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夜》 分卷阅读1 备注: 中篇. 本文男主没名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题材. 还有,向?电锯惊魂?和?乙一?致敬=?-. ================== ☆、章一 (1) 我被关在这个房间里已经七天了,任何一丝轻微的响动,都足以令我崩溃。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泥房子,很大,昏暗而潮湿。当我从昏迷中醒来,就发现自己和另外六个人被关在这里。我们中有微微发福的私企老板,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妈妈,也有我这样的穷学生。起初大家都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绑架,还相互聊天相互打气,可事情并不是这样。 那天傍晚,走进了一个陌生男子。他的装束很奇怪,一身防水的黑色皮衣皮裤,头上戴着一个类似于摩托车头盔般的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给我们扔下了充足的食物和水,然后带走了一个人。 很快我们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了电锯嗡嗡的切割声音,伴随着被带走那人一声一声的惨叫,那凄厉的痛叫声持续了两三个小时才结束。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都吓傻了,等我反应过来,腿好像已经软成了一滩水,连呼吸都是颤的。 接下来的每天傍晚,都会有一个人被带到隔壁房间。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差,我甚至能从惨叫的内容,分辨出电锯先从手指开始切割,然后双脚,继而四肢…… 这是一个变态的杀人狂,一个恶魔,一个禽兽,我们逃不开,躲不掉。 我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样度过的,只记得一天夜里,我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很快惊醒。房顶上有一扇小小的天窗,我抬头透过窗户,正好能看到月亮。一缕云影飘过,我觉得那月亮好像徒然变成了一个狞笑得人脸,我惊叫起来,赶紧移开视线,却觉得墙壁好像都在渗着鲜血。我是那么怕,我觉得自己缩在角落里都那样的不安全,心脏随着呼吸的频率狠狠发着抖。 七天过去了,我是最后一个,我经历了最多的煎熬。 天已近傍晚,天窗透进来一小块落日的光斑。我觉得神经已经麻木得没知觉了,可是当门被推开时,我还是紧张的咬破了嘴唇,才没有叫出来。我不敢看进来的人,我手抱紧膝盖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耳朵却清晰地听见脚步的摩擦声,一步,一步,慢慢向我靠近。我终于忍不住哭喊起来:“你别过来,我还没有准备好,求求你别过来。”我吓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大叫:“我真的没有准备好,我的腿发软,我走不动路的……“ 脚步声顿了一下,随即“刷刷”两下迈到了我的面前。他离我那样近,我缩在角落里,而他挡住了我所有的去路,我觉得心脏被一下一下狠狠揪着,随着他接下来的动作,要么坠下去,要么跳出喉咙。我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他的声音。他说:“没关系,只剩你了,可以慢慢准备。如果实在准备不好,走不动路,我们在这里也可以。”我听见他用手中的锯条敲击了两下地面,道:“这里还更宽敞。” 我哆嗦了一下,嗓子发紧,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觉得那么悲伤,跟现在的心情相比,以前难过流泪根本不算什么。我那么怕死,我舍不得这个世界,我还没有活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做,贴近死亡,我真的感觉到了一种绝望苍凉的悲伤,可是我流不出眼泪。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断断续续的说:“你知道么,我的爸爸是厨师,我的爷爷是厨师,我的大哥是厨师,虽然我是女孩子,我爸爸也想让我当厨师。可是我成绩不好,手脚又笨,我爸爸好不容易给我报上了一个厨师院校,我还没来得及去报到呢……”我想我完了,我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我甚至分不清我到底是在说,还是脑中在想。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求求你别杀我,只要别让我死,让我做什么都行……如果,如果你觉得杀人能给你带来一种快感,能让你快乐,那用别的方式一定也可以的,我可以帮你找一找替代好么……你不能一直这么杀人下去的,这是犯法的。” 我只觉得我乱七八糟说了好多胡话啊,我浑身剧烈地发着抖,始终不敢抬起头来。眼前的人久久没有动作,我大着胆子,伸出一只手摇了摇他的裤腿。 沉默了好久,头上终于传来他的声音:“走吧。” 他伸手抓起我的一只胳膊,向门外拖去。我手脚真的软成了一滩泥,连挣扎都没有力气。我紧紧闭着眼睛,只知道这个人很高很高,我几乎被他凌空架了起来。不知走到了哪里,他突然把手一松,我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圆柱东西,我吓的一叫,向后踉跄退去,脑袋又重重撞在了令一个冰凉的圆柱上。 我滑倒在地,依旧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揉揉被撞痛的脑袋,只是惊慌的喘息着。 我感到他蹲了下来,因为我听见了皮衣皮裤“悉悉索索”的摩擦声音,然后一只手抚上了我湿漉漉的脸庞:“上楼。” 我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我哆哆嗦嗦的求着:“求求你不要杀我,要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了……” 胳膊重新被架了起来,脚下一磕一磕的,似乎是在上楼,我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彻底混乱了,浑身上下好像都不是我的,连手指头都不受我的控制了。待我反应过来,已经被甩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虽然依旧昏暗,可是比起那个水泥房子已经好太多了,因为头顶有一盏灯,因为面前有一张柔软的大床。 我犹疑地慢慢站起来,看见他正在脱身上厚重的皮衣服,然后摘掉了头上的帽子。他突然扭头看了我一眼,那个目光淡淡的没什么深意,可我还是被吓得浑身一颤,赶紧移开了眼睛。 突然听见他说:“脱衣服。” 我下意识的去解纽扣,我身上穿着一件复古的娃娃衫,胸前一溜小盘扣特别难解,我解到第三个,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似乎不是要杀我了,而是要…… 我一向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着的理念,死了就什么都没有,而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我的心好像落下去了一点,我听话的把扣子全都解开了,然后傻乎乎的低着头站在原地。 他说:“继续。” 我胆子突然大起来,我慢吞吞的蹭到他的面前,踮起脚伸手开始解他的衬衣扣子,一个,两个,从胸口到小腹,然后我又把手移到了他的腰带。 他的手突然按在了我的手上,止住了我的动作, 分卷阅读2 我不抬头,也知道他正在盯着我看。我想,这种事我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么?我踮起脚尖,回想着猪跑的样子,想用手环上他的脖子,可我没想到他这么高,我几乎吊在了他的身上,我仰着头撅着嘴巴,一路滑过他的下巴,终于凑上了他的嘴唇。 人的嘴唇居然这么柔软,好像包着一层薄薄皮肉的棉花糖,唇对着唇,我大脑就懵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进行。我不敢和他大眼瞪小眼,只好盯着鼻尖看。 终于他用手扶住我的脑袋,用力的吻了过来,我的嘴唇被他舔舐勾画了好几遍,然后伸进了我的口腔,他的舌头冰凉而灼热,狠狠地扫荡吸允,像是吞噬。 最后他轻轻吸允了一下我的舌尖,才放开我。他说:“要像这样。” 我傻愣愣的看着他,几乎忘了怕,他刚才是在给我做示范?反应过来我只好又将嘴巴凑了上去,轻轻在他的唇瓣上摩擦,我实在不知道舌头该怎样伸进去,只是小心翼翼的舔了舔他的唇角,然后飞快地缩了回去。 不知道这样唇对唇摩擦了多久,终于他按耐不住,将我拦腰抱起按在了床上。 我没想到第一次这样痛,痛得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混沌炸开的白光,我尽量盘缩起身体躲避,泪水流了一枕头。最后我痛得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哭喊着哀求,然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终于停了下来,灼热急促的呼吸喷在我的颈间,待我的咳嗽慢慢止了,他却说: “继续。” 我真的要承受不住了,我不知道这种痛和电锯切割皮肉的痛哪种更剧烈,反正我不怕死的挣扎起来,甚至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他板正我的脑袋,压着我狠狠用了一下力。 我想我一定是晕过去了,一定是的。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环视一圈,发现那个禽兽已经不在了,我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这个房间依旧没有窗户,只是房顶有一个换气的小天窗,我怀疑这里依旧是地下室。我浑身酸软,努力了几次才从床上爬起来,艰难地挪到了厕所里冲了个澡,感觉舒服多了。然后把我的衣物洗了,还勤快的把床单也洗干净了。 将衣服晾好我才意识到,我要穿什么?我在屋子里溜了一圈,从地上捡起了那个昨天脱下的白衬衫,闻了闻,还很干净,有淡淡洗涤剂的香味,我只好把它套在了身上,肥肥大大像个裙子。我有点奇怪,他穿什么走的呢? 我又走到门口推了推,门果然是锁着的,而且是从外面插上的锁,里面的门上不但没有锁眼,连把手都没有。 我又走向门边的大柜子,下面一层放的是矿泉水,上面一层放着面包泡面。我在床底下找到了电水壶,却没有找到电源,只好拿了一个干面包沮丧的坐在床上啃。 我七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面包一落到肚子里,才觉得饿,我又一口气吃了两个,然后被噎的咕嘟咕嘟使劲灌水。 虽然我现在的处境依旧不怎样,但是我起码挨过了昨天,我没有被切成肉段,我活了下来。只要我活着,迟早会逃出去的。我不知道那个人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待我,但他并不是一个变态精神病人,他有理智,能思考,说话条理清楚,有正常人的需求,这就令我放心了很多。 晚上我等了许久,那个人都没有回来,我以为他不会来了,所以放心的躺在床上睡着了。半夜里,我听见门锁的响动,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走进来,打开灯,上前抱住我,吻便落了下来。我努力想用鼻子吸气,可是越呼吸好像空气越稀少,我挣扎了一下,他才放开我,目光却一下子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赶紧干巴巴的解释说:“我把衣服洗了,看这个衬衣很干净我就穿上了。我,我这就换回去。” “不用了。”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哑,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和昨天有些不一样。说不出是什么地方,眼珠的颜色似乎变了,鼻子似乎高了,脸型似乎也宽了一些,乍一看是一个人,可是仔细看去又分明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我靠在他的怀里,我甚至感觉他有了啤酒肚子,可是昨天他分明小腹平坦,有一块一块硬硬的肌肉。 我想难道他易了容?也对,他是杀人犯,肯定会有自保的一些方法。可是体形也可以改变么?我悄悄按了按他的肚子,软软的,很真实的触感。 他抓住了我的手,一下子将我按在床上惯例了起来。急促的喘息中,我还有精力拿起他丢在一旁的衣服,翻开一看,肚子的部分果然有一层厚厚的海绵垫子。 他的唇印在我的脖颈里,轻轻地啃咬重重的吸允,然后慢慢下移……我再没有精力去旁顾其他。 我浅浅睡了一下便醒来了,感觉自己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夜很黑很深,透过天窗我正好又能看到宁静的一牙月亮。被子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身上只是搭着一件衣服。 我抬起眼睛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一小圈月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我没想到他也没睡,吓了一跳,赶紧往他怀里缩了缩。他清晰的心跳声在我耳边响着,过了很久,我都没有睡意,我只好开口:“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何蒜,你可以叫我小蒜。” 他问:“合算?” 我说:“不是那个合算,是蒜头的蒜。我们一家子都是厨师,我叫何蒜,我哥哥叫何聪(葱),你猜我爸爸叫什么?” 他道:“何姜?” 我笑了:“差不多,我爸爸叫何大江。” 我从小就觉得我们一家子的名字很有意思,又想起来,我不禁轻轻笑了两声。笑着笑着我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再也笑不出来了。 或许是他的怀抱给了我安全,我居然把一直疑惑的问题轻轻问了出来。我问:“你不像坏人,可是为什么要杀人呢?” 问完我就后悔了,我也是他手掌底下逃出来的人,我没资格问这个问题的,我感到他放在我背上的手臂僵硬了起来。我连呼吸的幅度都缩小了,只是听见黑暗的空间里,他的心脏一下一下的跳着。 虽然他沉默,可是我觉得他生气了,我缩了缩脖子,很怕他突然打我一巴掌或者捅我一刀子。 我小声说:“我错了,你千万别生气。”然后我讨好的吻了吻他的脖子。 又沉默了好久,他的手拂上了我的眼睛,说:“睡觉 分卷阅读3 吧。”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回到首页 巨大传送门~我的另一篇正在连载的长篇文文~希望亲能喜欢~ ☆、章二 (2) 这天醒来,我在床头刻下了第二个“正”字的最后一笔,然后叹了一大口气。算算我已经在这个房间里呆了十天了,若是把之前关在水泥房子里的日子算上,已经十七天了。我想了想,又刻上了七笔。 白天没事的时候,我都会在脑中思考逃出去的方法。可是这个房间太过封闭,唯一能通到外面的天窗却在高高的房顶上,我将床和桌子摞在一起,还是离着一大截。我想,我还是得从那个人身上想办法。 那个人每晚都要来,精力大得吓人,我几乎次次都是晕睡过去的,待我醒来,他已经离开了。由于门是要从外面插锁的,所以每次他进来后,门只是虚虚掩上。我不只一次在心里打主意,想待他睡着后悄悄逃出去,可每次我在半夜里醒来,一抬头都会对上他的眼睛,复杂而深远,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又好像在透过我看一个陌生人,我被吓得哆哆嗦嗦赶快闭上眼睛。他是禽兽,禽兽是不用睡觉的,从他眼前逃出去我可没那么大的胆量,我不想死。 所以至今,我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今天他来的似乎特别早,他推开门进来时,我正在屋里溜达着啃面包。我摇摇手中的面包,赶紧讨好的笑着:“你吃么?” 他道:“我吃过了。” “哦,你吃的什么啊。”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居然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么一句,语气里还夹杂着深深的羡慕之意。或许是啃了十多天干面包,我的内心深处是不平衡的吧。 我声音里的羡慕太明显,导致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赶紧低下头。半晌,他问:“你想吃什么?” 现在对我来说一盘清炒蔬菜都是人间难得的美味了,我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说:“如果我有口开水喝就满足了。” 我是想让他可怜可怜我的,可没想到第二天,他真的给我带了一大瓶开水回来。我抱着保温瓶欲哭无泪,他问:“你不喜欢么?” 我连连道:“喜欢,太喜欢了。”然后我趁着水还热,泡了一碗面,可能是因为我太受宠若惊了,也可能是因为这水太珍贵了凡人享用不得吧。当我抱起面碗时脚下突然一滑,一整碗面就统统泼在了床上,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我的目光怯怯的顺着床单看过去,那个人身上的衬衣也被溅上了一大滩污渍。 我后悔自己泡得是麻辣面了,如果我泡的是海鲜面,印记也不会那么明显那么触目惊心。?我吓得差点哭了,几乎要跪下去,我哆哆嗦嗦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脱□上的脏衬衣向我走过来,我被吓得已经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我浑身猛地一抖终于哭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别过来……” 或许是我哭得太突然,声音太响亮了,他真的停下了脚步,静静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去把床单揭下来洗了。” 他居然没有打我,我哭的傻愣愣的,也忘记答应了,只是傻傻的看着他走去了厕所。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着我,我突然一把抓起他脱掉的衬衫,拔腿朝门外跑去,然后将门“彭”地关上,开始哆嗦着插门锁。锁上有很多锈,很紧,我使出全力一点一点将锁头往锁盘里磨。我感到他已经走过来了,就离我隔着一道门,那么近,我知道我如果被他抓住就死定了,连全尸都没的留了。我听见他在门那边说:“开门。” 声音并不大,我甚至听不出他是愤怒的,可我还是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我说:“对不起,你一定有办法出去的……对不起了……” 门上突然被他踹了一脚,“砰”的一下,我浑身吓得一颤。他声音大了几分,说:“开门!” 我将最后一点锁头插了进去,然后拼命地朝楼梯口跑去。我的腿已经软的不成样子了,我几乎是机械的上了两层楼梯,终于看到了大门。我看到有阳光从门下的缝隙里钻进来,我激动地又要哭了,我终于逃出去了。 即将推开大门的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那个水泥房子,我又朝楼下跑去,终于找到了那间屋子。门同样的从外面的插锁,我将锁打开,看见里面还关着四个人,被我突然的到来吓得抱成一团。我冲他们大喊:“赶紧走!” 他们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了,我又连续喊了两遍,他们才反应过来,和我一起跑出了大门。 外面一片空旷的荒野,连杂草都没有几根,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回头看去,那个关我的房子是一个两层的废旧厂房,孤零零地立在一片平地上,窗户早没了玻璃,黑洞洞的好像一张张大嘴,我清楚地知道那个房子还有三层地下室。房子前面停着一辆黑色汽车,我知道那一定是他的。 我又感到后背发冷了,如果被他抓到了,如果被他抓回去……我觉得心脏好像要跳出来,我再也不敢回头看了,只是深呼吸着拼命地向前跑,向前跑。遥远的,我看见了一排树,好像一道绿色的带子缠绕在这片荒野的尽头。我想那一定是条公路,我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 果然是条公路,我稍微安心了一点,顺着公路慢慢走。刚才跑得太快,我的喉咙疼极了,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可心里却轻松得很。我从他的衬衫里摸出钱包,然后将衣服扔了,我打开钱包,首先看见里面有一沓粉红大钞,足够我用了。除了钱,还有一堆卡,我一张一张慢慢看,发现有两张是银行卡,其他的都是我不认识的高级会员卡。本来我以为钱包里会有他的身份证的,他每次出现在我面前都是不同的体态,我想知道他叫什么多大年纪了,尤其想知道他真实的长相,可是我并没有看到身份证,倒是在钱包找到了一个夹层,里面是一张小小的照片,居然是单人的婚纱照。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身上穿着婚纱,手捧一大束玫瑰,眉宇间都是宁静幸福的笑意。我很诧异,我想,难道那个人是有老婆的?自己老婆出了意外,导致他变态杀人?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身后有“突突”的声音,我回头看去,见一辆拖拉机行驶过来。我兴奋极了,赶快招手拦下了它,开车的是两个五六十岁的老头。 我说:“大爷,你们能送我去最近的车站么?” 分卷阅读4 两个人都是一口浓重的南方方言,告诉我他们是去看生病亲戚的,不能瞎耽误工夫。我跟他们磨叽了半天两人都不答应,直到我拿出了一百块钱递过去,两个人眼睛都绿了,忙不迭地连连道好。 最近的车站也确实不算近,到了那里天已经全黑了。这是一个挺小的县城,没有火车站,只有一个简陋的客车站,而且最后一班进城的车半个小时前已经开走了。 我买了第二天最早的票,凌晨四点的。然后去超市买了些吃的,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睡了一小会儿。第二天中午,我终于到了城里的火车站。 问了人我才知道,这里居然是d城,和我的家隔了大半个中国。排了很久的队,我终于买到了回家的票,我美滋滋的拿着票往候车室走,觉得这下自己真的安全了。我兴奋地看着手中小小的粉红色车票,一时间没看路,走到门口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我连连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一抬头,我看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眸中,一下子愣住了。 他居然能这么快的找到我!我觉得不可思议,我甚至觉得他太诡异了,他不是人,是神!我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我甚至冲他笑了一下,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拔腿飞快的往人群里跑, 他从后面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然后将我的身体翻转过来,紧紧抓住。 我的心剧烈地跳着,侧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只是紧紧攥着手里的车票。我脑中什么也不敢想了,一大团恐惧在慢慢的扯开。我听见他的声音拂在我耳边,他说:“好久不见。”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几乎要被吓傻了,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隐隐觉得他说的是四个字,我想,一定是“我杀了你”四个字吧。 我哭也哭不出来,一大团恐惧就那么紧紧的塞在我的胸口,不知从哪来的力量,我突然大喊了一声:“救命啊!”然后趁他一愣的时候,用尽全力推开他往后跑去。 我恐惧到死,不停地推开路人跑啊跑,又没看路居然“彭”的一声撞到了一扇玻璃门上,巨大的声响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侧目。我回过头,看见他已经追到我的面前了,微微喘着气看着我,好像一只猫在充满成就感的看手中的耗子,我无力地倚着玻璃滑下去,我知道我死定了。 他揪住我的肩膀重新将我提起来,紧紧按在玻璃门上,他说:“真的,你真的惹怒我了。警察过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如果说错了什么话,你猜我会怎样对你?” 我慌张的摇着头:“我不说……我什么也不说。” 我侧头看见有两名警察走到了我们面前,他好像在跟警察解释什么,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我们只是吵架了而已。最后一名警察仍有些不确信的拍拍我的肩膀,问:“姑娘,她是你的什么人。” 我突然哭起来,我哭的撕心裂肺,紧紧拽住那个警察的衣服,不停地求着:“他是坏人,我不要和他走,你们帮帮我,我真的不要和他走。” 警察突然笑了,拍拍那个人的肩膀,道:“好好哄哄你的女朋友吧,别在大厅里吵架,影响多不好。”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远了。 我绝望了,他一直沉默着拖着我走了好远,然后来到了一辆汽车旁边,将我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门“彭”地关上,我吓的一叫,又开始不停的哭起来。 车却一直没有开,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只听得到我响亮的抽泣声。他定定的看了我好久,才说:“真不知道你从哪来的勇气,你是觉得我舍不得杀你了么?” 我只是以为我能逃出去的,我没想到他这么迅速能找到我,如果早知道,我真的不会跑的,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会。我那么怕死。 我看了他一眼,小声问:“你会杀了我么?” 车突然猛的启动了,我的脑袋重重地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又撞到后面的靠垫上。我摸到了安全带,哆哆嗦嗦地系好了。 我觉得手脚都直发抖,脚还可以支撑着地面带给我一点安全感,可是手我实在不知该往哪放,我觉得我浑身上下都是多余的,恨不得变成一缕空气直接消失掉。 我最终将手紧紧揪住衣服下摆,突然我从衣兜里摸到了一个东西,轻薄的一个小片,硬硬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他突然将车停下了,深深地看我一眼,一只手扣住我的双手,另只手从我的衣兜里掏出那个小物件。 那是一枚刀片。 他好像突然愤怒了起来,飞快的下了车,然后将我也从车里拽了出来。车已经开到了一片荒野,两旁树荫浓密,蝉声连绵,一个人影也没有。我被狠狠摔到了地上,眼看着他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搬出了一个黑箱子。 他开始似乎是想将我带回去再解决的,可不知为何他突然生气了,忍不住了,想在这里把我杀掉。一定是这样的,我紧张的看着那个黑箱子,那里面或许是把电锯,或者是一把冲锋枪,总之是我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东西。 他将那箱子一脚踢到我的面前,然后缓缓打开,我顿时吓得浑身都冰冷的僵硬了。箱子里面塞得满满的,我看到了一把类似于西瓜刀大小的薄刀,许多一次性针头,一个小型的电锯,还有很多很多我认都不认识的物件。 他拍拍我汗蹭蹭的脸,道:“看见了么,都是为你准备的,我们一件一件来。” 我浑身发着抖往后面蹭,嘴里不住地说着:“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再也不逃跑了,我真的不敢了……” 他笑了笑,从那堆东西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电熨斗,按开开关,顿时一小股一小股的白气冒出来。他说:“这个东西我还没用过呢,会有多疼,我也不知道。”然后他走上前将我的衣服领子扯开,我还没来得及思考,滚烫的铁片就毫不犹豫的贴上了我的胸口。 我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好像浑身的神经都集中在那一点上,疼痛随着热度急剧加深,我叫不出来,只是空张大嘴喘息着。他的手紧紧地箍住我的身体,我躲不开分毫,只能承受着那惨无人寰的疼痛,我甚至闻到了皮肉烫焦的味道,我恐惧的大睁着眼睛看着他,我说不出话来,但我已经在哀求了,我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在苦苦哀求了。求他放了我吧,好疼啊,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的眼泪大 分卷阅读5 滴大滴的滚下来,滴在了滚烫的铁片上,发出“滋”的一下声音,我浑身剧烈地一颤。他终于将手中的熨斗移开了,可持久的疼痛还是盘旋在那里,我不敢动,不敢看伤口,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我看见他又拿起了一把刀,那刀很宽大,却很薄,薄的像一个纸片。 他说:“你知道一个人身上最多能下多少刀么?六百九十三刀,到最后,浑身上下实在找不出下刀的地方了,可是那个人很顽强,又在盐水里泡了三天三夜,他才死掉。”他举起了我的那枚刀片,道:“只是你的这枚刀太小了。” 我猛然醒悟他为什么突然愤怒了,我哆哆嗦嗦的解释着:“你误会了,这个刀片不是我故意买来要对付你的。我昨天在超市买吃的,老板没有零钱找我,就顺手给了我一个刀片,真的。我以为我能顺利回 家的,我根本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抓到我。”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或许是我说在超市买东西提醒了他,他问:“我的钱包呢?” 我赶紧掏出来递给他。他快速翻看了一眼,突然皱着眉头问我:“照片呢?”我又连忙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很精致的链子,链子上穿着一个项坠模样的相框。 我小声地解释说:“我看得出,这个照片对你挺重要的,我不该拿走。我想等我回家之后,把这个照片给你寄回去的。我怕弄丢了,所以特意买了这样一个相框。老板说……老板说这个项坠是古董,所以卖得很贵,可是它已经掉色了……我觉得我一定受骗了。” 我一边说一边向后退,终于蹭到了一棵大树前,紧张的微微靠在那里。 他将那个项坠抓在手里,静静地看着我。好一会儿,他道:“你过来吧,我给你个痛快。” 我噼里啪啦的掉眼泪,一点一点蹭到他的面前,突然抱住他的脖子将嘴唇凑了上去,胡乱的亲吻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不知道了,我断断续续地求着:“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恨你……本来我能报警的可我并没有。我没有报警,没有威胁到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他有些反感的将我一把推开了,我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很疼,可我又很快爬起来凑了上去,拼命地吻起他来。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我在讨好他,一味的讨好,我知道他喜欢我主动吻他。 他又使劲将我推开了,手碰到了我胸口烫伤的地方,我疼得忍不住一咧嘴就哭起来,我痛得心里一抽一抽的,我觉得我真可悲,真可怜。他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吸了口气,一边哭着一边又抱紧了他的脖子,从下巴唇角吻到鼻尖额头,一遍一遍吻着。我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胸口疼得厉害,我只是拼命地吻着他,最后他的每一根头发好像都被我吻遍了。他的脸上沾满了我的口水,泪水,整个人都被我吻得乱七八糟的。 他这次到没有推开我,但整个人都冷冰冰的,淡漠的,甚至有些好笑的看着我动作,好像在看一个小丑。我没了力气,缓缓放开手跌在地上。 我已经分不清是胸口疼还是心里疼了,浑身都一下一下抽搐的疼着。他终于开口了,他说:“我带你回去,你能保证以后都乖乖的,不逃跑了么?” 我抬起头看他,问:“你不能放了我么?我保证不会报警,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的。” 他说:“我不能。” 不是不肯,不是不愿,而是不能。胸口真疼啊,我不敢去碰,只能抱紧身体使劲的掉眼泪,我哭的呛进了嗓子里,不断的咳嗽起来。阳光透过树丛投下很多光斑,在我面前跳跃着,我却觉得冷极了,浑身都冷透了。我觉得这些光亮好像都是从我身上发出来的,我浑身所有的温暖都被一点点抽走了,我觉得我变成了太阳。 他看着我说:“你是我见过哭得最多的人。”我想,是啊,我这几天流了这辈子最多的眼泪了。我一定是哭得太多了,头都晕晕乎乎的,天地好像都在旋转,我甚至想吐。 我又被他塞进了车里,车开了一段路,又突然停下来,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正常,伸手摸上我的额头。我只觉得他的手真凉啊,好像一个冰块放到了滚烫的铁板上。我又想起了滚烫的熨斗贴在皮肤的感觉,我浑身猛地一哆嗦,觉得嘴里都是咸腥味。 他说:“你发烧了。”然后他好像从车里翻出了一小瓶药,倒出两片递给我。我呆呆的看着他,然后恐惧看向那两片药,突然使劲的摇头。 他掐住我得下颌,将那两片药硬塞了进去。我已经肯定那是毒药了,他还是想要我死,我一边哭着一边拼命摇头,终于将药片吐了出来。他似乎生气了,又用力掐上了我的下巴,将药瓶往我嘴里倒。我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牵扯到胸口疼得我差点晕过去,我的眼泪怎么那么多啊,止也止不住,一个劲的流啊流,打湿了他的整个手掌。 他终于松开了手,复杂的看着我。我想要不哭了,我觉得再哭下去就要把他惹毛了,可我还是停不住,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是太委屈了,或许是太恐惧了,我马上就要坐上回家的火车了,可现在我永远也回不去了。我想我的爸爸,我想我种的那盆开花的仙人掌,我特别想我的家。我哭得昏天暗地的,然后一阵一阵的恶心席卷上来,我推开车门跌跌撞撞的蹲在路边干呕起来。 我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好像把整个胃都倒拎着吐了出来,最后我浑身都是虚汗,瘫在路边没有一点力气,我绝望的看着他:“我想回家……”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忽明忽暗的,连他在哪我都看不清了。 好像他把我抱进了车后座,我蜷缩起来,真皮的座椅软软的,又滑又凉很舒服,我将脸紧紧贴着座椅。车开动起来,我微微一晃,只觉得整个世界突然大亮了一下。 然后,都熄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回到首页 巨大传送门~我的另一篇正在连载的长篇文文~希望亲能喜欢~ ☆、章三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回到首页 (3) 当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见他正拿着一根银针扎我的手,针尖滑过寒光,我吓得浑身一哆嗦,一下子清醒了。他转头看我,说:“你醒了。” 分卷阅读6 我眨了眨眼睛,发现我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里,床边立着一个铁架子,上面挂着滴瓶。随即我感到手背一痛,针头已经扎进了我的手里,我有些惊恐的看着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流进我的身体。 他说:“这是葡萄糖,打完了再输退烧药。”他的声音那么平和,似乎一点也不生气了。他居然还给我输液,我有些感激地看着他,说:“谢谢你。” 他也不理我,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药液一滴一滴的落下,待一瓶快输完了,又换上了另一瓶。我支撑了一会,觉得渐渐困了,半梦半醒间,他似乎还给我盖了盖被子。 我想我一定是在做梦呢,我一定是梦到了我爸,小时候我生病了,我爸爸就这么守在病床前陪着我,给我削水果吃,给我讲笑话听。我爸爸蒸的鸡蛋羹特别好吃,里面拌了虾仁肉末,上面还撒着一层小葱碎和鱼肉松。我生病没有胃口,什么也吃不下,我爸爸就天天给我做鸡蛋羹吃,每天医院家里的来回跑。我觉得眼角凉凉的,一只手似乎放在了我的额头上,我感到爸爸真的就坐在床边看着我,照顾着我。我紧紧抱住了那只手,觉得胸口被动作牵扯的撕裂般的疼,我已经疼醒了,满头的冷汗,却不敢睁开眼睛,我一睁开眼睛爸爸就不见了。我更加用力的抱紧了那只手,喃喃:“……我疼……” 那只手似乎要抽走,我死死地抱住,哭了出来:“不要走……我真的好疼…..”我又昏睡了过去,抱着那只手我睡得很安心。这一觉似乎很长很长,我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空荡荡的一片漆黑了。 我身上盖着一个大厚被子,浑身出透了汗。我靠着枕头坐了起来,周围安静的黑暗令我安心,只一会儿,就听见门被“砰”地踹开了。 他打开灯,大步朝我走过来,手一下子掐上了我的脖子,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重重的撞到了后面的墙上。他的手狠狠的收紧了,我立即感到呼吸困难起来,肺好像一个胀大的气球,马上就要炸掉。我很无措,我本来以为自己暂时已经安全了,可不知道又怎么了。我连反抗都忘了,被迫仰着脑袋傻愣愣的看着他,大口地呼吸着,嘴唇渐渐冰凉了。 他终于放开手,将我身子一板按倒在床上,我觉得脖子好像都肿了,气管被紧紧堵住,呼吸困难极了。我几乎是呼一口呛一下,胸口的烫伤一下一下抽搐的疼。 虽然只是两天,可我对他的身体感到特别的陌生和抗拒,尤其是我浑身都疼的难受。他突然猛地用力了一下,我似乎晕过去了一刹那,但很快又疼醒了。随即又是狠狠的一下,我感到口腔里翻上了浓重的血腥味,我艰难侧过头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了,他终于停了下来,却狠狠的板正我的脑袋:“那些人是不是你放走的!” 我没想到他才发现,怪不得他之前那么轻易的饶过我。我缓了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一开口就哭了。我说:“我错了,我已经认错了,你饶了我吧……我,我又不能帮你把他们抓回来……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好疼。” 他笑了:“这里疼么?”他的手按在我胸口的烫伤,一点点用力,我整个人几乎蹦起来,急剧的疼痛袭来,我真的呼吸不了了,一口气也呼吸不了了,我哑着嗓子大哭,却只能空洞的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持续而剧烈的疼痛令我绝望。我的眼前已经黑了,神智却还清醒着,我感到他终于松开了手,然后又压上我的身体。 我感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被滔天的巨浪抽打到了岸上,没有水,无法呼吸,已经渐渐干涸了,在灼热的烈日下,马上就要死去了。巨浪却还在不断的抽打着我的身体,一波又一波,那么钻心的疼。我的世界是一片漆黑的。 那么黑,却一直有一双冰凉的手在游走,缓慢的操纵着我的神经,不让我死去。最后那只手狠狠地摇了摇我的身体,又拍拍我的脸,最后停留在了我的下巴,缓缓摩擦。我又听见了冰冷的声音,好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我真的应该杀了你……” 我感到压在身体上的重量消失了,额头上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在一朵云上慢慢摇晃,很舒服。又好像坐在车上,他冰冷的目光通过后视镜就能看到我,车在飞驰,我眩晕的想吐。 我好像无意识的喃喃:“我要回家……” 他说:“这就是你的家。” 我知道自己一定说了很多胡话,最后说得太多,在梦中我的嗓子都要干的裂开了,我轻轻地一咳嗽就被疼醒了。 他就在我的面前,他的脸离我那么近,我的心被狠狠揪起来,觉得浑身又开始剧烈的疼了。他微微动了一下,我立刻哭喊起来,我的嗓子已经哑的不像话了,可我还是用尽全部力气祈求他:“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他看着我,眉心动了动,拿起一个东西,说:“先喝水。” 我却以为他要拿什么打我,本能的躲了一下,紧紧闭起眼睛。 他又重复:“过来喝水。” 我的大脑好一会儿才领悟这句话的意思,我一边看着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爬过去将那个水瓶子接了过来。水流过嗓子也疼得厉害,我觉得脖子已经被他掐肿了,只留下一个细细的小缝能流过水,我一点一点的喝着,直到将整瓶水都喝了下去。 然后我缩回了床脚,他的手一下一下敲着床单?,突然问我:“你想吃鸡蛋羹?” 我愣了一下,然后谨慎的点点头。我想我一定是在梦话中说出来了,我在梦中说不定还骂了他几句。 他想了想道:“这里只有生鸡蛋。” 我居然开始教他,我说:“鸡蛋羹很简单的,把鸡蛋打好,放一点水和盐,蒸几分钟就可以了。” 他却说:“没有锅。” ……他在逗我玩么?我眨了眨眼睛奇怪的看着他,他的目光一转,我赶忙低下头去。他站起来,道,“输完这瓶液,自己换上。”?然后便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我下意识的想,他莫不是给我买鸡蛋羹去了,可随即我又摇摇头,我不该这么看的起自己。 他一离开,我觉得浑身都放松下来,眼皮渐渐睁不开了,可我还是坚持着这瓶液输完,然后换上药,便沉沉睡去了。 药中似乎有催眠安定的作用,我睡得很美,醒来的时候居然有盒饭摆在身边。没有鸡蛋羹,却 分卷阅读7 有很香的豆腐,嫩滑的鱼柳,都是很好下咽的的食物,输液管已经被拔掉了,我知道他一定回来过。 吃完饭我又睡着了,接下来的三天他都没有碰我,只是每天都给我带来很香的饭菜。我就没有离开过床,吃了睡,睡了吃,像头猪一样过着日子,身体倒是恢复了过来。 这天我醒来后,在床头刻下了第五个正字的第三笔,懒懒的翻了个身,却见门突然打开,他走了进来。 还是大清早的,他怎么来了?我抬头望望天窗,看是不是我黑白颠倒记错时辰了。 他将扔到一边的鞋子踢给我,道:“下床。” 我赶紧跳下床穿好鞋子,他说:“走到门口。”我听话的几步走到门口,他又道:“走回来。” 我有点纳闷,但还是走了过去,他问我:“哪里不舒服?”我摇摇头,几天没下床我脚下有点发虚,但是走路却还是没问题的。 他有点满意地说:“好,那走吧。” 直到跟着他上了两层楼走到大门口,我才反应过来,不,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我不由停住了脚步,他轻轻拉我不动,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也傻愣愣的看着他,半天才不可置信的问:“你是要带我出去么?” 他嗯了一声,我几乎是梦游般的被他拖出大门,上了车。 坐在熟悉的车子上,我觉得后背一阵冷意,更是对他的带我出去的目的忐忑不安,我不禁又问:“我们要去哪?” 他反而问我:“你想去哪?逛街买衣服,还是吃饭?” 我觉得我都傻了,我怀疑他也是在梦游,我甚至开始担心他会不会一脚油门将车子开进臭水沟里。半晌,我才结结巴巴道:“还是……逛街吧。” 他没再说话,发动车子向前驶去,沿着坑坑洼洼的小路走了一段,便上了公路。我看着两旁飞快掠过的树木,反而平静了,就算掉进臭水沟里,也比把我关在那个小屋子里强。 车子下了高速,我看着远远地有一片过山车的轮廓起伏在浓密的树阴中,在路口一拐,我果然看到了游乐场的大门。又行了不多时,车在一家大商场前面停下了。他锁了车门,对我道:“走吧。” 我看着商场里人潮涌动,不禁想,他对我真是放心啊,也不怕我钻进人群跑了。只是刚一作想,就感觉他淡淡的目光看向了我,他道:“想做什么一定要考虑好了,这里你可不如我熟悉。” 我想起了汽车后备箱里那一盒子的工具,不禁缩了缩脖子。 他对这里的确熟悉,也的确有逛街的样子,先给我买了一杯奶茶和爆米花,然后带我到几个柜台试了一些衣服,买下了两三件,我想我总算有换洗衣服穿了,即便那些衣服都是露胸露背露大腿,我也可以不介意了。 最后他又挑了一件水蓝色的裙子,乖乖的圆领式样还算保守,只是胸前有一大块水滴形状的镂空。我不认识这些衣服前面的一大串英文牌子,只知道价格并不便宜,付账的时候我悄悄瞥了一眼账单,有些被吓到了。 我想我还是挺费钱的,他在刷卡的那一刻,不知心中有没有后悔,觉得养着我太麻烦,还是杀了我好…… 我不安的咬着吸管,在心中胡乱想着,路过内衣柜台,他突然停住了,问我:“你不需要么?” 我蔫蔫地走了进去,翻看了几件,这时候一个导购小姐走过来了,热情的向我介绍着,还拿着那一件件内衣直往我身上比划。一想到他的目光就透过薄薄的玻璃墙在我身后,我就浑身别扭,我赶紧谢绝了导购小姐的热情,低着头走了出去。 他从上到下看了看我,我觉得他的目光特意的在我胸口多停留了一下,然后道:“第二件很好。” 出了商场太阳正高,我手里拎了大大小小的纸袋。他带我去了一家私房菜馆,那里的烤鱼很好吃,我吃了一大碗米饭。 车往回开的时候,我缩在座位里睡着了,只觉得太阳一直随着车走,热烘烘的光线透过玻璃正好晃在我的眼睛上,很暖。待我醒来侧过头看,发现他还在开车,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衣服牵扯出一小溜褶皱,他认真地注视着前面,阳光从天窗漏进来,在他的头发,鼻梁,打下了一道柔和的高光。我又向前望去,透过稀稀疏疏的树丛,已经能看到那个二层厂房的轮廓了。 随着慢慢驶近,我却发现那厂房前面似乎停了一排车,再近一点,我吓了一跳,发现居然是警车,足有七八辆!他一定也看见了,车子突然一个急转,他一打方向盘将车按原路开了回去。 我忍不住又回过头看了几眼,那一片警车离我的视线越来越远了。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带我出来了,他不是突然大发慈悲,而是他早就知道今天会有警察来查,所以把我带了出去,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空房子,那里面的痕迹一定都被他打扫干净了。 我有点坐不住了,我一下子想起了我放走的那四个人,说不定是他们报的警。可若是如此,他一定会很愤怒,因为我的原因给他造成了威胁,他一定会对我很生气的。我不禁怯怯的看向他,他的侧面平静得很,看不出一点情绪,甚至在我看他太久的时候,还静静地瞥了我一眼。 我放心了,不管和我放走那四个人有没有关系,他没有迁怒我就好。想着想着我又有点开心,既然有警察在调差了,我相信我迟早会被救出去的。 我的心情头一次这么轻松,那个破厂房是回不去了,直到他找了一家宾馆带我住了进去,坐在雪白松软的大床 上,我甚至还翘着脚哼了几句小曲。 他坐在另一端淡淡地看着我,我还没明白那个目光有什么深意,他就大臂一展把我楼进了怀里,嘴唇直接吻向了我的脖子,他的手缓缓向上,我只觉得胸前一凉,衣服就被他撕成了两半。我欲哭无泪,虽然刚买了新衣服,可旧的也不能随便撕碎了啊。 他的手还在不断下移,甚至有撕碎我裤子的嫌疑,我艰难的仰着头想抗议,他的唇就顺着脖子滑了上来,印在我的唇上,然后使劲的一咬。我痛得一叫,声音被他直接吃进了嘴里。他在我的嘴唇上重重地噬咬,咬完上唇咬下唇,然后寻到了我的舌尖,也重重的一下子。 舌头一阵麻痛,我有点惊恐了,伸手想推开他,可是他力气那么大,我觉得他恨不得把我整个人像衣服一样揉碎撕烂。 分卷阅读8 安安全全过了三天,我不适应他的身体了,真的不适应了,我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他就像电锯一样,沉默地,狠狠地切割着我的身体,我整个人即将支离破碎。 我好像又回到了三天前,我溺在水里,四周都是一片冰冷的漆黑,没有空气无法呼吸,唯有头顶一点光亮照在我眼里,我挣扎着想向上游去,却被一阵一阵的巨浪打翻,沉进更深的水底。 我觉得胸口又开始疼起来了,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沁在冰冷的海水里都不能把这火浇灭,我又闻到了皮肤残酷的烧焦味道。 巨浪那么猛烈,一下一下打在身上疼痛无比,可我还是挣扎着向上,不停地挣扎,可是四周的水还是冰冷的漫上来了,呛进我的口鼻,我剧烈的咳嗽着,头顶的光亮离我越来越远。我离死亡越来越近。 我似乎睁开了眼睛,我看见眼前他的脸离我那么近,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表情却是淡漠的,他狠狠地用着力,想把最深刻的疼痛附加给我。我微微偏过头去,视线透过泪水,好像从前方看见了另一个他,那个他深远的看着我,表情似乎有点担忧,他在担心我么?我觉得泪水一下子漫出来了,我开始大哭的求着,我开始求远处的那个他,我觉得他能救我。多可笑,可我就是觉得远处的他能救我。 我觉得眼前这个人是魔鬼是禽兽,可远处的那个他不是,他能帮我,能保护我。 我不知道我都哭喊了什么,只觉得身体上的动作慢下来了,眼前泪水一晃,远处的他不见了,只是眼前他的脸更加清晰了,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我觉得浑身好像都被抽空了力气,我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好人,他帮我把那个禽兽赶跑了,现在的他是温柔的,不会伤害我的,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侧过脸小声的哭起来。 他微微急促的呼吸着,沉默的良久,他寻到了我的唇轻轻地印了上来。 第二天他又把我带回到了那个废旧的厂房里。我想警察已经来过了,没有查到什么就一定不会再来了,他或许也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还算不错,每天都至少有一顿香喷喷的饭菜吃,他还是每天傍晚时分都来,但对我似乎温柔了一点,也或许是我小心翼翼没有惹到他。夜里醒来,他都紧紧抱着我,静静的月色透过天窗,像牛奶一样化在空气里,我贴在他的胸口,好像整个房间里都响彻着他安静的心跳。 ☆、章四 (4) 吃得饱睡的香,小命能保住,对我目前来说就是最大的满足了,还能苛求什么呢。 一天傍晚我数了数床头的“正”字,又算了算日子,原来已经七十五天了。 我趴在他的身边,他的皮肤上有冷掉的汗,整个房间里特别安静。我静悄悄地提出:“明天可以带我出去玩么?” 他将胳膊抽了回去,不悦的看了我一眼:“出去上瘾了?” 我小声说:“明天是我的生日。” 他沉默了一下,问道:“想去哪儿?” 我眼睛一下子亮晶晶的,道:“游乐场!” 第二天上午,我坐在车上。车开得极其缓慢,在众多的车群里寻找停车位。下了车,一大片游乐设施展现在了我的眼前,直到买了票走进游乐场,我都忍不住地笑。 他斜睨了我一眼,问:“你多大了。” 我道:“今天我就算十七岁了,我可还是未成年呢。” 他由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道:“不像。” 我仰着头笑了:“我爸是厨师,我从小伙食就好,发育的自然好了。” 他将目光投向前面:“我说的不是身材。” 我大窘,正好身边排着一列长队,我赶紧跑过去找了个人问:“你们这是在排什么啊?” 那人指指遥远的前面一个大型的过山车,答:“就那个过山车。” 我拉着他的袖子跑到队尾,呵呵地笑着:“我们先排这个吧。”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过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排到了,位置差不多已经坐满了,我只好坐到了最边上,他坐在我的旁边。 我扭头看着他,心里着实有点受宠若惊,我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带我来游乐园,还跟我一起坐过山车,这情景在一天前我想都不敢想。 一阵清凉的风拂过来,我发现过山车在缓缓升高了,我猛然感到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发现我的栏板没有放下,安全带也没有系。这些应该都是自动控制的,可为什么我的没有放下,我的位置太靠边了,工作人员也偷懒没有检查到我。我用手使劲扳了扳头上的栏板,纹丝不动,机器控制的我没办法把它放下来。我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坐在了这个即将疯狂旋转的过山车上。 眼看地面离我越来越远了,我惊恐的大声喊叫:“停下来,停下!” 他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些好笑:“你自己吵着要玩的,还没开始呢。” 我几乎要哭出来,我大喊着:“我的安全带没有系!” 他偏过头看了我一眼,眉头紧紧皱起来。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过山车已经升到了一定的高度,我听见铁轨咯吱一声,然后向下疯狂地冲下去,我在座位上滑了下去,前面没有栏板的保护,我马上就要掉下去了,他突然伸过手拉我,我的手心都是汗,很滑,他几乎没有拉住。在被甩出去的瞬间,他猛地撑起我的肩膀,将我一下子扯了过去。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悬空了,呼啸的风刮过我的耳边,可一双手紧紧撑着我的肩膀,我终于敢睁开眼睛,我看见他的脸离我那么近,我整个人真的是悬空的,只有他的手环过我的肩膀紧紧箍着我,我们之间隔着冰凉的栏板,硌得我胸前的肋骨很疼。 我的目光不可避免的向下看去,那么高,人都成了小小的黑点,我心中猛地揪紧了。过山车一个急转,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撞上旁边的石块,我看着他的眼睛,哀哀的哭出来:“怎么办啊……” 他说:“闭上眼睛,抱紧我。” 我大脑已经迟钝了,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风呼呼的刮在耳边,我感到过山车在慢慢的爬坡,然后突然倒转过来向下冲去,我整个身体几乎要折过去。他的胳膊微微的有些颤抖,我想他一定没力气了,有树枝刮过我的腿,失重的感觉紧紧包裹着我,我真的以为我会死在这里。 他说:“ 分卷阅读9 不要怕。”风呼呼地刮着,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吹散了。我感到我的一大滴眼泪打在他的脸上,他突然寻着我的嘴唇,轻轻贴了上来。 我觉得安心了一点,可是心脏好像被揪得更紧了,慢慢的,我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我的世界是一片漆黑,我努力向睁开眼睛,世界还是一片漆黑。我几乎在期盼着自己晕过去,我想晕过去,再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终于有人发现了这里的不正常,我听见下面有许多人在高喊:“有人要掉下去了!” 过山车终于缓缓停了,我感到有许多人跑过来围着我,我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他抱着我,脸色也不太好,对周围的人说:“让一下。” 我不知道他抱着我走到了哪里,只觉得一股一股的眩晕袭来,我说:“放我下来好么。” 终于脚踩到了地面,我却站不稳,我的腿是软的,浑身都是软的,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他又把我抱了起来,我在他怀里一下一下的干呕,一边哭一边咳嗽,我说:“好难受……” 过了好久,我好像被放到了一张床上,我躺了一会,觉得整个世界终于平静了,不再剧烈摇晃了。然后我摸到了枕头躺上去,缓缓睁开眼睛。 他半躺在我的身边,将我搂进怀里,拍拍我的脸说:“没事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感动,似乎是比感动更复杂的情绪,直到最终,他都没有放手。我的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上,微微支起脑袋,很认真地说:“谢谢你。” 他似乎缓缓笑了,胸口微微的震动。他的手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突然捏了捏,说:“现在可是白天,我想让你休息会。” 我被吓得迟钝的大脑转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话里的危险,于是赶紧翻身躺好,可没想到躺了一会儿我真的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黄昏十分了。 我在屋子里找了找,终于发现他正站在窗口,窗外有很多透明的泡泡缓缓升高。原来这里是游乐园里的情侣套房,床头做成红烛样子的灯一闪一闪的,墙上有大朵大朵玫瑰拼成的心形,外面飘荡着很多肥皂泡泡,映衬着夕阳,很唯美的样子。 他发现我醒来了,走了过来。他的眼睛在夕阳里显得特别幽暗深邃,他的唇很凉,却好甜。 第二天坐在车上,过山车的后遗症就显现出来了,我开始晕车,头却不晕,只是很严重的恶心。行了一段路车就不得不停下,然后我蹲在路边开始吐。 我钻回了车里,整个人都虚的没有一点力气了,蔫的好像一颗脱水的白菜。我的脸色一定太差了,他开着车时不时转头看我,突然调转车头,朝相反的方向开去。 我有点奇怪,还没待我问,他就开口了。他说:“去医院。” 我不知道他和医生说了什么,反正我做了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检查,然后等了好一会儿,才取了几样的结果,他小声的和医生说了几句,然后点头,说:“嗯,剩下的结果我下午来拿。” 又回到了阴暗的废旧厂房,我爬在床头刻正字,然后翻身躺好,不知不觉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才回来,没有开灯,静静躺到了我的身边。 我赶紧闭上了眼睛,但心里却做好了被他以某种动作吵醒的准备。他却只是翻了个身搂住我,手指轻轻地划过我的脸,呼吸离我很近。他的手很轻,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只是轻轻的勾画我脸庞的轮廓,似乎都没打算碰到我。我感到他的目光一直端详着我,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开,我始终没敢睁开眼睛,最后真的睡着了。 在梦中,都感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像天窗透下来的月光一样,淡淡的包裹着我,我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的,我睁开眼睛,发现门被砸开了,走进来两个穿着警服的人。 其中一女警察很走到我面前,和蔼地笑着对我说:“何小姐是么?跟我们走吧。” 我只觉得心突地一跳,赶紧爬起来,却不知道该问什么,我什么都不敢问,只是下意识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坐在警车上,我终于忍不住问她:“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那个女警察道:“嫌犯今天早上投案自首了,向我们交代了他的作案地点,并说这里还藏着你这么一个人。何小姐,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了,我知道你一定很惊恐,但还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在警局安排了心理医生为你……” 我觉得脑袋“轰”的炸响了,我一下子站起来,定定的看着她问:“他自首了?” 女警察道:“是,何小姐你不用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我傻愣愣的跌坐在座位上,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自首呢,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总是想,如果有一天我被警察救出去了,我该多么的开心。可是如今我开心不起来,我也不该为他难过的,毕竟他杀了那么多人……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我好像想了许多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只是一双眼睛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总是易容,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都不不同的形态,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可我知道他的唇很凉,他的怀抱很暖,他的眼睛很美。 有那么漂亮一双眼睛的人,长的应该不差的。 有人拍拍我的肩膀:“何小姐,你怎么了?” 许多天前,我如果回过头去,会感到有一只手停留在我的头上,说,你发烧了。我忘记了,其实他的声音也很好听的,低沉带点喑哑,几乎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可我听到总是会发抖会害怕。可是我怕什么呢,他最终也没有杀了我,他放了我,虽然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我知道,他为了我好。 我扭头,看见的却是女警察微微奇怪的神情,我下意识的喃喃问道:“他会死么?” “他一定难逃法律的制裁,但具体罪行,还要经过法院的审判。所以少不了何小姐你的证人证词……” 车行了很远很远,终于到了。我走进了一个很明亮的房间里,有一个人一直在问我问题,我也一直在答。我说了很多话,可我却丝毫不知道我究竟在说什么,终于记录的警察停下了笔,和其余的人交谈一下,道:“先让她看看心理医生吧。” 又有人问我:“何小姐,你家中有什么人么,你家里的电话是多少,我们帮你联系家人。” 我 分卷阅读10 曾经是那么的想回家,我还记得车票硌在手心里慢慢被冷汗湿透的感觉。可是在清晰的记忆力,他冰凉的手贴在我的脸上,说,这就是你的家。 那就是我的家,我仰起头,看着面前几张穿着警服的陌生面孔说:“我想回家……” 我又换了间屋子,面前是一张慈祥的面孔,她向我讲述着:“在两年前,一名女子乘坐一辆大巴回家,途中上来了两名歹徒,洗劫了全车的财物,又将那名女子拖下车奸杀了,全车有四十六人,却没有一人站出来,甚至当时都没人敢报警。其实,如果有一个人大喊一声,那两名歹徒都不会这么为所欲为。这名不幸死去的女子就是嫌疑犯的妻子,嫌犯在报复,他用了两年时间,将除你以外当时车上的四十六个人,都以残忍的手法折磨并杀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走出了这间屋子,那名女警察又迎了上来,说:“何小姐,我知道你肯定会很抵触和恐惧,但是你必须跟我们去现场走一趟……” 我终于又回到了熟悉的废旧厂房,我走下楼梯,看见我住的屋子就在眼前,我甩开了女警察抓着我的手,跨过警戒线跑了过去,我听见身后有人大喊:“何小姐请冷静一下,不要破坏现场……快,拦住她!” 我走上前,坐在床上,轻轻地抚摸床头的刻痕,一共七十七笔,七十七个个日日夜夜,虽然平素他在时,我都会胆战心惊的,可是半夜醒来,他都紧紧抱着我。月光很宁静,在他的怀抱里我睡得真的很安详,那一刻,我真的不害怕的,一点也不。 可是以后不会了,他不会回来了,我也不会了,晚上月光依旧会透过天窗照下来的,可是床上会空荡荡的,月光会冷的。再也没有他抱着我了,半夜醒来,我也会 冷的。 我感到腰间好像有个硬物硌我,我轻轻一摸,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似乎是一张诊断书,我看不懂,但我知道一定是他放在我的衣兜里的,诊断书上方写着我的名字。我将纸翻转过来,顿时怔住了,薄薄的纸张,那三个字几乎力透纸背,“我爱你”。 有人在拉我,他道:“何小姐请您出去,不要破坏现场,您这样是影响我们办案……” 我突然挣开他的手,我用发卡在床头上使劲的刻着,一笔,两笔,三笔,我将那个残缺的正字写全了,然后我还在刻,不停地刻,我刻了密密麻麻无数个正字。 那张纸皱在我的掌心里,那三个字慢慢被汗水湿透了,可我还在刻。 我不知道他的年龄,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实模样,可是我知道的,我也爱他。 我终于没了力气,我垂下手,看着空荡荡的大床,沉默的哭起来。 其实哭泣时可以没声音的,放声的哭泣只是为了让别人同情和心疼。我哭得昏天暗地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感受呢,那他会心疼么,会比我更悲伤难受么,我想他一定会的,因为他说他爱我。 警察将我强行拉走了,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房间,我是那么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回到首页 巨大传送门~我的另一篇正在连载的长篇文文~希望亲能喜欢~ ☆、男主篇 黑森打电话给我,一口生硬的汉语夹杂英文,声音透着惊喜,告诉我说他看见了我电脑里存的那张照片中的女孩子,在c大校门口。 照片是用手机拍下来的,并不清晰,并且一直高度加密。我将它藏在在我私人电脑深处,却很少打开看。我不用看,也知道照片中是她昏沉睡去的脸,她的眉心蹙着紧张,睫毛又黑又密搭在眼脸上,唇色泛白,一直叨念着什么。当时我站得远远地不想过去,不想触碰她,怕我会心软,怕我下一刻就将她抱在怀里,怕我会疯狂的决定放她走。 她的眉心越皱越紧,然后在睡梦中呜咽出声,显得可怜兮兮。 我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摸摸她的额头,听清了她口中的呓语,她说“……鸡蛋羹。” 我一时哭笑不得,将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攥紧了我的手,仿佛试探,然后濡湿的睫毛下,一大滴泪水突然落下来。 黑森说,她沿着路旁慢慢的走,买了一瓶矿泉水边走边喝。 黑森说,她进了校门旁的书店。 黑森说,她在里面看书,一时半会儿估计出不来,如果我快点赶过去,可以见到她。 可以见到她。 我一直将照片存在电脑中,只占很少的一点空间,但却始终在那里,就像始终存在于我的心脏中一样。每次我的光标都停留在那上面很久,却不用点开,我就能看见她的模样,能看见她笑的样子。尽管她和我在一起时,她的表情大都和照片上表现出来的一样,痛苦不堪。 我唯一几次对着电脑那最简单的jpg照片后缀名发呆,黑森都看在眼里,对于他轻而易取破解我的密码我并不奇怪,我也并不想藏着,我只是沉醉于想象。 不可否认,我想她。 当时我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可笑的想赎罪。我无法做到放她走,我知道,她走了就不可能再回来,她那样恨我,恐惧我,巴不得早日逃得远远的。我想,如果我去自首,如果我能偿还一点,以后在想她的时候,是不是就能心安理得一点。 即便在黑暗的牢中,能心平气和的想起她,怀恋她,也是一种奢侈的感觉吧。 可是我的举动令黑森火冒三丈,他飞回来后动用一切关系,神通广大地办了一个精神诊断,通过关系将我从警局弄出来,之后我便去了法国。半年前回国后我执意回到了分公司,因为我知道在这里,她会和我在一个城市。 但我知道,我不能见她。她见到了我会恐惧害怕,可我知道,更怕的那个人是我,我害怕面对她,有些事一想起来,就令我无所适从。 黑森在电话中怒骂出声,他说我是胆小鬼,我认了。在这个世上,黑森是唯一一个能够指着鼻子骂我的人,他这次在电话里却失了常态,语气愤怒。 然后他缓缓叹了口气,用英文说:“两年前我就好奇,一个能令你心甘情愿情愿不管不顾的去坐牢的女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但是帮里的关系还能帮你盖住,我就没去管,因为我知道晴 分卷阅读11 她对于你和你父亲的重要性。当时那一车的人你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一个也没放过,在你飞法国后,我也去查了一遍。”他口气沉了沉,继续缓缓说:“我调出了那年车站的录像,当时上车的,没有这个女孩,唯一年龄跟她差不多的只有一个高中生,并且是个男生,只不过买票是用了这个女孩的学生证。因为车票用学生证可以买到半价票,所以通常都是一个学生拿着自己的学生证去买全班的票。” 他说:“所以你凭学生证件找到的这个女孩子,当时并不在车上,她是无辜的。” 我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完后,抓起车钥匙下楼。按电梯的手有些抖,我吸了口气,看着电梯门在我面前缓缓打开。 黑森说的对,知道了真相,我的心态不会再别扭,她没有欠我什么,所有的事,都是我错怪她,对不起她。而有些事,能不能挽回,都要试一试,不能永远当缩头乌龟,你的不舍和怀念没有人会怜悯。 车在等红绿灯时,远远地,我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书店走出来,沿铺着一层薄雪的街道向前走。 我一眼认出那是她。 终于变了灯,我开车慢速跟着她,一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直到她走进了一家快餐店。 我的心突然异常平静,朝快餐店那扇玻璃窗走过去,目光搜寻一圈,看见了她坐在窗口斜对面的那张桌子上,低头看书,嘴里咬着奶茶吸管。 时隔两年,她似乎变了不少,白色的羽绒服,毛茸茸的围巾也是雪白的,头发散着,小脸埋了一半在围巾里,像是一个玻璃娃娃。 又似乎一点也没变,她还是从前那样,静悄悄缩在那里。 店里的温度有些高,她坐了一会儿,便把围巾摘掉了,继续很香甜地喝着奶茶。她手里的书似乎很有意思,翻页看了一会儿后,她轻轻笑了一下。 我不自禁抬起手来,隔着厚厚的玻璃幕墙,隔着取餐的人流,隔着无数张桌子,轻轻抚摸她的笑靥,仿佛她就在我面前安安静静坐着,就像两年前一样,她眼神惶恐,却乖觉地坐在我面前的大床上,我一伸手,就可以把她箍进怀里。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放开手。 她眉毛轻轻皱了一下,有些不安,突然朝橱窗方向看来,我觉得心脏仿佛突然停了一下,看见她直直望着我,好像急切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也不可能听清,我猛然转身,朝车子的位置走过去。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机械地朝车子的方向走过去,只觉得自己心脏咚咚跳着,仿佛刚刚耗尽生命进行了一场长跑,心跳无比剧烈。 身后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跑过来,一只小手拽住了我大衣袖子,她的指尖素白,冻得微微泛红,衣袖是深灰色的,她一根一根手指紧紧扣在上面。 我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又转身看向她。 她仿佛害怕般突然轻轻颤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睛避开我的目光,手指一根一根松开,小声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她转身向快餐店走回去,我重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你没有认错。” 她转过身,眼睛突然明亮,眼底仿佛藏了一把亮晶晶的星星,眼神又认真,又探究。我和她对视,她突然垂下目光,仿佛没有了不可置信,只是剩下害怕,站在我面前有些不自然。 我努力放缓声音说:“外面冷,跟我去车上说吧。” 她点头,眨眨眼睛又摇头:“我的书包在店里,还有围巾,我去拿一下。”她的口吻有些小心翼翼,和从前一样,似乎对于每件小事都可怜巴巴的哀求。 我做出一个缓和的表情。 她想起什么,又道:“就一小会儿,你不要开车走了,等着我。” 我知道自己已经确认了某些事情,心里涌上一种异样的暖,异样的酸。我突然伸手将面前小小的身子搂进怀里,她的身子柔暖,呼吸是暖的,抱在怀里仿佛可以直接融化进我身体里。 我们脚下是茫茫的雪地,身旁路人匆匆。我渴望了两年的拥抱,渴望了两年的人此刻在我的怀里。 她的手试探着也轻轻搂住我,我微微震了震,把头埋在她的发丝里,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