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案追击》 第一章 楔子(一) 帝都公安大学 炎炎夏日中,太阳依旧不遗余力地热情四射着,连日来的滴雨未落使得花坛中的阔叶植物,因着缺水而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就连令人烦躁的声声知了声,也仿佛因着耐不了这连日的炎热,处于集体罢工状态。 炎夏,唯有那时令中的满塘莲荷,依旧墨绿青葱,散发着无穷的生命力。或淡粉、或莹白的朵朵花盏,随着偶尔吹拂的清风微微摇曳,散发着阵阵清香。 荷塘前高耸的教学楼内,位于十楼的某间办公室中,银白色的金属百叶窗半拉着,在遮住了室外耀目的阳光的同时,给未曾开灯的室内,投上了层层斑驳的光影。 西面巨大的原木书柜霸气地霸占了整面墙体,从上到下,密密麻麻的书籍,被分门别类地整齐码放着。 靠窗处,是耸立着的两排金属色文件柜。一旁,一组黑色的真皮沙发,在占据了室内唯一留白的墙体后,不服气般与对面的巨大书柜当面叫嚣着。 而这所有的一切,却都只是室内那巨大原木办公桌的配色。 燃至一半的卷烟,在被修长的手指夹着,往玻璃器皿上磕了数磕后,又被送入口中,深深地吸了一口,燃出星星点点地亮红色。俊朗的年轻男子,就着满室的烟草味,细细研读着手中的资料。只不过,随着目光在纸上文字地游移,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办公桌前,萧奈又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在仰头吐出一口烟圈后,就将手中的烟头狠狠地掐进了烟灰缸内。微微转了转略显僵硬的脖子,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桌上那一份刑侦资料上。在这些纸质资料的最上方,是几张血淋淋的凶案现场照片。这是两年前,他参与侦破的一个案件,想到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是否能用此案作为侧写课的案例来讲解,而再次翻找了出来。 也许,对于他这个主攻犯罪心理学的人来说,见识到这些人性阴暗面的东西,也算是司空见惯了。但,却也并不代表他能习以为常的坦然接受。相反,对萧奈来说,每次见到这些东西,更多的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厌恶和抗拒。 都说人有着两面性,既有着天使的一面,又兼具着恶魔的本性。一旦放任恶魔当道,那后果也必定是灾难性的。 只是可惜的是,当年在锁定犯罪嫌疑人,并对其进行抓捕时,让他意外的是,嫌疑人竟然畏罪自杀了!? 当时不仅让他产生了疑虑,凭借着对嫌疑人犯罪手法的分析,他甚至一度怀疑,这是否真是那个真正的凶手?只因,按着侧写得来的结论来看,真凶绝不是个会轻易轻生之徒。 但当时无论从那件案子的行凶现场所提取的生物样本,不仅与疑犯身上提取的生物标本完全吻合,就连后来从疑犯家里提取到的作案工具等物,都无一不再证明,嫌疑人正是凶手。 “哼!看来自己对那件案子的解读、侧写,显然还是漏洞百出吧!”在轻不可探的吐出一口浊气后,斑驳的光影下,男子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了一副讪讪的苦笑。 “嘟嘟嘟——”伴随着敲门声的响起,还没等主人说上一声“请进!”一颗毛耸耸的脑袋早已犹自探了进来。仿佛是突然被这密闭室内的浓重烟味给呛到,不悦地皱了皱眉。 “咳咳咳——喂,我说萧奈,你好歹也是个大学教授,怎么烟瘾比我还重!”来人三十左右,方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此时正拧着眉,对着室内英俊的男子不满地嚷嚷着。 “好了,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家伙!怕你唠叨,刚刚听到脚步声,就把烟头给掐了。想不到,还是躲不过你这顿唠叨!” 萧奈一边将桌上的资料快速地收进身后的铁皮档案柜里,一边拿起旁边衣架上的背包,往着门口大步走了过去。 “嘿——,你还有脸说我唠叨?!我唠叨,那还不是为了你好——” 孟非珏瞪了眼正走向自己的欣长身影,嗔怪着眼前的家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好,好!算我狼心狗肺行了吧——”萧奈在走过好友身旁时,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这还差不多!” “那还不快走,我的孟大队长,我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知道饿了,还不跟上,废话那些多——” “是!——” “咔!”地一声脆响声起,随着利落地关门落锁,大学内隶属于犯罪心理学系长长的走道上,除了回荡着两人离去的脚步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待脚步声走远,空荡荡地长长走道上,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现在学校正放着暑假,除了偶尔会回校来办公室处理公务的教职员工外,原本喧闹的学校,一旦失去了人气的点缀,伴着夕阳西下的余晖静怡得有些渗人。就仿佛,在黑暗的某处有着什么,正忍不住地蠢蠢欲动着—— 孟非珏与萧奈,是从小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发小。高中毕业后,两人同时考入了公安大学,只不过一个选的是刑侦科,一个以着优异的成绩被零志愿提前入取,主攻的是犯罪心理。 毕业后,孟非珏进入了帝都的派出所工作,而萧奈则选择了继续深造,以26岁的年纪修完了博士学业,28岁就成了帝都公安大学犯罪心理系的留校教授。 “哎,我说,刚刚你锁入柜子里的那份资料,是不是当初你给我们刑侦队做技术支援的那个?” 车内,孟非珏一边等着前方的红绿灯,一边与副驾驶座上的萧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也许是多年来的刑侦工作养成的习惯,显然刚刚那看似经意的一眼,却也将桌上的那行文瞥在了眼里,记在了心头。 那照片上摄入的内容,让他印象深刻。而凑巧的是,他正好是那件案件的主办人员之一。虽说,那件案子已是两年前的旧案,但就连此刻回想起命案现场的惨状,也不由得让他背脊发凉,冷汗连连—— 这几年,孟非珏也算混得不错。毕业后,通过自己兢兢业业的努力,再加上刑侦方面的天赋,他从最初的一名刚入刑侦队的侦探员,到现在,好歹也成了江东公安分局刑侦队的副队长。虽然,他是比不上萧奈,但能有现在的成绩,他也已经很满足了。 “嗯!” “嗯?!就代表是默认了?呵呵呵呵,看起来,你这回,倒是干脆的有些古怪啊!” 萧奈随口的这声“嗯!”倒是引得孟非珏浑身的不自在起来,也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要知道,每一次跟这家伙聊个天,那不还得绕圈绕圈再绕圈,真是劳心又劳力,结果却还是被这看似慢条斯理的家伙牵着鼻子走。 如今,就这么随口应下了,倒让自己有些不适应了。 “我说都这两年前的旧案了,而且还是已结了案的,你今儿个再次翻出来是要闹哪儿样啊?还是嫌这些日子以来,我们这的发案率低了,人清闲了,你浑身不自在,再将那东西翻出来,恶心自己一回?” 对于孟非珏的这番夹枪带棒的探究,及热情激昂地口沫横飞的演讲,萧奈只是懒懒地回了他一个“懒得理你”的表情后,将头侧一旁,并未搭话。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而且,看来还是病得不轻,挺严重的那种。”孟非珏啧啧啧地在心中来回盘算着,显然对于“死党”的这种表态他却是更来劲了。 ... 第二章 楔子(二)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而且,看来还是病得不轻,挺严重的那种。”孟非珏啧啧啧地在心中来回盘算着,显然对于“死党”的这种表态他却是更来劲了。 阳光投入行驶中的车内,也照上了萧奈英俊的侧脸。仿似是心事重重,又仿佛有那么些的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此刻,修长的手指正看似随着车上的音乐,正有一下没一下打着拍子的萧奈心里头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莫不是,还在琢磨着先前的那个案子?不至于啊?都结了案的事了!也不知道他倒地在烦心思虑些什么? 原本以为自己不着痕迹的窥探,可以看出些个什么。可显然,事实再一次的有力证明,孟非珏还是料错了。 “我说,孟非珏开车要专心,‘专心’,知道不!可别抓杀手不成,自己倒先成了杀手!” “妈的,你这是存心要吓死人吗?”萧奈的突然开口,显然将毫无心理准备的孟非珏吓得心中一咯噔,手中猛打了下方向盘,才心有余悸的长出口气。 此时心头还小鹿乱撞着,要不是他反应快,估计这会子他们早已吻上一旁的绿化带来了。 “你这小子刚刚还一副要死不活的的死人样,怎么一回过神来嘴就那么毒!一开口就伤人——” “伤人!?这就叫伤人了?什么时候你的心理防线变这么弱了?要不,再回炉一次,我帮你补补!?”相对与孟非珏的长出口气,萧奈却是一脸地淡定自若,此刻还不忘对着正一脸后怕的粗大汉子偷耶道。 “嘿,我看你就是要么少一根精,要么就是你说的‘******人格’的代表人物?你就真不怕我刚一个疲劳驾驶就将我俩给‘送上路’了?怎么就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呢?” “看你胡子刮得一根渣都不剩,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就连身上的这件白衬衣,都干净到能闻得出暖暖地阳光味,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疲惫样,你说就你现在这人模狗样的臭嘚瑟样,还疲劳驾驶,唬谁呢?” “嘿,怎么样,还是让你看出来了!?来来来,说说,哥们儿这样,怎么样?” “还凑合吧!” “不过——” “不过什么?” “要去勾搭妹子还差了点!” “我说哥们儿好歹也是个人物,从小了说也是咱刑侦队中的一株草不是!那有你说的那么差!” “嗯,估计勾搭个把眼盲的还凑合!”萧奈又嘴毒道。 “嘿,我说,还能不能愉快地说话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甩下你,自己跑路了?”孟非珏见嘴上说不过他,立马改口威胁道。 “算你狠——”萧奈摸了摸鼻子,决定不再搭理正开车的“蛮牛”,要不说不定等下自己真成了“交通命案”的帮凶了。 更不想在第二天的新闻上看到:“昨儿个两男子在步向私奔的欢乐道路上,不幸乐极生悲发生车祸”之类的黑色新闻。 而萧奈见好就收的真正精髓,显然没有很好的传达到“蛮牛”这里。此刻,只见孟非珏正一心两用地小声嘀咕开了。 “照理来说要是换做平时,萧奈这家伙哪有这么‘温顺’地认输的?” “喂,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想到此,孟非珏有些担心地瞄了下身旁的好友。 觉着再让孟非珏这么瞎猜下去,自己没有问题都要变成有问题了,只见萧奈故作一脸不悦的道:“什么怎么了?还不是你先前又是偷瞄,又是腹诽我?” “嘿,我说,你怎么又知道了!”想不到萧奈的一句话,又把他的问题给带偏了。 “你以为我瞎啊,你偷瞄我,我会看不到!?” “不,我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刚刚在腹诽你来着?”显然,孟非珏同学,很有那么种不耻下问的精神。 “这不,你自己刚刚承认了,不是吗?”说着,萧奈还不忘递了一个“你傻呀!”的眼神过去。 “——” 对此,孟非珏同学除了满头黑线外,彻底无语了。 感情,自己在萧奈面前,是从来没有精明过—— “好了,说正经的,你把车往城东开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请我吃饭的吗?我可不记得饭店是在这个方向的!” 片刻的沉默后,萧奈双手环胸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孟非珏,俊眉微蹙。 “那个啥,我不就是有个新近的案子要去趟番禺路派出所,今天看着顺道,就去走一趟吗!?”孟非珏有丝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呵呵呵傻笑道。 “顺道?这从城西开到城东也叫顺道?” “哈哈哈哈哈,你也知道,我老孟向来都是工作第一!这绕点路又算得了什么,哈哈哈哈哈——”末了,仿佛为了更具说服力,孟非珏不忘又补充道。 “哦!?——” 萧奈挑了挑眉,故意拉长尾音道:“真是为了工作?” 打从孟非珏搔头那一下,萧奈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有问题:“你装,你装!有本事你再给我装,不就是找借口去看小娜吗?” “嘿,我说,有那么明显?”孟非珏见心思被揭穿,觉着就算自己再怎么掩饰也没用,干脆“坦白从宽”道。 “不然呢!?”萧奈,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好,算我怕了你了,还不成吗?!”孟非珏无奈的投降道。 “行,大爷我收下了!” “嘿,我说,你还真不客气!”孟非珏嘴角忍不住地直抽抽。 “那当然——” “也不看看我是谁?对吧!”孟非珏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他就知道!谁让他的死党是这么个货呢!? 想来折腾了一整天,强如萧奈,此刻有专职司机在旁,不觉也安心地闭了闭眼睛道:“我先眯一会儿,等到了叫我一声——” 同一天,帝都江东公安分局五楼的公共信息网络安全监察大队 栗缙云双手环胸不停地在办公室内踱着步,眼前是三个二十左右的男生,此刻三人正快速的操作着手上的电脑。 随着计算机技术和互联网的飞速发展,网络已渗透到人们生活方方面面,以计算机或计算机网络为犯罪工具或攻击对象,故意实施的危害计算机网络安全的网络犯罪,也正以着形形色色的表现方式出现。 与传统的犯罪相比,网络犯罪具有成本低、传播迅速,传播范围广;互动性、隐蔽性高,取证困难;并产生严重的社会危害性的独特的特点。 犯罪主体,往往许多是掌握了计算机技术和网络技术的专业人士。他们洞悉网络的缺陷与漏洞,运用丰富的电脑及网络技术,借助四通八达的网络,对网络系统及各种电子数据、资料等信息发动进攻,进行破坏。 由于有高技术支撑,网上犯罪作案时间短,手段复杂隐蔽,许多犯罪行为的实施,可在瞬间完成,而且往往不留痕迹,给网上犯罪案件的侦破和审理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换句话说,犯罪分子大多是具有一定学历,知识面较宽,了解某地的计算机系统的,高智的专业人群。 且令人堪忧的是,从时下发现的计算机犯罪来看,作案人员年龄越来越小和低龄的人占整个罪犯中的比例越来越高。 心思百转间,栗缙云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想起了那个从此影响了他今后抉择的触发点。 ... 第三章 网瘾少年 从小到大的栗缙云都是一个乖乖牌的乖孩子,不但是性格脾气好,就连长相都是斯文帅气的“书呆子”样。因此,毫不例外,在大学及专业的选择上,他也是顺着家里人的安排,随着母亲的喜好报考了——市公安大学。 谁让自己的母亲从头至尾都是一个有着浓浓英雄情结的“女汉子”呢?!也许是嫌自己作为一个男孩而太过“文静”,非得把他扔到充斥着浓浓雄性荷尔蒙的大熔炉里,重新锻造历练,使自己的儿子更具男子气概。 按着家人的期许,栗缙云都能预见到,要是不出意外,从警校毕业后,他无非就是进入派出所做个户籍警,然后结婚生子。 但,栗缙云真的就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乖乖听话”?显然除了他自己以外,只有天知道! 从小对于读书仿若是砍瓜切菜般,游刃有余的栗缙云来说,只要保证在不“挂课”的前提下,从大一开始起,他主要的时间都用在了计算机上。 只因,从那时起,觉得“人生无需奋斗”的他,迷恋上了“网络游戏”。开始,这只不过是他无聊时的一种自我消遣,但随着他将大量的剩余时间用于“通关升级”,他开始沉迷于“网游”。 他在网游的世界里,发现了另一种生活。一种,他在现实生活中所得不到的乐趣。 在网游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只有倚靠自己的努力付出,才能得到相应的收获。比如,要想成为游戏中的厉害角色,必须花重金打造装备、武器。 很快,网络游戏在耗费了他大量的时间的同时,也让他投入了相当大的金钱。可,这而对于生活一向富裕的栗缙云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 而这种网络痴迷就好比吸食毒品,一刻也不能停歇—— 这一日,栗缙云因为宿舍临时停电,而跑到了附近的一家网吧玩游戏。虽然,时间已近午夜,但网吧里依旧人满为患。这些人,与栗缙云一样,大多都是在玩着网络游戏。 进门没多久,栗缙云就找了个位子坐了下去。在迫不及待地输入了一连串的数字和密码后,继续开始了自己的虚拟世界之旅。 这一天,栗缙云在网上谈妥了一笔大买卖,他花费了自己近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是为了要将自己期盼已久的一套装备买到手。一旦这套装备到手,他将一跃成为这个游戏中的最顶级“修士”之一。 想到此,一抹微笑浮上了栗缙云斯文俊逸的脸庞。而一切的发展似乎都很顺利,按照原先约定好的价格,栗缙云成功得到了,能将自己武装到牙齿的装备。 兴奋之余,肚子也欢庆般“咕咕!”叫了起来。想来没扒拉没少口的晚餐,到了此时,已完全消耗殆尽了。 亏待了谁,都不能亏待了自己,且又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时节,当然此刻买上一碗上好的“泡面”再喝上几罐啤酒,怎么都是不为过的。 但,也许真是应了那句“乐极生悲”的话语,当栗缙云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时,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原来,当栗缙云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时,他发现自己的电脑发生了一些变化。他记得自己离开座位去觅食到回来,只花去了短短七、八分钟的时间。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由于怕麻烦,他的游戏界面一直处于登录状态。 凭着丰富的上网经验,现在就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他的账号处于异地登录状态,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随之,他还是不死心的试图在网吧的电脑上重新登录这个账号。不过,很是遗憾的是,栗缙云在输入了无数次后,登录界面依旧显示着“密码错误”。到此,他就算是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账号被人盗取了。 “妈的——” 这一发现,让栗缙云狠狠地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在这个游戏中他不仅又追加投入了自己近一个月的生活费,更让栗缙云心疼的是自己对这个游戏角色所投入的时间和感情,这些又岂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心思急转中,栗缙云又重新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打算上网一探究竟看看自己原来的账号是否还在线?更重要的是,他要看看是否有人正在兜售自己账号上的装备?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小时候,栗缙云终于等到了,看着自己的账号显示在线时,心中却是充斥着各种别样的情愫。而更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是,游戏中“修士”的所有装备被一样不拉的卸了下来,正被摆在那里待价而沽。 “干——” 栗缙云本想奔上前,对着那个盗号者问候他们家十八代祖宗,骂他不要脸,丧尽天良。但是,最终碍于词汇量贫乏他还是忍了下来,与此同时,一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油然而生——自诩文明人的他,自文明人的解决办法。 第二天一清早,他叩响了隔壁寝室的大门拉出了正睡得一脸睡意朦胧的“死党”同校不同系的萧奈。与“网瘾少年”栗缙云一样,那时的萧奈对计算机和网络技术也颇感兴趣,大量的业余时间也都用在了计算机上。 只不过,萧奈更为感兴趣的却是计算机系统结构和软件之类更为专业化的东西。与“乖乖牌”的栗缙云相比,平时有些不安牌理出牌的萧奈似乎更像是一个“乖乖牌”的“好学生”。 在栗缙云略为激动的叙述中,萧奈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按着平时上课时,学到的东西,对于他们这代遵纪守法的“五好市民”来说,一般出现这种“网络盗窃”,都应该报警处理才对。 但一方面按着案值的大小未达到立案标准,另一方面栗缙云又怕被家里人知道,不想把事情闹大的顾虑,他们只有自己来处理了。这也是一大早,栗缙云来找萧奈的症结所在。 合理推论一,栗缙云是在网吧上网登录账号后,才发生的账号被盗。那是不是有一种可能,就是在栗缙云登录账号时,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被他人偷看到了账号和密码,然后再在异地进行了登录并修改了密码呢?介于事情的案发地是在网吧发生的,两人决定先与网吧开始着手调查。 早在几年前,因着安全防范方面的要求,很多网吧都已装设了监控设施。但对于还是一名普通学员的他们来说,想法虽好,要查看一个店家的监控资料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也是事由凑巧在这家网吧里,他们看到了孟非珏那个办事不怎么靠谱,也不怎么着调的做网管的表哥,顺带着也将“老实巴交”的孟非珏拖下了水。谁让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呢? 在当晚的监控录像中,只见“网瘾少年”非常安静地盯着电脑屏幕玩着游戏,那专注程度都不仅让栗缙云自己都看得脸红,想来平时上课都没有这股子认真劲儿。对着此刻,一旁几道颇为“炙热”的眼光,栗缙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监控中的栗缙云在游戏期间曾有三次离开过座位,两次是上厕所,另一次则是去“觅食”。每次上离开基本上都是在五分钟左右,显然那天,除了肚子饿之外,这小子的膀胱也不怎么灵光。 可就在“网瘾少年”离座的这段期间,虽然有人经过空无一人的座位前,让人失望的是,却并没有人上前触摸过那台电脑。 当下,栗缙云和萧奈几人便排除了账号是被网吧里的人员盗窃的可能性。 那么,现在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也就是最大的可能:“网瘾少年”使用的电脑,甚至是整个网吧内的电脑都可能受到了病毒的攻击。以至于,造成了当晚栗缙云在使用账号时,惨遭盗窃的后果。 ... 第四章 萧弇 一般来说网络盗窃案也有案发现场,只是这种案发现场却是虚拟的。 与现实中的盗窃案相似的是:在每台被入侵的电脑或者网络上,都会留下犯罪嫌疑人作案的痕迹。例如:ip、病毒来源等。 而对于这些信息和内容的准确把握,对于侦破案件无疑起着决定性的关键作用。 与一般的盗窃案相同,网络盗窃案也需进行相同的进出“现场出入口”的分析。 在一个较为开放的网络时代,看似整个网络都是一样的,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当一个陌生的信息、或者病毒甚至是账号在进入一个新的网络是,都会留下痕迹。 同样的,办案人员在侦查案件时,都会有较为专业的人员将这些信息都记录在案,以作为网络盗窃案的进出口调查。 说起来也是无巧不成书,正当孟非珏的表哥准备在栗缙云等三人面前,对整个系统进行检查时,一件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当晚,栗缙云使用的电脑瞬间蓝屏了,并无法再次重启。 而这一结果,显然是栗缙云所使用的网络受到攻击所造成的。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几人调查方向的正确性,也顿时让萧奈眼前一亮。 只见,那时的萧奈打了一个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候就见一个身材矮小、皮肤白皙的小男孩带着满脸喜悦,蹦跳着来到了网吧内。 这是萧奈的幼弟萧弇,这也是栗缙云第一次见到少年时代的萧弇。 当时只见萧奈、萧弇外加孟非珏的表哥三人,手指飞速的进行在电脑面前进行着快速而繁复的操作,对整个网吧的网络系统实行反查,并对盗取栗缙云账号密码的作案时间内的网络活动情况做了调查。 栗缙云见几人脸上飞扬,键盘通过敲击,在屏幕上显示出一条条长长的命令行,这些东西好像瞬时有了神奇的生命力般,牢牢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这是他第一次对电脑真正产生了兴趣。 栗缙云看着了迷,他没想到电脑除了游戏以外,还能另他如此着迷。 虽然,他并不知道屏幕上的这些命令,是什么意思,但看着看着,他就似着了魔。对彼时的他来说,这些东西,对他有着比电脑游戏更大的魔力。 特别是眼前这个只有十二三岁大小的孩子,在他面前熟练的操作着,使用这他看不懂的电脑语言,又让他有了深深地危机感,仿佛自己已经被时代所淘汰,也正在那时,他的好战基因被眼前的“小男孩”给点燃。 在细致的调查中,他们发现,在就在当天凌晨1点25分左右,有一个较为异常的ip曾经向这个网吧的网络进行了攻击,且在该网吧的部分机器上发现了gold的病毒。 这是一种能在发作时,将出现关机倒计时提示,时间一到便自动关机的病毒。 孟非珏那不靠谱的表哥此时方才如梦初醒,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据说最近有几台机器都出现过这种情况。只不过,自己最近心情不佳,也就没放在心上。还以为是机器设备超时运转造成的硬件设备损坏,正准备这几天重新更换硬件。没想到,却是中了病毒。 对此,另外的三人也只能满头黑线的抽了抽嘴角,心中着实为网吧的老板捏了一把汗。 也正是在这件事情的刺激下,从此,栗缙云一改颓势,并从此喜欢上了计算机技术,更是对于网络罪案的侦破及防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嘀!”的一声计算机重启声的响起,栗缙云的目光转向了身后,办公室内的长沙发上—— 只见,与此刻办公室内忙碌的情景格格不入的,唯有这长沙上,面上覆着书,舒服横躺着的青年男子——当年萧奈的幼弟萧弇。 这小子当年也算是自学成才,电脑技术也只是看着萧奈放在家里的各种电脑书籍,自学而成。 不过,虽然萧弇有着超强的学习力,但却也是生性懒散,对着事情往往都是“三分钟热度”,喜欢“东学西看”,拿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博学广记”,不安排理出牌的个性,俨然也成了萧家的“问题人物”。 在家人的严加看管和督促教育,外加萧家人紧迫盯人战术的威逼利诱下,这才紧跟着萧奈的步伐,考入了市公安大学。 拿萧奈调笑的话语来说:要是不对这家伙严加管教,肯定将来就是个“祸害”。 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明明是与萧奈同样一分不差的基因,相同的生长环境,却造就了萧弇完全不同的痞赖性格。 今年夏天,也是这小子正式毕业,离开校园的时候。说巧也不巧,刚踏出校门的包括萧弇在内的几个毕业生,被安排在了江东公安分局,至于具体部门处于待定中。 近年来,由于网络犯罪随着网络的发展,成多发态势。局领导对此也相当重视,不仅成立了他们这“公共信息网络安全监察大队”,在人员的选招上,不仅有专项对口的警校人员,也有其他渠道的社会招聘,已满足日新月异的技术发展的同时,网罗技术过硬、思想品质各方面都过硬的专业警员。 此外,颇具人情味的局领导,也在人员的挑选和配备上,给予了他们大力的支持。例如:对人员的优先挑选权等。 这小子明知,今天是到他这公共信息网络安全监察大队,是来招考实习生的。看着别人都在卖力的表现着,他倒好,回了自己一句前天手腕扭伤动不了了,就大大咧咧地往他这里的长沙发上一躺,给他挺尸装死!? 怎么着?是瞧不上他们这大队呢?还以为他栗缙云,像两人初见时那么好摆弄? 哼!看他等下怎么收拾他—— 虽然说,现在的人员招聘上讲究的是双向选择,但对于眼前沙发上这个痞赖的各科全优的“优质潜力股”萧弇来说,不管这小子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在各“大队”中怎么抢手,栗缙云都有着志在必得的自信,就算对手之一,老朋友——孟非珏,也绝无手软的可能。 只是,此时的所想都只是栗缙云的一厢情愿,至于沙发上正“挺尸装死”的萧弇,显然并没有“生要入他栗家门,死要入他栗家坟”的觉悟。 此刻的萧弇,纯粹是借“栗大队”的办公室内的这只大沙发补眠而已。 如果说,让他自己选,他现阶段的所爱无疑是“经济”。当然,并不是说,他看上了“经侦队”,只是单纯的想要学经济——对于此刻的萧弇来说,有钱了,能把妹才是正道! 只是不知道,此话要是被栗大队听到了会是如何一番感想?当场吐血身亡?想想,倒也是不无可能。 好不容易,挨到了网络实战模拟案例结束,栗缙云微笑着审阅着这一批考生的考试结果。而沙发上,那个原本还在“挺尸装死”的萧弇,此刻早已欢乐地蹦跶上了开往城东的过江公交车内。 “臭小子,你可知道什么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一刻中后,终于考评完模拟案例的栗缙云刚长出口,仿佛意料之中的看了看早已空无一人的长沙发,抬了抬脸上倍加“书生气”的眼镜,嘴角微翘,充满自信的撂了句狠话。 但当眼光刚触及到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后,又颇为无奈地垮下脸来,只留下一脸的无可奈何,直抽抽的眼角。 想来,栗缙云这位曾经的“网瘾少年”,对与间接改变了自己,那位异乎寻常的“救世主”,依旧惦念着,且显然有着一种名为“病态”的,非同一般的执着。 而公交车上,正好整以暇,一脸好心情的萧弇,却没来由的打了个刁钻的喷嚏。 ... 第五章 出脚相助 “番禹路到了,请配合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番禺路到了,请配合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 随着车厢内电子广播喇叭的报站声响起,准备下车的乘客们,都依次慢慢地往着车厢的后门挤去,为下车做着最后的准备。 而此时的萧弇,也早已从座位上起身,慢慢挪着身子,挤到了后门处,静静地等在了车门前,准备从这一站下车。 伴着公交车稳稳的驶入车站,又一批下班族早早的拥到了前车门处,只为着能先一步挤上车,虽然此刻车上早已有了不少人,但好在还算并不拥挤。也只是期望着能在刚开始的下班高峰中,早早的赶回家。 相对与前门的拥挤,此时下了客的后车门显然空了许多。刚刚步下车门的萧弇,还没走上两步,却被前门的异常骚动吸引了注意力。 “警察——” 紧随着这两个字响起,前方拥挤的人群中,一个身穿黑色t恤衫的青年男子,突然猛地推开前方的人群,撒腿就没命地往着车后门的方向跑了过来,身后紧追着的是一个俏丽的短发女生。 “站住——” “闪开,闪开——” 就在男子快速接近,并准备用力推开一个明显已被傻愣当场的老妇人,谁知,一只意料之外的脚,让触不及防的他,狠狠地吻向了地面,与“就是这么结实”的沥青路面来了一次毫无违和感的亲密接触。 “唔——”的一声闷哼声起,连着听到的人都替他疼地慌。 “咔!”的一声脆响,拷上的冰冷手铐,伴随着身后便衣女警的一句:“谢谢,咦?——你因偷盗财务,被捕了!”的话语时,“黑衣t恤”的内心显然是哇凉哇凉的。 而且,显然那女警很有礼貌的前半句,并不是对着他说的。 摔得七晕八素,并上了铐子的他,也在随后被身后的这“怪力女警”拉拽着从地上拽起。 直到此刻,作为“扒手”的黑衣t恤,才再次确定——他绝对是是被人陷害、故意出脚绊倒的! 可想归想,鬼知道,那只多余的脚究竟是属于谁的? 且显然,刚刚“怪力女警”的那后半句话语,不用问,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绝对是向着他说的。 只因,他刚刚扒窃了一只——全新型号的爱疯手机。 介于这个型号的手机,刚发行没几天,他敢肯定,这只“买了肾,换来的”手机主人还没来得急炫耀,这机子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本来今天的买卖应该不错,刚到手的新货,完全可以买个好价钱。可都怪身后这个“狗拿耗子”的女警,还有那没事多出来的半只脚,口袋里有着被害人的手机,当场可不就被人抓了个现行,人赃并获吗? “黑衣t恤”在哀叹时运不济的同时,无疑更多的是心中的无名火起,恨得人牙痒痒。 至于,他有无悔过之心?那完全就是——见仁见智了。 当孟非珏的黑色suv驶入番禺路派出所的时,正是小娜押着刚抓获的“黑衣t恤”回派出所的时候。 待审讯、做笔录、签字画押等等一切拉拉杂杂,零零碎碎的事情都办妥,小娜抬表一看,得!晚8点,早已过了晚饭的饭点。犹豫着,这下班后要不要去附近的馆子,随便点些小食面点的填填肚子? 背上包,刚走到走道里,不期然却被一直在派出所,闲聊侃大山,打发时间的孟非珏给拉上了车,二话不说,开车就直奔湘菜馆而去。 车内,一旁是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直对着孟非珏抛白眼,扬言能吃得下一整头牛的萧奈。 更让小娜想不到的是,当他们一行三人刚踏进馆子,来到预定的座位,早有一年轻人,大咧咧地坐在了位置上,手中拿着菜谱,正拉着服务员这一个、那一个的点着单。 “嘿,小子,看不出来的还挺早啊!”孟非珏见着青年,显然心里挺乐呵。 “那当然,有吃的,而去还是非哥请客,自然得跑第一才行!”年轻老实不客气地皮皮回了一句,手上点菜的动作一刻都没耽搁。 “嗬哟,你小子到时不含糊!怎么样,菜你都点好了?” “那是!非哥你交代的事,小弟当然会两肋插刀,帮您办得妥妥的,都点得七七八八了!”年轻人痞赖的声音,隔着菜单再次传了出来,同时递出的还有服务员手中的那张点菜纸。 “得,得,得,你小子,少贫嘴!你倒是说说,都点了些什么?”孟非珏一边忙着帮小娜挪位置,一边又道。 “嘿,自然少不了,非哥你的最爱了——” “来,哥,你瞧瞧,还差点什么?你再点点!”年轻人的话虽是对着孟非珏说的,但手中的那张纸,却是递向了一旁刚入座的萧奈。 “嗯,我看看——”说着,萧奈也老实不客气地凑了过去。 “再加个硬菜就差不多了,点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 “没事,今天——” 刚准备再抿上一口茶的孟非珏,先前还奇怪着,这萧家的两兄弟怎么改了性了?难不成是见佳人在场,不好意思点了? 可就在孟非珏的嘿笑中,无意瞟向点菜纸上的那一眼,却让他脸也绿了,茶也洒了,嘴角更是抽抽上了。 瞧纸上这密密麻麻的阵仗,敢情,这两兄弟还真没觉得不好意思!看样子,寻思着,得是多少天没吃饭了呀! “知道,今天非哥请客,我们当然,不跟您见外!哈哈哈哈哈——” 一张痞赖的白俊笑脸,自合上地厚厚的菜单后露了出来。而这张脸在落入小娜眼中,有的却是满眼的惊异。片刻后,只见她“噗嗤!”一声轻笑而出,道:“原来是你啊!?” 这是小娜,第一次见到萧弇。萧奈传说中的那个痞赖弟弟,也是当天傍晚时分,对她仗义出脚的那个年轻人。 都说,天朝的国民喜欢在饭桌上解决问题。也是在这饭桌上,萧弇毕业后的科室去向,就被三言两语的定了下来。 都说,现在是民主社会,可显然在萧家还是处于一言堂的家长制。至少他萧弇,在萧奈面前,有的只是“万事皆由君”。当然,那个“君”自是他的大哥——萧奈。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城郊 初秋的天气,早晚微凉。城郊的稻子,也在这段时日内,陆陆续续泛上了金黄的色泽。 这几日,连日的好天气,有的自是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入夜,墨色的夜空中,除了那一抹弯弯的月牙,更有着那点点繁星,闪烁其上。 相对与城区的喧嚣,这静宜的郊区也不乏是一个观星的好去处。 不过,随着越来越深沉的夜色,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冲着那满天的繁星出来的。譬如,深夜的此刻。 不远处,两条身影,鬼祟地闪进了离村上民宅数十米远,早已废弃的破屋内。 “嗯嗯——讨厌,我说你猴急什么呢?”黑漆漆的屋内,借着隐约的月光,女人娇嗔着叫道。 屋子因长期无人居住,四下漏着穿堂风,屋顶更是漏出了点点星光。 在不甚宽敞的屋内,杂乱的堆放着各种杂物,有些腐烂的稻杆,还有靠墙处那一人多高,大捆大捆的陈旧木柴枝,破旧的桌椅板凳等。除此之外,在整间破屋内,不仅散发着难闻的霉味,更隐隐透着说不出的难闻恶臭。 可眼前,就是如此恶劣的环境,也没挡住屋内相拥在一起两人的激情四溢。 “宝贝,宝贝!你可真是想死我了!”男人说着,那张嘴更是急不可耐的就往着女人的脸上凑了上去。 “咯咯咯咯,瞧你这死相——”女人娇笑着,在假意地推了推凑上前来的男人后,也欲拒还迎地吻了过去。 “诶,我说二嘎,抓奸抓现行,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冲进去?”屋外十米开外处的稻田里,六子又用手捅了捅一旁早已气得七窍生烟,正用力磨着后槽牙,死死地攥着手中木棍的,三十岁出头的平头男子。 “******,还等什么,跟老子冲进去,揍他丫的奸夫****。” 打死一个是填命,打死一双是他妈赚了! ... 第六章 二嘎这段时间就觉得,家里这婆娘风骚的紧。有事、没事就把那脸,捣腾的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原本,村里人有看到她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的,就到他跟前来给他嚼舌根,当时他还真没信。 没想到,******,这不争气的东西,还真让人给说中了,给他爬墙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他,竟勾搭上村子里的狗胜子。 今天本来厂里要赶一批急货,让他连夜去加班,今晚就不回家了,可没想到,前脚他刚走,这婆娘后脚就捣腾开了。 要不是收到他告密消息,临时告假折回,这头上的绿帽子可又得再加上一顶了。 到了深夜,便急不可耐的和那狗胜搭上了线。一路过来,更是腻歪的不行,完全没发现,自己带着三四个大老爷们,偷偷地跟在了他们后面。 这是活脱脱把顶绿帽子,给他从头戴到了尾,套了个严实。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这让他以后在村里还有脸吗?二嘎当下真是越想越来气,此时此刻,就连宰了屋内,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的心都有了。 俗话还说,人在这气头上,说话要懂得避讳。可谁知,哪壶不开,还真就有人提那壶的。 此时,也不知道谁在身后咕哝了句:“我说,二嘎,你家那口子按城里人说的,还真是有够重口味的啊!搭上那狗胜子也就算了,连办事找的这地,也真有够别出心裁的呀!这屋,好歹都废弃了好些年头了。还传,入夜后,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你说,你婆娘倒好,心里也不寒碜,还真敢往里钻啊!先不说别的,就那味儿,闻着也不好受吧!?” 这一番话,不是往那柴火堆上浇油,旺上加旺吗? “他娘的,看我不废了那不要脸的!”话起脚落,三四个大老爷们儿,手持着棍棒,强力手电,立时一刻就打将了进去。 微曦的晨光中,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路飞驰。孟非珏带着新入门的徒弟——萧弇,刚下警车,就一头扎进了人群里。 原来,一个小时前,市110接警中心,接到群众报案,说是:城郊的田家村出了命案。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报案人哆哆嗦嗦的也没说清楚。 电话中,只觉报案人那头,吵吵朗朗,隐约中好像听到说是什么捉奸时,死人了。 这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的萧弇,在被师父孟副队紧急拉上车后,所了解到的。 一起来的,还有队里的另一辆警车。当车上一行五人来到现场,案发的屋前已然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数名身穿制服的警员,劝解着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不要越过警戒线,破坏现场。三四个身穿白大褂的法医,也正忙碌着进进出出。 案发地是一间离开大片民居,**在稻田边缘的废旧砖瓦房。刨去此时将现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群众,萧弇倒是觉得眼前的旧屋,很适合用来拍“鬼片”,还是那种不需要加特效的。 今天是萧弇第一次出现场,也是第一次出这种恶性案件的现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心中有着一丝新鲜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好奇。 而相对与到处看热闹的徒弟,显然此刻身为人师的孟非珏,做事更有一个老刑警的专业风范。 只见孟非珏眼明手快地抓住了,一个正穿过警戒线的相熟法医,悄声问了问屋内的情况:“尹子,里头情况怎么样?” 法医尹震先是一愣,抬头一见是孟非珏,只是眉头一拧,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多言,只说了句:“挺糟糕的——” 临了,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来,叹了口气道:“反正,你进去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挺糟糕的?难不成现场很血腥!?” 此时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拉地落到了身后萧弇的耳朵里。 正当萧弇在脑中yy各种血腥场面时,却见前面的孟非珏却挥了挥手,这新来的“菜鸟”也就随着同行的刑警一起踏入了废屋内。 “靠,谁那么缺德吐得满屋子都是?”屋内一股酸腐的味道,夹杂着恶臭直往人的鼻孔内钻。 “脚下可留神点,嘿——”门口,带着乳胶手套正做着现场勘查的警员提醒着套着鞋套做着防护措施,刚刚进门的同事,就怕出现个马大哈把那物证、线索之类的给破坏了。 见识过凌乱的现场,也许没见识过这么凌乱的。特别是见到这东一摊、西一堆的呕吐物时,萧弇终于明白,那法医为什么摇了摇头,为什么说现场“挺糟糕”。 废话,都成这副德行了,不是给他们办案、提取相关证据添堵嘛!? 二十平左右的旧屋内,并无什么大的家具,想来原本堆砌在一起经年陈旧、残缺不全的桌椅,此刻也散落了一屋子。地面上铺陈着杂乱无章的灰质脚印,显然有过明显的打斗痕迹。 外加那到了一地、散了一地的干枯树枝、发了霉的稻杆,这闹哄哄,乱糟糟地,看着犹如让一群草泥马咆哮而过的现场,萧弇就觉得脑仁疼。 屋内是不断亮起的闪光灯,拿着各种仪器,不停移动标记尺做着这种记录,忙着做现场勘查的警察同志。 警戒线外,在左右两名警员的监督下,五个成年男人和一个女人,貌似被什么东西给恶心了不行,还半蹲着在一直打着干呕,吐着酸水。 待细细看去,只见数只白色的蛆虫,随着处于蹲坐状态的“宿主”一个抖动,又“啪”的一下落到了地面,与早前落地的几只来了个“喜相逢”。 而它们这些一系列的动作只害得“宿主”之外的几人,一阵毛发直立,颤抖着又往一旁挪了挪,引来又一阵的干呕声。 都说刑警破案靠线索,现场勘探找线索,它就像是过筛子。哪怕是一块痰迹、一撮毛发、一个烟头等等,只要它可能与案件有关的,都不能放过。 要是案发现场没线索,它叫人心急。相反,如果案发现场痕迹杂乱、繁多,一样也会让人抓狂、蒙圈得火急火燎。 就如今天这现场:四处不但布满了乱糟糟的脚印,凌乱的杂物,散落了一地的稻梗、柴火,就连那尸体旁都东一摊,西一摊的全都是呕吐物。 而所有的痕迹,显然都要围绕着案子的主角——屋子内陈列着的女尸,来一一排查。 一般来说,人一旦死亡,新陈代谢便会立即停止,随之尸体的温度、颜色、硬度以及人体组织也都会发生一系列的变化。 尸体上的这一系列变化现象,都存在着一定的规律。法医则通过这一系列的规律,对死亡时间,在现场做出一个初步的推断。 而刑警们对命案的侦查,也往往是通过死亡时间,来推断作案时间。 比如此刻,法医根据蛆龄、尸体的腐烂状况,及现场的环境情况进行交叉分析、比对,初步推断,女死者的死亡时间为三天前。 警戒线内警员、法医等正忙碌着,而警戒线外的吃瓜群众也一刻没闲着。 “诶,听说了吗?二嘎带着人来这里抓奸,结果下了重手,都打死人了。” “嘿,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都没看到他,估计是给拉局子里去了吧!” “可不,打死的应该是跟他婆娘**的狗胜吧!该,让那小子干这么偷鸡摸狗的事!” “诶,我说你们乱说什么呢,我刚往那屋里瞄了几眼,明明是个穿裙子的,想那狗胜也不会变态到穿裙子吧!所以啊,我估计是二嘎打死了自家的婆娘吧!” 一旁,一直蹲在旁边呕着酸水,群众口中的当事人,无不听得满头黑线,脸蛋子直抽抽。 看吧,谣言就是这么传开的—— ... 第七章 孟非珏,此时已经初略的看了一回现场,从外貌上可以看出死者是一名二三十岁的女子,身上是一袭雪纺的大红裙,身体表面无明显伤痕,具体死因还要等解剖后才能知道。 也就是说,依着现场的初步判定,还不能确定是他杀,佯或是因自身的疾病,突然暴毙死亡。 但不管怎样,尸体能够出现在这长久没人居住的废屋内,都是不正常的。难不成,还要看成是死者死前,与他人玩躲猫猫,突然暴毙与此!? 且死者身上,并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也就是说现在的尸源还不确定。此刻,躺在废屋地上的这具女尸,对于刑侦科的这些刑警来说,就是一具无名女尸。 如果说是他杀,从尸体身上没有任何财务,又没有明显外伤来看,并不符合即兴谋杀。比如:谋财害命。 换句话说,总总迹象表明,只可能是有“预谋”的。 难不成是情杀或仇杀?可现在的案发现场,显然遭到了后期的人为破坏,这不疑又为寻找犯案人现场留下的痕迹带来了难度。 如果是因着疾病造成的突然暴毙,尸体出现在这里,也只能是人为。但,如此一来,这人为的目的又是何在?可犯案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把尸体移到这里呢?这一点是他猜不透的。 此时,孟非珏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只手扶着下巴,又来来回回地观察、思索着。 面对这样一个充满着重重谜团的无名女尸,无论怎么样,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尸源。也许,当这女尸的身份浮出水面的那一刻,许多问题也将会迎刃而解。 还有,就是这里最初的环境到底是怎样的?显然对于这个问题,此刻正蹲在屋外的六人报案人,也正是二嘎等捉奸事件的当事人,无疑是最清楚,最有发言权的。 走出屋外,夏末**点钟的天气,明媚的阳光早已洒满了大地,警戒线外看热闹的人也越聚越多。 当看到屋外貌似正漫不经心的来回踱步的萧弇,孟非珏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有了主意。 只见,他来到萧弇的身边,附耳交代了几句后,就带着几个刑警押上一旁的六个报案人,一路往警局疾驰而去。他必须亲自再为这报案的六人组,录一份笔录。 而第一次出警,就被师父他老人家扔在现场的萧弇,则开始了他进入刑侦队以来,真正意义上的首次任务的执行。 与他一起的,还有孟非珏特意留下的另外的一个刑警——美女探长墨馨瑶。 他们两人的任务,说容易也容易,就是对案发地周围的群众进行走访,看看是否能得到某些有价值的线索。 当时孟非珏站在案发屋外透气时,貌似不经意间的随意踱步,实则是在打量着四周的地形。 这案发地的旧屋,虽然貌似孤零零的矗立在几十米开外,成排的民居外。但,好在离着成群的房屋并不太远,依孟非珏的推断,也许有村民,无意中看到了什么也不一定。 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凭着多年来的办案经验,孟非珏始终有那么一丝确定——此地绝对不会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但在现场具体的勘探结果出来以前,这却也是他所不敢武断地断定的。 如果他的判断正确,不管尸体是凶手作案后移至此处,还是突然死亡后被人移至此处;有一点他敢断定,选择藏在了这破屋内,搬运尸体的犯案人,必然对此地十分熟悉。 但,也介于凶手可能就是当地片区的人这一推断,对这些群众的走访询问,也将要采取一定的技巧。 之所以他当时选择让萧弇走访,一,是想看看这小子倒地有几把刷子,也好摸摸底。如果真的有他老哥犯罪心理学专家的真传,那无论是对孟非珏来说,还是刑警队来说,无疑都是让他、他们队都捡到了一块宝。 而让墨馨瑶留下,一方面是这丫头向来机警,也有丰富的侦查讯问技巧和经验,同时也是一个让萧弇好好学习的不错机会。 墨馨瑶与萧弇的走访,是从离着案发现场最近的第一排民居开始的。从概率上来说,住在这没遮没拦的第一排民居内的居民,看到些什么的可能性也是最高的。 晌午,当一身警服的墨馨瑶与萧弇两人,来到了一栋两层楼的小楼前,清脆的敲门声,又再一次有力的在木门上响了响。但无论敲门声,是如何的清脆,屋内却始终是静悄悄地,寂静无声,更何况有人前来应门。 算起来,这是今天他们两人走访的第五家人家了。 相对于前几家的一无所获,萧弇只希望这次能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请问,有人在家吗?请问,有人在家吗?” 可非常不巧的是,这家正好是“铁将军把门”,主人家显然并不在屋内—— 当出师不利的两人,有些失望地正准备离开时,没曾想却与推着自行车,风风火火,从外面赶回来的一个大嫂碰了个正着。 “警察同志啊,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大嫂自行车还没停稳,见着家门前出现了两个大盖帽,无疑心中满满地是不解和惊讶。 “看样子,这大嫂应该并不知道那面废屋发生的事,否则也不会多此一问了!”萧弇心里如此这般的想着。 只听得一旁的墨馨瑶问道:“哦,是这样的大嫂,我们是江东公安分局的,这次过来是想了解些情况!” “情况?什么情况啊?该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吧?‘鬼屋’那出什么事了吗?大老远的,就看到你们警车上那灯光了!还聚了那么多人!要不是我家正好忙乎着,我还真想去看看呢!” 没曾想,墨馨瑶的一句问话,却惹来了大嫂的一顿热情追问,“大嫂,是这样的,这两天你们这,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难道前面的废屋,出事了?”停车的间隙,大嫂引颈望着数十米开外,那早已炸开了锅的“鬼屋”,只见那里任然一片乱哄哄地,人头攒动,心下也就咕哝了一句。 “奇怪的事到是没有,就是这两天我婆婆生病住院了。”自行车也挺利索了,大嫂才有些唉声叹气地回道。 “哦,是嘛!那大嫂你也不容易,这两天挺忙的。就不知道,大妈是得了什么病呢?” “可不是嘛!忙得我是家里、医院两头跑。不过,还好并不是什么大病,不然啊,可有得忙活了!”那大嫂显然也是爽快人,此刻见日头正毒,也挺心疼两个小年轻的,说着话将两人让进了屋内:“我说,警察同志你们也听不容易地,别在外面光站着,快进屋坐坐!” “嘿,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那婆婆啊,是前两天夜里起夜的时候,说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给吓得!”大嫂边倒着水,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大嫂,你别忙了,我们不渴!”本来两人正阻着大嫂的倒水动作,此刻在听到“前两天?不干净的东西?”时墨馨瑶与萧弇的双眼都不觉晶晶亮了起来。 那杯中的水也更没心思喝了,只听得萧弇抢白道:“大嫂,不瞒你说,我们有事想要找一下大妈——” ... 第八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萧弇和墨馨瑶对案发地群众进行走访的同时,孟非珏这里,对六个报案人的侦查讯问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原来,当时田二嘎的老婆与田狗胜,正在破屋内热热闹闹地偷着情,谁能料到那掩上的陈旧木门却是“咚!”的一声,就被一脚爆踹了开来,“砰!”的一声弹到土墙上的同时,也“砰!”的一声,狠狠地砸在了毫无准备的两人心口上。 就在两人被吓愣到石化的当口,屋外的田二嘎带着三个同村的大老爷们儿,喊打喊杀的就冲了进来。 见着这阵仗,前一刻还在“温柔乡”的田狗胜,当场差点没吓尿了。 只见,田狗胜一个激灵,抓起衣服,就满屋子乱窜。 想要爬窗逃吧——没想到,这明明都是有些年头没人住的破屋了,还真有些邪性。 看着破不拉几,一推就倒的窗户,此时却意料之外的坚挺,不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腐朽脆弱,一推就倒,还愣是在这要命的紧要关口,死死地卡住了。只出了一条一指来宽的小缝后,便死活都推不开了,硬生生挡住了他的“活路”。 也就在这要命的当口,身后二嘎和那几个大老爷们儿,也毫不含糊,当下擒着木棍就往他背上招呼了上来。 “嗷——”的一声,那田狗胜当下也就叫唤开了。 吃了疼,又不是木头,见爬窗一途没戏,他总得想着其他法子逃吧。 也许,是出于人本有的求生本能,当时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在被打得嗷嗷叫的田狗胜,突然就炸了。 换句现在的时髦话来说,此时的田狗胜,突然迸发出一股洪荒之力,一个转身,猛地就推开了挡在身后准备下“黑手”的那个谁,不要命地改往大门口窜去。 可你有洪荒之力,被戴了“绿帽子”的田二嘎那也是爆发了全身小宇宙,也不含糊。 只见,此时地田二嘎也真是被逼急了,红着眼,举着手中的木棍,没轻没重地,就往着那犹如过街老鼠般,到处乱窜地田狗胜身上一顿死命的乱揍。 完全没有想到,要是真依着他这个力道,到时真把这田狗胜给打死了,自己也捞不着好这件事。 这人啊,一旦到了气头上,下手就是没轻没重了。要不然,现今的社会也不会有什么“激情犯罪”这一说了。 可二嘎是气急了,其他人多少也有些忌讳,真没敢对那到处乱窜的田狗胜下死手。 说穿了,也只是给二嘎撑个人场,主要的还是守着门窗,为的就是不能让这占人便宜的“孙子”,给溜了。 你说就谁摊上这事,能不恼? 那田狗胜见这门是出不去了,窗也爬不了,也就心知肚明,今天顿胖揍自己怎么都是躲不过了。 可知道归知道,谁能就那么傻乎乎地,愣是让别人把自己往死了揍?他一不皮痒,二也没那金钟罩铁布衫的外家功夫,有的也就是在屋内绕着弯,左拐右拐地躲那二嘎。 只希望这二嘎,等下力气用完了,气也就能跟着消消。 也就在这田狗胜被气疯了的二嘎,撵着满屋子东躲xc地乱窜地时候,挨着墙角放的那两捆发了霉的柴火,终于也没能逃过四处乱窜地田狗胜的“黑手”,就给直直地拽了下来。 原本这柴火倒了也就倒了呗,可谁知道要命地,却是这柴火后面地东西。 在门口那几个大老爷们儿的强力手电筒,晃得田狗胜眼睛疼的当下,就见一个红色的东西直挺挺地就倒了下来。 说来也巧,正好不偏不倚将眼前慌里慌张地田狗胜,重重地砸了个正着。 原本喧闹的屋内,此刻在看清了那东西后,彻底的就安静了下来,距离田狗胜几步开外的田二嘎,更是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手中的棒子也“咚!”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人抖得跟什么似的。 就着一屋子人地惊悚表情,牙齿打颤,集体抖得慌的眼下,只见那田狗胜还跟“人家”来了个脸贴脸。 而那个“人家”一脸的死灰色,不仅口中只有出得气,没有进得气,显然已经是硬邦邦,死地透透的同时,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好嘛,当下向来喜欢占人便宜偷腥的田狗胜,在占了死人便宜的当下,却在鬼叫一声后,即刻被吓得昏死了过去。 一旁,原本屋内田二嘎那被吓得如筛糠地婆娘,见着眼前这情景,当下就止不住一阵阵反胃地,呕了起来。 而屋内的那些大老爷们儿,就着眼前的骇人景象,顿时也怂了。闻着屋内那直钻入鼻的恶臭,还有那呕吐物的酸腐味儿,也在田二嘎那婆娘的带领下,毫无形象地吐了起来—— 后来,等几人终于都吐完了,晕完了,才有人想起了要报警这档子事儿。 而就在等着警察来的这段时间内,谁都没胆儿敢走上前去,将那被尸体压得严严实实的田狗胜,给拉出来。 末了,最终还是到了现场的民警来了,拍完照,做好了记录,才将还在晕乎没醒的田狗胜给扒拉了出来。当然,这也是后话了,这也是为什么现场会那样凌乱的由来。 不过,自从有了这档子事以后,想那田狗胜就算再借他一百二十个胆子,这辈子都不敢再惦记着人家,家里的小媳妇儿了。 孟非珏这儿,刚从审讯室里头出来,透口气的当头,墨馨瑶与萧弇也正好从外面刚回到队里。 看着两人乐呵呵的精神头,孟非珏就知道,他们这趟也没白跑。 ... 第九章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 当身穿警服的墨馨瑶和萧弇依着指点,走入病房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正一手持着念珠,一边专心的念着佛经。 “你们找谁啊?”原先两人还不好意思打断老人,倒是那老人家先回过了头,满脸诧异地询问起了两人的来意。 这是一间两人间,旁边病床从两天前她住进来就一直空着,想来这两个警察同志要不是跑错了门,大抵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都说警察找上门,准没好事! 只是她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要说作奸犯科的话,就她现在这样子,单单有这个心,也没那个身体素质不是。 “是田大妈吧!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些事想找你了解下情况!”墨馨瑶见老人主动问起,一方面怕吓着老人,也就一脸微笑着,开门见山的主动提起了来意。 也正是此时,那个“人有三急”后一步迈入病房的儿媳妇,三步并两步的来到老人的耳畔,就嘀嘀咕咕说了起来。 没两句,老人那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就知道,废屋那里早晚都得出事——” 事情虽说已经过了两天,但当再次提起,田大妈那脸上还是不自然地变了变,显然对于那晚的事,还是心有余悸,只觉得背脊发冷,浑身哆嗦。 在这里需要交代一下的是,田大妈家的房子,与村里其他的房屋一样,是面阳而建,也就是俗称的“朝南房”。 案发的旧屋,说起来就比较诡异,只因它并不按着传统的“朝南房”来建,而是面向了“正西”方来造。 就算是不按着风水的说法走,这朝西的房子,一到大夏天,那火辣辣的西晒热,也不是盖的,一般人家那受得了这个。 这田大妈家的两层小楼,算起来是与案发的旧屋最近的,也是面向稻田的第一排,而作为案发地的旧屋,就在数十米外的稻田边上。按着地理位置来说,两家的房屋,正好成了一个直角。 如果打个比方的话,案发地的旧屋是一个侧放的电影屏幕,那田大妈家的屋子,正好是电影院里的头排头坐。只是看起来比较吃力和别扭,屏幕与人常规的正常视线成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 这个年代,在他们田家村那里,很多人家按着城里的习惯,也在屋内建了抽水马桶。可有些人家的茅房还来不及改造,就依着原先的的样子,建在了主屋外,只是这样一来,晚上起夜多少有些不便。而田大妈家也是同样的情况。 两天前的夜里,半夜起夜的田大妈刚从茅房出来,却是被一阵悉悉索索地怪异响动给吸引了注意。随着耳朵,抬头往声音来处望去,这田大妈差点没当场吓得摔瘫在地上。 只见,那一夜惨淡的月光下,在深沉的夜色中,矗立在一片稻田边地旧屋旁,影影绰绰地似乎有一抹亮眼的红色,恍惚间仿佛是一个飘忽晃动着的人影。开始,田大妈还以为是自个儿睡得迷迷糊糊地,脑子有些犯浑。 当她甩了甩头,又是揉眼,再次抬起头,确定不是自己眼花看错时,这心啊,都扑通扑通地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连那昏黄的大眼珠子,都差一点被吓得跳出眼眶,夺眶而出。 在寂静的夜幕中,随着“吱呀”一声,陈旧的木门声响起,一阵阴风掠过,远远的破屋外,一袭红色的长裙随风微扬,就着那一头长长的黑色头发,飘忽着,就消失在了那旧屋内。 再联想到平时,那间早已没有人住的旧屋,常常听人说有不干净的东西,田大妈这一吓,可不单单是被吓蒙了那么简单,而是直挺挺地被吓得厥了过去。 直到两个小时以后,被同样起夜的儿子给发现了,才被扶进了里屋。 虽说是夏末交秋的季节,但不管怎么说,大晚上的本就风寒路中的,这老人家身子骨本来就比不得年轻人,本来就体弱,在加上没遮没盖的,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躺了进两个钟头,当时身子就抵不住了。 第二天天刚一擦亮,田大妈就被儿子、儿媳妇张罗着送进了医院。 “田大妈,当时你没看错,两天前的深夜,确实是有一袭红衣的长发女子进了那破屋?”听到老人的叙述,刚出校园的萧弇多少有些激动。 “是啊,那头黑色的头发可是老长了,再加上那随风飘起的大红色大裙子,我敢肯定是个女的。要不,这年头,你可曾见过有男的穿裙子的!”病床上的田大妈说到这,仿佛又想起了当天晚上的情景,在大白天的现在,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而病床上的田大妈没有注意到的是,听到她的话,那个双手环胸,靠着墙站着的年轻的男警官眉头微皱,似乎陷入了沉思。 “那大妈,你可有看清楚那女裙子的脸?”一直认真地作着记录的墨馨瑶,此时又问道。 “诶,姑娘你可是说笑了,我这老婆子,好歹到了这把年纪,在那黑乎乎的夜里,能看清几里外的东西,是什么色儿就不错了,哪能指望看清人家的脸啊!” “呵呵呵呵,也是——”墨馨瑶此时嘴角也是直抽抽,想不到思路清晰,嘴皮子也挺利索。 “可田大妈,为什么你看到那暗夜中,出现在废屋前的红裙子会那么怕?还有,为什么你们那里的人都说那个屋子不干净?是不是在你们那,有些故事、说法是我们外人不知道的?” 听到这,只见萧弇脸上满是微笑,满脸的好奇宝宝的样子。唿扇着一双俊目,满是好奇地看着老人。就像是小时候,缠着奶奶讲故事的小子,满是求知欲。 作为一名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中,从小受着无神论教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教育的大好青年来说,与大多数人一样,萧弇自然对这些超自然的东西,抱着一种似是而非的态度。 特别是作为一名警察来说,又怎么会轻易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但正所谓好奇心人人都有,他也不止一次的听到村子里的人小声议论,捣鼓说,那房子有不干净了。 秉着好知青年,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气神,萧弇很好的以行动阐释了“十万个为什么”那旺盛的求知欲。 “你这个小伙子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要是你们不嫌我老太婆啰嗦啊,我就给你们好好捣鼓捣鼓!再久了我也不知道,我一个七十多的人了,而且又是外村嫁过来的,有些事,我也是听上一辈的人说的。” 带着一股莫名的兴奋,田大妈仿佛也很乐意同这两个年轻人讲那过去的事,一脸乐呵呵地。 “没事,大妈,我们俩啊,今天就是来听你捣鼓捣鼓的,也好长长见识!”墨馨瑶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带停地,准备做些记录。 “诶,要是不耽误你们事儿啊,我可就说上了——” ... 第十章 “别看那屋子,现在破败成这德行,当时在村里,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房子。听说,那旧屋原来有三间大瓦房,外加一个气派地带瓦樑的院门,是田家村出了名的好房子。因着房屋朝向的问题,为了避免西晒,这主人家也就寻思着,在门前种了几颗大槐树——” 田大妈喝了口媳妇递到手中的茶水,润了润喉咙,那话匣子也算是彻底打开了—— 虽说,这西晒的问题是解决了大半,但那树荫一直遮着,凉快是凉快了,但屋子里头,终日里都有些隐隐暗暗的、阴深深的——呆久了就让人不舒服。 据说,这房子的主人,也就是当时的田树林家,祖上还是挺有钱的,就合着村里的另外两家人家,一起造的这三间像模像样的大瓦房。 而田树林家的那间房也就是现在,唯一留下的这间。 说巧也真是巧,听以前村里的老人说,有那么一次,一个外乡的什么风水先生正巧路过这,见着这房子就直皱眉。 好像说是,在房子的风水上有“喜回旋忌直冲”一说。 而,这三间房子的院落大门,恰巧正对着直冲过来的马路,说是什么“虎口屋”,在风水上很不吉利的。 还说啊,这屋子还同时又犯了什么煞,至于具体叫什么名,我也叫不出个具体的明堂来!反正啊,总之就是一句话:住这屋里的人,早晚要出事儿。 但你想啊,当时能有钱造这样的房子,那生活条件也算是杠杠的了!住了这些儿个日子,也是舒舒服服,缓缓活活地,并不见什么不好。主人家哪儿会信这些有的没的?!三家人生活的倒也算是安稳,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的事。 再说了,那些年到我们这乡下地方来,行骗的江湖骗子也不少,只全当是骗子来骗钱的了—— 自从这“先生”走后,日子也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过了,就在大家伙都快要淡忘这件事的时候,也许真就让那个风水先生给说中了,没多久,不幸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而更邪性的是,同院的其他两家倒还好,就是住着这正房,与院门同一个方向的田树林家,就像是中了邪,暗地里被什么人给下了咒儿似的,总是出事儿,不消停。 田树林他们家,原来人也不少,光田树林这儿兄弟姊妹也,有三四个。可是也不知道,他们家是触了什么眉头,几个孩子还没成年,就都陆陆续续地夭折了。 这么着呀,到了后来,也就只留下了田树林,这棵独苗苗。 想来啊,也是当时的医疗水平有限,他们家人虽是伤心着,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也就自认倒霉了—— 再后来,右手厢里住着的老爷子,当年也不知道是遇到什么事了,先是整天恍恍惚惚,有这么些痴痴呆呆的,嘴里老是嚷嚷着听不懂的话语—— 可没多久,估摸着也是那老爷子受了什么刺激,一时想不开,竟趁着天黑,一家子老老小小,都睡得沉的当口,偷偷摸摸的就来到院子里,一咬牙、一跺脚,一条麻绳高挂,硬生生地就把自己给吊死在了院门的屋樑下。 而且啊,还听说,好巧不巧,那老爷子的尸首,正好面朝着田树林他们家的那间屋子。 带着抹不去、解不开的恨意,那老爷子的眼睛愣是没合上。都说老爷子是心中终有包含着怒气,那是一口气下不去,不甘心啊!一双眼就这样直勾勾地大睁着,死死地盯视着田树林家的房门口,咽了气—— 一大清早,天刚刚蒙蒙亮,习惯了早起的田树林的媳妇儿,一开房门,就被那吊挂着的死尸,给吓瘫了,噗“噗通”一声一屁股吓坐到了地上。 后来啊,这人是救醒了过来,但那刚怀上不久的孩子,也就这么给吓没了。要是那孩子能平安生下来的话,也是田树林的第三个孩子了。 田树林的媳妇儿,也在无端地经了这一次后,身体啊,也总是病怏怏地不见好,还没等孩子长大成家,就撒手人寰了。 转眼间,随着时间车轮的推进,很多“知识青年”离开城市,到农村和边疆垦荒,也就“知青”的上山下乡。不少人来到了农村,在农村定居和劳动。 当年随着这波热潮,田家村也来了不少城里的姑娘、小伙插队落户。这时候,田树林家的两个小子也长大了。 特别是他们家的二小子——田小壮,不但人长得好,那脑袋瓜子也是粉的很,人也活络。 没多久,到了适婚年龄的田小壮,就和一个城里来的知青姑娘结了婚。那姑娘啊,也算是在我们的这农村,真真正正地住下了。 田树林的大儿子早在结婚的那会儿,就住到了丈母娘家,成了邻村的上门女婿。这间旧屋子,也就留给了田小壮两夫妻和田树林住。 要说真是田树林的大儿子大方!?那也不见得,但谁让这屋子邪气,光光看着就让人瘆的慌呢? 同一年,从那三间瓦房里搬走的,还有原本地主家那一大家子。说是人口多了,挤得慌。可就是再挤,这么多年不都住下来了,还不是嫌这屋子邪性,生活刚刚有起色,就急着搬出去吗!? 这样那三间大瓦房,原本三房人,就只剩了田二牛和田小壮两家人。 原本田小壮两口子的小日子,过得也算是和和美美,前前后后还生育了两个孩子。 可那二小子田小壮,心里却总寻思着要给自家孩子、媳妇过上好日子。早早的就说服了同院的田二牛,还有同村的另一个小伙,外加他大哥,一行四人出外打工,到沿海“花花世界”深圳闯荡,谋起了生活。 怎么说呢,从田家村出去的这四个人,也可以算是第一代的农民工打工仔吧! 转眼间,五年的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小两口的感情,也就是通过日常的通信,来维系着。 五年间,田小壮也回过一次家,在家歇歇的那段日子,他们又有了一个孩子,也是这个小家庭的第二个孩子,一个漂亮的闺女,与六岁大的小子正好凑成了一个“好”字。 也是在这一年,出门的田小壮对着自己的媳妇说:等明年啊,女儿能蹒跚走路了,再拿上这些年他在外头打工,存在银行的钱,他就回来,再也不走了。 可谁曾想,他媳妇儿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田小壮那一捧毫无生气的“骨灰”。就连那骨灰盒子,也是田小壮的大哥田大年,和同村一起出去的另外两个青年一起带回来的。 当时,田小壮的媳妇儿人就懵了。谁能受得了那个打击啊!稍后啊,人也变得呆呆地,既不哭也不笑。后来啊,回过味来,也只是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口口声声地叫着、喊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说好了要回来的——” 受了这么一次打击后,田小壮的媳妇儿这人啊,总是迷迷糊糊,原本好好的一个人也有些痴痴呆呆地,没多久就喝农药自杀了。丢下两个孩子,随着田小壮一起去了。 田树林这老头也真是作孽,人到晚年,想不到等来的却是老来丧子。而,抚养两个孙辈的重担,也就落在了这干瘦的老头身上。 此后,田树林带着两个孙子、孙女还是住在最初的这间屋内。住到丈母娘家,当了上门女婿的大儿子也难得来一次,更别说,帮着过世的弟弟照看两个娃了。 可说来也真是够邪性,还没等过完年,田树林也撒手人寰了。也是在这一年,从年头开始,田树林家一年之内,就连着走了三个人。 留下的两个孩子,他大伯说是养不起,不但没管上一口饭,没多久更是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丈母娘家,要想再联系上他,也就更不可能了。 田树林还在的那会儿,见一个干瘦老头拖着这两个孩子,也怪可怜的。村里人就常常是东家施口粥,西家施碗饭的。可现在连着老头都走了,光放着两个孩子在家,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说对不?! 正所谓“长贫难顾”,再说了,那时谁家都不富裕啊! 当时也是没法子。村委干部们一合计,就把两孩子送到了民政局的福利院里。至少在那,还管有口饱饭吃,不至于饿着,你说对不? “看把这一个好好的家,给糟践地,哎——”说到这,田大妈又叹了口气,脸色更是黯淡了下去。 “是啊——”房内几人纷纷感叹着。 “可,田大妈,还有件事,我不明白!”感叹归感叹,此时的萧弇,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憋在心中的疑问:“这田树林一家惨是蛮惨的,但就不知道,和这屋子所谓的不干净,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小伙子算你问道点子上了,要是说到事情的真正症结,大妈我看啊,还是出现在田小壮他媳妇儿死后——” ... 第十一章 那一年,也就是在田小壮他媳妇儿死后不久,打工回来的田二牛,带着一家子,也搬了出去。 这么着,在两个孩子被接到福利院后,那三间大瓦房也算是彻底的没人住了。 据说,也正是从那一年起,等晚上天擦黑后,有碰巧路过那旧屋的,会看到明明没人住的屋子里,窗户内影影倬倬的有人影飘过。你说要是一个人看到,是眼花的话也就算了,可那东西还真不止一个人看到。那么多人都见了总假不了吧,还不是有东西作祟? 甚至于啊,还有人隐约听到有一阵阵细微的抽泣声、低低的话语声,这声音配上黑乎乎没人居住的废屋,还不让人一阵阵的头皮发麻,背脊生寒,吓个半死吗?! 后来,碰到这怪事的人多了,村子里自然也都传开了—— 村子里的人都说啊,当年田小壮他媳妇儿死的时候,穿着一身火红的大裙子,凶的很,死后肯定会变厉鬼的! 还有的人说啊,田树林的死,也是让那“东西”给闹的,活活给吓死的。要不怎么都说,田二牛他们家,也是被那“东西”给吓的,才火急火燎地搬走的呢?! 以至于到后来,入夜后,村子里但凡有人晚归路过,也宁愿绕路,都不愿再往“破屋”那儿过的。 自然而然,我们田家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那房屋不干净。 同时,那屋子也因着久没人住,渐渐地荒芜、破败了下来。 前两年啊,碰上连日的暴雨,加上那三间房,都快要赶上博物馆的历史文物了,没多久,就在强大的暴雨攻势下倒了两间。 不过,说来也真是有够诡异的,当年田小壮他们住的那一间房,却是唯一倔强强势挺立的。 话说回来,就在前几年,我们田家村村里,也陆续有新的村民住了进来。 头两年的时间里,村里刚来的这些新村民,还摸不清状况,见着这屋空费着,也怪可惜的,就胡乱地堆了些杂物进去。反正不用白不用,也就全当杂物间使了。 可直到后来,等听到村里的“老人”说起屋子的弯弯绕绕的事,就连着这些人,也再没敢进去过了。 这么着,田家村的这间“废屋”也算是彻底地废了下来—— 以上,就是墨馨瑶和萧弇,花了大半天时间,从两天前被吓晕的田大妈那里听到的。 从医院出来,两人也不敢含糊,一合计,就直奔了主辖田家村的派出所了解情况去了。 也是从当地的片警那儿,及调出的存档户籍资料里,墨馨瑶和萧弇两人了解到,当年田小壮他媳妇儿的死,还真如田大妈所说,死亡认定,写的是服食农药“敌敌畏”自杀。 而同一年,死亡的田小壮的父亲田树林,死因写的则是突发性重症哮喘,引发的并发症。当年,田树林哮喘发作严重,面色、口唇呈现紫绀色,死在了送医的路上。同时,里面还附有接诊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 眼看着,快要到晚饭的饭点,刑警队的几人,也为这案子都没来得急吃上一口热饭。 孟非珏当下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道:“走,咱们先去食堂填填肚子,等下开个会,大家也好综合综合信息,好好合计合计!” “副队,其实我总觉得这田狗胜、田二嘎那两口子都挺有问题的!你说,他们田家村的人,不是都知道那屋子‘不干净’吗?怎么还敢去那里偷情?难道说还真是寻刺激?” 江东公安分局的六楼刑侦一队的会议室内,满满当当地挤了十来号人。会上一个刑警刚说到这,整个会议室里的众人都笑了,显然大家是想到一处去了。 “甚至于,还在抓奸的当口发现了这隐藏的尸体?这也太巧合,太戏剧了吧!又不是拍电影、电视剧——” “哈哈哈哈,想法不错,这个我也想到了。所以我在将第一接警人员对报案人的询问资料,与今天我们对,这报案的六人分别进行询问时的笔录,做了核对。同时,再次对田狗胜、田二嘎夫妻做了详细的询问。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孟副队,做人要厚道,这说话不带这样的吧,我们这是在开案件分析会呢!”一个青年的刑警,见孟非珏故意吊人胃口,立马不满地抗议道。 “是啊,副队这说话可不带将一半的,你就别吊人胃口了。”一旦有人带头,就从来都不缺那起哄的。 “是啊,是啊,副队——” “审讯的过程并不复杂。特别是,对田二嘎的媳妇儿和田狗胜同案两人,进行的是分开询问。两人说的,若果基本一样,就证明是实话。如果说的完全一样,就是提前编好的。” “这我们可都知道啊,别忽悠人了,说重点!” 在大伙的集体抗议下,只见孟非珏端起自己的大茶缸,在喝了一口后,才又慢悠悠地续道:“据田狗胜和田二嘎媳妇儿交代,两人都是在qq上受到了对方的消息:提议这次要寻个刺激,去那破屋办事,不然就散伙,看着语气很是强硬。于是乎,两人偷情本就是寻着刺激,也就在天擦黑后,奔着那破屋去了。可奇就奇在,刚在审问中,两人都坚称说:自己没有发过这样的信息。” “而且从刚刚询讯时的微表情来看,那田狗胜与田二嘎媳妇儿那两人不像是在撒谎。同时,我也将两人的回答,与最初的笔录做了比对,基本相同。” “这么说来!?——” “嗯——” 顿了顿,只听得孟非珏凝重地又道:“而且,从田二嘎那里我也得到了相似的答案。之所以,田二嘎在当天会突然返回,而后杀回去抓奸,也是他村里的一个发小,六子在qq上告知他的。可那六子,却说自己根本就没发过什么qq信息。但,事后在对三人的qq记录的翻查上,却都发现了相关的消息记录。” “那就是存在神秘的第三人了!?” “应该是!” “但问题又来了,就不知道这神秘人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啊——” “是啊——” 孟非珏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里也一时沉默了下来,老烟枪们也都颇有默契地,闷闷地抽上了烟。 “要是这神秘人纯属目击者,大可以报警嘛!干嘛,整那么多花花肠子!”一名侦查员,首先打破了沉默。 “如果是藏尸者或者凶手之类的,也说不通啊!?既然都费劲把尸体给藏起来了,干嘛还要逗一个大圈子,假借他人之手,把尸体翻出来?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他整这么多花样的目的到底何在?” 啧啧啧,见着屋内有人咬着牙花子,孟非珏脸上也不好看。 “先不说,这神秘人的目的何在?单就这神秘人的身份,在坐的各位有没有想过:既然三人都说不是自己发的qq信息,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三人的qq号同时被盗用了?既然能知道三人的qq号,又了解田狗胜两人有私情,又是通知田二嘎,在时间上掐得那么准,是不是就代表着,这人不但同时熟悉三人,更有可能就是田家村的村里人!?” 正当会议室里,案件分析会开得如火如荼的当口,法医那里也传来了女尸的尸检报告。 ... 第十二章 正当会议室里,案件分析会开得如火如荼的当口,法医那里也传来了女尸的尸检报告。 可当尸检报告的结果,呈现在众人面前时,会议室里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有愁眉不展的,也有那干脆,又闷闷地抽起了烟的—— 法医尹震的报告中显示:通过牙齿和耻骨联合面的形态来综合推断,女性死者的年龄约莫在二十二、三岁左右。 此外,死者眼睑内有明显的出血点。面色、口唇紫绀明显,指甲青紫,窒息现象明显。口鼻腔未见损伤,劲部皮肤未见损伤、淤血。胸、腹腔均未见致命性损伤。 但,死者支气管粘膜却充血水肿严重。 由于当时因痰液粘稠形成痰栓,造成呼吸道阻塞,肺泡通气不足。加之,未能及时送医,采取急救措施,导致造成机体严重缺氧,而引发心力衰竭,最终造成了死亡。 也由此,可以推断女死者,可能患有长期的哮喘史。 也就是说:女性死者的死因,定性为突发性的疾病性猝死。 同时,尸检报告还显示:女性死者的足底干净,尸体背部发现有遗留的人类毛发2根,手臂处有一块汗液斑。经过交叉比对,已排除了属于报案六人的可能。在已有的数据库中,也未能找到与之相匹配的dna数据。 尹震的这尸检结果,不仅关系到女死者死亡的定性:也就是到底将此非正常死亡定性为,“非正常死亡事件”,还是“非正常死亡案件”?同时,也决定了案件的侦破方向。 这会子,如此这般的结果,无疑让会议室里的侦查员们,都犯起了难。 特别是,作为此次案件的直接负责人的孟非珏,这不单单是呲个牙,咧个嘴地头疼事。 见着“头儿”皱着眉,闷闷地抽着烟,底下的众位侦查员们,也都小声细语,嘀咕着—— 此外,现在勘查的结果,也热乎着新鲜出了炉,由着技侦科的警员,带到了烟雾缭绕的会议室内—— “呦呵,怎么着,是为着,早上田家村出警的那件案子犯上了难吧!?瞧你们,那眉头一个个皱得,跟什么似的!?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一个个的,是食堂饭菜有毒,吃坏了肚子呢——” 一个体型高大,五官端正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会议室。手中拿着的,是刚出炉的现场勘查报告。此人名叫贺景宁,是帝都江东公安分局技侦科的负责人。 虽然,贺景宁鼻梁上也架着这么一副眼镜,但与网络安全大队的栗缙云不同,在一身警服的衬托下,贺景宁脸上,除了带着一种叫做刚毅的气质外,配上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常常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 此刻,贺景宁见着会议室内,一派愁云惨雾,更是拿着一室的人,开起了涮—— “去,去,去,瞎扯什么呢!正烦着呢!?”孟非珏掐着手中的烟头,对这位刚进门,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好事者”,没好气地道。 “嘿——那敢情好,我说,我走了,你可不要后悔啊!” “走,走,走,谁稀罕似的——”没曾想,一句话下去,孟非珏却依旧不依不饶,对着自己横眉竖眼。 “原本,还想给你们,把这现场勘查的报告,尽快拿过来。想不到,你个‘倔驴子’还往外赶人是吧!?得,我说,‘孟驴子’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我可就真走了啊,你不要后悔!” “后悔?!后悔啥呀!” “切,我还真不信了,你不急——” 两人间你来我往,就如同杠上了般。 可,当贺景宁刚要作势转身离开,想不到说着话,孟非珏的脸却是略微变了变,那说出口的话语更像是大喘气般:“我是让你人走了,东西留下——这不,天都晚了,让你回家,好早点休息吗!?这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嘛!” “哈哈哈哈哈——” 被两人闹了这么一出,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更有不少侦查员,对着“头儿”的熊样,笑出了声。 从孟非珏和贺景宁,历来的交手记录来看,表面凶悍、喊打喊杀的孟非珏的获胜率,真是小的可伶。每次,不都被这位“文官”给治得死死的。 言归正传,话题一转间,这会议室内的讨论主题,无疑又回到了眼前,手头的案子上—— 现场的勘查结果显示:由于现场受到——后期报案六人的认为破坏,在现场并未有提取到有价值的足迹、手印。只是,在一丛靠近尸体的柴枝上,发现了一块成人指甲盖大小的,宝蓝色布块。现场窗户,也未见有遭受到明显的破坏。 “现场的足迹是留下了不少,但几乎没有一枚足迹是有价值的。要是问为什么没价值?还不都是报案六人组给闹的!?就算,当初留下有价值的足迹,也基本都被这六人,给破坏了。至于指纹方面,也没有什么收获。”贺景宁说着,心中就不觉来火,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现场窗户未见遭受明显破坏——” 由此说明,当初无论是报案六人组,还是犯案人都是由大门,正常出入废屋。 结合,墨馨瑶与萧弇走访的结果来看,显然抛尸藏匿,是在女死者,死亡后的一天。 当然,这其中要刨去,田大妈见到的那诡异一幕。只因,尸体是不可能自己走进废屋内。 再加上——尸体的足底干净,那是不是可以认为,抛尸藏匿的犯案人可能是两个人呢? 案件讨论会上,众说纷纭,此刻每个人的心思,无疑都集中到了,这案子手头现有的各种信息、资料上。 案发的废屋内,除了那一块宝蓝色的布块外,并未获得有价值的痕迹证据! 还有—— 事后又上演的田二嘎抓奸一幕,只能说明犯案人心思缜密—— 会议室的一角,案情讨论会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弇,此时也正眼神空洞,想得出神—— 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茶杯,直到杯中,刚刚倒上的茶水,溅到了手上,才“嘶——”地一声,咧着嘴,愣愣地回过了神。 这件案子中,有一点,始终让他迷惑不解。 如果说,女死者的死因,真的只是突发性的疾病性猝死,那作为心思缜密的犯案人,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难道说,女死者,看似突发性的暴毙背后,是另有隐情? 那犯案人,此后又安排的,诸如抓奸等种种行为,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单单担心现场会留下证据,是怕那时留下了纰漏,为了做到万无一失,用作保险措施,而留下的后手? 不,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 第十三章 那犯案人,此后又安排的,难道,只是单单担心现场会留下证据,为了做到万无一失而留下的后手? 不,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就如同会议刚开始时讨论的那般,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犯案人设计了,那么大一个弯,让尸体暴露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也是在此后,一个侦查员,无意中的一句话,点醒了萧弇—— “我说头儿,这一个藏尸、一个想方设法让尸体暴露的两种看似矛盾的行为,我们可不可以假设,其实犯案人根本就是两个人!?” “嘿,我说渠子,你这想法不错!” 被称为“渠子”的侦查员名叫梁骆渠,理着个清爽的小平头,人也长得周正。只是,这看似周正的五官放在一起,怎么看却都似一个普通的路人样。再加上,常年在外东奔西走,蹲点设伏,练就的深色肤色,一但将这梁骆渠扔到人群中,往往很快就会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中。 也正是他这不起眼的“路人”长相,为着他的侦查工作,制造了得天独厚的优势。要说到设伏跟踪,追踪嫌疑人这种“路人”长相才是王道。 为什么?相信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不就是不容易让“嫌疑人”发现呗! 不信,你放个“美女”或者“帅哥”到大马路上去,那不是赚回头率了,见着赏心悦目的,哪个不都要看上两眼!? 是个普通人倒也就罢了,一旦碰上嫌疑对象—— “呦呵!这模样还挺俊的嘿!”摸着下巴一想:“不对啊,怎么感觉刚在拐角处就见过似的?”这种犯了案的人,本就草木皆兵,此刻又见着这光景,那这被跟踪的嫌疑对象,还不一下就醒了? 话又兜落回来,咱们言归正传—— 梁骆渠被孟非珏点着赞,原本就有些黝黑的脸堂,此刻浮上了些许的红晕,他这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只见,“梁子”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道:“那个,啥——我也只不过是把大家的想法,抢先一步说出来了而已,呵呵呵呵——” “你小子,也别谦虚了吧!哈哈哈哈——大家都别拘谨,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们开案件讨论会,不就是为了集思广益吗?来,来,都别拘着了,有什么话,放开了说——” “我来说说——” 在孟非珏的一番鼓励下,会议室内,又再度热闹了起来。 “我也来说说,我的想法——”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就如同投入水中的一颗细石,激起了阵阵涟漪,让原本热闹的会议室,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循着声音,往会议室那出声的一角看去。 原本一直仔细地听着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墨馨瑶,此刻终于也忍不住,准备发表自己的看法。 墨馨瑶本就是个出挑的姑娘,精致的五官,白净的皮肤,总是微微上翘的嘴角,给人一副好说话的亲切感。 本就高挑的个头,加上三年前刚从警校毕业,就一头扎入一线工作,不但造就了她一副窈窕匀称的好身材,眉宇间更添了平常女子没有的勃勃英气。 这墨馨瑶,不但是他们刑侦一队的警花,也是这江东分局出了名的“带刺玫瑰”。 “好啊,馨瑶说说你的看法——” 拿着大茶缸子的孟非珏,爽朗地道,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对上了会议室里,略显沉默的一角。 而在孟非珏的这一句话下,会议室中侦查员们的目光自然也早就毫不例外地,聚焦到了那个在角落中,先前还一直默不作声的干练女警。 “哼嗯——”此刻的墨馨瑶,非但并没有被室内,众人注视的目光所影响。反而只见她颇为老练的喝了口茶,不慌不忙地清了清喉咙后,才慢慢地陈述起了自己的分析。 “按照我和萧弇的走访结果,田大妈那天晚上,也就是在女死者死后一天,看到的——直立在废屋前的‘红裙女子’。解释为是女死者在死后,自己走进屋内,这种反自然的状况,我是完全不能接受,也不能相信的!不用说,相信关于这一点,在坐的各位,应该与我都是一样的认识。” 说到此,墨馨瑶颇为自信地环视了一下室内的众人,仔细留意着室内众人的反应。 而后,又铿锵有力地道:“我认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当时田大妈看到直立的‘红裙女子’,是尸体,正是被人为的,通过某样特定的工具,运送到废屋内的过程!?而那特定的工具,在运送时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尸体自己直立着进去!比如,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卸货工具——” “常见的卸货工具!会是什么呢?” 见着众人交头接耳,墨馨瑶脸上不自觉的浮现上一抹笑意,不慌不忙地又开口道:“当然我的推论,也是源自于白天对田大妈的走访时,她说道的:‘在看到那个红裙飘飘的女人,半夜走进废屋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做出的推断。” 说到这,仿佛为了更具说服力,墨馨瑶略显迟疑后,最终还是睇了一眼一侧的萧弇。 却不曾想,这小子,在开着会的当口,两眼竟直愣愣地望着窗外,看着外面早已全然暗下的天空,发着呆。已全然一副混元无极,天人合一,神游太虚的境界,也不知道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刻,见着会议室内其他侦查员投来期待的目光,借着喝水的掩饰,墨馨瑶暗自咬了下下唇,又抬起头,接着道:“所以,我认为那绝对不可能是闹鬼!” 借着这一句话的掩饰,随着大脑的飞速运转,正当墨馨瑶再次准备道出自己的推论时,没曾想,无意中的一瞥,却见到前一刻还望着窗外,‘神游太虚’的萧弇,此时正含笑地看着自己,眼中似有耀目的光亮一闪而过。 那一瞬,墨馨瑶突然有一丝的闪神,脸也不觉微微红了起来。 直到孟非珏有些沙哑的嗓音,在会议室里干干的响起:“嗯哼,馨瑶,你说你认为是——?” “我认为,咳咳咳咳咳——”回过神,发现自己失态的墨馨瑶,以干咳地掩饰的着自己的窘态。没想到,一侧萧弇脸上的笑意,却是更为浓重,正双手环胸,摆出一副准备虚心受教,侧耳聆听的“乖宝宝”样。 被萧弇这么一闹,墨馨瑶白皙的脸颊,红晕更甚,只见她在狠睨了“罪魁祸首”一眼后,才又正色道:“我一直在想,其实当时田大妈说的那‘奇怪的声响’,会不会是源于某种推车?例如:超市卸货时,工人用的那种两轮手推车——‘老虎车’?” “相信在坐的各位,也都看到过超市卸货时,工作人员用这种小型的手推车,从货车上卸货时的样子。如果将尸体放在这‘老虎车’上弃尸运送的话,尸体无疑会呈现一定程度的直立状态。而根据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来推断,不难知道当时正是死者死亡12个小时左右。这一时间,也正是尸僵程度最高的时候!” “再加上,如果当时‘犯案人’出于某种原因,把放有尸体的‘老虎车’直立停放话,远远看起来,‘尸体’应该就会如同‘活人’一样,直立着——” 墨馨瑶的一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一阵阵的窃窃私语中,众人无不点头赞叹着。 孟非珏,更是激动地拍了下桌子,对着墨馨瑶直竖大拇指道:“要不怎么都说女同志,心细呢?!哈哈哈哈——” ... 第十四章 经过一番热烈地讨论后,最终案件的侦查方向也初步定了下来,介于案件还存在着不少谜团,决定案件的侦查先从以下几方面入手: 一、也是目前最为迫切的问题:确定尸源。由于,现有的失踪人口系统中未能找到与之相匹配的,故此,法医方面也已将尸源的条件上传系统,希望能得到全市各派出所的配合,在辖区内寻找符合条件的失踪女性。 二、对现场进行二次勘查,特别是注重屋子周围,有无可疑的车印,或类似与‘老虎车’之类的人力工具推行后留下的痕迹。 三、介于报案人田二嘎、田狗胜等人的qq账号存在被盗的可能,寻求公共信息网络安全监察大队,也就是栗缙云那一队的技术支持。如果能顺利侦查到ip等地址信息,也许将成为侦破案件的一个捷径。 四、也是介于犯案人,对村中的地形、人际关系等的熟悉程度来推测,犯案人很可能就是田家村人,或者至少在近期内有过田家村居住的经历。 介于第四点,您也许会说,那还不容易,就算把整村的人查个底儿掉,也不费事啊?!一个村子,那能有多大? 如果说,你以为光“田家村”这名头听上去,那能有多大呀?撑死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村落的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田家村,在帝都这么个大城市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一中型村落吧。 这人口说多也不多,说少吧它也不少,估摸着至少也有那四、五百来号人吧。 要是犯案人真是这田家村的,下刨去牙牙学语、蹒跚走路的小童,上刨去七老八十,体力不济的老者,中间再加上半不郎当,除去那些个不懂电脑的,剩下的至少算来算去也得有百八来号人吧! 那你也许还会说,不是还有一个特定条件,能知道田二嘎、田狗胜等人qq号的,必然是那关系好的。 经这么一盘算,一扒拉还能剩下几人? 还不一下就缩小包围圈了?这人还不好找?刨来刨去地,不就是光剩下那几个杵在那儿,等你抓了嘛!? 要是这么思忖着的,敢情您也许还不知道:随着天朝现在基层管理工作的现代化程度的推进,不仅很多小区居民建了社区群,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发生在社区里的大小事务,高谈阔论,海阔天空一番。 就连他们帝都市的现代化农村,也紧跟潮流,兴起了建群热。这不,就他们田家村就组了那么一个,有心的披上马甲,要想在qq群里找上一两个目标账号,上群里一看不就全有了吗!? 所以,这个缩小范围的法子,在他们这件案子上,还真是不好使,它就是行不通啊! 也介于这案子的犯案人可能是田家村人所为,也为后续的走访工作带来了难度,你总不能敲锣打鼓,进村挨家挨户地问吧!? 所以啊,这还得暗着来。要暗着来,也就得隐晦着干。当然,这么一来,自然也为侦查工作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另外,由于会上,墨馨瑶出于对自己观点的论证,基于此,她决定准备再跑一次医院,找一次田大妈,核实那“怪声音”的情况。 而这一头,从案件讨论开始,一直闷头不语,就没有开过口的萧弇,也有着自己的盘算—— 对于这参与的第一个案子,萧弇总觉得有一丝隐隐的不妥。他总觉得,藏匿的女尸,和作为藏匿地的废屋,似乎总有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大红色的裙子”、“突发性的疾病性猝死”、“哮喘”等几个词,就犹如魔咒般,一直在萧弇的脑中徘徊不去。仿似有某种东西就在眼前,但当你伸手想要去抓时,却又怎么也抓不住。 但,你真要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他又只能是搔搔脑袋,具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单单说是他的直觉,您能买账不? “直觉”这东西,本来就挺虚无缥缈的,要是偶尔蒙对了,那也要有证据链的支持不是? 特别是一个对案件侦破什么,都一脸懵懂的“新手”来说,相对与会上这些有经验的“老刑警”而言,他的想法或者破案思路,也许会显得过于稚嫩、不成熟。 但,这也被不代表着案子在侦破上,不是不可以多管齐下—— 既然,孟非珏已经安排了侦查的方向,那他是不是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去试试? 一方面,既不用担心,自己的想法把大伙儿往歪路上带,耽误了大家伙的正事,破坏破案进度。 另一方面,如果运气够好,让他蒙对了,那无疑也是一个大收获。就算是查否了,那也不碍事,毕竟这没扰乱到侦查的大方向,不是?! 故此,通过再三考量,萧弇决定还是自己一个人,先去查证某些事情。只因,有些事,是此刻的他想要即刻弄清楚的—— 例如,查查当年这废屋中的田树林一家,也许—— 就在孟非珏,准备给各个侦查员安排工作的当口,一直未曾发言的萧弇,偷偷地向着师父孟非珏递了个眼色,告了个假。 “怎么着,你小子,有自己的想法了?” “嗯——”没料,自己刚开口,就被孟非珏给料了个十成十,没做过多的解释,萧弇也就大方的认了。 “不错啊,要不,先说给‘师父’我听听,也好让我参谋、参谋——” “我说,非哥,你就忙你的正事去,别跟着我瞎掺和了,成不?不是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吗?我这不,就想试试另一条路吗?” “嘿,你小子,还跟我玩起保密这一套了?” “哪能啊!这不,就是为了,不扰乱你们的破案思路嘛——” 孟非珏见着萧弇并不愿多说什么,也便识趣的没有多问下去,只是临了有些担心的道:“要不我找个人陪你去,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头儿’,不用了,我那事做起来没危险——”就被孟非珏这么盯着,萧弇突然也不自在了起来。 “真不用了?”孟非珏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道。 “真不用——” “那个——”正当,孟非珏不放心地又想转身问些什么的时候,却不料那刚入门的徒弟,就早已不耐烦地,对自己翻了个大白眼—— “‘非哥’,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一不折不扣的事儿妈,知道不!” “嘿,你小子,是存心讨打是不是?”待孟非珏作势扬手,眼前哪儿还有萧弇的影子? “阿西,敢情,按着这节奏,这徒儿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不用多久就得欺师灭祖啊!看来等这案子了了,不好好收拾收拾他是真不行的了!” 此刻,收拾着手中案件资料的孟非珏,仿佛都能预见到自己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样子:“要不,把这小子,调到栗缙云那儿去,反正那老小子,也惦念这萧弇很久了——” 不过没多久,只见这孟非珏,还是摇了摇头,毕竟还是舍不得! “哎——” ... 第十五章 而这一边萧弇对废屋田树林家的调查,首当其冲的,就是当年被送入孤儿院的,田树林家的那两个孙辈,当年田小壮的一双儿女。 在走访了当年田家村村委——当年安排田小壮一双儿女进福利院的经手人后,萧弇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如今的“帝都市儿童福利院”。 帝都市儿童福利院,前身是由天主教教会创办的育婴堂,1960年更名后,现隶属于帝都市民政局,由市民政局全额拨款,专职收养照料着孤残儿童。 初踏入儿童福利院,给萧弇的第一感觉仿佛是踏入了校园。红色铺就的塑胶跑道,大操场,芳草茵茵的草地上,是几个散着欢儿追逐着足球的小男孩,活力十足。两幢貌似教学楼的七层楼房,一前一后的静默排列着。大楼的前后都种满了绿色植物,应季的鲜花崭然怒放,花香袭袭。 按着门卫的指引,萧弇来到了福利院的院长办公室门前。 随着“咚,咚,咚!”的清脆敲门声响起,紧闭的木门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请进!” 办公室陈设简单,除了一组沙发、一个暗色的茶几之外,就是一只巨大的办公桌了。 此时,办公桌前一位略显发福的中年女子,正埋头处理着文件,应该就是先前应声的人,也就是这帝都儿童福利院的院长了。 就在萧弇打量着这位院长时,显然这位院长,也正好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 院长抬头的刹那,只见一个长相英俊的陌生青年,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就在她满脸诧异的当口,那青年却是朝着自己笑了笑,道:“院长,你好!我是jd区公安局的,想麻烦你,配合帮我查找大约20年前,jd区田家村村委,送来的两个孩子的资料——” 福利院七楼的院长办公室内,一身便装的萧弇在亮出警员证后,便开门见山的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怎么又是田家村!?”在听清了萧弇的来意后,院长难掩惊异:“不会又是当年田家村,田小壮的那一双儿女吧?!” “没错!难道说,这之前,也有人来查过?”听院长如此一说,此刻的萧弇显然也是诧异多于惊讶。 “呵,可不是嘛!这年头来福利院,要求查档案资料的不是没有,但像当年那小伙子,那般行事的还真是不多见!” “当年?小伙子?” “嗯,是啊!也是来查当年田家村田小壮的孩子。不过,他要找到却是田小壮他女儿的资料。估摸着,这事一晃也要2、3年了吧!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当年,田家的那个小子。至少当时,他来求我时,是这么说的。他的目的啊,无非就是想要查找,当初领走了他妹妹的人!” “当初领走他妹妹的人?难道说,这兄妹两并没被同时收养吗?” “是啊,要不是,当时那小伙子,缠了我很久,我也不会印象那么深。但,警察同志,你也知道,有些东西,特别是这个人资料,不是轻易地就能给人看的。那小伙子,后来估计见我这没戏,也就走了。” 萧弇听到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难道说—— “那您是否还记得他的样子?” “样子啊?——”院长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着,想要回忆起当时的滴落—— 但末了,只见她略微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真是年纪大了,记忆不如从前了!那小伙子的模样,我真是记不清了!不过,也许有一个人,她能帮你,也不一定——” 在院长的安排下,从福利院的旧档案中,萧弇了解到,当年由于孩子的大伯等明确的放弃了抚养权,作为孤儿的田小壮的一双儿女,此后陆续的都被人领养了。 “先被领养的是妹妹,领养者是一对结婚多年,却苦于没有子嗣的大学老师。当年被领养时,田家的闺女大概也就三、四岁的样子。” 看着手中的档案,听着眼前福利院中,当年照料过田家两个孩子的林大嫂的回忆,萧弇忍不住又再次确认道:“也就是说,当年这田家的两个孩子是被两家人家给领走的?” “是啊!” “就这么被分开了,难道那这两孩子就没哭过?” “哭,怎么没哭过,哭得可凶了。” 此刻,坐在萧弇对面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也正是当年在福利院中,与田小壮一双儿女接触最多的社工——林娟。 当年,刚接手这两个孩子的时候,也是林娟刚来福利院工作的时候,也因此对于这两个孩子,林娟印象很深。 不想,时间不由人,一晃,二十年就这么过去了,当时的林娟也成了此时的林大嫂。喝着手中的茶水,林娟便和萧弇聊了起来。 “那领养妹妹的大学老师夫妻俩,当时就没有考虑过,将哥哥给一起领养了?” “小同志,看你这么问,就没经验了吧!你想啊,来孤儿院领养孩子当然是年幼的好,那不记事啊!就像外人说的,只有这样的孩子,将来长大了才亲人啊!当时,田家那大小子,好歹也有十来岁了,这将来能有多‘亲人’?再说了,看那两老师,生活也不富裕,能收养一个也不错了!” “那——后来,这大小子,又是怎么会让人给领养的呢?”萧弇继续追问道。 “说起来啊,也是这小子的造化。原本以为,这么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将来也就在福利院这么过了。可,就在田家的小丫头被领养的后一年,福利院里来了一个男子,看着斯斯文文的,也像是个有学问的。说是,是他们田家以前的旧识,就申请办手续,把小子也给领走了——” “我听院长说,前2年,这大小子是不是回来过?还找过您?” “哦,说到这个呀——你等等,我给你找找去!”林娟说着,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找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萧弇的手上。 “那大小子,就是来向我打听,是否知道他妹妹被领养的情况?我就说了,你这傻小子,这我哪能知道啊?这你还得去问院长。可他说,院长没告诉他,最后实在被他缠不过了,才说只要他能去派出所开证明,就让他查!” “哦!?那他后来有来过吗?” “这个,好像还真没听说,不过,具体的你还得去问院长——”林大嫂一边回忆着,一边又摇了摇头。 刚才从院长那里出来,既然院长没有提及这后面的情况,很显然这“大小子”是没有再来过。 既然真如他所说,他是田小壮的大儿子,他却又为什么没有再来查资料?是另有什么隐情?还是说,他本就是冒充的? 就在萧弇思忖着刚听到的信息时,那林大嫂又热情的指了指,递到萧弇手中的照片道:“那一天,正好是这里的一个孩子过生日,正巧是个周末的样子。那天来了好些个志愿者,跟孩子玩闹,还拍了照,好巧不巧却把那大小子也给照进去了——” 照片的正中央,光线充足,一个孩子满脸甜笑着,吹着蛋糕上的蜡烛。而在略显昏黄的远景中,一个青年男子正和一旁的林娟说着话。很显然,照片中正顾着说话的两人,谁都没注意到,此刻的自己,也被拍了进去。 “就是这照片有些个糊,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我也是上次整理照片时,无意中发现的——” “很有用,谢谢你了,林大嫂——” “看你这小同志说的,有什么谢不谢的!” “这大小子,那次可还有跟你说些个其他的什么嘛?”客道了一回,萧弇又继续问道。 “嗯——说来说去,也就是无非想问问她妹妹的下落,其他的好像也没说什么——”林大嫂又皱着眉,努力的在脑中搜索着,可最后还是苦着脸,摇了摇头。 “嗯,那好,麻烦你了林大嫂——” “哎,小同志,你等等,有一样东西你拿着。这是那大小子留下的,说不定,对你有用——” ... 第十六章 楼层的电梯门前,就在电梯门将合未合的那一霎,林娟火急火燎地赶了上来。就怕慢了一步,这手中的纸条就再也递不出去。整张纸条分为两行,寥寥数字却写得龙飞凤舞,细看之下,萧弇的脸上,不觉浮上了一抹笑意—— 当天从福利院回来后,按着福利院档案上留有的,当年的联系方式和地址,萧弇希望能通过查找到当年的领养家庭,进而寻找到当初田小壮家的那两个孩子。 可所有的事情,仿佛就是那么的凑巧,竟如同商量好了那般,全都凑到了一起—— 当萧弇一路飞驰,按图索骥来到档案上的地址时,没曾想,等待他的要么就是: “哎,你找谁?” “这家人啊,早不在这了!搬了——” “搬哪儿去了?好笑了,您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砰!”地一声,狠命的关门声响起,就连屋内那狗也仗着人势“汪,汪,汪!”地狂吠上两声,以发泄自己进餐被打扰的不满—— 碰上态度稍微好点儿的:“不清楚,这房子我都住了好些年了,不知道!你上别处问问吧——” 好嘛!原本以为,会是挺麻溜、顺当地一事儿,想不到,办起来却会出了这么些幺蛾子,多了那么些磕磕碰碰! 都知道警察不好当,一身制服明面上看起来英姿飒爽,可就拿今天这些个事儿来说,碰上明白人来办起事来还能算得上顺溜,碰上个不明理的,那个中滋味也只有自个儿才知道。 萧弇咋着牙花子,心上也不觉有些窝火—— 可,谁让他吃的就是这口饭呢! 得!此路不通,再寻别路呗—— 好歹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当萧弇几经周折,好不容易查到了些苗头,待扒拉开了想要好好看看时,好嘛—— 当初,分别领养了田小壮他一双儿女的两个家庭,就好像是事先打过商量一般,得!——前后脚的功夫,两家人都跑没了影! 你要问跑去哪儿了? 人家啊,那是先后都举家移民了—— 他就奇了怪了,当年这移民到底是有多好移呢!?怎么查哪家,哪家都移了呢—— 直到此时,田小壮他们那条线似乎算是断了—— “看来,也是时候查查这个所谓的‘大小子’了——” 靠着车门萧弇从口袋中拿出了,儿童福利院中社工林娟当时火急火燎地递给自己的那张纸条,剑眉微挑间,薄唇上浮起一抹讪笑:“既然前面的门都给不留情面地关上了,希望这是上帝留下的那扇窗吧——” 也就在萧弇的侦查方向,几乎将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尸源方面,却传来了好消息—— 城西派出所那里,今天清晨一大早,跑来了几个帝都k大的大学女生,报案的女生说:自己的室友在上周晚间外出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k大的这位失踪的女生不仅是在失踪的时间上,还是在外貌特征、衣着情况等方面,都与我们向全市各派出所,通报的尸源条件高度吻合。故此,派出所在接到报案后,立刻通知了我们,并将报案人,转到了我们这里——” 在公安jd区分局的办公室内,当孟非珏宣布这消息时,无疑是给专案组中,这些已经连轴转了二十几个小时,满脸疲惫的侦查员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失踪的女生,也就是废屋内发现的那具无名女尸,真名叫陈甜甜,是帝都k大外文系大四的学生,今年22岁,帝都市人。 专案组在第一时间,将这不幸的消息通知了死者的家属。 此后,尸体也得到了女生父母的确认,确认是陈甜甜本人没错。 只是,当时在尸库中,尸体从冰柜中被拉出,尸袋拉开露出死者面容的那刻,死者的母亲因受不了打击,当场就晕厥了过去—— ... 第十七章 人说中国的老四所,北大似锋芒毕露的青泓,清华如同削铁如泥的利刃,复旦仿佛轻灵飘逸的短剑,而南开则仿若杨过手中那朴实沉稳的玄铁重剑。 大就如同这秉承“允公允能、日新月异”校训的玄铁重剑,在繁华世事中,没有了不羁的狂放,有的只是如同一个大隐于市的隐士般,悄声立于角落的拈花一笑。 这天,一辆黑色的悄然驶入了学校的大门,沿着遍植梧桐的主干道,向着前方拐角处,一幢有着深红色外墙的办公楼驶去。 末了,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干练女子,在利落地关上车门、落锁后,便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大楼的入口处。 这是墨馨瑶一大早就为了陈甜甜的案子,独自一人来到大的外文系,走访了解情况 接待墨馨瑶的是一个四十开外的王姓老师,而他不是别人,正是陈甜甜外文系的班主任老师。 当从墨馨瑶口中得知了陈甜甜的死讯后,这位死者曾经的老师,在对陈甜甜的死感到十分的惊讶的同时,也对此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惋惜。 只不过,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当这位老师面对女警墨馨瑶时,脸上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莫名慌张。目光游移不定中,甚至于还有着坐立不安的惊恐 而在墨馨瑶看来,这位面对着自己局促不安的中年男子,就像是犯了错,被揪现行的案犯,有的只是焦躁不安。 难道,他会和陈甜甜的死有关?! 带着探究的眼神,墨馨瑶又将眼前的局促的中年男子审视了一番。只是,当墨馨瑶的目光触及到这中年男子眼神的刹那,男子仿佛受到了惊吓般,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身为老师,难道自己的学生,这么多天都没有出现,你怎么都不觉得奇怪吗?都不该去问问?”他倒是有心想躲,可墨馨瑶显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架势。 见到眼前一身便装的漂亮女警,杏眼圆睁,满目的怒意,听着女警悦耳的声线,却说出苛责的话语,外文系这位人到中年、头发微秃的干瘦老师,何尝见过这阵仗?!心中的惊恐更甚 对于平时对着学生,都只敢摆出一张温和脸的他来说,别说是满脸怒意的警察了,就连与一般的警察都没敢聊上个一句半句。 更何况,是现如今这状况,仿佛在这位漂亮的女警眼中,自己就是那该对陈甜甜的死付上全部责任的人一般 此时,这位干瘦的老师,除了满头冒汗,能做的也只有,一脸尴尬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了。 许久,等他好不容易抖着手,擦了擦额际冒出的薄汗,才鼓足了勇气,满脸尴尬地辩解道:“都大四了,一般到了这个时候,系里的学生都在找单位实习,课基本是不上了。所以” “所以,就有理由对着自己的学生不闻不问了?!” “不,不,不,您误会了!因着大部分同学都忙着去校外面试、应聘,所以,我们一般都不像着平时上课那样,每天、每堂课都要点名了” 对着眼前墨馨瑶的咄咄逼人,系里这位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心中惶恐更甚,就连端着的茶杯都仿佛被吓得有些不稳当,眼看着哆嗦中,这快要到口的茶水都泼洒出些许。 而这一动作,无疑只惹得这干瘦的老师弄得更为惊恐,手忙脚乱中,眼瞅着眼前的女警似乎满脸即将雷雨交加的样子,自己估摸着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对于自己的弱势,眼前的女警貌似依旧怒意未消,不但不见一分的同情,反而不管怎么看,那双美丽的杏眼里都似要冒出火般。 就如同自己就是那十恶不赦的罪犯 而这一认识,无疑又将自己吓得个半死,连着那心脏仿佛都快蹦出胸口了 “啊那个,对,对不起” 虽说这水泼到的只是自己的领口吧,但恐惧如他,此时除了抽抽着眼角,赶忙擦拭水渍外,连说出口的话语也不由得哆嗦了起来:“谁,谁也,没没想到,陈陈甜甜,原,原来,是,是出,出了这么大,大的事” 就在这位干瘦的王姓老师快要崩溃的当口,没想到墨馨瑶的询问终于还是在他的句句惊心中,让他如释重负的结束了 据这位老师反映:陈甜甜虽说人长得漂亮,但平时十分文静,是个乖巧的好学生,可谓是品学兼优。人际关系也简单,本就乖巧内向的孩子,更谈不上跟什么人有仇了。 在询问完了这个抖如筛糠的系老师后,墨馨瑶同时也走访了陈甜甜的同学 不少学生反映:陈甜甜平时在学校,虽不乏追求者,但女孩为人却十分的低调,从没有见她轻易就接受哪个男生的追求示好,作风十分的正派。 这么着,一圈下来,除了满耳朵的人品不错外,似乎也没有得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是,总觉得还落了点什么” 看来有一个地方她还是必须去一次 思忖片刻,利落地合上记事本,墨馨瑶步出了外文系的教学,匆匆地向着另一幢楼走去 如果要说到,谁最熟悉一个人? 那回答:无疑是与那个人朝夕相处的那些个人了。 而墨馨瑶的下一个目标不是别处,正是陈甜甜生前住过的宿舍楼大女生第一宿舍楼。 三楼的女生宿舍内,三个神情黯淡的女孩配合着墨馨瑶的询问,慢慢地与墨馨瑶聊了起来。 此时对于她们来说,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警方能早日找到“凶手”,将其绳之以法。 可就在询问谈话一始,三个女孩反映的情况,和先前墨馨瑶从系老师和同学那里了解到地相差无几。 无外乎:陈甜甜平常为人谨慎,也没见着与什么人走的特别近,或者和谁红过脸等等诸如此类的信息。 直到一个女生无意中说起:“平常乖巧的陈甜甜,似乎最近的表现却有些反常” 比如:平时有些大大咧咧的陈甜甜,似乎最近也开始注重起了自己的衣着外表啦,更是硬拉着同寝室的室友一起外出,购买了不少新衣靓裙啦,等等。 不过据说后来,陈甜甜实在是禁不住同寝室室友的调侃追问,才红着脸,勉强承认自己最近处上了对象,成了热恋中的“甜蜜女”。 要不怎么说,“八卦”的力量是无穷的呢?! 也是从这开始,似乎几人反映地情况与陈甜甜的死才慢慢搭上了边 “特别是在甜甜失踪的那天,她还特意穿上了新买的红裙子。在镜子前,左瞧右看了许久” “当时,当时,我还调侃她说:穿这么漂亮,是要去祸害哪家小哥啊?”一个女生抹着泪,哽咽道:“谁曾想,后来,后来却是”说到此,开口的女生实在忍不住哭出了声。 “后来,后来甜甜羞红了脸,还羞答答地说:就不告诉你们!哼!”另一个女生也抹了抹哭红的双眼,补充道。 “不过后来,还是禁不住我磨她,才红着脸羞答答地说当天晚上与对方约好了,晚七点在丽都广场见。当时我还笑她,说好的晚七点,怎么猴急着傍晚四五点钟就出了寝室门了?可,可可,呜呜呜呜” “得!又聊哭了一个”墨馨瑶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其实说起来她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哎” 第十八章 但谁都没有料到,那却是她们最后一次见到陈甜甜 当晚,一直等到寝室熄灯,陈甜甜也没有回来。 同寝室的三人原本还以为,是陈甜甜怕错过寝室门禁,而改为回家睡了,反正第二天也正好是周末,原本还计划乘着几人都有空,去到临近的风景区做个毕业前的短途游,可那一天到了约定的时间,陈甜甜也没出现,打她手机也是已关机。 当时的三人还嘀咕着,这陈甜甜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吗?但最终,料谁也没敢往这最坏的方面去想 直到周一一大早,陈甜甜的家里来了电话,问甜甜这孩子怎么周末不回家过,即便旅游回来了,也不只会一声,手机也死活打不通?家中担心的紧 也是直到此时,三个女生才知道,这几天其实陈甜甜根本就没回过家。仿佛一阵惊雷,震得同寝室的三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也许陈甜甜可能真的出了事 “那你们是否有见过她的那个约会对象?”宿舍内,墨馨瑶一边认真的在记事本上记录着,一边又询问起了三个哭哭啼啼的女生。 “这个,好像没有吧”谁料,墨馨瑶此话一出,换来的却是三个女生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聚着。只是,到了最后,三人又都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照片呢?”墨馨瑶继续追问道。 “没有”一个女生摇了摇头,道:“不仅我们没见过,就连甜甜本人也没见过!” “连陈甜甜本人都没见过?”墨馨瑶一脸的诧异问道。 “嗯嗯”只见,那个女生肯定地点了点头。 “难不成不会是网恋吧!?” “嗯,应该是**不离十!”没想到,墨馨瑶此话一出,三人却都肯定的点了点头。 “最近这段时间,看她在网上跟人聊着聊着,就会莫名其妙的甜笑起来。还说像他,真的是太像他了!我们当时还嘲笑她说:小妮子,少女怀春呢!” “像他?”墨馨瑶听着,不觉皱起了眉,满脸的迷惑。 “哦,她的意思是,陈甜甜说这个网上的人很像他的前男友!”一个女生见着墨馨瑶满脸的迷惑,笑着补充道。 “前男友!?” “嗯!其实吧,那也是两年前的事了!”几经犹豫,最终还是一个女生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和这次的事扯上关系!” “说说看!” “其实吧,两年前,那时候大概是大一下半学期了吧!?陈甜甜当时交往了一个男生,还是我们同校的学长。只不过,那个男生是个留学生。” “留学生?老外?” “不是的,好像是美籍华人吧!反正看起来挺帅的!” “嗯!那个男生我也见过,看上去,干干净净挺斯文的一个!不过,哎!很可惜” 说道这,先前的女生一脸唏嘘的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只见三人都摆了摆手,一脸的惋惜。 “可惜?可惜什么?” “两年前,这个男生在一起交通事故中过世了” “当时,陈甜甜可伤心了,茶不思饭不想的” “一天到晚只知道躲在寝室里哭,天黑了,都不知道开灯。人都瘦了一个大圈了,过了很久,才慢慢地缓过劲来。前段时间,陈甜甜说那个网友给她的感觉,很像这个死去的男友”说到这,女生仿佛只觉背脊发凉,忍不住哆嗦了下。 “诶,你们说,这不会是冤鬼勾魂啊?”见到同伴一脸的后怕样,其中一个女生也是一脸恐惧,抱紧双臂,颇有些神神叨叨的意味。 “别瞎说”想没到女生此话一出口,就遭到了其他两个同伴的强烈抗议。其中一个,在瞪了眼同伴后,还一个劲儿地来回搓着手臂,道:“大白天的,被你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是,你们想啊,平常陈甜甜都不喜欢红色,怎么会去买那种红色的裙子?” “诶哎,这倒是!”被那女生一说,另一个女生忙不迭地点头道。 “要是说起来,好像她以前的那个男友,倒是蛮喜欢这个颜色的”先前的女生仿佛是越说越来劲,本着不吓死人,死不休的精神,一撇嘴又继续说道。显然是对于先前另外两个女生的反驳,很不服气 “让你别说,你还说!真是越说越来劲了,是存心要吓死我们啊!那不是当天甜甜的那个网友要求的嘛!” “看吧,症结不就来了!”女生似乎对自己的结论很是得意,在她看来,陈甜甜的死就是和她的前男友脱不了关系,问题还是“死了的”前男友,那才可怕 “那,那也许正巧那人也喜欢红色呢!喜欢红色的人,可,可多了去了”见着自己的同伴越说越得意,三人中胆子最小的那个是越说越显底气不足了起来。 “就是,就是!这不,两人以前也没见过,她当天穿着红色的衣裙过去,还不是为了认人方便嘛!你也知道,小希胆子最小了,别整天神神叨叨地吓唬人”剩下的那个也坚决不信这神神鬼鬼的东西,在拍了拍胆小者的肩膀,仰着头仗义直言道。 “我那里是神神叨叨?我说的那也是一种可能,一个事实好不好”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那种你来我往的架势,显然都忘了目前自己正在接受警察询问这一件事,感情随着言语的发展,是准备开起辩论会了。 “嗯哼,咳咳咳咳咳”直到,墨馨瑶干涩地假咳声唐突的响起,三人才猛然回过味来,略显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我们继续,你们说的陈甜甜的那个网友网名是什么?关于这个人,你们都知道些什么?”被她们这一搅合,墨馨瑶差点都忘了正题,在翻看了记事本上的询问记录后,才接上前题,继续追问道。 “姐,你可不知道,她那段时间可神秘呢!但凡,上网和那个网友聊天的时候,她就做出一副鬼鬼祟祟,神秘兮兮的样子。只要一发现我们靠近,就马上、立刻神经兮兮啪地把笔记本电脑给合上了。” “这么神秘!?” “是啊!姐,你是没看到。姐,这就是陈甜甜的电脑,她家里人还没过来整理,要不你们还是自己拿去查查吧!” 那个神神叨叨的女生,显然是个自来熟的个性,此刻没几句话,仿佛就和墨馨瑶熟稔上了。边说着,就把陈甜甜的电脑给拿了过来,塞到了墨馨瑶手上。 “嗯,那好,谢谢!” “姐,瞧您客气的”女生此时听了墨馨瑶的话,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还有件事,差点忘了,陈甜甜平时是不是哮喘挺厉害的?”将笔记本收妥后,墨馨瑶又再次回头问道。 “还好吧!?”说着,三个女生又互看了眼,续道:“她就是在换季的时候,犯得厉害,平时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嗯,不过,以前听甜甜她说过,自己得的好像是过敏性哮喘吧!她老妈不放心她,一直嘱咐她要将哮喘喷雾随身带着。”那个自来熟的女生又补充道。 “哦,对了,那天出门的时候,她带包了吗?哮喘喷雾也随身带着吗?”临出寝室,墨馨瑶转过身又问了一句。 “嗯嗯带了,她还随身带了一个黑色的小包” 第十九章 “哒哒哒——”楼梯上清脆的脚步声,随着跨出的步伐脆响而起,明媚的阳光下,一抹靓丽的身影出现在宿舍楼前,细看之下正是刚刚做完询问出来的墨馨瑶。 蓝天白云,合着虽是初秋时节,却依旧青绿的梧桐树叶,迎着正午略显刺眼的阳光,抬头只见学生们有说有笑,三五成群往着楼外走来,青春洋溢,活力四射。 墨馨瑶精致的脸上,没来由的浮上一抹伤感:要是陈甜甜没有死,此刻应该也与他们一样,在这饭点,和要好的同学一起走在往食堂觅食的路上吧?! 此时,在墨馨瑶的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陈甜甜的父母,那痛不欲生的情景—— 可伶天下父母心,那天目睹着他们的悲伤和绝望,墨馨瑶的也揪心的难受着。 这些天,他们专案组的人几乎都是没日没夜的连轴转着,只盼着能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以慰死者的在天之灵—— 不管怎么说,今天也算是小有所收获,只希望等晚些时候回到组里,能从其他几队侦查小组那里,听到更为令人振奋的消息。 想到这,墨馨瑶不觉长出一口气,一手抱着陈甜甜的笔记本电脑,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同时,大脑也没闲着,不断的在脑中梳理着,刚刚得到的各种信息,眼看着就要走到黑色的suv前,安全锁也在“嘀”的一声轻响中解除,就待她上车关门,而后驾着座驾往公安jd区分局扬长而去。 可谁曾想,下一秒,只见这墨馨瑶又突然停了下来,反而转身又往刚来的方向,疾步走去—— 显然此时的墨馨瑶又想起了什么,才会将走出的步子,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转。 只见没多久,她又再次快步步入了女生宿舍—— 只是,不知从停车处快步离去的墨馨瑶有无注意到,在她这辆黑色的suv车不远处,停着同样一款,并悬挂着公安jd区分局牌照的车辆,且从还有些温热的发动机来看,显然驾驶这辆车的人也是刚到没多久。 k大留学生管理处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可敲门人等了许久,都不见室内有人回应,轻转把手却是“咯!”的一声,门应声而开。原来是这办公室的门,并未曾上锁—— 只见,十来个平方米的办公室内,两张办公桌对面而放,靠墙处是一排双开门的文件柜,紧挨着办公桌的窗台上,摆放着几盆翠绿的植物,在静静的绽放出绿色的同时,也给办公室带来了勃勃生机。 可显然再如何的生机勃勃,此刻偌大的办公室也空无一人,“11:30饭点,难不成都去吃饭了?”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来人轻声嘀咕着。 “请问你找谁?”管理处的何老师,带着在食堂打上的饭菜回到办公室楼内,却见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正站着一位神采奕奕的年轻人,看样子也不像是学校的学生,当下便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问道。 “你好,我是公安jd区分局的刑警,想要向您了解下情况——” “哦,你好,你好,请里面坐——”何老师也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教师了,自从踏入社会工作以来,他就在这k大就职了。 可就算他在学校工作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警察上门来找他了解情况的。 上午,还听说因外文系的一个女生出了事,女生的班主任王老师本来就胆小,今早还被前来做询问调查的警察给吓惨了的事。不会这么巧,自己管的这一方小天地,也闹出了什么幺蛾子的事了吧? 思及此,向来谨慎的“小老头”何老师,对着眼前这位警察同志,也只能小心对待着。就连将人让进门时,都在不停地祈祷着,“可千万不要出什么破事啊!” 同一天,当墨馨瑶敲开k大学生管理处的办公室大门时,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萧弇!? “你怎么会在这里?”墨馨瑶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看到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却正一副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臭小子”。 此刻的墨馨瑶对于萧弇的突然出现,无论是脸上,还是心里都充满了好奇和诧异。 “要是告诉你,我是来报名进学校,再回炉改造的你信不信?”没曾想,这小子既没回答她,还跟自己打起了哈哈。 对于萧弇的不正经,墨馨瑶只能无力地翻了个白眼,道:“骗鬼呢吧!” “爱信不信,既然你不信,那就算了!” “你小子来真的是不是?信你才有鬼!?”说着,墨馨瑶已利落地坐到了萧弇一旁的椅子上,按着她的性子向来是心中容不得沙子的,“说正经的,难不成你是来查陈甜甜?” “不是——”相对与墨馨瑶的满脸认真,萧弇却还是没个正经样,仿似是故意卖着关子,只单单说了两字,便不再言语。 墨馨瑶心想,这小子没有言明自己的来意也就算了,可谁知此时他竟然还摆出一脸探究的样子,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如同在问:“你又是来干嘛!?” 第二十章 “好啊!萧弇,你小子,故意装傻、卖关子是吧!?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教训——”正当墨馨瑶嘴角抽搐着,努力运气,准备撸袖子帮某人增强短时记忆时,不料这管理处办公室的门却被“咚!”的一声,打开了—— “那个,咳咳咳——”进了门又开了口,见眼前情况不对,又立马故意干咳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学校管理处的何老师。 不是他“老何”夸口,虽说他业务不怎么样吧,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教研成果,但就看人一途,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如今天现在,见着办公室内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位漂亮姑娘,且看样子,貌似应该还和先前的那个青年警察挺熟。 你要是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不人家姑娘正颇有气势地,正故作生气地卷着袖子嘛!? 所以就光眼前这场面,还敢对着那青年警官威胁着“动手”的,同时,明明是被“威胁”着的年青警官,还正一脸痞笑着,丝毫不见怒意。凭着上面的种种迹象,他敢断定,这姑娘要不就是那警官的熟人或同事,要么就是恋人! 不过结合这年轻警官是来学校公干这一点看来,恋人的可能性不大,那无疑就该是同事咯! 心下既有了计较,这“小老头”也就开口试探性的问道:“我说,这位姑娘也是警察同志吧?” “小老头”何老师在打量着墨馨瑶的同时,墨馨瑶也打量了一眼门口将进未进,拿着一份资料进门的“小老头”。同时,又在瞄了眼身旁的萧奈,以眼神询问的当口,也见那小子乖巧的点了点头后,心下也已了然。 下一秒,只见墨馨瑶拿出了自己的警员证,以表身份:“是的,您好!我是jd区分局的墨馨瑶,想找您了解点情况!” “哦,你好,你好!我是这里管理处的,刚刚正好帮你旁边的同事,找资料去了!这不就错过了!?请坐,请坐!” “小老头”何老师,一边对着墨馨瑶微笑着寒暄道,同时人也快步地来到了办公桌前,手上拿着刚刚从资料室,翻找出来的档案资料,翻开后,递到了萧弇的面前。 “要是猜得没错,警官您,也是来查田彼得的?”刚坐下还没来得急喝上口水,这位老师又不忘试探上了墨馨瑶的来意。 “是的,您怎么知道的?”墨馨瑶盈盈一笑,问道。 “我也就是瞎猜猜!喏,这个就是田彼得的学籍档案,要是不介意,正好啊,你们俩一起看看吧!” “看来您这随便猜猜,还猜得真准——” “哈哈哈哈,让警官您见笑了——”被人夸上了一口,而且还是被一个漂亮女警夸上了的“小老头”,此刻却有了些许的不自在。 田彼得,三年前只身一人从美国来到帝都k大留学研修,主修《金融数学》研究生课程,学习能力强,专业能力拔尖,为人也较为开朗外向,也是个挺乐于助人的人! “看来,不管是学业还是为人处世方面,这个田彼得都挺受老师的肯定。”墨馨瑶在初略的看了一眼田彼得的资料后,对着对面略显局促的“小老头”道。 何老师在喝了口水,缓解了略为紧张的情趣后道:“是啊!各方面都是挺拔尖的一个孩子——” “不过,可惜啊,两年前一次意外的交通事故——哎”但当提到田彼得时,又颇为感慨地道。 “交通事故?”显然两人的对话,也引起了一旁正看着资料的萧弇的兴趣。 “是啊,是暑期的时候出的事——”“小老头”无不惋惜道。 “那您可知,当年这车祸是发生在什么地方?他美国那方面的家人,可曾亲自过来?”萧弇追问道。 “这个——” “小老头”皱了皱眉,仿佛通过一番努力的思索后,才有些为难地悻悻然道:“当时,只记得好像是发生在外地的什么地方吧!具体的地方我也不太清楚。” “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是听主办的老师说的。” “小老头”见那年轻的警官似乎对这事挺上心,见着自己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微微蹙起了眉,又不忍地补充道:“那个时候我正好家里有事,正休长假,又碰上是暑假,所以这田彼得的后事处置什么的,都是管理处的另外一个老师办理的。要不,你们要是方便的话,留个电话,等那个老师回学校了,我让他和你们联系下?!” “那好,就麻烦您了!要是您还记起点什么,还请你打电话给我们!”说着,只见一张名片被塞到了这位“小老头”何老师的手里,而名片上写着的正是“墨馨瑶”的名字,谁让还是“新瓜蛋子”的萧弇,还没个具体的名头呢? “哎,好,好,没问题!要是我想起什么就再通知两位!”“小老头”热情地起身,将萧弇和墨馨瑶两人送到了门外—— “你怎么也会想到来查这位田彼得了?”回去的路上,这回却是换成萧弇忍不住好奇,问起了一旁的墨馨瑶。 “哼嗯,怎么着,你小子也有忍不住好奇的时候?”墨馨瑶一脸得意,就连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不少。这回可得换她对这小子难上一难了。 见着墨馨瑶对自己打起了哑谜,萧弇也毫不在意,不仅如此,只见那萧弇坏笑了下,道:“要不,我们交换下信息!?”看来他是准备对着存心使坏的墨馨瑶抛出诱饵了,就看鱼儿上不上钩了。 “成交——” “没想到,这鱼儿咬钩还挺快——”萧弇脸上的笑容更甚了,甚至仿佛在明媚的阳光下,就连那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都神采奕奕了起来—— 就当萧弇和墨馨瑶在k大进行走访的同时,专案组另两组的侦查员,也陆续回到了江东分局刑侦一队的办公室。 “田家村那里排查的怎么样了?”由梁骆渠带头,刚从田家村回来的几位侦查员,正拿着水杯仰头牛饮的当口,孟非珏却是悄无声息地站立在了几人身后。 而他的这一手,也效果极佳的将梁骆渠,原本顺溜着往食管内滑溜的水,给硬生生吓得走叉了道—— “咳咳咳——头儿,你这是要收买人命呢!?”梁骆渠呛咳着,拍着胸口,抬起被咳得通红的脸,不满地对着身后的大高个抗议道。 “去,去,去,谁有闲功夫要你的命了!少给我在那贫嘴啊,我告诉你——” 孟非珏没好气地道,他现在正为陈甜甜的命案焦急上火,可没心情陪着他们这帮混小子打哈哈:“田家村那里的调查,情况怎么样?” “只有一天的时间,何况田家村的人本就不少,这也太紧张点了吧——” “我说,你小子来真的是不是,赶紧说重点——” 梁骆渠见平时嘻嘻哈哈地孟非珏,此时黑着个脸,显然对这田家村的命案正揪着心,也就没敢再造次,转而换上一脸的严肃样,对村里的调查情况,认真地做起了汇报—— “田家村村里的人员名单,我们已经梳理出来了。现在正在对案发时间段附近,仍居住在村里的人进行核查。等这一轮的核查结果出来后,才能进行逐一排摸可能具有作案时间的人。” 说着,梁骆渠又在猛灌了一口水后,才又继续道:“毕竟这个村子位于城郊结合部,人口流动也非常频繁,人员太多、太杂,要查清楚不太容易——” “就这些?”孟非珏不耐烦地挑了挑眉,眼角也抵不住地直抽抽,显然对着刚刚梁骆渠的汇报不慎满意。 “就这些——”梁骆渠红了红脸,嘴角却是止不住地微微上扬,抬头见孟非珏正紧盯着自己,立马又用手捂着嘴“咳咳咳——”干咳着转过头去,努力掩饰着什么—— “你小子,还跟我玩是吧!?”但就他这伎俩,显然还是没能躲过孟非珏的火眼金睛,只听得“啪啪!”两声,孟非珏毫不客气地就重重地拍上了他的肩膀,下一秒那转过去的身体,也被硬生生的扳了过来—— “头儿,你绝对没想到,我们在排查中,竟然发现——” 第二十一章 在派往田家村走访排摸的侦查员们,回来后不久,去到陈甜甜家调查的侦查员,也带回了一个让孟非珏觉得不可思议的消息—— 当天,侦查员们赶到陈甜甜家中,准备对陈甜甜的日常做进一步的调查。 陈甜甜的家,是位于jd区的青阳路的老式公房。在帝都这种一线国际大都市来说,这青阳路虽说没有一类地段的热闹,却也算一个闹中取静的所在。 二室一厅的房子,进门就是一个十来个平方米的客厅,靠东面放置了一张三人的大沙发,离沙发不远就是一家三口吃饭的饭桌,客厅的南面是两间卧室。 当侦查员们进入屋子时,陈甜甜的父亲,正一个人闷闷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 而两扇卧室的门,正无一列外的敞开着。一侧的主卧内陈甜甜的母亲,一脸死灰地躺在床上,一旁的床沿上坐着陈甜甜的阿姨。此刻,正帮床榻上的姐姐顺着背,在宽慰着自己姐姐的同时,自己也不时偷偷地抹着泪。 “这次我们去陈甜甜家,主要是为了对陈甜甜,及其家庭的矛盾关系进行排查。”侦查员如此这般的向孟非珏叙述着。 见孟非珏点了点头后,侦查员又继续汇报道:“陈甜甜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母亲这些年刚刚退休,平日里没事,也就没再出去工作。完完全全是绕着家转,以照顾家里为主。此外,两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平时也没和人结过怨。陈甜甜作为一个在校学生,更没什么过不去的仇家。基于此,开始我们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侦查员说着,仰着又“咕噜!咕噜!”灌下一大杯水,抹了抹嘴后,又继续道:“直到,我们问陈甜甜的父母:‘你们对田家村有什么印象?平常有没有听陈甜甜提起过?她自己是否有可能会去田家村?’时,不料事情急转直下,有了意想不到的微妙变化!” “听到我们的问话,陈甜甜的阿姨和母亲只是木讷地摇了摇头,一脸的迷茫,表示对此一无所知。但,怪就怪在,陈甜甜父亲的反应却相当反常!” “哦!说说——”听着汇报的孟非珏,显然此刻的胃口,已经被掉得十足十,连着那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当时陈甜甜的父亲,在听完这些话后,表现得很惊讶,甚至可以说很是惊恐。就连坐在沙发上的身体,都止不住地抖了起来。甚至于,连那手中正抽着的烟,都掉到了地上。稍后,只见他抬起红肿的眼睛,在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们一眼后,又低下头去——” “对,对,对,开始还是低声地喃喃自语。再后来,就表现的有些歇斯底里了,口中一直叨叨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另一个一同从陈甜甜家回来的侦查员,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珠,忙不迭地补充道。 “哦?这么奇怪?”孟非珏听着,用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顿了顿道:“接下来,你们是怎么问得?” “可妖就妖在这里,接下来当我们再问他的时候,他却又沉默了。只是,身体抖得就像是筛糠,颤抖着双手,想要重新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还不小心烫了自己的手。此后,不管我们再怎么问,他都不肯再开口了——” “怎么就这样没了?” “倒也不是!原来,躺在屋里的陈甜甜的母亲,却也留神听着我们客厅这边的动静。那时,她仿佛也发现了自己的男人的异样,脾气一下就爆了!也不知道原本蔫不拉及的她,怎么突然就爆了力气?!只见,陈甜甜的母亲,当场就从床上直起了身子,一个枕头就这么对着门口沙发这,甩了过来。” “哎,但就算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陈甜甜的父亲也只是任凭自己的媳妇儿闹腾,除了偷偷摸着泪外,就是没再开过口——” “哦!?——从上面的情况来看,陈甜甜的父亲,这人似乎在极力地隐瞒这什么——” 孟非珏在皱了皱眉头后,又道:“而且有些东西,可能是他老婆都不知道的。查他!特别是注重查他的过去,看他到底和田家村有什么关系——” 傍晚时分,二楼的走道内,隐隐飘散着各种诱人的饭菜香—— 您猜得没错!公安jd区分局的二楼,正是江东公安分局的食堂所在地。 说起食堂,常有网友调侃食堂菜的主要特色就是:一块钱:菜只有瞅的份儿。两块钱:基本素菜,基本水煮。三块钱:偶见鸡蛋。四块钱:些许肉沫,放大镜下可见颗粒物。五块钱:有肉丝,食堂厨师工艺技术高超,细若发丝。 在这里,虽说饭菜的标准,远远达不到让你吃得赞不绝口,但填饱肚子,却是绝对没问题的。 此刻到了饭点,原本寂静无声的食堂大厅,也顿时热闹了起来。打菜的窗口前,身着制服的人群,井然有序地排着队,佯或小声讨论着,也有小声嘀咕的—— “就不知道今天留下来加班,食堂有什么饭菜是可以吃的?”自从陈甜甜的案子开始,都没能好好吃上口饭的墨馨瑶,此刻正端着不锈钢的餐盘,默默地排着队。 刚回来就听孟非珏说,晚上还得开个专案会。估计又得熬个通宵,不吃饱可没力气撑到最后。得!随便什么填饱肚子再说! 终于等打完饭,到了要找位置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今天还有事要加班的人还不在少数。何以见得?此刻,这晚上食堂中的人,也不见得比中午少多少! 墨馨瑶就这么左顾右盼着,终于在前来就餐的人群中,寻到了那几个熟悉的背影。此刻几人,正一边吃着饭,一边小声讨论着什么。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原本吃得正香的孟非珏,只觉自己对面的椅子,被猛地用力拉开,“咚!”的一声,只见墨馨瑶一脸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怎么着,丫头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见着墨馨瑶正对着自己瞪眼,孟非珏就知道,估计、八成、搞不好,这丫头正对着自己置气呢!但此刻,这貌似忠厚的“高大壮”,还是在把口中塞得鼓鼓囊囊地菜饭,努力咽下去后,才故意装模作样地问道。 “哼嗯,明知故问!”但自己的这一举动,却仿佛早已被墨馨瑶看穿了般,墨馨瑶只是在咕哝了一句,顺带捎来一只大大的白眼后,光顾着往口中扒拉着饭菜,不再言语。 看情形,这丫头是存心跟自己怄上了气,完全把对面自己这个,正赔着笑的队长,给晾在了一旁。 “嗯,老狐狸!貌似良善——”吃着,墨馨瑶又忍不住,在心中小声嘀咕着。 “是啊,馨瑶姐,谁让你受委屈了?告诉我们,由我们给你出气去——”一旁的萧弇,此刻也凑了过来。 他可是将刚刚墨馨瑶的那些个动作、表情,看得真儿真儿地,正唯恐天下不乱,等着看好戏呢! 当然这戏呢,还得两人才能唱得起来。这不此时说着,他还不忘对着墨馨瑶,猛打着眼色—— 第二十二章 “孟队,刚我可按照你的指示,把陈甜甜的电脑,给网络安全监察大队的栗队给送过去了啊!人家栗队可说了,要想知道结果,让你自己亲自跑一趟。还说,你知道该怎么办——” 墨馨瑶气鼓鼓地说着,同时不忘也狠狠地睨了眼,正一脸坏笑的萧弇。这坏小子,整天就唯恐天下不乱。 “怎么?!栗缙云那犊子,还敢给你脸色看了?你等着,等下看我怎么去收拾他——”孟非珏拧着眉毛说着,作势撸起了袖子,整一副要找人麻烦的样子。 “呦,孟非珏,我就是那犊子了!怎么着,你还想怎么收拾我!?”都说,人前说人是非,是怕什么来什么。栗缙云手中端着餐盘,正巧不尴不尬地站在孟非珏的身后。 “哈哈哈哈,老栗啊,来,来,来,你看端着盘子多累啊!刚才我还在跟这帮小犊子说道,要是这次的案子破了,要好好谢谢你们队的技术支持,到时请你们去吃顿好的。还真想不到,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孟非珏帅不过三秒,听到身后那熟悉的嗓音,立马就蔫了下去只觉背脊都是凉飕飕地,只差没当场冒冷汗了,暗骂了声“背”的当口,那还有什么刚才的神气样。 此刻,转过去的那方正的脸上,原本准备“教训人”的凶狠样,也早已被一脸傻笑讨好,给替了个十足十。 当下,只见孟非珏顶着满头的黑线,对着闲闲站立于身后的栗缙云,一个劲儿的陪着笑脸。 谁让他们刑侦正有事求着人呢?!他这个做队长的容易嘛!? “嗯哼,哈哈哈哈哈——”原来祸头子墨馨瑶,其实老早就看到了远处缓缓走来的栗缙云,刚刚是算准了时机,存着心给孟非珏下了个套。此时,见着自己的“头儿”尴尬地浑身僵直,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而见着孟非珏一脸的囧样,一旁的萧弇更是不顾形象的哈哈哈大笑着。 这段时间,为了萧弇的归属问题,孟非珏和栗缙云正揪着心,闹着别扭。眼看着,执念许久,即将到嘴的肥肉,就这么给飞了,换了谁能不闹心? 也因此,自然不能怪栗缙云心中起了怨念,憋着一股子浊气。 如果说,这抢了自己这块中意了许久的肥肉的人,要是别人也就罢了。 可坏就坏在,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多年老友,当初对着萧弇一脸满不在乎的孟非珏,他的嘴里。你说,他的心中能不严重地失衡吗?! 眼瞅着,这“孟驴子”是存着心跟自己过不去呢!? “栗队——” “栗队——” 在刑侦一队的其他几个侦查员的招呼声中,栗缙云也不跟他孟非珏客气,端着餐盘便坐了下来。 而当栗缙云刚坐下,就看到身为“抢人事件”核心的“祸头子”——萧弇,正笑得前俯后仰。 那栗缙云心中的气,是更不能顺溜了,“笑!笑!笑!还不都是你这‘祸殃子’惹得祸,你还好意思给我笑!?” “诶哎,栗哥,这事可全不赖我,都是我哥和我‘师父’孟队两人给搞的鬼!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啊。”前一秒还乐成花的萧弇,迎上栗缙云的满腹怨念,也在此刻,立马换上了一脸的委屈。 “你小子,你装,你再给我装!就知道给我和你哥身上泼脏水!牛不喝水,难不成还能强按头哪?”孟非珏,见着此刻眼前这个满脸无辜的“坏小子”,那气就不打一处来。照他来看,这小子明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代表。 “诶哎,老孟,我看那可不见得!说不定这小子,真是被逼,被迫害的。他哥那点手段,你我又不是没有领教过!?”此刻栗缙云见着机会,哪还有放过的道理,立马就改口声援萧弇道。 那换脸的速度,就是他孟非珏也自叹弗如啊! “你既然这么嫌弃这小兔崽子,要不这样,我好人做到底,不如由我向上头提个申请,下月就把这小子调到我那里吧!”栗缙云抬了抬眼镜,一脸乐呵着,同时十分善解人意地对着老友道。 “诶诶,我说老栗,你这可不厚道,我们这刑侦队正缺人手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最近的这个案子还没理出个头绪,现在问我要人,是要我老命呢!” “那你的意思是要缓缓!?嗯,那到也不是不可以,要不等你这案子结了,我再把他换我那去,你看怎么样?呵呵呵呵——” 对面是老友的步步紧逼,而一旁又是正一脸坏笑,等这看好戏的萧弇,孟非珏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头两个大!就像旁人说的:他是前世,欠这两冤家的。 借着低头喝汤的当口,只见孟非珏脑中一转,眼珠子忽地一亮,微微一笑,已是满打满算的有了主意。 “老栗啊,你看‘祸头’既然是这小子,我们俩这么你来我往,鹬蚌相争的,倒是便宜了这小子,要不,你看这样——” 说着,只见孟非珏凑近栗缙云耳边,说起了悄声话。 这期间,就见栗缙云皱着眉,一脸狐疑地瞟了几眼,对面那个明明好奇个半死,却要详装镇定,不紧不慢地往嘴里扒着饭的萧弇。 显然,这小子的头虽然是半低着,貌似那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面前的餐盘上,可那耳朵可是竖得直直地,身体更是不自觉地往他们这凑着呢!就恨不得,此刻也能将耳朵也一同凑上来,一起听听孟非珏,到底和自己在嘀咕着什么!? 半晌,只见栗缙云不住地抽了抽眼角,看了眼自信满满的孟非珏,不太放心地道:“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到时,说不定你还得摆上一桌,好好的谢谢我呢!”显然,这一头早已挺直了腰杆的孟非珏,对着自己的法子,还是相当的满意的,那自信劲儿可不是一点点。 “这么自信?!好,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我就姑且信你一回!”栗缙云对着刚刚,孟非珏的一番话,显然还是颇为受用。在又再一次的对着萧弇,意味深长地看了几眼后,才又安心的吃起了饭来。 而萧弇这头,明显早就没了刚刚的老神在在。 自孟非珏,神神秘秘地伏在栗缙云肩头,低声捣鼓地时候,他就觉得,有种被眼前那两个“老男人”算计着的感觉。 现在的他可再也笑不出来了!刚刚不管,孟非珏伏在栗缙云肩头说了什么,显然算计的就是自己!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特别是,此时在栗缙云有意无意递过来的眼神中,心头更起了了不祥的预感,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同时,心中也顿时炸毛了。 而旁边,一直冷眼旁观几个男人之间,你来我往的墨馨瑶,此刻,白净的脸上,到是裂起了满嘴的笑意,正一脸好笑的看着,一旁由晴转阴的萧弇,心中暗暗道着:“让你这‘坏小子’还到处点火头?!看吧,这次可把自己都给捎带进去了吧!?” “好了,老栗,既然咱们的闹心事都解决了,你看是不是也该言归正传了?”孟非珏在扒拉了一口饭后道。 “说!”此刻,栗缙云正神清气爽着,想来就是问他借个百八十万的都没问题,何况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更没有不妥帖这一说。 “今天,馨瑶丫头送过来的笔记本电脑那,你们查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线索没?”孟非珏见着栗缙云的饭也吃得七七八八了,也就一脸急切地询问起了正事。 “你是说陈甜甜那‘网络男友’吧!?”栗缙云擦了擦嘴,正色道。 “没错!” “我刚刚过来正想更你说这事呢,等下要是没什么事儿,你就和这‘臭小子’一起,到我们那儿走一趟。相信,这小子对于网络技术上的东西,应该不会陌生——” “好,这大半天的,就等你这句话呢!哈哈哈哈——”听到案子有了进展,孟非珏不由得喜上眉梢,道:“走,也不用等了,打铁趁热,我们现在就到你们那儿去。” “哦,对了,还有——”见着孟非珏几人正急急起身,栗缙云此时,又提及了另一件事:“你不是说田家村那几个人qq号,可能被人盗用的事吗?” “对,对,对,怎么,这事也有眉目了?”孟非珏一听是案件的事,立马又转过身坐了下来,一脸惊喜地道,顺道也拍拍栗缙云的马屁。 想不到,栗缙云对着他一脸的献媚示好,却全然不当回事,是完全不吃他那一套嘛!只是,在对着这厚脸皮的孟非珏,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后,才又正色地道:“怎么着,还想不想听了?” “听,听!当然要听了,这可是正事!”孟非珏一脸正经,忙不迭地道。 “通过追查,我们发现那几个qq号,确实有被盗用的痕迹。只是盗用者很狡猾,为了掩饰,转战了好几个服务器。不过,最终还是被我们发现了盗用者的ip地址。” “那你们可有根据那ip地址,追查到盗用者的确切住址?”听到这令人振奋的信息,孟非珏急切地追问道。 而一旁,同样将这好消息,听了个十成十的墨馨瑶和萧弇的眼中,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似乎,案件到了今天,是越来越明朗了—— “地址查到了,是本市的,却与你们预料的有出入,盗号者的确切地址,并不在田家村——” 第二十三章 “栗队,陈甜甜电脑的密码破译成功!”当栗缙云带着孟非珏一行人,刚踏入办公室,就听到,一直专心致志地在电脑前捣鼓的技术员,满脸兴奋地道。 “嘿,我说老栗,你这里的小伙,都挺有两把刷子啊!这眼瞅着没多大功夫,就三下五除二地把这陈甜甜的电脑,给捣腾好了?!行啊!” 同行而来的孟非珏没想到,他这人都还没跨进,网络安全监察大队的办公室,这好消息就一路飞奔着,朝着他迎面扑来啊! 此刻的孟非珏脸上美着,心中更是乐开了花。照这速度,看来案子的告破,就近在眼前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带的兵!”见工作有了进展,栗缙云自然知道一旁老友心中的弯弯绕绕,也由衷的替孟非珏高兴着。 只见,栗缙云在拍了拍,电脑前正回过头,一脸灿烂的技术员,道:“辛苦你小子了,赶紧把晚饭给吃了,别饿着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吧!”说着,又将手中在食堂打好的饭菜,递了出去。 “好嘞,谢谢‘头儿’!” 当天,通过对陈甜甜电脑的破译,特别是对作为聊天工具的qq密码的破译,无疑在详细分析信息数据的同时,给案子在侦破上,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孟非珏几人,通过查看被害人的qq联系人数据发现,别看陈甜甜一个挺文静内向的小姑娘,可那qq上的网友还真不在少数—— 就拿时常联系的人来说,那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单单这一项,就不下几十人。 而显然接下来,对每个联系人的消息记录进行查看分析,也将会花去不少的时间。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电脑前,几人围着电脑屏幕,快将眼睛都看得闪蓝光的当口,经过层层地筛选排查,他们最终将目标定在了三个网友身上。 其中,嫌疑最大的,是一个为网名为“哈姆雷特”的人。 之所以,他们确定此人,就是陈甜甜那神秘的“网络男友”,无非是出于两点考虑: 一、他们的聊天内容,言语措辞、字里行间的意思,无不显示着两人正处于“热恋期”。 二、同时也是最为重要,最直接的证据,无疑就出现在陈甜甜与这位“哈姆雷特”的聊天中。 qq的聊天记录显示,上周四晚,“哈姆雷特”在聊天中明确提出了,在现实中见面的要求。时间与地点,也正是陈甜甜当天与室友说起的:晚七点,丽都广场。 不但如此,这个“哈姆雷特”还特地嘱咐陈甜甜,记得要在当天穿上大红的连衣裙。并声称:只有这样有明显特征的服饰穿着,才方便两人相认。 “我说这么一来,所有的细节可都对上了——” 换句话说,不论怎么着,这“哈姆雷特”就是陈甜甜临死前赴约的对象。这可是将来在法庭上,这家伙想赖也赖不掉的铁证!用句俗话说:那可是铁板钉钉,错不了的。 “不过,我看这‘哈姆雷特’对上的,还不单单是上面的那些!”只见,栗缙云在挑了挑眉后,指着屏幕的一处,扭头对着身后,正眉飞色舞地孟非珏道。 “呦呵,老栗,等这个案子结了,这顿饭我是请定了,哈哈哈哈哈,你就等着敞开肚子吃顿好的吧!” 原来让人眼前更为之一亮的是,在电脑上一连串的命令下方,赫然显示着“哈姆雷特”的ip地址。 而这串ip地址的数据,与此前田家村报案人qq号盗号者的ip地址,有着惊人的一致性——完全相符,这也就意味着,盗号者与陈甜甜的“网络男友”——哈姆雷特是同一个人。 且,这“哈姆雷特”的现住地,不是别处,正是这帝都市的jd区老孟,你怎么看?”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双手环胸的栗缙云,再次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孟非珏道。 “我看啊,咱们不如先把这‘哈姆雷特’请来,好好的喝杯茶,聊聊天——” 就在孟非珏等人,喜出望外的当口,一直站在一旁的萧弇,此时心里却也嘀咕开了:“难道,这案子就这么简单的告破了?!如果说‘哈姆雷特’是犯案人,那他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设局,让陈甜甜的尸首过早的暴露呢?这逻辑上显然行不通啊!?” 而此时的萧弇,所不知道的是,他所想的,自然也逃不过大智若愚、经验老道的孟非珏的眼睛—— 第二十四章 “哈姆雷特”真名田守正,三十岁,帝都市人,未婚,现居住于晋宁大道晋宁四小区17号601室,就职于晋宁超市,是超市物流链的一位配送工。 当看到“哈姆雷特”这个姓氏时,是不是有一种很眼熟的感觉?就好像兜兜转转间,似乎连这个“鬼屋谜案”的重大嫌疑人,都跳不出“田姓”的怪圈? 没错,田守正的户籍资料上显示,他户口的迁出地址,也就是他的“老家”正是“田家村”。可以说,这田守正也是个地地道道地“田家村娃”。 只不过,在田守正还小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很早就随着出外谋生的父亲,来到了城区生活、读书。 而更为凑巧的是,田守正一家,住的还是当年田树林他们一家的同一个院落。 住哪儿间啊?就是不就是当年那个吊死的地主老爷的对门,那三间“邪房”中的一间呗。与田树林他们家,是毗邻的邻居。往前了说起来,两家人多多少少还沾着亲带着故。 要是你问这田守正的父亲到底是谁啊? 说起来,还真不是外人,就是前前前回提到过的,跟着田小壮一起去沿海的深圳,打工赚钱的田二牛。 而他们家也正如前面所交代的,在田小壮他媳妇儿死后不久,就举家搬走了。 看到这,似乎冥冥中有着一根无形的线,不管你离着田家村的“废宅鬼屋”有多远,它却有着能力,能千方百计的将你给拉了回来,揉着搓着,想要将原住民又给扯扒回来。 这天一大早刑侦队就派出了,分别赶往田守正的现居住地、工作单位的两路人马—— 但让人扫兴的是:两队却都是出师不利,扑了个空,这当然也是后话。 先说早上赶到晋宁四小区这一路的侦查员—— 他们要做的,不单单是传唤田守正,布置外围调查。同时,随身带去的还有刚办妥的手续——此刻还热乎着的,新鲜出炉的“搜查令”。 晋宁四小区17号单元楼的楼底下,是远远地便能见到的,还闪着的蓝色警灯。 此时只见车还没停稳,驾着警车一路飞驰而来的侦查员们,便动作迅速地赶往了601室。 顶楼601室,也就是田守正的居住地,是一套南北走向的直套房。中间进门处是客厅,在客厅的南面和北面,分别是一大一小的两间卧房。 可令人遗憾的是,如今这两房一厅的屋子,除了被彻底打扫过的异常干净外,屋内并没有半个人影。就连床上的被子,都整理的异常整洁。 此外,不但毛巾架上的毛巾是干燥的,就连卫生间、厨房间的水斗里,都不见任何水迹。 从上述的总总迹象表明,昨晚作为屋主的田守正,明显就没有回来过。 同时,这一点稍后从田守正楼下邻居那里得到了的证实。 据田守义的邻居反映:住在这楼洞顶层二室一厅里的田守正,平常下班回来,也不喜欢在家做饭,一般就在小区门口的几个小饭店里解决。 不仅如此,这田守正也和一般的年轻人一样,晚上在楼上叮叮咚咚地,得闹腾到十一、二点才静下来。常常弄得他们楼下的这老两口,直到这个点后,才能睡个安稳觉。 平时进进出出的,也不见有什么人来找他,是个典型的单身汉。 说来这邻居先前也奇怪着,怎么这两天,楼上这么安静?就连晚上也,都没见他屋里有什么动静?! 原本还以为这小年轻,是不是转性了了,也懂得体恤他们老年人了? 哪知,根本就不是这回事!这两天,就连他每天都开回家,停在自己楼下的那个大货车都没见过踪影。 平常里,他们年纪大的一般没个什么要紧事,闲着也就喜欢到处串个门子。合着楼洞中,其他邻居的东家长李家短,才闹明白:原来这两天谁都没见过田守正—— 说到此,见着楼内有警察正了解着情况,闲来无事准备出门锻炼的阿姨叔叔门,也都到了陆陆续续出门的时候。 此刻,见着楼下停着警车,楼上有说话的声音,也都好奇的往着这家邻居的门口凑了过来,不一会儿,就聚上了不少人。 而这情形,无疑对于做外围调查的侦查员来说,在走访工作中方便了许多,还从这些凑着热闹,热心的居民口中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信息—— 上周五晚,也就是法医推断的,陈甜甜死亡当天,有二楼的居民反映:当天晚上七八点钟的光景,见过一个红裙子的姑娘,进过他们的楼洞。 说是,当时见着那姑娘漂亮,这位邻居还忍不住特地多看了几眼。同时,这位邻居还根据侦查员们出示的照片,十分肯定的道:“当晚那个‘红裙子’就是照片中的这位姑娘,错不了!” “这姑娘是和田守正一起上的楼?”一位侦查员见邻居如此肯定,不仅皱着眉问道。 “我想想——”只见那位邻居摇了摇头道:“不是的,那个姑娘是一个人上的楼!” “那你怎么能肯定,这姑娘是来找田守正的?毕竟这两楼以上还有三、四、五层的?” “嗨——警察同志,那还不是我出来,准备倒垃圾的时候,那个小姑娘问我:田守正是不是住这?!我才这么肯定的嘛!”那位邻居笑着说道。 “警察同志,到底这住601的,是犯了什么事?劳你们这么一大帮人兴师动众的都跑了过来?”可话一出口,转念一想,他仿佛又发现了不对劲,一脸好奇的问道:“难不成,那姑娘该不会是死了吧?!” 现在对侦查员来说,问题又来了,化名为“哈姆雷特”的田守正,又是通过什么方法,让从没见过面的陈甜甜,能心甘情愿的将丽都广场的会面,改为田守正的家里的? 难道,这陈甜甜就没有任何的戒备心吗? 疑惑归疑惑,可侦查员们手上的工作却没有任何停顿的意思。 在一部分的侦查员做外围调查的同时,拿着搜查证,对田守正的家进行搜查的技、刑侦人员也有了意外的发现—— 一、在客厅冰箱旁的角落里,发现了超市用于卸货的大红色“老虎车”一辆。想来,这田守正,还来了个顺手牵羊,从单位中顺来的。 且,在稍后的痕迹检测中发现,这辆“老虎车”的轮印与第二次对“鬼屋”案发现场进行勘察后,屋外一个不起眼的墙角处,发现的一小段车轮印记相符。并且“老虎车”把手处的暗色墙灰也与“鬼屋”外墙处剥落的墙灰对上了。 这一结果,也证实了当初墨馨瑶的猜测,看来这辆“老虎车”正是当初田守正用来运尸的工具。 二、在田守正家中的大衣柜中,发现一件宝蓝色的t恤衫,并且在后肩处有一块不小的破损。肉眼可辨,与当初在田家村“鬼屋”内,发现的小块布料颜色相同。 后经技侦科化验分析,“鬼屋”内蓝色布料的纤维,与田守正家中的这件宝蓝色t恤也对上了。 三、同时,还在田守正家中的大衣柜内,发现黑色女士皮包一个。后经过陈甜甜的同寝室女生证实,这正是陈甜甜当天外出赴约时,所背的那个。 并且,皮包中有一支用了一半的丙酸氟替卡松气雾剂,也是有哮喘史的陈甜甜,在发病时用的喷雾剂。 “用了一半?” 也就是说,不管是什么原因诱发了陈甜甜的哮喘,当天,同一时间出现在屋内的田守正,显然并没有对发病的陈甜甜进行急救,更没有打电话求助,更遑论将陈甜甜送医了。 换句话说,当时的田守正,是眼睁睁地看着陈甜甜病发,直至陈甜甜案发身亡的!? 那假定陈甜甜是突发地疾病性猝死的事件,到此刻,性质也就全变了——蓄意谋杀! 第二十五章 就在去往,犯罪嫌疑人田守正的现住地的侦查员们,对犯罪嫌疑人的住地开展调查工作的同时,另一路去往田守正的工作单位——晋宁超市的侦查员们,也展开了对犯罪嫌疑人的抓捕工作。 只是,此次的两处行动,结果如同前文交代的一般,在继现住地的侦查员们之后扑了个空后,晋宁超市这边显然也没抓着人。 正当这边的侦查员们也准备收队,回jd区分局的当口,同在超市物流链中工作的职员,无意间的一个普通举动,却引起了“菜鸟”萧弇的注意—— 坐在回警队路上的车内,只见萧弇眉头紧皱,一路上仿似看着车窗外的眼神,却是放空着。此刻,萧弇的脑中不断盘旋着,刚刚在超市中与那个职员的对话,而他心中的迷雾也是越来越深。 田守正,不但据现居住地的邻居反映,已经两天不见人影了。就连去单位的这一路,也扑了个空,空手而回。同时,晋宁超市的相关人员也反应说是:田守正差不多已经有两天,都没去单位上过班了! 此外,在对田守正的现住地进行搜查中,侦查员们发现,田守正似乎在临走前,将家中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而对家具表明等,都进行了极为细致的擦拭,以至于他们没有搜集到有用的指纹信息—— 只是有一点,又让侦查员心中产生了疑惑。如果说,田守正对家里进行彻底打扫,是为了抹去陈甜甜到过这里的物证,那他又为什么要在家中留有属于陈甜甜的物品!? 难道,留着陈甜甜的东西,田守正只是将此,作为纪念的战利品?就像那些连环杀手般,每次只要再看到这些东西,都能让他重温杀人时的快感?! 撇开上面的这层不谈,前面这一桩桩、一件件地,无疑都直接或间接地证明,网名为“哈姆雷特”的田守正,就是本案要找的“凶手”。可谓,证据齐全。物证上,有从田守正家中,搜出的陈甜甜私人物品。人证上,有陈甜甜死亡当晚,见过陈甜甜上门的楼下邻居。 “难不成是这小子,自知行迹败露,而畏罪潜逃了?”在听取了出警两队的汇报情况后,孟非珏双手环胸,低着头,在办公室内来回的踱着步。心中,也一刻不停地思量着种种可能。 “不管怎么说,先把这家伙弄来再说——”孟非珏在缓缓地敲了敲桌子,心中也似乎有了初步的决定。 “既然,在他现住地和单位都扑空了,那田守正的父母那里呢?你们可也去找过?”孟非珏的询问对象,显然是刚刚从外面赶回来的一个侦查员。 “去了,‘头儿’!这不,我们刚从他父母那里过来!当时,他们家老头不在,就老太一人。不过当看到我们上门,老太当时就懵圈了。说是他们也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儿子了。” 办公室内,只见那个小平头、路人脸的侦查员梁骆渠在顿了顿后,又道:“后来,据老太说话那意思,显然在田守正成年后,就搬出去一个人住了。而且,一直借着工作繁忙,几乎都不怎么和家人里来往。所以,这一趟去,我们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刚向孟非珏汇报完工作,梁骆渠就一仰脖子,如牛饮水般“咕噜咕噜”,又灌了一大杯茶。 可还没等他将口中的茶水麻溜地送进肚子里,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却是面前的孟非珏猛地一拍桌子。此刻,就连人也早就激动地站了起来,道:“马上向电讯公司和技侦科寻求帮助,对田守正的手机进行技术定位!绝对不能让犯罪嫌疑人给跑了!” 宁静的乡间小道上,再次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前后而来的三辆警车,在这初秋的时节,疾驰在略显干燥的路面上,带起阵阵尘烟。警车上,紧闭的车厢内,明显在坐的各人,脸色都不好看。 而车内弥漫着的是,满满地沉闷与压抑。在这抑制的低气压中,似乎就要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一般。 只因,此时车上在坐的众人心中,都有一种名为不祥的预感,在不停地生根发芽,慢慢扩散。 此次,由孟非珏带队的一行人,疾驰而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本次案件的发案地,也即是陈甜甜的陈尸地——“田家村废屋”。 同时这也是,今天早些时候,在对田守正的手机进行技术定位后,所显示田守正现在的所在地。并且,在刚刚过去的这段时间内,这个位置,一直都未曾发生任何变化。 这也正是,侦查员们心中不祥预感的由来—— 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抬眼望去,只见灰暗的天色中,远远矗立在一片金黄色稻田中的废屋,犹如一只大张着巨口的怪兽。 此刻,正只待着猎物靠近。而当猎物一旦进入它的势力范围,等待着的,只是将一切接近的鲜活生命,毫不留情地一口吞噬—— 来时屋外,原本拉起的警戒线也早已被撤了去。随着“吱呀”一声响,“废屋”本来虚掩上的木门再次被推开。 只是,当屋门被打开时,一股子浓重的芳香味,立时从屋内窜出,呛得人直咳嗽。 而房屋中央的地上,“在逃犯”田守正,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蜷曲着躺倒在地,一动不动,似乎早已没了生命迹象。在他身侧的一旁,是一只散落的手机。 距离田守正不远,另一处的地上,是一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此时,在与门口的众人打了个照面后,在诡异地闪了几闪之余,似乎终于耗尽了所有的电量,自动关机了。 第二十六章 当孟非珏一行来到田家村的“鬼屋”,自推开门的刹那,破旧屋子里是13一种诡异的方式,蜷曲着躺倒在地,早已死去的陈甜甜案的犯罪嫌疑人——田守正的尸体。 在亮黄色的警戒线,重新被拉起的这一刻,意味着陈甜甜案又发生了不可预知的变数。究竟是犯罪嫌疑人田守正,“自产自销”的畏罪自杀?还是说—— 这一切,重重的谜团和迷雾,无疑还等着侦查员们,前来一一的揭开。 田守正死亡时,显然并没有穿鞋。在尸体的前方,朝向门的位置,是一双似被随意弃置的,翻到在地的黑色一脚蹬男式休闲皮鞋。 另一处,靠近笔记本电脑不远的地方,是一只早已倒空了绿色塑料空瓶。 其实不用看瓶子上的标签,光闻着那刺鼻的味道,就能将那瓶中原装物,猜个**不离十——农药“敌敌畏”。 “敌敌畏又名ddvp,学名o,o-二甲基-o-(2,2-二氯乙烯基)磷酸酯,有机磷杀虫剂的一种,毒性大,属中等毒类——”穿着一次性防护服,带着乳胶手套的法医尹震,一边拿起那绿色的空瓶,在仔细确认,小心翼翼地放到物证袋内,一边隔着口罩瓮声瓮气的说着。 “我说尹子,说了,你别跟我扯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了!干脆直说吧,这躺倒在屋内的田守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孟非珏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正烦着呢,自然脾气也好不到哪儿去。 本以为抓住田守正后,通过一抓一审,这废屋女尸案也算是有了眉目了。 虽然说,这案子还存在不少的疑点。但毕竟,前面还有从田守正的现住地——晋宁四小区的房子内,搜到的物证。 原本想着,在将田守正传唤到案后,可以多多少少在审讯中,从田守正的嘴里得到些东西。 可谁曾想,现在连这案子最大的嫌疑人,却也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这“鬼屋”内。 哼!难不成,这“鬼屋”就如这田家村的人所言般,真有那么邪性!? 显然,不用别人说,孟非珏也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可话又说回来,他就不明白了,这“鬼屋”倒地是有多大的吸引力?同时,它对犯罪嫌疑人田守正,又意味着什么呢? 毕竟,田守正不仅把人家闺女弄死了搬到这,现在就算是自己“自产自销”的死了,也仿佛是认定了这里般,要往这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这感情难不成,还真是“至死不渝”啊? “就地上死者蜷曲的佝偻状态来看,田守正死前应是在经历了全身紧束、胸部压缩感,加上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动作不能自主,最终由抽搐、痉挛造成的。”法医尹震一边仔细检查着地上的尸体,一边道。 “同时,再结合口鼻处有白沫、身上大小便失禁——” 说道这,尹震略为停顿了下,才又道:“结合现场看来,基本符合‘敌敌畏’中毒死亡的症状。不过,至于具体的死因!?还要等解剖后才能知道。” 说完,只见尹震又挥了挥手,示意同行的法医同事,准备几人合力将地上的尸体,装入白色的裹尸袋中。 随着裹尸袋的拉链拉起,田守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也被彻底遮上,推向停在外面的车上。 “死亡时间是?”眼看着法医尹震,准备登上一旁的法医检测车,孟非珏急忙跟了出来,追问道。 “根据尸温,还有尸体的下颌关节已出现尸僵,而上肢还未显现的情况来看,我初步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2-4小时前。” “可,不对啊——”此刻,在一直犹如一个“小尾巴”般,跟随在孟非珏身后的萧弇,无意的咕哝了一句。 而萧弇这突如其来的咕哝声,无疑将身前,一直专心着案子的孟非珏给吓了一跳。 “你小子怎么鬼鬼祟祟地?跟在我身后,也不知道出一声,你存是心吓唬人,是不是!?” “呵呵,‘头儿师父’什么时候你胆子变这么小了?还是说,是你自己心中有‘鬼’?要不,怎么不见人尹法医和你一样,一惊一乍的!?”说着,萧弇还不忘向孟非珏递过来一个大大的、不屑眼神。 “得,得,得!你小子,别竟给我扯蛋!刚才你在一旁咕哝什么呢?不说,也行,立马给我滚蛋——” 显然,此刻的孟非珏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心情都只能用非常恶劣来形容。 “我刚刚是在嘀咕,现场的情况有些怪异!”眼见着孟非珏,似乎有些隐隐发怒的迹象,萧弇也不敢再造次,只能乖乖地老实答道。 “怎么怪异了?你倒是说说看——” “根据尹法医初步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是2-4小时左右!?” “是的,没错!”一旁的法医尹震点了点头,道。 “而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初时我们对田守正的手机进行定位追踪,并没有结果。对此,技术上的解释是对象的手机已关机。而在稍后,等我们重新收到手机信号,应该是在2小时前吧?” “没错!”此时的孟非珏,也是双手环胸的点了点头。他就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手机和尸体的位置来看,其实,当时王守正是不是正要打电话求救呢?也就是说,假设田守正手机关机前,就做好了自杀的准备。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在喝下农药后,田守正突然后悔了,准备开机打电话自救——” “这也不无可能!”孟非珏略为赞赏的看了身旁的徒弟一眼,看来这小子的观察还挺仔细啊! “可问题就来了:为什么,田守正手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却是数字2呢?不论是报警电话110,或者救护车的电话120,都应该是1开头的吧!?” “这——”前一秒还是满眼赞意的孟非珏,此时却也被徒弟的问题给问倒了。“难不成,会是死者留下的死亡信息?” “当‘敌敌畏’中毒情况严重后,就会有发音不清,瞳孔缩小、抽搐、昏迷等一系列的症状出现。也许当他想要自救的时候,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尹震见孟非珏一脸的纠结,仿佛是为了给孟非珏解围,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可是话语刚说出口,尹震瞬间又后悔了。 只见,他又急忙补了一句道:“我说的情况,是在假定田守正真的是喝了敌敌畏自杀的情况下,身体在药物的侵蚀下,所产生的结果!希望,我的话,不要影响道你们,打乱你们的破案思路才好——” “没事——” 在见到两人一脸理解地笑了笑后,尹震这才安下了心。终了,只道了一句:“走了!”就先随车赶回分局。 第二十七章 入夜抬头所见有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如同现代诗人向明的《小夜曲》13写道:星星,闪耀在蓝天里;蓝天,映照在江水里;星星,蓝天,江水,全都浸透在花香里—— 帝都作为一个高度城市化的都市,入夜后灯光璀璨,通明的灯光,伴随着各色霓虹灯的亮起,犹如按钮的一键开启,魅力的帝都市完全进入了夜生活模式。 各色的光影在印证着帝都喧嚣的同时,也勾勒着出了夜幕中帝都不一样的美。 特别是夜色降临中的华灯四射,游人聚集、繁华热闹的jd区更显辉煌灿烂和璀璨壮丽。 只是在这热闹繁华的大都会中,静静地沉寂在喧闹夜色中的公安局jd区分局,也以别样的方式,宣示着夜幕的降临。 比如,此刻刑侦一队的六楼会议室内,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会议室内刑侦一队的侦查员们,正在对白天田家村废屋内,新发现的死者——田守正的案件,进行连夜的紧急商讨。 据现场勘查结果显示: 一、现场遗留的笔记本电脑上的qq聊天账号,显示的名称正是“哈姆雷特”。 同时,电脑的ip地址,正是先前陈甜甜案所锁定的,盗号ip、陈甜甜的网络男友“哈姆雷特”的ip。 因此,可以判定此笔记本应为死者田守正所有。 二、笔记本电脑内,留有死者田守正的自白书一份,在该份自白书中,田守正描述了自己杀害陈甜甜的动机。 该份自白书内陈述大致如下:事发的当天晚上,田守正约出了倾慕已久的网络恋人——陈甜甜。在陈甜甜到达田守正位于晋宁四小区的单元房后,田守正并借着酒劲儿向陈甜甜进行了表白。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陈甜甜不但没有满脸娇羞的答应,还言辞激烈地断然拒绝了他的示好。这也是当时,羞愤不已的田守正,所料不及的。 也因着陈甜甜的言辞羞辱,田守正逐对女死者陈甜甜,产生了不满及怨恨的心理。 可人都是自私的,一方面,总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得到回报,而全然不会顾及对方的感受。另一方面,特别是此时对陈甜甜动了心思的田守正,又怎么舍得让那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 于是乎,当时的田守正就借着酒劲,对着陈甜甜就要霸王硬上弓。同时他还写道,就在这时,更让他措手不及的事发生了—— “受了刺激的陈甜甜,当时就不对劲了,只见她面无血色,突然大汗淋漓,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样子,那样子就好像,好像快要被活活憋死了似的。虽然,我不是医生,但电视电影演的,我多少还是见过的,我知道这应该是哮喘——她的哮喘发作了。” “可是,对于她的哮喘,我敢指天发誓,之前我并不知道她有哮喘病的,真的!就连在以往的聊天中,她也没有提到过——” “所以,她突然哮喘病发,这不该怪我!我是,我是无心的——至于,后来的事,全都是她的错,是她活该,是她不该逼我的!我当时,真的没想要害她死——” “后来所发生的一切事,都是她自找的,都是她活该,哈哈哈哈哈——” “当时见她哮喘病发,我原本是准备救她的!可是,可是这臭娘们竟然威胁敢我说,要报警!我也是一时激愤啊,在她威胁要报案的刺激下,我就没再动作,拿走了她的皮包,甩门就到楼下去抽了根烟——” “可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当我再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看到陈甜甜只是静静地伏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站在原地,见陈甜甜许久没有动静,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她存心想要吓唬我!但当我大着胆子,挨了上去,又上前推了推她,见陈甜甜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一探鼻息,才发现这娘们是真的没气了——” 直到这时,田守正酒也被吓醒了大半,惊恐中的他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身体也止不住地开始瑟瑟发抖,心中才真正后怕了起来,寻思着今天自己是闯了大祸了。 那一夜的田守正,害怕地连大门都没敢再出去。但,他又不敢独自一个人,对着屋内的那具苍白的尸首。当天夜里,他只是蜷缩在自己家的卫生间里躲了一夜。那一夜,鬼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也就是在他这极度的焦虑不安中,田守正想到了田家村,那久已荒废的“鬼屋”—— 第二天,乘着天黑,他就开着单位的箱式货车,把尸体给运到了田家村。在将车熄火停到隐蔽处后,他就一直在车内守着,等天完全暗透了,村子里彻底静了下来后,才大着胆子,用超市卸货用的“老虎车”,将尸体藏进了“鬼屋”内。 可就在自己做完了这些事后,他却一直夜不能眠,只要自己一闭上眼睛,似乎总能见到陈甜甜一身红裙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仿佛《午夜凶铃》中的贞子,从田家村的那鬼屋内一路爬着,爬着,眼中满是怨恨地来向自己索命。 撇开心中的这层心魔不谈,毕竟不管怎么说,陈甜甜也是自己真心爱过的“女友”,田守正不忍心陈甜甜的尸首,就这么在旧屋里腐烂。 于是乎,他想起了从田家村的好友那听说的,“田家村的风流韵事”,设了个既能将陈甜甜的尸首成功暴露,又能破坏这“移尸现场”的局。 当天躲在人群里,当见到警察将陈甜甜的尸首,运上车带走的那一刻,守在现场的田守正,仿佛又产生了一种更深的绝望—— 他知道因着自己的一时冲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死罪。虽然能逃得了一时,却不可能逃得了一世。特别是,不忍见自己的父母背上骂名,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两全的法子—— 最终,田守正选择了以死来赎罪。而对一直“爱着”陈甜甜的他来说,田家村的“鬼屋”,无疑是他能最接近陈甜甜的地方。 三、在田守正的死亡现场,通过对现场的勘查,也只提取到了一组鞋印。而这组鞋印,无论是尺码大小、鞋底的花纹,磨损程度等,都与死者田守正身旁,那一双黑色的一脚蹬休闲皮鞋相同。 四、从现场遗留的物品上,也都只检测出一组指纹,后经与死者田守正的指纹进行比对,确认,指纹是属于死者的。 也就是说:无论是在“敌敌畏”的瓶子上,还是笔记本电脑上、手机上,都只有田守正一人的指纹。 五、手机的号码也向电信公司进行了确认,该手机号码属于死者所有。同时,并未发现这几天田守正的手机中有任何打出、或打入的电话。也就是说,在他消失的这两天内,他的手机应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第二十八章 还没等侦查员们就现场勘查结果进行详细解读,好好消化展开讨论的当14。只听得,门口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抬头间,只见得原来是法医尹震,正心急火燎地带着“刚出炉,热乎乎”的尸检报告,走了进来。 “哟,都在呢啊!正好,尸检报告也出来了,你们一起斟酌、斟酌吧!” 尸检报告内容显示:死者田守正确系死于o,o-二甲基-o-(2,2-二氯乙烯基)磷酸酯,俗称“敌敌畏”中毒死亡。同时,在死者的体内还检测出了中等剂量的西泮,也就是安定。 “这田守正是,真是怕自己死不了呢?还是担心喝‘敌敌畏’,死得太痛苦了?竟然还喂自己吃了安眠药!?”一位侦查员,实在忍不住地吐槽道。 “哈哈哈哈——”此话一出,引得会议室内一阵笑声四起,“这小子,嘴可真损!” “怎么着,按着你们的反应,敢情结合现场勘查和尸检,大家伙的意思,是说这田守正却是在杀害了陈甜甜后,来了个‘自产自销’,是畏罪自杀的?!” 孟非珏咋着牙花子,脸色并不好看,只是在烟雾缭绕的会议室内,眼神锐利地在环视了围着桌子,表情各异的各位侦查员后,似自问自答着道。 但细听之下,不用细细品味,谁都知道如今“头儿”,这貌似对这件案子的“结案陈词”,用的却是十足十的疑问句式。 “这个嘛——” 面对孟非珏抛出的“刺头”问题,在场的侦查员们神情严肃,谁都没有草率的开口。毕竟这事,事关人命,谁都没这个胆能对此轻易地下结论。 这也是此刻,会议室内顿时有了,刻意压低地嘈杂声的原因。 只见,在座的众人们,交头接耳地交换着各自的意见,或是点头,或是摇头,但在没有足够的把握前,谁都没先表态。 直到,一个略显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没错,表面上看来确实是田守正的‘自产自销’!只不过——”只见,率先开了口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白皙的帅气警员。他是与美女刑警墨馨瑶,同年进入这公安jd区分局工作的,痕迹检验科的警员——米列。 有了数年现场勘查经验的米列,同时也正是这次现场勘查的警员。 谁都没料到,原本沉默寡言的他,想不到却是在听了孟非珏的话语后,第一个出声的。 只是,此刻米列帅气十足的脸上,脸色并不好看。怎么看,白皙的脸上,都仿似浮上了一抹深深地忧虑—— “只不过什么?难不成你有了新的发现——” 见着平时与“闷葫芦”有的一拼的米列,都忍不住开了口,难道是这小子有了新的发现? 原本就满腹疑问地孟非珏,见着米列的眼中,闪过了不一样的光亮:“怪不得,从会议一开始,这‘闷葫芦’就横竖摆弄着现场的痕迹照片,估计还会是个不小的收获。” 虽说时间已到了凌晨两点,但会议室内每个侦查员,目光炯炯,大脑飞速运转着。自然,也从这现场勘查员的口气中,听出了某些门道,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 此刻,虽然疲累,但人人都如同“打了鸡血”般,来了精神头,不愿放过任何一条隐藏的线索。 “只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按照当时死者田守正,死时脚上并没有穿鞋,而是在身体的一侧发现了摆放凌乱的皮鞋,这一点来说,如果说鞋子,是死者在中毒过程中,因身体抽搐、痉挛将一脚蹬的鞋蹬落,那明显与他足底干净这一点相矛盾。” 说着,只见米列又将案发现场所拍摄的照片,在会议室的投影仪上投射了出来:“大家请看,现场是陈年失修的老房子,地坪是泥土地,这几天因地面潮湿,如果说是死者在挣扎中,蹬落了鞋子,那很容易在足底及鞋子的侧面留下泥渍。这也就造成了我所说的矛盾点,这是其一。” “其二,请看这张照片。”米列一边解说着,一边又划动着手中的鼠标,调出了下一张照片,“同时,我们将这双黑色的皮鞋,与现场留下的足迹进行对比,也从中发现了矛盾点。我们通过细致的对比,发现鞋子的落足部位,与现场所留鞋子的鞋底耐磨块部位的磨损不一致。另外,我们还发现,遗留的足迹现了拖擦等,与平时步态特征反常的不正常现象。” 说着米列,又只手来回摸了摸下巴,经过一番思虑后,才又补充道:“除此之外,就现场的步幅特征上来说,不但步长相对足长变长了许多,步宽变宽,步角变小。步态特征也出现了轻微的抠痕,坐痕加重。地面上的立体足迹加深了许多——” 而在坐的侦查员们,也是神态各异,聚精会神地看着投影仪投射出的幻灯片,大脑也一刻不敢停歇的飞速运转着。同时,他们也正努力地想要跟上技侦人员的思路。只是,前面的还没来得急消化完,勘查员米列,又不带停顿地开始了自己的下一项描述—— “并且,按着现场留下的步法特征的变化,出现的步幅特征不规律,行进过程中出现的双足停顿迹象等,我们推断当时死者田守正的身上应该有负重物。尽管,每个人对负重量和负重时间在体能和耐力方面存在着差异,但如果当负重物的体积和形状,妨碍到正常行走时,虽然物体不重、时间不长,仍会使步法特征产生变化。” “说人话——”见着勘查米列,洋洋洒洒的提出了不少的疑点,对于这起命案的侦破无疑是好事。 可当看着包括自己在内的一班侦查员,都听得一副有听没懂,云里雾里的尴尬模样,孟非珏终于还是忍不住,对着这技侦科的小米叨叨开了。 “呃,哈哈哈哈,那个——”见着他们江东分局出了名的“孟驴子”此刻仿佛也被自己绕晕了头,米列也不好意思地捎了捎头,道:“打个比喻来说,就好像是死者田守正,在换上了一双小几码的鞋子后,并以着一个十分别扭的方式:跨着大步,倒转着身子,进入了案发地——田家村的这间废屋。不但如此,当时他还可能在身上背负了很重的重物!可问题又来了,我们在现场勘查中,并没有发现可以超过他负重的所谓‘重物’。” “小号的鞋?等会儿——” 孟非珏一边琢磨着,又道:“现场田守正尸体旁的鞋,不是他自己的吗!?你们的报告上,也不是写着那个鞋底花纹、磨损特征也符合他脚上的那双鞋吗!?” 第二十九章 此时的孟非珏听了现场勘查员米列的分析后,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你们的报告上,不是说那双鞋是死者田守正的嘛?” “嗯,是的!正如报告内所说,田守正身侧的鞋正是他自己的。现场的足迹,不但从鞋的大小,还是鞋的磨损程度、方式上来看,经我们判断,应该就是现场的那双鞋留下的,不会错!” 米列顿了顿,又满脸的坚定道:“但也许,当时穿这着双鞋的,可能是一个大号的,并且还是个倒着走的田守正。” “大一号,又倒着走?!” 米列的这席话,无疑也让在场的侦查员们,心中为之一震。 特别是,对刚进入刑侦队,还跟在师父一旁,学本事的实习侦查员萧弇而言。 自从接手案子,就一直“躲在”师父身后,保持着低调,但凡开案情研讨会,就闷声坐于角落处的萧弇,此时再也坐不住了,仿佛被点亮的俊目中,有炫目的光芒闪过,人也莫名的亢奋了起来。 “那就是说,按照对足迹的分析,可以假设为,有一个身材比田守正要高大许多的人,穿着田守正的鞋,倒走着将田守正背进了案发现场。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要伪造成田守正在这废屋内自产自销,自杀的假象?!”仿佛终于找到了矛盾的突破口,萧弇双手握拳,拽紧了因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的双手,一口气不带喘地,将一直放在心中的疑惑倾泻而出。 “是的,的确有这种可能” 米列嘴上虽然说的是,“有可能”。但,那喜形于色的表情,无疑透露了心中所想,那却是“百分之百”的认定。 可碍于还没有在现场提取到,证明有“第二人”存在的生物样本检材,只能保守的道,对于他们技术勘查的警员来说,一切的推断都要有现实的物证作为支撑。 而对于自己的假设,在技术员口中得到“有可能”的认可时,这对于第一次参加办案的萧弇来说,却有着“里程碑”似的意义。 此刻,只见角落中的他,更是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激动,脸上也挂上了阳光灿烂的笑容。 且,刚刚萧弇与米列的这来回一番的推断假设,也在这烟雾缭绕的会议室内,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只见,在场的侦查员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种可能性。不久,那原先窸窸窣窣地声响,也逐步转化成越来越大动静。 “都静一静,都静一静” 见此情景,此刻的孟非珏是再也坐不住了。就见他在颇具威严的敲了敲桌子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向一旁的萧弇道:“萧弇,你这么推断还有什么证据,或者说佯或是其他的依据吗?” 孟非珏嘴上虽这么问着,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在心中也有了自己的认定。只不过,现在是想借着这个小子的口,得到进一步的确认。 “有” 就在整个会议室内所有侦查员注视的目光中,萧弇铿锵有力地答道。痞赖的脸上有难得的严肃,目光炯炯中,脸上洋溢着的是一种名为满溢的自信。 “我认为田守正,其实根本就不懂得什么的盗号技术。并且,依我的推断来看,田守正的电脑操作技术,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电脑用户。更有甚者”说到此,萧弇又故意坏笑着,学着“头儿师父”孟非珏的样,环视了会议室内在坐的“各位前辈”一眼。 “更有什么?你小子别说话说一半,给我痛痛快快,规矩着说!”孟非珏眼见萧弇的德行,敢情是正上演着卖关子,吊人胃口的戏码,还有越演越上瘾的架势。 他这做“师父”的,好歹也有身为人师责无旁贷的职责。略一思忖,孟非珏当下便唬起了脸,佯装不快的急切催促着,眼中也半含着威喝之意。那焦急的心中更是肯定了,与眼前这小子相处越久,就越会发现萧弇,如同他那个磨人的哥哥一样,都不是什么“善茬”。 “我说,别急啊,头儿,说了这么多,总得让我喝点水,补充点水份再说吧!要不然,明天各大报纸的头条上,赫然出现一条大标语:帝都市某侦查员,在一次案情会上被活活渴死!的奇葩新闻,那不是在毁了您一生英明的同时,您也不就糗大发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这小子,敢在头儿头上动土,那胆子可真大,他就不怕照着头儿的倔脾气,被头儿刨坑,立马给活埋了啊” 显然,萧弇前面的那一席话,逗乐了在场的众人。 “嗯哼” “咳咳咳” 可惜欢乐不过三秒,欢乐的时光,便在孟非珏一通杀人的眼光中,众人才在各种干咳地掩饰下,纷纷禁了声。 “我看,我是收了你这小子为徒,才糗大发了”不过,这时的孟非珏也只能唬着脸,在心中默默的腹语一回了。同时,又不甘心地以眼神警告着,一旁笑得前俯后仰的萧弇,道:“你个臭小子,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可孟非珏这凶恶的眼神,到了萧弇这,显然却似全然变了味。他不但,完全无视地屏蔽了一旁“师父”一副要杀人的眼神而且,还老神在在地端起杯子,在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后,才缓缓道出了自己怀疑的依据 那是在兵分两路,“传唤”犯罪嫌疑人田守正的当天,萧弇与几位侦查员,一起前往晋宁超市 就在田守正的工作单位,准备进行抓捕工作的萧弇,却在无意中看到,与田守正相同,同是晋宁超市物流链配送工的一名工人 只见当时闲来无事,那名工人,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跟同事抱怨着,两人随意的一句对话,引起了萧弇的好奇。 细问之下,才使萧弇对田守正的电脑技术,甚至是对他是本案中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哦,那你当时问什么了?”孟非珏问道。 “我就问了声,大哥,你这笔记本是出了问题,要找田守正帮你看看呢?结果,你知道那个大哥怎么回的?”萧弇不答反问,又故意买着关子道。 “怎么说的?”孟非珏在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后,十分配合的道。 “他说啊:警察同志,你就甭打趣了,就田守义那个大老粗,不要说是给我修电脑了,不要帮我把这电脑给彻底整散架了,我就阿弥陀佛了!”萧弇笑着说道。 “呦,小子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心细如尘的时候!”孟非珏一边赞赏着,一边加重手中的力道,用力拍着萧弇的肩道。同时,一样不容忽视的是,这“孟驴子”赞赏的脸上,也闪现着一股名为“古怪”的笑容。 “那是”萧弇刚想着怎么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但隐隐间仿似听得悉悉索索的声音又起,才再次意识到,“现在正开着会呢!” 当下也只能好好收敛起“大尾巴狼”的样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只可惜,他的这个貌似不经意的掩饰动作,却没有躲过一旁侦查员的火眼金睛,反而更惹来了在坐着众人的一阵笑声:“哈哈哈哈,这小子” 见把戏被揭穿,萧弇才又装着腼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所以,我怀疑,其实这田守正与陈甜甜一样,也是受害人。是真凶为了掩盖真相,而故布的疑阵!” “还有一点,我需要补充,那就是当初在陈甜甜身上发现的毛发和汗液迹,今天我们将此与田守正的进行了交叉对比,但是测试结果显示,两者并不匹配”不知何时,进入会议室的痕检科科长贺景宁,贺科在推了推脸上的金丝边眼镜,认真地道。 第三十章 “当初在陈甜甜身上发现的毛发和汗液迹,与田守正的进行了交叉对比,但是测试结果显示,两者并不匹配——” 突然闯入会议室的贺景宁,所带来的这一席话,无疑让在坐的侦查员,特别是前一刻,还抱着与萧弇相同的想法者,吃了一颗定心丸。 “此外,我们还在田守正身旁的那双鞋的皮鞋口上,发现了少量刮蹭下来的皮屑,经过dna对比,显然也不属于田守正本人。不但如此,却意外的与陈甜甜身上的那根遗留的毛发对上了。具体的情况,你们自己看看吧——” 说着话,贺景宁就将手中的资料甩在了孟非珏面前的桌面上,人却是一刻不停地往会议室的门外走了过去:“我说,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少抽点烟,这都赶上熏蚊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现在室内这浓度,估计等下蚊子还没开熏,这烟雾报警器倒先要熏开了。不想洗冷水澡的都给我掐了——” “嘿,我说,你说那么多话,你嘴不嫌烦,我的耳朵可听出老茧了。诶哎,我说你走那么快干嘛,不开案件讨论会了?” “切,我可不想得肺癌,我要说的都在你面前的那份资料上了,自己传阅看吧!还有,你们自己玩开心就好——”对于孟非珏的邀请,贺景宁满脸嫌弃地皱了皱眉后,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并不带半分的留恋。只听得,长长的走道内,传来他特有的磁性嗓音道:“走了!” “喂,我说你,就不能嘴下留点德吗?”显然,此刻孟非珏出口的声音,也只剩无力的回荡在空荡荡的走道内回响。而走道里,早已不见了原先那轻快的脚步声。 桌上对案发现场所采集的生物检材,检验的结果显示,无疑是从技术层面上再一次的证明了,在两起案件发生时,都有第三人,也就是“真凶”的存在,dna属于一个神秘的第三人。 假设陈甜甜如同田守正的自白书所述,是田守正所杀,那这“第三人”,当时至少参与了抛尸。可这“第三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杀死田守正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误导侦查,洗脱自己的嫌疑? 同时,再结合尸检内容:田守正体内查到的安定成分,以及在田守正的身上,未发现自卫伤痕及捆绑伤痕来看,应该可以确认是熟人作案。 可问题是,这个田守正的熟人又会是谁呢? 此外,如果萧弇对田守正电脑技术的怀疑,正式成立的话,显然与陈甜甜在网上谈情的,这所谓的“哈姆雷特”,也就是这个所谓的“第三人”。 可他又是怎么选择陈甜甜,作为作案目标的呢?难不成,是因为性?只是一时的激情作案?要知道,当时对周围群众的走访中,居民反映,当时陈甜甜要去的明显是田守正家。这个又要怎么解释? 还有一点,“凶手”他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拉田守正入伙的呢? 如果假定“凶手”同时熟悉陈甜甜和田守正的话,他又会是谁? 一个作为帝都大学的外语系大学生,一个是晋宁超市的物流链上的普通员工的两名被害者,除了那“网上的交集”外,似乎两人在生活中,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存在。没有交集的两人都认识的“熟人”,又会是谁呢? 还是说两名被害者,有什么他们没有想到的共同点? “说说前期对田守正和陈甜甜的摸底调查情况——”要理出头绪,首先还是得从最基本的情况查起。 “先前,在对陈甜甜及其家人的矛盾关系进行调查的时候,陈甜甜的父亲,表现特别异常,对此,我们三个按照‘头儿’的指示,对陈甜甜的父亲进行了彻底的调查,结果你们还真想不到——” 首先发言的是,去陈甜甜家中调查的一组侦查员,只见他们笑了笑,由主侦查员继续道:“你们绝对没想到,原来当初陈甜甜的父亲,也是从田家村出去的。而且,比起其他人,和原来居住在田家村那废屋里的田小壮还走得挺近,关系还挺好的。更加让人意外的事,他曾经还跟着田小壮一起去过深圳,打过工——” “‘和田小壮一起去深圳打过工!’这个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只见侦查员梁骆渠捎了捎头,仿佛突然之间又想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拍脑袋,道:“要是这么说起来,这田守正的父亲田二牛的情况,还和陈甜甜的父亲挺像。不仅一家人就住在,田小壮他们同一个院子里。田二牛,当初好像也一起随着田小壮他们,去打过工。” “梁子,要是这么说,你好像还漏了一个人——” “哦,对,对,对!”经过一旁同出任务的另一个侦查员提醒,梁骆渠才恍然大悟道:“‘头儿’,还记得当初我们去田家村进行排查时,我汇报的田小壮的大哥田大年吗?他现在带着儿子两人,就住在田家村里。要说到当年出外打工的一伙人,他也是其中的一个!” 如果上述这所谓的共同点成立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 突然,仿似有一抹灵光闪过萧弇的脑际,只见在只手摸索着下巴,眼眸更加的深沉起来,犹如两潭被激起了阵阵涟漪的深潭,但却依旧一味的深不见底着——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两次尸体,都会出现在田家村的废屋内?第一次,可以说是巧合,那第二次呢?”就在会议室内的众人,思绪纷纷的时候,却是萧弇抢先开了腔:“还是说,这田家村所谓的‘废屋’对这凶手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这个嘛?!” 没有给人过多的思考时间,只听得萧弇顿了顿,又道:“可能我的想法,还不是很成熟。但我认为,真正的凶手,是不是想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废屋’本身呢?要知道,那间废屋的警戒线可是早上,刚刚撤掉没多久。田守正的尸体,就那么巧合的避开了我们的视线,出现在了里面!这种行为可不单单是一种高风险的存在!同时,‘凶手’他,应该也一直很关注‘废屋’的情况。也许,就像一开始,我们认定的那般,‘凶手’一直都隐藏在田家村内!” 第三十一章 “要是真的如萧弇所说,田家村的这间‘废屋’,对‘凶手’有着特殊意义的话,那我认为,最有可能是‘凶手’的,应该就是原来的屋主——” 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女性侦查员的墨馨瑶,在来回分析回味着,案情讨论会上的各种信息后,也在此时发表了自己对案情的看法。 “呦呵,这么说来,馨瑶还是萧弇理论的支持者啊!?”孟非珏一边眼神含笑着,在萧弇和墨馨瑶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穿梭。那方正的脸上也挂起了怪异的笑容,打着趣道。 “哈哈哈哈哈——” 而孟非珏的这看似颇有深意的表情,也引得在场的侦查员们轻笑出声,“看不出,这‘头儿’还真是会来事儿——” “我说‘头儿’,您不要自己智商无下限,就觊觎、嫉妒我们这种高智人群好不好!”当然,身为与孟非珏交手战绩傲人的心理学教授萧奈的弟弟,他萧弇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茬。 单单就这么一句,就完胜了孟非珏不说,还出其不意,将先前还嘚瑟地,喝着茶水的孟大队,揶得直呛—— “咳咳咳——” “怎么着,这徒弟还没当上几天,你小子就又想着要‘欺师灭祖’呢!?” 当然,对于此刻被呛得满脸通红,只能猛咳嗽的孟非珏来说,所有的这些话,都只能通过那根伸出的颤抖着的手指,及凶狠的目光来表达。硬要让他现时说话,那是万万不能的了! “咳咳咳——” “头儿,您先缓缓,有什么等下再说呗——”一旁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呲着牙的梁骆渠,好心的道。 “咳咳咳——”只见,孟非珏摇了摇手,努力地止着咳,道:“不用,咳咳咳,讨论案情要紧!” “咳咳咳,要是说到这田家村‘废屋’的原屋主,那应该就是田树林和小儿子田小壮一家了吧!”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缓上了劲儿的孟非珏,此时也不是没看到,会议室内努力憋笑的这些个“臭东西们”。借着说话的当口,他是大人有大量,也就当是什么都没看到。谁让自己有着如同“宰相肚里能撑船”,这样非一般的气度呢! “萧弇,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对这一家子,还进行了跟踪追击。正好,现在就你来给我们大家伙儿说说,对田小壮一家人具体调查的情况。” “嗯——” 此刻一谈到案情,原本还是一脸痞像的萧弇,也难得恢复一脸的认真样,表情严肃的道。 “其实田小壮一家人,除了当时的田小壮是当年外出打工,克死异乡之外,同一年中,先后在那‘废屋’里过世的,有田小壮的妻子和田小壮的父亲。据传田小壮的妻子,当初是因受不了丈夫的忽然离世,而选择以吞服剧毒农药‘敌敌畏’自杀的。单就这一点,与我们的此时调查对象田守正,在死因上是相同的!” 萧弇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借着喝水的机会,贼贼地偷偷观察上了,会议室内众人的反应。 但,就在放下杯子将放未放的瞬间,似乎在心中也有了了然—— 只见,他那有些痞赖的俊脸上,嘴角微微地往上翘着,紧接又道:“其次,接下来遭遇不幸的,就是田小壮的父亲——田树林。而他的致死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哮喘’。相信这一点,在坐的众位应该也不会觉得陌生!” 见到室内的侦查员们纷纷点头后,又道:“是的,没错!这也正是我们这个‘田家村废屋’案的首位死者,法医对陈甜甜死因的认证。” “接下来,在双亲先后过世,就连着唯一能相依为命的爷爷也走了以后,那间屋子里田小壮留下的那一双儿女,也因其大伯田大年放弃抚养权,而被送去了市儿童福利院。而,田家村‘鬼屋’的由来,也正是在这前后,闹开了。时常有人说,会看到没有人居住的屋内,会有人影晃动,甚至还有哭声、说话声——”墨馨瑶似颇有默契的,在一旁补充道。 “与其说是闹鬼,还不如说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我认为这也许是某人或者某些人,是出于忏悔;又或者是,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在这早就没了人的屋内,找寻着什么东西!” “我说,这田小壮一家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或者大富大贵的人家啊!就这么一个破落户,一眼就能将这屋子里里外外看得透透的,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人惦念着的?” “这也是正让人迷惑不解的地方——” 会议室内侦查员们,你一言,我一语提出的这个疑惑。而也正是身为“菜鸟”刑警的萧弇,他一直没有想明白的。 “不管是什么,要是田小壮他们家,还真有这么一两件让人‘惦记着的宝贝’,那是不是也就说明了,当初田小壮他们家人,遭遇的接连不幸,是否就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呢?”梁骆渠一边摸着下巴,一边也提出了自己的假设。 “如果是这么说起来,当初田小壮的父亲和妻子,那看似没有疑点的死亡,是不是也存在着什么猫腻呢?毕竟,现在的这两名死者的死亡方式,更像是当年事件的回放。” “或者说,更像是对往事的祭奠——” “那,这么说,田小壮的那一双儿女的嫌疑不就最大了吗?” 随着萧弇与墨馨瑶两人,对调查情况的总结描述,会议室内又再次闹腾了起来。 在坐的侦查员们,也许是在案情有了新情况的刺激下,也许是在浓茶和烟草的刺激下,这这后半夜,也都丝毫没有疲惫之态,反而各个都精神抖擞着,脑洞大开—— “假设,你们说的都对,这事真的是与当年的事脱不了关系的话,那一对被送往市儿童福利院的田小壮的儿女的情况,你们可都有再去查过?”梁骆渠此时,也仿佛说high了般,兴奋地双眼直放光。 “嗯,这与这一点,我当时确实也去走访了,当初田小壮那双儿女的入住福利院后的事。据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及档案记录显示,事隔不久,田小壮的儿女在福利院中,分别被人领养。只是很可惜,两人的领养家庭,都在90年代,先后选择了移民海外,这线索也就看似这么断了——” “只不过——”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萧弇顿了顿,又道:“只不过,当初貌似查无可查的事情,也在后来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机。据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李娟及院长先后反映,2年多以前,曾经有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去过一趟福利院。并自称,其就是当年田小壮的儿子。而他去福利院的目的,不为别的,正是想要翻查,当初领养了他妹妹——也就是田小壮女儿的那家人的情况。” 第三十二章 “当初有个自称是田小壮儿子的人去过福利院,要求查找当年领养了他妹妹,也就是田小壮女儿那家人的情况。” “哦?!” “这个自称田小壮的儿子的人,名叫田彼得,是美籍华裔,就读于我们帝都市k大的研究生院。” “帝都是k大,那不就是第一个死者陈甜甜就读的学校吗?那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嗯,k大确实是陈甜甜的就读学校,不仅如此,还有更让人想不到的——”墨馨瑶也不忘补充着,自己得来的信息。 “什么?还有让人想不到的?你们不要告诉我,这个田小壮的儿子——田彼得,还是什么陈甜甜的男友之类的吧?”梁骆渠打着哈哈偷耶道,脸上也扬起了挑衅的笑容。 而接下来,墨馨瑶的话,只是让他觉得这世上的事真奇妙,没有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只见墨馨瑶微微一笑,道:“‘渠子’这事说起来,还真让你瞎猫碰到死耗子,给猜对了!” “啊?!不是吧,这样也行——”要说此时,梁骆渠的样子,那大嘴张得,直接塞下个鹅蛋都行。 而他的滑稽样子,也再一次引来了哄堂大笑。 “让人想不到的吧,他与我们的第一个死者陈甜甜,不仅是校友,还确是恋人关系。”墨馨瑶笑着,再一次的确认了,这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实。 “喏,这就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提供的,那个自称田小壮儿子的人的照片。同时,也在k大学生管理处得到了证实,这正是田彼得本人。”说着话,萧弇也将手中的照片,推到了孟非珏面前的会议桌上,以便大家传阅。 “嗯!既然,有了照片,又有了这么多旁证,还等这干嘛?!现在看来,这田彼得的嫌疑也不小啊,还不赶紧把这‘孙子’,给抓来问问啊!”听了萧弇和墨馨瑶两人反映的情况,以及会上,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推论,孟非珏当下就急了。 “我说‘头儿’,您不要听风就是雨,总在那里叽叽歪歪的,行不?这真要传唤田彼得,以我们的能力可做不到啊!” “我说,你小子,不要以为现在大庭广众下,我这做‘师父’的不敢抽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丫的,省得三天不训你就敢上房揭瓦,越来越没规矩。你到给我说说,这人有什么传唤不到的?” 眼看着孟非珏撩着袖子,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萧弇却也只是皮皮的摊了摊手,并不言语。 倒是一旁的墨馨瑶先开了口,道:“‘头儿’,这次萧弇说的没错,倒真是我们能力所不能及。” “看,馨瑶姐说的,你总信了吧!真的,不骗你,我们也想找那田彼得呢!但是,田彼得死了!” “死了!?那有这么巧,你还真是给我查一个死一个——”以孟非珏此刻的心情来说,这萧弇的话明显还不能让他百分之百的相信。相反,他总有一种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 “馨瑶,你说说,这到底是这么回事?这满嘴跑火车的臭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嗯!据k大学校管理处的老师反映,田彼得确实死了。说是,在2年前,田彼得在去外地旅游度假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死在了交通事故!”墨馨瑶一脸严肃的补充道。 “交通事故?你们可去查实了?”孟非珏接着问道。 “还没来得及查,我们刚从学校回来,就碰到说是追踪到当时可疑的ip地址,再后来就是田守正这事了,一直忙活到现在!所以,这事的详情还没来得急查实——”墨馨瑶如实的道。 “如果说,田小壮的儿子死了——” “那可不可能,犯下这两起案子的会是田小壮的女儿呢?也许,两个孩子是通过某种方式相遇了?当时,馨瑶不是说,陈甜甜的同寝室室友反映,这个网名‘哈姆雷特’和她的前男友很像吗?也许,就是田彼得的妹妹冒充了哥哥,然后又出于某种原因,杀了陈甜甜——也不一定?”一位侦查员道。 “我觉得,不太可能!虽然,前一个陈甜甜夫人案子还说得通。毕竟,就算是遇到抛尸的时候,她可以借助田守正的帮助,将陈甜甜的尸体运到这田家村的‘废屋’内!然后,再布置成田守正杀死陈甜甜后,抛尸的假象!”萧弇听了这位侦查员的话后,只是摇了摇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但,单就第二起,田守正的死亡案例,如果说田彼得的妹妹,杀害田守正是为了杀人灭口,同时也为了脱罪的话,你们可别忘了,当时的痕检结果显示,那串精心布局的足迹,可是一个要比田守正高大上许多的人留下的。” “是的,田守正的身高在170cm左右,体重在140斤。按遗留的足迹等来综合推断,‘凶手’的身高至少在180cm左右。凭一个正常女子的力量,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是很难做到的。”勘查员米列在听了萧弇的话后,也点了点头,算是对萧弇所说的一种认可。 “我看也不全然哦!说不准人是个金刚芭比呢!”正边正分析的,那不知那一头一个侦查员低声的打了岔。 “开会呢!都给我正经点——”在孟非珏的瞪视下,只见那个侦查员吐了吐舌头,低下了头,不敢再乱说话。 “米列,你继续说——” “嗯!根据当时的现场情况来判断,我认为‘凶手’应该是个男性。同时,要能一个人扛着‘昏迷’的田守正进入‘废屋’,布置现场的话,这个男性至少也应该是个青壮年才是!” 米列一边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现场照片,一边按照现场遗留的足迹思忖着,对“凶手”进行了初步的刻画。 “这样一来,最接近‘废屋’情结的两人,看来都不可能作案了!那最有可能作案,又隐藏在田家村的‘凶手’又会是谁呢?” 显然,萧弇和米列的这些话,有将案情的分析,带入了一个僵局。 第三十三章 而就在整个会议室内一片愁云惨雾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却一直没有留心听着萧弇和米列的那些对话,只是一味的沉寂在他自己的思绪里。 一直因着那“2年前的车祸”这几个词,震惊莫名。 “不会吧,难不成上班的这些年里,所有的巧合都给这个案子占了?!真有这么巧的事?!” 只见着,会议桌前的梁骆渠不耐烦地又搔了搔头,前一刚缓下来,感叹着“世界真奇妙的”奇特心情,又在听到的“2年前的车祸”时,被再次吊了起来。 “不是吧,真有那么巧?!也是2年前的车祸?!” 而他口中低低地捣鼓的声音,此刻在重又恢复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尤为突兀。 一脸老实相的梁骆渠,此时与会议室内众人愁云惨淡,那搔着头的不自在样,完全两说的表情,自然也逃不过正环视着会议室内众人的孟非珏的锐利眼神。 “怎么,渠子,怎么着有什么想不通的?说出来,也好大家伙合计合计!”估摸着,有些情况也许,还是他们先前所忽略地,孟非珏便打着趣地问道。 “头儿,也没什么,就是人不常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吗?’,可到了我这,就成了‘巧事时时有,今儿特别多了’!” “怎么着,该不是这案子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的事,就某些情况给对上了吧!?”孟非珏笑着说道。 “嗯——”梁骆渠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我也不太敢确定,毕竟这些个情况还没有查实!” “哦,说来听听——” “嘿,‘头儿’这次还真让你猜对了!”梁骆渠红了红脸,一脸神秘的笑了笑道。 “去,去,去,少废话!快说——” “那您也得让我喝口水吧!” “怎么着,那臭小子的臭屁毛病还会传染了是不是?现在都不会好好说话了,是不?你们再敢玩一个欲擒故纵试试?看我,不一个个把你们这帮犊子,给全收拾了?!” 孟非珏边说着,边装着一脸的怒意,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就往着会议桌上一嗑。 “切,那我们还不是有样学样,谁让上梁不正来着,您也不是喜欢卖关子,吊人胃口的吗?我们这下梁还能不歪着?”当然,此刻对梁骆渠出口相助的萧弇,也只敢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萧弇,你再啰嗦,就给我出去!这个会,你也就别开了——”看来,这次孟非珏的“驴脾气”此刻是不管不顾地又上头了。 “那个‘头儿’,我还要汇报情况呢?您还听不听了?”梁骆渠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道。 “说——” “当时,我们对田家村进行摸排时,不是排摸到田大年了吗?”梁骆渠说着,又看了看孟非珏的脸色,发现他正听着自己的“汇报”,才又放心的接着往下说。 “当时,我们还排摸到田大年有个儿子,名叫田嘉礼,他也是在2年前的夏天,同样是在外地出游时,发生了车祸。此后,还动了大大小小的手术,花了家里不少钱。为此,田大年不得已,买掉了在市区的房子,才又搬回了这田家村。” “哦?!” “那这个田嘉礼的外形特征怎么样?”比起“驴脾气”的孟非珏,明显此时有一个人更为焦急,而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一直有些许不安份的萧弇。 “别急,我正要说呢!”梁骆渠见原本一脸痞像的萧弇,此一脸的猴急样,笑了笑道。 “田嘉礼,年龄28岁,身高182cm,体型偏瘦,体重就目测至少也大于140斤吧!” “那他可是一直随着自己的父亲,住在这田家村的?”萧弇听着梁骆渠的话,又忍不住地问道。 “这到没有,只是偶尔会回来住!听说,是为了工作方便,他自己一个人在帝都市的市区内,租了间房子住。” “查查,这田嘉礼的这个租住地址是在那里?”孟非珏此时仿佛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下令道。 “好嘞,头儿!我们这就去办!”梁骆渠一边应着,同时人也激动地站了起来。 “同时,萧弇,你和墨馨瑶两人再去查一下,那2年前发生在外地的蹊跷车祸,看看能不能,把这田小壮的儿子田彼得,和他大伯田大年的儿子田嘉礼联系起来——” 整整一宿的推理、分析、总结,再加上几杆老烟枪的同时开工,不单单让六楼这间不大的会议室,烟雾绕缭,更是呛得能熏得死人。 这可苦了那些不抽烟的,特别是墨馨瑶,这一整夜不知被呛出了多少眼泪。 可当见着大伙儿顶着一个比一个大的黑眼圈,还有角落中那一大堆的方便面盒子,除了默默地收拾外,有些暴脾气的墨馨瑶,也难得没敢发作。 毕竟这段日子以来,大家都不容易,不是?! “哈哈哈哈,头儿,全连起来了!你还记得晋宁四小区吗?”刚从外面回来的梁骆渠,人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嘴角就止不住的往上扬着。 不用猜就知道,看来是查到好东西了! “怎么!?不就是死者田守正的居住地吗?难不成,你还能给我查出金子来?”显然,孟非珏的心情也不错!此刻,还跟刚回来的梁骆渠一搭一唱地打起了哈哈。 “晋宁四小区,特别是田守正居住的那幢楼,是一梯两户的房型,田守正既然是住在601室,那602室自然也会有人住吧!?”梁骆渠又笑着问道。 “是啊!所以呢?——”孟非珏又颇为配合的扬了扬眉,道。 “所以,602室住的不是别人,这是那个田大年的儿子——田嘉礼!” “呵呵呵,头儿,看来这可是都对上了!我们新的嫌疑对象,总算是浮出水面了!” 早一步与萧弇回到办公室的墨馨瑶,明显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只见那俏丽的身影刚从饮水机那灌完水,就快步走了过来。同时,也将手中的一水杯,笑着递给了刚回办公室的梁骆渠。 “是啊,头儿,下令抓人吧!”一旁的另一个侦查员,也在仰头喝着墨馨瑶递过来的茶水,心急的道。 “抓人?这好歹也得要直接证据吧!你们倒是给我说说,这证据在哪儿?”孟非珏顿了顿,又道:“我们上门抓人,总不能说是,凭着你们的推理吧!” “哈哈哈哈,‘头儿师父’,要说这直接证据,可就一直都在田嘉礼的身上待着呢!只要一验dna,这家伙绝对跑不了——”萧弇也凑热闹的从办公桌后伸出了脑袋,满脸痞赖像的道。 “就你这臭小子能,是不是?!也不知道害臊——” “哈哈哈哈——师父,我是高智人的事,你不用一再的提醒我!不然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哈哈哈哈——” “噗——” 也不知是谁,终于受不了的,将刚入口的茶水喷了出来。 “梁子,赶紧办理手续,抓人!” 就在一夜未合眼的侦查员们,准备对田嘉礼进行抓捕的同时,田家村辖区派出所内,突然将转来的一个电话,将正准备出外勤的孟非珏给绊住了手脚。 而当时,这个看起来貌似普通的通报,无疑也将牵扯出,当年的一起陈年旧案,只不过这也是后话。 第三十四章 而当时,这个看起来貌似普通的通报,无疑也将牵扯出,当年的一起陈年旧案,只不过这也是后话。 “都是我,都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当孟非珏带着萧弇走进审讯室时,早已坐在里面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满脸的悔恨,懊恼着悔不当初,痛苦地捶打着面前的桌子,就连双手,被捶地满手通红,都自不觉。 老人名叫田大年,也是当年田小壮的哥哥,田树林的大儿子。说起来,这一切的症结都源自于二十年前—— “头儿,我是渠子,我们在田家村扑空了,没有找到田嘉礼!”刚从审讯室内走出来的孟非珏,接到的就是梁骆渠的汇报电话。 “走,快去机场,田嘉礼要潜逃出境!”孟非珏一般遥控指挥者前方的梁骆渠,人也坐上了急速开往机场的警车上。 “通知机场警方和边检,请求对方配合抓捕田嘉礼,绝对不能让田嘉礼潜逃出境!” “别回头,知道我们是谁吗?”在帝都市机场的g区候机楼内,正一脸惬意地端坐于金属长椅上,看着书籍的田嘉礼,原本满是自信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了惊恐。 原本一直喜欢看各种侦探小说作为消遣的萧弇,没想到这句一线警察,在抓捕犯人时时常说的台词,此刻听着现场版是那么的让人亢奋,激动人心。 “哟,是莎翁的四大悲剧之一的《哈姆雷特》啊!看来,你还真是把自己当成,这剧中的丹麦王子了。”孟非珏在给田嘉礼戴上手铐的同时,也接过了他手中正看着的那本书,而书不是别本,正是威廉莎士比亚的名著《哈姆雷特》,还是全英文版的。 “你既然把自己比作‘哈姆雷特’,就应该知道,最后留给这位一心想也复仇的丹麦王子,也只有凄惨的悲剧收场——” 《哈姆雷特》讲述的是,丹麦王子哈姆雷特,在德国威登堡大学就读时,突然接到父亲的死讯。当急着回国奔丧的他,在回到国内的同时,也紧接着遇到了,叔父克劳迪斯即位,以及叔父将与母亲乔特鲁德,在父亲葬礼后一个月匆忙结婚的一连串事变。 这使当时的哈姆雷特充满了疑惑和不满。随后,一次偶然的时机里,在从父亲老哈姆雷特的鬼魂口中,得知父亲的死,正是被克劳迪斯毒死。同时,老哈姆雷特也提出了,哈姆雷特为自己复仇的要求。 此后,哈姆雷特利用装疯买傻,掩护自己,并通过“戏中戏“证实了自己的叔父,的确是杀父仇人。 可,由于在计划实施过程中,错误地杀死了心爱的奥菲莉亚的父亲波罗涅斯,让叔父克劳迪斯有了试图借英王手除掉哈姆雷特的毒计。 但,侥幸的是,哈姆雷特却趁机逃回了丹麦。可悲剧也接踵而来,他在得知了奥菲莉亚自杀后,又不得不接受了,与其兄雷欧提斯的决斗的事。 决斗中的哈姆雷特的母亲乔特鲁德,因误喝克劳迪斯为哈姆雷特准备的毒酒,而中毒死去。而,哈姆雷特和雷欧提斯,也因双双中了毒剑,得知中毒原委的哈姆雷特,在临死前,杀死了克劳迪斯—— jd区公安分局的审讯室内,田嘉礼正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对着正前方空无一物的洁白墙壁,两眼放空—— “怎么样?”一旁的走道上,孟非珏问着刚刚从审讯室内出来的墨馨瑶道。 “什么话都没说,从进来,到现在几个小时了,就一直保持着现在的状态,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哼,抵触心理嘛!?” “是的——” 在墨馨瑶与孟非珏对话的当口,萧弇好奇的透过审讯室门上的小窗口,看到墨馨瑶口中犯罪嫌疑人田嘉礼的状态。就像前面墨馨瑶所说的一般,审讯室内的田嘉礼,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所谓的抵触心理,也就是对抗讯问、逃避惩罚的心理反应。一般,在侦查讯问的开始阶段,几乎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会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这种心理。有一部分人,会在侦查讯问中期达到对抗高峰,极少数会持续表现在整个侦查阶段。 萧弇默默的在心里,背着书上的条解。这也是,他第一次真实的在现实中,从犯罪嫌疑人身上,见识到这种所谓的“抵触心理”。 “怎么着,臭小子,这样就觉得新鲜了?!你好好的去监控室看着,看你师父是怎么敲开这‘死鸭子’的嘴的。”孟非珏说着,捧着手上厚厚的一沓资料,转身就和墨馨瑶走进了审讯室内。 第三十五章 “姓名?”刚坐定,孟非珏就直入主题,对着眼前,一直神游太空的“犯罪嫌疑人”道。而一旁的墨馨瑶,则翻开了审讯记录本,准备开始记录。 可就如同先前墨馨瑶遭遇到的情况一样,“犯罪嫌疑人”田嘉礼,依旧充耳不闻的望着前方,除了沉默依旧是沉默。 “怎么着,负隅顽抗?!我跟你说,少给我来这一套!”孟非珏在审视了田嘉礼一眼后,又道:“我告诉你,别给我来电视上的那一套!你以为是在拍电影呢?!我问你,姓名?” “哼!你们不是知道吗?还有什么好问的!”田嘉礼在抬起头嘲讽的看了孟非珏一眼后,讪笑着说道。 “我再问你一次,姓名?” “田嘉礼——” “田嘉礼?你真是叫田嘉礼?还是说应该叫你田嘉信?或者说是田彼得?再或者是网名‘哈姆雷特’?” “你胡说什么呢?我叫田嘉礼!什么田嘉信、田彼得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审讯室内,只见“犯罪嫌疑人”在听了孟非珏的一席话后,眼中明显透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但,只是转瞬,脸在转向别处的同时,他又恢复了一脸的自若,很快又用言语掩饰了过去。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任何表情变化,都逃不出孟非珏的眼睛。 “怎么,你是敢做不敢当呢?还是正以为,自己做的真是天衣无缝没人会发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刻,只有眼前的“犯罪嫌疑人”自己知道,他心中的防御体系正在一步步的瓦解。特别是当他看到,作为主审员的孟非珏,在自己的面前翻开那厚厚的案件资料;听到,孟非珏接下来的话语,他的心中除了震惊之外,只有惊恐。 但他自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依旧如同先前一般的淡定自若,只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微表情,早已出卖了他。 “其实,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初自己成功的掩饰而庆幸!?庆幸着在车祸后,自己成功盗用了别人的身份?” “盗用别人的身份?!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还有你们凭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 “哼嗯,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凭什么?就凭你盗用了自己堂兄的身份!” 只见此时的“田嘉礼”也没了先前的气势,抽搐着脸颊,人也顿时蔫了下来。 “别告诉我,这起一死一伤的车祸,完全是巧合?”孟非珏说着,就将一份车祸的资料甩到了疑犯面前。 “开始,你是不是还在高兴,自己完全取代了自己的堂哥,而没被自己的大伯田大年发现,而兴奋不已?只因,在你的心里,你的大伯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拿他当一回事!你以为,他一直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 孟非珏说着,又貌似无意的在田嘉礼,更确切地说是田嘉信的脸上一扫而过。 眼前的田嘉信也就是田彼得,此时早已没有了原先的镇定自若,只见他拽紧了拳头,正试图阻止瑟瑟发抖的身体,那原本高昂的头,此刻也低了下来,额上更是浮出了一层薄汗。 “你胡说,你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就算你的外表整得再像你堂哥又如何?你以为,你真能掩饰的天衣无缝,躲过日夜相处的父母的眼睛吗?可能你还不知道,从你扮演田嘉礼的第一天起,你的大伯田大年就已经认出了你!” 见着田嘉信露出了一脸震惊,孟非珏顿了顿,又道:“之所以他没有揭穿你,是因为他觉得亏欠了你,所以他也就纵容了你!田大年,只想以这种方式来弥补你,也想尽可能的对着自己,当年所犯下的罪恶做出补偿——” “撒谎,撒谎,你们都在撒谎,一派胡言,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吗?哈哈哈哈哈哈——”田嘉信说着,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只不过,原本还算俊朗的脸上,此刻只有扭曲的狰狞。 “撒谎?如果我说的不错,这一切事件的开始,都是源于二十年前,你父亲田小壮的意外死亡吧!?那才是一切事情的导火索——” “不是,不是,你别想要套我的话,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田嘉信试图做着最后的挣扎,直到早前不久,那个在派出所内做出了认罪供述的,田大年的认罪书被推到了田嘉信的前面,他才软了下来—— 第三十六章 几个小时前,公安jd区分局的另一间审讯室里,一名六七十岁头发花白的老者,神情憔悴,从进入审讯室的那一刻起,始终低垂着头,一边颤颤巍巍地抹着泪,掀了掀干涩起皮的嘴角,在苦叹了一声后,缓缓陈述起了当年的往事。 “我叫田大年,帝都市田家村人,也就是最近你们查的那个田家村‘鬼屋’的旧屋主,田小壮的大哥,我父亲叫田大年,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我和弟弟田小壮,还有同村的田二牛和另一个兄弟,思忖着城市里的钱也许好赚些,就谋划着什么时候能去城里闯荡闯荡。这般寻思着,正好又碰上了国家政策开放,就瞅准了机会,一起南下去了深圳。 那时,我们就是一帮农村出来的愣头青,思想也单纯,出去为的只是,想要改变一家人的生活,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开始时,也算是挺顺当的,也算是我们正好赶上了好时候,深圳因着急速发展的需要,也急需劳动力。也乘着这劳动力急剧缺乏的“春风”,刚到深圳不久,我们就在厂子里找到了工作。 虽说,我们没什么技术,但有的是力气,再说了厂子里给的工资也不低,这么着一来,在打工的那几年间,我们确实也挣了不少钱,陆陆续续地也往家里打了不少。 家人见着我们在外面打工的光景似乎不错,也就放心了。 可那时,也就只有我弟弟田小壮的脑子最为活络些,他与我们不同,他当时赚了钱,也不像我们将钱紧赶慢赶地全都往家里寄,只是在确保家里人过得还凑活的情况下,而是在深圳的大银行里开了个户头,将剩下的大部分钱都存在了里头。还笑着说:这样等存个几年除了本金外,还能多赚点利息。 当时,我和其他两个大老粗也没太上心,只笑着说:“你小子,可真是掉到钱眼里去了!心中除了老婆,就只有‘孔方兄’了——” 真的,不骗人,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顺风顺水,老实说,当时在打工的厂子里,我们一个人的工资,就能抵上原先老家哪儿好几个人的。可是,去到大都会,看着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进入大染缸的我们,也慢慢染上了各种杂色。 人啊,一旦这手里头有了钱,就变了!就算是只赚到了辛苦钱的我们也一样。没多久,我和田二牛他们就染上了耍钱的臭毛病。 但就算是耍钱,一开始也算克制,只有等着手头宽了,我们才敢去赌上两把。再者说了,我们的开局也不错,不但没输,还赚了不少。只是有些东西一旦上了瘾,要戒就难了。 自从在那儿尝到了甜头,我们去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了,玩得也越来越大—— 可做庄家的那有赔的道理,更何况赌场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常胜将军”。 特别是决定回“老家”的那一年,我们几个就好像是踩了****,霉到了家,就连喝着凉水也塞牙,整年都没怎么赢过。每次去总想着要翻本,可越想翻本却输得越厉害。慢慢地日积月累,也就欠了不少钱—— 我和田二牛他们就寻思着到处凑点钱,还了债,也就回老家和老婆孩子,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可,我们一外地来的打工仔,没根没唠地,谁敢把钱借给你啊?!再后来,也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才把寻思着把脑筋动到了,和我们一起出来的,我弟弟田小壮身上。 “可你知道,那臭小子却怎么说?他说自己没钱,这钱他得留着,有用处——”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深圳的前几天,田小壮从存钱的银行里,销了户,就等着几天后,兜里揣着满兜的钱,回家跟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 眼看着还钱的日子越来越近,也就在那几天,借钱的给我们三个的,下了最后的通牒,说:我们要是不还钱,就要用命填。 “我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啊!呜呜呜呜——”说到这,老人抱着头失声痛哭,揪着头发悔不当初—— 我们打工的厂子后面有一条长长的护城河,平时也发生过,厂子里的工友,喝醉酒失足坠河,淹死的惨剧。我们也就将这脑筋动到了这上头—— 那一天,我们买了很多酒和下酒菜,拉上田小壮一起喝上了。 那一天,这小子仿佛心情也不错,原本滴酒不沾的他,喝了很多。并且喝着喝着,还把他那个大帆布包给抱了出来,拍着袋子,借着醉态,红着脸,想要说些什么。 可那时,那傻小子也是喝高了,大着舌头说不清句整话。 “我们三个也是‘鬼迷了心窍’啊!当时也是被逼急了,狠下心,当下就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乘着他醉态已成,索性把他灌个烂醉,乘着四下无人,就直接把田小壮抬手抬脚地拉到了河边,抛进了护城河里—— 这么着,乘着田小壮的死,用着他帆布包里的现金还了赌债。 随后,用早就买好了的车票,抱着他的骨灰盒回到了田家村这。 可日思夜想,盼着自己丈夫回家的田小壮的那口子,在看到我手里这冷冰冰的骨灰盒,当时就懵了。 她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这个—— 第三十七章 “警察同志,你们也知道,我们帝都虽然勉强还算得上是个南方城市,但这冬天的寒冷却是连这北方人都扛不住的。那股子湿冷劲儿,可是拼着命的往着人的骨头里钻啊——” 二十年前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的早晨,我弟田小壮家那口子,早早的就收拾干净,抖擞着手脚等在了家门口前,那几棵大槐树下。 虽然,寒风凛冽,刮得人脸蛋子生疼,可还偏偏就是挡不住期盼着的股子热乎劲儿。等待着这等了许久,盼了许久,却是迟迟未到的家人团圆的这一刻。 那天,我弟媳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袄子,虽说是已浆洗的退了色,但就算只是远远的望着,却也遮不了那晦暗大树下的这一抹艳红。 别看她是个城市里长大的,可这些年里,我和弟弟小壮在外打工谋生的这段日子,我们田家也是靠着她一个人,把家里的老人、孩子看着、顾着。我爸他从小就有哮喘的病根子,累不得、冷不得也冻不得,一到换季就老犯病,也因着这,田里也多亏着她一个人。 “可,我不是人啊!呜呜呜呜——” 见我递过那冷冰冰的骨灰盒子时,她当时就懵了—— 惨白着一张脸不哭也不笑,只是愣愣地呆站着,谁说也不听。就算是再怎么要强的人,到了这时也扛不住了。 “小壮他们原来一个好好的家就是这么着,让我们给整没了!” 愧疚,懊悔—— 可是这世上毕竟没有后悔药,为了弥补我们做下的错事,我和二牛他们就想方设法的想要做些什么,来尽力弥补才好。田里的活没人干,我们就抢着去做。可以说自那以后,小壮他们家所有的重活、累活都是我们几个包拉下的。 那时,我和媳妇儿他们住丈母娘家,虽然说是邻村了,可但凡家中只要做了什么好吃的,只要是我们家有的,就必然不会少了小壮他们家的那一份。 原以为,我们就可以以这样的方式,来弥补我们犯下的过失,但冥冥中自有主宰,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 那一天,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准备把干完农活的工具放回小壮他们家后,就回家。可那一天,小壮他家那口子全变了样—— “田大年,你说,是不是你、你们害死了小壮的!?你说,你说,你说啊?”刚进屋,她就像疯了一番,歇斯底里揪着我又捶又打。“是不是你们干的,是不是你们干的?!”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没干——不是我们干的——” “哼哼哼,哈哈哈哈,原本我还以为小壮虽然没了,可是他却有着一般好兄弟,顾着我们!可是,可是,就是他的这些个所谓的‘好兄弟’活生生要了他的命啊,呜呜呜——” 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原先那温柔贤惠的样子,血红的眼中有的只是蚀骨的仇恨。 “见着那双眼,我只觉得脊背发冷,可嘴上还是一个劲儿的否认着——” “不是你们干的,那我问你:小壮人没了,他存的钱呢?小壮的钱呢?!” “那个——他不是在深圳那打工的地儿,染上了耍钱的坏毛病,都赌没了。也因着这事,他一时想不开,才跳了河的嘛?这个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 “哈哈哈哈哈,你们骗得了我,可却是骗不过老天爷,骗不过自己的良心。我有证据,我有证据,你们等着,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我要让你们都坐牢,给小壮填命——” “她说着就要激动的往外走,当时我也是怕极了,脑子一热,就——就随手推了她一把。当时,当时她就磕在门栏上晕,晕了过去——” 也许当时的动静也惊动了刚从田里回来的二牛,我把事这么一说,两人一合计,我们就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把院门一关,顺手拿起小壮他们屋里的“敌敌畏”,就给,就给她灌了下去—— “可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小壮媳妇儿,临死前说的那个‘证据’。就算是乘着这院落全没人了,里外里的翻找,就差连土都掘了,也没找到那‘证据’。这也就成了我们的一块心病,只要是有份害了小壮他们家的,都没敢再在那里住下去,更别说是看着小壮他们家的那两个孩子了——” “所以,你就放弃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孟非珏问道。 “是的——,那时,也许是做贼心虚吧,瞧着那大小子,我总觉着会在心中时不时的泛起阵阵的凉意,许是那小子长得实在太像小壮了吧!” “后来,这田家村‘鬼屋’也是你们弄出的动静吧?” “嗯,是的,那是不死心啊!这些年我们睡觉都没有踏实过,没有找到当年的那个证据,总觉着不知道头上悬着的这把刀,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第三十八章 “哼嗯,你们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田嘉信看着面前大伯田大年的供词,这一份他做了这么多而逼迫得来的东西,见着这尘封了快二十年,却又被再次翻出来的东西。眼见着父母的冤屈得报,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高兴不起来。心中那块压了他二十年的巨石,不但没有为之一松,反而变得更为沉重。 “呜呜呜呜——”他想笑,想要大笑,本该是出口的笑声,此时也变成了哽咽。 “什么叫我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做了什么,就老实交代!” “其实那天,我刚从外边回来,就看到了大伯和母亲两个人在屋内吵了起来,当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觉得很害怕,只敢躲在屋外瑟瑟发抖扒着墙角往内张望。” 仿佛又闻道了老屋墙角前,那因着潮湿而长满的青绿色苔藓和着泥土的特有腥味。田嘉信支着额头,疲惫的闭起双眼,二十年前的往事如同潮水般,又涌然而现,清晰一如昨日。低着头,仿佛在叙述着一个旁人的故事般,并不见任何表情,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木讷。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吵些什么,只是觉着两个人越吵越凶,见着情况不妙,越来越害怕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跑命的往前跑,满脑子想的就是快点,快点找到爷爷——” 只是随着叙述的不断推进,原本木讷的田嘉信似乎又再次激动了起来,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起来,双手渐渐地攥了起来。似乎是想要强压心中的怒意,又似乎只是单纯地恐惧着,一直如同梦魇般困扰着他的那一幕,再一次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可当我拉着爷爷的手,再回到家里的时候,只见母亲穿着一身红衣,正全身抽搐地躺在地上,屋子里弥漫着的是那股让人恶心的芳香味。而一片狼藉的屋子里,早就不见了大伯的身影——” 母亲过世后,是爷爷里里外外的张罗着,也是从那天开始爷爷扳起了母亲的角色。 只是,也是从母亲死后开始,我觉得爷爷对待着大伯的态度,也变得有所不同了。仿佛每次只要一见着大伯出现,爷爷那原本温和的脸上,便会变得满脸怒容。直到那一天夜里—— “你这畜生,你还来干什么?难道你还嫌害得你弟弟他们家不够吗?”原本早就睡下的我,却让尿给憋醒了。隔着布帘,隐隐地从厅堂中,传来了爷爷一阵阵地怒斥声。那时这院子里,除了我们这一家子还住着外,早就没有其他人了。 透过布帘的缝隙,只见厅堂里昏黄的灯光下,大伯跪倒在地,低垂着头,不敢多说一句,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攥成了拳。而爷爷则捂着胸口直喘着粗气,地上是碎了一地的瓷碗。 “要是我早知道,你这畜生是如此歹毒,我就该让小壮他家那口子直接去告你,让警察把你这该死的抓起来,抓起来。哎,是我,是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拦着她,却反而害得她丢了一条命啊——” 深夜里,爷爷懊恼的痛哭声,让我原本懵懂的心里,渐渐地认定了一件事。也是从那一天夜里,有一样称之为心的东西在那时变得粉碎。 从美国回来后,我就逐步开始了我的复仇计划—— “说说,你为什么不着手向当年的田大年、田二牛等人下手,转而要对陈甜甜、田守正他们下手!?”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知道,家破人亡是什么滋味吗?”田嘉信在听闻了这问话后,仿佛觉得十分可笑,突然抬起了原本低垂着的头,眼中满是狂乱之色。 “不,你们不知道!你们不会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哈哈哈哈哈,你们怎么又会知道呢?”狂乱之中,只见田嘉信疯狂地笑着,道:“既然是当初,他们这些魔鬼让我家破人亡,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为自己当年所做的事,付出的代价,这是他们该受的——” 田嘉信说着突然又停顿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一身警服的孟非珏和墨馨瑶,脸上满是扭曲的笑容,“按着计划,我开始慢慢地着手接近他们的子女,成为他们的朋友,了解他们的喜好,还有所厌恶的。哈哈哈哈,是不是很讽刺,我要忍着满心的怨恨和仇人的子女成为朋友?” “不,不,不,只有这样我才能给他们最为沉重的一击,让田大年他们生不如死,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最为沉痛的代价。” 而我准备下手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我大伯的儿子,也就是与我同年的堂哥田嘉礼。我知道他喜欢旅游,就是在那一年的夏天,攒说着他和我一起出游了。当时的我,满脑子想的只是怎么下手—— 哈哈哈哈哈,也是天助我也,那一天我带着喝得烂醉的他,开着车上了回酒店的路。原本我是打算像二十年前,田大年害死我父亲那样,将他推入酒店山庄后面的河道内,做成他醉酒失足的样子。 “可是,没成想,在回酒店的路上,我们就遭遇了车祸。当时田嘉礼从车内被撞飞了出去,摔得面目全非,当场就没了气。不过,这意想不到的意外,却给了我既能复仇,又能完美逃脱的机会。借着这次车祸,我易容成了他的样子。当田大年急匆匆的从老家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病床上,那个满脸、满身裹着纱布的我——” 第三十九章 “那陈甜甜呢?她又是怎么死的?” “哼!陈甜甜?!要怪就怪她自己!是她自己没脑子,为人随便!但凡有些戒心的,又怎么会自己一个人跑去,连一面都还没见过的陌生男人的家里呢?” 既然当初我和她相处过,就自然知道她的喜好。她喜欢神秘、浪漫,我就随了她的心,称了她的心意—— 那天约好的晚七点,我并没有出现在约定的丽都广场,那块标志性的电子屏幕下。当然,这么做的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被你们找到,任何我与陈甜甜见面的证据。 “你们知道,《格林童话》中的那篇《糖果屋》吗?当奇幻的钥匙开启糖果城堡之门,天使洒下眼泪,流落碳木森林,漫过千年石子路——” 田嘉信自言自语的道,“而我就是那《糖果屋》中,等着受不住诱惑迷路而来的‘小兄妹’,等待着上钩的猎物,准备一口将其吞噬的,糖果屋里的‘丑陋女巫’。” 再过几天,就是陈甜甜的生日。当天,我把预定下的红玫瑰,在约定的晚七点,让一个小姑娘送了过去,接下来,是她最爱的巧克力、绒毛玩具—— 而我自己,至始至终都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见着她笑脸如花,满心欢喜地享受着我给她制造的“惊喜”,看着她开始好奇的四处张望,我知道要是这个时候,再有一张写着“浪漫男主角”,因身体不适无法前来的小纸条,再不小心留下地址,她一定会乖乖上钩吧!? “哼哼,果不其然,不管是出于好奇心也好,同情心也罢,反正当天陈甜甜还是上了钩——” “要是记得不错,你当天应该留的是田守正的地址吧?为的就是要误导我们的侦查方向?” “不错,我既然与你们案子的另一个‘嫌疑人’,哦,不,现在应该是‘死者’才对,做了那么些日子的‘好朋友’,同时又是‘好邻居’。当天的我自然有办法支开田守正,并在他的家里,认认真真地布置了番,先陈甜甜一步,回到了晋宁四小区。” “你们现在,应该也知道陈甜甜有哮喘的事情吧?让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她得的还是过敏性哮喘。而那天我在屋里布满了,让她最为‘感冒’的香水百合,再加上先前的成束玫瑰,封闭的空间,我相信当天她进了屋子没多久,就开始不舒服了吧,哈哈哈哈——” 过敏的花粉,再加上我告诉她,我就是两年前那个死于车祸的田彼得时,你们猜怎么着,受了刺激的她,当时那脸就白了,噗嗤噗嗤地直喘上了—— 不要看田守正是个粗人,可这粗人却也有着自己的喜好。他喜欢看漫威的漫画,当时那段时间正在上映《复仇者联盟》,这部片子他当然不会错过,更何况又是首映,还是我这个身为好友的,贴心送上的免费电影观摩券。 当天晚上,十一点左右,看完电影的田守正显然心情还不错,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就上了楼梯,回到自己的家中。 “警察同志,你们胆子大,但要是换做你们突然间,毫无防备的见着自己家的床上出现一具红衣女尸,是不是也会被吓到?哈哈哈哈哈——” 要是不出意外,这该连见多识广的你们,都会觉得很恐怖对不对?自然,那个大老粗的田守正也不会是个例外!当他欢欢喜喜的打开房门,准备上床睡觉,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气的陈甜甜,应该吓得不止屁股尿流吧!? “那当时,你就不怕冷静下来的他,会想着要打电话报警吗?” “啧啧啧,警察同志,要是你们查过当天他们家的电话记录,应该不难发现,当天的田守正并没有打过110吧!?你们的报警电话里,当天该没有收到,任何从晋宁四小区打出的报警电话吧?哦,不应该说,并没有我们那栋楼内的任何报警记录吧!?” 第四十章 “说说,你又是怎么算计田守正的?” “你们有没有注意过蜜蜂?”面对孟非珏的提问,田嘉信望着前方的白色墙壁,笑着,反而答非所问起来。 “在蜜蜂的种群里,蜂后负责繁衍种群,而工蜂则负责采蜜及喂养幼蜂。每天,工蜂从蜂房中飞出,去往田间、山野寻花采蜜而后,再回到蜂房内,喂养幼蜂。每天如此往来反复,无论它飞的有多远,无非就是采蜜、喂养。哼,听着工蜂的日常模式,你们是不是,觉得很耳熟?” 田嘉信说着,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孟非珏和墨馨瑶。与其说他是在问着对面的两人,还不如说是在神游太虚地自问自答着。 “其实,无论人类的行动模式有多复杂,其实每个个体,他都有一个固定的既定模式。也许,这个个体不可能,完全重复着前一天所做的事,可他的变化也是有限的,存在着一定的极值范围。说简单点,每个人都有他的生活习惯。“ 我与田守正相处,怎么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只要是细心留意,他的那些个生活习惯,我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从电影院的电影散场,到回到他位于晋阳四村现居地,路上的所需的时间,自然我都是小心算计着。当天,在与我预算的时间差不多时,我就听到对门开铁门的声音,我知道那是他回来了。 再到他约莫进入房间,发现床上陈甜甜尸体的时间,都在我的计算之中。就在他差不多该发现尸体,吓得六神无主的当口,我就敲响了601室的房门。 “自然,我是绝对不会让他有打报警电话的机会!不为别的,只是这样一来,这事就不好玩了,不是吗?”说着,田嘉信又一次诡异的笑了起来。 “哼,看不出你倒是挺自信的!难道你就不怕他临时起意,把你给灭口了?” “灭口?警察同志,你是在说笑吗?一个正被吓得六神无主,处于极度恐惧、惊恐中的人又怎么会动这个念头?”田嘉信是仿佛听到了极为可笑的笑话般,满脸笑容地看着面前的墨馨瑶。 “说笑?这么说,把陈甜甜移尸到田家村的废屋,也是你提议的吧!” “不错,确实是我提议的。我辛辛苦苦的布局,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要把你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那间废屋吗?不过,幸好,你们也没太让我失望。“见着面对孟非珏面无表情的提问,田嘉信仿佛是存心挑衅般,睨了眼道。 “怎么样,你们对我给你们奉上的,田守正杀死陈甜甜的各种证据还满意吗?从笔记本电脑、地址、陈甜甜的皮包、田守正在移尸现场所留下的衣服纤维,说起来,可都是我的杰作不过,可惜啊“ “要是我料的不错,从陈甜甜尸体被发现开始,你就一直在留意我的侦查吧?至少,陈甜甜尸体被发现上报的那天,你就一直在废屋外面看着吧!”可孟非珏却对着田嘉信的挑衅,视如无睹般,有的只是淡定和从容。 “不错,那天我确实去了,还是亲眼看着那白色的裹尸袋被抬上了你们法政的车。“ “其实,从田守正与你一同来田家村抛尸的那天起,你就说服他留在了这里吧!?同时,也花言巧语地说服他关了手机!” “哈哈哈哈哈,警察同志看不出来,你还是挺聪明的!怎么说呢,看你们那天早上就把废屋外的警戒带给撤了,我就知道,该是送田守正上路的时候了” “那天,我先给他喂了安眠药,就在废屋内给他灌了农药现在看起来,和当年他父亲和田大年对付我母亲的方式,还真是挺有默契的,不是吗?” 田嘉信原本嬉笑的说着,可当他说到自己的母亲时,孟非珏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蚀骨恨意,还有那紧攥着的,连着指关节都泛白了的双手。 当田嘉信戴着手铐脚链,由警员押送着缓缓地步出审讯室时,只听得身后的孟非珏,道:“二十年前,你母亲说的那个证据,应该不是咋你大伯田大年的吧!” “这是田嘉信,让我就给你看的。也是你一直以来在找,但是没有找到的东西。”另一间审讯室内,萧弇面无表情地将一张发黄了的信纸摆到了田大年的面前。 当时即将被押送回拘留室的田嘉信,在听到孟非珏的话语后,只见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这个有着一张方正脸的男子笑了笑。在略为的愣神后,伸手从脖子上解下了那个早已褪色发黄的小小锦缎包。 这是当年,母亲从庙里祈福请来的香囊,给了他和妹妹一人一个,为的就是请求菩萨能保佑他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但,他的这个香囊里,却比妹妹多了一份,当初来自深圳的,整整晚了三个月的家信。 田大年戴着手铐的手颤抖地接过信纸,苍老的脸上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就连那口中都紧张到,止不住地瑟瑟发干。 他不敢相信,这困扰了他这么多年,一直想找的,当年田小壮的媳妇儿说的所谓的,他和田二牛三人杀了田小壮的罪证,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封家信?! 此时,看完信后的田大年有的只有深深地悔恨,可除了现在的掩面痛哭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媳妇: 我是小壮,许久没见你和孩子,怪想的。不知道,爹和孩子们可都安好? 我不在家的这些年,也都亏了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不过,你放心再过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这回回来后我也不准备再走了。 这次,我买的是28号的火车票,回来正好和你们过年,哈哈哈哈哈 不过,咱可说好了,到时我回来了,你可得记得准备我爱吃的红烧肉哦!?我还要大碗的那种,那么久都没有尝过你的手艺,怪谗的。 还有啊,有个事,我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不过你放心,我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哈哈哈哈 嗨,其实吧,说来说去,就是上次来信时,我不是跟你说,我把这几年打工挣得钱都存到银行了,准备这次回来后就不再出去了,原本想来这些钱也够我们家好好的过日子了。还有,你上次来信,不是说丈母娘的眼睛不好,要开刀吗?这钱原本我也备下了。 只不过,最近大哥他们几个,在深圳这边遇到了些麻烦,也跟我开过口,但我又怕你不高兴,开始都没敢答应。 但,这几天我思来想去啊,总觉得这也不是个事。最近几天,我看催债的人也把他们逼得紧,怕到时真出什么事。我这不就琢磨着,反正啊,我们这钱也不急着用,就想先自作主张地借给他们。 可我又担心着他们有了本,再去甩钱,就估摸着再等等,等着到了最后一天,再给他们。 毕竟,当初也是我牵头,带着他们几个人一起出来闯的。就算回来,也要带着兄弟几个好好地回来,大家平平安安地回家过年,哈哈哈哈哈 媳妇,我知道你平时也是最心软的,为人也是最好的,一定会支持我的决定的,对不对 好了,我也唠唠叨叨地和你聊了那么多,一张纸就这么写着写着也快见底了。这里啊,就不和你唠了,现在的信纸也不便宜,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吧,哈哈哈哈 说好了,我回来可等着你做的红烧肉呢要是一碗不行,你看就给我留一口也行,哈哈哈哈哈 还有啊,就刚刚我写信的当口,大哥他们几个说是要请我喝酒呢!我啊,合计着等下先喝他们几杯酒,然后再把钱拿给他们 等不及啊,想看着他们眼红、“掉金豆”的样子了。 哈哈哈哈,真不跟你说了,他们这时都催了好机会了!就此收笔 田小壮 1985年12月20日 第四十一章 二十年前的那天晚上,田小壮将这封刚写好的家信,放到厂子里传达室的信件收纳处。还没来得及与传达室的大爷交代一声,就又匆匆的赶回了宿舍楼。 楼内,是正对着他呵呵笑着的大哥,还有一起出来打拼的田二牛和陈天。桌上,是满满的一桌子下酒菜,当然,还有那少不了的好酒。 只是,乐呵着往楼内走的田小壮,不会知道,这也将是他的最后晚餐—— 另一边,传达室的大爷前脚刚走,虚掩的门还没有合个严实,下一秒,就只见一个黑影乘着夜色,鬼祟地闪入了空无一人的传达室内。当这个黑影再次转悠出来的时候,原本那个放着田小壮家信的桌面上,早已空无一物。 而当田小壮的这封家信再次出现,被他住在帝都的媳妇收到时,却也是几个月后的事了。只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与当初不同的是,信封由最初薄薄的白色,变成了厚实的牛皮纸。 帝都市jd公安分局的看守所内 随着天气的日渐转凉,转眼又到了梧桐纷飞的季节。琥珀色的黄昏仿似带着淡淡的忧伤,深深浅浅,带着点点细碎的阳光,穿过铁窗外树叶的间隙,斑驳地洒在那张没落、毫无生气的年轻的脸上。 一片黄绿的梧桐树叶,在划出一个悠然的曲线后,带着浓浓的伤感,飘然而下。此时,在这四方的天空里,抬起头的田嘉信,仿佛又闻道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他和陈甜甜就是相遇在这样一个深秋的季节。那个有着甜美笑容的女孩,仿似秋后的一抹阳光,照进了他的心里。曾经的他,一度认为也许这是老天爷,在让他遭受了那么多苦难之后,给他带来的天使,可以弥补起,他心中累累伤痕的甜美礼物。 只是当那天,在一次无意的不期而遇,让他曾经认为这正在慢慢治愈的心,再次被狠狠地撕出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直到那时他才发现,原来这曾经貌似清纯甜蜜的女孩,是那么的不堪。 那天,是他第一次看到了不一样的陈甜甜。那天的陈甜甜浓妆艳抹,装扮艳丽。只是,正一脸甜蜜的依偎在一个中年男人怀里的陈甜甜,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 更让他愤怒的是,她竟然还是当年的杀父仇人,陈天的女儿。呵呵呵呵,可笑,真是可笑,命运再一次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终于,在所有的这一切都**裸的暴露在他面前时,田嘉信颤抖着手拿起电话,在犹豫了许久之后,只见他一咬牙,拨通了这段时间一来,他一直不敢忘记,谨记于心的那个号码—— “喂——”话筒里,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涩涩的传来。显然,对方原本的好梦,在这突如其来的恼人电话前,顿时消散。 “喂,你好,是我!我想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知道了,等安排妥当,我会再联系你——”对方没有更多的话语,在简单的交代了一句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那一夜,当话筒从耳畔滑落,田嘉信原本高举着的,正瑟瑟发抖的手,在死死的捏着电话许久之后,才颓然地放了下去。对此,他只是一再地安慰着自己,与自己叨念着:就要大仇得报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期盼着的,谋划了许久,差点因为陈甜甜而放弃的计划,将再次重启。 纽约麦哈顿岛 “咚咚咚——”的一阵敲门声里,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帅气男子,在耐心的轻轻敲了敲眼前的木门后,却只是毕恭毕敬地站立在门外,静静的等待。没有门内人的允许,就连他都不敢轻易进入,打扰屋内的人。 透过走廊上大大的落地窗户,男子静静的赏起了窗外的景色。曼哈顿是纽约的市中心,作为整个美国的经济和文化中心,它是纽约市中央商务区所在地,同时也是世界上摩天大楼最集中的地区。帝国大厦、洛克菲勒中心、克莱斯勒大厦—— 每到夜晚,曼哈顿中城数千栋摩天大楼通夜而亮。 可门内那个向来对着窗外这些摩天楼十分感冒的boss,自从911事件以后,又多了一个将办公室,安在这有着浓厚历史气息的老建筑里的理由。 “进来!” 直到门内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金发男子才小心翼翼的合上门,走了进去。 “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还没等金发男子汇报,埋头于电脑屏幕前的黄种男人,就随口问道。 “嗯!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只是——” “嗯??”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委托人田彼得到了最后,还是选择了——” “哼嗯!记住我们只提供服务,不问缘由——” “是,属下明白——” “那个人怎么样了,有什么动静吗?” “还是老样子,暂时看来不会有任何动作!” “嗯,我知道了——” 几分钟后,当男人抬起头,却见金发男子依旧呆立在办公桌对面,满脸欲言又止的难为样,男人不悦地挑了挑眉,道:“嗯?——怎么还有什么事?” “不,不,没什么,属下先告退了。”见boss明显的露出了不悦之色,金发男子惊恐地咽了口口水后,诚惶诚恐地道。 “嗯!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 “是——” 随着关门声再一次的响起,男人才摘掉了眼睛,抬起头捏了捏鼻骨,转身拉起了身后那半遮的百叶窗。 “哼!自从他选择换上他堂哥田嘉礼的那张脸开始起,田彼得就有了觉悟,从那时起,他再也没有奢望,想着要再次站在阳光下——” 人有的时候往往是面对着某些抉择,特别是当他停滞不前时,他需要的只是有人在他犹豫不决时,在适当的时间,透过某些适当的举动刺激一下而已。 想着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当然有些东西不是当事人应该知道的。比如,当时的那个所谓的“陈甜甜”—— 呵呵呵呵,说穿了,他们做的只是在关键时刻推了客户一把,仅此而已,不是吗?! 都说,人的心中同时住着天使与魔鬼,就如同这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狠—— 第四十二章 “叮铃叮铃——”一阵紧似一阵的电话铃声,将正做着美梦的萧弇,一下给惊醒了过来。只见,他从床上一个鱼跃而起,立时三刻就冲到了电话机旁。 “靠,该不会是,又出什么幺蛾子的事了吧?” 昨晚,刚跟着师父孟非珏撂了一个案子,深夜回家,见手机电池血槽就要见底,他也没敢含糊,即时三刻就将手机放到了电视柜上,插上插座让它好好的补血回魂。 没曾想,转过头,人落枕还没睡出味儿呢,这电话铃声却又似催命死的来了个映天响。 “搞什么啊!” 但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也奇怪,手机却四仰八叉地静静地躺在电视柜上,并不见有些许的抽风样。屏幕也是一片漆黑,明显正处于安静的待机状态。按下按键,只见右上角的电池正慢慢的往着前方满格的终极目标挺进,正舒坦着处于待机的血槽补血状态。 “我勒个去!难不成真是睡糊涂了!?” 再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此时电子显示数字,正好不紧不慢地跳到了6:30分正。算算时间从落枕到现在也就3个小时,靠,真睡迷糊了?佯或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正当萧弇打着哈气,迷糊地嗒了嗒嘴角,挠了挠乱糟糟的鸟窝头,准备扑回心爱的床上补回笼觉时,却听到房门外客厅里老妈,努力压低着声音,小声说着话:“哎哎哎,我知道了,不就是准备跳广场舞吗?知道了!我那小儿子刚下班回来没多久,正补觉呢!?老姐姐,你以后啊,有事就打我手机吧!啊——好,就这么说定了——” 打完电话,老妈又贼偷贼头地打开房门,往着房内探了一眼,见萧弇倒在床上闷头大睡着,才放心地轻轻带上了房门。 自从前一次,孟非珏伙同着自己的老哥,乘着他满嘴好料,专心享受着美味,略微走神的当口,也不好好征求他这个当事人的主观意愿,两人就当着他的面,将他莫名的“卖到”了刑侦队。待他回过味来,那早已是木已成舟的既成事实了。 自此,从踏入他们这帝都市的jd分局开始,萧弇睡觉就没再踏实过。就算是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总要睁着一只眼睛。 要是您问为什么?你来个蒙头大睡试试?但凡要是错过了出任务,那可不是来一句:对不起,我迟到了那么的简单—— 要是您说:“这么说着,多少有些夸张吧?“ 那他萧弇立马可以换上一脸严肃认真,指天发誓,道:亲,就上面这话,那可是比珍珠还真啊! 要是您还不信,那你大可以去问问,但凡是做刑警的,吃了这行饭的,有哪个不是,半夜听到电话铃声就一惊一乍的? 要是说到这个中滋味,那就好比龚琳娜唱的那首《忐忑》,这感觉,您自己体会一二,应该不难知道吧!? 先别说那些老刑警,就他这个刚入行的“菜鸟”,都已经对着半夜的电话铃声就直起疙瘩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要说啊,这一切都只因,他们做刑警的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他们的电话,必须得二十四小时处于待机状态。 本来呢,刚进刑侦队的萧弇还有着自己的一把小算盘。说起来啊,一旦自己觉着扛不住了,他还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条进可攻、退可守的后路。 原来呢,他是把小脑筋动到了,一直对自己“一往情深”的栗缙云身上。估摸着,但凡什么时候只要自己偷偷摸摸的投上一份转职申请,就能转到“网络信息安全大队”去,也好想想几天略为舒坦点的日子。 虽说,这“网络信息安全大队”吧,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但至少在他自己这颗入行未深的“菜鸟”心里,相对与随时待命,全年无休的刑侦大队,应该要好上许多吧。 但,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自己把那个“每次都考试,都刚好踏上及格线的‘奇葩’好友”,介绍给栗缙云后,那个当初号称就算是,千年等一回也依然对自己“情比金坚,至死不渝”的“情圣”,却突然“移情别恋”了。 而这老小子的“新目标”不是别人,还正是自己的那个“奇葩好友”。说来更可气的是,这老小子看到人后的那个目光啊,简直可以用“垂涎三尺”来形容了。 问他:“当时说好的至死不渝呢?”你猜他怎么回的? 他说:“当时我不是被你这‘小妖精’给迷了眼吗?如今都见着这‘真命天女的真爱’了,那还不得小心扒拉着,好好看着?难不成,还继续给你迷惑吗?” 末了,只见栗缙云抹了抹嘴角,一脸的馋样,对着萧弇道:“话说,你那‘好友’什么时候能到我这报到呢?我这有好些个案子都压着等人处理呢?赶紧地,催他上工——” “那不还有我吗?我的技术,你又不是没见过?那手段也是杠杠的!”当时的萧弇,还是一脸的不死心。 “就你?”说着,栗缙云还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满脸的嫌弃样,道:“不是我说你,小弇你确实是不赖。但,那前提是,就连你也不定有这么俊的身手——” “那,您的意思是!?” “简单,就一句话,我老栗变心了,哈哈哈哈!你爱干嘛干嘛去!不过,前提是,你得帮我催催你那朋友,让他赶紧来上班,我这案子啊、文件啊都堆着,缺人啊——” 好嘛!直到这时,萧弇才知道,什么叫做自掘坟墓了。不过,也幸好,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经过他几天来的缜密观察,貌似他栗缙云的“网络信息安全大队“,比着他们刑侦队还要坑爹。 也好,这个坑还是让给他的’奇葩好友‘吧,谁让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既如此,做兄弟的我还不得赶紧插你两刀吗? ”叮铃——叮铃——“,晚八点,寂静的室内,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 只见,映着早已暗黑的天空,繁华的城市内有成片的灯光亮起。在照亮了夜色的同时,也照亮着初冬此时有些清冷的街道。 循着室外照入的路灯光,昏暗的室内,沙发上一个暗影在这一阵紧过一阵的铃声中,略为动了动。直到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才一边满口咒骂着,慢吞吞地伸出手,往着沙发前一片狼藉的茶几上来回摸索着。 许久,只听得沙哑的男声粗鲁地响起,”tmd,谁啊?“ ”是我——“电话的那头,打电话的人明显停顿了下,才干涩地道。 ”我,我,我tm怎么知道你是谁啊?“男人的咒骂声再次响起。 ”你要的东西,我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要?!“电话的那头,人声再次弱弱地响起。 ”呵,原来是你啊!怎么着,终于想通了?“男人仿佛终于在此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只见男人就着昏暗的室内,懒散从沙发上支起了身子,贪婪地舔了舔下唇道。 ”你——到底要不要?“仿佛是在努力地压制着心中的熊熊怒意,又在一阵沉默过,电话中才又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要,当然要,半个小时以后,你在老地方等我!“ ”嘟——“片刻后,电话那头再也没有话语传来,只有电话的忙音声突兀地在电话里响起。 昏黄的室内,只见面朝着落地窗前的街景,一个年轻的女子僵硬地站立着。过了许久,才微微动了动,紧了紧手,才将紧握着的电话放了下来。 女子原本清丽的脸上,现在有的只是满满的怒意,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拽成拳,早已泛白—— 第四十三章 “小弇,小弇,起来吃早饭啦,小弇——”星期天一早,萧妈妈跳完广场舞回来,边摆着碗筷,边扯开嗓子,叫唤小儿子起床吃早饭。 “好啦,你别叫了,你的小弇啊,一大早的就出门了!”没想到儿子没出来,却是萧爸爸从阳台那走了过来。刚在餐桌前坐下,就老实不客气的拿起“老太婆”给儿子准备的爱心早餐,这儿还说着话呢,那边就吃了起来。 “嘿,我说你个‘死老头子’,倒是挺享受啊!这就吃上了?!“萧妈妈一边盛了碗粥递了过去,一边嘴里不饶人的就叨叨开了,”哎呀,我说你先别急着吃,我问你,小弇去哪里了?“ “还能去哪里,还不是局里又来任务了!“ “又来任务了?!不是说前天刚撂了一个嘛!我说‘老头子’,你也不想想办法,看把儿子给忙的,连个休息日都没个着家的。“ “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啊!“萧爸爸一边津津有味地喝着美味的爱心粥,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啧,我说你是存心气我呢,是不是!“ “老妈,这事上老爸也做不了主啊!再说了,小弇,现在正是需要多多历练的时候,你呀,就别在唠叨老爸了!“刚从外面晨跑回来的萧奈,正好巧不巧又碰上老妈叨叨老爸,边擦了擦额头的汗,边不忘为老爸解围开脱道。 “看吧,连你的‘大心理学家’都仗义执言了,你就别再念叨我了,赶紧吃着,不然啊,这粥就真要凉了——“ “嗨,你们两个这一搭一唱的!好,我啊,就吃我的早饭,这事啊,我也不管了,反正啊,你们一个是老爸,一个是老哥,自己看着办吧——“ 坐在副驾驶上的萧弇,此时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刁钻的喷嚏。今天一大早,他就被孟非珏的一个电话给叫了出来。说来,他们今天接到的案子不是别件,那绝对是让他意想不到的:一个交通事故的现场。 “案件是昨天晚上发生的,当时接警的交通警,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后,就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孟非珏边开着车,边向萧弇介绍起了最初收到的信息。 “不过,通过对车祸现场的勘察,表面的那些现象、印证却让那交通警觉得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逃逸案。当时发现不对劲的那位交通警,立时将这件事上报了我们分局。这不,法医和鉴证科那里,一大早就已经过去了。“ “尹子,现场情况怎么样?“孟非珏带着萧弇刚跨过蓝白相间的警戒带,就照着日常的习惯,对着一身检验衣,正在中心现场埋首勘验的法医官尹震道。 帝都市由内、中、外三条大型环形立交环线作为交通的主动脉,沟通着城市交通的主干道。而其中的外环位,则是位于帝都的城乡结合部,和市区交通快速通道融于一体,成为帝都市连接全国高速公路网的绕城高速公路。 案发现场是一个通向外环立交的偏僻支路上,两边是茂密的绿化带。同时,这一带两侧的土地也正好被苗木公司租用,种植了密度不小的大片乔木种。此外,这里也因着道路情况较为简单,而没有设置交通探头。 综上所述,案发地不仅偏僻,还是监控盲点,同时案发时更是缺少有利的目击者。 “今天凌晨,一个男人被发现死在这条路上。报案人是准备通过这条小路上外环,去往机场赶飞机,度蜜月的一对小夫妻。没想到,蜜月还没开始度呢,开车出门就碰到了这么晦气的事。”尹震一边低头在案发地周围转悠着,一边向刚来的两人说道。 由于道路通行的需要,尸体早已被运到了法医鉴证科那里。尹震现在也只是想在现场再转悠、转悠,看看有什么是先前所遗漏的。 而,在萧弇看来,面前见到的只是一大摊的血迹,和迎风而来的刺鼻的血腥味。 “尸体我看了看,初步判定致死原因,基本符合交通事故的损伤特征。” “那还让我们来干嘛?!”这即是萧弇不解的,同时也是作为经验老道的孟非珏觉得迷惑不解的地方。 “交警部门认为,这不是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因为存在着争议,所以就上报了。”尹震直起腰,看了两人一眼道。 “我嘞个去,可这东西,我们也不在行啊,这怎么弄?交通警事故组那里是怎么说的?”孟非珏来来回回走了数次,一脸的为难。 “接警的交警那里勘察了路面情况,觉得有一点十分的怪异,虽然现场有明显的刹车痕迹,但是却与尸体的状态、陈尸位置存在着不小出入。同时,尸体也没有被移动的迹象。”尹震又好心的解释道,只是那脸上的表情是怎么看都是满脸的唏嘘。 “简单点,也就是说,有疑点呗!”萧弇皱了皱眉,道。 “费什么话呀,要是没疑点让你们来干嘛呢?还真当是帝都一日游啊!开工吧——”显然,对于这次星期天要开工的事,就连平时出名了的“温吞水”尹震,也有挺不住想要骂娘的时候。 第四十四章 “也就是说,如果是单纯的交通事故,作为第一现场,尤其是撞死人得第一现场,必然会有刹车痕迹存在。”接警的交通警见着刑警队来了人,上来打过招呼后,便根据现场的实际情况,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车撞着人一般会出现两种情况,一个是:驾驶员在正常的行驶途中,遇到突然有人出现在车前,驾驶员会在下意识中踩刹车,可也仍然会由各种原因和状况下撞到人;另一个情况是:驾驶员在撞人前并没有看到人,而在撞到了之后,才下意识地踩刹车,查看情况。” “换句话说,在巨大的摩擦力作用下,路面上必然会多多少少留下刹车的痕迹?!”萧弇听着交通警的讲解,也学着孟非珏的样子,在案发现场来回的走动查看。 “是的——” “按着现场路面上确实有着刹车印记这一点来看,驾驶员当时应该是发现撞了人——” “没错!” 交通警看着这新来的“愣头青”似乎还挺专注,学着老刑警也在这现场满场的溜达。架势是足了,就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这“新来的菜鸟”又看出了多少呢? “可是,这现场的疑点——”看着前方二十米开外的刹车痕迹,还有地面的这一头的一大滩血迹—— “这之间的距离似乎有些——”晨光下,随着越来越刺眼的阳光,萧弇的双眼微眯,仿似有某些东西,在不断地碰撞中,慢慢于脑中聚集。 “难不成,当时驾驶员是故意撞向了死者,然后才踩刹车的?还是说,是这驾驶员完全的后知后觉,仰或是——” 眼看着这新来的刑警眉头是越皱越紧,交通警在会心一笑后,上来好心地提醒到:“凭借着多年的现场勘查经验,我认为案发当时的驾驶员,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在撞人时并没有采取任何的减速设施。而是在狠狠地撞上了,并在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才刹的车——” “撞了人,再驾车逃逸?”萧弇摸着下巴,迎合着交通警的话语,说出自己心中的推断。 “开始,我们也是这么认为,这是一起简单的伤人后驾车逃逸事件。但直到两个小时前,我们收到了一位黑车司机的一段行车记录,这个事件就完全变了味。” 交通警边说着,将手中刚收到的视频交到了孟飞珏和萧弇的手中,笑着道:“案发当时的黑车司机因为刚从机场附近接了一单生意,怕受处罚不敢上报。直到不久前,磨不过后座的那位乘客,才勉强同意前来报了案。这是当时他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记录下的情况,你们看了以后就全明白了。” 视频的一开始是车子,在来回八车道的外环路上,快速行驶。但就在拐过一个弯后,车子便驶入了一条较为偏僻的小路,从周围幽暗的环境来看,应该是几个钟头前的案发路段。 没过多久,只见昏黄的路灯光照射下,在前方不远处,路中原蹲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似乎正蹲在伤者身旁在查看着什么。刹那间察觉到后方驶来了车辆,那个身影在迅速起身后,以着极快的速度,奔入了停在前方,闪着双跳灯停在了路边的白色车辆内,急速驶离了现场。 “这个不还是见死不救,驾车逃逸吗?真搞不明白,有什么可奇怪的!?”回到jd分局,轮到值班的梁络渠,在从出现场的两人口中听了个案件的大致意思后,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我说,渠子,你还好意思说,亏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刑侦,敢情这敏锐度还不如人家交警呢!?” “不是啊,头儿,你看就这短短几秒钟的视频,这人明明是在下车,查看了地上伤者的伤势,在突然发现后面驶来的车辆后,迅速驾车逃逸啊!?难不成,还能看出什么花来?” 显然,对于孟非珏的奚落,“渠子”梁络渠心中十分的不服气。为了更具说服力,还不忘扯了扯一旁的萧弇,道:“萧弇,你说——” “渠子,讲真,这还真不太好说,要不你再看看!?”出乎梁络渠的意料,这一旁的萧弇不仅没能带来意料中的声援,还对这自己露出一脸的蜜汁微笑。 “你妹啊——迷你个头啊!你这死小子,我又不是姑娘家家,对我笑得再多,顶个屁用啊——”梁络渠心中吐槽着,在狠瞪了一脸痞相的萧弇后,又将心思放到了前方的视频上。 虽然视频的质量有带商榷,但此时的梁络渠还是慢慢静下了心,一帧一帧地细细查看了起来。 “这个,难道——” 就在梁络渠皱着眉,认真查看视频的当口,孟非珏的手却是老实不客气地,在一脸认真样的梁络渠肩上狠拍了两下,道:”渠子,我话可撂在这了,要是这回你还看不出猫腻来,改明儿,我立马把你调去做交通警,你信不信?!” 第四十五章 就在梁络渠似乎看出点端倪的时候,孟非珏老实不客气地往梁络渠的肩上狠拍了两下,道:“我话可撂在这了,要是这回你还看不出猫腻来,改明儿,我立马把你调去做交通警,你信不信?!” “头儿,你这是干嘛?” “怎么?还不服气,是不是?” “哪儿有啊!” “那你到说说看,都这会儿功夫了,你究竟看出什么来了?” “还能有什么?就是肇事者下来查看那边倒地的‘伤者’,也就是现在的‘死者’的伤势呗!呵呵呵,头儿,我说你,也就别难为我了,难不成你们都是阴阳眼,还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说着,又故意做了一副“小生怕怕”的贱贱表情。 “阴阳眼是吧?不错,还真的挺不错地!”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边的孟非珏一听整把了半天,好嘛!你小子还真是有出息了,这“老刑警”蘑菇了半天,竟然憋出这么句话。 那方正的脸,顿时都憋绿了,”阴阳眼是吧,你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明天就给我去交警大队报道!不,你给我改去到道观报到去——” “头儿,你也不带这么玩的吧!”见着孟非珏一脸认真的模样,原本就老实巴交的梁络渠,可真是吓闷了,涨红着脸,讨饶道:“我刚不是看你们都一个个紧绷着脸,就是说话逗个乐嘛!我看出来了,真看出来了,不信,我说说,你听对不对!” “说——” “这个嘛,视频中这个突然站起来又突然离开的人影,之前蹲在‘死者’身旁,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在查看‘死者’的伤势。但,细看下来这动作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哼嗯!?那你倒说说,怎么个怪异法?”孟非珏依旧扳着一张脸,严肃地道。 看来接下来的话,仿佛是决定自己去留的关键点啊! “哎——”只见梁络渠在无奈地叹了口气后,挠了挠头,道:“与其说,视频中的这个人影是在查看伤势,还不如说是他是在‘死者’身上,找寻着什么!特别是这里——” 梁络渠说着,又特意指着电脑中被定格的视频画面,对身旁的孟非珏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只见,定格的视频中,“死者”外衣的一侧被掀起,而蹲在身侧的黑影,正将手探进了‘死者’外衣的内侧表袋里。而这个异常的动作,也在此时被逼着,来回看着视频的梁络渠逮了个正着。 “照这么看起来,这还真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梁络渠抹了把脸,如释重负的道,同时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要是再看不出来,八成‘头儿’那倔驴脾气一上来,搞不好自己还真得去交通大队,哦,不,是去道观报到了不可。 “不错——” 他的这句话无疑也说进了,一旁孟非珏和萧弇的心坎里。 “这样,萧弇,你去一次法医检验科那里,看看尹震那里有什么信息了没有!” “死者左侧脸部擦挫伤,左下颌骨皮肤挫裂伤,并伴有下颌骨完全性骨折,是典型的和地面形成的磕碰伤。” 这是萧弇第一次正式踏入法医解剖室,特别还是正在进行中的某个尸检现场。 推开门的刹那,只见法医解剖室内带着口罩,穿着解剖服的两人,在看清了来人后,并未多说些什么,依然维持着先前的样子。尹震检验叙述,米列在一旁负责记录,奋笔疾书。 唯一不同的是,一大早,心情欠佳的尹震,此刻却又道了句,“来了,正好我这里刚开始检验,报告没那么快出来,要不,你就在这看着?” 说着,还不怀好意地横了眼,前脚刚进门,便一脸好奇满脸痞色的萧弇道。 “看来,这是阴转晴了呀!”萧弇心中如此这般想着,脸上还是一贯的痞痞的笑容,道:“不急,难道有机会,你们忙你们的,我就在这观摩、观摩——” “嗯——” “结合下颌骨的伤势,应该是下颌骨先着地。两侧前肋多发性肋骨骨折。双手掌擦挫伤,上臂内侧擦挫伤——”尹震在对着萧弇点了下头后,示意一旁的米列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这么严重的擦挫伤,看来当时‘死者’的落地速度不慢啊!”想不到,此时接着尹震话的并不是奋笔疾书的米列,却是刚刚来凑着热闹的萧弇。 “怎么,法医这方面也学过?” “呵呵呵,没!就是在警校,无聊时去蹭过几堂课!” “怎么?感兴趣?” “胆子小,当初纯粹是好奇而已——”萧弇见着尹震一脸的认真,突然觉得背脊发凉,干笑着又往后退了退。 尹震见着那痞小子的脸色突然变了变,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只觉心中暗爽着,手下的动作也麻利起来。 在除去‘死者’的鞋子后,又对着身旁的米列道:“足尖、足背有擦挫伤,上重下轻,应该是头胸先着地。头颅发出明显的‘噗、噗’似破罐声,有颅底骨折的情况——” 萧弇眼看着面前的两人异常忙碌的样子,不便再次打搅。只在远远的看了眼,解剖台上的‘死者’后,便摸了摸鼻子,决定还是在门外做一名安静的“打酱油”的。 要是他猜得没错,看着被尹震拿在手上的医学器械,接下来应该是要在为开颅准备—— 第四十六章 “躯体擦伤严重,损伤多集中于身体左侧,并显示出外轻内重的特征。同时,头皮皮肤有明显的擦挫伤,左侧大脑硬脑膜下附有巨大的血肿,脑组织有挫碎迹象。”几小时后,新鲜出炉还热乎着的验尸报告,已经被心急的孟非珏握在了手里。 可看着这报告上冗长而生涩拗口的文字,孟非珏心里却也越来越焦躁起来。 虽说做刑侦工作不是一二年了,看过的验尸报告也不止眼前的一二份。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着这些拗口的报告,他就是没来由的毛躁,静不下心来。 此刻,孟非珏又依着往常的习惯,囫囵吞枣着快速翻阅着前面对躯体上各种损伤的详细描述。 可最终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咋着牙花子,不带迟疑地直接将手中的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的结尾处,才略微安下心,细细地看了起来。 “按着死者躯体上严重的擦伤和损伤特征,只有以非常快的速度和地面擦挫才能形成。造成死者死亡的,只能是高速撞击而形成,且绝不可能是通过人为形成的。换句话说,也就是说,死者是被高速行驶的车给撞死的。” 在孟非珏与生涩的文字报告做斗争的时候,萧弇却早已一脸轻松惬意,好整以暇地翘起了二郎腿。此刻,见着孟非珏那快要拧成麻花的眉头,一副“生无可恋”心有戚戚然地凄惨模样,好心地插口道。 说着,还不忘狠狠地啃下一口,刚从“老实人”梁络渠那里收刮来的香甜苹果。 “嘿!您还别说,这苹果还真是爽脆可口,正合朕心啊!哈哈哈哈——” 一边想着,萧弇又忙不迭地啃下一口,想着:等下得再去榨榨,看渠子那是不是还私藏着什么好货!?也好乘着此刻难道偷来地空闲,祭祭自己早就被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五脏庙”。而完全不知道,他此刻吃的这个,可是梁络渠珍藏了很久都舍不得吃的“爱心果”。当然,萧弇的这一举动,后果也将是非常严重地。不过,这也是后话。 “这不是废话吗?这案子不是明摆着,死者是被车给撞死地吗?”孟非珏看着手中的验尸报告,不满地又皱了皱眉,“我说,你这臭小子,去了几个小时,吃喝打诨地,那么久就摸回来这些明摆着的东西?” “是啊——” 萧弇依旧还是不痛不痒地忙着“口中的活”——美滋滋地啃着自己手中的苹果。而完全没有将,脸已黑成锅底的孟非珏看在眼里,更别提是放在心上了。 吃到忘情处,还不忘飘飘然地道:“我说‘老孟’,不是你让我去拿得验尸报告嘛!” “啪!”地一声脆响,又在非常神勇异常地,接住了对面孟非珏飞过来的“水笔”暗镖,那心可又岂止是飘飘然—— 就在他为自己快要“上天”地沾沾自喜时,却忘了自己那脆弱地下盘,两脚腾空地木椅。此时,那椅子终是没能抵住突袭而来地“黑脚”,连带着“身上”的“宿主”一起,与平实的水泥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唔——” “靠,我说老孟,哦,不,‘师父’您这是几个意思?!又要闹哪样啊?您要是想吃苹果说一声不就好了,大不了徒弟我再去帮您老收刮一个好了,何必抢我口中的,您说你这样,觉得有意思不?” “我是说:要吃苹果了吗?”孟非珏看着眼前拍着屁股的萧弇,眼中瞧着他那痞样,心中就不觉来气。 于是乎,终于在来回地运了几次气后,孟非珏才又牙痒痒地,咋着牙花子,道:“我们先前不是在视频里,看到那个人影似乎在‘死者’的身上找着什么吗?” “是啊,你这么一说,貌似是有这么件事来着——” “你小子,怎么,还想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说——” “你别急啊,要是有消息,我能不说吗?我能藏着、掖着?问题是,人家痕检的说了,衣服表面并没有留下有效的、足以辨别的指纹痕迹。”萧弇说着,瞟了眼黑着脸的孟非珏,顿了顿,又道:“我不是为了你的心情着想嘛!?” “去去去,那尸源方面呢?法医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哎哎,我说‘师父’这你可算是问道点子上了,尹法医说了,等‘死者’的dna出来,就可以与现有数据库里的进行比对了!” 萧弇说着,又不忘痞了一句,道:“您老啊,现在能做的,就是诚心向着诸方神佛祷告,或者耶稣基督也行,祷告就成——” “你小子,是不揍你,皮痒到不行了是不是?!”孟非珏说着,连着手上那早就被高高地撸起的衣袖,也一脸虎视眈眈着。 “切——” “呦呵,还挺热闹啊——” 等待是很无聊地,而在孟非珏觉得无聊时最想做的就是:“吃饭、睡觉、打萧弇。” 可问题又来了,对于时常忙成“狗”的孟非珏来说,要想达成这三件中的任何一件,都是不容易地。 比如,这时手中拿着文件的尹震,正一脸看好戏地斜靠在了刑侦一队办公室的门口。 “哟,这不是等你的dna比对结果,闲着无聊,活动活动筋骨吗,哈哈哈哈——” “确实,运气还不错,死者的dna与数据库里的对上了——”尹震说着,手中的文件还没递出,就被心急地孟非珏一把抢了过去。 “看吧,‘师父’,纯心祈祷的好果子,不是说到就到了吗?!——” “‘死者’名叫李霄名,说起来可是我们公安局的熟客——” 第四十七章 “死者”李霄名:男,年龄三十岁,帝都市人,平时也就是个无业游民,并无正当职业,是一个标准的“啃老族”。同时,还因长期吸食毒品,曾被多次强制送至戒毒所,进行强制戒毒;最近一次从戒毒所出来,大概是一年前。 不过,据他居住的向阳街道居委会的社工反映,李霄名从戒毒所出来不久,又和以前“溜冰”的‘毒友’厮混在了一起,没多久又复吸了。 说起来,这李霄名还真不是个东西,原本他们老李家,还算是挺殷实的四口之家。但,再怎么殷实的家也架不住,家中这个瘾君子的糟践。 这李霄名的毒瘾史往少了说,加加减减至少也得有个六、七年了吧。这些年里,家里的钱、父母的积蓄,早都被他糟践光了不说,连那好不容易攒下的房子,也被他抽没了。现在他们家居住的这个向阳小区的房子,还是政府的廉住房。 一旦吸毒没了钱,犯了毒瘾的李霄名根本就不像个人了。拿着菜刀架着爹妈的脖子,逼着要毒资的事,也不是一二次了。这楼上、楼下的老邻居们见着他家,都吓着绕道走。就是那110,都不知道被叫上门几次了。 就在前年年头,李霄名的父亲也被他的这个瘾君子儿子,活活给气死了。可,父亲的死却并没有带给他任何的改变。他李霄名就是死不悔改,不但如此,还变本加厉。 在老头死后,留下来受罪的也就是他的母亲了。人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可他们老李家养的,就是一个“吃着父母肉、喝着父母血的讨债鬼!” 剩下的老太太,哦,也就是李霄名的母亲,在此后也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说这旧社会的事,还就偏偏发生在了,这个新社会中可伶的老太太的身上。 说起来,老太太以前还是个“优秀教师”,可管好了别人家的孩子,单单就没教好自己的孩子! 诶,也是做了孽了!就连着老太太那还不算低的退休工资啊,从来都没入自己手的,这不都让那不孝子给抢去,换了毒品了。 不过,幸好老太太有个女儿,也是李霄名的妹妹。这丫头也是命苦,但也是被这做哥哥的李霄名,给逼得没办法。常常只能东躲西藏的,见着母亲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心下一合计,就在三个月前,乘着李霄名没在家,偷偷上门把老太太给接走了。 没钱了,小偷、小摸的这种事,自然也少不了。为此,他进进出出派出所,也不是一二次了。 为了帮助李霄名戒毒,我们也有专门的社工跟进他这个个案。可,这李霄名就是个畜生! 上次,我们新来的一个社工小姑娘,不太了解他的情况,独自一人就上了门。没想到,这李霄名吸饱了,见着小姑娘漂亮,就要占小姑娘的便宜。要不是,正好楼道里有居民路过,怕也是要出事了—— “以上这些,就是我在向阳居委了解到的李霄名的一些基本情况。”梁络渠喝了口水,向孟非珏汇报着,刚刚走访回来,得到的信息。 “嗯,那这‘死者’李霄名最近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吗?” “这个,要是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近些日子来的李霄名,也确是有些怪异!” 梁络渠回想着,又翻出了走访时的记录本,道:“据居委跟进李霄名的那名社工反映,近两个月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是个‘祸头子’的李霄名,突然之间安分了下来。不但没再小偷、小摸的闹事,手头好像突然也阔绰了不少。” “‘阔绰’了?难道是戒毒了?”孟非珏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子,疑惑地道:“但毒瘾一旦沾上了,并没有那么好戒的。要不然,这李霄名先前进进出出戒毒所那么多次,也不会不见成效。难不成,还是说,他有了别的生财之道?” “开始我也这么认为!真有些天真地以为,李霄名是‘浪子回头’,戒了毒!可后来,据当时那名社工反映,要说李霄名戒毒成功的话,不太像。“ 梁络渠顿了顿,又道:”那情况,倒更像是中了‘六合彩’,不仅在吃喝用度上都上了档次,就连一直以来,他在周围小饭店内赊的账什么的,也都在一时间给豪气地还上了——” “也就是说,这李霄名——确是有了其他的财路了?!” “应该是——” “哦,对了,头儿,当时视频中出现的那辆白色的汽车,有什么线索了吗?”梁络渠边在饮水机前弯身灌着水,边又侧着头,问着孟非珏道。 “汽车的号牌,经过技术处的影像处理,已经出来了。现在萧弇正在根据车牌号,查询汽车的车主。相信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出来。对了,趁着现在,你也抓紧时间休息、休息,说不定等那小子那儿有了消息,又得要好一阵忙活了——” “哎哎,头儿,怎么我这桌子,看着是不是有人动过啊?” “怎么了?” “我藏在抽屉里,舍不得吃的那只苹果怎么就没了?我记得,昨天明明,还好好地躺在我这‘宝匣’里的啊?!” “这个啊,你去问萧弇那臭小子去!我啊,也趁着现在这机会,好好好的眯一会儿,补补觉,有事叫我——” “好,头儿——” “叮铃——,叮铃——”刚安静下去的办公室内,昏昏欲睡的孟非珏刚酝酿起来的一丝睡意,也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闹人电话,给全都赶跑了。 “喂——嗯嗯,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告诉他——” “怎么,萧弇那小子那儿,这么快就有消息了?”梁络渠刚挂上电话,就见着孟非珏一跃从躺着的长沙发上坐了起来。 “是的,头儿!查到了,说来也巧,这车主啊,我们都不陌生。此刻,还正好在我们分局里!你看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过去,会会这个神秘的‘黑衣人’?” 梁络渠挠了挠头,一脸的跃跃欲试,就等着眼前的这个有着一张方正脸孔的高大男人下命令。 第四十八章 “怎么?车主在我们分局?”孟非珏见梁骆渠挂了电话后,就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大有一脸跃跃欲试,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可这些看在孟非珏眼中,除了没来由的焦虑,心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沉着。 看着这样子,车主保不齐还是他们分局的同事吧? “是啊,不远,就在我们楼上,扫毒组!” “什么!?” 就在孟非珏一路忐忑,拖沓着步子地往着扫毒组办公室走的时候,心中想了很多很多,要是这制造车祸的一经证实真是这分局的,那他该怎么处理? 而显然一旁的梁骆渠,却没有这份顾虑,脸上有着发现线索后的喜悦。估计在这渠子的心里,心中始终是秉承着的是初时的那一副秉公执法、嫉恶如仇的心性吧。 不过作为一个法律的捍卫者,不是正应该如此吗?不管是谁一旦越过法律的这一条红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毕竟在法律的面前讲究的始终都是人人平等,谁都没有特权! 甩了甩头,摒除心中的杂念,心中既然已有了认定,孟非珏脚下的步子,终究还是轻快了起来。 但,孟非珏的这些微妙变化,还是落入了梁络渠的眼中。一路上在来回瞟了孟非珏好几眼后,梁络渠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道:“我说头儿,什么时候你胆子变那么小了?就见个毒贩而已,至于你紧张的额头都冒汗?!” “去你的,你哪只眼睛看到,紧张地额头都冒汗?胡说什么呢?”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啊!”梁络渠说着,还在眼前比划了下,一脸的欠扁样。 而先前心思乱糟糟的孟非珏,在这“老实人”的偷揶下,此刻反应再慢,也回过了味来。当下,只见着他瞪大着眼睛,道:“‘毒贩’什么‘毒——毒贩’?你刚刚不是说‘车主’在扫毒组吗?” “是啊,没错啊,是在‘扫毒组’——” “那又关‘毒贩’什么事?” “这‘毒贩’不是刚被扫毒组给抓进来了吗?”此时的梁骆渠,明显被孟非珏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给吓了一大跳。 “那你不早说,害我还担心了老半天——”孟非珏说着,狠狠地赏了这“小平头”好几个“暴栗子”。 “唔唔——头儿,你这有是闹得哪出啊?”梁骆渠一边委屈地揉了揉额角,一边无辜地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喜怒不定貌似更年期提现的方脸男子,满脸的委屈。 “还给我装是吧?你先前有跟我说过,‘车主’是被扫毒组抓了吗?” “没有吗?我记得好像有说过的——” “……” “头儿,难不成,你以为这车主是——” “呵呵呵呵,好吧,我承认,刚刚好像还真没有说过——” 就在这么热热闹闹中,扫毒组的办公室,很快就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扫毒组的办公室格局,总得来说和他们刑侦一队的大同小异。只是没想到,这一番冒失地前来,却碰了个“闭门羹”。只见,除去那紧闭着的办公室门之外,门内也是冷冷清清,并无半点声响。 “是出行动去了吧!?看来是白跑一趟了!” 正当两人准备转身离开时,却正好碰上了回办公室,准备拿资料的一名警员。 直到了此时,从这名警员的口中,孟非珏才知道,他们那作为嫌疑人的“车主”——罗平,现在正在审讯室内接受讯问。 隔着审讯室的玻璃,只见审讯室内坐着一名,五大三粗的大光头,年纪约莫三十五六岁上下,脸上除了疙疙瘩瘩地满面横肉外,还有着一道斜划过左脸的刀疤,看起来是陈年旧伤。 除去这一张并不见喜的‘恶脸’,粗短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金项链,单看着这表像,就知道这罗平并不是一个善茬。 罗平:男,三十六岁,淮安人,从十六岁辍学后,就来帝都讨生活。 开始这罗平也还算是本分老实,跟着老乡应聘在帝都工业区的工厂流水线上,做过一段时间的流水线工人,也算是过过几天的安分日子。 可,小就好逸恶劳的罗平,又怎么吃得了,高强度流水操作的这份苦呢?没过多久,他因着手脚不干净,就被工厂辞退了。 此后,罗平兜兜转转中陆续也打过几份工,但往往都是好景不长。有了这么一段不甚顺利的求职经历,罗平多少有些心灰。不过,也是在那段时间不顺的时间内,处处碰壁的他,通过一次偶尔的尝试后,迷上了蹦迪,通过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 但频繁地出入酒吧、迪厅,每次都花费不菲。手中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常常都是左手进、右手出。何况对与本身就没有什么收入的罗平来说,很快这日子可就捉襟见肘了。 也是在那段时间内,罗平认识了社会上的不良青年,结识了他自认为的好兄弟——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在他与这些人称兄道弟地同时,他也从一个个酒吧、迪厅的常客,变成了酒吧老板的打手、看场子的小混混。 慢慢地,看场子的罗平见着场子里,时常会有人向着来跳舞的客人兜售毒品。往往一晚下来,收入还不菲。也就在那时,罗平对这些“嗑”后,让人疯狂的“小药丸”,有了执着的兴趣。 渐渐地,他通过这些在“他的场子”里贩药的“马仔”,认识了“上线”。通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期”,罗平也获得了“上线”的认可。 此后,在跟熟识的几个“好兄弟”打通关节后,罗平也开始在几家酒吧、迪厅散货。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慢慢地,罗平也开始有了自己的“马仔”,渐渐地自己也成了手下眼中的“平哥”。 你别看,罗平是从农村出来的,好像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是经过他在社会上这么些年的摸爬滚打,他脑子可清楚的很。知道有些东西不能粘。所以即便他对着手中的“小药丸”再怎么着迷,自己都从来不碰这些玩意儿。 也由着这个原因,通过几年的“努力打拼”,罗平先后在帝都置下了房产、有了自己的车子。一路上,经由着“祸害人”开始,罗平过上了富足的物质生活。 除此之外,罗平这人平时也颇为小心谨慎,从来不在身边囤积过量的“货儿”。要不是,这次他手下一个不小心“栽了跟头儿”,警方顺藤摸瓜,给他连夜突袭,来了个人赃并获,估计这会儿他还在温暖的被窝里舒坦地睡着大头觉呢! 可是让孟非珏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在审讯员的几轮强烈攻势面前,没多久这“大光头”就撂了。看起来,还真是空有外表的“软脚虾”啊! 就在与扫毒组的同仁打过招呼后,没过多久,就轮到孟非珏和梁骆渠粉墨登场了。 第四十九章 在孟非珏他们刚进审讯室,屁股还没坐稳当口,就见着对面那个“大光头”忙不迭地求饶道:“我说警官,我该说的可都说了,没什么可隐瞒地,你们就放过我吧!” 孟非珏见着眼前这个,眼袋快要垂到胸上的“凶脸汉子”一脸的熊样,胸中免不了涌起一股厌恶。 只见他扳着脸,冷哼一声,道:“怎么,我还没问呢?你就知道,你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到是还挺能未卜先知嘛!就凭着你本事,还用得着贩毒吗?改摆个‘算命摊儿’,说不定一个不巧还能成网红呢!还用得着,你这么着四处祸害人吗?” “我说警官,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鬼迷了心窍四处散毒品,我就是一只下水道的老鼠,人人见打的臭虫。可我除了这一条外,真是该交代地什么都交代了。” 罗平哭丧着一张脸,急得貌似那大大的光头上都冒了油,但孟非珏可没忽略他说话时,那滴溜溜猛转的眼珠子,看来他该交代的东西,还远不止审讯笔录上那些。估摸着,他等下出去后,那扫毒组的还等费劲地撬撬这看似全开了的“蚌壳嘴”。 罗平见着眼前的这警官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就连那拿着杯子的手,也哆嗦了起来,心中担忧道:“该不是自己的老底,让人给掀了吧?!” 心中想着,可那嘴上此刻也没闲着,目光闪烁地看了看对面的审讯员后,只见他舔了舔嘴唇,又道:”警官就连着我那接头的‘上线’,我都交底了,我真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有问你这个了吗?”孟非珏面无表情地道。而他的这种反应,更是让那罗平摸不着北。 “那,那您要问哪个呀?” “怎么,到底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啊?” “不,不,不敢——” “您要问什么随便问,我绝对不敢有所隐瞒。绝对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就是您想知道三围什么的,可能有些困难,这个就连我自己个儿也不清楚——” “怎么?还跟我耍滑头是不是?我让你说这个了吗?” “没,没——”“大光头”一脸僵笑着。 看着面前的两人,他现在真是搞不清,这两个后面进来的警官,到底想要些知道什么?又或者是知道了些什么?只因,他来回盘数着,现在除了“贩毒”这事处在了明面上外,自己还真没露出别的差错才对!? “那,警官,您两位来到底是想知道些什么?您两位就问吧!我罗平指天发誓,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光头”说着激动地抬了抬带着手铐的手,照着以前的习惯,他一紧张就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光头。可举到半晌,才发现,这原本看似简单随性的动作,此时做起来却是如此的费劲。 “我问你,车牌号帝14562的这辆车,是不是你的?” “是,是我的。这辆车是我的没错!” “那你可认得李霄名这个人吗?” “李、李——?” “李霄名——”梁骆渠扳着一张脸,提醒道。同时,眼睛也一瞬不瞬地小心留意着,眼前这个“光头”的一举一动的同时, “不,不认识——” 过了半晌,只见这个“大光头”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 “不认识?你是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 “我,我是真不认识啊,警官!我骗谁,都不敢骗你们啊!”面对着新进门的这两名咄咄逼人的警察,罗平除了恐俱之外,只有恐惧。担忧着、揣测着,不知道接下来,他还要面对什么样的罪行被揭穿—— “你刚说,你不认识过这人?” 随着孟非珏的满脸怒意,一叠“死者”李霄名的照片,被猛地甩在了“大光头”罗平面前的桌子上。 “这,这不是麻杆儿吗?”面对孟非珏突来地怒意,罗平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过了片刻,在看清面前照片上的人脸后,才颤抖着手指,指着照片道。 “麻杆儿?” “是啊,这小子吸毒也不是头一遭了,一直在我的场子里,从我手上拿货,说起来也是老客户了。有时没钱了,毒瘾上来也问我舍点,来来回回也欠了我不少钱。” 罗平说着又舔了舔下唇,推了推手中早已空了的水杯,道:“警察同志,您看能给我点水吗?” 在接过水杯,仰头咕咚咕咚地直灌了一大杯水后,罗平又道:“要不是看在他手上还有那么一套房子在,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舍给他。这不,上周我还让手下去要过帐。只是没想到当时,他还给的挺痛快!就像突然之间手头又有子儿了。不像以前,每次总是说下次,为此也没少吃苦头。” “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他突然间又有钱了?” “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罗平点头如捣蒜地道:”原本我还奇怪呢,这么些年下来,他们家能卖的都让他卖的差不多了,那儿还有什么钱啊!可是,据上次去他家的人说,这次这孙子还给的挺爽气。还请了手下那哥儿几个,下了次馆子。” 罗平说着,顿了顿,才又道:“就在前天吧,这孙子还到我这来了一次。不为别的,就是来问我拿货的。当时,那孙子还挺嘚瑟,来了个狮子大开口,说要小三十包。还说是等下钱到手了,就一次性付清。警察同志,您说就麻杆儿这么个嗑药嗑得连饭都快吃不上的瘾君子,一口气问我要一个月的吸食量,那得值多少钱,我能给他吗?” “值多少钱,我怎么知道?!” “是,是,瞧我,竟我胡话!” 罗平见着嘴贱,又说错了话,打着嘴赔着不是。要说眼前的两个警官,特别是眼前这方脸的,那脸色可比锅底还黑啊!不过,幸好他们过来,也只是问这事,这也让一直惴惴不安地罗平心中安了不少。 此刻,只见他在偷偷地咽了口口水后,又继续说道:“看照片上这样子,那血淋淋地,麻杆儿该不会是让人做了吧?” “哪儿那么多废话!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是,是——” “我问你,前天他既然是来找你交易,你又为什么杀了他?” “不,不,警官你们肯定搞错了。我没做了他,那天我根本就没动他——” 第五十章 “不,不,警官你们肯定搞错了。我没做了他,那天我根本就没动他——” 罗平见自己莫名成了杀害“麻杆儿”李霄名的嫌疑人,眼见着都快要急得屎尿满裤裆了。 废话这可是要“吃花生米”的死罪,他能不急嘛?! 那还不得要大喊几声冤枉,叫个“天下红雨”、“六月飞霜”什么的?但这好歹不是旧社会,更不是拍戏、拍电影。当下,只见罗平急急地声辩道:”前天麻杆儿来找我要货,我没给他货是真的,但我没有做了他也是真的!” “既然你说,你没有杀了他,那为什么你的汽车会出现在了车祸现场?” “什么?您是说我的车、车在车祸现场?耗子,耗子,一定是耗子干的!” “什么耗子?我还花猫呢!” “不,不,警官你听我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当天麻杆儿跑来酒吧,还一副地信誓旦旦样子,说是当天晚上就能弄到钱。还说,要是我不信,大可以找个人同他一起去,但是地儿不近。当时,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心里头一寻思,这好歹也是一笔大生意,量这‘麻杆儿’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拿我开涮,耍乐子。于是,就让手下‘耗子’,开着我的车,载‘麻杆儿’去了。” “你是说,是你的手下,用了你的车,载李霄名过去的?” “是啊,警官,这不,就算我想骗你,也不敢啊!这不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我这人都在你们局子里了,哪儿还敢撒谎啊?不然可真是,茅坑里点灯——找屎了。“ 说着,罗平叹了口气,骂骂咧咧着,道:”tmd,真是喝凉水也塞牙!” “怎么你还觉得冤枉你了,是不是?还挺不服气啊——”孟非珏见着他嘀咕,故意又板了板脸道。 ”不,不,不。您就是借我十二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您看,就在那天的晚些时候,我不是就让您局里的同志,给弄这儿来了吗!?就算是我想做了‘麻杆儿’,我也没时间,不是?!我就琢磨着,一定是‘耗子’那孙子想害我!我tmd,看我出来后不做了他——” “怎么这,还想耍狠!看不出来,还现在就准备谋划着犯案呢?!” “不,不,我就是说说气话,气话而已。您二位可千万别当真!别当真!哈哈哈哈——” “少给我在那里打哈哈,我问你,你说的那个‘耗子’,现在人在哪里?” “我跟您说,这耗子啊——” 午后的阳光热情四射地散发着自己的热力,这是初冬难得的一个温暖午后。 可,在这十来个平方米的房间内,却还是拉着厚重的窗帘,在阻止阳光射入的同时,也成功地阻挡了有心之人的视线。 隐隐散发着霉味,昏暗地狭小的空间内,并排摆着两张单人床。 近门处是一间设施简单的卫生间,抽水马桶滴滴答答地滴着水。一旁原本白色的瓷质水斗,也因着上方水龙头的长期滴水,而泛起了黄渍。 这是帝都市一家廉价旅店的一楼,一间普通的标准间。唯一不普通的是,就在十几分钟前,旅店内突然来了好几位便衣刑警,在旅店店主的配合下,成功突袭进入这间一楼的房间,将正在床上熟睡的一位房客给摁走了—— 那位被刑警从这廉价旅店内拷走的,不是别人,正是罗平的手下——嫌疑人“耗子”。 据“耗子”交代,当天他因着“死者”李霄名的要求,由自己开车,向着当晚他们的目的,一路地行驶而去。 一路上,李霄名显然心情很好,与“耗子”有说有笑。 侃侃而谈中,李霄名提及自己最近走了运,碰上了一个“自动提款机”。见李霄名的那副子嘴脸,就像是有了一张可靠的长期饭票。那可是要过上自己长久以来,一直期盼着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少爷般的日子了。 当时,“耗子”见他那嘚瑟样,又是好奇,又是羡慕嫉妒恨的。只见他酸酸地问了句:“怎么,不会是碰上哪家‘瞎了眼’的千金小姐瞧上你了吧!?” “哈哈哈哈哈,看不出,兄弟你眼还真够毒的,这都能让你猜上了。千金小姐是真,但那可觉不是瞎子——” “能瞧上你,还不瞎啊?” “啧啧啧,兄弟,看你酸的——” “不是我自己,我也不差吧!” “就你?算了吧!” “别切,我跟你说,兄弟,你还真别不信。那可比千金小姐瞧上我,还要好——” “真的、假的?不是会,你出来刚嗑了药吧——” “我说,你别不信啊!“说着,李霄名还拍了拍胸口的口袋,一脸得意地道:”告诉你,只要有了这东西,那娘们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哟,什么好东西?拿出来也让哥们开开眼界,该不是**什么的吧?” “***那算什么,这东西,可是比**管用多了——” “没多久,到了约定的地方。哦,也就是李霄名被撞死的地方附近。当时他自己一个人下了车,还让我过一个小时后再回去接他。” “我看当时,时间也宽裕,再说了车再往前滚个几公里,就是国际机场了。我这不是还没吃晚饭吗?当时就把车开到了机场,在候机楼的商铺里,吃了个简单的晚饭。”“耗子”坐在审讯室里,哆哆嗦嗦地交代着:“但是,等我到了约定时间再过去,看到的只是躺倒在马路中央的李霄名。” “你当时下车了?” “嗯,下车了。“ “照你这么说,人既然不是你撞的,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下车后,我上去就看一眼。但,就李霄名那血糊糊的样子,估计也没救了。再说了,我不是捞偏门的吗?平时躲着你们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打电话报警呢?” “那你可有去翻过李霄名的外衣口袋?” “嗯,翻了。当时,那孙子在车上吹得神乎其神地。我也是被他给馋的。也想见见,那究竟是什么“好东西”!?再说了,我也想过几天舒坦日子!可,我的手刚在他外衣口袋这里捏了捏,就觉得身后有汽车过来了。怕被人误会人是我撞到的。一,一害怕就开着车子跑了——” “既然这样,当天晚上你怎么没回罗平那里?” “嗨,警官,说来也许你不信。也没那么巧的事,当我开着车回平哥那里的时候,远远地,我就看到酒吧门口,停了好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那我还敢往这枪口上撞啊?!当时,一踩油门,调头就跑、跑了——” “耗子”说着,又顿了顿,道:“但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今天还窝在被窝里,人迷迷糊糊地被你们给拷过来了——” 第五十一章 “经过痕检部门,对车牌号为帝14562车辆,也就是在视频中出现的罗平车辆的勘查,发现死者伤口内的车灯碎片,及裹挟与伤口中的少量的白色油漆痕迹,两者并不相符。” 李霄名案的专案组会议,在提审了嫌疑人“耗子”的当夜,jd刑侦一队就对案情进行了连夜的商讨。 而检测的结果出现,在排除了嫌疑人嫌疑的同时,也将原本以为不甚复杂的案子,拖入了僵局。 沉闷的会议室内,烟雾缭绕中,与会的侦查员们,脸上也是喜忧参半着—— 喜的是:通过对“耗子”的提审,在将“死者”李霄名死亡的时间的误差,确定在了一个小时之内。 换句话说,车祸现场虽然没有任何的摄像探头,但可以通过这个特定的时间内,查看进入现场两侧最近的摄像头,来对案发时间段内的车辆,特别是白色车辆进行逐一排查。 当然,这也是基于尸检报告中,对于死者尸检的结果等进行的认定,尸检所提供线索来综合推断的。 忧的是:从“耗子”的口供中,可以知道李霄名当时去见的,很可能就是“凶手”。而且,这名显然是正被他捏着要命把柄的东西的“凶手”,还是一名女子。 可,李霄名的社会关系复杂,同时,当时在对“死者”进行勘验时,警方也并有没在“死者”身上发现有效的线索。特别是那作为“把柄”的东西,并没有被找到。无疑,想要迅速框定“凶手”,存在一定的难度。 此外,在对李霄名的通讯信息进行分析时,侦查员们发现,李霄名死亡当天,有过一个可疑号码打入过李家。且,同一个号码最早出现的时间,是在一个多月前。 可令人且丧的是,侦查员们在此号码进行反查时,发现这个号码竟是一个一次性的“太空号”。 基于以上种种,李霄名案的这一次专案会议,也在进行后续侦查工作的安排中,匆匆结束了——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这一天,外环茂密的绿化带里,k园林公司的员工们拿着铁锹,踩着地上“咔咔”作响的枯叶,一路走进了香樟树苗木的树林内,向着林子较深处走去。 k园林公司,最近接了一笔工业开发区的绿化种植任务,对于中小规模的k公司来说,不可不谓一笔大生意。 今天之所以派养植工人来,也是为了工业区道路两旁,准备要种植的行道树,而来移植这方已种植了数年,已是碗口粗细的树苗。 “哎,老张,这次老板接的这笔生意那么大,也咬牙下了血本,怎么却不像以前似的,在开挖前,放个鞭炮啥的?”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天蓝色水洗服的中年种植工。此刻,正扛着铁锹边往林子内走,边回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身后,略上年纪的另一个种植工。 因着这树苗林种植时,相对密植,为了好不容易长了好些年才有了这光景的树苗,不被大型的机械车辆破坏,k园林公司的老板一咬牙,愣是硬生生地改为了较贵的人工挖掘。 同时,也是为了能赶上工业区的种植进度,提高工人的积极性,还一口气在抬高了每棵树的挖掘价。在高收益的刺激下,只看得工人们摩拳擦掌、一个个满心欢喜,跃跃欲试。 而刚刚对着话的,正是这走向树林深处的公司的老员工老张,和另一个工人老林。 此刻,两人显然也想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多赚些,毕竟再过两个月就该过年了—— “这老板的心思咱怎么知道?!”老张一边说着,手下也不见停。可那话也不多,挥手招呼了下前头的老林,认准了一棵有些磕了皮的小香樟树,拿起铁锹就埋头挖了起来。 “难道还舍不得那几个子儿?还真是抠门——”老林此时也弯下了腰,可下铲的同时,嘴上也不见个停。 “是啊——”老张挖着,应声道。 “你看,以前他放个鞭炮,那图啥?还不是为了要图吉利。可这次,就算是工钱给高了,省不得那几个子儿。可这钱不管怎么着,也不能省吧!反正也花不了他几个钱——” “再说了,不是前两天,这进林子的小路口,不是说还撞死了人吗?那得有多晦气——”可这老林嘴皮子没停,手下没挖几下却停了下来。 “我说,怎么着,你个老小子,话倒是挺多,意见也不少。没挖几锹呢,怎么就没动静了?难不成,这刚开头呢,就准备偷懒那?”老张见着对面的老林,似乎没了动静,忍不住道。 “嘿,不对啊,真是邪了门了!这他妈什么东西啊?我说老张,老张,你过来,你快过来——” “我说,你干嘛呢?一惊一乍的——” 待这一头的老张转过身,只见被挖开了的坑洞里,是一个长度约莫有50-70公分左右的黑色手提旅行袋。此刻,老林正用着铁锹,轻轻敲了敲,一脸的惊恐。 “也不知道这袋子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显得鼓鼓囊囊地同时,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恶臭——” “我说,老林,这袋子里该不是放着什么死猫、死狗之类的吧?这么会儿,这味儿可都出来了,我都快被熏死了——”老张说着,忍不住打了个恶心。 “这个也不好说,城里人现在都怪着呢!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放了什么东西——” “要不,我们打开看看——” “看?” “你是来真的啊?!” “就冲着这味儿,八成那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可我瞅着这袋子挺不错的,要不,还是打开来,看看吧——” “哎呀,我的妈呀——” 下一刻,只见被拉开的旅行袋里,赫然躺着的是一个用淡蓝色毛毯小心包裹着的,三四个月大的死婴。 此时,白色的蛆虫,在死婴那腐烂的尸体上,映着被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斑驳的浮动光影,欢乐地舞动着—— 第五十二章 “案发地周围的监控视频调取的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车辆?” 刚从外面回到刑侦一队自家办公室的孟非珏,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喘着粗气就来到了视频小组。电脑显示屏前,一句三喘地问着,作为李霄名案的视频小组的主办侦查员墨馨瑶道。 之所以此次孟非珏会一反常态,将墨馨瑶转调至视频组,并作为视频组的主办侦查员,主要还是源于墨馨瑶的心细如尘,人也较为静得下来。 但更为重要的是,对于现在来说,在李霄名案件还没有有效线索的情况下,视频的线索,无疑将成为此次案件的重要突破口。 “我们调取了星耀路两端,也就最临近案发路段的两个监控摄像头,眼睛都看蓝了,但是很可惜,暂时还能发现有效的破案线索。” 原先一直一瞬不瞬盯着屏幕的墨馨瑶,在揉了揉早已酸痛干涩的双眼,难掩心中的且丧,垮着脸道:”进出这路段的所有的车辆,貌似都以着同一的模式进出,似乎每辆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样子。” “耐心点,要是实在不行,再扩大范围,但凡能到达事发路段的摄像头,都调取出来。” “啊?!头儿,您这是看人挑担不腰疼哪!不单是我,就我们这一圈的兄弟,来来回回盯着屏幕,都看了几个小时了。不要说单单是眼睛都看蓝了,再这么看下去,可是要赶上反胃的节奏了!” “是啊,头儿,我们可是在专案组会议一结束后,就直接紧急上机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一坐下来,屁股都没挪过地儿。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胃里也都排空了。就算是要吐,估计等下也只能呕酸水了——” “是啊,头儿,要想马儿跑,可不能又要马儿不吃草吧!” “是啊,头儿,现在马儿强烈要求改善饲料——” 墨馨瑶的一句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众位一脸蓝光的侦查员强烈地应和着。 “小王八羔子,平日里工作怎么就不见你们一个个这么齐心的?”只见孟非珏腹诽着,嘴上也忙不迭地,道:“知道了,知道了,立刻、马上去食堂帮你们打饭!这总行了吧?!” “啊?头儿,敢情我们强烈提议了半天,你就给我们吃这个呀?抠门,抠门,真是太抠门了——” “怎么,你小子说着还没完了是吧?” “头儿,我这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嘿嘿嘿,我说你这臭小子还乘机起哄是不是?再说,连食堂的饭都不给打!你信不信?” “头儿,抗议,抗议,我们强烈抗议——” “嘚嘚嘚嘚,行了,行了,是我上辈子欠你们的是不是?!你们都给我坐在这安心地好好查。等这案子破了,我请你们吃顿好去!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嘿,你们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头儿,我们再跟你客气,不就把你当外人了?!好歹我们也是兄弟一家亲啊——” “嘿——” “等下吃了饭后,你们也轮流休息下。几个小时看下来,也着实辛苦你们了,毕竟等下还有很多视频信息要查阅——”溜了一番嘴皮子后,孟非珏恢复了一脸的正经像,认真地说道。 “头儿,怕是要休息,也休息不成了——”孟非珏的话应刚落,一直未曾出现的萧弇却是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由外走了进来。 今天轮到值班的萧弇,此刻手上拿着的,正是刚刚由基层派出所,转上来的报案信息。 “怎么着一桩正焦头烂额着,你不会是告诉我又来一件吧?”此时孟非珏不用照镜子,都能把自己一脸的生无可恋看个十成十。 “宾果,头儿师父,恭喜你答对了——” “阿西吧——” “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这次案发的,还是在星耀路附近。” “又是星耀路?” “是的!这次是在星耀路附近的树苗种植林里,也就是道路两边的绿化带内。据说,死的还是一个婴儿——” “什么?” “嗯!据报案者说,死婴被装在一个黑色的行李包里,身上裹着薄毯,已经发生了腐烂,应该不是近期死亡的。从初步情况来看,星耀路旁的这个绿化带,应该是个抛尸现场——” “法医那边呢?” “老规矩,法医已经在去那边的路上了——”说着,萧弇抬手看了下腕表,道:“按着时间来看,再过不久他们应该就能到达现场了!” “走,出勘现场——” 第五十三章 锦园里作为帝都市内的一处商品房小区,由10幢10~13层的小高层组成,平行交错的排列方式,使建筑和绿化景观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当年锦园里因着低建筑密度、低容积率、高集中绿化率,大栋距,户户朝南为买点,可谓在当年帝都市的同档楼盘中炙手可热,一开盘初始就被抢购一空。 同时当年楼盘中的广告语,还打出了:中西合璧的园林景观,超过百米的中央景观内外双水景,使您在普通住宅小区业享受到了别墅规格的绿化景观。 当然有这些硬件东西点缀着,那每平方米的售价也使你我一般的小老百姓们,看得“啧啧啧”咋舌不已的。 但不管是在怎么的小区里,都有着一般的人群,比如退休后闲来无事,又喜欢“交际”、“交朋友”的半大不小的“小老太太”们。 她们不仅是,小区内,东家长、李家短的信息传播生力军。也是,没事喜欢帮人牵红线,做红娘的热心人。更是小区自治建设,少不了的参与者。 如果你要问谁是小区内,消息最灵通的人,那无疑就是这帮人到中年的阿姨太太们。而在这锦园里内,那四面通透的玻璃植物房,就是这帮信息传递者的大本营了。 特别是像此时在冬日,阳光通过通透的玻璃晒入室内,笼在人的身上都是暖洋洋地,说不出地舒暖。 这天的午后,手中提着大包小包,刚从超市采买回来的王大婶,原本还一心想着等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到那玻璃房内晒晒阳光,唠唠嗑,可人还没走到自家楼栋下,就被一旁相邻的32号楼下喧闹的场景给吸引了过去。 凭着王大婶这几年业余“娱记”敏锐的第六感,或者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天生的八卦精神”,方正不管是什么,单单凭着这瞅过去的简单一眼,她就敢断定,这时候还是周四的上班时间,就能积聚起这么多人围观,要么没事,有事那肯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事。 此刻,有了这一思量,王大婶这“天生娱乐记者”的气质,也在此时被唤醒,就连周遭身体内的小宇宙也被彻底点燃了。原本的那疲惫神态,此刻早不知被丢到哪一维度的爪哇国去了。 只见,满血复活中的她,顾不上放下手中的购物袋,就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着,迅速向着前方的“事件”中心点——早已被看热闹的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邻楼,快速接近。同时还在心中不停地嘀咕着:“出事了?!难不成,是又出事了吧!” 可当有些矮胖的“娱记”王大婶,带着满脸的兴奋和好奇,使出牛劲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时,却只听得人群的中心点,传出“砰砰”的几声甩门声,低沉地警笛声,紧接着是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小心翼翼排开围观的群众,缓缓地驶了出去。 “我说呢,刚刚远远就见着这楼的外墙面上,一阵阵的红蓝光,指不定就是警车,想不到,这一看啊,还真是!就不知道,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呀?” 此刻对于伸长着脖子,一心懊恼着来晚了,的王大婶来说,这看得一头雾水,心中痒痒,好奇心难耐,还真不如不看呢?!最终还是忍不住,抓着一旁同样看热闹的中年男子问道:“诶,我说到底是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不也是在楼上看到警车才下来看热闹的吗?!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那,大哥,你看到了吗?” “我也不知道——”一旁另一个花白头发的男子,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后,摆了摆手,一脸无奈地道。说完,随着看热闹的人群,准备往着外面散去。 就在看热闹的人群将散未散,一脸且丧的王大婶却是眼尖了看到了几人开外处,一位身形微微发福,烫着一头微卷的短发,身着一身绛红色连帽薄棉服的中年女性,正合着身旁差不多年纪的,另一个黑衣妇女,低头对着前方警车离去方向,指指点点小声说着什么。 “诶,我说张大姐,张大姐,这又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今天又来警车了?” 王大婶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提紧手中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奋力地挤了过去。 不要怎么说,这王大婶为了能“八卦”上,小区内的每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保住小区内一线的“娱记”地位,还是有够拼地。全然不像,平常没事磨着儿子快些成家时,装出的那副老胳膊老腿的样儿。 要不怎么说,“八卦娱乐”就是命儿呢! “诶,我说,你这是去超市,刚回来吧!”那个被称为张大姐的妇人,转头看到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平常一起跳广场舞的老姐妹。此刻,还大小声地气喘吁吁,提着大包小包,明显就是从外面刚回来。 “敢情,刚那一出,这老妹妹是全然没赶上啊!” “是啊!这不刚回呢吗!怎么难不成是又出事了?”王大婶说着,还吃力地往着32号楼的方向,努了努嘴。 “可不是嘛!”那张大姐一见,此刻又有人问起刚刚的事,顿时又眉飞色舞了起来,拉住王大婶的手,就亲热地道:“走,我帮你提,一边走啊,我也好一边跟你絮叨、絮叨!只要啊,你不嫌我啰嗦,就行——” “你看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哪儿啊——”一听到,有故事,王大婶无不两眼放光,顿时又来劲儿了:“走,上我家坐坐去!” “诶,那也行啊——” “我跟你说啊,这32号楼啊,那个不正经的女人又出事了——” 从这“张大姐”的口中,王大婶大概知道了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这32号楼,张大姐口中的“不正经”女人,名叫刘美娜。 刘美娜,二十五岁,大学刚毕业,也就是在两年前,这刘美娜风风火火地,搬入了她们这个位于锦园里的小区。 一头靓丽的秀发,细眉、瓜子脸人,人也白净。就是那双狐媚的眼睛,却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舒服。 再加上平常也没见她有个正经工作,衣服装扮什么的,倒全都是些费大钱的东西。就那些个懂行的人说,她身上穿戴的这些个东西都老值钱了,还说那可都是什么国际一线的大牌子。手中随随便便一个包包,也够一个公司普通小白领,辛辛苦苦工作好几个月的。 你说就这么一个人,要不是有一个有钱的老爸,就是有一个有情又有钱的老公吧!不然,怎么又经得起她这种烧钱折腾地速度呢?! 可据她们在外围一线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刘美娜显然,既没有一个有钱的老爸,也没有一个有钱的老公。上面这两条明显没有一个是符合的。 不过,反过来,要是说有个搭上边的,也算是有吧! 因为啊,据这同一幢楼内的另一个姐妹得到的情报:这刘美娜,虽然没有什么正经的老公,却曾不止一次见过,晚上有一个三十来岁的衣着体面的男子,在她家进出过,但也不是常来。 所以,据她们几个吃盐,比那个刘美娜吃饭,还来得多的老江湖,得出的结论来看:这刘美娜,八成就是那个衣着光鲜的男子,养的“金丝雀”。 也就在今年年初的时候,那个刘美娜的肚子却是有了动静,而且那动静还真不小。没几个月,便越见得水涨船高了起来。 同时,也就在那段时间,刘美娜进进出出地,在家里也购置进了不少的婴儿用品。五个月前,一个白胖的小子,就被刘美娜裹着一条天蓝色的羊绒毯子,给小心翼翼地抱了回来。 第五十四章 时间倒回到刘美娜被带往jd分局的前一天 当时,在孟非珏和萧弇两人,急匆匆地赶至外环发现婴儿尸体的绿化带附近时,法医的车辆正好与两人的警车来了个“对面相识,不相逢”! 而负责留下做痕检的米列,正在地上铺设的勘探板上,小心翼翼地勘查地面,看是否能找到什么遗留的可疑痕迹。 “米列,怎么样?现场是个什么情况?”始终觉得在萧弇口中,听得云里雾里的孟非珏,此时又接着在与现场的尸体,来了个“擦肩而过”的状态下,不得不询问着现场唯一的懂行人。 当然,这倔驴子的心中,自然也对法医科的这次反常现象,有着不解,以及此时正慢慢升腾起来地“深深的怨念”。 按着他们分局内不成文的老规矩,不是应该等他们刑侦的到场了,法医多少简介说明下‘死者’的情况吗?!怎么今天,却不知法医科室是哪一根经不对了,竟在他们还没到场的情况下,就急急忙忙地拉着尸体先走了?!反常、反常,还真不是一般的反常—— 怎么着,还怕着那尸体跑了不成啊?! “嗯,是这样的,尹法医让我转告你,结合尸体2到3个月开始尸蜡化的情况来判断,那个旅行袋里的婴儿至少死了2个月了。至于具体的情况,说是等回到局里,会给你个详细的报告!或者,让你自己去法医科室那里找他,也行!” 米列在抬头看了一眼风风火火赶来的孟非珏和萧弇一眼后,交代着。可,就连这说话的当口,还依旧猫着身子,在泥土地上仔细地搜索着,貌似是一丝一毫都不愿让费。 对于现在的米列来说,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在埋尸现场找到些什么。与其说,他现在是一心的执着,还不如说是强压着满心的怒气。 米列虽然比不上那些从警多年的老警察,但算来,好歹来来回回也做了三四年,也出了不少的现场。期间,他自认也见过不少恶性事件的现场,可是他生平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低龄的受害者。 “嗯,好,我知道了——” ------------------------------------------------------ “尸检情况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当孟非珏带着萧弇,一路风风火火地再赶回分局办公室时,尹震刚好完成对“死者”的尸检工作,正在清理台前清洗。 “由于婴儿的尸体已经出现尸蜡化,指甲等已脱落,尸体的眼球萎缩塌陷。皮下组织皂化,但还算幸运的是,肌肉组织还是清晰可辨。口鼻处有明显的皮下出血症状。” “也就是说,这婴儿是被捂死的?” “有这种可能!” “我说,尹子,什么叫有这种可能?你到是说说,到底这致死原因是什么?” “我说,你瞧,你个倔驴子,话还没说上两句呢,怎么就又急上了!就你这驴脾气,还不把你的徒弟带‘沟里去’啊!” 尹震见孟非珏,没说上两句就急得脸红脖子粗,不由得打趣道。他知道这倔驴子是在为破案急,可谁的心不是肉长的,谁又能忍心见着,这么小的孩子就死于非命呢? 可饭要一口口吃,说也要一句句说。这破案的思路,更是要一丝丝的给缕清了,不是! “不但如前面说的,我还在这孩子的喉口处发现了这个——”说着,尹震将一个封好的物证袋拿了出来。 只见,在那个透明的物证袋里,是几根几不可辩的亚麻色粗纤维。 “这个,是什么东西?”孟非珏说着,拿在手里,对着光源处照着,想要仔细辨认。可此时的心中,却犹如一团乱麻,越急越是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看看——”此时,一边的萧弇,也忍不住好奇的凑了过来。 “看这种程度的纤维,怎么都不像是衣服上的吧!”在拿着透明的证物袋,眯着眼睛细看了许久后,萧弇才悠悠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嗯,依我看,也不像是衣服上的!至于具体是哪里的,要等送到痕检科,再做进一步的化验。”尹震一边说着,一边脱下手套。 在走回到一旁,拿起一旁办公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后,尹震又道:“这机械性窒息可能是死因之一——” “等,等会儿,你说之一?什么叫之一?” “笨!头儿、师父,既然是之一,那自然还有一个综合性死因呗!” 在被孟非珏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后,萧弇只能在尹震的一阵乐呵呵的笑声中,吐了吐舌,乖乖地闭了嘴。 “尹子,别理这没大没小的,你接着说!” “咳咳咳,好——” “打开死婴的胸腹腔,由于尸体的内脏并没有尸蜡化,所以在通过对内脏的检验后,可以确定,死者有机械性窒息死亡的特征。不过,在此之前,就在我当时准备打开胸腔,却发现,死婴的胸肋骨有明显的骨折现象。” “什么?” “嗯!”见着眼前的孟非珏和萧弇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眼中隐忍着的愤怒,尹震也不觉拽紧了双手。 “而且,胸肋处有明显的生活反映!不但如此,就连死婴的双脚脚踝,也有明显的皮下出血迹象——” “你的意思是,婴儿可能是被虐待——” “嗯——” 第五十五章 你的意思是,婴儿可能是被虐待——”孟非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道。他无法想象就这么个丁点儿大的孩子,还能和谁结仇? “嗯——” 公安jd分局的法医办公室内,面对孟非珏的疑问,尹震神情凝重。 片刻后,只见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接着才又补充道:“不排除,死婴在生前,遭受家庭成员暴力对待的可能性。毕竟,这几个月大的孩子,按照常理来说,一般能轻易接触到的,都应该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家庭成员才是——” “妈的,要是找出是哪个孙子干的,看我不——” 孟非珏越想越气,不觉一拳重重地砸向面前的办公桌。连那杯子内安静着的茶水,也被他没来由的这一下,击地不住地晃动了起来。 “哎哎,我说,孟非珏你个驴脾气怎么说来就来!要厥你的驴蹄子,到别处厥去!要是把我的宝贝桌子给捶坏了,看我不找你丫的拼命,我就随你姓——” 尹震说着,埋头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摸着桌面,一脸的心疼。 而这一幕,看得一旁的萧弇脸直抽抽,暗道:“我嘞个去,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啊!” “但也不能排除,凶手是所有可以接触到这婴儿的人吧!”尽管脸还抽抽着呢,但是该说的废话,还是一句不能拉下。 “是的,那是自然——” “尹子,你先别给这小子废话,我问你,这死婴的身份方面可有什么说法吗?” “嗯嗯?——” “诶,我说,你等会儿心疼你的桌子会死啊?我问你,尸源方面有消息吗?” “怎么,你认为就这么个小东西,还能有前科啊?” “不,你等会儿,你这是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当然是要确定桌子没事啊!怎么也不能让你畏罪潜逃了!否则,一旦桌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找谁赔去!?” “嘿嘿——我说你,是来劲儿了是吧!?” 就在孟非珏快要抓狂时,只见那尹震推了推眼镜架,在等待电脑上word文档开启的当口,难道恢复到一脸的严肃,抬手打开案件记录,深深地看了眼前的孟非珏,和身后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萧弇,才慢悠悠地道: “这个dna室已经抓紧时间,在已有的数据库内,进行配对对比了。要是不出所料,等你们去食堂吃个饭回来,应该就差不多可以出结果了——” “这还差不多——” 见尹震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孟非珏摸了摸鼻子,挺识相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那行,我们就先去食堂——” 临走到门口,这倔驴子仿似又想起什么,转过身对着正在电脑前,埋头打制报告的尹震道:“你吃了吗?要不我们也帮你打点?” “不用了,等我打完了报告,自己会解决的!” 前方,尹震依旧头也不抬,只是随口应声着。只是对着孟非珏师徒两人的方向,似是在驱赶着恼人地苍蝇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切,你小子真是——” “什么?” “给脸不要脸——”当然,这后半句,孟非珏却是生生咽了下去。 半晌,只听得他瓮声瓮气地道:“没什么——” 说着孟非珏又咬了咬牙,考虑到以后还要有求与前面的这个老小子,从才牙缝间憋出几个字道:“那你就忙你的——” “哦,对了——” “怎么?改变主意了?” “出门记得关门——” “滚!” 与先前李霄名的案件一样,这个只有三个月大的婴儿的dna比对信息,在孟非珏和萧弇的有些焦躁地耐心等待中,终于在新鲜出炉的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如饥似渴地两人手上。 可是,与李霄名案件不同的是,文件上的内容,是在已有的dna数据库中进行的没错,但,记录比对出的,却不是婴儿本人的dna信息。 而是在那条淡蓝色的毛毯上的另一个dna。在万分渺茫的概率下,好巧不巧与数据库中的一条预留信息对上了。 这也是与孟非珏和萧弇,一直扬颈期盼的尸源信息,有着略微的出入。 “想不到,那老小子还有这一手,怪不得,当时神神秘秘的!” 预留信息来自于一个报案,一个发生在一个月前也就是11月8号,一名居住在本市锦园里,名叫刘美娜的二十五岁的年轻妈妈。 11月8号这天,刘美娜慌慌张张来到派出所,向值班民警报案称,她的儿子不见了。 就在孟非珏拉上萧弇,准备召集侦查员进会议室,召开此次死婴案的第一次专案会议时,只听得,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用力打开,白色的木门在重重地撞向身后结实地白墙后,又迅速地弹了回来。 而对着那委屈的木门下黑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一刻还在法医办公室内,努力打制着报告的——法医尹震。 可是,只见此刻的尹震则正一手潇洒地抵住反弹的白色木门。而这一架势,看得办公室内,毫无准备的孟非珏和萧弇两人,错愕的呆愣在了当场。 但,也就只是短短地一瞬。这,短暂的一秒过后,只见孟非珏蹙了蹙眉,咋着牙花子,眼角直抽抽地,指着来人恼怒道:“怎么着,我说看不出,你这老小子还是动迁组的啊?看你这架势,是准备来强拆我的办公室呢?” “去,去,去!我现在可没空和你瞎胡闹!”尹震说着,向着门内有些搞不清状况的孟非珏和萧弇,扬了扬手中紧紧拽着的一份资料,眼中是难得地严肃。 “这个也许将会成为,你们这件案子现阶段的侦查指向——” “啧,有好东西也不早说——” “这不正给你送来了嘛!” “那正好,走,我们正准备去开专案会呢!既然,有了新的证据,就留着在会上一起说吧!大家可以试着一起讨论讨论——” 当时刘美娜去派出所报案时所称的,她的那三个月大的儿子身上包裹着的,正是此前安安静静躺在法医室证物袋内的,同色系的毛毯——一条淡蓝色的,印有同色米奇头像暗纹的迪士尼毛毯。 当然,在第一时间收到dna比对结果的尹震,自然不会忽略电脑中调阅出的这一信息。 按着分局,对疑似拐卖儿童案件的备案处理规定,同时也是为了,以后在找到拐卖的儿童后,能迅速对拐卖儿童进行甄别的需要:对凡是前来报案的父母,都需做dna留样处理。 也因此,才有了前面在dna数据库中,有刘美娜预留dna样本的这一出。 此后,在尹震的要求下,dna工作室又对尹震加急送来的另一份样本,与刘美娜的dna样本做了一个亲属信息比对。而这份样本,正是死婴的dna取样。 结果,自然不出尹震所料,dna数据显示死婴与刘美娜是母子关系—— 第五十六章 “不对啊,尹法医,你确定这次在外环的香樟树林里,发现的婴儿,已经死了至少2个月了?” 二十来平方米的会议室内,围着中央一组黑胡桃木色的椭圆形的会议桌,坐下了十来位侦查员。 在经过一番的吞云吐雾,老烟枪们过完了第一轮的烟瘾,也将对这眼前的新案件有了个初步了解。可也将,这不大的会议室熏染上了一重重浓重的烟草味。 “咳咳咳——” 而这股重口味的烟雾味道,将本就不抽烟的法医官尹震,呛得直皱眉,心中也满是不解地嘀咕着。 都说,现在雾霾天气严重,电视新闻里还一直呼吁心脏、呼吸道敏感者应减少室外活动时间,和强度。那他是不是也要映着新闻里的号召,给这些老烟枪们每人带上一个口罩?也好防止他们自残的同时,能给自己的健康长寿带来多一重的保障。 常常与这帮子不要命的老烟枪开会,尹震隐约都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不过与那些天上的仙人们不同的是,他不管是驾的,还是腾的,包括吸进肺里的,都是“毒烟”而已。 尹震又一次皱了皱眉—— 此时,却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侦查员,仿佛与烟雾做着斗争的尹震来个了心心相印。 只见,他在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从容地吐出一个烟圈后,微皱着眉,满脸疑惑地望向对面的尹震,又道:“发现死婴时,已出现了明显的尸蜡化?” “是的,按着尸体2-3个月后开始蜡化,再结合现场的环境、温度,并从死婴身体腐败的状况综合而定,可以肯定这个被婴儿至少死了2个月!” 尹震一脸淡定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目光坚定地回道。 “那死婴,也却系是报案人刘美娜的亲生子?”另一名侦查员也忍不住开口道。 “是的,dna的检测报告上有详细的数据、图谱。” “嘶——” 随着点点猩红的亮起,孟非珏在吸了口最后一口烟后,将快燃尽的烟头,狠狠地往着面前的烟灰缸里,用力地捻了捻。 烟草,在通明地玻璃烟缸里,发出“嘶、嘶”的响声,划出一道焦黑的印迹,伴随着孟非珏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 “当时派出所的报案记录上,记录的婴儿失踪时间是11月8号,没错吧?!”孟非珏说着,斜眼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正认真翻阅着刘美娜报案卷宗的萧弇。 “没错,上面有派出所当天对刘美娜做的笔录,日期有着重地明确注明。而当事人刘美娜,也笔录在上面签字、捺印确认了。”萧弇说着,又将手中的卷宗递给了侧过身来看的另一个侦查员。 通过室内缭绕的烟雾,会议室的投影仪上,显示出的是当天派出所的笔录影像。 “今天是几号来着?” “12月9号!” “也就是说,刘美娜来报案,说婴儿失踪是1个月前对吧?” “嗯,没错——” “而,她这儿子也就是本案的死者,经尸检却至少死亡了2个月,也就是说婴儿至少是在10月9日左右,就已经遇害身亡了!” “是的——” “也可以说是,有可能刘美娜当时在杀害了婴儿后,出于后怕,也许是保护自己的本能的考虑,而想通过其他方式来掩盖自己的罪恶。比如说,婴儿的被盗、被拐卖! 毕竟刘美娜居住的是住宅小区,人多眼杂,前几天还成天会哇哇啼哭的,一个活生生的婴儿,总不见得凭空消失吧? 不管是掩人耳目也好,洗清自己的嫌疑也罢,一个月后,心中有了全盘计划的刘美娜,终于按着心中所想,来到派出所,慌称婴儿被盗——” 萧弇很是默契地接着一旁孟非珏的话头,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一只古银涂层花砂打磨的,zippo康斯坦丁守护天使打火机,边缓缓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推论。 与其说,此时的萧弇是在对着会议室内的众人说,还不如说,他是在自己琢磨着,当时假定的嫌疑人“刘美娜”的心理状态。 “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婴儿的尸体,还是过早的暴露了——” “与其到时,让犯罪嫌疑人刘美娜有自圆其说的机会,还不如给她来个突然袭击,给她来个措手不及!?” 没过多久,会议室内的众人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可不管怎么说,没有事实、物证来支持的推理,始终不能作为判定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