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万千星辰》 第1章 她若死了,你来陪葬! 安谧死了。 唐诗怔怔地坐在床边,看着薄夜丢给她的那张离婚协议书,只觉得全身冷得发抖。 一小时前,他掐着她的脖子问她,“安谧是不是你推下楼去的?” 一小时后,他叫了律师过来起草离婚协议,将合同劈头盖脸砸在她身上,“唐诗,你这辈子都欠她两条命!” 没错,是两条。安谧怀孕了,是薄夜的孩子。 唐诗是谁,是薄夜的正版妻子,却也只是个笑话。 她红着眼睛看向薄夜,整个人都在不住地哆嗦,“不是我推她下去的,你要我说多少遍!” 薄夜没听,就这么无情地睨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似的,“你觉得现在解释有用吗?” 没用,已经晚了! 薄夜认为是她干的,就是她干的!不管她做什么解释,都比不过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唐诗忽然间就笑了,站起来抓着笔就开始在合同上签字。 离婚对吗,好! “薄夜,我唐诗爱了你十年,就当我这十年是个笑话。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爱给你,心还我!唐诗忍住自己的眼泪,偏偏要笑得比谁都骄傲,直接在合同上签下 薄夜看着她,冷笑更甚,“你不会以为,单单只是签个离婚协议就完了吧?” 唐诗脸色惨白,“你还想做什么!” “我要你们唐家给安谧陪葬!” 男人冷酷无情地宣告着一个事实,“明天起,唐家将会迎来炼狱!” 唐诗整个人跌坐回床边,不止地发着抖,她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妖孽的男人,明明五官深刻凛冽,眉眼都是她深爱的样子,可是忽然间就觉得看不清他了。 五年暗恋,五年婚姻,她在他的人生里也曾经留下那么长的足迹,可现如今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要将她打入深渊。 “只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唐诗红了眼睛看向薄夜,“为什么要对唐家出手!我爸妈待你如同亲生一般,我们唐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安谧的死,就你们唐家做的最对不起我的事情……” 薄夜狠狠捏住唐诗的下巴,笑得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用手段强迫我娶你还不够,现在连她的命都要取了,唐诗,我到底没你狠!” 如同一碰冷水当头泼下,唐诗浑身发颤,“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吗?” “在我眼里?” 薄夜像是听见了笑话一般,带着恨意的眼神掠过唐诗的脸,“你也配入我眼?唐诗,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从今天起,你就要为安谧的死付出代价!” 外面开始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摔在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雨声徒然加大,唐诗的心越来越冷,她用痛到极点的语气喃喃着,“薄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对不起我……” 薄夜心口突然间就酸涩了一下,可是很快男人就恢复了那副无情的样子,唯有一双眼睛,带着鲜明的恨意,“对不起你?唐诗,这辈子,是你对不起我!” 恰逢天边炸开一道惊雷,炸得唐诗耳边嗡嗡作响! 她忽然间失了力气,倒退两步,伴随着雨声的加大,眼泪无法停止地汹涌而出。身边男人拿了合同就摔门离开,房门被关上那一刻,如同两个世界被彻底隔离。 从此,她的世界分崩离析。 第2章 跪下赎罪,情深是罪! 这几天一直都在下雨,安谧下葬那天也有着毛毛细雨,很多人都跟着来了。薄夜说什么都要按着唐诗让她跪在安谧的坟墓面前,像是铁下心让她跪到死。 唐诗挣扎着,却被男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少来装什么无辜,你最没资格装无辜!” 唐诗忍着疼,忽然间就笑了。 细雨中,女人笑得细长而绝望,薄夜不管不顾上前狠狠一脚踹在她嘴角,唐诗整个人翻滚出去,呕出一口血来。 薄夜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望着他,忽然间心里就没了那种感 多狠啊,这样的男人,到底是自己错了…… 错就是错在爱上他! 唐诗咬牙,“你别想我对着她下跪!” “你犯下的罪,跪都是轻的!”男人暴怒着拎起她,又狠狠将她摔回地上,可是唐诗没喊一声疼。 她笑了,“你在外面一堆情人小三我当做看不见,你天天新闻报纸传绯闻我也当不知道,我这个妻子做得跟条狗一样,你做人有没有一点良心?我对安谧起杀心?她安谧算什么人?比家世比学历比背景,她抵得上我唐诗一根手指头?” “你总算露出真面目了……” 薄夜拿鞋尖挑起她的脸,“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了一排警察,在唐诗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冲上前,将她按住,干脆利落地套上了手铐。 看着手上镣铐的时候,唐诗忽然间全身都开始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呸!还是唐家小姐呢!” “丧尽天良!真是人心险恶!” “薄少有这么个老婆真是倒霉!” 记者和镜头齐齐对着她,将她的惊慌失措悉数捕捉在内,唐诗惨白着脸,像是丢了魂一般,“谁让你们抓我的?谁?” “呵?你觉得,没有十足的证据,在这个法制国家,他们会随便冤枉你吗?” 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过身来的时候他手里捧着一个骨灰盒,穿着一身高级定做的西装,如同帝王一般重新回到唐诗的视野里。 唐诗红了眼睛,“薄夜,你派人抓我?” 薄夜似乎是笑了笑,“我只不过还给安谧一个真相。警方和我一起看了监控录像。” “真相?真相?” 唐诗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忽然间开始大笑起来,所有人都在指责她,又顾忌她现在癫狂的样子,直播镜头将她这般疯魔的模样统统拍了下来,十三亿人,她在十三亿人面前像个恶鬼。 手上的手铐被她挣得作响,唐诗冲着薄夜大喊,“薄夜!你这个人有没有一点良心!五年夫妻情谊,哪怕是条狗也不会让人这么侮辱!” “侮辱?” 薄夜上前,一把扣住唐诗的下巴,“是你自己做的罪行,怎么能叫侮辱?” “我说了没有,你凭什么抓我!”唐诗惨笑一声,最后的挣扎已经改变不了什么,在他眼里印出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可笑。 啪的一个巴掌,熟悉的刺痛感袭来,唐诗滚落大颗的眼泪,忽然间,她两只手一把抢过薄夜手里的骨灰盒,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打落! “薄夜,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屑去做那种事情!你不信我便不信我,但我绝对不会容忍一个死人骑到我头上来!你早晚会有报应!” 薄夜发疯一般怒吼一声,将唐诗死死掐住,“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杀了我啊!”唐诗惨笑一声,“你这么信她,甚至不顾我的清白,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不就是仗着我爱你吗!你不是要诛我的心吗!来啊,反正我心上都千疮百孔了,也不介意你再补一刀下去!” 警察上前将唐诗用力拖下,拖着她拽向警车。大家看着一场闹剧,看着那个面容俊美的男人脸上狰狞恐怖的表情,只觉得人心惶惶。 薄夜死死盯着唐诗的背影,“唐诗,你这辈子拿来赎罪都不够!” 唐诗大笑两声,眼泪生生逼了出来,“薄夜,你会后悔的!没准安谧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你的种呢!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不起我——” 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不起我……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下起了大雨,冰冷的雨滴落在每个人心头。顷刻间越下越大,如同老天动容震怒! 滔天大雨劈裂她的身躯,唐诗被按入车内,发疯般的笑声却止不住地传出来,扎在下葬现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薄夜,我若不死,我只愿再也不要见到你,我若死,这便是我无上的幸运!” 百无一用是情深,不屑一顾是相思! 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薄夜根本没给她留活路,离了婚,就把她关进监狱,一辈子,她都为她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唐诗笑得咳血,警车窗户被摇下的时候,无数镁光灯照过来拍她这副疯癫的样子。可是她却不管不顾,视线死死锁住薄夜。 “我错了。” 她忽然间就没了闹下去的力气,她说,“薄夜,我发现我真的做错了……” 薄夜上前,刚想说什么,却见女人抬起头来,无神地看向她,整片世界都在她眼里慢慢摧毁着,“薄夜,我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爱上你……” 五年婚姻,五年的爱恋,一夕之间,化成碎片! 他当真是半分信任都没有给予过他,所以这样残忍无情,将她打入地狱,将她的全部付出都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薄夜,你这辈子,欠我太多!! 警车在暴雨中开过,唐诗的叹息如同很快就被雨水打散在空气中,就如同她最后那一眼,虚无缥缈而又绝望麻木,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明明该是高兴的,替安谧报了仇……可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薄夜倒退了两步。 背后有风呼啸而过,冰冷雨水落在肩头凉进心里。 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心口为什么就像是缺了一块,听着她这样喃喃自语,仿佛针扎一般难受……? 第3章 五年以后,故人未还。 十二岁的时候唐诗曾和薄夜开玩笑说长大了要嫁给他,二十二岁那年她终于如愿,可那一年,安谧登堂入室,她才知道,原来薄夜心里一直都有其他人。 而她,也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安谧是他心上人,那她是什么呢?什么都不是。新婚夜里薄夜飞往国外陪安谧度假,唐诗坐在房间里,一个人静静地等了一个晚上。 直到天光大亮,她终于明白,有些人,是等不回来的。 这段一个人的婚姻她走了五年,才知道撞破南墙头破血流原来是一件那么疼的事情。 薄夜,我可以不管时间不顾颜面继续等你下去,可是你却如此待我,五年婚姻孤城换来五年监狱牢笼,摔碎至破烂的人生你如何还我,如何还我? 唐诗从噩梦中醒来,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地深呼吸,做梦又梦见过往种种,如同梦魇,让她脱不开身。 这段回忆总是在她最无防备的时候卷土重来,每一次,唐诗都要重新经历一次那种痛苦。 “妈妈,你又做噩梦了吗?” 唐惟在她清醒时分乖巧地去温了一杯牛奶,随后递给她,“要我给你讲故事吗?” 他聪明懂事得过分,让她觉得愧疚和心疼。 唐诗揉了揉唐惟的脸,“妈妈给你讲故事吧?你想听什么?” “我不想听故事,如果妈妈想听,我可以讲给你听。”唐惟对着唐诗说,“舅舅给我讲了一大堆。” 舅舅是指唐诗的亲哥哥,当年唐诗在监狱里生下小孩,是她哥哥拼死从监狱里把唐惟救出来的。 “都怪妈妈没时间陪你,还是舅舅好。” 唐诗将牛奶喝完放在床头柜上,“明天周末,我们正好和舅舅一起去游乐园玩怎么样?” 唐惟的脸简直是薄夜的缩小版,不过薄夜的眸子太冷了,可是唐惟的不一样,他的眼睛相当漂亮,而且温柔得过分。 唐惟小小年纪就懂了太多大人才懂的道理,所以才会让人那么心疼他。 说到去游乐园唐惟就很雀跃,唐诗将他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深呼吸。 长夜漫漫,黎明难来。 ******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她将唐惟打扮得相当帅气,如同一个风度翩翩的小绅士,这模样让唐诗很得意。x~8~1zw < “天底下肯定没有不喜欢我们家唐惟的女孩子!” “我也这么觉得!” 小唐惟相当自恋地摸了摸下巴,“都怪我妈妈漂亮,才把我生的这么好。” “小嘴挺甜啊,走,我们去找舅舅。” 唐诗哥哥唐奕现在在开了一个独立的设计工作室,这几天正好接了一笔大单子,睡觉也都在工作室里睡了,唐诗将唐惟抱上车,系好安全带,就将车子开向高架。 从监狱里出来后,唐奕把她接了回去,两个人一边打听着父母的消息,一边就这么各自养活着彼此。 曾经的唐诗是天之骄女,才惊艳绝,年少时一幅设计手稿打动了国外最大的蓝血品牌,要求她参与设计春季高定,后来她便星光熠熠越走越好。 大概遇见薄夜是她人生的劫,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他变成了一个如此狼狈不堪的笑话。 五年牢笼,不过就是一场重头再来罢了。谁都别想,踩碎她的脊 换个艺名,和自己的哥哥一起开了工作室,现在也算是日子过得游刃有余,不能说多富有,但是养活一个唐惟还是没有压力的。 唐诗很庆幸自己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她有头脑有才华,随时随地都可以重来。 薄夜毁了她五年,休想再毁掉她更多! 开车的时候唐诗打开了车载电台,唐惟在一边转换台,结果正好报导播放着关于薄夜的消息—— “据知情人士透露,薄家大少薄夜将于本月月底来蓝城和叶氏集团合作,两家公司都于五年前上市,现在资本雄厚财力鼎盛……” 还没听完唐惟就直接切了。 唐诗愣了愣,“额……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唐惟想都没想,“那个薄夜,是我爸爸吧?” 孩子太聪明怎么办?打一顿会不会变蠢点?急,在线等。 唐诗干笑着,“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吗?”唐惟指了指自己,“妈咪,我看电视报道的时候见过他的脸,你再看看我的脸。” 事实证明他们是父子这个问题原来一个五岁小孩都能看出答案! 唐诗看了眼唐惟,“为了防止薄夜某天把你骗回去,我决定今年过年带你去外国整个容。” 唐惟说,“没用的,薄家大少想认我,肯定会连着dna一块查了。” 他娘的!她儿子怎么能这么聪明,当妈的压力很大啊! 唐诗继续尬笑,“哈哈哈哈,你真聪明。” 过了一会,唐惟幽幽地说,“妈妈,你可以不用担心,我不会跟着他走的。” 唐诗差点一脚踩下刹车,转头去看唐惟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她说,“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唐惟很认真地看着唐诗,“我只想跟在妈妈身边,别的人我不要,哪怕是爸爸我也不要。” 唐诗眼圈都跟着红了,“臭小子,谁教你的?” 唐惟迅速卖队友,“舅舅教我这么哄你开心的,说还能骗到零食。” 唐诗把喇叭拍得叭叭响,狗日的哥哥,把她的感动还回来! 二十分钟后,三人在游乐园门口集合,唐奕牵着唐惟去买票,就留着唐诗一个人立在原地,笑着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背影。 此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他们身后开过—— 薄夜的视线一顿,忽然间吩咐司机道,“停一下!” 司机措不及防踩了刹车,问道,“薄少,什么事……” 薄夜再回头去看的时候,宽阔的大马路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人影。 是自己眼花了吗……为什么会突然间觉得那个背影那么像她? 烦躁地闭上眼睛深呼吸,薄夜说道,“继续开。” “是……”司机又开始发动车子,薄夜靠在车椅上,眸光被分割地支离破碎。 五年了,为什么还会想起她的背影? 第5章 登堂入室,抢走孩子! 唐奕把自己妹妹和小侄子送回家后就要回工作室,说是要回去赶稿子,顺路把车子开走了,唐诗把冰箱里的盒饭拿出来给他,“你别太累了啊。” 唐奕说,“养你是挺累的。我连老婆都还没下文呢。” 唐诗一把将自己的哥哥关在门外面,身后唐惟在沙发上笑,“舅舅老光棍!” 唐诗也笑了,“今天玩得开心不开心啊?” 唐惟点点头,“开心——!!” “开心就好,要知道回去……” “回去和舅舅说谢谢。”唐惟睁着眼睛,“我明白的,妈咪。” 唐诗觉得自己能生出这样一个聪明的小孩子简直就是中了五百万彩票! 收拾了一下屋子刚打算睡觉,门口就响起一阵门铃声。 唐诗还在擦地板,就喊着唐惟去开门,唐惟跳下沙发,迈着小短腿过去,“是不是舅舅忘带东西了啊……” 刚打开门,看见对面那张脸的时候,唐惟的表情就一下子变了。 薄夜也没想到会是他过来开门。他幻想过很多见面的方式,五年不见,或许唐诗会一脸冷漠,或许会满眼陌生,也有可能还是在恨着他,但是他没想过,会是他儿子来开门。 唐惟一看见薄夜的脸,心里顿时一紧,下一秒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门摔上了。 草!薄夜生平第一次登门入室,结果被人家直接摔门关在外面! 还他妈是个小屁孩! 不过心里想想自己儿子的确挺有自己风范的,又傻逼呵呵欣慰了一把,再一次敲门。 这个时候听见唐惟的声音传来,“妈妈,外面没人,可能是邻居的恶作剧!” 薄夜怒了,臭小子从哪里学的睁眼说瞎话!! 于是他干脆直接一脚踹在门上面,这一次下了唐惟一大跳,他顶着门,看着屋子里的唐诗,“妈咪……门口有个坏人……” “怎么了?”唐诗过去一把抱住唐惟,这孩子怎么这幅表情?心里想到他们母子二人过日子或许是会引来不法分子,于是后退几步,唐惟在她怀里死死抱住她。 “妈咪,别怕,是薄家大少。” 唐诗的心,倏地一下冷了! 薄夜怎么会过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唐惟的?他上门……是不是来抢走孩子? 想得多连着眼眶都跟着红了,唐诗咬咬牙,“小宝放心,妈妈绝对不把你交给坏人。” 听了这句话,唐惟落在地上,干脆大大方方去开门。薄夜正想踹第二下的时候,就看见门一下子又开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屁孩站在那里,皱着眉毛一脸警觉地看着他,“你找我有事吗?” 嚯!这都直接挑明开头了!看来这孩子什么都知道啊! 薄夜也冷笑,“怎么,不请你爸爸进去?” “我没有爸爸。”唐惟迅速地反击,“这五年都是我妈妈领着我过来的,我没有爸爸。也不需要爸爸。” 唐诗一听这话眼睛又红了,多懂事的孩子啊! 薄夜站在门口和唐惟对视,“你不需要爸爸?” “薄大少,我妈咪和我一向都安安稳稳,没有犯事儿,您找我们什么事,麻烦立刻告知,说完就请回去吧。” 唐惟学着其他人喊他薄大少,听在薄夜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这小孩子是不是唐诗教的?教他这样阳奉阴违。 薄夜怒了,干脆直接进来,看见唐诗站在客厅里,顿时,分离五年所有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 唐诗看着他的眼里带着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怕和痛,让他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好久不见。” 他如是说道。 唐诗没回答,唐惟见拦不住他,干脆跑到自己妈妈身边,拉着她的手说,“妈咪不怕,我们去睡觉吧。” 母子二人一起转身,打算直接无视薄 “站住!” 带着怒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唐诗浑身一颤,连唐惟都察觉到了她的手在颤抖。 薄夜怒极反笑,“这个小孩的事情,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唐诗看着薄夜,声音发颤,“我都坐了五年牢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坐了五年牢!毁掉了她对他的全部的爱和期待! 薄夜眯着眼睛,似乎不满意这个反应,“你坐牢是你罪有应得,装什么委屈?” 唐诗眼眶一红,转过身去,对着薄夜道,“是么?是啊,那你现在过来倒贴我做什么?我这种有前科的女人,还值得你登堂入室?” “你当然是不值得。”薄夜上去一把抓住唐惟的手,“但是他值得!” 唐诗忍着自己不要掉眼泪,可是唐惟竟然出奇的冷静,他就这样看着薄夜,轻声道,“薄大少,请放手。” 用的是请这种字眼,如同针刺一般扎在薄夜的心口。 他说,“叫我爸。” “我没有爸爸。” 唐惟抬头,竟然笑了,“我只有一个坐了五年牢的妈妈。” 那一刻,薄夜承认,他输给了一个孩子。 唐诗一个字都不用说,可光是唐惟一句话,就叫他万箭穿心。 五年牢而已,唐诗害死了他的孩子和他的爱人,凭什么现在一脸受害者的模样来质问他?! 他忽然间就想起五年前唐诗被带走时对他说的话。 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不起我…… 薄夜心口一紧,下意识去看唐惟,忽然间问出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孩子你是什么时候生的?” “还用问吗?当然是监狱里啊。” 唐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眼里只有安谧,你怎么会关心我有没有怀孕?是啊,没准唐惟都不是你的小孩子呢,在你眼里,我可不就是个女表子吗!” 薄夜大怒,放开唐惟狠狠掐住唐诗的脖子,“五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贱!” 唐诗用左手去推薄夜,令他震惊的是,她的左手上竟然有着茧子。 唐诗一直都是用右手的,为什么…… 想到什么事情一般,薄夜伸手就去抓她的右手。唐诗尖叫一声,突然间就情绪激动,“你放开我!” 唐惟也红了眼睛,“放开我妈咪!” 袖子被人掀起,露出一截纤细得轻轻一捏就仿佛会被折断的手腕,曾经这双手是唐诗的骄傲,她画设计图纸的时候,全世界都在她眼里闪闪发光,可是现如今—— 手腕上交错纵横的疤刺进他的眼睛,薄夜终究没忍住震惊,瞳仁狠狠缩了缩! 第6章 我的信仰,是我的命! 再往上看去的时候,一截断掉的小拇指就暴露在他视野里,唐诗的右手并不是五指健全,她的小拇指断了一截,孤零零而又刺人眼。 那一刻,妖孽俊美的男人终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声音,痛声道,“怎么回事?!” 唐诗笑得如同五年前那般张狂,如同一个疯子,眼里倒映出薄夜震惊的表情,“这可不是您亲手送给我的礼物吗!薄夜,我这一生已经吃够了你给我的苦头,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薄夜倒退几步,无力地松开抓着她的手,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她。 那双支离破碎的眼里没有了爱,只剩下痛恨,那种已经被刻入骨髓的痛恨,在她眼里自焚一般燃烧着。 痛苦就这样措不及防地蔓延上来,就如同原本伸手狠狠抓住什么,却在下一秒没有接住帅成碎片,这种根本没有办法防备的刺痛开始密密麻麻蔓延全身。 是……他是想着将她关进监狱,让她这辈子后悔,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谁在监狱里对她施暴,是谁毁了她的骄傲! 薄夜就这样看着唐诗,忽然间就有一种剧烈的恐惧感漫上心头,他害怕自己再也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明明他们有过五年的婚姻,可是为什么,他对她这么陌生? 薄夜自然是不懂,整整五年,唐诗疯过傻过失去理智过,那五年的绝望让她死了无数遍,让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再抬头的时候,唐诗的眼里就只剩下了惊天的痛恨。 薄夜像是逃离一样离开了唐诗的家,狠狠甩上门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弓着背用力抓住自己的衣领——喘不过气,像要窒息了。 唐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五年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明明是他乐意看见的,可是为什么…… 隔着门,唐诗身体滑落,靠着唐惟,无声痛苦。 许久,她压抑地低吼出声,像是要吼穿自己的灵 所有掩盖在风平浪静下的蠢蠢欲动,在这一刻以更猛烈的姿态朝她席卷而来,那段暗无天光的日子似乎又在叫嚣着要将她牵扯进去,唐诗浑身发抖,被她靠着的唐惟却将背绷得笔直。 “妈咪……要不要喝牛奶?” 唐诗闭眼,热泪落下。 ****** 疯狂的一夜过后,原本以为薄夜是不会再来打扰他们两个了,可是第二天下午,令唐诗措不及防的事情就发生了。 第7章 罪有应得,恨之入骨。 唐奕打来电话说没在幼儿园接到唐惟,院长说看见有人把他接走了。 根据院长的描述,那个人绝对是薄夜不会有错! 唐诗翻身下床,跌跌撞撞拉开抽屉,将放着好久没吃的药直接塞进喉咙里,她干呕几声,硬生生将药片空口吞下去,随后抹了把自己脸上的眼泪,重新站起来。 微红的眼里带着鲜明的痛恨,她伸手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手指不断地哆嗦。 没关系……不要怕。 薄夜,你抢了我最后的信仰,我就不顾一切跟你拼命! 唐惟是在三点的时候被薄夜接走,随后他直接被接进了薄家大宅子,薄夜的母亲岑慧秋一看见他就愣了。 老妇人喃喃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你是……我们薄家的……孙子吗?” 唐惟没说话,岑慧秋眼里的悲伤看着不假,可是他不想搭理。 “你爸妈是谁?” “我妈妈是谁对你们来说不重要。” 唐惟笑了,五岁的小孩心智近妖,“我爸爸是谁对我来说自然也不重要。” 薄夜刚停好车进来,就听见唐惟这番话,气得一脚踹在门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惟说,“字面上的意思。” 岑慧秋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怨念很大,尤其是对薄家,也不敢上前抱他,就是这么看着他,“你妈妈……过得还好吗?” 唐惟甜甜地笑了,“牢里都是吃国家饭,所以我妈过得衣食无忧。” 薄夜一听就来火,拎着唐惟把他提起来,“跟谁学的这样说话带刺?” 他冷笑着,“是唐诗教你这么说的么?嗯?” 唐惟一脸无惧,“谁教我说的?周围身边人都是这么告诉我的。说我妈坐过牢,说我妈杀过人,要算起来,你昨天也当着我妈的面说过一次。” 薄夜心口刺痛,狠狠将他放下,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跟你妈学了本事,过来给我找不快?” “嫌我找不快,就把我送回去。” 唐惟看着他,“你想拿我来威胁我妈妈,可是这么做只会让我们更恨你。” 更恨你! 终于说了,承认吧,他们就是在恨着他,且这种恨已经渗入血肉变成一种习惯。 只要是薄夜出现的地方,唐诗就会惊慌失措恨不得想要逃。 所以整整五年,她从原来的海城搬到蓝城,只为了逃离他! 薄夜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大火,摔了好多东西,岑慧秋在后面悲哀地劝,“夜儿,别砸了……” 薄夜冷笑了一声,径自上楼,唐惟坐在下面沙发上,一脸面无表情。 父子两人各自生气起来的时候样子倒是一模一样。 岑慧秋叫了下人来收拾,一边坐在唐惟旁边,心疼道,“吓着你了吧……?” 唐惟摇摇头,“没有。” 可是眼眶微红,明显就是受到惊吓的样子。 “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岑慧秋对于这个小孩子很有好感,就想着问问名字。 唐惟看向她,“我叫唐惟,竖心旁的惟,我妈妈说这个字是代表着仅仅和希望。” 岑慧秋不敢问唐诗的近况,可是唐惟竟然提起来了,她便继续小心翼翼问道,“你妈妈……” “我妈妈的事情不用夫人多担心了。” 看看他,五岁的小孩,多智近妖,连带着使用尊称的时候都这么一副疏离的样子。怕是以后想要亲近也难…… 岑慧秋想着一个合适的开口方式,“唐惟啊,其实……当年你爸妈……” “不用和我说,我知道。”唐惟直接接上她的话,“他们都说是我妈妈犯贱,说我妈妈杀了人,所以罪有应得,我也明白。我们就是罪有应得。”x~8~1zw < 我们就是罪有应得。 他分明说着将自己打入地狱的话,却连带着岑慧秋的心都跟着痛了。 这个孩子,是恨上他们了啊…… 唐惟不去管自己这样伤了老妇人的心,转头看向窗外。 夜色沉沉,看不见黎明。 第9章 陪一顿酒,可别后悔! 薄夜被这句话激得心口狠狠一缩,失声反问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唐诗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他,昔日她对他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她说,“薄夜,你把我送进监狱五年,五年了。我想明白了,其实我到底无辜不无辜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从来就没有分一丁点信任给我。”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迅速且冰冷,就像是薄夜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更从某种深层次的角度来说,她在拼了命的刺伤他。 唐诗嘴角带着笑,无比嘲讽,“你别告诉我,现在发现曾经我们旧情未了?” 薄夜愤怒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站起来,猛地就掐住了唐诗的脖子。 冰冷目光的注视下,他精致的面容覆上一层寒冰,对着唐诗,笑得无比残忍,“是谁教你这样说话,嗯?” “从监狱里出来,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吗?” 唐诗周遭冰冷,被他扼住喉咙,空气被抽走的时候伴随着她呼吸的急促,她说,“薄夜,这可是你亲手教会我的!” 薄夜浑身一颤,血液逆流。 唐诗在他手下脆弱地笑出声来,“你放一千个心,只要你把我儿子还给我,我唐诗,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哪怕是死了,死讯都不会传一个字到你耳朵里!” 薄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痛声道,“你说什么?” 唐诗突然间剧烈挣扎起来,狠狠甩开了薄夜钳着自己的手,她脚步不稳摔落在地上,膝盖与实木地板撞击发出一声闷响,可她一声不吭,随后在薄夜面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说,“薄夜,你扼杀了我对你的所有爱恋,还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呢?我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唐家也已经被你吃的一干二净。薄夜,算我求你,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寥寥数字,化作利刃顽过他的心口,如同五年前亲眼见证她被押入警车时的那种刺痛再一次蔓延上心头,薄夜瞳仁骤然缩了缩,声音都哑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 唐诗抬起头来的时候,眸中的情绪支离破碎,她从未想过,自己逃离了五年,竟然都逃离不开薄夜的阴影。 我爱你,因此付出了五年牢笼的代价,薄夜,放过我吧,好不好? 薄夜喉间酸涩,在看见唐诗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心口烦躁,他用力扯了扯衣领,忽略自己不去看她的脸,低声道,“想要儿子,可以。晚上去一趟mago,陪我一个客户喝酒。” 唐诗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眼睛都睁大了,狠狠看向他,“薄夜,你让我去陪酒?” 薄夜冲她冷笑,“怎么,不是要回孩子吗?这点事情都做不到?” 唐诗倒退几步,喃喃着摇头,“我终究是没你狠……” 语毕,她倏地又笑了,尽管眼泪都还挂在眼角,唐诗冲着薄夜笑笑,“好啊,薄少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哪有不从的道理。不就是一顿陪酒,能拿回我儿子,我万死不辞!” “只是……”唐诗贴近薄夜的声音,用尖细的声音在他耳边一阵阵笑,“您可千万别后悔!” 薄夜心头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可他抓不稳,就这样隐没了,看着眼前的唐诗,他整个人都恍惚了几分。 为什么……再见面,会是这样拔剑张弩的画面? 五年了……磨灭了所有爱,剩下那些走投无路的恨,若是燃烧起来,该有多触目惊心? 他该恨她的,她害死了安谧,害死了安谧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她也会用同样的眼神来看他?唐诗,你这个杀人凶手,凭什么! 薄夜心口钝痛,上前狠狠拽住了唐诗的衣领,“你这种女人,哪怕亲手送去别人床上,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可不是么?”唐诗咯咯笑起来,“你的狠五年前我就体验过了,现在这些都已经不痛不痒了。” 说完话她睁开眼睛,用那种疲惫麻木的眼神望向薄夜。 这副残破的身躯到底还能承受多少爱恨情仇?薄夜,我这辈子都已经不完整了,那我也不介意破罐子摔得更彻底一些。 薄夜幽深的目光里藏了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她也不想去看懂,那双眼睛就如同狼群的首领将她锁定。唐诗觉得,她在他眼里死了无数次。 她挺着脊背,明明肩膀还在发颤,就这么摔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纷纷抬头,看见一个美女衣衫不整双眼带红地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步伐极快,路过他们的时候留下一阵似有似无的香气,随后细长的影子便走远,大家纷纷猜测她是谁。 “背影看着好熟悉啊……” “是啊,总觉得之前在哪看过。” “话说她这么出来……莫非是总裁的新欢?” “啧啧,可是看表情好像是跟总裁吵完架啊?”x~8~1zw < “那估计就是那种纠缠不休的十八线小网红咯,还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别管了别管了,薄少最爱的还是安小姐。” 唐诗飞快地走进电梯,随后隔绝了背后那些杂七杂八的议论声,电梯降到一楼的时候,门一打开,就看见江歇扬着眉搂着薄夜的总裁秘书走进来。 “……”唐诗出于礼貌还是打了个招呼,“江少好。” “这么快就要走了?” 江歇松开那位秘书,冲着唐诗笑笑,“谈得怎么样?” “江少觉得我是去给薄夜讲故事的吗?” 唐诗话音淡淡的,似乎风一吹就会散了,她走出去的时候,江歇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 唐诗转头,只见江歇在那位秘书错愕的目光下也从电梯里跳了出来,留她一个人坐上去,门关上的时候,江歇还冲她眯眯眼睛,笑得跟朵花似的,“小美女,下次再来找你,拜拜~” 刚道完别江歇就扭头对着唐诗说,“我改变主意了,原本应该找薄夜的,现在不如直接找你。” 第10章 她坐过牢,是他前妻。 江歇强烈要求要和唐诗谈一谈,唐诗只得答应,他带她去了一家餐厅,进去的时候有个男人坐在那里笑了,“靠,走的时候是一个,现在带回来又是另一个,江歇,你他妈不怕肾虚而亡?” “老傅您眼睛不好我就给您挂个眼科。” 江歇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这位是谁您认识吗?” 被称作老傅的男人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唐诗,拖长了音调说道,“看着好像是有点眼熟……” 江歇拽着唐诗在一边坐下了,随后直白开口道,“老夜的前妻。” “靠。” 傅暮终喝着咖啡差点喷出来,忍住了之后艰难地咽了下去,看了眼唐诗,“唐小姐?” “是我。” 唐诗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声,声音淡漠,但丝毫不缺气势。 “你……没事吧?” 五年前那场突变其实他们这帮好朋友也都没有料到,唐诗就这么以杀人犯的名义被薄夜送进了监狱,连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只是五年后再看看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唐诗的时候,傅暮终微微眯起了眼睛。 总觉得唐诗变了,可又没变。 没变的是她那一身清冷矜贵的气质,哪怕坐了五年牢,她依旧是那个才惊艳绝的唐家大小姐。可是变的是她那双眼睛。 如同枯朽的老人,毫无生机,一片苍凉。像是对这个世界根本不报一点希望…… 傅暮终想想也了然,被伤的那么深,还怎么可能深爱着这个世界呢? 他沉默了一会就找了个开场白,“所以……阿歇你带她来是为了……做什么?” 江歇看了眼唐诗,小心翼翼道,“我……去调查了一下你,那个。dawn是你的艺名吗,唐诗?” “dawn?!” 傅暮终拔高声调喊了一声,“那个荒诞无稽的设计师潼恩……?唐诗,是你吗?” 唐诗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着他们,眉毛微微皱起来,“抱歉,不是。” “我……”江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我明明调查出来是你……” “大概是调查错了吧。”唐诗垂下脖颈,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肌肤,“我不是dawn,你们需要找她吗?” 傅暮终抿着唇没说话,许久才缓缓道,“我们公司有个项目想找她设计……” 唐诗淡淡的说,“那我可以给你们她的联系方式。” “真的假的?”江歇还是不大敢相信,可是唐诗既然都说了能给联系方式,这就说明她的确不是dawn。 难道是消息有误? 傅暮终只得接着道,“那就麻烦你了,有事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给我。” 说完他掏出名片递给唐诗,唐诗欣然收下,随后站起身来,“也没别的事情了吧?”x~8~1zw < “没有了,要我送你吗?” “不必了。” 唐诗垂下眼睑,伸手插着风衣的口袋,迈开细长的腿走向餐厅出口。 “靠……”江歇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好高冷,坐过牢还那么拽。” 傅暮终微微眯起眼睛,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意味深长评价道,“安谧不及她。” 第11章 从今天起,我来养你。 “你说什么?安谧?” 江歇像是听见什么稀奇的事情一样,对着傅暮终皱了皱眉毛,“老夜的那个女人吗?” 傅暮终将烟点燃了叼在嘴里,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啊……” 安谧不及唐诗。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当年唐诗才貌双全无人能比,论家世,论学历,论背景,安谧样样都比不过唐诗,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安谧清纯无辜的脸吧。 可是唐诗太骄傲了,她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从来都不会露出那种澄澈如水的眼神,而安谧不同,她楚楚可怜,会让男人产生占有欲。 这大概也是安谧唯一赢过唐诗的地方…… 傅暮终看着唐诗远去的背影,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 唐惟今天在家中特别乖,帮着仆人打扫了客厅,还帮忙擦了花瓶,下人都特别紧张,在一边小少爷小少爷地喊,生怕没伺候好他。 唐惟说,“你们不用喊我小少爷,我不一定在这个家里待着。” 王妈一脸爱惜地说,“小少爷说什么呢,这儿就是你的家。” “不。”唐惟斩钉截铁地说道,“这里不是我的家。”从来都不是。 岑慧秋和几个贵妇朋友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见唐惟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还以为是在等她,结果等走近了,唐惟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下来。 他以为是唐诗来接自己,原来不是。 妈咪……你什么时候来带我回家呢? “惟惟,怎么站在外面呀?” 岑慧秋一脸惊喜,上去对着唐惟道,“你爸爸还要点时间才下班,进去吧 唐惟抿了抿唇没解释,跟着岑慧秋进去薄家,里面的仆人又对着岑慧秋夸他懂事,说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不闹腾,还会帮忙干家务,真是太乖了。 可是谁都不知道他不是乖,而是他在等,在等唐诗来把他带走。 这种地方,他片刻都住不下去…… 薄夜回来的时候,唐惟正在书房里看动画,岑慧秋上去嘘寒问暖,薄夜都没说话,只是问了一句,“他人呢?” 他指的是唐惟。 岑慧秋道,“今天惟惟很乖的,现在在书房看动画片呢。你别耍脾气了,都是自己孩子……” 瞧瞧,这才多久,这么个小屁孩居然把他家里的人心全都收拢了! 乖么?呵,薄夜冷笑一声,这臭小子对着他的时候可是竖起了全身的刺啊! 走上二楼书房,推开门,看见唐惟正坐在里面,听见声音就把屏幕一下子切换掉了,薄夜上前,手搭在唐惟的肩膀上,“在看什么?” 唐惟把底下的奥特曼窗口弹出来,“在看奥特曼……” 呵,果然还是小孩子,看这种没营养的东西……薄夜皱了皱眉,在看见唐惟那张和自己相似的小脸的时候,妖孽的脸上终于放下了些许凛冽,对着唐惟道,“你从今天起就由我来养,有空带你去换个名字,跟我姓。” 唐惟听了,抬起头来淡淡地看着薄夜说道,“薄少,您办过手续了吗?养我的话必须要和我妈打一场官司。” 第13章 对面亲吻,内心烧焚。 五年前,唐诗和薄夜独处的时候还会紧张,带着小心翼翼的心思,而如今五年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心里除了麻木,什么都不剩下。 电梯缓缓升上去的时候,薄夜就这么看着唐诗的侧脸,男人有一张精致如画的俊脸,盯着唐诗看的时候,她便察觉到了薄夜滚烫的视线。x~8~1zw < 若是换做五年前,他绝对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甚至巴不得唐诗离他远远地,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而现在,他用这种炙热的视线盯住她,就像是狼群的首领盯住了猎物,让唐诗觉得无处可逃。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唐诗率先走出去,身后薄夜看着她细长的身子,沉默了很久,也迈开步子跟上,v2包厢门口,唐诗终于停下了脚步。 薄夜冲她笑笑,“怎么不进去?” 唐诗咬了咬牙,伸手推开了包厢的大门。 她进去的一瞬间,似乎听见周围有人吹了一声口哨,酒气夹杂着烟味扑面而来,唐诗内心虽然不喜,却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随后就听见沙发上有人大喊,“这妞正点啊!是谁带进来的!” 薄夜在她背后笑,“怎么,福臻,你想要?” 唐诗抬头看去的时候,也顺路看见了江歇,他们一帮人窝在沙发上,周围坐满了陪酒的公主,一个个都穿着超短裙露着香肩,场面异常艳丽。 唐诗站在那里,实在是格格不入。 福臻倒了一杯酒上去,对着唐诗道,“是老夜带来的吗?小姐姐你好,来喝一杯吗?” “喂喂,福臻,你可别作死啊。” 江歇在福臻背后提醒他,岂料这位祖宗喝多了跟没听见似的,搂着唐诗就在一边坐下了,随后冲薄夜笑眯了眼,“老夜你简直是我的小棉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款的!” 薄夜的眼神晦暗不明,但是没说话,福臻继续喝酒,还给唐诗插了一块西瓜送到她嘴边。唐诗拧着眉毛犹豫许久还是张嘴吃了,旁边一群人尖叫。 “哈哈哈!福臻真不要脸!居然凑上去喂人家吃东西!” “人家不是还是吃下去了么!福臻,你晚上有戏啊!” 福臻搂着唐诗笑,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对她说,“小姐姐,玩游戏吗?” 薄夜在一边看着,捏着酒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旁边江歇小声道,“老夜,要不我去和福臻说一下……” “不必了。” 薄夜的声音冰冷如水,似乎毫无波澜。 只是一个女人,凭什么……凭什么让他如此在意? 唐诗对着福臻笑了笑,“你就是要和薄夜谈生意的人吗?” “咦小姐姐,出来玩别讲什么生意嘛。” 福臻俊脸一拉,转头看向薄夜,“老夜,你是不是跟人家说了什么,她一开口就是要和我谈生意,好扫兴啊。” 看来就是这人无疑了。 唐诗端起酒杯,既然薄夜带她来的目的是陪客户,那么她只需要陪好福臻就行,于是对着所有人笑了笑,“迟到了,我先自罚一杯,待会要是玩什么游戏,别针对我啊。” 福臻一看就笑了,搂着她让她坐下来,“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唐诗缩在他怀里冲他笑笑,红唇被酒精染得发亮,“是吗?我觉得福公子也很可爱。” 福臻这个名字她不陌生,五年前没有坐牢的时候,唐诗好歹也是上流社会出名的千金小姐,就经常听见几个圈子里鼎鼎有名的公子哥的名字,福臻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是隔壁市的,但是家产庞大,所以这个市里面,想和他交个朋友的人不在少数。 薄夜看着唐诗对着别人笑颜如花的样子,忽然间就生气了一股无名的火。 当初喊她来陪酒是想羞辱她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自己先被惹怒了。 江歇在一边看得小心翼翼,“老夜……你没事吧?” 就算是前妻,也没有人会让自己的前妻去陪别的男人喝酒啊,这样当真是一点情谊也不剩下了。 可是薄夜死死咬着牙,视线分明锋利凛冽地盯在唐诗身上,嘴巴里却说着,“无所谓,随她去。” 没错,只要她能帮他搞定福臻,陪酒又怎么了,哪怕她和福臻上床…… 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想到一半,周围就又响起一阵欢呼声,他们猛地抬头看去,正好看见福臻和唐诗双唇分离的一幕,下一秒,眼中掠过无数腥风血雨! 旁边有人在鼓掌,“小姐姐说到做到!佩服佩服!我买账你!” “输得起玩得起!就喜欢你这样大胆的!” “要不要再来一局呀?” 江歇一看薄夜的脸,升腾而起的杀气都能把人吓死了,赶紧冲那边喊道,“你们在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说不出来或者做不到就被指定亲一口。”有人笑着回应道,“要不要一起?” 被亲一口? 薄夜蓦地看向唐诗,见她微张的红唇性感妖娆,勾着福臻的脖子靠在他怀里,模样像极了一只妖精,所有男人的视线都在时不时往她身上瞄。 怒火,就这样毫无抑制地从心底窜起来,薄夜甚至都没去想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一秒他脑子里全是各种疯狂的念头——把唐诗带回家,把唐诗关起来,让她一辈子都不被别的男人碰。 那是他的所有物,不管是谁碰了,就该死! 愤怒地看向唐诗的时候,见她正冲自己笑笑,笑起来的时候能令天地失色—— 唐诗有一张艳丽无双的脸,五年前他就知道。可是那个时候他对她厌恶嫌弃,甚至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只觉得这种妖娆的女人娶回家了就是个花瓶,还特别矫情,根本不如安谧。 是啊……根本不如安谧,这样一个女人……凭什么,凭什么…… 薄夜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愤怒,看见她和福臻亲吻的那一刻,他甚至想动手掐住唐诗的脖子——这个贱女人,她竟然敢让别的男人亲她! 福臻却像是没看见薄夜的表情似的,依旧抱着唐诗,唐诗微微抬了抬下巴,拉出一节纤细优美的颈线,搭着她锁骨上的锁骨链,画面娇艳无比,却又惹人怜惜。 她好瘦,抱在怀中一定很轻巧。 于是福臻也这么做了,干脆直接拉着唐诗坐在他的大腿上,唐诗惊呼一声,强忍下心头的羞耻感,漂亮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福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轻声问道,“晚上跟我回去吗?” 唐诗故作淡定将头发绕到耳后去,对着福臻不懂装懂,“福公子这是在逗我玩吗?” 福臻将脸深埋进她发间,狠狠吸了一口,“我哪儿舍得?你不如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名字……? 唐诗全身一僵,忽然间就愣在那里不知道作何反应。 “怎么了?” 福臻见她脸色惨白,打趣道,“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人吧,小姐姐,你别吓我啊。” 唐诗赶紧收敛了笑容,摇摇晃晃站起来,道了一声,“我有点头晕,去上个厕所,回来告诉你。” 福臻吹了声口哨,“要我陪你去吗?” “不在乎这点儿时间吧。” 唐诗笑得千娇百媚,“福少在这儿等我就好了。” “哎哟!啧啧啧!”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福公子今晚肯定美死了!” “不愧是美女,说起话来都这么美!” 唐诗走进厕所,站在洗手池旁边站稳了,伸手撑住自己的脸,狠狠深呼吸了一口气。 刚上来喝得有点急,现在她头晕脑胀,脸上带着醉酒后的红晕,撑在洗手台上,不断地吸气呼气。 福臻问自己的名字……要如何作答? 我叫唐诗。 这a市只有一个唐诗,就是五年前的唐家大小姐。 她要如何面对包间里的所有人?他们又会拿什么样的眼神看她? 五年之后,唐家大小姐沦落到陪酒卖笑,讨好男人,这多可笑啊,她装出来的清高和坚强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唐诗站在那里,大脑里掠过无数念头,甚至有想丢下他们直接逃跑的想法,可是一想到唐惟,她就忍住了。 薄夜靠近她的时候,唐诗都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被人直接拉进了女厕所的最后一间,门狠狠甩上后,她跌落在薄夜的怀中。 抬起头来的时候,男人的脸上带着惯有的嘲笑,就这么睨着她,“有本事勾引人家,却没本事告诉他你是谁?” 唐诗脸色惨白地笑了,“薄少,这里是女厕所。” 薄夜站在那里,似乎这句话并没有打动他,他锁上了女厕所隔间的门,将唐诗逼到墙角,伸手,狠狠擦过她的红唇。 口红在他指腹开出一朵红梅,薄夜冷着声音,“和福臻亲了?” 唐诗低下头去,“游戏规则,不得不服。” “只是个游戏,你就这样上赶着和他亲热?” 薄夜不让她垂下脸,狠狠抬起她的下巴,“唐诗,五年不见,你还真是变本加厉了!” 唐诗笑了,笑得荒唐,笑得她眼泪汹涌而出,“你凭什么这么指责我!薄夜,把我带来这里的人可不是你自己么!你让我去陪酒,你瞧,我去了呀!” 薄夜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那我让你去和他上床呢?” “那就上啊,反正我在你眼里不就是个玩具么?”唐诗冲他笑得眼眶通红,“你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 第14章 当场羞辱,要她的命! “唐诗,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下贱!” 薄夜似乎是气急了,按着唐诗,将她按在女厕所的墙壁上,呼吸浓烈,一双眼睛里掠过无数腥风血雨——他在动怒。 “你把我喊来喝酒,难道没想过我会被人刁难吗?” 唐诗笑得眯起了眼睛,“你不是想看我被人羞辱的样子么,怎么,没看见,是不是特别不爽啊?” 薄夜将她顶在墙壁上,逼近她,就这么用那双浓墨重彩的眸子看向她,许久,狂热的吻落在她唇上。 唐诗剧烈挣扎,此时此刻门口有人进来,薄夜低笑,“叫,叫啊,让外面人都看见这幅样子好了!” 混蛋! 唐诗恶狠狠看着薄夜,眼睛都跟着红了,“为什么这么对我?” 薄夜没说话,再一次低头狠狠吻住她,她味道出奇得好,五年前她还是他妻子的时候,薄夜和她上床就像是例行公事,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她有着相当好的身段,所以薄夜并不觉得唐诗无趣—— 可是她没想过她会怀孕,会生下自己的孩子。 记忆恍惚回旋,他忽然间就是到了一个问题。 五年前,安谧死去的那个时候,唐诗是不是也怀了孕? 可是那个时候她没说,他便不知道,将她按在安谧的坟前踢踹,将她送入监狱,让她变成疯子…… 薄夜浑身狠狠颤了颤,这个孩子能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那个时候怕是唐诗自己连求生意志都没有,在牢中怀了孕,该有多绝望? 唐诗用力推开了他,外面的一批人已经走掉,没有人发现女厕所最后一间里关了两个人,她红了眼眶,对着薄夜哽咽,“为什么这么对我?” 为什么,把我当做玩具一样,你想要了,就凑上来,不要了,就随意侮辱! 薄夜,五年前伤我至此,还不够吗! 我已经付出了那么惨烈的代价,为什么还不能从你手下逃脱? 薄夜没说话,只是瞳孔缩了缩,看见唐诗这般痛苦的样子,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难过。 唐诗把他推开,肩膀都在哆嗦,她将自己的衣物理干净,又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口红早已在强吻中消失不见,可是她用手去擦,却又生出几分鲜红来。 薄夜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肯定是醉了,为什么五年后唐诗回来,他会对她重新有了念想? 唐诗捂着自己的脸走出了厕所,他似乎听见了她离去时候带着抽泣的鼻音,薄夜一个人在女厕所里站了许久,随后才脸色不好地走出来。 刚走出来,就碰见一群女人迎面进来。 “靠,这里是女厕所吧?” 喝多的女人们回头去看标志,又看了眼薄夜走出来,“卧槽,好帅的男人,可是,为什么在女厕所?” “别说了别说了,没准是那种变态呢……” “啧啧,看不出来啊,长得白白净净,居然喜欢偷偷去女厕所……” 一群女人用眼神多看了几眼薄夜,奈何人家气场神秘莫测,没敢说太大声。 ****** 唐诗回去的时候,福臻似乎已经在包间里等了她很久,见她过来,笑着将她搂入怀中,动作熟练地就如同是旧情人一般。姗姗来迟的薄夜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 到底是怎么了?看见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的男人碰的一瞬间……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烦躁。 将心头悸动都压了下去,薄夜回来的时候神色如常,那边福臻已经笑得靠在了唐诗的肩头,美人在怀,春风满面。 福臻凑近了问唐诗的名字,在她耳边低笑,“你和老夜的关系看起来不一般?” 唐诗浑身一颤,这是怎么被他看出来的?只是她没有承认,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换上了笑脸,“怎么可能,福公子为什么这么想?” 福臻搂着她说道,“因为我看见你走出去,老夜也就出去了……” 这观察力!看来大家都不是傻子,自己跟着薄夜来,多多少少就会猜测她和薄夜的关系,又和薄夜一前一后去上厕所…… 难怪会引起福臻的怀疑。 唐诗没多说话,只是把眼睛垂了下去,许久才道,“福公子,真的想知道我是谁吗?” 福臻见她这副深沉的表情,不由得一愣,“嗯……你这是怎么了?” 唐诗笑了,笑得令天地都是色。 五年前,a市的男人的梦中情人是她,她有一双美得惊人的眼睛,还有那一身矜贵骄傲的气质,五年后,这颗明珠滚落尘世间,成为所有男人心头的一根 唐诗伏在他耳边,用一种如同情人间亲昵的语调说道,“福公子……我叫唐诗。” a市从开都只有一个唐诗,那就是唐家千金! 福臻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似乎是觉得不敢相信,他瞪大了眼睛,清俊的脸上写满不可置信的错愕,死死盯住唐诗,似乎是想透过她的脸看到她的灵魂—— 很可惜,唐诗早已没有任何灵魂。 她笑着趴在他肩头,“是不是觉得很不敢相信?没错,我就是唐诗,就是五年前被你们认作凶手的唐家大小姐……是薄夜的前妻。” 得知真相那一刻,震惊将他吞没。 福臻连抱着她的手都开始发抖,“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有什么开玩笑呢?” 唐诗一下子冷淡下来,从他身上离开,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得娇艳,“不认识我,难道还不认识我这张脸?福公子,五年前我在圈子里的时候,可是经常听见你的名字啊。” 五年前……她坐了五年牢。 福臻的呼吸都开始加速起来,换做别人,一个离过婚还坐过牢的女人这样对他,他绝对不会有半分兴趣,谁会要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女人? 可是眼前的人是唐诗,是五年前那位震惊了上流圈子的名门大小姐! 福臻望着她,喉间莫名干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老夜……为什么要让你过来陪酒?” 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唐诗就是薄夜的前妻,为什么薄夜会把自己的前妻喊过来……做这种事情? 唐诗冲他笑了笑,随后对着福臻眨眨眼,“既然我们已经离婚了,所以你不用把我当做薄夜的谁谁谁。” 是啊,她从来都不是薄夜的谁,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薄夜的心里永远都没有她的位置。 只是聊到一半,薄夜突然间走上前去,在众人的惊呼之下,直接将唐诗扛到了自己肩上。 唐诗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浑身一颤,随后用力捶着他的背,“做什么!放我下来!” 薄夜冷笑,“放你下来?继续看你和别人眉来眼去?” 所有人都被薄夜这个动作给震惊了,福臻坐在沙发上,看着薄夜就这么把唐诗扛起来,结结巴巴道,“大,大兄弟……有,有话好好说!” “福公子,不好意思,今天她是我的,改明儿再和您约!” 福臻抓着酒杯嚎叫,“老夜你不是人!自己给我带来姑娘,居然自己要独占!” 唐诗羞红了脸,这样的行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无疑是在羞辱她,她摒住声音里的颤抖,“薄夜,你放开我!” “我要是拒绝呢?” “你喝多了!” “对的,我就喝多了!” 薄夜不顾所有人看好戏一样的眼神,直接扛着唐诗走出去,唐诗头晕脑胀,“放开我!混蛋!人渣!去死吧!” “骂得好,语言天赋还挺高的,常青藤大学出来的果然词汇量挺丰富啊。” “自己要我陪酒,现在还反悔!”唐诗高喊一声,“有本事让别人带我走啊!垃圾瘪三!渣男,老娘为你坐了五年牢,你他妈还想我怎样!” 这一声下来,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唐诗那一句坐了五年牢如针扎进所有人的耳朵里,大家都停下动作来看他们,那一瞬间,所有人终于记起了她是谁。 才貌双全的唐家大小姐,唐诗! 五年被抓进去的杀人犯,唐诗! 唐诗忽然间自顾自低笑了一声,随后眼泪就落了下来,不断地模糊了她的视野。她不想哭的,可是止不住,命运就是这么可怕,在你以为彻底逃开的时候,给你来个狠狠一击,然后告诉你,你根本,就逃不出这片阴影。 薄夜将唐诗放下来又抱在怀中,将她按在墙上,在众人的注视下捏住她的下巴,“委屈,嗯?” 唐诗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声音拔尖,像是带着恨极了的决绝,“委屈?我有什么好委屈!我罪有应得,我活该!” 薄夜就是听不得唐诗这样的语气,狠狠掐住她的脖子,背后有人尖叫,“薄少……别,别动手!” 福臻都被这惊变给吓到了,在后面大喊一声,“老夜!你冷静点!” 江歇开始打电话喊人,“薄夜喝多了……快带人过来。” 唐诗在他的钳制下,肺中空气越来越少,最终双眼一闭,在他手里晕过去。 “天哪!死了……死了!” 薄夜手狠狠一颤,将自己的动作收回来,怎么可能,他掐死了她?不可能! 他……他只是气急了,才不顾大家在场羞辱她,他没想过要她的命…… 昏迷前视野天旋地转一片,最后没入黑暗中,唐诗听见耳边有人嘈杂地尖叫着,而这一切都渐渐……渐渐地离她远去。 第15章 爱已成魔,不疯不活。 寂静的病房里,唐诗睁开了眼睛,入目一片晦涩的光,随后视野才开始渐渐变得正常。 她望了眼四周,直到外面有人推门进来,她才猛地回过神。x~8~1zw < 薄夜站在门口,脸上表情晦暗不明,在看见唐诗脸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掠过无数情绪,最后都熄灭在漆黑的瞳仁中。 唐诗就这么麻木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曾经幻想过很多种旧情人见面的方式,这世界实在是太小,痛彻肺腑爱过的人终究会在某一天见面,可是唐诗真的没想过,薄夜会这样对她。 以一种极端残忍决绝的方式,将她再一次送进绝望的深渊。 薄夜看着唐诗的沉默,察觉到她并不想和自己说话,只得站在门口清了清喉咙道,“你醒了。” 唐诗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薄夜走上前,一把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痛恨的眼神,心中竟然莫名地刺痛。 “怎么,跟我斗气?” 他笑了,如同妖孽的脸上挂着令人胆寒的笑意,“唐诗,五年前我就该掐死你了,留你这条贱命到如今,你应该觉得庆幸。” 唐诗听到他这话,就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冲薄夜清脆地笑了几声,“是啊,我还要谢谢你的手下留情,留下我这条狗命!” “你很委屈?” 薄夜也冷笑,比唐诗的更讽刺。 “委屈什么?”唐诗眯起眼睛,脸上还挂着虚弱的病态,可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如同淬了毒的刀刃,亮得惊人。 在那眼神的注视下,薄夜竟觉得自己有一种无法呼吸的错觉。 唐诗冲他笑得娇艳,那一瞬间天地失色,“薄夜,我可不是要好好谢谢你么!五年前毁了我的人生,五年后还想要我的命!我上辈子肯定是做了天大的孽,这辈子才会被你毁得一干二净!” 薄夜听见唐诗的话,更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你还想为自己狡辩什么?安谧的死……” “若是安谧的死和我无关呢?” 唐诗笑得癫狂,像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留恋的,像是退无可退破釜沉舟,她高声冲他喊道,“薄夜,我就问你一句话,倘若安谧的死和我无关,你欠我的,这辈子还得清吗!” 倘若安谧的死和我无关,你欠我的,这辈子还得清吗! 薄夜瞳仁狠狠缩了缩,甚至在下一秒不受自己控制松开了她,倒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唐诗,“你说什么?” 唐诗的声音忽然间低了下去,就好像是刚才的反击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她说,“薄夜,我不恨你了,因为我觉得,你都这么可怜了,我恨不恨你都已经无所谓了。” 她抬头的时候,昔日对他饱含爱意的眸子里空洞麻木得一份情谊都没留下,悉数被五年前的恨吞噬得干干净净。 薄夜怒极反笑,动怒的时候一张脸更是俊美逼人,男人有着令整座城市女人疯狂的资本,五年前,她也曾飞蛾扑火,不顾一切扑向他,到头来毁灭了自己,却连什么都没得到,哪怕是同情,他都吝啬给予。 唐诗摇了摇头,像是自嘲,她说,“我不后悔,我也不恨你,不就是五年牢而已。出来了,我照样还是活得好好的,没有你,我一样活着。” “随便你去查,随便你去翻旧账,薄夜,我告诉你。” 她抬头那一瞬间,一双眼睛犀利而又凛冽,薄夜在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才惊艳绝骄傲无比的唐家大小姐,哪怕家族沦陷,她依旧有着一身难以磨灭的清高和自负。 唐诗的嘴唇一张一合,对着薄夜道—— “我告诉你,五年前我在所有人面前打翻了安谧的骨灰,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她,害得我家破人亡;因为她,害得我背负罪名;因为她,一个已死的人,我受尽折磨屈辱,在监狱里生不如死整整五年!幸亏她死了,我打碎她的骨灰盒,一点都不过分!我告诉你,她若是活着,我也要将她挫骨扬灰!” “你敢!”薄夜暴怒,一巴掌扇向唐诗的脸,声音都在颤抖,“唐诗!你敢!!你居然还敢说出这种话!!” 刺痛之下竟然没有逼出她的眼泪,反而逼得她笑意更甚,如同一朵艳丽的罂粟花,她的笑美得令人心惊。 “对!我就是敢!一个死掉的人,让我背负这一段不公平的人生,薄夜,你但凡站在我的立场想过一丁点,就不会让我变成现在这样!我告诉你,我对她做的事情,我从不后悔,我只怕你到时候知道了事情真相,发现安谧的死和我无关,会恨你自己!” 薄夜被唐诗这番话震得心头发颤,只是当时安谧被推下去的时候他在场,怎么可能看错,就是唐诗动的手! “少在这里装什么清白,若是要说,五年前你就该说了!”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 唐诗终于笑出眼泪来,“啊是吧,你也从来都不相信我说的。我当了你五年的妻子,就如同一条狗,你从来没施舍给我过一个眼神,哪怕一个!薄夜,你不爱我,你凭什么娶我?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安谧么?” “我只爱安谧,娶你不过是因为你爬上了我的床!” 薄夜也终于没有忍住自己的怒意,大喊了一声,“当初可是你爬上我的床的!” “是吗,你是这么看我的么?你当真忘得一干二净!”唐诗笑了,笑得浑身颤抖,笑得声音都破碎了,“有句话真是没说错……百无一用是情深,不屑一顾是相思!” 薄夜,就当我曾经为你的付出全都是个笑话,若是重来,我一定不会选择遇见你! 她后悔了,后悔得一塌糊涂。薄夜薄夜,我只求有朝一日你悔不当初! “我不怕你这样对我,我只怕你有朝一日自己会后悔。” 唐诗说完这句话,便指着病房的大门,冲薄夜高喊一声,“滚出去!” 她眼中的恨那么明显,说说不恨了,说说无所谓了,可事实上只是因为实在是太恨了,所以进而原谅不原谅都觉得没什么两样了——她对他的恨早已深入骨髓,五年前将她送进监狱那一刻开始,她就亲手扼杀了所有对他的爱和期待。 穷途末路,你送我的一场毁灭,造就了深渊里的我无尽的痛苦挣扎。 薄夜,我不要救赎,我只愿将你诅咒,愿你今生今世再也求不得爱人! 唐诗放声大笑,外面有护士听见声音冲进来,看见唐诗这样,上去将她用力按住,唐诗浑身一个哆嗦,将护士掀翻在地上。 护士尖叫一声,顿时走廊外面跑来一群人,甚至有人高喊着—— “镇定剂,镇定剂!” “v02病房有病人情况异常!” “快!医护人员和保安统统上来!” “别碰!滚!都滚!” 一旦有人上前,唐诗就拿东西砸过去,杯子,花瓶,凳子,所有东西都成了她的工具,伤害别人,保护自己。 她一边哭一边笑,“滚出去!都滚出去!” 薄夜高喊一声,“唐诗!你疯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柄利剑刺入唐诗的身体,穿透她的肺腑,剧痛从胸口蔓延到身体各个角落每根毛发,一寸一寸,将她的呼吸吞没。 女人在疯狂中红了一双眼睛,忽然间就冲着薄夜跪下,狠狠磕了响头。 “薄夜,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坐了五年牢,我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你看看我,你睁眼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啊!” 忽然间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酸痛感从心尖开始蔓延,薄夜全身发颤,怔怔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 五年前,骄傲自负的唐家大小姐,五年后,疯癫作乱的前科女人。 他全身都在发抖,俊美的脸上带着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痛得他眉毛死死皱在一起,“唐诗你……你怎么了?” 他忽然间就想到了唐诗右手上斑驳交错的疤痕,一个人,该是有多绝望,才会对自己最珍贵的右手下手? 唐诗是设计师,比谁都看中这双手,这是她一身的傲骨和清高。可是这样的她——却会选择毁了自己最重要的右手,这到底是经历了多大的滔天巨浪,才会承受不住现实的重量走向灭亡? 所有人都震惊了,为什么唐诗会变成这样,这样脆弱,这样敏感,这样疯狂……她在监狱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五年……是谁将她毁成这副模样? 薄夜忽然间不敢去问答案,他害怕是自己……自己是将她变成怪物的罪魁祸首。 不会的,唐诗……唐诗那么爱自己,怎么可能…… 专业的医护人员冲进来,一前一后按住了唐诗,保安站在一边维持秩序,还有人把原来受伤的小护士扶起来,病房里一时之间无比嘈杂,还有人挤着脑袋想往里看。 薄夜被人群挤到一边,震惊地看着唐诗被人按在病床上,装着镇定剂的针头对准她的手臂狠狠刺入,随后她瞳孔涣散,合上眼皮,再次陷入昏迷。 第17章 心有魔债,至死方休。 薄夜无法想象唐诗这几年是如何过来的,看她伏在唐惟肩头哭的样子,心里忽然间就牵扯出一些怪异的刺痛感来。 唐惟那餐巾纸擦干了唐诗的眼泪,对着唐诗道,“妈咪,我们回家好不好?你不要不开心了。” 唐诗颤抖着抱住唐惟,“有你就好,有你,妈咪就能活下去……” 唐惟抬头看了眼脆弱的唐诗,又抬头看到门外站着的薄夜,叹了口气,“妈妈,我之前和你说了,其实今天是爸爸接我来的。” “我知道你讨厌他,但他也确实……是我的爸爸。” 唐惟抬起头来,直视唐诗的眼睛,小男生有一双澄澈漂亮的眼,盯着他就仿佛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声音很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爹地的感觉很可靠。只是,妈咪如果不想回到爹地身边,我不会多插手,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唐诗的眼泪再一次出来了,她说,“惟惟,妈妈不怕了,我们回去和舅舅好好生活好不好?” 就当你和薄夜从来没遇见过,就当你从来都没有他这个爸爸。 唐惟把唐诗哄睡觉之后,从病房里出来,小大人一般看了眼薄夜,后者正有些焦急地看着他。 “情况怎么样?” “还行吧……现在她没有之前那个激动了。” 唐惟站在那里,一张脸和薄夜有七八分像,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是父子。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爱和你开玩笑,薄夜最恨之入骨的女人,竟然替他生下这样一个……聪明老成的儿子。 只是孩子这样早熟,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嘿,爸比,我妈妈病情好了的话,我有一个条件。” 唐惟踮了踮脚,对着薄夜道,“你得送我们团聚。” “团聚?” 薄夜的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送你们回那个所谓的家?怎么,你们还想流浪在外?” 他可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漂泊! 唐惟的眼神明显暗了暗,“爹地,如果没有我,你会关心我妈咪的死活吗?” 一句话,再次戳中了薄夜,让他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做不出回答。 “你瞧,你们不相爱,哪怕住在一起,也是不幸的。” 唐惟深呼吸一口气,随后看向薄夜,“所以,我跟着我妈妈生活就很好了,您可以随时随地来看我,这个我可以和我妈沟通。我保证我们也不会去您家里闹什么事情。我们母子俩在外面挺好的。” 这意思就是不想回家了。 薄夜看着唐惟的脸,忽然间就觉得胸口钝痛。 五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通透的心思呢……成熟得让人心疼。 可是唐惟这个儿子,薄夜是不可能放手的。开玩笑,自己的儿子,哪有在外面吃苦的道理?薄家的种,必须薄家自己来养! ****** 唐诗在医院里休养,薄夜就天天带着幼儿园放学的唐惟过来看她,她很快从阴郁中走出来,尽管看见薄夜的时候,眼里还带着鲜明的恨。 薄夜心想,恨吧,恨总好过疯魔。 唐诗出院的时候,唐惟跟在她身边手牵手,女人身材纤细高挑,这几日养病看来是又瘦了,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中穿梭,显得瘦弱无比,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地。 薄夜忍住自己上去帮忙的欲望,心想这么一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关注,她可是害死安谧的杀人犯! 看着唐惟跟着她蹦蹦跳跳地走了,薄夜竟然不自觉跟到了门口,看见有人来接他们,拉开车门,是英俊潇洒的唐奕。 他拉着唐惟的手那么亲密,看起来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 薄夜冷哼一声,没说话,随着保镖回到自己的车内,唐诗察觉到一直跟随自己的目光消失了,才叹了口气。 唐奕刚出差回来,语气里都是担忧,“没事了吧?” 唐诗说,“没关系……” 唐奕微微皱起眉毛,“诗诗,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最近没怎么吃药?” 唐诗将脸埋入掌心,身体微微发颤着,“我没病……有病也治好了。” 唐惟在一边心疼地说,“妈妈,再吃几个疗程吧,就彻底好了。” 唐诗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中看见唐惟冲他微笑,一张脸和薄夜无比相似。 她哭着摸了摸他的脸,“好,妈妈努力坚强起来。” 回去后唐惟和唐诗缩在一起看电视,唐奕从她房间抽屉里找出药片,一看还有大一罐,就知道她这半年没认真吃。 “你不能感觉难受了随便吃一粒,这不是感冒,一粒见效。” 唐奕坐在她身边语重心长道,“何况感冒药兴许还要吃个四五天才好呢,你这样怎么行……”x~8~1zw < 唐诗跟自己的哥哥撒娇,“哥,你看我现在就是好的嘛,我平时……也是好的。” “那你要是又遇见薄夜了呢?” 唐奕这样直白地问她,让唐诗心一惊。 遇到薄夜,她会慌,会乱,会束手无策,这个男人伤她太深,她早已陷入那一片阴影里,病入膏肓。 唐诗深呼吸一口气,“哥,有些药物是治愈不了我的。我只能靠我自己。” 恐惧薄夜痛恨薄夜这个印象已经深入她的心脏深处,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一旦沾染上和薄夜有关的,她就会失去理智。 药物永远都救不回来。要么她死了,要么薄夜死了,方可停止这一切。 真的想要熬过去,只有让她自己更强大起来,才能够不被这个男人所刺伤。 唐诗抬起头来,眼里的光亮得惊人,她说,“哥……我再也不想活在薄夜的阴影里了。我需要新的人生新的开始,哪怕我病了,我也会努力去战胜恐惧……” 唐奕死死抓着她的手,“都是我太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不,哥,不是你的错,我才是原罪。” 唐诗惨笑一声,“如果我五年前没有错信他的话,唐家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到头来,她一场痴心错付,竟酿成这么大的灾难。她是罪人,罪无可恕。 ****** 第二天醒来换做唐诗送唐惟去幼儿园,他进去的时候一脸得意,“今天是我妈妈来送我!” “哇,唐惟,你真的没骗人。” “你妈妈好漂亮哦。” “漂亮阿姨,你也能当我的妈妈吗?” “这是我妈妈!” 薄夜气鼓鼓地赶走一堆围在唐诗身边的小同学,“都不许抢!” “哼,小气!漂亮阿姨,我真的想当你的女儿。” “那是唐惟的妈妈啊,真好看,好羡慕。” 唐诗笑着弯下腰来,挨个摸了摸这群小朋友的头,“是啊,我是唐惟的妈妈。我们家唐惟是不是在学校里有点小任性啊,希望大家以后也能多多照顾他哦。” “漂亮阿姨这么说了,我们一定和唐惟做好朋友!” “唐惟本来就是我们的好朋友!” “对呀对呀,唐惟还是副班长呢!老师可喜欢他啦!” 看来唐惟在幼儿园里的人际关系不差,唐诗总算放心了。她千百年难得送一次自己的儿子上幼儿园,平时都唐奕负责送,他要是出差了,唐惟就很乖地自己去上学。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小孩懂事得有些过分。 唐惟依依不舍地撒开了唐诗的手,轻声道,“妈咪,晚上也要记得来接我哦。” 这句话让唐诗鼻子一酸,不过她努力笑了笑,“放心,妈咪不会让你再被坏人带走啦。” 唐惟也冲着唐诗笑笑,“我永远都会和妈咪在一起的!” “妈咪再见!” 唐惟和她挥挥手,唐诗也就安心离开了幼儿园。不远处,一辆黑色迈巴赫里,男人勾着唇戴着墨镜,气场强大薄唇勾人,一副妖孽的做派。 盯着唐诗走远,薄夜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今天唐诗还是有任务要完成的,国外有个珠宝设计公司找他们工作室合作一款限量版的戒指,她要回去帮自己哥哥的忙,约定日期之前把草图画出来。 上车之后,唐诗就飞速开向工作室,殊不知身后有一辆迈巴赫也缓缓启动,男人微微拉下了一点墨镜,吹了声口哨。 坐在后排也有个英俊的男人,傅暮终看着薄夜这种类似变态尾随的举动,笑了笑,“你这是尾随前妻?”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 薄夜笑骂了一声,“再逼逼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我可是你的合作商,你居然这么残忍对我。” 同样优秀的男人勾唇笑,“你最近对她很感兴趣?” 薄夜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为什么这么说?” “你都在这样跟踪人家了,就像某些明星的脑残粉。” 傅暮终意味深长地说道,“终于对自己的前妻有了想法?” “想法倒是没有……”薄夜拉长声调,“就是出了一堆事情,最近因为小孩我们俩闹得很僵。” 傅暮终补刀,“你们俩从结婚开始就没有不僵的事情。” 靠,薄夜又被气笑了,“傅老三,你再说一句话,我真的把你丢马路上了。” 第18章 拒绝帮忙,我不需要。 “你这是跟踪到了人家的工作室啊……” 傅暮终看着薄夜开着车子,似笑非笑地说,“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你。” “什么意思?” 薄夜笑着从后视镜回头看他,男人有一双妖孽的桃花眼,不笑的时候冷艳性感,笑得时候桃花潋滟,偏偏气质凛冽不容亵渎,难怪这a市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附——毕竟薄夜的皮囊是相当上等的。x~8~1zw < 傅暮终看着薄夜笑的样子,也勾了勾唇,“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 “她大概不会接受。” 薄夜想了想,看见唐诗进了工作室之后,就把车子在马路边停下,掏出一包烟来,递给后排的傅暮终一根,随后道,“需要有个理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她接受。” “这简单。”傅暮终意味深长地说道,“让我出马不就行了吗。” 薄夜睨了他一眼,“你这人我不放心。” 傅暮终乐了,“我有什么不放心,我对你前妻可是……” “可是什么?”薄夜狠狠瞪了他一眼,“要是敢对唐诗做什么,你就等死吧。” “哎哟喂。” 傅暮终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你这是,离婚了也不肯撒手啊。万一人家喜欢我了呢,那我也挡不住啊。” 薄夜咬牙切齿,“离了婚别人也休想碰她,你特么想得美吧!” 傅暮终笑着把烟点燃,没说话,随后两个人自顾自抽完烟,将烟蒂丢在车内垃圾桶里,都深深吸了口气。 傅暮终理了理衣领,道,“那我就下车了。” 薄夜对他说,“你自己注意点。” 傅暮终眯了眯眼,“有数。” 傅暮终走进唐诗工作室的时候,唐奕和唐诗都愣住了。 彼时的唐诗正伏在办公桌前赶稿子,戴着一副平光的眼镜,发丝垂落下来一半,她偏着半边脸的模样很美好温柔。 傅暮终不经在想,这样一个人,到底会不会真的动手杀人? 五年前那次事件……到底有没有,让她平白无故背负罪名? 唐奕一眼就认出了傅暮终,上前道了声,“傅三少,您今天过来……” “我是来找你们的。” 傅暮终淡淡说道,气场沉稳,冲一脸惊讶的唐诗笑了笑,“唐小姐,又见面了。” “傅三少好。”唐诗收拾了图纸,上来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工作室简陋,您随便坐吧。” “不,装修的挺好。” 傅暮终喝了口咖啡,一下子就品出来这是水滴咖啡,闲心多大才能一下午就用滤纸一滴一滴过滤咖啡,这一般都是闲情逸致才会干的事情。 他看了眼工作室的四周,装修的相当有个人特色,而且空间结构也相当漂亮,称得上是创意了,唐诗先前伏着的桌子就是一个大半圆,转半个圈就是三个电脑屏幕,不远处堆着一叠稿子,想来是他们的日常工作。 傅暮终坐在一个圆形沙发上,交叠起腿,冲着唐诗笑笑,“唐小姐,上次撒谎了是不是?” 唐诗心中一愣,却还装着不懂的样子,“傅三少,您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dawn。” 傅暮终放下手里的杯子,将它轻轻放回茶几上,随后收起手,看了一眼还没搞明白的唐奕,“上次你否认了dawn是你的艺名,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唐小姐,我们这次的新品设计……希望你能参与。所以我今天冒昧上门,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合作机会。” 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唐诗抿了抿唇,旁边的唐奕终于回过神来,“你们要找我妹妹参与设计?” 傅暮终点点头,“公司将推出来年早春的新品婚纱。” 唐诗下意识缩了缩手指,只听见唐奕道,“感谢傅三少的厚爱,也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我妹妹,早已不设计婚纱了。” 傅暮终表情一变,大概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下意识开口问道,“为什么?” 那时的唐诗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如同黑洞,将她的情绪全部吞没,随后她说,“我已经对爱情这种东西不抱期待了,所以婚纱……我设计不出来。” 那种穿上会让人觉得幸福的婚纱,那种见证爱情开花结果的婚纱,在她心中早就已经成了碎片,残破不堪,再不提及。 一场失败且惨烈的爱情摧毁了她感受幸福的能力。 傅暮终表情震惊,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咽下了。 沉默好久,他淡淡道,“我明白了……不过唐小姐,我希望你还是能好好考虑一下的。就算曾经受过伤,也应该……让伤口照照阳光。你的能力永远是你自己的,不可能被别人毁掉。我相信你。” 唐诗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傅暮终,男人眉目淡漠,说完之后就起身,冲他们微微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打电话来,我们公司设计团队非常诚挚地等待你加入。还有,谢谢你的咖啡,很好喝。” 男人推门出去,咖啡杯子底下压了一张他的明信片,唐诗心头悸动,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 傅暮终坐上薄夜的车的时候,薄夜就转过头来问他,“怎么样?” 傅暮终摇摇头,“没答应。” “我也猜到了……”薄夜自顾自喃喃了一声,把头转回去发动车子,随后迈巴赫缓缓驶离工作室。 开上高架的时候,傅暮终终于开口提问了,“为什么你自己本人不去帮她,要绕着从我这里?” 薄夜抓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我去?她估计死都不会接受我的合作。” “那倒也是。”傅暮终不知死活地笑了笑,“比起你,她更欢迎我。” 薄夜气得狠狠拍了一下喇叭,“你想死是不是?” “诶诶,你这是过河拆桥。我帮你前妻合作赚钱,你现在要我死。”傅暮终啧啧摇了摇头,随后又问道,“不过话说,你既然这么在意她,为什么五年前要把她送进去?” 是啊,她是自己最恨的女人,为什么自己要费那么大劲帮她? 薄夜眼神思思盯着前方,许久才来一句,“因为她害死了安谧和孩子。” “可是你看,她当时显然也怀孕了,你并不知道。”言下之意,你把自己怀了孕的糟糠之妻送进监狱,为了一个小三。 傅暮终坐在后排,看着窗边风景不断掠过,察觉到了车子速度加快,他说,“踩到痛脚了?” 薄夜磨了磨牙,“老子对你一定是太仁慈了,回头就去告诉你老爷子你在外面玩嫩模 “靠!”傅暮终总算喊了一声,“薄夜你他妈太不要脸了吧!就这么对待兄弟!” “谁他妈把你当兄弟了,你现在就给我从车上滚下去!” ****** 薄夜把傅暮终送回家,随后又自己回来,这个时候,正好有人给他打来电话,他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还在奇怪这个号码到底是谁的时候,他顺路接通了,对面有个声音脆生生地说,“爹地,是我。” 哎哟,他的儿子! 一听到这声音,薄夜连自己的语调都放软了,“惟惟,你找我有事吗?” 唐惟在那边颇为小大人地说道,“爹地,今天你是不是去找妈咪了?” 这臭小子怎么那么聪明? 薄夜一边走回房间里一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妈咪跟我说,有人认出了她是dawn,并且想找她接生意。” 唐惟在那边老成地叹了口气,说,“爹地,我知道是你派人了对不对?” 薄夜觉得能生出一个这么绝顶聪明的儿子,绝对是自己中奖了。 还不是遗传的自己!薄夜想也没想随便就答应了,“是的,我想帮你妈咪。” “为什么是现在想帮呢。” 唐惟的声音似乎是穿过手机贴在他耳边说一般,“爹地,如果你是对于这五年的事情感到抱歉的话,我和妈咪接受你的好意。但是,如果只是同情,我们不需要。” 薄夜的心一寒,抓着手机问道,“这你妈妈教你的?” 唉……爹地为什么老是这么自私地下判断呢。 唐惟在薄夜看不见的地方摇摇头说,“这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妈咪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了。事实上,你的电话也是我上次从车上抓了一张明信片记下来的。” 这小王八蛋的智商都快赶上他老子了! 薄夜忍了忍,深呼吸道,“惟惟,五年前的事情,你不是当事人,没有经历过,所以我的心情你也不会理解。但是现在的事情,既然是我帮你们的,为什么不接受呢?我只是想让你生活条件更好一些。” “我不要多好的生活条件。” 唐惟垂了垂眼睑,“爹地,我不理解你对我妈咪做出的一切事情,你也不会理解我们的心情。如果真的对我妈咪无意的话,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感谢你的一片心意。” 说完小孩子在那边挂断了电话,薄夜看着手机屏幕,怔怔地发呆,一时之间竟然回不过神来。 他有一种,已经越来越抓不住唐诗的错觉。 第19章 对她上心,太过愚蠢。 第二天唐诗拜托唐奕送自己儿子去上学,随后一个人坐在工作室里发呆,喝了几口咖啡,觉得苦涩而又令人安心,她放下杯子,兀自叹了口气。 唐奕送小孩回来之后,看见她这副惆怅的模样,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顶,柔软的发丝自他指缝穿插而过,他道,“在想些什么呢?” 唐诗抬起头来看自己的哥哥,轻声道,“我在想,我们要不要接了傅三少那笔合作。” 唐奕的动作一顿,低下头来看她,喃喃道,“诗诗,如果你不愿意,就不用勉强自己……” 唐诗摇了摇头,对着唐奕道,“不……我是觉得傅三少的话没有说错,有些伤疤,的确该见见阳光了。” 薄夜……你送我的鲜血淋漓,或许早就已经不会疼了。 当天下午唐诗就去给傅暮终打了电话,约好了详谈的时间地点后,她对着唐奕道,“你等下接唐惟放学,我顺路要去见傅暮终一趟 “决定了吗?” 唐奕站在她背后问她。 唐诗没有回头,细长的身影径自推开了工作室的大门。 傅暮终接到电话后,挂断了就又给薄夜拨了一个,“你前妻改变主意了。” 彼时的薄夜正在签字,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哦。” 傅暮终乐了,“这会装什么高冷的腔调?” 薄夜没说话,听他在对面淡淡地报了一个地址,随后薄夜喘了口气,站起来,“那我等下过来。” “做好被泼热水的准备吧。” 对面的傅暮终吹了声口哨,“薄少,您是不是对您的前妻上心了?” 薄夜心口一刺,条件反射嘲笑道,“这种无意义的问题就不要再问了,问多了显得愚蠢。” 傅暮终没说话,随后薄夜站起来,叫来秘书把文件拿下去,随后起身理了理衣服,拨了个电话给前台。 “晚上八点,帮我在hof定一个位置,两人的,对,不要在大厅。” 随后男人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像是深呼吸,那一瞬间,眼里掠过无数凛冽的暗芒。 唐诗,我倒想看看,你这份清高,能装到什么时候! ****** 唐诗是在晚上七点四十分到的hof门口,唐奕正好把唐惟接回家,顺路送她来这里。 唐惟在后排按下车窗看她,“妈咪,你要早点回来哦。” 唐诗摸了摸他的脸,“妈咪谈完事情就回来了,你今天先和舅舅回去吧。” 小孩子很乖地冲她挥挥手,“妈咪再见!” 目送车子远去后,唐诗深深喘了一口气,随后转身走进hof,门口有人看见她进来,就上前恭敬地询问道,“请问是唐小姐吗?” 唐诗有些惊异为什么自己一走进去就会专门有人准备着,只见他们单独给她领了路,将她领进一条通向包间的路上。这家店的装修相当好,如同欧式贵族的那种装修,连走廊都是井壁辉煌的,服务员在一扇门面前走停了。转身又对她客气道,“唐小姐请进。” 唐诗也赶紧说了一声谢谢,就推门进去。 可是在看见里面坐着的人的一瞬间,她就愣住了。 第21章 拿钱交换,你真残忍。 唐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全身都在发抖,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薄夜竟然真的会这么做…… 利用儿子来威胁她,要抢走她身边的一切。 唐诗对着薄夜喃喃,“薄夜,你根本没有心!你有没有想过,这也是我的儿子?” 凭什么,每次你要了就可以随意夺走,而我只能忍受你的掠夺?x~8~1zw < 对上唐诗微红的眼睛,薄夜身体一颤,异样的感觉划过心头。 自从唐诗回来,这样的感觉越来越频繁了。 男人眯了眯眼睛,这很不好……对他而言,有一种防备被人隐隐攻破的感觉。 被唐诗? 薄夜冷笑了一声,继续狠下心来,“你跟我讲道理?唐诗,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我们薄家的种,从来都不是你可以做决定的。” 唐诗凄惨地笑了笑,“是啊,可是我养他五年,你根本没有付出过任何代价!” 薄夜听了,倏地就笑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神色自若地勾了勾唇,“五百万,怎么样?就当做是你养了唐惟的报酬。想要钱,你直接开口就是。唐诗,你在我这里装什么清高呢?” 那语气,十足地看不起她。似乎就是把她当做了那种卖儿子养自己的女人。 唐诗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许久,她竟然笑了,笑得令天地失色,“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补偿我,我就当你对我问心有愧好了。五百万,明天就打到我账户里,送上门来的钱,哪有不要的道理?” 她站起来,笑意倏地冷下来,一双眼睛亮的逼人,如同刀刃上的寒光,若是视线能化作利刃,薄夜早已被她千刀万剐。 她张了张嘴巴,红唇诱惑至极,“不过五百万委实太少了点,我以为薄少这种人,为了儿子会一掷千金呢,还做好了准备收个几亿,竟然才五百万……” 她啧啧地摇了摇头,看见薄夜果不其然地变了脸色,也跟着站起来,“唐诗……你这种女人……” “我这种女人,薄少您可千万别对我上心!” 唐诗眯眼冷笑了一声,心头刺痛,可是这种痛对她来说早已不算什么了,五年前,更深更狠的痛她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薄夜,既然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女人,那我便遂了你的愿,从今天起,我们之间只有旧仇,没有旧情! “钱记得早点汇过来,我就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把唐惟交给你。不然,我觉得你养不起我这个宝贝儿子……”她笑得风情万种,离开之前见到薄夜动怒的脸,竟然笑意更甚。 薄夜,你还是如同五年前那般,尽管依旧优越,尽管妖孽如昔,可是却可惜了连同那颗心一起,也和五年前硬的没有丝毫分别。 “你可真残忍啊……薄夜。” 唐诗临走前丢下这么一句另薄夜怔在原地的呢喃,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女人离去的背影纤细笔直,就如同她这五年间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样,一直都是这么孤身一个人。 她并没有去依靠男人,薄夜明白的,唐诗有她的傲骨,不可能让才华横溢的自己去依靠一个男人金主上位。 只是,从监狱后出来的她,一个人走这条路,又有多辛苦? 第22章 知遇之恩,涌泉相报。 唐诗当天回去后就给傅暮终发了一条消息,和他说很抱歉合作可能没有办法开始了,并且隐晦地提到了让他以后不要再借着薄夜的名号来找自己。 第二天傅暮终收到短信,盯着短信无奈地笑了笑,拨通了给薄夜的电话,“你前妻喊我不要多管闲事了,怎么办?” 薄夜抓着手机冷笑,怎么办?能怎么办?唐诗既然想和她硬碰硬的,那么就来看看她这份骨气能忍到什么时候! 挂了电话,薄夜就找人吩咐了下去,随后有人敲门进来,一脸恭敬,“薄少,钱我们已经划到唐小姐的账户上了……” “通告下去了吗。”薄夜眯着眼睛,“谁敢找唐诗他们合作,就是找死!” “下去了……”秘书还是五年前的秘书,虽然薄夜现在划钱给了唐诗,但他还是不忍……毕竟他是看着他们在一起,又分开,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还要你死我活。 于是斟酌了一下措辞,他道,“薄少……这样对夫人……” “夫人?”薄夜冷笑一声,“注意你的措辞,唐诗不是我的夫人。” 助理默默站在那里,没说话,垂着头,但是并不卑微。 薄夜的眼神开始变得晦涩不明起来,“林辞,你做了我几年的助理?” “五年。”林辞不卑不亢地回答,他能成为薄夜的助理,被薄夜信任和赏识,全是因为唐诗的推荐,若是没有唐诗……他根本不会有今天。 “我明白你对唐诗的感激,但是林辞,你现在是我的助理,而她……只是我的前妻。”薄夜挑了挑眉,压迫感就这么无形之间泄露了出来,“有些心思,不该动的,你就收回去。” “我明白了。” 林辞再次低下了头,手指死死地攥住身边的衣服。 他要多久才能看见唐诗和薄夜的美好结局呢……?可能这辈子都无缘了。 唐小姐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 林辞退了出去,薄夜看着他把门关上,胸中依然郁结。 他见不得林辞露出那种心疼唐诗的眼神,哪怕他知道林辞压根不敢对唐诗有什么念头,可是那种眼神还是让他心头一刺。 林辞的办事能力很强,业务水平可以说是一流水准,这也是当初公司刚上市的时候,唐诗顶着众人的压力推给他的。现如今,林辞果然已经成为了薄夜的得力助手,左臂右膀。他不得不承认,唐诗当年的确算是为他做了一件好事。 所以林辞哪怕是看在唐诗的面子上,也一样对着薄夜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他知道,唐诗坐牢这几年,林辞明里暗里都提起过几次她,大概是替她不平。 只是……这样一个女人,凭什么,能够让他的手下都围着她团团转,凭什么?就凭当年的知遇之恩吗? 薄夜的手指无意识攥成了拳头,他回到办公室的落地窗边,站在高楼上,从上往下鸟瞰看作城市,觉得心头顿生荒凉的失落感。 五年了,这座城市一成不变,却又瞬息万变。 薄夜不得不承认,唐诗坐牢这五年,这整整五年,他过得相当乏味枯燥,且寂寞。 ****** 唐诗半夜又做噩梦了。 从噩梦中惊醒,唐惟很贴心地替她拿了药,尽管小孩子看不懂药瓶上那串生疏的字眼,却也懂得这是能够让自己妈妈好起来的良药。 唐诗颤抖着从他手里接过药丸,唐惟又很贴心地下床,替她倒了一杯水。 就着温水把药吞下后,唐诗摸了摸唐惟的脑袋。 小家伙似乎是很开心自己的老妈能这么依靠自己,所以也贴着她,“妈咪,不要怕,我和舅舅都在。” 唐诗放在他头顶的手就这么一颤,眼眶都跟着红了,“惟惟,妈妈也不会离开你。” 唐惟抬起头来,少年有一双澄澈的眼睛,唐诗忽然间就想到了当年与薄夜的初见,校园里那个桀骜的风云校草,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校服,松松垮垮却玩味不羁,在看见她的时候,嘴巴里吹了个口哨。 那是她和薄夜的第一次见面,少年有着一张俊美妖孽的脸,一双笑起来就会如同钻石般闪烁的眸子——那个时候他的眼里没有那么多深沉的思绪,没有那些城府和防备,也仿佛一片澄澈透明的潭水,带着年轻才会有的张扬和力度。 唐诗看着唐惟的眼睛,就这么失了神。 唐惟轻声问道,“妈咪,是不是爹地又……又和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孩子早熟且心思敏感,唐诗低头去看唐惟小心翼翼的表情,总觉得不忍。 自己终归不是一个好母亲,让唐惟这么小的年纪就承受了那么多不该有的想法,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她嘴巴张了张,还是决定说实话,“你爹地想把你接回家住。” 唐惟听见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冲着唐诗眉眼弯弯地笑笑,“我想,妈咪一定拒绝了对不对?” 唐诗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事实上,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是啊……你爸爸给了我们好大一笔钱呢。” 下午钱就到账了,五百万,一分都没少。 那个时候唐诗看到收款短信,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字眼,眼泪就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死去的爱情,毁掉的人生,以及她宝贝的儿子,加起来,薄夜用五百万侮辱 “妈咪,别难受,有钱是件好事啊。”唐惟还在想方设法安慰她,“有了钱我们可以和舅舅去旅游!” 唐诗连连应下,没有告诉唐惟自己的真实想法。 薄夜大概不会放手,接下去,很有可能就是在市场上放下狠话。这五百万,只是一个侮辱她的开端罢了。 她搂紧了唐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深夜里,女人抱着儿子喃喃道,“惟惟,妈咪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哪怕有人逼她到绝路,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儿子交到别人手里。 如果想抢走唐惟,就先要了她的命再说! 黑暗中,唐惟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似乎是没听懂,又似乎是,听得清清楚楚。 第23章 合作终止,得罪人了。 第二天天一亮唐诗就醒了,她要去工作室,谁知道刚走进去,唐奕就眉头紧锁朝她看过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诗抿了抿薄唇,自己老哥这幅样子倒是少见…… “合作被终止了。” 唐奕盯着她的脸,“不只是原来一笔,下个月的生意……买被人突然间切断了。” 唐诗心神一震,回过神来的时候失声喊着,“怎么回事?” “很简单,我们得罪人了。” 唐奕一字一句,用尽力气,“那个人有这个本事让a市的所有厂商都不敢找我们合作,甚至连海外的一些公司都以为他的警告而打消了和我们联名的念头……” 唐诗听着唐奕的分析,一个念头在脑中形成。 是薄夜,真的是薄夜…… 他在用他的权利告诉他们,这几年,一直都是薄夜在放纵他们,若是他想逼死唐诗,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 “我去找他!” 唐奕气得浑身发抖,“他到底想怎么样,五年前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五年后还要苦苦相逼!” 唐诗坐在工作室的沙发上,感觉一时之间就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 许久,她抬起头来,眼里满是灰败的情绪,“他想要唐惟。” 唐奕全身颤了颤。 “他通过这种方式,逼着我把唐惟送到他身边。” 唐诗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指,“可是……” 她不想屈服,跟不想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那个人渣手里! “没关系,我们再找找,或许会有人对我们伸出援手。”唐奕走到唐诗身边鼓励她,“唐诗,你可是dawn啊,怎么可能被设计界封杀呢。肯定会有人看中的!” 唐诗点点头,红着眼睛,走到电脑面前,“来,我们再找找,一些私人独立的工作室可能会接我们的单子。” 唐奕看着她绷得笔直的背影,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妹妹太坚强了,永远都一副天塌下来也要撑着的样子……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无力。 无力保护唐诗,无力保护唐惟。 这样的局面……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有改变? ****** 这天,薄夜坐在总裁办公室里,林辞正把整理好的报告传上来,对着他恭敬地说道,“据我们了解,已经有三个公司取消了和唐小姐他们的合作… 薄夜坐在那里,似乎无动于衷,却又装作不经意一般问了问,“唐诗的反应是什么?” “……她,并没有反应。” 林辞沉默好久还是说了出来,“我们观察了一下,合约被终止后,唐小姐他们似乎也没有为自己讨个说法的打算,终止合约算是对方违约,可是他们好像也并没有想去为自己的利益做争辩……” 唐诗这样无作为的举动明显是惹怒了薄夜,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重复问了一遍,“怎么可能?” 生意被抢走,合作被停止,这换到任何一家工作室,都是灭顶之灾,如同被封杀,可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冷静? 唐诗到底是存了要和他你死我活的念头! 第25章 我跟你走,冲我而来! 和唐诗有关? 看了一眼周围,薄夜干脆把唐惟抱起来,小小一个男生被他抱在怀里,就这么抱着进了总裁办公室。 他讲他放在办公桌上,微微挑了挑眉,冲唐惟眯眼笑了笑,“找你老爹我有什么事情?” 唐惟抬头直视他,开门见山,“是不是,您下的命令,把我妈咪逼成这样?” 薄夜的表情僵在脸上,直接愣在那里,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上门,会是这样一幅问罪的态度。 感觉胸口有什么刺痛感涌起,连带着他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压低了,“你是来问我的罪的么?” “不是问罪。”唐惟低声道,“只是来替我妈咪要回公道。” “公道?” 薄夜讽刺地笑了笑,“这世界上没有公道,权利和地位就是一切。” “爹地,你这样的做法我不是很认同。”唐惟有些激动,小男生连着眼眶都已经红了,“我妈咪和舅舅很努力地在生活,您为什么要这样逼迫他们,如果只是为了我,就请您停止这样无聊的行为!” 无聊? 天啊,多可笑啊,他的亲生儿子在指责他的无聊! “是唐诗教你这么说的么,嗯?” 薄夜冷笑着问他,“是不是她特意让你来找我?” 在薄夜的心里,似乎就已经认定了是唐诗教小孩子这么做的,这样一个女人,真的有资格当一个合格的母亲吗? 唐惟死死盯着薄夜许久,忽然间笑了笑,那笑似乎透着了然。一个五岁的小孩,竟然能露出这样的笑意。 许久,他说,“薄少,您不是想要我么?我跟您回薄家,您别再打压我妈咪了。” 薄夜心头一怔,唐惟又恢复了那种疏离的称呼,不再称呼他爸爸,而是简短的两个字——薄少。 “别犹豫了,我跟你回去就是了。作为交换,你再也,不要去打扰我妈咪的生活!” 小孩口中的话字字诛心,如同钢针利刃扎进薄夜的胸口。 薄夜不得不承认,唐诗无法让他疼痛,可是小小一位唐惟,足够将他伤得鲜血淋漓。 他眸中的失望那么明显,仿佛是薄夜这位父亲失职了似的。 抿了抿唇,薄夜淡淡的出声问道,“你确定吗?” 小男生抬起头来看他,那双漆黑的瞳仁如同一个宇宙绚丽却又寂寞,他说,“对,从今天起。” 唐惟跟着薄夜下班后,自觉爬上了他们家的车,随后坐在车子里,看着公司离他们远去,薄夜问了一声,“和你妈咪打过招呼吗?” 唐惟转过头来,淡漠地说着,“没有。” 薄夜啧了一声,“好歹和你妈咪说一声,不然她以为是我拐了你。” “不想让我妈咪知道是我主动交换的。”唐惟低下头去,“你去和妈咪说,别让她伤心了。” 一个小孩子能有这样玲珑剔透的心思,实在是罕见,薄夜多看了唐惟两眼,随后叹了口气,给唐诗打了个电话。 唐诗接到薄夜打过来的电话,这个号码她并不陌生,五年前这串数字她熟记于心,哪怕是濒死时分都没有忘却。 这样一串数字如今再一次出现在她手机屏幕上的时候,心脏开始疯狂跳动,唐诗心尖发着缠,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接起。 最终还是强忍着恐惧点下了接听,那一刻,薄夜冰冷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就如同是死神在她耳边宣告着一个冷酷无情的事实—— “唐惟我带走了,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薄家的小儿子。” 唐诗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愤怒地嘶吼,“薄夜,谁允许你带走他的!” 薄夜抓着手机冷笑,“我为什么不能带走我自己的儿子?” “那也是我的儿子!”唐诗眼眶通红,“那我的……命啊……” “让我听听我儿子的声音!”唐诗近乎声嘶力竭,“让唐惟跟我说话!” 薄夜受不了她这副说话的腔调,总觉得她每说一个字,心口就难受上一分,于是将手机递到薄夜的手机,小男孩乖巧地喊了一声,“妈咪。” “惟惟……”唐诗有些惊慌失措,“是薄夜带走你的吗?” 唐惟也很难过,但是忍着难过安慰她,“妈咪,你可以过来看我的,我们就像没有分开一样。” “……你决定去薄家享受荣华富贵是不是?” 唐惟眼圈都跟着红了,“没有的,妈咪,我只是不想看有人欺负你……” 母子俩这么个说话方式,就好像薄夜是罪大恶极的人一般,强行分开了一对骨肉至亲。 最终是唐诗明白了唐惟的心思,为自己孩子的选择留下了眼泪,“是妈妈做的不好,是妈妈能力不够,才会让你这样……” “妈咪,别难过。”对面的唐惟也隐隐哽咽,“你可以来薄家看我的,薄少没有禁止你的出入……” “我明白,等你到了薄家,妈咪马上就上门来找你。”她不能忍受分离,只能接受这样的局面。 唐诗迅速说完挂断了电话,随后起身,唐奕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喊了一声,“你去哪儿?” 唐诗忍着眼中的泪水道,“去薄家。” 薄夜……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 我不想,再也不想被你这样牵制了。 ****** 唐惟是在二十分钟后抵达了薄家的,岑慧秋再一次看见他,心疼地喊了一声,“惟惟。” 唐惟上前,乖巧地来到岑慧秋面前,“老夫人晚上好。” 他始终倔强而又固执地不肯改口,似乎不想让最后一些坚持也消失不见。 薄夜再次重新整理出了一个房间,把唐惟领到房间门口说,“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 唐惟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听到楼下保姆传来声音,“大少爷,有女人上门找你们… 那些保姆还堵在门口不让唐诗进来,瞧着这女人长得倒是漂亮,只是一进门就说要孩子,也太异想天开了吧?这种女人他们可见了多了! 唐诗在门口,越过堵着她的保姆,冲里面的薄夜喊了一声,“薄夜,有什么事情,你有本事冲我来!为什么要拿孩子要挟!” 第26章 法庭上见,绝不退缩! “你也配我要挟你?” 站在二楼的薄夜终于缓缓走下来,脸上挂着照例的嘲讽,对着唐诗眯眼笑了笑,像是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唐诗,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一帮佣人全都散了,就留着唐诗和薄夜在门口对峙。 几天前,薄夜破门而入,几天后,换作唐诗登堂入室。 岑慧秋看见她的那一刻,脸上有了无数复杂而深沉的情绪,不忍,痛恨,以及同情。 唐诗觉得,自己在监狱里的五年,都比不上出狱后遇见薄夜这段日子来的铭心刻骨! “你是不是……铁了心要和我抢儿子?” 唐诗红了眼眶,声音凄凉,“我们打官司吧!这孩子五年来你没有付出过一分真心,我不信你的律师可以让你成为胜者!” “打官司?” 薄夜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江歇就是全a市最厉害的律师,你跟我说打官司,唐诗,你会不会太天真了一点?”x~8~1zw < 唐诗心口一刺,薄夜这样无情的样子真真是让她痛彻肌骨,有些事情,总要去痛好几次才够看清楚现实——薄夜的冷血,残忍,她五年前明明就已经亲身体会过,为什么,五年后还是这样一败涂地? 只是这次……为了唐惟,她绝不退缩! “那么就法庭上见吧!”唐诗忍着泪狠狠地笑了,“薄夜,儿子的事情上我是不会退让半步的,哪怕是死……” 再提及死的字眼的时候,薄夜的瞳仁不由分说地缩了缩,回过神来他怒声冲着唐诗冷笑,“你也会死?我以为你这种人,就喜欢赖活着,像个垃圾一样。” “是啊,你的儿子还是我这个垃圾生出来的呢。” 唐诗含着泪水冲楼上喊了一声,“惟惟!” 唐惟听见声音,拉开门奔过来,一把扑进唐诗的怀里,小男生在她怀中呜咽,“妈咪……” “妈咪过几天就带你回家,你先在这边好好呆着……”唐诗摸了摸唐惟的头发,心中柔软下来,却又剧痛着。 薄夜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一派深情,却把他弄得跟罪大恶极似的。 唐诗走了,岑慧秋小心翼翼地说让人送她,可是她拒绝了,就这么转身离开。如同五年前离开薄家一样。 这个背影,和那个时候没有丝毫差别。 薄夜看着她远去,神色晦暗不明。 ****** 第二天是薄夜送唐惟去上幼儿园的,好多小朋友拉着唐惟叽叽喳喳的问。 “这是你爸爸吗?看起来好厉害啊。” “好帅啊……惟惟的爸妈真好看,羡慕。” “叔叔,请问你可不可以也当我的爸爸?” 薄夜罕见地露出那种颇有耐心的微笑,一一回答了小朋友的问题,随后和唐惟说,“晚上乖乖等我来接你。” 唐惟点点头,看他离开,也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被微风送至耳边,薄夜抬头看了眼天空,快到冬天了,是越来越冷了…… 彼时的唐诗正只披着一件薄薄的风衣走在马路上,她正在寻找律师,可是已经被三个律师拒之门外——一听是和薄家大少打官司,都拒绝了接这个案子。 第27章 遇见薄夜,不可能嬴。 唐诗并不想这么快就放弃了,只能再倔强地找,或许会有一个人能帮上她……她不能再这里就认输。 直到到了傍晚的时候,她再一次被一家律师事务所拒之门外的时候,才知道,有些结局,可能从一开始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对方是薄夜的话,她只有一个输的下场。 唐诗坐在马路边,眼眶有些红,她掏出手机来,想给薄夜打个电话,目的不是想和薄夜说话,是想再听听唐惟的声音。 可是拿出手机来之后,她又停下了动作,万分不忍地将手机收了回去。 吸了吸鼻子,唐诗再一次站起来,没关系……今天没有,明天一样有! 傅暮终开车路过商场,正好看见马路边坐着的唐诗,倒是意外地挑了挑眉,挑了个地方停了车走下来,一步步来到唐诗身边。 直到身边有一块阴影投下来的时候,唐诗才反应过来,看见是傅暮终,自觉地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在不远处站稳了才淡淡地说道,“傅三少。” “这么怕我?” 傅暮终笑了一声,“别啊,我上回真的只是想帮帮你和薄夜……” 她和薄夜?呵,还需要人帮吗? 她和薄夜之间从来都只有你死我活。 “你那五年过得不好吧?”傅暮终想找个话题,岂料唐诗一脸淡漠,摆明了不想听他多说,大男人只得道了个歉,“好好好,上回抱歉,是我骗了你,说说我们公司找你合作,其实是帮着薄夜找你……我给你道歉了,你原谅我行不行?” 唐诗这才微微一笑,“行了,傅三少找我还有事吗?” 靠,这么油盐不进! 傅暮终眯了眯眼,上前主动拉近和她的距离,“我看你垂头丧气待在这里,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唐诗没说话,许久才将耳边掉落的发丝挽到耳后,清冷的说道,“找律师。” “律师?”傅暮终被她这个说法给说懵了,“什么事要找律师?” “关于孩子的事情,我得和薄夜打官司。” 唐诗咬了咬牙,“他单方面将孩子带回薄家,可这也是我的孩子!” 傅暮终倒是没想到薄夜和唐诗之间会发生这种事情,也沉了沉眸光思索了一会,“挺难办的,我说句实在话,这个海城,包括整个a市,想打赢薄夜的官司,难如登天。” 唐诗虽然做好了很多心理准备,可是在听见傅暮终这句话的时候,心尖还是颤了颤,“但是我是作为孩子的母亲,我占据所有有利的一方……” “不管你有利没利,和薄夜打官司……”傅暮终摇了摇头,“别想着赢了。” 唐诗眸中的光黯淡了下去,许久才轻声道,“这样吗?可是……我不想放弃我的儿子,那是我的心血……” 傅暮终脸上有些不忍,只得叹了口气,“你往好的方面想,孩子跟着薄夜,好歹也是有血缘关系的,薄夜不会亏待了他。薄家条件更好,孩子也不会吃苦头……你年纪还轻,不要死在薄夜身上,还会有新的开始……” 他不知道为什么劝着唐诗尽早看开,摆脱薄夜。 可是唐诗终究还是红了眼眶,“对我来说,孩子在我身边才是最好的,没了孩子,我哪怕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傅暮终用深沉的目光睨着唐诗,“我没有说你必须得抛弃孩子,唐诗。你可以回薄家看他,也可以陪他玩耍,但是……你得从孩子带给你的枷锁中逃出来,我这话什么意思,你懂吗?”x~8~1zw < 唐诗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傅暮终盯着她的神情变化,倏地一笑,“这才是那个当年骄傲的唐家大小姐啊。” 唐家大小姐五个字如同针扎向唐诗的心口,总觉得身体深处蔓延起细碎的痛,她红着双眼看着傅暮终的脸,好久才喃喃道,“谢谢你,傅三少。每次都带给我一些令我豁然开朗的话。” 上次也是他说,有些伤口,需要见见阳光。 为表谢意,唐诗主动提出要请傅三少吃饭,傅暮终欣然答应,“我能挑家贵点的吗?” 唐诗眨眨眼睛,“薄夜给了我五百万,请你一顿饭,不在话下。” “哟,这么快就开始想明白了,享受人生了啊。” 傅暮终笑了笑,随手指了一家商场里的自助日料,两个人一起走进去,听见身边人在窃窃私语。 “看见没有,那个男的好帅啊……” “两个人都好眼熟,估计是富二代,不知道在哪儿看过。” 唐诗踩着小高跟走在商场里,一身薄风衣,微凉的季节下的确有些单薄,看着让人觉得她清冷极了,细长的小腿迈着急速的步伐,足以看出她曾经有着颇为强势的习惯。 进去的时候,服务员一看见两人的气场,都愣住了,好久才问道,“请问有预约吗?” 唐诗摇摇头,“没有,随便找个二人位置就好了。” 服务员心说你们一看就是大佬,哪敢给你们随便找位置。直接领着他们到了包房,坐下后又是放餐具又是倒水。随后将菜单呈了上来。 傅暮终翻着页面,笑了一声,“我很喜欢吃日料。” 唐诗在调芥末和酱油,也跟着轻声笑,“没有人不喜欢。我记得,五年前我的记录是吃了二十二份甜虾……” 傅暮终翻着页面的手一顿,整个人眼睛都瞪大了,“二十二份?” 唐诗笑得更开心了,“每份六只。” 要死了!她看起来胃口有这么大?! 于是等到点菜的时候,唐诗直接狮子大开口,要了十份三文鱼刺身和十份甜虾,东西呈上来的时候她眼睛都发光了。 果然美食有治愈人心的力量啊!! 傅暮终看着唐诗吃东西哭笑不得,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你上次吃那么多的记录,是和谁一起的?” 唐诗动作一僵,许久才淡淡地说道,“和……薄夜。” 五年前的日常回忆涌入脑海的时候,唐诗身体有些细微地发颤。 她曾经,和那个男人,有那么多令她觉得甜蜜的回忆,可是到头来发现,终究只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 第29章 如你所愿,我消失了。 听见唐惟这么说,薄夜不由自主就是冷笑一声。 五年前唐诗是这海城第一名媛,才惊艳绝灼灼其华,自然是心高气傲矜贵无比,怎么可能做得出上赶着倒贴这种事情。 可能她唯一一次犯贱就是为了薄夜,而薄夜丝毫都没有珍惜。 如今,五年之后,故人归来,却早已物是人非。薄夜心想,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横跨的五年,现在就会不会不再是这样拔剑张弩的样子?x~8~1zw < 可是,很多世事并没有后悔路可以走,薄夜心想,给安谧一个清白和真相,也算是让她在天之灵安息吧。至于唐诗,那也是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唐惟盯着苏菲菲离开的背影,忽然间转过身来,轻声对薄夜说道,“薄少,这五年里,你有别的女人吗?” 小孩子这口气跟逼问似的,薄夜皱了皱眉,没回答。 唐惟沉默下来,盯着薄夜那张精致的侧脸,小男生将所有的念头都压在了心底。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的妈咪和薄少重新在一起……很可能就是再一次重蹈覆辙。 起码他现在并不认同自己这个父亲,哪怕他对外完美无缺,不管是家世财力还是背景,都是一等一的优越,可是一个对自己妈咪无心的男人,真的值得妈咪再一次飞蛾扑火吗? 不,不值得。 唐惟的眼神暗了下去,看了眼窗外,夜色渐深,人心凉薄。 ****** 唐诗在三日之后找上门,红着眼眶,明显这三天她过得并不好,可是依旧是将自己打扮得仔仔细细,踩着长靴,套着一件夹克,显得她年轻几分。上门的时候,保姆们都愣了。 这不是前几日闹到家门口的那个疯女人吗,怎么收拾一下又变得光彩照人了? 薄夜正好在家里陪唐惟做家庭作业,唐诗走到门口的时候喊了一声,小孩子丢下蜡笔冲向她怀里,一脸欣喜,“妈咪,你是来接我走的吗?” 唐诗心有不忍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惟惟。你可能还要再给妈咪一段时间……” 唐惟沉默,却依旧没松开她,有唐诗在,他才安心。 薄夜倒是见了这副母子情深的样子,冷笑出声,“不用做无所谓的挣扎了。唐诗,给你再多的时间,你都找不出一个敢和我打官司的律师。” 这番冷酷无情的话语让唐诗再一次红了眼睛,“薄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我狠心?”薄夜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你只配我这样对你!” 唐诗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死死盯着他,被她这样注视着,薄夜竟有了几分无法呼吸的错觉。 唐诗的眼神向来骄傲清高,从来不会为谁低下头颅,可是五年前,她为了薄夜抛弃了自尊,五年后,她眼里只剩下亮得惊人的恨! 薄夜笑了,笑得无声却残忍,“唐诗,你怎么永远都没有长进。” “是啊,我永远都没长进。”唐诗搂着唐惟却仍是发颤,“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五年的牢我坐了,骂名罪名我背了,为什么我出来了你还这样纠缠不放!” “纠缠不放?”薄夜倒是反问她,“现在是你找上门,怎么成了我纠缠不放?唐诗,你本来确实不该出现在我视野里,可是你带着儿子出现,令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用意……” “薄夜你到底是不是人!” 唐诗声嘶力竭吼出声来,“唐惟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是个人都不会怀疑自己亲生儿子!你这么说话,不怕惟惟难过吗!” 薄夜身体一僵,反应过来看向唐诗怀中的小男孩,唐惟抬起头那一刻,眼里装满了失望,他轻声问道,“薄少,您觉得我妈咪是在用我吸引起你的注意吗?” “……”薄夜被唐惟问得说不出话,只是用那种深沉的眼神盯着他,许久才缓缓道,“唐惟,有些大人之间的事情,你根本不懂。” “是啊,我是不懂。” 唐惟安抚了浑身发抖的唐诗,走上前,和薄夜对视,“在您的眼里,我妈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薄少,如果要引起注意,我妈咪五年前生下我的时候,就可以拿我和你做交易。可是她带着我躲,躲了您那么久……您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明白唐诗其实在心底里是那样痛恨自己,所以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 薄夜不想去承认这个事实,只能扭曲歪解唐诗的用意。 唐诗理了理唐惟的头发,轻声道,“惟惟,妈妈没事。” 她明明都快哭出来了,却还强撑着说自己没事。五年前那个天之骄女的唐诗,何曾露出过这样绝望悲伤的表情?薄夜,我如今落到这个田地,都是拜你所赐! 男人的瞳孔,不着痕迹地缩了缩。 可他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笑得极为狠厉,唐诗五年前就该明白,这个男人没有心。 若是能早早知道这个道理,她不会让自己再爱上这样凉薄冷血的男人,哪怕他再完美,她都不敢沦陷。 有些道理明白得太晚,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烈,从而在之后的人生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关于薄夜的一切,唐诗避如蛇蝎。 她冲着薄夜云淡风平地笑了笑,似乎是轻描淡写,似乎是毫不在意,将唐惟轻轻一推,直接推进了薄夜的怀中。 男人错愕,抬起头来看她,而这个时候,唐诗眼里的恨意似乎到达了一个顶峰,带着不死不休的滔天巨浪,可话语却偏偏无所谓到了极点——“好啊,如你所愿。我消失在你眼前,如何?” 薄夜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想说什么,唐诗却转身就走。 曾经他给她最多的就是背影,如今她用同样的动作偿还。 唐惟看着唐诗离开,红了眼眶,嘴唇颤抖了好久才轻喊了一声,“妈咪……” 唐诗身子一颤,却没有回头。 逆着光,女人决绝的姿态劈开薄夜的视野,那一刻,他觉得胸口泛起刺痛。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他现在如愿以偿得到了自己的儿子,也摆脱了她的纠缠,这样难道……不好吗? 第30章 暗中偷窥,损友二人。 唐诗果真如同薄夜所说,在那之后的整整一个礼拜,都没有上门找过他一次。 连同工作室一起,销声匿迹。 薄夜去工作室门口看过好几次,一直都是关门,找人去联系唐诗他们,也没有找到。 直到一个礼拜后的myst酒吧,他看见唐诗笑着坐在别的男人腿上的时候,怒从心起,来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拽出来! 彼时唐诗正喝得半醉,被薄夜一下子拉进怀里,撞到了鼻子,刺痛感让她意识回笼,看了眼面前的男子。 面容俊美,气场妖孽,再仔细一看,嚯,这不是薄夜那个人渣吗! 唐诗笑得风情万种,“好巧。” 薄夜咬牙切齿,“你这一个礼拜去干什么了?” 唐诗无所谓地耸耸肩,“你都给了我五百万了,我还要开什么工作室,自然是吃喝玩乐。” 薄夜见到她这副妖娆的样子坐在别的男人怀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唐诗冷声道,“这人是谁?” “我也不认识~”唐诗轻飘飘一句,眼神倒依旧清亮,“怎么,薄少,您可别告诉我,您现在在吃醋。” 薄夜攥紧了手指,“看来你学不乖。” 语毕直接去抓她的手腕,唐诗酒意清醒几分,冲着刚才的小帅哥抛了个媚眼,“容我解决一点私事。” 刚才调情的男子很大方地让她离开了。 于是唐诗被薄夜拽着,穿过一层层人群,透过dj打碟的嘈杂电子音,来到酒吧的安全通道里面,男人才狠狠松开她。 唐诗差点没站稳,扶着墙才让自己没摔下去,抬头,眼里有些怒意。 薄夜冷笑,“一天没男人就不舒服是不是?” 唐诗不动声色反击,“与你有关?” “你儿子要是知道你在酒吧里玩得这么开,大概会很开心自己有个如此浪|荡的母亲。” “你!”唐诗脸色一白,“你少在惟惟那里败坏我名声!” “你这副样子,哪儿轮得到我败坏?”薄夜双手抱在胸前,“唐诗,我倒是小看了你勾|引男人的本事。” 唐诗没说话,脸色惨白。 薄夜,我都已经这样远离你了,为什么还是躲不掉? 为什 薄夜看着唐诗这副痛苦的样子,只觉得相当受用,甚至让他愉快地笑了两声,“唐诗,你真的挺犯贱的。”x~8~1zw < “是啊,我犯贱。”唐诗眼里挂着泪花冲他笑了笑,“最贱的就是五年前爱上你!” 薄夜心口一缩,却没表现出来,忍着怒意道,“后悔了?” “后悔了!”唐诗笑得像一朵花,灿烂无比,可是分明红了眼眶,“我和别的男人怎么样都轮不到薄少来管教吧?怎么,你现在也想在我身上犯贱?” 薄夜怒极反笑,“你也配我在乎?我只不过来提醒你一句,在孩子面前树立起一个好母亲的形象,省得我儿子以后出门被人骂。” 唐诗肩膀哆嗦着,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连连喊了几声好,之后又颤着声道,“多谢您的教诲,薄少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放我走。” 薄夜来不及回答,女人瘦削的身影就已经拉开了安全通道的门,门外被隔绝的音乐一下子涌了进来,伴随着五光十色的舞池灯,那一片斑驳中他似乎看见唐诗眼角有泪滑落,可是身体却死死忍住了没有追上去。 看她的身影没入人群,薄夜站在黑暗的过道中,时不时有光打过去,照亮他晦暗的半边脸,男人沉默,五官鬼斧神工惊为天人,眼神却冷如冰潭令人胆颤。 后来他回去的时候,有个女人大胆地爬了上来,薄夜竟然没有抗拒,搂着女人的腰要回家,一边的江歇看了啧啧摇头,“你要给自己开荤了?” 薄夜带着假面和他们开玩笑,“怎么,轮得到你管?是不是寂寞了要我疼你?” 江歇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狠狠喝下一杯酒才压下去,“老夜你不会是死基佬吧!” 薄夜冲他冷笑,意思是他这话实在太智障,一点都不想回复。 这冷漠的态度,一天不高冷是会死吗?江歇冲傅暮终看去,“傅老三,我觉得还是你疼我,嘤嘤嘤。” 傅暮终被江歇这副做作矫情的样子也雷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你这样恶心,我要是基佬,我都看不上你。” 江歇怒了,一个个的,你们以为小爷是基佬就看得上你们了吗! 周围倒是小姑娘都在娇笑,“傅三少,薄少,你们几个太好玩了。” “哈哈,江哥您来我这里,我疼你!” 薄夜在一边搂着女人站起来,旁边喝酒的江歇和傅暮终对视一眼,这看来是要来真的了。 五年了,老夜还没带女人回家过呢。 于是在薄夜走出去五分钟后,这个卡座提前散场,薄夜开了跑车将女人带回家,身后就有另外一辆车悄然跟上。 江歇说,“咱俩这么跟踪他是不是不大好啊?” 傅暮终说,“是的,反正开车的是你,那也算不到我头上来。” 第31章 何来自信,她会听命? 两个人在车子里骂骂咧咧,前面薄夜已经将车开到了薄家宅子门口,那个女的还从来没被薄夜这样身份的男人带走过,激动地声音都在发颤,“薄少……你……你真的……” “你叫什么?”薄夜皱了皱眉。 “我叫程依依!” 程依依立刻自报家门,“我真的没想过,薄少会有需要我的那一天!” “程依依,现在开始,闭嘴。看见什么,都不要多话。事情传出去,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程依依被薄夜这样的语气吓得一下子死死闭上嘴巴,可是心里还是激动的。 天哪,眼前这个男人是薄夜!是整个a市女人都想爬上去他床的薄夜! 她到底是中了什么彩票,才有这种运气! 薄夜带着程依依进门,才意识到家里并没有多出来的鞋子,只能拿了一双男士的拖鞋给她。程依依没有在意,轻声说了一句谢谢薄少。 薄夜没理她,目光掠过鞋柜,却情不自禁想到了五年前唐诗在的时候,家里的东西都会准备得整整齐齐。后来她锒铛入狱,家里关于这个女人的东西全都被他丢了出去,竟然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打断了思绪,薄夜说,“上楼,洗澡。” 程依依哪敢不从,今天能被薄夜带走,就已经足够她炫耀好久了! 等程依依上楼洗完澡,刚走出来,房间里的灯就一下子关了,有人将她直接压在床上,毫无怜惜地从背后贯穿。 可是身上的男人似乎并不想看见她的脸,一分怜悯都没有施舍给她,如同程依依只是一个成人玩具,她半分kuai感都没得到,只有疼痛。 程依依甚至在想,如果这个人不是薄夜,在漆黑夜里,也分辨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关灯? 饶是这样,程依依心里还是甜蜜的,她骗自己说不可能的,都被带回家了。这个人是薄夜……是a市的太子爷薄夜! 她竟然升起了一个不该有的念头,或许自己可以代替五年前的唐诗……? 后来,所有的事情结束的时候,整整半小时后灯才再次打开,程依依看见薄夜衣冠楚楚走进来,像是上面都没发生过一般,那神情冷漠地自己仿佛只是个路人。 她内心一片苦涩,随即又高兴起来,不管怎么样,和薄夜上|床是事实,或许以后她的人生都会有了起色 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程依依睡醒发现她和薄夜虽然盖着同一条被子,两人的身体隔了许多的距离,那次之后薄夜就在没碰过她,似乎对她多一个动作都是多余的。 薄夜醒来之后,只是盯着她的脸,吐出一个字——“滚。” 程依依有些委屈,喃喃道,“薄少,是我让你哪里不满了吗?” 薄夜冷笑,却不说话,那笑意看着让程依依内心发慌,赶紧穿了衣服下床,一拉开门,只见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抬起脸来,竟和薄夜有七八分相似! 程依依被这个小男生震得倒退两步,薄夜终于出声,“愣着做什么,还不滚?” 程依依回头,声音发颤,“薄少,这个小孩……” “我记得警告过你不要多嘴。”薄夜冷声说道,眉目狠厉,“需要我手动让你闭嘴?” “不!薄少,我明白了!”程依依颤抖着走下楼梯,从薄夜家中离开,心里有个疯狂的念头,她不得不好好冷静一下…… 程依依走后,唐惟看了眼里面的薄夜,平淡无波地问道,“她是您昨天带回来的吗?” 薄夜沉默不语。 唐惟倒是笑了,可惜那笑看着就扎眼,“也是,薄少您有您的自由,我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这人还不如当初那个上门的阿姨呢。” “唐惟,你是不是觉得因为你是我儿子,所以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头一次被薄夜用这种冰冷的语气质问,唐惟小小的身子竟然一颤,随后才颤着声音道,“我明白了,薄少。” 声音比之前的更加疏离。 薄夜心烦意乱地啧了一声,唐惟很自觉地从房间门口离开,没有去烦他。只是小男孩一走,薄夜的表情就彻底垮了下来,随后拨了个电话,“林辞?是我,查一查唐诗昨天晚上去干嘛了。” ****** 而另一边,唐诗在第二天回到工作室,打扫了一下并不多的灰尘,重新做回电脑前。虽然薄夜给了五百万,但她还真不是就此堕落放纵的女人,只不过昨天心情不好被约去喝酒,而朋友恰好给自己介绍了个小帅哥而已。 刚打开电脑,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唐诗看去,发现来者竟是苏菲菲。 苏菲菲这个名字,唐诗并不陌生。当年她是唐家千金的时候,和同样是名门世家的苏家也有交流,那个时候就见过苏菲菲一面,骄傲任性的小公主,被家里养得太好,五年后,也依旧带着自负的清高。 苏菲菲看了眼陷在沙发办公椅上的唐诗,她也在打量她。 五年不见,唐诗倒是比以前更瘦了。记得她和薄夜结婚那会,苏菲菲自己躲起来难过了好久,还是在婚宴上敬了他们一杯酒,如今爱已成往事,她便再次出击——只要唐诗不再是她的绊脚石。x~8~1zw < 于是这次来,她就是存了这个念头。 苏菲菲上前,自信地笑了笑,“还需要我做自我介绍吗?” 唐诗也微微一笑,“不用了,苏家大小姐苏菲菲,我可是眼熟得很。” “是我的荣幸。”苏菲菲干脆直接在唐诗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也不多说了,我今儿就是想要来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唐诗秀眉一挑,出声有些疑惑。 苏菲菲扬了扬下巴,依旧是那副骄傲的样子,“对的,我也听说了你回来后一直纠缠薄夜,所以我来和你做交易,让你死了这条心。” “我纠缠薄夜?”唐诗轻笑两声,干脆懒得去纠正她,只是淡漠地睨了她一眼,道,“继续说。” 这副淡漠的态度让苏菲菲微微有些错愕,只是不稍片刻,她也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我查到了最近你因为惹怒了薄夜,所以遭到了和被封杀一样的待遇。这样,我用我们苏家的名义帮你摆脱这个困境,而作为交换,你永远不能再去烦薄夜,如何?只要你再去纠缠他,我就立刻断了你的财路。” 看来这苏菲菲以为她很好欺负呢,能随便捏在掌心任她掌控。 唐诗轻笑,“你哪儿来的自信?” 第33章 整个A市,无人及她。 苏菲菲在回到苏家以后,又想起来和唐诗正面对峙的样子,对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她一阵火大,于是喊了三五好友晚上去喝酒玩耍一通,岂料就是这次过去,和程依依撞了个正着。 彼时程依依正靠在薄夜怀中,薄夜倒是依旧一张高冷面瘫的脸,可是能让女人碰这已经是天大的破例了,苏菲菲上前,一把抓着程依依起来,不由分说一个耳光摔在她脸上。 程依依虽然是做夜场的,背地里也有人说过她名声不好,可是被人当中打脸还是头一回,气得全身都发抖,尖叫一声,“做什么!你疯了吗!” 薄夜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发现时苏菲菲,程依依满脸委屈地跑到他身边,泪眼朦胧,好不惹人怜惜,可是薄夜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皮都没掀。 苏菲菲拽着她,满脸怒火,酒吧闹事很常见,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两个女孩子喝了酒争风吃醋都是正常,要换做男的早就掀了卡座大打出手了。 于是所有人都明哲保身不去看她们,防止惹祸上身。 苏菲菲像是不敢置信,盯着程依依的脸,扭头冲薄夜道,“夜哥哥,你怎么会让这种肮脏的女人碰你?!” 薄夜抬头对着苏菲菲冷笑,“不然呢?难道是你么?” 苏菲菲后退几步,眼眶都跟着红了,世家大小姐心高气傲,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你当年的妻子是谁?是唐诗!是这a市里海城江城蓝城三个城市全部女人加起来都比不过的唐诗!你现在居然沦落到了找夜场的女人?!” 程依依捂着自己的脸,眼泪不断地往下流,唐诗?唐诗!!她绝对不会忍下今天的屈辱!唐诗又有多干净!哪怕再干净,她也要她脏了,身败名裂! 正好唐诗应酬从厕所出来,薄夜旁边的福臻眼睛一亮,直接大喊一声,“唐诗!” 那一瞬间,电光火石般,千万人抬头去看站在厕所门口的女子,只消一眼,便觉得惊为天人。 五光十色的舞池灯下,唐诗穿着一身西装裙,脖子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锁骨链,头发统统被绕到了另一边,于是没有遮掩的下颌线以及脖颈便在所有人眼里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她红唇微张,画着精致的妆容,眼神清清冷冷,出现在人群又消失在人群,和无数人擦肩。 薄夜只觉得自己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福臻一脸惊艳,不由自主吹了一声口哨,抓着酒吧经理喊着,“刚才!刚才那个妞看见了吗!把她带来我们卡座上!” 那一夜,海城留下一个暧昧旖旎的传说,薄家大少和福臻少爷翻遍了酒吧只为寻找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就像是蒙着一层雾,她好像在很久以前出现过,可是又好像是突然出现的,没人记起当年的唐诗,也没人认得出现在的唐诗。 她身上有着令人着迷的魅力,如同美酒,时间越久,越是纯粹芬芳,那一刻,向来视女人为无物的薄夜的眼中,竟出现了如同野兽一般来自原始本能的掠夺欲,妖孽的脸庞愈发俊美逼人,气场凛冽,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唐诗倒是不知道自己刚才被那么多人注视了,刚回到姜戚的卡座上,坐下那一瞬间就有服务员恭敬地走到她面前。 “小姐,我们家少爷请您去他卡坐上喝一杯?” 哪儿……哪儿他妈冒出来了一个大少爷?! 姜戚小声问她,“你是不是……惹到谁了?” 唐诗摇摇头,“你见过一个刚出狱的女人有烂桃花吗?” 姜戚笑得风情万种,“有啊,薄夜不就是么!” 唐诗被她气笑了,“再提他我掐死你!” “哎哎!不敢不敢!”姜戚举起双手,“这样吧,你先去,有事给我发消息,我来解救你。没准大少爷还是个金龟婿呢,你吊一吊他。” 唐诗看着姜戚美艳的脸,啧啧摇头,“到底是套路没你深。” “那不是废话。”姜戚推一推她,“走吧,别让人家久等了。我看好你哦!” 唐诗被服务员带到了卡座上,一看见卡坐上坐着的两个男人,她脸色一拉就想往回走,结果福臻直接站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好细……这是福臻的第一个念头。 几日不见,总觉得唐诗又……漂亮了。 于是唐诗皮笑肉不笑地被福臻拉到了卡坐上,抬头就看见薄夜同样皮笑肉不笑的脸,她冷声喊了一句,“薄少晚上好。” “晚上好。” 男人的眸光讳莫如深,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唐诗倒是径自拿起了一杯酒,对着福臻和薄夜碰了碰杯子,唇角的笑完美无缺,“既然是请我来喝一杯,那么我喝下这杯就走了,你们随意。” 语毕,直接将shout杯中的纯酒仰头喝下,唐诗冲着他们笑了笑,红唇被酒精染得水灵灵发亮。 福臻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挽留她,“不在我们这里多玩会?” “福大少……”唐诗转过脸来,看着福臻,那双眼睛在五彩斑斓灯光的投射下竟然沾染上些许鬼魅的色彩,她说,“我们毕竟是离了婚,这样坐在一起,尴尬。” 尴尬?她说尴尬? 薄夜怒极反笑,“唐诗,你什么时候这么要脸了 言下之意是她以前不要脸? 唐诗理了理头发,风轻云淡,“是啊,毕竟不要脸地纠缠过你,如今发现了自己的愚蠢,及时止损,不好吗?” 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疼得厉害,肩膀都在微微颤抖着,明显,她在强撑。 薄夜,遇见你,为什么我还会那么疼?明明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再有波澜,为什么……我总是输? 唐诗自嘲一笑,没了先前拔剑张弩的气势,却再一次被人喊住,这一次,是苏菲菲。 她走上前来,眸光深沉,看着唐诗的脸,忽然间轻笑一声,转头看了眼薄夜身边的程依依。 对比一时之间就到达了一个顶峰。 苏菲菲没说话,只是用那种眼神沉沉看了唐诗许久,随后一言不发转头离开,看着方向,大抵是要离开酒吧了。 唐诗没说话,看着苏菲菲走,身边薄夜没有挽留她,竟然开口挽留唐诗,“坐下来。” 第34章 好友相邀,酒吧风波。 唐诗盯着他许久,薄夜了然冷笑,“怎么,怕我吃了你?” 唐诗倏地一下握紧了拳头,坐下就坐下,她逃不过,为什么不正面面对? 此时此刻酒吧灯光正好打下来,昏暗中她看见薄夜脸上那对眼睛,穿过无数回忆回来,冰冷,凉薄,带着让她心惊的寒意。 唐诗坐下,对着薄夜和福臻勾唇,“不过我不能待太久,别的卡座上还有人等我。” 福臻笑眯眯问了一句,“哦?是男的女的?” 唐诗没有说是女的,只是坐下来和福臻摇骰子,对面薄夜的视线一直打在她身上,似乎带着探究。探究她到底藏了什么心思。 唐诗自嘲一笑,薄夜,我以前天天往你面前凑的时候,你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我,如今却一副对我饶有兴味的样子。这算什么,犯贱吗? 她笑得嘲讽,福臻却看得呆愣,美人在眼前,不自觉伸手摸了一把唐诗的脸。 被占便宜,唐诗一愣,抬头看向福臻,随即反应过来轻笑道,“福大少,兄弟的前妻……你也有想法?” 福臻眼神晦暗,声音低哑,俊朗的脸上带着唐诗看不懂的深沉,“你应该庆幸你是老夜的前妻……否则你现在绝对不会这么安全坐在我身边。” 唐诗心神一颤,随即反应过来,咯咯轻笑两声,“福大少的厚爱我唐诗担当不起。我现在这么卑微一个人,也不配入你的眼……” 福臻一愣,轻声道,“可是你当年……” “是啊。”唐诗似乎是陷入了回忆,眼角有些晶莹,“我当年是多矜贵的一个人啊……” 语音拖长了,出声落地时便带起回忆的风暴,唐诗冲着福臻眨了眨眼睛,“俗世繁华一场,终是浮云。我曾经拥有过那么多,到头来,不还是什么都没剩下。都说时间会证明一切,可是不饶过任何一个人的,也是时间。” 福臻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唐诗,那眼神让一边的薄夜都看得烦躁。 福臻不是知道了唐诗是他的前妻么?怎么还用这种火热的眼神盯着她? 薄夜冷笑,倒是小看了唐诗招惹男人的本事。 随即让服务员上前把唐诗的酒倒满,顷刻间他冲着唐诗摇摇举杯。 只是微微抬手那一个动作,便教唐诗落入过往的万劫不复中。 当年也是在这样疯狂迷乱的酒吧,她无心玩耍,坐在沙发上,高贵优雅气质清冷,所有男人都在看她却不敢上前搭讪,唯有薄夜,隔着数人的薄夜,冲她挑眉微笑,遥遥举杯。 就如同某句歌词里描述的一般,彼时酒吧灯光下游离的目光猛地交汇,两人视线相交,唐诗便方知在座诸位皆非我类,只那一人,绝非碌碌之辈。 从回忆中抽身,如潮水般涌来的情绪令唐诗措不及防地红了眼,现时现地如同昨日重现一般,薄夜隔着卡座上的其余人冲她举杯微笑,那一刻,心脏读秒。 她强忍着颤抖也举杯回应,随后喝下,酒精的刺激下她终于理智几分, 福臻看见唐诗这般模样,微微有些错愕,“你和老夜之间……” “我们之间已经什么都不剩下。”迅速打断了福臻的话,唐诗摇晃着想要站起来,谁知道这一下更是让上头的酒意一下子涌入大脑,她身形晃了晃,薄夜瞳仁一缩,看着她即将倒下去—— 可是出乎意料的触感传来,唐诗发现有人接住了自己,姜戚在她耳边说,“我就知道你会被困住!” 唐诗错愕的抬头,发现姜戚身边另外还站着一名男人,正冲着薄夜抬了抬下巴,“薄少,真巧。” “叶总……”薄夜很快回过神来,这个男人应该是姜戚的头顶上司,对着他也就高深莫测地笑笑,“没想到今天能遇到你。” “我是帮戚戚过来喊个朋友的。”叶惊棠看向唐诗,“不知道你们叙完旧了吗?” 薄夜和福臻皆是一惊,叶惊棠和姜戚?唐诗看来身边朋友的靠山不小…… 只是众人心思各异,唐诗却无暇顾及,她站稳了,微微低下头去,心说姜戚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找了尊这么大的佛来带她回去,简直是要吓死人! 只是叶惊棠的出现的确算是解救了她,唐诗赶紧笑了笑,对着薄夜和福臻道,“那我就先回去自己的卡座了,福大少若是想找我,下次再一块玩吧。” 语毕直接绕过叶惊棠自己走回去,开玩笑,这尊大佛连姜戚见了都怕,她绝对得躲着点儿。 叶惊棠踱着步子慢悠悠回来了,姜戚在偷偷说道,“我就怕自己地位不够吓不到他们,派了叶总去,如何 唐诗捂着胸口,“官太大了,下次可千万别!” 姜戚乐了,拉着她坐下,给她一杯橙汁,“压压惊压压惊。” 叶惊棠坐在对面冷笑,“没我的份?” 姜戚狗腿地凑过去,给叶惊棠倒酒,“大哥,喝酒。” 语毕又给叶惊棠点了香烟,“大哥,抽软中。” 叶惊棠冲唐诗笑笑,“初次见面唐小姐。” “叶总您好。”唐诗有些尴尬,“您的大名海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哦是吗?”叶惊棠笑着将姜戚搂到自己旁边,“那我再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狗,姜戚。” 姜戚皮笑肉不笑,“不是你的专属秘书么?” “叫专属秘书总归有点太暧昧了。”叶惊棠笑着对姜戚眨眨眼睛,可是那眼里没有丝毫笑意,贴近了她说道,“敢叫老子动身帮你办事儿,姜戚,你狗胆在发育。” 唐诗看着眼前这一对搭配奇怪的男女,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好友,你没事儿吧?什么时候和叶惊棠在一块的? 姜戚动了动口型,别提啦,这真是我头顶上司! 唐诗轻笑几声,“我说戚戚怎么会独自一个人来酒吧玩呢,原来是叶总要过来。” 叶惊棠笑着拧了姜戚一把,“你又在外面借着我的名头装逼?” 姜戚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哪能呢,公款吃喝这种事情我根本干不出来。” 第35章 看上她了,尽管试试! 唐诗见姜戚和叶惊棠的互动,也不好说话,就在一边默默吃果盘,远处薄夜的眼神一直都放在他们卡座上,锋利得如同出了鞘的刀刃。唐诗感觉背上的目光如针扎一般,她不自觉握紧了手指。 薄夜和福臻各自收回视线,倒是薄夜先冷笑,“福臻,有些事情你可别玩火。” 福臻有点不满,盯着薄夜说,“你不是和她离婚了吗?” “你看上谁我都无所谓,可是这个人是我前妻。”薄夜冷声道,“福臻,有些人你动不得。” “怎么,你对前妻还旧情未了?”福臻笑了一声,“当初可是你把她推给我的,现在后悔了?没门!小爷就想追她,你可以对我放狠话,也能跟我公平竞争,但你要是敢阻拦我……兄弟可就做不成了。” “你不介意她跟过我?”薄夜拔高了声调。 福臻摊摊手,“她不介意我以前有过那么多女人,我都能喘口气。” 薄夜心中怒意更甚,福臻这是玩儿真的! 一边的程依依倒是一时半会被人遗忘了一般,脸色有点差,咬了咬嘴唇,又将身子贴了上去,“薄少……” “闭嘴。” 薄夜没好气地一把将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够了,明天我叫林辞给你开张支票,以后就当不认识。” 他玩腻了。 程依依心中一紧,“不要啊薄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福臻在对面看着程依依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眼里满是嘲讽。这种女人多无趣啊,没了男人就得死。可是唐诗呢?她一身骄傲似乎从来都不会褪去,那样的才够有腔调。 “美女姐姐,您哪哪儿都不如唐诗,所以还不如自己回家多练练。” 福臻嘲讽起人来,一点儿不比薄夜差,“老夜,你当初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苏菲菲还真没骂错,这样的你都要,太不挑食了吧?” 又是唐诗……又是唐诗! 程依依死死攥紧了手指,被福臻的嘲讽得眼眶通红,死死咬着牙,心中对唐诗的恨已然到达一个顶峰。 唐诗!!你这个该死的贱女人,为什么所有男人都觉得你高不可攀!清高有什么了不起,一个坐过牢的女人,也敢装假清高! 这边程依依想着如何扳倒唐诗,那边福臻倒是对她的表情不屑一顾。 薄夜被福臻激得怒极反笑,“你不是还看上一个离过婚坐过牢的吗?” “你他妈!”福臻酒意上来了,“薄夜,你是不是想打架!是不是我中意你前妻你就不爽!” 薄夜没说话。 福臻倒是继续激怒他,“哼,小爷到时候追到唐诗了,就让你后悔万分,来一出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薄夜一听,当时就笑了! “尽管试试!”男人冰冷的语气让福臻都感觉到了压力,他丝毫不服输地翻了个白眼,用鼻子哼了一声,“切!嘴硬!” ****** 唐诗和姜戚在别的卡座上玩了起来,姜戚这人酒喝多就胆子大,胆子一大就连自己头顶上司都不管了,笑得妖艳极了,就跟个妖艳贱货似的,竟然生生叫来了两个公关牛郎,一手一个,看的唐诗目瞪口呆。 “你……胃口挺大的。” 唐诗做了简短的点评。 姜戚翻了个白眼,“哼,一个是给你的。小帅哥,去,坐在那位姐姐旁边!” 牛郎脸上绽开热情如火的笑意就一屁股坐过来,唐诗都被吓了一跳,口不择言,“大兄弟,你悠着点儿!” 那边卡座的福臻伸长了脖子,看见唐诗她们位置上凭空多出来两个男人,直接乐了,看好戏似的跟薄夜说,“老夜,你前妻真厉害,叫了两个鸭子。” 薄夜气白了一张俊脸,但是为了保持冷静还是没站起来和福臻一样伸着头看,坐在卡座上咬牙切齿,“哪两个?长什么样?” 福臻笑得更开心了,“唉,挺帅的,虽然跟我比差了点儿……” “……” 而另外一边,唐诗正被热情的小帅哥逼得缩到了角落里,这年头做公关的怎么都这么敬业? 牛郎说,“姐姐长得真好看啊,请问是哪家大小姐吗?” 一句话直接踩中了唐诗的痛处,大小姐?她算哪门子大小姐? 姜戚赶紧转移话题,“喂喂,你这样见异思迁可不好,她和我谁漂亮?” 另外一个牛郎上去圆滑地哄她,“你艳丽,这位姐姐高贵。” “哟,小嘴儿真甜!”姜戚那表情语气活脱脱像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唐诗捂住脸,隔壁叶惊棠咳了两声,“姜秘书,你稍微注意下行为举止。”x~8~1zw < 姜戚喝多了,眼睛里含着湿漉漉的醉意看向叶惊棠,一张脸美艳娇俏,“叶总,您这是也要我给您叫牛郎?” 叶惊棠那张帅脸登时就直接拉了下来! 姜戚哆嗦了一下,耷拉下脸来,朝着唐诗哭丧道,“诗诗,你先走吧,我和叶总……私聊一会。” 唐诗自然是明白姜戚的意思,甚至巴不得现在就离开,于是一下子站起来,匆匆打了声招呼就走。 刚走到酒吧门口,就迎面撞上一个人。 那人染着浅金色的发,皮肤偏白,一双眼睛倒是蓝绿蓝绿的,像是个混血儿。 嘴角带着吊儿郎当的笑,一看唐诗撞上他,干脆直接搂住了,痞痞的笑意还带着一股子邪气,漂亮的眼睛一眯,就像是钻石闪过去。他说,“哟,这是送上门?” 唐诗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又说,“可惜了哥哥今天进来是抓人的,就先不逗你了,下次再见喝两杯。” 唐诗没说话直接走了。 背后有人小声说,“七哥,这妞儿看着真美。” “是吧。”被叫做七哥的男人摸着下巴,一身潮牌卫衣,两条笔直的腿,脚上踩着一双yeezy,玩世不恭而又邪魅妖孽,“唉……该要个的。” 可是想到一半又猛地想起来正事儿没干,赶紧骂道,“草,还愣着干什么,把我妹妹那个小王八羔子从里边抓出来!” 第37章 混血男子,纠缠不清。 一听到是有关唐惟的事情,唐诗还是忍住了心里的痛恨,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对那位管家说道,“不用了,我就在这里。你叫惟惟下车过来看我就行。我,不上他的车。” 她还是那么警觉,想努力让自己不沾上一点儿和薄夜有关的东西。 管家只能如实转告她的话,薄夜听了后当时就气得直接笑出声来,随后冲唐惟道,“你妈喊你下车。” 唐惟像是得了特赦一样蹦下车,然后跌跌撞撞来到唐诗的怀里。 “妈咪!”小男生带着颤抖的声音传入她耳朵,唐诗也红了眼睛,“这几天想妈咪吗?” “很想很想!” 为了迁就唐惟,唐诗蹲下来,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吸着鼻子道,“妈咪最近有点感冒,不过你也别担心。” “真是的!”唐惟像个小大人一样摇头晃脑,“没有我在身边,你就不好好照顾自己!” 唐诗被唐惟的语气逗笑了,可是反应过来又鼻子一酸,喃喃着,“是啊……你不在,妈咪都不能好好睡觉。” “那我努力回来。”唐惟用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唐诗,那眼里的光让唐诗心尖发颤,他说,“妈咪,不要放弃希望。我一直都在想你的,你也要好好努力,有朝一日把我接回去啊!” 唐诗再次红了眼眶,“好,妈咪答应你。薄夜对你好吗?” 唐惟故意说道,“特别好,一日三餐都超级高级!” 唐诗脸色一变,听见小男生继续说道,“可是我还是想回到你身边,虽然你每天炒出来的饭菜都是糊的。” 这次唐诗没忍住,眼泪终是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她抱着唐惟哭泣,“惟惟……是妈咪对不起你……是妈咪没能力保护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薄夜的孩子呢?为什么不是我一个人的小孩呢,这样我们母子二人的世界不会再有人来打扰。 现实终究是残酷的,她躲得再远,都会被牵扯回来。薄夜要和她抢小孩,她根本无力反抗。 唐惟看着自己的妈咪哭了,也有点委屈,“妈咪,不要哭。薄少起码也没虐待我。或许等我长大一点了,我可以和他交涉,我们不是没有余地。” 瞧瞧,她才五岁大的儿子,在这么拼了命地想要从薄夜身边回到她身边。 唐诗又觉得,得子如此,何其幸运。 她笑着摸了摸唐惟的脸,“就知道你嘴甜,和妈咪拉钩,等妈咪渡过难关,就来接你回我们自己家。” 唐惟笑着伸出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唐诗站起来,拍了拍唐惟的肩膀,对他说道,“好了,回去吧。” “我还想多和你呆一会呢……”唐惟撇撇嘴,“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干我回去,哼。肯定是嫌弃我是拖油瓶!” “谁教你的?”唐诗被他一会说哭一会又逗笑了,“妈咪怕你站在冷风里也着凉。” 唐惟手指一指唐诗的身后,“我还以为,你跟这个叔叔要发展新关系,就想把我往外推呢!” 唐诗脸色一僵,回过头去,见到那个金发碧眼的男子站在风中,傍晚夕阳在他眼里渡上一层破碎的橙红,衬得他一双眼睛潋滟而又朦胧。他身形高大挺拔,双手插兜立在那里,脸上挂着要笑不笑的痞气,跟个模特似的气场强大。 他上前,像是看见了什么稀奇的宝贝似的,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蹲下来—— “嚯,这是你儿子?” 唐惟一脸警觉,“你想干什么?刚刚就一直盯着我妈咪的背影看……” “臭小子!”长相妖孽的男人直接伸手捏了一把唐惟的脸,“你妈咪背影好看我才看呢。你这么保护你妈咪,你爹地不吃醋?” “我没有爹地!” 一提这个唐惟就更激动,小小的身子上前把唐诗挡住,生怕这个举动轻浮的男人也像刚才那样直接占唐诗的便宜,“你不许对我妈咪做什么!” “没有爹地?”混血美男笑了一声,“小王八羔子,老子来做你的便宜老爹怎么样!” 唐惟吓得全身都抖了,抓着唐诗的手,“妈……妈咪,这人是个变态!” 唐诗也牵着唐为后退几步,对于这个一直碰巧见面但是又无比陌生的男人抱着防备。看他全身上下尊贵的穿戴,应该也是富二代圈子里的,只是……她怎么没见过?x~8~1zw < 转念一想,她都离开那个圈子多久了,没见过也是正常,于是又自嘲地笑笑。 此时恰逢那个帅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一看到男人和唐诗站在一块,愣了一下,出声问道,“你还没走?” 又看向唐惟,他啧啧几声,“薄夜的儿子吧?长得真像。” 旁边的男人听见薄夜这个名字笑了几声,转过脸来,“你是薄夜老婆?” 还没等唐诗说话他就道,“不对啊,薄夜目前单身……” “我是薄夜前妻。”干脆也不想忍了,唐诗冷漠出声,随后转身要走,就正好看见了从车子里走下来的薄夜。 前有薄夜,后有江歇的弟弟,身边全是曾经圈子里的故人,唐诗一个头两个大。 薄夜一看唐诗身边那个如同妖孽一般的男人就冷笑一声,“唐诗,你没了男人是不是会死?” “你这话问的多有趣啊。” 唐诗笑得红了眼眶,“我可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么,你亲手把我推进的监狱。” 薄夜心口一刺,迅速开口嘲讽她,“怎么,事情过去那么久,你还想证明你的清白?你当着儿子的面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像话吗?” 唐诗死死握紧了手指,“薄夜,我现在觉得你挺可怜的,拼了命在刺伤我,到底是图点什么呢?” 薄夜脸色一变,就听见唐诗继续道,“没关系,你尽管继续,我现在还会疼,你就该庆幸。等哪天你的冷嘲热讽我都能无所畏惧了,就没人再陪你玩这场狼心狗肺的戏!” 唐诗牵着唐惟路过薄夜身边,很自动地松开了手。她冲着薄夜笑,却在风中红了眼睛,一张脸美得触目惊心,“薄夜,你可要记住一句话。若有朝一日你发现你对不起我,岁月已无可回头!” 第38章 得意太早,有人约你。 她说完话就直接转身走开,带起一阵清风,细长的身子在凉风中摇曳,却决绝而又坚挺。 这是薄夜第二次看见唐诗转身离开,而每一次转身,他都觉得她在离他更远…… 原地妖孽男子笑着问自己好友,“他俩离婚了啊?” 旁边的男子翻了个白眼,“我喊您大爷了行不行?人家五年前就离婚了。” “那她这五年干嘛去了?” 对方许久才答道,“坐牢。不过我圈子里和她交流不多,具体不清楚。” 混血美男愣了愣,反应过来笑了笑,“那不是,跟我一样么?” 笑里带着令人分不出的深意,让他的朋友皱起眉头,“算了吧,你别玩心大发把主意打到唐诗头上。虽然我们不熟,但是我一个外人看着有点不忍心。而且我也不信唐诗会是这样的人。” 这世界上,总归会有男人无条件欣赏一个女子,不掺杂任何暧昧感情的浑浊,只是用一种对同类表达敬佩的感情来看待异性。 毕竟不是所有男女都如同红尘一般这么肮脏。 他说,“其实……唐诗坐牢这五年,前前后后……有不少人帮她平反。” 若是唐诗走得再慢一步,听到这句话,怕是会当场落下眼泪来。 你看,这世界上大部分人并非如此愚钝,他们个个身出名门,最难得的就是一身骄傲的清高,唐诗那样的女人,有一双如此桀骜不驯的眼睛,怎么可能会做出杀人这种事情? 所以知道唐诗入狱,圈子里好多人都在明里暗里打通关系,有的是帮忙问几句,关照几声,也有的就是想知道事情的全过程,想看看小视频,帮唐诗找找疑点。 有些人唐诗甚至不认识,江凌所知道的,有的甚至是在隔壁市,男的也有,女的也有。 他们多多少少都是欣赏过唐诗的作品,知道她的为人,或者相信她的人品,所以想要出手帮忙。 然而,终是抵不上一个薄夜来得只手遮天。 其实富二代的圈子没有俗世众人想得那么肮脏不堪,天天就是睡女人玩小姐,动不动来一波无脑小说里面的霸道总裁情节。他们也有讲义气的,更是因为良好的出身和教育,在某种方面来说有着比常人更多的耐心和教养。 对于唐诗,他们始终保持着同情和敬畏,所以大家哪怕就算是薄夜的好朋友,也想着帮这个孤苦的女人一把。 “薄夜的女人……能让薄夜这么关注,说明她相当不简单。”混血男子盯着唐诗早就远去的背影,他说,“喂阿江……帮我查一下唐诗现在的工作?” 得到的回答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总裁。我只是个医生。” 混血美男翻了个白眼,“得了,我自己去查吧。” ****** 唐诗开车回家花了一小时,其实路程只要二十分钟,她在路上又饶了一般,在这个城市的拐弯角落里开过,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回到家中。 家里太寂寞了,她有点不想回去。 这回总算明白为什么一到晚上总有人喜欢到酒吧去喝酒,或者追求那种疯狂的kuai感刺激,因为真的很寂寞,整个房子里只有她一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回音。 唐诗觉得自己的抑郁症又加重了,薄夜的出现,让她几欲病入膏肓。 她贴着自己的额头躺在沙发上,工作丝毫没有进展,儿子也没要回来。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失败,现在大病一场,发着烧,也不知道做什么。 这个时候,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她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是陌生的,百无聊赖地按了接通,传出来的声音却并不陌生。 是苏菲菲。 苏菲菲在电话的另一端冷静而又直白地说道,“来fusion,我有一笔生意要介绍给你。” ??? 唐诗的脑门上弹出了三个问号,这个千金大小姐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其实她觉得苏菲菲能被家族保护得这么好到现在也是十分不容易的,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坐牢之前,苏家也曾发生过一件大事。 后来不知道怎么被平息了下去,具体如何她也不太了解,没过多久,她坐牢的消息就直接盖过了苏家出事,随后她锒铛入狱,守着一颗破碎的心在监狱里带了五年,出来后依旧是生不如死。 唐诗想到这里嘲讽地笑了笑,听见对面苏菲菲继续说,“我知道你把我当对手,事实上你还是我的情敌。但是,比起程依依那种货色来,我更喜欢和你打交道。” 唐诗没说话,对面挂断了电话。沉默了二十分钟后,她起身,洗澡化妆,随后挑好衣服,喷了香水,放弃了开车,直接打车出门。 一小时后,苏菲菲在冷风中打了个喷嚏之后,正好迎上唐诗迎面走来。 冷风中女人披着一件披肩,皮裙下两条细长的腿,踩着一双黑色皮靴,一头黑发被吹风机和卷发棒临时做出了微卷的造型,披在一边,露出另一边纤细优美的颈线。 唐诗的美毋庸置疑,可是如今年岁增长,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不只是她令人驻足的容颜,更应该是她那一身清清冷冷的气质。x~8~1zw < 如同她从花间走过,却不留下一片花瓣,她的身影就似乎只是一道剪影,风一吹就会消失了。 苏菲菲再次见到唐诗,就是这么觉得的。她身上有一种病态的美,很像濒死的人,却又回光返照艳丽盛开。一双眼睛深沉而又饥渴,像是皲裂的土地,死气沉沉却又带着刺人的寒意。 到底是薄夜将她毁成这副模样。 苏菲菲见唐诗走来,听到了她的鼻音,皱了皱眉,“感冒了?” 唐诗没说话。 苏菲菲冷笑,“可别指望我帮你。我只是现在看明白了,薄夜那种人,根本不值得我们这样付出而已。” “所以你需要找个同盟来依靠一下?” 唐诗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声,“不过我拒绝做你的朋友,也不需要你来讨好我。” 苏菲菲错愕地盯着唐诗许久,不可置信一般拔高了声调,“唐诗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唐诗轻笑,“你现在才发现?” 苏菲菲咬牙切齿,“你别得意得太早!今天来是有人喊我约你……” 第39章 情深何须,太多执着。 约她?说实话,今天苏菲菲主动来找她,已经让她十分惊讶了,而苏菲菲背后竟然还有人……? 这个时候,有男性气息凑上前来,从她身后抱住她,带着笑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人漫不经心地抓取一把她的头发,在指尖把玩。 唐诗转身,就落入那对蓝绿色的眼睛里,心尖一颤,立刻从男人怀中挣脱出来,拉远了距离。 混血的男子啧了一声,对着苏菲菲道,“你没跟人家说我是谁吗?” 苏菲菲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哥啊,你一出现就顾着人家,我和她还没好好说话呢……” 哥?!苏菲菲喊他哥?! 唐诗疑惑地看了眼面前的男人,这张脸虽然精致妖孽,但是毕竟……陌生得很。 苏菲菲说,“你也不用惊讶,我哥一直住在国外,离开圈子也五六年了,所以你不认识他很正常。” 唐诗忍着心中的震惊道,“你的意思是,今天是你哥找我?” “对啊。”苏菲菲甩了一下头发,“我哥在国外有个设计品牌,找你联名合作推出限定款。” 唐诗心里一喜,反应过来又觉得天下哪有白费的午餐,警戒地问了一句,“你们有什么条件吗?” “条件,还真有一个。” 男人笑得眯了眼,可是那双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冷得像是冰潭,他分明对唐诗这样热情,眼睛却如同死水,这样虚伪的男人……实在是…… “来我们公司上班吧,如果你需要,工作室可以挂在我们公司名下,我们给你独立的权利,但是也需要抽一部分的分成,等于签约。” 唐诗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对他有何好处? 男人轻轻笑了笑,“第一,你的水平想当出挑,所以你过来上班,我多了一名大将,并不亏。第二……” 他上前贴近了唐诗的耳朵,“你是薄夜的前妻,而且很合我胃口。跟我站一起,我可以帮你气死薄夜,这笔买卖不亏吧?” 唐诗冷笑,“是啊,怎么算都不亏。” “如果可以的话,就进去坐下慢慢谈。” 男人的眼睛细细眯起来,如同上好的宝石,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却又像一头凶狠的狼,令唐诗攥紧了拳头。 他说,“我想我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和你好好谈谈。” 苏菲菲说,“哥,我人喊到了。能不能先回去?” “赶紧滚。”男人过河拆桥,一秒钟变脸,“兔崽子,再被我抓到你进酒吧,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苏菲菲跳得老远,“要不是这个人是唐诗,我才懒得帮你呢!!” 男子回过身来又一秒钟切换妖孽俊美模式,对着唐诗优雅道,“哦对了,要自我介绍。我叫苏祁,是苏家的大少爷,坐了五年牢,不知道你会不会怕我。” 坐了五年牢这个说法让唐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像是被感动了一下,她微红着眼眶,总算是消除了对男人的防备,伸出手来,说道,“我叫唐诗……和你一样。” ****** 唐诗在酒吧里和苏祁玩到了凌晨两点,到后来她笑着和苏祁说,“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变态。” 苏祁摸着下巴,“的确挺像变态的。” 唐诗说,“我儿子还小,说话有时候比较冲动,在这里和您道个歉。” 苏祁笑着晃晃酒杯,“不用道歉,我上去就对你们亲切也挺不自然的。” 唐诗愣了愣,收敛了笑容,道,“其实直说吧,苏大少,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说是冲着你的作品来的信不信?” 苏祁卖了个关子,“好吧你不信,我知道。我暂时性对你有兴趣,因为你,嗯,长得漂亮身材好。” 唐诗一脸错愕,“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祁冲她眨眨眼睛,“我从小待在国外,表达方式可能比较热情。不过你知道,国外人一般冲动过去也比较快。我想和你发展点实质性的关系,之后你如果要走什么的我也不会挽留,这样会给大家都造成麻烦。当然以你的能力留在我们公司自然是更好……” 唐诗听明白了,扯着嘴皮子笑了笑,“你这是在约我?” “哦!”苏祁打了个指响,“总算知道这个词了,对的,没错,就是约你。” 一夜情。 唐诗摆正了态度,用冷清的眼神看着他,“尘世间表达热情和冲动的人们不少,苏大少如此直白地约炮,我倒是头一回见。” 苏祁笑容暧昧,“没人说这样不对。事实上,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什么长情,深爱这种东西是种累赘,拖累彼此。我只想kuai感消费。” 唐诗的笑容慢慢凝固了,许久才低低地说了一句,“或许你说的没错,深情根本就是一种自作自受。” 瞧瞧,她对薄夜一往情深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五年的牢笼,不见天日地将她困在炼狱,一遍遍受刑拷打,一遍遍非人折磨。 手腕上的伤疤,手指上的断面,刻骨铭心的痛与恨。她的深爱代价太惨烈了,或许惨烈到以她再也不会爱一个人作为结局。 唐诗自嘲地笑了笑,冲苏祁道,“可是纵是这样,苏少,我纵是吃尽了情爱里受的苦,也不想放纵自己堕落在欲望中,这和沦陷在深爱里没什么两样,所以。我可能会令你失望。” 苏祁饶有兴味地勾起嘴唇,“这是最新的欲擒故纵方式吗 唐诗说,“我并不想捕捉你。” 苏祁说,“哦好吧,那在我的认知里,你这就是直接拒绝我了。” 唐诗点头,喝下一杯酒,晶莹的液体顺着她的唇落入喉咙,喉结上下滚动一秒,美好而又令人沉迷, 苏祁觉得唐诗远远比她手中那杯酒要醉人。 他笑了笑,声音也有些冷,“既然唐小姐拒绝了我,下次可能就没这种机会了。不过,生意还是给你吧,毕竟菲菲说你比那种女人要有骨气太多,尽管是情敌,她还是喜欢光明正大的,懒得和你玩虚。” 这让她最后一点耐心全部消失殆尽,唐诗嘲讽地笑了笑,“是不是需要我对你三拜九叩地道一声谢谢?” 第41章 你别碰我,我嫌你脏! 上班? 薄夜在心里冷笑,倒是小看了唐诗的本事,能够找叶惊棠帮忙…… 看着门口唐诗和姜戚远去的背影,薄夜攥紧了手指。 ****** 当天晚上,唐诗回到自己家中,就立刻又打开邮箱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和他们工作室合作,可是很遗憾,薄夜的势力实在是太大,除了一个叶惊棠是他的合作对象所以敢对她施以援手以外,别的企业,统统不敢接唐诗的单子。 她坐下给自己泡了杯牛奶,很快家里门铃响了,如同以往一样,唐诗去打开的时候,薄夜就站在自己对面。 她心口一颤,盯着薄夜的脸,迅速地想要关上门的时候,男人已经伸了一只手进来,狠狠拽住了她的手腕。 唐诗颤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就想甩开他,“你放开我!” 薄夜欺身而上,滚烫的吻来的措不及防,唐诗被他禁锢在怀中根本无法反抗,被这突然间到来的入侵吓得六神无主,回过神来狠狠推开她。 女人靠着墙壁,脸色惨白,唯有一双眼睛,带着痛恨,盯着薄夜,她终是没忍住声音的颤抖,她说,“薄夜!你到底要干什么?” 到底要我怎样! 薄夜死死盯着她,许久才拖长了音调,“唐诗,你别在意。你这种女人,玩玩就好,不必当真。” 唐诗被他这句话刺出眼泪来,指着薄夜尖笑两声,“怎么,现在上赶着倒贴我?薄夜,你有什么想不明白,既然觉得我劣迹斑斑,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纠缠我!” 薄夜狠狠将她顶在墙上,“因为我觉得,现在看你痛苦,我很受用!” 唐诗伸手推他,推不开,男人已经过来动手撕她的衣服,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带着触目惊心的白,她这五年无人来触碰,拼了命躲避薄夜的手。 薄夜将她一把拽到沙发上,唐诗尖叫着,“你别碰我!薄夜,你别碰我!你这魔鬼——!!” “说得对,我就是魔鬼!唐诗,你要是敢让别的男人碰你,老子不介意给你看看魔鬼的真面目是什么!这辈子,都只有我能让你这么痛苦!” 薄夜将她面朝下死死按在沙发上,唐诗红着眼睛,逼出生理性的泪水,死死攥着拳头,“你别碰我,我嫌脏!” 嫌脏?她居然嫌他脏? 薄夜冷笑一声,用力钳住唐诗的下巴,“你自己左一个傅暮终右一个叶惊棠,连福臻都惦记着你,你觉得你又能比我干净吗?” 傅暮终?她完全当他是朋友,至于叶惊棠,那也是无稽之谈! “薄夜,你少泼我脏水!我只能说自己是什么人,心里就是什么样!而我和你刚刚提到的男人毫无瓜葛,你凭什么来指控我!再者,你要是为了今天在叶氏集团看见我而现在找上门来的话,这算什么,算你吃醋吗!” 一个巴掌迎面而来,唐诗被薄夜翻过身来,头发凌乱。 她一直都是优雅且高贵的,穿着私人品味的衣服,踩着小高跟,名媛一般游走世间,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侮辱? 唐诗全身都在发颤,像那种濒死一般的发颤,她盯着薄夜的眼里带着鲜明的恨,“薄夜,你现在就像是一个笑话!” 薄夜死死抓住唐诗的脖子,“你是不是不想要回你的儿子了?” 唐诗的瞳仁狠狠缩了缩,“你拿唐惟要挟我?” “他以后可能不会姓唐……”薄夜冷笑一声,“跟我姓,从此和你这个母亲脱离关系!” “你休想!” 唐诗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唐惟是我的孩子,你用我的小孩来威胁我,你根本不是人!” “既然知道有痛脚就给我收敛一点。”薄夜幽深的瞳仁锁住唐诗的身体,视线落在她衣衫半开的胸口,便一下子如同被点燃了的火焰,眼底深处渐渐溢出惊人的欲望。 他哑着嗓子,抓着唐诗的手腕,用力到让唐诗觉得手腕快被他折断了,“薄夜,你放过我,我已经坐了五年牢,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因为。” 男人按住她的身体,笑容如同地狱的修罗,明明是一张精致妖孽的脸,为什么……为什么眼神那么凶狠?x~8~1zw < 唐诗在他眼里看见了能毁灭一切的暴怒,看见了衣衫凌乱脆弱无助的自己,在他眼底的深渊里一点一点坠亡…… 是谁,在她耳边一遍遍地诅咒,“你的报应,远远还不够!” 不够……为什么不够……薄夜,你到底要抢走我多少希望…… 后来唐诗无法承受薄夜的凶狠,在崩溃边缘狠狠咬住自己,或许这样就能解脱了—— 薄夜不可置信地大喊一声,“你咬舌自尽?唐诗?你敢?!” ****** 唐诗再一次醒过来是在傍晚,她一睁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儿子,旁边坐着一个之前在酒吧里见过的女人,她记起来了,她是程依依。 程依依对着唐诗扬着眉毛,“哟,居然没死。” 这是哪里? 唐惟看出了她的疑惑,“妈咪……这里是薄家,薄少昨天大半夜把你带回来了。” 薄家?那为何程依依也在这里? 程依依嚣张地笑了笑,“啊……当然是薄少喊我过来啦~唉,真是的,薄少一点都不疼爱人家,明明说了要低调,还要我来他家里……” 唐惟身侧的手指死死攥紧了,小小的身躯颤抖着,他隔了好久才抬起头来,伸手抚摸唐诗的脸,“妈咪,疼吗?” 唐诗摇了摇头,她看见了唐惟眼里的眼泪。 自己的亲生父亲当着妈妈的面让另一个女人来家里,换做任何一个小孩子都接受不了吧? 唐诗惨笑一声,门口薄夜走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私人医生,是上次在医院里认出她的那个男人,上前来叹了口气,“还好你当时人已经没什么力气,所以咬下去没受什么大伤,要是真的用力了,你可就危险了。” 唐诗的眼里划过一丝落魄,可是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存了去死的念头。 薄夜就这么看着她苍白的脸,一言不发,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像是内疚,像是挣扎。 唐诗想笑,内疚什么,内疚你造成的伤害吗?薄夜,人心都是肉做的,痛着痛着就死了…… 而此时此刻,一边的程依依忽然间发声了,“薄少,既然人家已经醒了,我们就随便她走嘛,不要再管她了。” 第42章 有感情能,一生一世? 唐诗的视线倏地转移到了程依依身上,她虽然一言不发,可是眼神足够锋利,眸中的冰冷让程依依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凭什么有这样的气场?! 程依依后退几步,靠近薄夜怀里,可是薄夜却不动声色地更加和她拉远了距离。 程依依像是看不到一样,又缠上去,抓住了薄夜的手臂,随后扭头对着唐诗道,“等你舒服了记得自己收拾行李走吧,薄家不养闲人。” 口口声声说得她程依依就像是这个薄家的女主一样。 薄夜原本是厌恶了这个女人的,那天晚上也不是自己碰的她,所以才关了灯叫人捂了她眼睛,只是一想到唐诗,他就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怒意,竟然像是斗气一般,又把这个女人喊了回来。 真是晦气…… 薄夜走出门后就直接一下子甩开了程依依,冰冷的眉目不带半点怜惜,“你知道我叫你过来是干什么,老老实实守着自己的本分,再敢多嘴一句,我让你永远说不了话。” 程依依惊恐万分盯着薄夜,有些不甘心,又有些委屈,自己到底是哪里比不上那个假清高的女人了? 可是她没敢在薄夜面前说,只是把仇记在了唐诗的头上。 薄夜走后,房间里就剩下唐诗母子二人和那个医生,医生叹了口气,对唐诗道,“你们还是有误会。” “误会太深了,已经无所谓要不要解开了。” 唐诗这才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话,眸中的光支离破碎,“回不去了。” “希望你们都能看开。” 当年唐诗和薄夜的事情……许多人都觉得惋惜。金童玉女天生一对怎么就……怎么就变成了互相残害呢? “看开这种事情,多没有意义啊。” 唐诗甚为讽刺地笑了笑,“凭什么看开?我唐诗,爱恨分明,向来敢作敢当,我若要恨,我就要恨他一辈子,一辈子不原谅,一辈子都不给他机会!” “老夜他虽然……人残忍吧,可是,可能是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变扭,你坐牢五年,他没有别的女人。那个程依依,也不是他碰的,或许是对你有感情……” “有感情?”唐诗笑得眼眶都红了,“有感情就能一生一世吗?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可不是拜他亲手所赐。现在他要是来跟我说有感情,那可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x~8~1zw < 门口薄夜沉默地站着,听见唐诗字字诛心的话语,男人深邃的五官覆上一层寒冰,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森然可怕的气场之中。 眼前这个医生是薄夜的朋友,自然是替薄夜说话的,可是薄夜,你轻轻松松一句挂念我,就可以把我这五年来受的苦都当做不存在吗! 唐诗失去了争辩的力气,她觉得,有些人在不在乎一句无所谓了,所以他如何洗白辩解也是徒劳无功的。 她和薄夜之间,只剩下一个儿子。 等她要到了儿子的抚养权,就彻底离开,再也不回头。 第43章 恶人告状,热水烫伤! 这边唐惟让自己的妈妈再休息一会,另一边程依依看唐惟走出来,眉目一下子恶毒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以为是薄夜的私生子,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薄夜和唐诗的孩子! 这个孩子,她绝对不能留! 想到这里,趁着唐诗在房间里察觉不到,程依依对着在客厅的唐惟小心翼翼道,“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呀?” 唐惟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走到沙发上自己和自己下围棋。 程依依深呼吸一口气,又上去问道,“你好,我是你爹地的……新女朋友,你不跟阿姨介绍一下自己吗?” 唐惟直接抬起头来看她,“新女朋友?也就薄少不在您敢这么说吧,阿姨,我跟您不熟。” 言下之意我没必要跟你说我是谁。 程依依笑容都凝固了,僵在脸上,随后她恶狠狠盯着唐惟,“你不怕我去和你爸爸告状么?” “那你去啊。” 唐惟无动于衷,“反正我挺无所谓的,他不要我,那正好。” 程依依没想到这小孩如此软硬不吃,倒是被震住了,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办,她对于薄夜的态度也拿不准,薄夜到底是喜欢这个小孩,还是不喜欢? 若是喜欢,怎么一到家里就不闻不问关进书房自己办事? 若是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带他回家? 程依依咬了咬牙,干脆起身,去厨房拆了一包奶茶粉,用滚烫的热水泡开了,端出来给唐惟。 她一边走近一边说,“阿姨给你泡了杯奶茶,你要不要喝?” 唐惟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用了。” 然而程依依像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下一秒,一整杯滚烫的奶茶直直泼在了唐惟身上! “啊——!!” 被热水烫开,唐惟发出一声尖叫,程依依也大喊了一声,楼上薄夜拉开门下来,怒目而视,“怎么回事?” 程依依的手背和唐惟的手臂上通通起了水泡,只见她泪眼朦胧地说,“我只是想给孩子泡一杯奶茶……可是……可是……” 后面没说下去,像是说不出口,唐惟被吓傻了,身体被烫的剧痛让他在原地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这样劈头盖脑的破过热水,衣服湿了,毛毯也脏了,薄夜大步走下来,冲着唐惟怒道,“唐惟,你是不是觉得在这个家可以无法无天!” 唐惟全身一颤,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愤怒的男人,小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因为疼,也因为害怕。 他眼中的茫然是那么明显。 楼上休息室的唐诗听见动静,直接拔了针管冲下来,一把推开了薄夜,不由分说就是一个巴掌摔在了程依依的脸上! “啊————!!”程依依发出一声叫喊,“你居然敢打我!” 唐诗死死将唐惟护在怀里,一双眼睛通红,她盯着程依依,一字一句,“你对我有意见,没关系。可是你对我儿子下手,你还是不是个人!” “唐诗!” 薄夜站在一边看见唐诗先动手打人,直接上去抓住她的手腕,“给她道歉!” <b 第45章 让我死啊,放过他吧! 薄夜到底还是叫来了先前那个医生,给唐惟处理伤口,抹完药膏之后,唐惟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说,“妈咪,我疼……” 唐诗的眼泪就一下子落了下来,心疼地抱住自己的孩子,“是妈咪的错,是妈咪不够强大……” 唐惟也哭,红着一双眼睛,“不是我的错,是那个阿姨自己要给我奶茶,我碰都没碰她,杯子就翻了……” “妈咪知道,我们家惟惟不是那种人。” 唐诗松开他,替他擦去眼泪,“妈咪不会让你这样继续待在薄家,太危险了。” 唐惟点点头,“我等妈咪接我回家。妈咪,你这几天能不能在薄家陪我?” 小孩子被人设计烫开,心里终究还是落下了阴影,一时之间欠缺安全感,而薄夜,又不是那个可以给他安全感的人。x~8~1zw < 唐诗左思右想,还是重重点了点头,“好,妈咪去和薄夜商量一下。” 说完唐诗站起来,走出门去,却见薄夜就在门口,一脸的深邃沉默。 唐诗笑得凛冽,“都听到了吗?” 哪怕声音这样平静,身体还是在发颤。 薄夜沉默不言。 唐诗说,“是你错怪了他,可是你从来都不肯承认错误。” 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也是这样。 薄夜,你终究太自负。 薄夜这才出声道,“他为什么不向我解释?” “解释?” 唐诗大笑了两声,眼眶微红看向薄夜,“薄夜,他的解释你听吗?你都这样不信任他,说他是头白眼狼,你还想他解释什么?你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却在自己儿子面前说这种话!!” 薄夜脸色一白,瞳仁紧缩几分。 “我真的,很想把惟惟带回家。在你家,他过成这样,我不能接受。薄夜,你能不能放手?” 唐诗站稳了身体,为了儿子,她必须直面薄夜,不能退缩。 薄夜咬牙切齿,“休想!我薄夜的儿子,不可能让出去!” “可是你让他过这种日子,你良心不会痛吗!” 唐诗上前,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薄夜胸口的衣服,“薄夜,你扪心自问,我唐诗到底是哪里招惹了你!连我的儿子都要被你外面的情人设计陷害!五年牢你说不够抵消你的恨,那么现在呢?你想做什么冲着我来!你怎么能对你的亲生儿子下手!!” 薄夜被唐诗这番剖心剖肺的话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他一把抓住了唐诗的手腕,扯着她的手腕离开自己的衣服,许久才用危险的声音慢慢道,“冲你来……?唐诗,我想要你死,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那就让我死啊。” 唐诗荒诞无稽地笑了两声,她直勾勾盯着薄夜,那眼睛里的恨亮得惊人,时光辗转,经年累月,她的恨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薄夜,我问你,是不是我唐诗从此死了,你就肯放过我的儿子!!” 死!她竟然敢说死这个字! 那一瞬间,薄夜如同被人揪紧了心脏,狠狠拉拽着,牵扯出剧烈的疼痛感。 第46章 我巴不得,离你远点! 盯着眼前这张脸孔,薄夜忽然间觉得陌生,五年前的唐诗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吗? 不可能……五年前的她,明明爱他到忘我…… 唐诗察觉到了薄夜的愣怔,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推开了男人,随后想都没想,抬起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摔在薄夜的脸上! 这一巴掌,连带着薄夜自己都惊了!! 他被一个女人打了脸?还他妈是自己睡过不要的! 薄夜伸手去抓唐诗的手,唐诗被他死死按住,可是丝毫没有慌张,一双眼睛发红,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大笑两声,“薄夜,少在这里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你欠我的,一巴掌都算轻的!” 薄夜在暴怒中再次掐住了唐诗的脖子,可是女人却笑得张狂,像是不顾一切地下注,“掐死我啊!薄夜!你有这本事,就干脆把我弄死啊!我死了倒好,再也不用背负你的痛苦!” 我死了倒好! 薄夜身体狠狠一颤,忽然间松开了她。 那句话无意识戳中了他心中最疼的地方,五年前安谧也死了……五年后,唐诗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到底这一切是谁在作祟?是谁?! 薄夜用力一拳砸在唐诗的脸边,带着疾风狠狠砸向墙壁——!! 唐诗的睫毛颤了颤,可是从始至终都没开口求饶过一句。 许久,是薄夜喑哑出声,“你走吧,从此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唐诗含着眼泪笑了几声,“只要你把儿子还我,我巴不得离你远远的!” 薄夜凶狠的眼神打在唐诗的脸上,像是要把她看穿,可惜了唐诗的伪装太过坚强,比起五年前来,要坚强一千倍一万倍……是什么使得她跨过漫长的暗无天日的时光,从黑暗中走来,成就现在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 薄夜没说话,依旧是俊美如昔的脸,妖孽又邪气,他有着让女人疯狂的资本,可是却再也感化不了眼前人。 唐诗轻笑了一声,狠狠甩开了薄夜的手,从走廊里经过,她声音淡漠,“惟惟还在房间里,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和你这幅样子。” 她背影细长,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韧劲,像是什么都动摇不了她一般,曾经是她凝视着薄夜离去的背影,而现在,仿佛都是薄夜目视她离开。 唐诗走到薄家别墅的大门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停下来转过半边脸,看着薄夜,她喃喃着,“薄夜,从认识你,到结婚,到后来的牢狱,一共十五年。一个人有多少个十五年可以蹉跎呢?” 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十五年了,薄 这句话让薄夜的身体震了震,男人微微抬起头来,高深莫测的脸庞上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眼底似乎有什么情绪划过去,但是又迅速化作一片虚无。 唐诗打开了门,风霜迎面扑来,她迈开步子踏入秋季的冷空气中,脸上还挂着病态的虚弱气息,睫毛颤了颤,似乎因为受了凉意。可她一声不吭。 五年,磨平了太多的热血和冲动。 她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唐诗了。 第47章 登上头条,传出绯闻! 可唐诗还是没有想到,自己很快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了大众的目光之中。 第二天她放平心态上班的时候,路过办公厅,有人不断窃窃私语—— “是她吧?” “看起来就是了……” “应该没错,啧啧,人不可貌相啊。” “姜戚带过来的朋友,都是一丘之貉,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唐诗挺直了脊背,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放好包打开电脑,发现对面姜戚的对话框一直在跳,她立刻点开来看。 姜戚:天哪,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唐诗有些疑惑,打过去“怎么了”三个字。 姜戚很快发了个图片过来,是她截图的娱乐头条版块,只见唐诗的半边侧脸被放在了头条上面,背影是苏祁的,只是苏祁没有拍到正脸,但是唐诗的大半边面孔都被放了上去。 那个角度还偷拍的恰到好处,看起来就像是唐诗和苏祁交谈甚欢关系亲密的样子,外人看起来就相当暧昧。 唐诗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有些没回过神来,姜戚又发了好多条消息,“今天整个办公室都在谈论是不是你!” “是我。” 唐诗叹了口气,打过去两个字,干脆承认了,只是没想到,去一次酒吧就被有心人偷拍下来,造谣成这 她和苏祁?怎么可能呢,唐诗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只觉得事情十分棘手。她现在是公司的一员,出了这种事情,肯定会影响到公司的形象。 果不其然,她刚坐下没多久,就有好事的女职员走上前,一脸不屑地说道,“哟~听说某人勾搭上了苏家大少呢!” “真是不得了!”旁边立刻就有帮腔的,“听说苏家大少刚回国不久,这么快就被搭上了,真是小看了她呢。” “嘘,没准人家只是好朋友呢,哈哈哈哈。” “好朋友?哈哈,人家苏家大少的好朋友都是什么千金名媛吧,她算哪门子千金?也就是野鸡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唐诗没说话,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了一眼那个说闲话最起劲的女人,那女人被她冷冷一瞥居然有些心虚,但是又不甘认输,“怎,怎么了!眼神凶很了不起?” 唐诗冷笑,对于这种女人,五年前的她都懒得睁眼看。于是干脆回去自己干自己的事情,一派没被打扰的模样,周围人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都没有什么回应。 不就是个假清高的吗!指不定在几个富家大少面前怎么讨好呢!所有人都嗤之以鼻,似乎她这副模样是故意做出来给他们看的一般。 只是另一栋大楼里,总裁办公室里坐着的某人,在看见报纸上“苏家大少深夜酒吧约会神秘女郎”这个标题的时候,直接撕了报纸,通过内线喊了一声,“林辞!” 很快林辞就推门进来,“薄少,有事您吩咐。”x~8~1zw < “把这几家报刊都封了!”薄夜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暴怒,“顺路去给我查查那天晚上唐诗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第49章 您的厚爱,担当不起。 唐诗的身体一颤,冲薄夜的母亲岑慧秋淡淡地说道,“夫人这声诗诗我担当不起。” 唐惟也一下子拦在了唐诗的身边,用那种警惕的眼神看着岑慧秋,那眼神让岑慧秋的心一下子寒了,这个小孙子,看来对薄家诸多怨言…… 岑慧秋只能露出无奈的笑容来,那笑实在是复杂,让唐诗甚至分不清楚她是在恨她,还是在内疚。 她说,“大人的恩怨……和小孩子没有关系,诗诗,我也不求你能和我儿子有什么结果,只是……惟惟他确实是夜儿的儿子,你能不能……教教他让他稍微放下一点疏离?” 听听,这个母亲口口声声为了薄夜,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那么她呢?为什么所有人都来要求她,从来不看看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唐诗硬生生红了眼眶,抬头冲她尖锐地嘲笑着,“不好意思夫人,大人的恩怨的确和小孩子没关系。可是惟惟是我在监狱里生下来的,和薄夜无关,也就无所谓恩怨。” 岑慧秋走下来,叫下人去接过唐诗手里的东西,她没有反抗,把零食袋子递给下人,和唐惟说道,“妈咪给你带了你爱看的皮皮鲁故事,还有你喜欢吃的零食。” “哇!” 唐惟很激动,甚至没有去管岑慧秋脸上复杂的神色,“太开心了!妈咪,你能不能多来陪陪我?” 唐诗按着他头顶的手有点颤抖,“妈咪工作忙……不过有空了肯定会来看你。” 身后唐奕上前冲自己的小侄子笑笑,“没关系,到时候舅舅会带你出去玩的。” “哼,不要舅舅。”唐惟撅着小嘴,五官和薄夜生得实在是太像,“我就要妈咪。” 岑慧秋看着他们一家人在门口打闹,感觉自己就像个外人。 自己这个孙子……到底是没有办法养熟了。 想到这里,岑慧秋终是再度开口,“诗诗,其实,你要是有空……待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行……”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为了能让唐惟尽快融入薄家,不如让唐诗先过来照顾他一段时间。 可是唐诗听到了,只是淡淡地笑出声来,那声音里细听似乎还透着不屑,“住?抱歉了夫人,这房子里,若不是因为惟惟在,我多待一秒钟,都觉得恶心。” 如此直接的话语让岑慧秋白了白脸,“诗诗,你这是在怨妈……” “别提什么妈 唐诗尖锐地出声打断岑慧秋,“夫人,我和薄夜五年前已经离婚,恩断义绝,不要再用亲情和过去的旧情来绑架我。我唐诗,担当不起!” 担当不起! 她眼中的恨让岑慧秋甚至不敢把接下去的话说出来,唐诗松开唐惟看样子是要走了,岑慧秋在后面追上去,她虽然保养得体但到底是已经上了年纪,这模样让唐诗慢下脚步来,红着眼眶回头看岑慧秋。 岑慧秋知道唐诗这是在照顾自己,于是追上她喊了一句,“诗诗,你和夜儿,还有可能吗?” “夫人,别再逼我了。”唐诗没回过头,她回来后从始至终不肯再喊她一声妈,从前,她这个儿媳妇向来是岑慧秋的骄傲…… 唐诗抬头,身边唐奕握住了她的手,转身替她回复岑慧秋,“夫人,您的厚爱我们唐家姐弟实在是承担不起。就别做无用功了。” 第50章 再次冲突,你真可怜。 岑慧秋在听见这番话的时候,愣了愣,回过神来一脸哀伤地问道,“诗诗,你哥哥的意思也是你的意思吗?” 唐诗没转头,“夫人,我哥哥的话,足以代表我的心情。” 他们走出门去,正好迎面遇上薄夜和另一个女人回来,在看见唐诗和唐奕从他们薄家家门口走出来的时候,四个人都愣了。 贴着他的女人又换了一个,唐诗在心里冷笑。是啊,薄夜什么时候缺女人了?哪怕他们结婚的时候,薄夜都一直换女人如衣服。 也不知道那个程依依哪来的自信以为自己是个例外,可以长期陪在薄夜身 薄夜在看见一脸清冷的唐诗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这语气十足地怀疑。唐诗自嘲地笑了笑,大抵是在怪她这样一声不吭出现,脏了他的视野吧? 唐诗自动给他们让路,“我过来看看惟惟。” 薄夜没说话,倒是身边的女人说话了,“薄少,这位是谁呀?是你们家的保姆吗?” 保姆? 唐奕一下子握紧了拳头,这种侮辱实在是明显,可是唐诗置若罔闻,不知道是觉得无所谓,还是已经……受够了。 受够了这几年来,薄夜身边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女人带给她的侮辱。 唐诗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当做没听见一般无视了她,只是这副淡漠的样子使得薄夜身边的女人像是受到了挑衅一般,直接开口喊住她—— “等一下,这位阿姨 她喊唐诗阿姨。 薄夜出声喝止,“江慧玉!” 网红听见薄夜喊她名字回头,撅了撅嘴巴,撒娇道,“薄少,这位清洁妇阿姨无视人家,人家不舒服嘛!” 这意思是在暗示薄夜替她讨回公道? 唐诗从头到尾没出声,只是眼神实在淡漠,那气场竟然让江慧玉有些心虚,又冲她道,“不就是一个下人么?装什么装啊!” “适可而止一点!” 唐奕不能再让自己的妹妹受一丁点委屈,大声喝止她,“你做人有没有点素质?开口闭口清洁妇下人,我妹妹她说过一个字来侮辱你吗!” 江慧玉翻了个白眼,“原来是妹妹,这么着急,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兄妹俩……” 话音还没落下去,对面的唐诗直接扬起一个巴掌重重摔在了江慧玉的脸上! 薄夜震惊了,怒喊了一声,“唐诗!你做什么!” 他吼完就上前来抓她,被打的江慧玉也伸手过去抓她,唐奕直接拦在唐诗面前,江慧玉像个泼妇一般大喊着,“你这贱人!你敢打我脸?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打我!” 唐诗站在唐奕身后,眼神冷得像是冰,“你侮辱我,没关系,我眼界高,不把你当回事。但是你连着我哥一并侮辱,抱歉,我这人就是护短!” “你他妈臭biao子!” 江慧玉口不择言,“被人玩烂了还敢来跟我冲!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算得上什么!” 薄夜也跟着对唐诗道,“唐诗,道歉!” 又是道歉,又是让她道歉! 唐诗笑了,笑得绝美,“薄夜,你可真可怜啊……” 第51章 回忆过去,相思成殇。 从唐诗嘴里听见可怜这两个字,对于薄夜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侮辱,他上前,却不料唐诗后退两步,一脸不想和他多纠缠的模样, 那不屑的眼神已经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唐诗淡漠地让自己哥哥不要摆出如此防备的架势,仿佛薄夜和江慧玉的存在根本影响不到她一般,就算他们刚才出言侮辱,那也只不过是小风小浪。 她轻笑一声,上上下下看了江慧玉一眼,“连安谧都不如的女人,怎么配跟我比?” 说完拽着唐奕的手腕往前走去,直接撞开了薄夜的肩膀,那架势让薄夜竟然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底有怒意窜起。 看来自己的确是对唐诗太仁慈了,竟然让她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江慧玉委屈巴巴地依偎在他怀中,像是受尽了委屈,丝毫看不出先前侮辱唐诗的嚣张跋扈痕迹来,她说,“薄少,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薄夜没说话,搂着她回家,看到了站在家门口的岑慧秋,显然,他的母亲一定目睹了刚才的闹剧。 岑慧秋看了一眼江慧玉,就算已经到了中年,可是豪门贵妇依旧带着气场和魄力,那威严的一眼竟然让江慧玉有些心虚,她只是看了她一眼,像是警告,又像是探究,随后不说话就直接上楼。 薄夜安慰了一下江慧玉,就上楼跟着自己的母亲到了书房,随后问道,“妈,你是不是对慧玉有什么意见?” 岑慧秋转过脸来看他,“薄家的儿媳妇当真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吗?” 五年前是这a市最才惊艳绝的大小姐唐诗,五年后竟然随随便便一个十八线网红都可以自由出入薄家! 薄夜皱起眉头,“妈,您不能这么说……” “夜儿,妈挺后悔的。”岑慧秋终是没有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后悔和安谧那个女人联手把唐诗这么好的儿媳妇赶走,让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唐诗越走越远了,和薄家越来越不可能了。 岑慧秋红了眼眶,“夜儿,你若是去查,五年前一事,妈怕你会后悔!” 薄夜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死死按住了岑慧秋的肩膀,痛声道,“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岑慧秋没再说话,只是缓缓深呼吸了一口气,就拂开了薄夜的手对着他道,“妈累了,再也不想看见你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夜儿,也希望你自己能想明白。” 薄夜震惊地看着岑慧秋从书房走出去的背影,陷入沉默当中。 深夜,他喊人送了江慧玉回去,这个时候林辞正好发来一份邮件,于是他和他开启了视频会话,对面林辞一脸严肃地说,“薄少,我们去查的时候,发现明显有人在拦住我们的调查。” 薄夜眉头紧锁,“是谁?” “具体ip地址查不出来,是一个在国外的序列号。”林辞摇了摇头,“要是查起来,估计要费不少力气。” 薄夜捏了捏眉心,“那你说说查到了些什么。” 第53章 若是错害,该当如何? 看见了自己头顶上司在电脑的另一端如此痛苦的样子,让林辞的心里竟然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舒畅感来。 可是伴随着这股感觉而来的还有对唐诗浓浓的心疼,这段黑暗的过去到底室将她折磨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他一个大男人在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都觉得胆颤心惊,何况当时的唐诗! 那个时候她承受的痛苦,该有多触目惊心? 林辞甚至不敢去想,那时的唐诗一定是恨着薄夜的,每痛一分,就恨上薄夜一分,到了后来,对他所有的爱就都成了恨,煎熬着她在这段非人一般的日子无尽地受折 薄夜肩膀颤抖着,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男人竟然红了眼眶,连带着声音都是沙哑的,他冲着林辞道,“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把国外那个ip地址查出来!” 以他薄夜的名义对唐诗下黑手,将唐诗害成这样,绝对……不能原谅! 薄夜的心在剧烈哆嗦着,心尖就像是有把刀剜过去一般,牵扯出惊心动魄的血肉。 他觉得自己深处冰窖,浑身上下彻骨的冷,像是当头一盆冷水直直泼下,紧跟着全身血液都冻结了,连心跳都刺痛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假借着他的名义,下了这么狠的手? 可是薄夜始终明白,不管是谁,原罪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 把唐诗送进监狱的是他,让唐诗在所有人面前受屈辱的是他,后来哪怕唐诗在监狱里受到不管什么对待,那些人都习以为常。 反正薄夜不是恨她恨得要死么?那么弄死她又算得上什么?反正这不就是薄夜想要的吗? 对啊……这不就是薄夜想要的吗? 薄夜闭上眼睛,眼眶微红,手指死死揪在一起,他的内心被巨大的痛苦煎熬着,完全没想过自己的行为,让唐诗深处地域。 可这也……的的确确是他一手造成的悲剧。 到底该怎么办?走到穷途末路的恨,到底要如何去挽留? 薄夜开始恐慌,恐慌唐诗眼里那如火一般燃烧,足够燃烧完她全身的痛恨,他到底要如何开口解释,当年不是我安排人对你做出的这一切……? ****** 唐诗疲惫地回到家中,唐奕在沙发上捂着脸,唐诗走过去安慰他,“哥……” 唐奕红着眼眶将下巴抵在唐诗的额头上,“我觉得我是个废物,我连自己妹妹都保护不了……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我没在意啊。” 唐诗也红了眼,却使劲扯出一抹笑意来,“哥,没事的。那些已经伤害不到我了。” 比这更疼千倍万倍的伤她都受过来了,这些冷言冷语算什么?薄夜又算什么? “我明天去找一个人,或许他可以帮到我……”唐诗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总是会指出一条新的道路来,或许……可以试试。 唐诗拍了拍唐奕的肩膀,“我们可不能这么简单就被打败,哥,我没事的。” 唐奕抱住她,很用力很用力,“诗诗,哥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你一个妹妹了,爸妈音信全无,只有你了。” 唐诗抬头,无声落泪,是啊,他们的父母从那之后,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