道:“你很幸灾乐祸。” 嘿嘿地贼笑了两声,姚君曜心口不一的说:“我怎么可能那么没同情心呢?” “副总,基本上你这个人根本没心,哪来的同情心?”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楚楚,你对我的评价怎么永远都这么差?”他很委屈地努努嘴。 “做人不要那么计较,至少,我没当你的面吐口水啊!” 嘟着嘴,姚君曜抱怨道:“你这个女人真懂得泼我冷水!” “副总,没事少来这里逛,否则让人家瞧见了,又有一大堆的闲言闲语,我这个人神经很衰弱,受不了刺激。” 笑得很不以为然,他讽刺着,“你不是心脏不好,就是神经衰弱,你的毛病也太多了吧!” “没办法,出生就是这个样子,副总请多多包涵。” 举起手,他投降了,“好男不跟恶女斗,我服了你。” “副总可以走了吧!” “你这个女人真小气,让我多关心一下你,不行吗?”事实当然不是这样子,不过他说得一点也不心虚,在某一方面,他的确是来“关心”她和老哥的状况,不过就另一方面来说,调侃的意谓更浓厚一点,可惜的是,他嘴上功夫好像永远矮她一截,连主题都还没说到,就被她损得体无完肤。 楚怜心嘲弄似地一笑,“真是谢谢副总的厚爱,只怕小女子我承受不起。” 孩子气地朝她做了个鬼脸,姚君曜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兴匆匆地问:“楚楚,你跟我爷爷讲话,也是这样子吗?” “我跟总裁怎么讲话关你什么事?” “我只要想到我爷爷被你说得哑口无言、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就觉得好好笑。” 赏了他一个白眼,楚怜心没好气地说:“如果我是你爷爷,我现在一定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哎呀!这种心情你是不会了解,平时我被我爷爷压得死死的,实在很难想象有人可以压住他,我真好奇他遇到你这张利嘴会什么样子?”单是想象那种画面,就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伤脑筋地摇摇头,楚怜心懒得再跟他耗下去,“副总,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你真的闲到没事做,我可以请总经理多分点工作给你。” “你很没良心哦!拿我哥来压我……” “拿我压你有用吗?” “当然是没有……”连忙捂住嘴巴,姚君曜嘻皮笑脸的连同椅子转过身,然后赶紧站起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说呢?”姚君翼似笑非笑地反问。 “嘿!我这个人神经比较衰弱,敏感度不够,所以……”姚君曜一副“莫宰羊”的耸耸肩。 看了弟弟后方的椅子一眼,姚君翼微蹙着眉,“你来这里干么?” “我……找楚楚一起去吃饭啊!不过,”哀怨地瞥了楚怜心一眼,姚君曜撇嘴道:“楚楚一点爱心也没有,不愿意陪我去吃饭。” 很满意她的拒绝,姚君翼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你想找人陪你吃饭是不是?” “对啊,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啊!” “那我陪你吃。” 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姚君曜一副惊吓过度地看着他。 “怎么,不愿意吗?”姚君翼微微挑起眉。 像波浪鼓似的用力摇着头,姚君曜睁眼说瞎话,“愿意,非常乐意。” “那走吧!”说完,姚君翼率先走出去。 压着嗓门,姚君曜像个小媳妇似的看着楚怜心,“楚楚,我还是比较喜欢跟你吃饭。”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老哥突然肯花时间陪他吃饭,八成是教他不要再来骚扰楚楚,真要那样子,人生多无趣啊! 是吗?唇角一勾,她冷冷地提醒他,“副总,不要让总经理等太久了。” 无奈地叹口气,姚君曜赶忙追出去。 服务生一上完餐点,姚君翼便开口,“听清楚,以后不准再打扰怜心。” 就说嘛,除了这事,他老哥哪有那种美国时间陪他吃饭?撇撇嘴,姚君曜忍不住问出口,“哥,你是不是爱上楚怜心?” 拿起刀叉,姚君翼一边慢条斯理地用餐,一边回道:“你管得也太多了吧!” “哥,男子汉大丈夫,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干么别别扭扭?” 淡然一笑,姚君翼反过来问,“你为什么那么好奇我有没有爱上楚怜心?” “那是因为……因为……”完了,他话好像说太快,被套住了! “因为什么?” 算了,说就说嘛,反正早晚都要说,免得他老哥一天到晚以为他对楚楚有意思,限制他不能骚扰她,害他失去最大的生活乐趣。 “楚楚就是连真。” “你怎么知道?” “我不小心偷看到爷爷的调查报告。” 这下子姚君翼完全明白弟弟这阵子在搞什么把戏,也领悟到连真留给他的那封信是什么含意,她是在暗示他,她的离开也许是短暂,也许是永远,端看他怎么面对这件事,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当时已经知道“连真”就是“楚怜心”,所以他根本不用寻找,因为她就在他身边,不是吗?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脸上并没有一丝丝讶异的表现,姚君曜惊讶地叫着,“哥,你该不会也知道连真就是楚楚吧!” “我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会知道?”看样子,好像他最笨了,如果没有偷看到资料,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怎么知道并不重要,反正已经知道了。” “哈!楚楚还担心你知道了以后会不高兴。” “这是我跟怜心之间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插手,懂吗?” “你还不想让楚楚知道,你已经知道这件事?” “我要等她自己来告诉我。” 皱皱眉头,姚君曜不了解地说:“干么这么麻烦?反正你爱她,她爱你,这就对了嘛!”自诩聪明的人喜欢拐弯抹角,不过这样子就很好吗?他冷哼了声。“你不要管那么多,只要闭上嘴巴就对了。” “是,总经理哥哥。” 看到因为忙碌而有一阵子没打扫的屋子,楚怜心决定趁着假日来个大扫除,说不定可以顺便把乱七八糟的心情给扫掉。想一想,她真不应该把织絮的行踪泄露出去,让裴夜一直找不到织絮,她的屋子一定每天干干净净,不过后悔也来不及,织絮已经回到裴夜的羽翼下,他母亲也不反对了,他们现在正忙着结婚的事,没办法,织絮的肚子愈来愈大,再不赶快结婚,小孩子的生日就会比父母的结婚纪念日还早。 然而,就在楚怜心准备动手整理的时候,别墅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楚香萍,楚赞仁的女儿,还有她儿子梁志祺。 “对不起,屋子有点乱,你们随便坐。”转进厨房端来两杯开水,楚怜心半嘲弄地说:“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有白开水,你们就将就一点。” “怜心……对不起,我可以叫你怜心吗?”这是楚香萍第一次看到楚怜心,大学毕业之后,她就被父亲送到国外,一待就是十几个年头,等到回国,才知道楚家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 楚怜心不在意地耸耸肩,她已经不想为这么点小事闹别扭。 看着她,楚香萍满足地说:“你跟哥哥长得好像,尤其是眼睛。” 不喜欢母亲被人家忽略掉,楚怜心很冲地说:“我跟妈妈也长得很像。” “很抱歉,我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嫂嫂,我相信她一定也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楚香萍包容地说。 也许是楚香萍的温柔破解了楚怜心的防线,以致她语气也缓和下来,“妈不只是漂亮,也很温柔,她总是轻声细语地跟我说话,叫我要当个懂事、体贴的孩子,才会讨人喜欢,可惜,我就是做不到。” “怜心,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楚香萍心痛地喊道。 “没什么好对不起,这也不是你的错。”潇洒地一笑,她直截了当地说:“我并没有改变我的决定,我现在还没有回去的打算。” “怜心,我知道志祺已经把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但是身为父亲的女儿,我实在不忍心看他那么痛苦,他每天抱着你的照片,不停地跟你说对不起,我看在眼里,真的很心酸,我好希望能够为他做点什么,让他带着安详离开人世间。” 说她不感动是骗人的,不管楚赞仁怎么样,楚香萍确实是一个孝顺的女儿。 “对不起,我真的还没有办法面对他,你们不要再来求我了。”这几天楚怜心想了很多,心也动摇过,不过她实在没把握回去面对他的时候,可以完完全全地不受过去影响。 “怜心……”楚香萍突然跪下来。 “你……你这是干么?”楚怜心慌张地想将她拉起来。 摇摇头,楚香萍坚持把自己的话说完,“我求你,给他一次机会,他不敢奢望你会原谅他,只是渴望见你一面,就算是一眼也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真的好奇怪,总是在做会令自己后悔的事,也许有一天,她也会为此刻的残忍后悔吧! “怜心,我不敢为你爷爷的过错作任何解释,我只能说,人在冲动的时候,总会失去理智,爸爸因为失去惟一儿子的打击,将自己锁在痛苦的深渊,他不是不愿意接纳你,只是跟你现在的心情一样,一直不愿意走出悲剧,当他终于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已经是悔不当初,我实在不愿意看到将来有一天你也‘悔不当初’。” “怜心,你看在我妈一片孝心的份上,回去见外公一面好不好?”心疼地握住母亲的肩膀,梁志祺恳求道。 “我……起来吧!你一个长辈向我这个晚辈下跪,我怎么承受得起?” “你答应了是不是?”楚香萍开心地问。 “我……”犹豫了半晌,楚怜心终于点头,“我答应你回去看他。” 楚香萍感动得哭了,“谢谢。” 这一刻,楚怜心突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也好,不用再苦苦地挣扎,反而是一种解脱,是否心里还有恨、还有怨,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第十章 楚怜心终于重回楚家,不过景物依旧,心情却截然不同,当初她抱着满心期待地来,带着悲痛的怨恨离开,今日她带着冷然的平静而来,将带着何种心情离开?她不再殷殷期盼,只是不畏惧地迎接。 “小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楚家管家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当初是他用扫帚无情地赶走她,今天他是抱着忏悔恭迎她。 “你这是干么?”楚怜心赶紧冲上前意图将他扶起来,“赶快起来啦!” 摇摇头,管家边流泪,边哽咽地说:“小小姐,我对不起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都忘记了。”楚怜心温柔的一笑。 “张伯,你起来吧!”楚香萍走过去帮她把张伯扶起来,“不要哭了,怜心回来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张伯破涕为笑,“是啊、是啊,瞧我真是老糊涂,小小姐回来,我应该觉得很高兴才对啊!”他连忙向列队站在一旁的仆人挥手,吩咐道:“你们赶快去沏壶茶,弄个点心……” “张伯,先别忙了,我爸呢?” “小姐,老爷在房间。”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带怜心进去。”坚定地握住楚怜心的手,楚香萍体贴地问:“准备好了吗?” 深吸了口气,楚怜心点点头。 “那我们进去吧!” 楚香萍拉着楚怜心静静地走进楚赞仁的卧室,他紧闭双眼的躺在床上,好像睡得很沉,可是深锁的眉头又让人感觉到他睡得并不安稳。 放开楚怜心,楚香萍准备上前唤醒楚赞仁,却见她摇摇头,自己走了过去。 来到床边,望着曾经呼风唤雨,此刻却瘦弱无助的楚赞仁,楚怜心发现自己心中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恨和怨,她的心田像是被阳光照射的大地,漾着一片温暖,对一个即将走到人生尽头的老人家,她还有什么好计较?妈妈到死的前一秒,都没有后悔嫁给父亲,也没有带着一丝丝的埋怨离开,她是妈妈的女儿,也当有一颗包容的心,不是吗? 好似感觉到楚怜心的注目,楚赞仁这时睁开眼睛。 “怜……怜心?”有点激动、有点不相信,他颤抖的伸出手,想触摸她那张有点陌生,又非常深刻的容颜。 很自然地握住楚赞仁伸过来的手,楚怜心在床边蹲了下来,“我是。” “你……你是真的吗?不是我在作梦?”眼神充满着期待,他怕眼前的她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像。 “爷……爷。”虽然有点困难,楚怜心还是叫出来了。 “你……你叫我什么?”楚赞仁情绪激昂地想坐起身,“再叫我一遍……” 扶着他坐起身,楚怜心努力地让自己叫得溜口一点,“爷——爷。”其实这一点也不难,只不过她从来没有机会使用,总要慢慢的才会叫习惯。 楚赞仁已经非常满足了,抱住她,他感动地叫着,“怜心,我的孙女儿!” 直到这一刻被他搂进怀里,楚怜心才深深的明白,其实她一直很渴望拥有爷爷的爱。 “对不起,爷爷对不起你,是我不好,害你受了那么多苦,你要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还肯认我,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终于,她毫无保留地喊出口,“爷爷。” 看着她,楚赞仁谦卑、哀求地说:“你愿意原谅我吗?我知道自己犯下很多不可原谅的错,即使现在后悔也弥补不了,但是请你给我机会补偿,我再活也活不了多久……” “爷爷,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是我爷爷,这是谁也没办法改变,让我们重新来过。” “怜心,你真的愿意给爷爷机会?”楚赞仁很难相信她真的原谅他所做的一切,他曾经那么残忍、那么不可饶恕的对待她! “我愿意,但是你也要给自己机会好好表现,不要轻易向病魔屈服、不要轻易地离开我。” 对楚怜心的体贴,他感动的点点头,“会,爷爷不会轻易倒下来。” “我们来打勾勾。”她调皮地伸出右手的拇指和小指。 伸出手跟她立下约定,楚赞仁坚定地说:“一言为定。” 人生真的很奇妙,一个转折,往往是另一个全新的开始。 开车送楚怜心回到她别墅,梁志祺开心地叮咛她,“怜心,你这两天把行李整理一下,后天晚上我会开车过来接你回家,对了,什么都不用带,只要带衣服就好了。” “梁……对不起,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叫我志祺哥哥。” 楚怜心点点头,“志祺哥哥,其实你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自己回家。” “不麻烦,不要跟我客气,我们是一家人,记得吗?” 轻轻一笑,她诚心地说:“谢谢你们,谢谢你和姑姑。” “应该谢谢的人是我们,你不会知道这对我们的意义有多大。” “你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你一直没有放弃,我想,当我走到生命的尽头,一定还会挂记着这件事。”仰望着夜空,楚怜心温柔地笑了,“相信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她终于没有遗憾了。” “我相信舅妈也会为你骄做,你并没有沉溺在过去,你活出自己,活出一个勇敢、坚强的生命。” “志祺哥哥,谢谢你。” 拍拍她肩膀,梁志祺体贴地说:“累了一天,赶快进去休息吧!” “再见。”挥挥手,楚怜心走向别墅,拿出钥匙打开雕花铁门走进去。 就在她准备关上铁门的那一刹那,有个人窜了进来。 没看清楚对方是谁,她直觉地想放声喊救命,不过对方动作比她还快,立刻捂住她嘴巴。 “是我。”姚君翼的声音淡然响起。 定睛一瞧,确定真的是他,楚怜心拉开他的手,轻斥道:“你把我吓死了!” 不发一语地帮她把铁门关好,姚君翼拉着她步上台阶,往屋子走去。 终于进了客厅,他突然一把揽住楚怜心,热烈地狂吻。 “刷!”了一声,姚君翼一手拉下她的洋装、内衣,然后抱着她跌落在地上。 他的吻急切地洒向她的脸颊、颈项、胸膛,最后掠取她瑰丽的蓓蕾,激狂贪婪地吞吮、炽热浓烈地舔舐、霸道细腻地啮咬,直到它们在他的攻夺下愈加挺立、愈加敏感。不安分的双手则悄然脱下她仅存的贴身衣物,邪恶妄为地挑拨、嚣张肆虐地逗弄,将她推入情欲的深渊…… 当欢爱的气息渐渐散去,姚君翼抱着楚怜心坐到沙发上,从卧室取来被单盖住身体。 “刚刚那个男人是谁?”掩不住一肚子的酸意,他不悦的问。 忽然明白他刚刚那狂野从何而来,楚怜心笑盈盈的说:“他是我姑姑的儿子,我表哥梁志祺。” 搞了半天,他这阵子吃的醋根本是多余。 像是想到什么,楚怜心突然跑下沙发,往房里冲了进去。 了然地一笑,姚君翼好整以暇地等着她折回客厅。 果然没一会儿,楚怜心冲了回来,瞪着他那张笑脸,生气地骂道:“姚君翼,你可恶,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今天她没上班,根本没有伪装,他看到“连真”没有感到奇怪,而且……他分明早就知道了嘛! “算不上早,你还是骗了我一年多。” 话虽如此,楚怜心还是很不甘心,原来她这些日子难过得要命,全都是自寻烦恼! 用力地捶打他,她气呼呼地说:“你好坏,害我痛苦得要死,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抓住她的手,姚君翼将她搂进怀里,“我警告过你,不可以欺骗我,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记得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欺负我?”将脸贴在他胸膛,楚怜心好哀怨地说:“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可是一想到当初我进‘姚氏集团’你爷爷曾经跟我说过的话,我根本不敢说,怕这一说,我必须离开‘姚氏集团’离开你身边,也许就此失去你,我好爱你,宁愿努力地周旋在两种角色之间,也不想失去你。” “再说一遍,说你爱我。”天啊!原来男人也渴望女人说爱他! 看着姚君翼,楚怜心好轻、好柔、好认真地说:“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在我的心底生了根、发了芽。” “我也爱你,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带走,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是我的,这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从我见到‘连真’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彼此相属,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就算是我爷爷也不可以,知道吗?” “真的吗?” “相信我,这辈子我只要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你,不会再有另外一个令我如此着迷的女人。” “云,爱我,证明给我看。” 封住楚怜心的嘴,姚君翼再一次用行动来证明他对她的爱。 来到姚东澄书房的门口,姚君翼握紧楚怜心的手,暗示她,他绝对不会放开。 向他点了点头,她勇敢地一笑,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姚君翼喊着,“爷,是我。” “进来。” 推开门,他牵着楚怜心进书房,走向正在看书的姚东澄。 “今天你大少爷怎么有空回来?”搁下书、抬起头,姚东澄意外地看到楚怜心,不过心里已经明白有些事不是他可以操纵。 “爷,我和怜心已经决定结婚,我们是来告诉你一声,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得知道楚怜心终于跟楚赞仁相认,而楚赞仁的寿命只剩三个月,姚君翼决定让他看着孙女儿披上嫁纱,快乐地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反对吗?”其实姚东澄已经不反对的理由,倒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左右姚君翼的意念,而是楚赞仁正式对外宣布,已找回楚家的继承人,现在的楚怜心身价不同,虽然还是有点遗憾,她外公曾是纵横黑道的大哥,但是人毕竟已经死掉了,再说瑕不掩瑜,他有什么好反对? “你不是一直都在反对吗?” “人总会改变,小娃儿,你说是不是?”其实他满欣赏楚怜心,尤其她那张能言善道的嘴巴,相信这个家有了她以后,他的日子会过得很有挑战性。 “我同意,只不过改变的动机人人不同。” 姚东澄忍不住哈哈大笑,佩服道:“小娃儿,你这张嘴巴很合我的胃口。” “总裁真爱说笑,怜心才疏学浅,说话往往不会拿捏分寸,还望总裁不要嫌弃我嘴笨。” 愈笑愈开心,姚东澄转向姚君翼,“君翼,你这个老婆将来一定会爬到你头上,你等着瞧吧!” “爷同意我们的婚事?” “不同意又怎么样?你啊,赶快挑个时间上楚家提亲。” 离开书房,楚怜心还有点半信半疑,姚东澄竟然答应了,想到他们当初还在打赌,这样的结局到底谁输谁赢?也许他们两个都是赢家吧! “在想什么?”带着她来到花园,姚君翼笑着问。 “我在想,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我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连真’而踏进你的生活,也没想过自己会嫁给你。” “如果你不是因为‘连真’而走入我的世界,相信有一天‘楚怜心’也会用另一种方式让我真正认识她。” “你这么确定?” “当然,你属于我,我属于你,我们的缘分早就注定了。” “云,答应我,这辈子永远不要松开我的手。” 握住楚怜心的手,在她唇上轻轻地吻了吻,“我连下辈子都要牵你的手。” 完 欲知宋霁祯与柳芊的乌龙情事,请看邀月璀璨风情002《炽恋》 想看裴夜与慕织絮的追爱纪事,请看邀月璀璨风情030《缠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