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锁瑶台》 分卷阅读1 【文案】 她下凡寻师,收了三个徒弟。 一个聪明伶俐。 一个天真浪漫。 一个善良痴情。 两只乖小羊,一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静谧深夜。 大灰狼悄悄出现床边,在枕畔不停诉说“我爱你”,强共缠绵。 寸寸销魂,春心抽尽。 他问:“猜猜我是谁?” 嗷呜嗷呜~ 很邪恶的故事开始了…… 按大纲的话,此文应该有不少h戏。 但河蟹横行,我对尺度问题很烦恼……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内容标签:强取豪夺?情有独钟?报仇雪恨?乔装改扮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瑶?┃?配角:瑾瑜,白琯,月瞳,李韶,乐青?┃?其它: 师父 但凡成功的徒弟背后,都有一个尽忠尽职的师父,这是举世公认的真理。 师父是神仙,名字叫瑾瑜,住在解忧峰。他很厉害,号称文才武略样样皆能,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他很好看,据说只要微微一笑,十天八荒所有女仙都会捂着胸口害相思。 某日,他心血来潮,想收个徒儿相伴,便去佛祖处求来金丹,观音处祈得甘露,将最喜欢的一块白色暖玉放心口捂了几千年,炼作人形,还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阿瑶”。 阿瑶自然是我。 师父最喜欢我,体现在他无时无刻都把我挂在嘴边: “阿瑶,为师聪明一世,怎会养出你这笨徒弟,定是前生欠下了好大一笔债。” “阿瑶,人家说你笨,你居然回答谢谢?笨可不是表扬的好话。” “阿瑶,为师的脸真不多了,你省点丢……” 师父是我的再生父母,也是我全天下最喜欢的人。 我为了少丢他的脸,无论是学弹琴还是学背书,都下了十二分苦心。可惜活物成仙难,器皿成仙更难,我天生比飞禽走兽缺三分聪慧,比花草树木少三分灵性,学东西没悟性,记性又差,背书总记一半丢一半,要重复上百次方可记住书上内容,故学了小半年,才记住半本《千字文》。 梨树下,我磕磕绊绊背:“‘最’字是‘极,无比’的意思,所以‘师父最英俊’‘师父最温柔’‘师父最能干’统统都是好词,对不对?!” “对对!你总算没说‘师父最驽钝’是好词了。”师父见我有进步,感动得不能自已,鼓励道,“学习贵在坚持,你虽学得慢,却有恒心,又有补魂天赋。假以时日,总会比所有人都强。” 我被表扬得信心大增,继续组词:“师父最好看,师父最聪明,师父最厉害。” “好好,阿瑶读书最认真,最努力,”师父给夸得不好意思,转了话题,摸着我脑袋道,“待背完《千字文》,我便奖你一份礼物。” “真的?”我眼睛亮了。 物仙多有独特异能,有些能控制天气,有些能窥心,有些能摄魂。我学习虽慢,却天生能操纵万千魂丝,补受创的三魂七魄,极为罕见。师父发现后,欢喜自家徒儿非百无一用,不但四处炫耀,还搬了整套东海珍珠做的头面送我做礼物。 珍珠又大又圆,很好看,却不是我喜欢的。 我想要更可爱,更好玩的东西。 师父问:“你想要白玉笛?还是黄金铃?” 我说:“不要。” 师父问:“送你好吃的百花蜜?还是织女新作的天衣?” 我说:“不要。” 师父问:“女孩子太素净不好,不如替你置些钗环?” 我说:“不要。” 师父问:“你想要什么?” 我扭着身子,有点害羞、有点不安地说出内心深处的小小渴望:“我要相公。” “什么?”师父没听清。 我怕他不允,忙抓着袖子恳求:“师父,我要养一只相公!” “相公?”师父还是没听清。 “二郎神君养小狗,嫦娥姐姐养兔子,观音娘娘养鱼,碧青神君养猫咪,紫灵仙子养相公,我也要养,”我带着无比热情,用尽一切学过的好词描述心中梦想,有毛绒绒的兔子,活泼的猴子,有会撒娇软绵绵的猫咪,还有威风凛凛的大狗,五彩斑斓的锦鲤,遇到不会说的字眼,还比手画脚做了几个动作来形容,最后总结,“我比较了很久,狗看门,猫抓老鼠,兔子长得美貌,可是都不如相公,紫灵仙子说她相公是天下最好的,什么都会,还能解闷。好师父,解忧峰很冷清,我们也养只会解闷的相公好不好?” 师父的表情很奇怪:“你见过相公吗?” “没有,《千字文》里也没写,我是在瑶池宴上听见的,可惜紫灵仙子离席早,没让我看她养的相公!但我问过人,大家都说她相公好看,”我在脑海勾勒出相公的可爱模样,憧憬道,“我猜,相公是毛绒绒的,一双眼睛两个角,比猫咪可爱,比小狗聪明,比锦鲤颜色更灿烂,好看得不得了!” “角应该用‘支’”,师父纠正语病后,继续呆滞问:“相公是有毛的?” 我惊叹:“相公没有毛吗?那就是有鳞?” 师父的表情更奇怪了。 我知道他生性懒散,怕麻烦,不喜欢动物,撒娇道:“我会好好照顾相公的,每天喂它吃东西,给它喝水,也会打扫厕所,还会帮它洗澡。好师父,你最厉害了,给我抓只相公回来吧。” 师父从愕然中回过神来,笑得直挠墙。 笑完后,他将我抓去书房,翻出无数书籍,婉转讲解男女有别之道。 我态度端正,还认真拿笔做记录,听了半天,略有收获。 总结:“相公是男人吗?” 师父:“是。” 我:“男人都是相公吗?” 师父:“不是。” 我:“为什么?” 师父:“相公是喜欢你,你也喜欢他的男人。” 我:“师父是男人吗?” 师父:“是。” 我:“我喜欢师父,师父喜欢我吗?” 师父:“喜欢。” 我:“师父就是相公?” 师父:“不是。” 我:“师父不喜欢我?” 师父:“不是。” 我越听越糊涂,怎么也弄不清相公、师父和男人三者间的关系。 师父撑不住,好气又好笑地总结:“你还太小了,不能想相公。师父和相公虽然都是男人,对你的喜欢却是不同的。” 我懵懵懂懂,有点明白了:“是不是等我长大了,师父就会变相公?” 师父乐得不行,顺口哄道,“是是,等你长大了,师父给你做相公。” 我心满意足了。 等我长大明了事理,方知一失足成千古恨。 师父用这事打趣了 分卷阅读2 我两千年,每每问起:“阿瑶,还要养相公吗?” 我窘得恨不得遁地去。 后来,又过了两百年,师父没空捉弄我了。 他说有事要忙,让我乖乖在家等他,每天好好背书,努力练琴,不要乱跑。 我应了,原以为他是去仙友处喝茶赴宴,过几日就回。 可是…… 我等到解忧峰上,五百年开花的梨树挂了三次果。 我等到背完了他留下的万卷书,弹熟了千本琴谱。 我等到天帝下诏,因补魂有功,册封为玉瑶仙子,位列仙班上品。 师父还是没有回来。 红鸾 --> “混蛋师父失踪已一千六百五十七年了,他不在,这花儿怎生侍候?” 解忧山上又逢春日,我手持花帚,立于他当年栽种的梨园中,托着腮帮子长吁短叹。仰头望去,只见漫漫阳光透过薄雾,满树梨花似雪,堆满树枝,树上恍惚还能见到他的人影,白色素装,简挽木簪,宽袍长袖,笑起来温柔无双。 耳边似乎还环绕着他的清亮悦耳的声音。 他曾抱怨:“阿瑶,为师当年是怎么看中你的?” 他曾痛斥:“骂徒弟‘笨’,乃师父专用,你这混蛋仙翁,算什么东西?也敢骂我家乖阿瑶?!快快滚蛋,免得我拳头做痒,少不得要在你脸上挥上几下,可是难看得紧。” 他曾笑道:“阿瑶,若是你嫁不出去,我岂不是要养一辈子?别闹!别闹!我会给你抓个相公回来养的!” 最后,他在青涩梨子初成的那个晚上走了,没留下太多的理由和解释,我就如在大海中间,突然被收走船锚的孤帆,茫然飘荡,怎么也找不到岸在何方。 每日梦醒时分,只剩解忧山上满园梨花开寂寞。 白色花瓣徐徐落下,我心口又隐隐作痛,不由将手中花帚握紧几分,不愿再看眼前景色。 忽而,五彩霞光划破解忧峰的云雾屏蔽,山中骤然明亮起来,挂在屋檐上的梵铃轻轻响了两声,随后无心居大门嘎然而开,女子欢快的笑声打破了宁静:“玉瑶仙子,你日也修心,夜也修心,就连百花宴都不愿赏面来,逼得百花仙子派我上门相邀,端得好大架子。”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紫色纱衣的洒脱美人,带着两个端食盒的小童,大步流星走了过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我连忙将心事遮掩,放下手中花帚,上前赔罪道:“藤花仙子,是阿瑶罪过,错将百花宴当了明日。” “噗——骗你的,我只是怕你又误了时间,来找你下几盘棋,明日好同赴百花宴。你真是说什么信什么,真是个呆头呆脑的大呆子。”藤花仙子捧着肚子,又用手指点着我的脑门笑骂,好不容易止了笑声,又左右四顾,皱皱眉道,“你这里还是老样子,简陋得连个看门扫地的侍女道童都没有,冷清得几乎没有人味。” “修道之人怎可撒谎?”我摇摇头,对这爱捉弄人的好友哭笑不得,也不好计较,只得亲自斟来淡酒,“小仙素爱简朴幽静,性子又懒,不喜有人在跟前侍候。” “你家落花几年没扫了?”藤花仙子喝了口酒正欲声讨,又猛地吐了出来,掩唇道,“这是什么东西?又酸又涩,怎不是你用千年雪莲花酿的蜜酒?” “高兴时才有高兴的酒。”我表明自己不太高兴的态度。 藤花仙子看看酒杯,又看看我,终于还是放下杯子,小声抱怨道:“小气鬼,给我上杯清水总可以了吧?” 我笑笑,依了她,并拿出棋盘,摆开局面。然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看着藤花仙子那心满意足的样子,料想她是在桃花仙子处下棋吃了大亏,又知我棋艺不好,所以过来找平衡。 她的性子极爽快干脆,我的性子总像烧不开的温吞水,两人能成好友不易,我对这棋局输赢不太在乎,倒是喜欢她送来的百花蜜酿和甘露酒,一边任她专心致志地厮杀,一边吃吃喝喝不亦乐乎。 对弈至深夜,藤花仙子要留下来安歇。 我推崇禁欲修身,平日独居解忧山,万事从简,房舍精小,厢房却还是有两间,也容得下一两个客人,可是藤花仙子死活赖上我的床,而她的两个小童却是在天界过得舒适惯了,委屈呆在简陋的硬床,暗地里颇是皱了好几下眉头。我也装看不见。 青色幔帐放下,藤花仙子解下鬓边八宝步摇,忽而问道:“你可知元青天君的事?” 我是知道的,八千年前,天帝的女儿琼华公主在月老处弄翻了红线,结果天下姻缘大乱,牵扯到天界仙人众多,到处桃花纷纷、孽缘重重,起初天帝还理了理,却越理越乱,于是随得他们。 可元青天君是天帝次子,为天界战神,在凡间爱上了一个小花仙,而且闹着非卿不娶,偏偏那花仙又生于魔界,为幽冥魔君禁脔。元青天君欲救她出苦海,牵动一场天魔之战,却出乎意料地败了,而且失了大半魂魄,至今不得清醒。 “情事害人。”我精简做出四字评论。 “莫非你还忘不了当年的事?”藤花仙子笑问。 “师父终究是师父,师父做什么与徒儿有何干系?”我迅速应答。 “我有说是你师父的那件事吗?”藤花仙子笑得龌龊。 我自知绕进她的圈子,恨得牙痒,便扭头自顾梳洗,不再理她。 “好了,别恼,我再不提这事,”藤花仙子陪了好几个罪,直到我不恼后才道,“明日天妃赴百花宴,恐怕会来找你补魂救子,卖个人情给天妃,可是大大的好处。” 我道:“什么好处不好处?我才能平平,上不知天文,下不通地理,唯补魂之术略知一二,难得此事可尽绵薄之力,自不能推卸。” “哎,你这呆瓜,总是说救人乃分内之事,有求必应,每次补魂修行都损耗不少,至今功力不能再进,这次元青天君伤势甚重,恐怕得耗去你两百年修行。”藤花仙子无奈道。 “无妨。”我也解下发上低挽的木簪,上床安息。 “笨阿瑶,不要总是什么都无所求,好歹也得借此和天妃换点好东西,听说她那儿的作的琉璃彩霞衣很美,又或者是要无上仙君的金丹……你不要给小仙也好啊,怎么也是多年好友一场,我可用百花酿或万蕊糕与你交换。”藤花仙子继续怂恿。 “熄灯,睡觉。”我果断命令。 轻轻弹指,菱花镜前烛火骤灭,藤花仙子还嘟囔着“你这儿应该有两个侍女干活”睡去,她不知道,我终究抱着那小小心愿未曾放弃——若是师父有日突然归来,我们可以在这景色依旧的解忧峰,过上从前的日子。 那段他在梨树上吹笛,我在梨树下筝合,俩师徒相依为命的快活日子,仍在梦中。 次日,百花宴上,许 分卷阅读3 多平日来往稀疏的仙子对我态度亲热了许多,拉着手姐姐妹妹地叫个不停,时不时敬酒调笑。天妃却端坐高台,由百花、百果二位仙子亲自作陪,她神情依旧淡淡,看不出救子心切的模样,只让大家尽情玩乐,不需顾忌。 今年的百花蜜酿似乎后劲特别足,还未到蝴蝶、蜜蜂众仙童起舞时,许多仙子已有醉意,坐在一块儿言语也放肆了许多。 忽而,门外传来报声:“度厄仙子派使者到。” 随后,一双雪团儿般的双胞胎上前,皆打扮得十二分出色。男孩捧着一盘疗伤用的天材地宝献与天妃,女孩则端四颗珍奇明珠赠予百果、百草、百花、百木四位仙子,并传达主人的歉意:“度厄仙子受命整理天机,不能来此盛会共饮,望众姐妹见谅。” 天妃看看药材,点点头,挥手让他们退下,并赐饮。 藤花仙子见两位孩儿长得讨喜,便拉过来问东问西,那位叫雪燕的女童具说得度厄仙子亲传,亦能占卜,便将我也抓过来凑热闹,说是要算算这段时间运势。 雪燕掐指片刻,突然拱手道:“恭喜玉瑶仙子红鸾星动。” 我一口酒尽数喷在桃花仙子裙上。 藤花仙子笑得气都接不上来:“你红鸾星动,也不需兴奋至此。快说说是哪家神仙得你青睐?” 我咳了半响,摇头辩道:“我独居解忧山千余年,平日连客人都没几个,怎会有红鸾之事?这卦怕是将藤花仙子的命算到了我身上。” 桃花仙子一边清理裙上污迹,一边骂道:“少贫嘴,上次天帝寿辰,天蓬元帅的眼珠子可是一直往你身上瞟,莫不是你的红鸾应到他身上?” 那天蓬元帅调戏嫦娥,早已打下凡间为猪,众仙听得又一阵大笑。 我毫不客气驳回:“我今日方知,原来桃花你天天将天蓬元帅挂在心上,就连他的眼珠子往哪里转也看得一清二楚。” 桃花仙子哑言,与她交好的杏花仙子立刻出头说话:“你居解忧峰,连个侍童徒儿都不要,这般与世隔绝,自然容易禁欲修身。” 我嗤道:“纵使万丈红尘,我亦能心静如水。” 桃花仙子笑道:“我倒是听说你是怕侍童徒儿扰乱心绪故而独身。” 这是我常用来搪塞别人的借口,一时想不到理由辩驳。 藤花仙子帮忙道:“我相信就算有人在解忧峰居住,玉瑶仙子亦不会被动摇。” “自然。”我接口道。 藤花仙子竟打蛇随棍上:“既然如此,我便做主,给阿瑶送两个侍童侍女,以向众仙验证她的决心。 我发现又落入她的陷阱,若说不要,便说明会被动摇,若是收了她的人,肯定麻烦不断。便低下头思考婉拒答词。 未料,天妃步下瑶台,笑着对我说:“侍童侍女倒罢了,只是玉瑶仙子位列仙班上品,至今无徒,让下面的人看着也不太像话。你不如好好寻个聪慧老实的徒弟,可做左臂右膀,也可帮忙打点府上各种事务。” 众仙立刻附和,点头称是。 我见此景,只好胡乱应了,藤花仙子在旁得意窃笑不已。 天妃又道:“玉瑶仙子,本宫孽子管教不当,擅调天兵,私闯魔界,结果铩羽归来,他父君也因此震怒,要重打八十鞭,送去荒岛思过千年。可是那孩子至今伤重未醒,医仙看过,说是三魂七魄缺了两魂,只得来请你帮忙,救醒了好送去他父君处领罚。” 我急欲逃离宴会那群混蛋家伙,应得干脆。 轻纱帘内,安眠的檀香勾出直烟,长弓宝剑静静挂在墙上,银亮铠甲似有冷意。元青天君卧于软榻上,与我在千年前所见那个英姿勃发的仙人已大不相同,如今的他容颜枯槁,气若游丝,干裂的唇时不时蠕动,好像在呼唤谁的名字,最终什么也说不出。 情字害人不浅,我看他这番形容,禁不住长叹一口气,从天妃处接过各色珍贵药材熬成的药汁,然后十指化出千丝万缕银线,染上药后,用法力寻来魂魄碎片,细细修补每一处破损。 这一补便到第二日天明。 元青天君突然张开眼睛,拉着我唤了声:“螭儿!别走!” 我知他魂魄补完,神智初醒,将我误作他人,急忙后退,他手似滚烫铁箍,紧握不放,勒痛了我的腕骨,几番用力,才得以挣脱。 天妃却再也镇定不住,飞奔上前,一把抱住他,紧紧不放,口中“我的儿”叫个不停,眼角犹有泪光。 元青天君气息未完全恢复,他往四周扫了眼,再度昏昏睡去。 我元神消耗过大,只觉阵阵头晕目眩,几乎站不住脚。还是周围几个侍女眼明手快,上前将我扶住,才未跌倒在地。 休息片刻,天妃重整仪态,亲自向我谢过,并遣左右送我回府。 我方欲告辞,却见门外侍女入殿,递上一把扇子,朗声道:“是藤花仙子派人送来的,她让奴婢转告仙子,这丢三落四,老犯糊涂的记性实在要不得,快快去收个徒儿来帮忙吧。” “这是本宫见你第八次丢东西了。”天妃掩唇,笑着看我。我羞红了脸,终于下定决心,去凡间收个徒弟来帮忙,也给师父添个好徒孙。 我低低应了。 寻徒 --> 我不喜仙界那摘个瓜儿带一大串藤蔓的关系,亦不喜人际往来,思前想后,决定去凡间找个有仙骨的乖巧女孩,带上天界从小教养。 可是天界为了不干涉凡间生活,对下凡有严格限定。 我趁着决心还火热,第二日就找了天妃,请她给予下凡许可。天妃承我人情,自是千肯万肯,旨意上连时间都没有限定,随我爱去几日便去几日。 我简单收拾一下,便找上南天星君,出示天妃手谕。 南天星君在百花宴上酒意未醒,醉醺醺地打量我几眼,打着酒嗝道:“紫——紫瑶仙子,自——自当年众仙擅自下凡干涉人类战争,造成恶果后,仙人——仙人下凡都会被封锁大部分力量,无法腾云驾雾,你必须给小仙一个回来的明确时间,以便我们去接你。” 我急忙解释:“我是玉瑶,非紫瑶。” “是——是清瑶仙子——”南天星君胡乱抓出下凡登记册,持笔欲写,可是那字迹不是出了界,就是歪歪斜斜不像样子。 我见他醉得厉害,便请求许可,拿过笔自己填写。然而我是玉石成仙,天界长大,从未下过凡间,觉新鲜有趣,自然想多见识几天,便毫不思索,在归来处填上三十日,然后乖乖接受力量封锁,再驾着南天宫统一提供的青鸾,兴冲冲往凡间而去。 大法术不能使用,小法术还是可以的。正逢凡间春日,绿草如茵,虽无天界秀美,却有别种风味,我一时看得欢喜,便懒得用缩地术,直接走到城镇,却 分卷阅读4 发现路上行人个个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直打鼓,怀疑自己脸上长了朵花。 研究许久,我终于发现凡人有仙骨的极少,登徒子却极多。我堂堂一个天界仙女,竟给他们调戏得几次用隐身术、缩地术、腾空术落荒而逃,最后不得已化了个男子模样,然后直勾勾看着路边女童,寻找有仙骨之人。结果他们的娘赶紧将自己孩子抱回屋去,关门之余,对我唾弃骂道:“长着好皮囊,好学不学,偏做登徒子!下流!” 我大窘,逃之。 躲躲闪闪寻了几日,好不容易发现个漂亮的小女孩,有些许仙骨,我便和她叫妈妈的女人商量许久,那脂粉涂得甚厚的女人,看着我笑得说不出话来,又是奉茶,又是倒酒,又是让丫头服侍,最后道:“梓若那孩子长开后定是一等一美人,看这位公子玉树临风,与她也是男才女貌,天仙绝配,妈妈也不是狠心人,若真心要赎,收你千两银子即可。” 我是修仙人家,天界亦从不花钱,怎会带银两在身?便笑道:“小仙是见你女儿有仙缘,想带去天界收为徒弟,将来飞升对她自是大有好处。” 那个妈妈目瞪口呆看了我许久,最后问:“你脑子有癫症?” 我摇摇头。 她冷笑:“好处?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多少银钱?” 平日仙人收徒,父母亲家都是欢天喜地,从未听过讨好处的,我再摇摇头。 她再问:“你家有亲人或做官的朋友吗?? 我是玉石化作的仙人,自然无父无母,好友藤花仙子也不算官,只能摇头。 “你这疯子!没钱没靠山捣什么乱?就凭那张脸好看些就想骗人吗?这丫头是标准的清倌儿,精心培养过要做未来花魁的!”妈妈撕破笑容,破口大骂,招手唤来左右,“给我关上门打!打死有老娘担着!” 眼看着七八个如狼似虎的凶徒持械而来。 我大惊,再逃之。 跑了很远后,才愤愤然回头看那栋隐在小巷的清幽楼阁,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凡间的青楼建得可与千金小姐闺房媲美。 夜晚借宿时,遇一对好心夫妇,我提出了这个问题,丈夫道破其中玄机——那是给人间有钱人上的高等青楼,里面的女人自然要看起来越高贵越好,怎能和街边破窑子相提并论。 我恍然大悟,并好奇问他为何了解如此清楚?那丈夫见我无知,便得意洋洋说自己是青楼常客,恰逢他夫人进来送汤,听见这番说辞,立刻怒砸汤碗,操起扫把,和丈夫死掐对战。 师父啊师父,为何凡间之人如此可怕?怪不得你叫我别出门。 我在旁边手足无措许久,险些被花瓶砸中,最终还是逃之…… 经此一役,我彻底怕了,收徒之心亦淡了几分,便不再留恋繁华城镇,随缘在山野间行走,等待回归天界之日到来。 午后,我依旧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察觉西边有阵阵魔气,我不是降魔天将,亦不是善战之仙,按理来说,对这种事情少不得要躲避躲避,以免殃及池鱼。可是那日见那里长着几株梨树,有点心血来潮,忍不住想去查看一番。 我使了个隐身决,悄悄靠近,所幸魔人已走,只留下横七竖八一地死人,许多尸体被妖魔切成几截,鲜血染红梨花瓣,将这山野□尽数化作修罗地狱。 浓浓血腥味冲鼻而来,我忍不住想吐,赶紧转身离去。却发现那死人堆里,有个小小身子动了一下。 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浑身染满鲜血,看不出死活。 打架不行,学菩萨救救世人还是我仙家应尽的本分,我迅速走去,在他身边转悠几圈,又捡根树枝捅捅他的脸,发现还有气息,便费力扒拉出来,检查伤势,却发现这孩子有三分仙骨。 错有错着的收获,让我有些激动,不留神力道重了三分。小孩儿悠悠转醒,他望着我,突然笑了一下。 瑞雪般的梨树,同样的云淡风轻,同样的温柔无双。 像,这孩子的眼睛和师父太像了。 我心湖忽起波澜,毫不犹豫地决定要把他带回去。 他身体过于虚弱……很快又晕了过去。我不敢妄动五鬼搬运伤他阳气,只得亲自背着他往山下走去,没走几步,便大喘气来,只得将他放在草地上,直接找草药处理伤口,见伤口不深,才放下心来。 孩子未醒,呼吸均匀,我打水擦拭他的小脸蛋,越看越觉得他的轮廓似曾相识,心里奇怪念头突然闪过——这孩子该不会是我那无情抛弃徒儿出走的师父,闹出的私生子吧? 这个念头搅得我心思有些乱,便决定等醒后再问问他,若这孩子真是师父的,少不得上门质问一番,弄清楚一千多年前,他丢下我失踪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找到个荒废已久的城隍庙,却见窗栏结着层层蛛网,描红画彩神像褪色,到处都积着厚厚灰尘。我掩着鼻子,掂出手帕细细擦了半响,好不容易将那破供桌略微清理出来,把孩子平平放在上头。然后念了个法诀,召唤此地城隍。 召了又召,等了又等,城隍神终于姗姗来迟。我冷眼看去,却不是寻常惯见的老头,而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头上未带官帽,身着朴素黑衣,相貌清俊,眼中却带几分冷漠,手上还有数点墨水痕迹,显然来得匆忙。 “上仙驾到,在下来迟,只是小庙银钱告急,实在拿不出半两银子,恕罪……是仙女?”他愕然看着我,很快又整整衣冠,死劲拍拍身上灰尘,似乎很紧张。 “小仙并非打秋风而来。”下界城隍份位低微,长期要孝敬下凡仙人,所以并不见得太富裕,而且大半是白胡子老头,我看着这神态有些奇怪的年轻男人,心里直犯糊涂,怀疑自己念错口诀,又将阎罗王的公子给召唤来了,不免有些犹豫。 男人再度拱手道:“小神名唤乐青,乃此地城隍,不知上仙有何吩咐?”说完他抬着头看我,死劲地看。仿佛我是稀奇玩意,少看两眼便吃了亏。 我觉他看得好生无礼,眼神示意几番不满。 他后知后觉道:“在下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仙女,啊,失礼失礼……”说完,他更奇怪地脸红了。 天界仙子甚少下凡,难怪他没见过。我放下心来,略回了个礼,然后指着那孩子道:“我在北面林间发现数具尸体,仅余此孩存活,故向城隍请教究竟发生何事?” “在下正为此事烦恼,”乐青盯着我的脸,回答得极详细,“方才十七条游魂来我处伸冤,皆是邻近数县的文人骚客,说是上西山踏青玩耍,忽遭一女子所杀,却道不出模样为何。纠察司察了许久,未有结果。如今那群文人还在城隍府中吵闹不休,口中嚷着天理昭昭,疏而不漏,非要在下严查秋毫,给个公道,可是这妖魔 分卷阅读5 杀人,小小城隍庙如何做得了主,只得整理卷宗上报天庭,交他们烦恼去。” 我点点头,又问:“可知这孩子来历?” 乐青略略掐算,再道:“此人不属在下管辖地方,亦无来历。” 天界之人,在凡间自无记载。我看着那孩子,心中定了八成。顿时浑身热血尽数往头上涌去,只觉头晕目眩,也不顾肮脏,用手扶着庙中柱子,缓了半刻气。 乐青见我如此形状,伸手欲扶,却又立刻收回。 旁边孩儿悠悠转醒,睁大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愣愣看着周围,充满不安,就像我当年偷拐嫦娥家玉兔去解忧峰时一样被吓坏了。 我急忙挤出个笑容,上前嘘寒问暖,并问:“你父亲何在?” 孩子眨巴眨巴眼睛,摇摇头:“不知道。” 我微愣,再问:“你姓甚名谁?” “痛,头好痛,”孩子抱着脑袋,眼泪鼻涕一块儿落了下来,继而浑身抽搐,痛苦得不能自已,犹在一个劲地问,“我是谁?我是谁?” 仙人下凡,法力皆被封锁八成,此刻见他痛苦,我却无计可施,心里难受不已,只能将这孩子抱入怀中,柔声细语不停安慰,左手勉力抽出三根魂丝,悄悄伸入脑中简单查探,却发现三魂七魄损了二魂,伤及命体,故作此痴态。 孩子依旧哭闹不休,我无计可施,回忆师父以前哄自己入睡方式,从腰间抽出玉笛,灌入灵力,吹起安神的乐曲,丝丝绵绵,渐渐抚平他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入了神,便停了哭声,擦着通红眼眶,静静坐在旁边,似乎有些彷徨。 “仙子吹得真好。”曲声渐息,一直低着头的乐青迅速赞美。 孩子是不哭了,可我心里更发愁,不知天南地北,应去何处寻找师父下落。 乐青听完烦恼,建议道:“不如上仙变作尊师的模样,若有见过者,自会上前相认。” 我觉得有理,依计而行。 那孩子果非常人,他见我化身,却未震惊,只是呆呆地说:“这个模样,好生熟悉。” 乐青也细看片刻,忽而道:“在下数日前见过尊师。” 我顾不得端庄仪态,几乎是拉着他,恳求细细说来。 乐青身子僵了半刻,才轻轻挣脱我手,后退两步道:“在下常年巡查这邻近城县,五日前在洛水镇的凤来客栈曾见过尊师半面,他似乎隐了仙气,装作凡人,携夫人同游,在下未得召唤,不敢打扰。” “他夫人?他夫人是谁?”我舌头打结,几乎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师娘虽蒙面,但风姿却是倾国倾城,而且混身翡翠与金珠,见之忘俗……”乐青大概是见我如丧考妣的可怜模样,赶紧改了口风,“其实也不怎么样,或许是你师父眼界不高。” 师父将我从白玉石头度化成仙,又不嫌愚笨,宠了两千年。他眼界颇高,平常仙子皆不放眼内,如今娶得意中人,正是天大喜事。我身为徒儿,自应衷心祝他和师娘鸳鸯壁合、永结同心,怎可使小性子? “师父挑中的师娘,人品相貌必是千里挑一的好,我是喜之忘形了。”我拼命咽下泪珠,挤出笑容。再次抱紧了那疑是师父的孩子,心里万般怜惜,决定若找不着师父,便将他带回解忧峰好生照顾教育,定不教他流落凡间。 乐青看了我半响,犹豫问道:“上仙可是下凡度情劫?” 自红线搅乱天界姻缘后,造就无数千奇百怪情劫,因而许多仙人被迫下凡应劫,乐青常年接待,有此疑惑也不足为奇。 我想起雪燕仙童的占卜,苦笑着摇了摇头,自知今生红鸾已绝。 那份小小心思,便永远埋入地底吧。 寻师 --> 师父不要自家徒弟也罢了,总不能连孩子都不要吧? 我带这孩子梳洗完毕,请乐青帮忙寻了套素白衣物给他换上,又拿出怀中的香木梳子,细细替整理那幼细光泽的长发,并从自己头上解下根象牙白发带,松松在他脑后束起,挑下几缕额发,妆罢细细端详,只觉比天界人人夸赞的白鹿仙童更加标致。 总归是师父的血统好些,我喜滋滋地牵着他细嫩的小手,心里越发欢喜,又怜他遭蒙大难,如今容颜憔悴,腹中还时不时传出几声响,怕是未能完全恢复。 他忘了所有身世,我不敢轻易许名,便借师父常带的白玉笛为名,暂唤白琯。孩子轻轻应下,一路上反复念叨,似有喜意。 洛水镇位于夏国关外,是一条沟通南北水运的要道,往来客商居多,繁华程度不亚于关内城市,由于地处偏北,故民风豪迈,武馆、酒肆、赌场处处可见,时不时还能见持刀佩剑的江湖人士行走。又有许多关内派遣之官员,或常年驻扎的行商,在此处种杨柳、建别院,将关内婉约风气带入,如今南北风貌糅合一处,成为洛水镇独特景色。 我化成师父模样,在七孔明月桥上站得笔直,这是洛水镇连接码头的重要桥梁,任何人踏入此镇便能一眼见着我。而白琯则蹲在地上,百般无聊地将桥上雕的一百零八个兽头颠来倒去数了几遍,最后坐在旁边,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旁边有个小丫头匆匆过来,满面绯红地往我手中塞了条香帕,然后指指远处画舫,笑着匆匆离去。我以为是师父消息,急忙展开,上面却书:“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画舫卷帘处,有位盛装美人正痴看我,当四目交对时,又以扇掩面,羞涩回过头去。我这才发现,桥旁已有许多行人驻足,不分男女老少,皆大胆或小心看着我和白琯。 面对美人传情,我吓得满额冷汗,连忙用衣袖掩了容貌,蹲下往白琯处缩缩。白琯却也识字,他接过香帕看了会,再瞧瞧我的脸,好奇问道:“神仙姐姐,你说你师父可能是我父亲,他真长得那么好看?”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自豪道:“师父当然好看,我只能化出他的形,却化不出他的神。两者虽似,差异却如云泥。” 白琯困惑地看着我。 我再道:“当年天妃设宴凤歌台,师父持玉笛吹了曲《相思》,引得仙鸾彩凤纷纷起舞,倾倒仙子无数,一时间,解忧峰芳客如云,或两两成对,或三五成群,硬生生将忘忧居门砖踩低了一半。” “假的吧?”白琯还是不信。 “回去量给你看。”我想起当年趣事,嘴角不禁勾起弧度。师父喜静,给娇客们扰得烦不胜烦,每次见人来访,便匆匆拖着我去后山逃避,解忧山的山洞、湖底、树丛……我们躲猫猫玩得不亦乐乎。每到最后,他总先踹我去探路,自己蹲后方不停问“走了没?她们走了没?”,确认平安后才灰头土脸地钻出来,两人笑作一团。 白琯的肚 分卷阅读6 子又重重响了两声,将我从傻笑中惊醒,低头见他满脸难受模样,猛想起古书记载,赤炎山有虫名哀,为冤魂所化,雨天会钻入小儿腹中,不停鸣冤。其音似泣,其声如雷。这番描述,倒有些像眼前景象。 我心下担忧,便伸手去抚着额头,探了又探,问道:“究竟是哪里不舒服?腹中有无东西在动?” 白琯摇摇头,欲语还休,踌躇无定。 我更加担忧,所幸还记得书中对付哀虫的法子,便决定往医馆一行,为他配药驱虫。正欲动身,旁边传来男人轻佻声音:“这位公子,欲往何方?” 闻声看去,人群中有三四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聚在一团,正冲着我嬉皮笑脸地不知说些什么,那喊话的少年生得清秀,手中扇子更是斯文,只惜掩不住通身骄横之气,让人心生不喜。 我礼貌地对他笑笑,无答话,牵着白琯欲行。 “别急着走啊,”那少年失了魂魄似地愣了会神,连忙上前,伸手将我拦住,不怀好意笑道:“好兄弟,我与你一见投缘,不如去喝杯淡酒,好好交往交往。” 我虽厌恶此人轻浮,亦不懂男人间相处之道,却也听过凡间许多人交友皆以酒为缘,便没放在心上,只是婉言谢绝。 未料,周围七八个豪奴涌上,堵住去路。少年勾上我肩膀,挤眉弄眼,在耳边呵着气道:“你说话的样子真像个娘们。” “走开!”我尖叫一声,推开这浪荡子,举掌欲打。又想起现在化作师父模样,似乎不存在被调戏问题,这番举止流于阴柔,连忙端出大男儿气势,挺挺胸膛,为师父正名:“你这人眼神真差,竟将堂堂七尺男儿看做妇人?真是无耻至极。” 他的同伙们纷纷起哄,那少年笑着赔了个不是,手又不安分地伸过来搂住我的腰,往下摸去,秽语道:“就连京城花魁赛天仙也不及你风流标致,莫非是投错了男胎?” 化身之术,不过外形变化,内在并无更改。我见他手不怀好意,心下大恐,一时也忘了女儿清白,想的是若给他摸着了,岂不误以为师父是太监公公?这可如何是好? “不准调戏我姐……爹爹!”白琯像头小老虎似的冲上来,抓过少年的手,狠狠咬了口。 我虽觉男人调戏男人甚无道理,却怕白琯吃亏,连忙将犹在拳打脚踢的他拉过,护在身后,笑道:“小儿无礼,勿挂心上。” 却见白琯咬得甚狠,伤口处沁出血来,少年自觉失了颜面,愤怒地对豪奴们命令道:“给我将这两个给脸不要脸的混蛋……美人抓回去!留待我好好□。” 我忍无可忍,正欲发作。 “住手!”远处传来一声大吼,是位身着青衣,拄着拐杖的老人,带着个背包裹的小侍童,匆匆由桥的另一端赶来,然后揉了揉昏花的眼睛,厉声对少年问道,“你在做什么?” “你这老头儿,回家乖乖抱孙子,别管我们少爷闲事!”豪奴见有人不识相,便上前喝退老人。 “这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老头气得满脸怒色,骂了一半又回过头来看看我,脸色僵了一下,收回下半截话,继续骂那少爷,“好你个小兔崽子,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吗?” “老爷……话不能这样骂……”他带着的侍童见主人气狠,急忙劝道,“咱们大老远从京城回来,有话好好说,别急。” “哈,既然是京城回来,”少爷的同伙上前帮腔,指着那老头嬉皮笑脸道:“你可知道这位周少爷是什么身份?他爷爷可是当朝兵部尚书!正三品大员!你骂他是兔崽子,就是骂他爹是兔子,骂他爷爷是兔子!这辱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现在最好乖乖赔款道歉,否则我们告上衙门,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骂他爷爷是兔子?”老头指着自己鼻子,气得浑身发抖,手中拐杖也捏得紧了些,似乎想要动武。 豪奴们卷起袖子往前走去,准备展示男儿气概。他们僵硬在旁边的少主子,却弱弱地出声了:“爷爷,你怎么回来了……” 这一声“爷爷”仿若天雷劈下,纨绔子弟吓得一哄而散,豪奴们一个个腿都软了,瞬间从老虎变成了小花猫,低眉顺眼地龟缩在旁边不敢吱声。 老头一拐杖往少爷脑袋上砸去,口中骂道:“好你个不孝的兔崽子!龟孙子!老子清清白白做官,你却顶着我官声在外头胡作非为!还不如早点打死!免得丢周家的脸!” “哎哟,老爷啊,消消气,他是您孙子,您怎可自称是老子呢?这不是低了一辈吗?”那侍童在旁边愁眉苦脸地不停苦劝,“这儿是大街上,您虽然老当益壮,但还是悠着点,闪了腰不好,给少爷一点面子,回去再教训吧……” 我见那少爷给打得抱头鼠窜,甚是可怜,不好再与其计较,只得将手上已抽出的三条银丝收回,免除他半个月头痛欲裂之苦,拉着白琯匆匆离去。 没想那少爷见我要走,在棍棒底下急得不行,抱着他爷爷的大腿哀求:“爷爷你呆会再打,人都要走了,我还没问名儿呢……” 穿过柳巷,走过花楼,酒肆客栈,人头涌涌,处处歌声,处处酒香。 凡间的年轻女子比我还迷糊,好端端走在路上也会丢东西,穿过两条街道,我便捡了三条帕子,两个荷包,每每追上去交还失主,她们不但对我千谢万谢,还不停问我住哪里,想上门答谢。 “在下不过举手之劳,姑娘就如此多礼,叫人怎当得起?”礼仪之邦名不虚传,我婉拒她们的好意后,越发注意言行举止,唯恐丢了天界面子。 白琯的脸色越发难看。 好不容易找到处药房,我客客气气地对药童吩咐:“来百年人参三钱,冰茯苓两分,赤蟾蜍一只,金柳两条……” 药童傻了眼,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 我急道:“都是常用药物,怎会没有?” 药童古怪地看我两眼,跑去找掌柜大夫。 掌柜大夫眯着小眼睛,吹着胡子赶来,不客气地反问:“你是来砸场子的?” 我不知哪里失了礼数,忙解释:“不,我是来抓药给孩子治病的。” 掌柜大夫问:“什么病?” 我道:“哀虫,他肚子一直在咕咕叫。你听,又响了。” 白琯目瞪口呆看着我,额上流出两滴冷汗,不停拖我衣角,“师父姐姐,我没病,咱们快走吧。” 我柔声道:“有病怎能不治?莫怕药苦。” 掌柜大夫沉默片刻,一本账簿砸到我脑袋上,还破口大骂:“疯子!快滚!老子揍死你!” 他……他好没礼貌! 我愠怒,正想引经据典,辩驳一二。 白琯扑上来,死拖着我的手,半拉半扯,飞一般逃出药馆。 逃到僻静处,两人停下 分卷阅读70 我拼命摇头,无法解释。 凤煌问:“苍琼眼里揉不得沙子,不归岩上一剑便可将你斩成两截,你可知自己为何还活着?” 这个问题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继续摇头。 凤煌的声音有点愤怒:“苍琼认为你吃软不吃硬,恼怒异常,她出手前,找宵朗商量过此事,先由她逼你补魂,若不成,便故作恼怒,将你师父躯体丢入不归岩,绝了你所有念想。再由他出面救下你,百般怀柔,装出真心实意,花上几百年,一点点瓦解你的心思,挑拨离间你和天界的感情,待你对他的戒备软和下来,便骗着去补魂。” 我急问:“你如何得知?” 凤煌嗤道:“这事不算秘密,除了梨华院,全魔界都知道,而且都在配合。不信就等外面来人送东西时,你用魂丝探探便知。” 几句看似诚恳的真心剖白,几分装出来的温柔体贴便能哄我高兴?宵朗也想得太美了! 我的血更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快母亲节了噢。 大家快快准备礼物。 橘娘已经指着电视新闻报道的母亲节信息暗示:“礼轻情意重啊,人家多孝顺啊。” 橘子问:“要啥礼物?” 橘娘:“你银行卡上有多少钱?” 嗯…… 橘子明白了。 橘子乖乖地给她买部新手机去…… 质问 后来,凤煌飞走了,不知去哪里继续转悠探听情报,又或者是蝴蝶醒过来,跑回原主人家听他和不知第几位情人的床上大战史。 我为早日康复,方便行事,立刻端正态度,配合治疗,放开肚子,将所有灵丹妙药都灌进肚子里! 几个负责照顾我的侍女都很欣慰,绿鸳还抹了两滴眼泪,欢快地说:“仙子,你终于想开了。” 我对她们的讨好有点心理阴影,估摸她们在心里诅咒我怎么不早死 赤虎被宵朗调离了,新换来的守卫将军名叫雷电,弓腰驼背,青面獠牙,满脸还长着许多红色小水泡,五官没有一样长对地方。我素不以貌取人,可他笑起来的模样连我都有点撑不住了,其他人更是没敢睁眼看他的,有个侍女半夜想溜去会想好,听见有人叫自己,回过头去,看见雷电将军虎着脸,给当场吓得抽搐倒地 哪有魔怕鬼的? 大家没有耻笑那个侍女,一起默默想念赤虎将军的英姿,然后又对我怨念了几分。 我开始不明白,后来通过魂丝查探,方知大家都认为宵朗在展示情人应有的嫉妒心,排除一切威胁人物。赤虎将军比他略为老实厚道,人品也较为高洁,导致他很没面子,所以被驱赶了。 宵朗情绪也变得很奇怪,很无理取闹。 有时候他高兴的时候,会去万里之遥的冰峰上,取来毫无瑕疵的冰水,用养了上千年的紫砂壶与我烹茶喝。若我微微皱一下眉头,应付地赞两句,他却就会立刻将茶水全部倒入沟渠,砸碎紫砂壶,然后挑衅地冲着我笑。有时候我不高兴的时候,也会砸碎珍贵的琉璃盘,玛瑙瓶,水晶灯,他就会变得非常高兴,然后叫人送新东西来,还说:“宝贝阿瑶,多砸些,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摸样。” 他喜欢用言语相激,将我触怒。 我为了师父的计划,本想低调,暂时好好待宵朗,轻言细语交谈,他却不高兴。非要我对他恶言相向,吵架斗嘴,他就喜欢得不得了。 听说凡间有些人天生喜欢挨打挨骂,大约就是他这种骨头犯贱的人。 梨华院养伤三个月,我被他逼得脾气暴涨。 他却抱着我轻轻地说:“就是这样,面对自己的本心,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就笑,想发脾气的时候就发脾气,顺着自己的欲望而行,不需掩饰,不需压抑。” 我点头同意他的话,并顺应自己本心,反手抽了他一巴掌,再把那只偷偷摸摸想伸入衣服里吃豆腐的爪子丢出去。 宵朗笑嘻嘻地拦下我揍他的手,在手背上咬了口,含糊道:“我可没说会乖乖站着给你收拾。”然后他盯着我的身子,舔了舔唇,笑道:“你伤势好了吗?” 我读懂了他眼里的暗示,如惊弓之鸟,立刻往旁边缩了缩。想到师父与他同体,能看到一切丑事,我就恨不得想死。 “别总是逼我用强。”?然后他将我抓回来,轻抚着小腹,在上面画着圈,用恶魔般的在耳边轻轻问,“有些东西习惯就好了吧?你在魔界做我的妻子,做我孩子的母亲,我定会好好待你。” 孩子,我想起这个严重问题,脸都青了。 所幸仙人与魔族的寿命都极长,孕育后代也很艰难,所以数量比人族稀少。天妃活了十万多岁,也不过生了二子三女,物仙的原身无繁殖能力,生育则更难,再加上仙人不同凡人,利用用法术控制体质,宵朗是不可能轻易让我受孕。 我想明其中关节,略送了口气。 宵朗很坚毅地说:“不管如何,都要尝试的,多多耕耘方为上策......” 这头禽兽! 我一脚踹去他脸上,却被他抓住脚腕,轻轻玩弄着指头,然后分开我双腿,整个人趴了过来。手好像泥鳅般滑入裙内,飞快地探到大腿根部,缓缓挑逗着,再嘲弄似地看我反应。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敏感地带,在敏感地带最敏感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师父在他体内,感受着同样的手指,同样的触摸,同样的挑逗。 无数个惊雷在我脑海中爆炸,所有的星星坠落夜空,沉入熔浆汇成的湖中,没一颗都发出阵阵灼热的轻烟。忽而,有颗最残酷的星星,不再满足熔浆的温度,强硬地要沉得更深,仿佛要试探能燃烧到什么程度。 “你比以前更敏感了,”宵朗诧异地将指尖的探查动作微停,若有所思地问:“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分卷阅读71 我羞愧难当,全身血液倒流,脸上热得几乎可以燃烧。 宵朗的指尖又猛烈地动了两下,似乎在论证自己的观点。 我终于不管不顾地尖叫起来,活像个疯子,连咬带踹地将他的手往外赶。 宵朗叹了口气:“我和你说过被魔界俘虏的仙女是什么下场。你不被我碰,难道想被更多人碰吗?乖乖做我的女人受宠,大家才不会对此产生不满,或者想办法打你注意。” 我说:“我不要你碰。” 宵朗道:“做我的女人受到庇佑,却不让我碰,是什么道理?” 我咬着唇,不说话。 “别忘了,”宵朗用力将我拖近了些,嘲笑地说:“选择把你做人质送来魔界,把你送给我做万物的人,可不是我。你反抗了天界的决定吗?你有抵抗不来魔界吗?统统都没有!所以你有什么资格选择不做我的女人?!在凡间被父母卖去青楼的女孩儿,有不接客的权利?!被朝廷送去和亲的美人,有拒绝对方欢好的权利?!” 他每一句话都戳在我心窝里,刺得发疼。 虽觉得每一句都蛮横无耻,可是每一句都无法分辨。 我理解天帝的无奈,正如凡间许多穷苦人家,但凡还有口饭吃,怎么也不会卖掉自己的儿女。 那么多天来,我也设身处地的研究过,若是将天界与魔界之战比作棋局,持白子的天界被持黑子的魔界包围,斩断所有退路,剩下一条大龙在严防死守,苟延残喘,唯出奇制胜,走不寻常路,方有一线生机。 师父说,天下唯我能除苍琼。 我只有补魂之术可称独一无二。 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答案,却觉得这个念头太疯狂,太不可思议,所以不敢肯定。 犹豫中,宵朗逼问:“你从,还是不从?” 忍耐 选择顺从,宵朗会侵犯我,很耻辱。选择不顺从,宵朗也会强行侵犯我,说不准还会生气对我做出更可怕的处罚,依旧是耻辱。 弱者脚下的路,全部掌控在强者手中,不管有多少弯曲,终归通往他想要你通往的那一个归属。 我不相信宵朗爱我,但我相信他会伤害我。 被伤害一次两次还是三次,有区别吗? 被玷污了的身子,还有洗干净的机会吗? 没有,就算鲜血也洗不干净恶魔留下的污迹。 不能死,不能逃。 师父的出现带来曙光,让我知道天界从未放弃诛杀恶魔的计划,而我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既然已选择牺牲自己换取三界安宁,就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候做出愚蠢的行为,激怒宵朗,让他戒备增强,或是将我送去不方便与外人联系的牢狱,前功尽弃。 要像战士一般勇敢面对未来,静静地等待,等待手持利剑复仇的时刻到来。 你欠我的,你伤害我的,统统都要加倍还回来。 我用力闭一下眼,鼓起所有勇气,缓缓松开了拉扯他衣襟的手,食指、中指、拇指……每一根手指的放开都僵硬得像冬天被冰雪凝固的冰条。我决然看着他的双眼,软软躺在蓝绸锦被上,不再反抗,不再怒骂,用行动表达了抉择。 宵朗看着我的行动,眼中充满玩味,他不依不饶,硬要从我口中套出最耻辱的屈服:“小阿瑶,你同意我上你吗?” “我……同意。”我的声音沙哑,每个字都透着刻骨的冰冷。 他笑着问:“同意什么?” 我冷漠地说:“你是魔界强大的王子,我是天界送来的人质,你想上我,我还拦得住你吗?请便吧。” 宵朗无所谓地挑挑眉,抱肩坐在床边,落下白纱帘,弹指在空中升起几个灿烂光球,照得拔步床间明若白昼,就连蓝绸锦被上暗线绣的蝙蝠纹也丝毫毕现。他看着我的神情,仿佛漫不经心地吩咐:“张开腿。” 我深呼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微微分开双腿。 “蜷起膝盖,将腿再张开些,”宵朗的无耻没有下限,并不因我的顺从而饶恕半分,他淡淡地说,“张到最大。” 我将膝头缩起,羞耻已到极限,死活也无法将双腿再分开丝毫。 宵朗知我性子,也不再强求,他亲自动手,用力将我的腰拖到他腿上,双腿架在他腰间。我想并拢,却无法挣脱,只换来更紧的缠绕。 内裙被向上撩起,那枚龙飞凤舞的刺青和隐秘风光一览无余,他用手指缓缓探入原野,在峡谷探秘,最初是周边嬉戏,然后试探玩耍,最后侵入得很深很深,再来一根又一根,像三个醉酒的疯子,在里面横冲直撞。 “小阿瑶,我知道你喜欢的地方了。”他笑着俯身,在我耳边吹气,指尖却在轻轻使力。 战栗的冲击逼着身子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就像低微的雷电落下,击得人恨不得尖叫撕咬。 我讨厌这种发生在身子上的可怕反应,只能强忍冲击,喉间发出低低的几声哀鸣。 宵朗玩弄着我,口中却一遍遍述说着恶魔诱惑的呢喃:“阿瑶,我爱你。” 我难忍体内痛苦和酥麻混合的感觉,不自觉弓起腰,忍耐得满额汗珠,兀自辩驳道:“你不爱我,你只爱自己的欲望。” “傻瓜,”宵朗轻声反驳,“爱和欲本是一体,相依相存。或许有欲可无爱,但有爱必有欲。爱一个人就想抱着她,拥有她。上千年的夜里,我都想抱着你入眠,我想占有你的身子,独霸你的灵魂,我想……你的眼里只看见我,正如此刻。” 我道:“我却是恨你的。” 宵朗柔声道:“恨会随着时间磨灭。” 我忍不住反驳:“爱与恨也是一体的,若恨会磨灭,爱也会磨灭。” “或许吧,”宵朗停下动作,愣了愣,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过了好久,他垂下一双如地狱火焰的瞳子,仿佛压 分卷阅读72 抑着无数情绪,幽幽道,“却不知是你对我的恨先磨灭,还是我对你的爱先磨灭。” 我想再次强调自己是石头,可为了大局,忍了又忍,还是没有打击他。 他拉下我双肩的衣裳,露出胸前大片肌肤,然后用滚烫的双唇吻在微温的肌肤上,用力吮过雪峰上的粉红花朵,带来阵阵刺痛,然后滑下,停顿。他扭过头,侧耳在心房外静静地听我心跳的节奏,最后在上面狠狠吻下,转瞬间,颈部、胸前、腰间、小腹、腿上,都是一个个被刻意烙下的暗红色印记,张牙舞爪,宣告着领地的归宿。 他的眼睛如最灼热的火焰,和他的欲望一同燃烧着。 指尖抽出,带着湿润,在刺青上描红,拖出字迹。 更巨大的物件,趁我身子松弛的一瞬间,迅速挤入狭小的空间,将爱与恨的世界相连,将所有的欲望填满。 他紧紧抱着我,就好像缠到猎物的蛇,用尽一切手段束缚,直至窒息也不分离。 疯狂的冲刺如琴弦上最快的摘踢挑,紧绷尖锐得几乎要随时断弦。 我的指尖揉乱床单上的白色木兰花,因过于用力压迫而失去血色。 习惯了的身体,再没有前两次的痛苦,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快感,酥麻入骨,侵蚀着身体,挤压着灵魂,几乎能将眼泪逼出来,我害怕自己在他身下产生的疯狂快感,恨不得开口求饶,以求脱离这种疯狂的感觉,哪怕是慢一点也好。 双腿被高高抬起。 他侵入得更加彻底。 我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呻吟。 抬起头,半长的指甲抓过他的胸腔,抓出四道长长的红痕,仿佛可以缓解我身上的感觉。 “你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他不停吻着,念着,要灌入我心里。 我的头脑被逼至疯狂,只看见满室白光。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了师父,眼角落下一滴泪,我毫无知觉地祈求道:“师父……救我……师父……” 后面的话,我已忘记说了什么。 宵朗的身子重重一沉,停下来,皱起眉头,迟疑地伸手捂住心口,似有痛楚。过了片刻,他调整完气息,再次攻城夺地,疯狂地发泄了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 作者有话要说:橘子终于试出了你们的邪恶指数!!!!!!!!!! 太可耻了啊太可耻了 虽然橘子不喜欢做太过露骨的描写,但和谐这门学问比较高深,不知此章够不够和谐标准,如果被举报,有可能会删除噢 能看尽快看吧。 附:大家乖巧可爱的好孩子,留言要纯洁,要和谐,不要显得橘子很邪恶啊。 惊天 天明,又一日。 我从昏昏沉沉中醒来,觉得全身发疼,宵朗的手臂搭在我的腰间,两人肌肤紧密相贴,可以感受到对方结实的身躯与呼吸,让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些。 他不是第一次在我身边过夜,却是第一次一起迎接清晨。 我揉着疼痛的脑袋,推开他,拾起被丢在床头的单衣披上,胡乱踩着绣鞋,欲起身,衣袖却紧了紧,我回过头,却见宵朗微微睁开眼,拨开脸上几缕长长墨发,像未睡醒的孩子般,拖着我袖口,迷迷糊糊地说:“再陪我睡会吧。” 我面无表情地用力扳开他五指,看着自己满身狼藉,不愿唤侍女入内看见身子,先自行去衣箱中取出件淡绿色罩裙与鹅黄色腰带,穿戴整齐,再风一般地冲出门,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独自进入浴池,在温泉水中拼命清洗身子。 洗了小半个时辰,皮肤刷红了几分,我才回去。 无事可做的红鹤、绿鸳她们,欲言欲止,郁闷非常。 宵朗也懒洋洋地起身了,披着件镶着黑珍珠纽扣的黑色袍子,衣衫不整地斜趴在床头,兴致勃勃地调戏蝴蝶,逗它说那些不干不净的话玩。 湿漉漉的长发在风咒下很快吹干,我取螺钿梳子,照往常般整理。未料,宵朗却放下蝴蝶,走过来劈手夺过梳子,站在我身后,细细替我梳起长发来。 银华镜中,他的动作比最细心的侍女还轻柔,慢悠悠的,似乎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愿扯断,时不时低声问“是否扯痛了我?”然后他用略粗糙的手指不停翻飞,笨拙地尝试着结发盘髻。若放在外人眼里,还真像个情深意重的丈夫在享受闺房之趣。 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现在的我不想干涉,随他摆弄。 他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弄出个最简单的单髻,然后取出珠宝盒,从中挑出只重宝镶嵌的牡丹步摇,斜斜插向髻边,我侧头看去,大朵黄金镂丝牡丹华丽盛开,三色宝石熠熠生辉,几颗珍珠零零散散地随着金丝抖动,尽显富丽堂皇景色。他看了片刻,又选相应的璎珞项圈与耳环带上,命我换过身极艳丽的红影纱裙,带上两只金丝红翡凤凰镯子,这才满意地放开手。 “很奇怪,还是换了吧。”我从未见过自己这般打扮,和我素来推崇的生活方式截然相反,带着那么多奢华首饰,艳丽得有些咄咄逼人,总觉得脑袋和身子都沉得无法见人,很不自在。 “其实这样的打扮也适合你,”宵朗语带双关地说,“只是你从小就认定原来的素雅不肯放手,只以为天下只有那样才是美,殊不知艳丽也有别样风情,看看镜中自己,何苦执着。” 我磨了好久牙,才忍住不和他辩驳,做出低头受教的模样:“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宵朗满意地点头:“认清人在屋檐下的事实,善莫大焉。” 我觉得自己快把牙磨断了。 宵朗倒是笑嘻嘻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好。他似乎不打算干正事,猫在我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院子里的梨树是否种少了?再添几棵吧……我以前在下界弄到过稀奇的碧玺麒麟和珠母帘,晚点送来给你玩?你不喜欢蝴蝶的话,我还有只九色鹦鹉,会唱歌跳 分卷阅读73 舞逗人开心……”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蝴蝶搭讪:“说话要用敬语,见女人要叫姑娘!姑娘!” 蝴蝶:“淫妇!淫妇!” 我:“姑娘!” 蝴蝶:“操死你!” 我怒了:“再胡闹就拔你毛!” 蝴蝶歪着脑袋,想了想,竟学着我嗓子叫道:“啊--啊--不要……师父,救我……师父……” 宵朗乐了:“这小家伙,昨晚一直在听窗?学不正经的东西怎么学得那么快?再叫两声给爷听听。” 我目瞪口呆,脸都红了,完全不敢相信这些东西出自我口,怀疑是不是蝴蝶在胡编乱造出来污蔑我的。 宵朗拿出鸟食给蝴蝶,蝴蝶得鼓励,叫得更卖力:“太舒服了,爷,我要--我还要--再给我吧--” 我的脸由红转青,疯狂地摇头,掐着蝴蝶脖子否认:“这种混账话我绝对没说过!” 宵朗笑得差点透不过气来。 轻轻的敲门声把我从尴尬中拯救出来,是黑鸾在外头禀报,说是请宵朗殿下去商议正事。宵朗玩得兴起,本来是不想走的,待听到苍琼的名字后,方不太情愿地去了。 我松了口气,继续折腾蝴蝶,找凤煌探听事情。 凤煌对我妥协的行为不解,颇生怀疑:“你该不是打算投降了吧?你让宵朗计划得手,岂不是给他重新向苍琼和好的机会?” 宵朗能靠近苍琼,代表师父能靠近苍琼。 我略琢磨了一会道:“如此行事,自有妙计。” 凤煌狐疑问:“什么妙计?” 我推搪:“你自个儿想想。” 凤煌差点被我故弄玄虚气死,他鄙夷了我的脑子,试图套话,奈何我抵死不肯招供师父出去,他也无可奈何,却暂时不愿和我闹僵,只得按耐不提。再次飞出去,自个儿查探情报。 我是关在笼子里的鸟,哪里也去不得,只得去梨华院的后花园绕了圈,然后坐在梨树下吸取灵气,算是调整身子,恢复元气。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我见宵朗似乎不打算回来过夜,心里松了口气,正准备自个儿去休息。大门忽然打开了,宵朗跳下飞龙,顺手将鞭子丢给随行侍卫,然后黑着脸,神色狰狞地朝我直奔而来,然后阴着脸不说话。 我原本是不怕他生气的,可是今非往昔。 一边担心和凤煌私通复仇之事被察觉,一边担心隐瞒师父仍活着的消息被发现。 小心肝吓得一跳一跳,手心满是冷汗。 宵朗的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我越发心虚。 宵朗冷冷地“哼”了声。 我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宵朗怒极反问:“你说呢?” 我想了想,觉得万万不能不打自招,便试探问:“出事了?” 宵朗冷笑两声,森森道:“你倒是收了两个胆大包天的好徒弟。” 还好,不是秘密被发现就好,我的小心肝稍微放下一点,过了半刻钟,恍然惊悟,是真的出事了,急忙追问宵朗:“他们做了什么?那两个家伙顶没用的,应该做不出什么大事,不如……放了吧。” “他们做不出什么大事?”宵朗愤怒的神色缓和,嘲讽道,“整个三界,怕是要被这两个小白痴搅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猫叔,再看看橘子家的猫,简直是悲剧…… 顺带一提:橘子在医院把超级玛丽打爆机了!!!v5啊! 勒索 “两人都有些小毛病,周韶好色,月瞳喜偷,但能力低微,头脑不好,能翻得出什么惊天大浪?等等……”我和这两个家伙相处甚久,也算知根知底,怎么也无法将他们和搅动三界这种大事扯上关系,三思过后,做出精确判断,“是周韶调戏了天妃?!还是月瞳偷吃了王母盛宴?!我明明警告过他们的……” 宵朗听完我的判断,板着脸抽了一下,然后道:“这两个小家伙联手偷了我父君的头颅。” 我反应出宵朗口中的父君等于元魔天君,更觉不可思议,冲动之下,口不择言道:“你该不是逗我玩吧?你父君的头颅既不是美人,也不是美食,他们要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初魔界提出的退兵两个要求是用你或是我父君的头颅做交换,”宵朗一直盯着我笑,笑得我全身发毛,“如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送来书信,要用父君的头颅把你换出去。” 这消息比知道白琯是宵朗还让人震惊,我张了几次口,没出半句声,然后又闭上,整个人都傻了。 宵朗摸摸我的脑袋,很温柔地问:“小阿瑶,你想回去吗?” 冰冷的手碰触到肌肤,带来一个激灵,我立刻清醒,痛斥道:“你少胡说八道了,封印元魔天君头颅的外头布着万雷天诛阵,就算以苍琼之蛮横力量,也会被重重叠加的天雷轰成碎片!若是东西得手,还会引动灵刃暴风阵,封锁所有退路,还会惊动十万天兵围剿,月瞳和周韶这两个家伙怎么可能……这两个家伙……可能……” 我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 开天辟地以来,人间诞生的十世善人虽少,也有上百个,但他们每一世都有福报,轮回之下,也不会带来太大变数。可是像周韶这样世世为善,世世都不得好死的,却是独一个,命格也变得极独特,他怕刀怕剑怕人怕魔怕妖怪,唯独不怕天雷。若他今生作恶多端,堕入魔道,也只有死后转世,才能重算恶孽,再招天谴。 灵猫族被灭,月瞳则是天路的唯一引导者,而天路无踪,以血引,以玉开。可身为钥匙的我,在上次离开前,并没有重新封锁它,所以现在的月瞳可以轻易进去,然后将天路隐藏,让任何人都抓不到他。 前期是谁提出这个计划,是 分卷阅读74 谁设计的偷窃线路,目前无法得知,但最难的部分对他们却是轻而易举。周韶将变成小猫模样的月瞳装进衣服里,进入万雷天诛阵,取得元魔天君的头颅,月瞳在灵刃暴风阵发动和追兵赶到前开启天路,两人带着东西躲进去,藏着不出来,这天下,就无人可奈何他们。 “你终于想到了?我小看了这废物加废物的组合,”宵朗嘴角轻勾,轻轻敲着桌子道,“小阿瑶,他们想要你,阿姐想要父君的头颅,你说我是换还是不换?” 与公,天界和我都做过抉择,舍我,留下元魔天君的头颅,不应反悔。 与私,原本我是宁死都不要留在这个鬼地方和这个混账男人呆一起,可现在师父在混账男人的身子里,我牺牲了那么多,却没杀了他们报仇,没把师父的魂魄弄出来,怎么也舍不得马上走。 我矛盾了一会,笑了:“抉择权在你,不在我。” “那就让我再想想吧,”宵朗随手唤来侍候门外的一名小将,吩咐道,“告诉阿姐,反正父君的头颅不怕饿不怕坏,丢着不管也没事,咱们先好好谈判,多谈判几次再做决定。让她派兵把人间界看好了,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下手。” 宵朗想用“拖”字决,月瞳与周韶却是拖不起的。他们俩不是物仙,不能辟谷,纵使行动前在天路内藏了资源,也是有限的。他们被天界追缉,被魔界搜寻,和过街老鼠似的,不敢冒头,能补充食水的地方只有人间,而且时间拖得越长,被找到的机会就越大,他们的心态也会越急躁。 元魔天君的头颅是死物,我是活物,纵使魔界同意条件,交换时,他们又有什么办法保证交易成功进行? 弱者与强者的谈判,只要处于被动,就是个注定失败的计划。 这俩傻瓜的顾前不顾后的“天才”计划,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宵朗信心十足,打定主意要人财两得了。 我郁闷…… 待宵朗走后,我琢磨了好久,将凤煌抓来,问他去打听周韶他们是用什么方式进行谈判交流的。 凤煌附在受宠的鹦鹉身上,飞来飞去不受限制,又熟悉魔界人事,很快调查完毕:“他们倒聪明,用的是猫语传信。那灵猫族小子不知去哪里找了几只刚启蒙的小猫妖,连人型都变不来,更说不了人话,派他们送来信件,然后将回话用猫语告诉数百只普通猫,一群猫听完后四散逃窜,再加上一猫传十,十猫传百,跟踪的魔将更没法追下去了。” “灵猫族确实是猫的头领,”我想了一会,问,“你有办法接近那只传信的猫妖吗?” 凤煌笑道:“猫妖尚不懂事,看见鸟儿,欢喜得眼珠子都跟着转,差点跳起来追,我故意挑逗,引开他一会并不难。” 我点头:“你替我传几句话,让他捎给月瞳。” 凤煌:“让他们别交易?” “不,”我看着外面灰沉沉的天,“告诉他们,魔界言而无信,不可交易。他们这番行事,罔顾大局,我是不会同意的。叫他们悬崖立马,立刻去和天界做交易,将元魔天君的头颅送回,换取减轻处罚,天帝定会依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凤煌沉默片刻,转身飞去。 交易有多个对象竞争,和独家交易是两回事。 元魔天君的头颅在周韶与月瞳手里,总比在天界被封印强。 宵朗算准了他们窃宝后不敢回天界。 我却反其道而行。 待风声传出。 被动的是魔界。 该着急的是苍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师父的天道,感觉道家用儒家思想并不好,所以橘子修改了一下。 虽然橘子文笔比较破,但有些东西还是用自己的话表述会更恰当些…… 以后更新还是在白天了,虽然晚上灵感好些。 可是半夜睡觉,橘子会给橘娘拍死。 结局…… 橘子写的女主或许很蠢,但三观一直很正…… 最起码这点要相信橘子啊。 剧情会顺理成章地峰回路转下去。 追问 来魔界那么多天,我发现苍琼唯我独尊,崇尚武力,宵朗却喜欢心机手段,擅长智取,故两人有些貌合心离。 不归岩那场变动,纵使凤煌说宵朗已解释是他设下的一个布局,但苍琼的态度依旧飘忽不定,似乎并不情愿的样子。如今月瞳他们的谈判条件出来,她勒令宵朗速战速决,放弃不配合的我,拿去换元魔天君的头颅。宵朗却是贪念执着,自从我妥协,关系略为好转,在床上不再反抗后,他夜夜缠绵,索求不止,对到手的东西怎么也不肯放弃,姐弟关系便闹得很僵。 月瞳派人和天界谈判要求投降后,苍琼大发雷霆,和宵朗闹得动起武来。 我没千里眼,顺风耳,只能从下人与凤煌身上探得只言片语,所以具体经过不得而知,估计很狗血精彩。 反正我晚上见到宵朗的时候,他黑着脸,胳膊上挂着彩,脸色难看得整个院子里有眼睛的侍女小厮都不敢靠近他半步,递上伤药时都是战战栗栗的,唯恐触了霉头。 我每次看到他倒霉就心情大好,便强忍着想往上翘的嘴角,从发抖的红鹤手中接过伤药,“温柔娴淑”地用小刀替他撕下粘满血迹的袖子,笨手笨脚,很给力地替他往伤口上药。直上得他眼皮抽搐,犹强撑着淡定表情不动摇。 乱七八糟地弄,缠了七八次才把伤口缠好。 我遗憾地停下手,忽然又想到师父也一块儿挨痛,有些不忍,可是转念一想,他偷偷丢下我那么多年,还做这些事,小小报复也是应当的,于是再次把蝴蝶结打散重勒,还更用力了三分。 “你这女人……”宵朗松了口气,摇摇头,表示无言以对。 我乖乖坐在旁边,等大爷指示。 宵朗将破衣服丢掉,重新披上件袍子,斜斜地窥着我再问:“阿 分卷阅读75 瑶,你想跟他们去吗?若是交易成功,从此便像只老鼠,偷偷摸摸躲藏在天地间。” 我不想跟着宵朗,也不想做老鼠。 我难以抉择,陷入埋头苦思。 “喂?!”宵朗大概是觉得我把他和老鼠放一条线上了,感到很不满,眼皮直跳,活像要吞了我。 我偷偷看一眼他,弱弱地问:“要说实话吗?” 宵朗迟疑片刻,似乎回想起不好的往事,斩钉截铁道:“不必了!” 不用为说实话惹他动怒挨收拾了,我大大地松了口气,毕竟被挂在床头,或按在桌子上,用诡异的姿势做一晚上那种讨厌的事情,就算身体习惯了,心里也实在不好受。 我搓着衣角,继续低头老实坐着。偶尔偷偷看一眼他的眼睛,总期待暗红的色彩变成漆黑,猜测师父看见我晚上那么多厚颜无耻的行为,不知会想什么。 记得小时候,以前看列女传,读到妇人被强盗强/暴后回家自杀的篇章,师父说是没道理的。他认为要不就在被强/暴前自杀,那是为贞洁反抗做出的牺牲,值得钦佩。如果被强/暴后自杀,就没有必要了。人生父母养,责任重大,罪行在强盗身上,谴责也应是强盗,次谴责的是护不住女人的男人,断没有让弱小妇人再去负责的道理。拿这种事说事,逼着对方去自尽,不过是窝囊的男人把自己无能的罪过统统推去给女人挡罢了。 他说得很简单,可惜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便以为是暴打,便问师父:“难道天下女人,都不明白这点道理吗?” 师父叹道:“流言可畏。” 我想起前些日子偷偷威胁要揍我的那头嚣张黄狗妖,谨慎地问师父:“如果阿瑶被强/暴了怎么办?” 师父冲我瞪眼睛:“谁敢打你主意!我敲断谁的腿!” 我问:“若是大家都说阿瑶流言,逼着我自尽呢?” 师父说:“回解忧峰,有师父宠你就好。” 我立刻抓紧机会,告了黄狗妖一笔黑状,说他想强/暴我。 过了几天,见黄狗妖一瘸一拐,见了我却夹着尾巴跑得比兔子还快。 列女装也被师父撕了好些页,说某些篇章是毒害人的玩意。然后他又检查了一遍书房,将略为不适合女孩子观看的书籍都统统清扫一空,直接导致我很多年一直在某些方面极度愚蠢…… 宵朗好色成性,试图重新开发,有了不少手段,给我的所有书都是春/宫。还暗地里让侍女们给我启蒙过很多次,甚至蝴蝶都放着不赶走,就是希望我有天能开窍,明白其间妙处,和他如鱼似水。 魔界太阳光线那么暗,他从哪里做来的白日梦? 宵朗见我偷看他,心里很顺畅,没有和我计较太多。 事实上我最近也发现,如果他心情不好想发脾气前,就偷偷看他几眼,他脸色就会从阴转晴,欺负我也不会下狠手,这招百试百灵。 他以身子不利索为由,让我服侍他入浴。 我依了,顺便不小心,狠狠蹂躏了他伤口好几次,心里默默念叨。 师父啊,你也忍着点,好歹让我出口气,否则这日子没法过了,待你出来后,阿瑶一定给你好好吹吹。 洗完澡,我以他身体不利索为由,要求直接熄灯睡觉。 他瞪了我好久,依了。 宵朗警醒,略有风吹草动便会察觉。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总是一刻不消停地邪恶,待我睡着了,他又走了。所以师父的魂魄一直被拘在他体内,却难以相近。 我一直琢磨怎么让他熟睡。 可惜两人阶位差太远,不敢对他用法术,难得今天他不邪恶,便很狗腿地替他揉了揉脑袋,按摩穴道,还燃起安魂的香料,默默祈祷。 万幸,他受伤了,需要休养,总算得以安睡。 我等了又等,终于等到师父睁开眼睛,扑上去,不敢用力,轻轻蹭着他的手。 师父却推开了,他厌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不想用这个身体碰你,不,我亵渎得已经够多了。” 我知他话中意思,很是难过。 “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却害你弄成这副摸样,”师父缓缓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道,“无论事情结局如何,师父定会救你出去的,我抹不去你心上的伤,只能让你回到从前幽静的日子。我发誓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永远没有……” 我欢喜地问:“是我们一起回去吗?” 师父冲着我笑了笑,过了好久,极轻微地点了点头。 夜末央,细语如丝,尺璧寸阴。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yan童鞋来橘子在的城市了 橘子去看她 还有她肚子里的宝宝。 捞月 师父与我一夜详谈,说了许多往后的事。 事实证明他的预测是对的。 宵朗终归扛不住苍琼的施压,被迫同意和月瞳他们的苛刻交易条件,用我换回元魔天君的头颅。 这次交易,月瞳和周韶的头脑完全是超水准发挥,做了许多准备工作,他们选定的地点竟是罕有人知的锁龙谷。那里有上古仙人留下的封魔屏障,虽几近废弃,依旧能克制住进入其中的魔族大部分力量,唯有仙人方可来去自如。如今他们要求魔族只准派一魔将将我送来,待魔气封锁后,双方的实力差距就被缩小,将我成功换回去的机会也大大增加。 苍琼派出的交易人选是炎狐,魔界有名的阴险狡诈之徒,也是蝴蝶的前任主人,恐怖的变态□狂。 宵朗告知我这个消息时,一直专心看我神色,然后嘲讽道:“高兴吗?你可算称心如意了。” 我认真回答:“能见故人自然高兴,但你不抓我,才算称心。” 他默 分卷阅读76 默无言,牵起我的手,走出院子,斜斜坐在梨树下,原本洁白美丽的梨花,经不住魔界污浊的空气,早已凋零大半,看起来憔悴不堪,惹人心疼。池塘里的锦鲤被灵气围绕,也没有胖上半分,依旧是懒洋洋的不爱动。只有生命力顽强的青草,还在欣欣向荣。 我坐在碧青的草地上,看宵朗锁着眉头,狠狠地将周围的落花一片片抛入池塘中喂鱼,周围环绕着几乎看得出的低气压,所有侍女都察觉主人不痛快,都离得远远的,不来碰霉头。 “阿瑶,你还恨我吗?”宵朗忽然开口。 我点头道:“恨。” 宵朗:“恨一辈子吗?” 我:“恨。” 宵朗笑起来,漂亮的眉头舒展开,没有往日蕴含着的算计,没有嘲讽,没有戏弄,只是很单纯的在笑,有点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正在快乐地验收成果,他问:“有多恨?” 我:“非常恨。” 宵朗:“打个比方。” 我思索片刻,尽可能地描述道:“大概是想把你一片片撕下来,活活吃到肚子里,再把骨头拆开,丢地上踩几脚的恨。” “很好,”宵朗的表情更快活了,他丢完最后一片花瓣,待鱼群散去后,斜斜躺下,枕着我的大腿,过了好久,闭着眼道:“?刻骨铭心地恨我吧,我要你时时刻刻想着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了我,无论和谁在一起,都抛不开我的影子……” 他的神情,让我有落入圈套的感觉,我硬着头皮道:“离开你,我就会漠视你,当你从不存在。” 宵朗猛地睁开眼,摸着我的脸颊,阴森森地笑道:“那我只好更残忍地折磨你,直到你的身体再也忘不了我。” 我觉得事情快落幕,为口头之争吃亏不划算,妥协道:“我会恨你的。” 宵朗满足了。 半轮明月缓缓从满天乌云中露出面孔,朦胧而美艳,徐徐投影在池塘水面上,微风吹过,几片鱼鳞般的光点,继而平静。 我和宵朗相对无言,他便无聊地伸出手,似乎想捞起水中的月影,将它打碎,待月影重聚时,再度伸手打散,一次又一次,忽而抬起头问我:“你在笑什么?” 我轻轻“咳”了一声,收敛唇边笑意,嘲弄道:“你就好像《僧只律》里的猴子捞月故事般,玩得津津有味。” 宵朗没有生气,他抬起湿漉漉的手,撩起我落在眼睛旁边的几缕长发,笑道:“故事的结局,那群猴子展转相捉,树弱枝折,尽数落水而死。” 我说:“真蠢。” 宵朗叹息,轻声道:“是啊,那群为求求不到的月亮而落水身亡的猴子,确实很蠢。明知道结局不可逆转,还去强行扭转的人,更蠢。为什么他们明知道是蠢事,还要做呢?” 他是在反问,所以我没回答。 “虽然阿姐将你交换出去,但我不会放弃的,”宵朗抓着我的手,玩着上面修剪得圆润指甲,懒洋洋地回答,“你尽管去吧,很快你又会回到我身边。” 我抽出手,冷冷地问:“你是打算死了才放过我?” “不,你错了,”宵朗的神色恢复原本的不羁,他邪恶地看着我,吐着地狱的誓言,“贪魔是不会死的,所以我永远也不会放过你。除非你魂飞魄散,否则我生生世世都会缠着你,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我说:“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喜欢你这种只懂欲望的魔头。” “幼稚的孩子,”宵朗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夜风吹落花瓣,弱不可闻,“爱与恨是一体的,爱与欲也是分不开的,只是有些人怎么也不明白……” 我用同样细微的声音回答:“你的欲望里,从未有爱。” “或许吧……”他有些粗暴地再度吻上我的唇,吮吸着,掠夺着,他的双手揽上腰肢,触摸着肌肤的温度。他的呼吸急促,身体滚热,将我从地上一把抱起,带回房间,解下衣裳,紧紧相依。大面积肌肤紧密相触会带来奇妙的感觉,就如动物们相依偎,需要的是彼此的气息,仿佛这样就可以驱散孤独,让心灵获得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师父说,人的身体不能受欲望支配。 可是,宵朗对我做这些事的时候,我有时候脑海里会浮现出师父,心里就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我渴望被师父拥抱,被他触摸,亲吻,甚至有点渴望他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欲望是罪的根源。 师父对我的爱是纯洁无瑕的。 我不应该像宵朗一样放纵欲望去亵渎他。 我对自己的念头感到可耻,于是用自制力将它牢牢压入心底最深处,谁也不告诉。 习惯了的身体更适应入侵,阵阵快感让人颤抖。 只要闭上眼,忘了眼前的人是谁,就会沦陷。相似的容颜,迷乱的神智,疯狂的入侵,偶尔会让人陷入困境,我甚至会忍不住唤出师父的名字,结果遭致对方的更强烈报复,他会勒令我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一遍又一遍告诉我现实。 我默默地看着,将指甲掐入肉里,抑制下所有的欲望,将感觉变得冰冷,闷闷地接受他无尽的撞击。 没有爱,就不需要欲。 作者有话要说: 寸寸销魂签了简体出版。(由于橘子存稿依旧是0,所以橘子保证自己更得慢的原因,就算是天塌地陷也绝对不会是为出版缓更的关系,编编在泪流中……大家千万别阴谋论啊。) 不过橘子已经争取到让编辑同意不卡结局,正常完结。(撒花~) 出版版本的正文和结局都和网络版本基本一致,但会像无肉不欢那样追加正文没有的番外和花絮做防盗版用。 番外等出版三个月后,橘子会征求编辑意见,免费放部分给大家看。 嗯,因为寸寸的基调有些虐,结局是he啊he!!强调一百次! 不过下个新文的基调是很欢快很欢快 分卷阅读77 的…… 交易 指定的时间,指定的地点,指定的交易。 万千魔将停在离锁龙谷相距百里的山峰处,苍琼身着金色鱼鳞甲,饕餮纹头盔将满头秀发压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孔,如同众星环绕中最耀眼的明月,可紧锁的眉头和肃穆神情驱散了她身上与生俱来的诱惑力。 炎狐与几个不认识的魔将在与她低声讨论着什么,宵朗和亲近他的赤虎等魔将则站在五步外,沉着脸,一言不发,目光时不时飘往我身上,不露半点心思。 我留意到,苍琼的目光由始至终,就没看过宵朗一眼,仿佛没有这个人存在似的。 两姐弟的关系已恶劣如斯了吗? “时间差不多了。”苍琼朝炎狐点点头。 炎狐回首对上我,挤了挤眼,刚刚严肃的表情又变成不正经,嬉皮笑脸问:“阿瑶仙子,准备好了吗?你家两个乖徒弟怕是等得急了。” 我没什么可准备的,除了一套简单的衣服,苍琼没允许我身上带任何东西。饶是如此,临行前还被她派来的侍女再三搜查,再被灌下迷仙露,封锁大部分法力,唯恐夹带出什么魔界的机密物件,或是交易时做什么手脚。 这女人警惕至此,她用血腥手段和冷酷心肠维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就连她的亲弟弟宵朗,也得不到丝毫信任,怕是十天八荒根本没有她愿意信任的人吧? 宵朗死死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让我犹豫了一下。 炎狐催促道:“快走吧。” 我急忙转身,跟他上路。 空中传来羽翅扑腾的声音,一根火红的羽毛飘然落下,伴随着乱七八糟的恬噪叫声:“阿瑶是淫妇!主人金枪不倒!主人大战三百回合!主人最威猛!快点!我要师父!” 我听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炎狐停下脚步,朝天伸出手,接下蝴蝶,爱怜地摸摸它凌乱的羽毛,安慰道:“小宝贝,吃了不少苦头吧?晚点我接你回家。” 蝴蝶死命地往他怀里蹭。 我默默感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物似主人型,有些东西怕是怎么也纠正不过来的了。 藏在它体内的凤煌自己通晓魂术,没让我帮忙取出,说是晚点事情完结再离开,所以我也由得他了。 一路上没有用法力,走得不快。 炎狐自持苍琼器重,色胆包天,没顾忌地调戏?我,再配合蝴蝶的添油加醋,猥琐主仆组,恨得人牙痒。 最后,我咬牙切齿道:“若你再胡说八道,我便跳下悬崖,变成玉佩摔碎!” 炎狐的手脚总算老实了,眼珠却还在我胸前转溜,一幅豆腐不吃就亏大了的表情。 我怒道:“苍琼怎会看上  你这种魔将?她眼光实在……” 炎狐笑嘻嘻地说:“她眼光素来毒辣,我虽好色,做事却从未让她失望。” 我上上下下把登徒子打量了一番,保留意见。 待步入锁龙谷后,浓郁仙气夹杂出封印,将所有魔气压抑,炎狐的喉咙动了几下,脸色如作呕般难看,他右手握紧腰间宝剑,左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紧扣命门,小心翼翼地行走,忽而他停住脚步,伸手射出两枚魔钉,前方乱七八糟草丛中藏着的爆炎符喷出熊熊烈火,他又挑了挑脚尖,拉动一根藤蔓,露出一个深深的大坑,里面布满尖刀。 炎狐看看我,同情地摇摇头。 我对我家徒弟和月瞳的布置陷阱能力,深感羞愧。 炎狐一路过关斩将,好像拆孩子布置的机关似的,连法术都不用,轻松前进。 “喵呜!” 似乎想恐吓众人,效果却很可爱咆哮声从密林深处传来。只有蝴蝶畏猫,如惊弓之鸟,扑翅而逃。 高处一阵晃动,是月瞳抖着雪白皮毛,瞪着两只鸳鸯色漂亮眼睛,翘着胡子高高站在树枝上,可惜长年的监禁折磨,让他对魔族有刻骨的本能恐惧。如果忽略他四只在发抖的爪子,或许也算得上威风凛凛……周韶则压根儿不见影子。 我有些心疼地看着月瞳。 炎狐清了清嗓子,坏笑着问:“是以前逃脱的那只小灵猫吧?长得越发美貌了。” 月瞳连尾巴尖都开始抖了,兀自镇定道:“交……交易,把玉瑶交给我们。” 我摇头告诫月瞳:“你根本不应该和魔族交易的。” 双方都不理交易物品的意见,炎狐直接问:“天君头颅呢?” 月瞳开启天路,周韶探出,半只脚站在里面,半只脚跨在外头,手里捧着一个小包裹,缓缓解开,里面是一个有如火焰般的红发,五官坚毅,和宵朗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头颅,表情狰狞,睁着琥珀色的眸子,似乎死不瞑目。周围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魔气,在封魔阵的压抑下也能感受到他的强大力量。 炎狐担心我配合他们作弊,直接带着天君头颅逃跑,死活不肯让我自己走过去,非要捆着移交。 月瞳无奈道:“把阿瑶变回原形丢过来,我把天君头颅丢给你。” 玉钥匙换人头,就是死物之间的交易,似乎较公平。 炎狐同意了。 我估摸苍琼不会做光明正大的交易,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在旁边对月瞳提了很多次不要交易,让他们撤退,可惜没人听,僵持了很久,只好变回原形。 炎狐一把抓过我,摸了两下玉身,虚伪赞叹两句,顺手便朝树上丢去。月瞳正要去接,一根力道强劲的袖箭扑面而至,穿  过我玉身上挂绳索用的小孔,直直将我钉入树身。月瞳迅速变回人形去拔,炎狐第二箭随后而至,擦着他的鼻尖,钉入我身边,他手持短弩,慢悠悠地道:“就算不能用魔气,你想在爷身上讨便宜,也没那麽容易,快将天君头颅丢下来,否则爷就把玉碎了。” 分卷阅读78 我想再度变回人身,却惊讶地发现炎狐刚刚在我身上做了手脚,上面印出个小小的镇仙符,抑住我的法力,一时半刻冲不开,无法变形。 月瞳气极,腿也不抖了,他和周韶低声商量了两句。 周韶终于走出,狠狠将元魔天君的头颅,往他们原本布下,后被炎狐拆穿的刀刃陷阱里砸去。 魔界之主的躯体不得受损。 炎狐顾不上发射手中短弩,俯身去救。 月瞳立刻出手,拔出深陷树身中的短箭,将我救出,丢给周韶,双双欲冲入天路。 电光火石间,火红的身影俯冲而至。 蝴蝶的利爪刺向周韶,削筋破骨,抓出一道恐怖的伤痕,周韶吃痛,手头一松,我已落入蝴蝶的尖啄里,他飞扑向天路,一道醇厚的仙气灌入我体内,催动里面的灵气运转。 自古以来,使用钥匙的都是人,开启天路和封闭天路的,也是仙人。 我不受控制,玉身蔓延出无数道灵丝,伸向天路之门,迅速扩充成封印结界,将其封锁。 我和月瞳三人都傻眼了。 炎狐抢回元魔天君头颅,松了口气,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远处降下厚厚云朵,遮蔽日光,隐约可见里面游动着无数巨龙,将锁龙谷整个包围,十几支示威的箭支呼啸而至,落在我们脚边。 蝴蝶将我丢回给炎狐,扑扇着翅膀,口中传来凤煌嘲弄的声音:“玉瑶仙子,你有没想过,间谍从一开始就在身边?” 我静静躺在炎狐掌心,无法开口。 凤煌冲着剩下两人道:“投降还是被射成筛子,自己选吧。” 功亏一篑,月瞳和周韶脸色一个发青一个发白。 作者有话要说:一起做治疗的病友都瘦了十几斤…… 只有橘子…… 似乎连治疗中的喉咙剧痛都不能影响我的好食欲啊 掩面,泪流。 翻天 失去天路之门,大少爷和小白猫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好不了几分,月瞳张牙舞爪地试图反抗,周韶抱着脑袋到处找地方逃窜,两人三下五除二便被苍琼派来的魔将制服,捆了回去。 凤煌将我丢给炎狐,炎狐欢快地将我在空中高高抛了几个弧线,花样翻新。 吓得旁边副将连声警告:“将军万万别摔破了,苍琼殿下还要用呢。” “省得的。”炎狐笑骂了一声,然后又对着凤煌,满脸熟络地讨好到,“你这小子,素日里不声不响,只知道和苍琼殿下讨好卖乖,我还当你是个孬种,没想倒是立了个大功,以后咱们就是自己兄弟了,有事好说哈!晚上请你喝酒。” “谢了。”凤煌的声音虽是淡淡的,却有掩不住的喜悦,他走到我身边,用指尖轻轻拂过,笑问,“没想到吧?” 我想变回人形说话,却被炎狐无视,只得被他们提着回去。 一路上,周韶哭哭啼啼,月瞳面如死灰,好不热闹, 魔军驻扎的山峰处,苍琼正闭目养神,宵朗倚着战骑,似乎在沉思,见到我们回来,他抢先一步,迎上前,将我夺去,翻来覆去检查一番,然后拭去上面封印禁锢的魔纹,皮笑肉不笑地对凤煌道:“辛苦了。” 我被刺激过度,两脚有些发软,从他腕间摔下来,幸好被他扶住。 宵朗道:“小心点。” 我顾不得他,急忙喝问凤煌:“你呆在我身边是为了监视?你可是天帝的儿子!怎可为魔族做事?太……太……” 凤煌对我的指责不屑一顾,他别过头去,痴痴地看着苍琼,纵使不用变成人形,也能看出他眼中含着千种蜜意,万般柔情,仿佛这天地间除了这个女人,谁也不存在。 宵朗拍拍我背,顺气道:“乖,我都说过他是小人,你就是不信,哎,太笨了。” 我怒瞪这个看笑话的家伙。 宵朗立刻用很“认真”的口气道:“笨点好,我就是喜欢笨的。” 我偷偷踩了他一脚。 周韶立刻将嚎哭暂停,不怕死地痛斥道:“卑鄙魔头!不准对我家师父打情骂俏!” 我:“……” 炎狐找块破布堵了他的嘴。 苍琼睁开眼,摘下头盔,几缕青丝垂下,眉眼里尽是风情,她慢慢走过来,挽着凤煌的胳膊,嘴角露出勾魂夺魄的微笑:“你不怕被天下人辱骂?” 凤煌温柔道:“我说了,我是天下最爱你的人,只是你不信罢了。” 苍琼沉默了许久,悠悠道:“天下没什么是可信的,只是背叛筹码大小罢了。” 凤煌道:“只要能得到你的心,我任何事都会做。” 苍琼道:“我却不爱任何人。” 凤煌道:“没关系,我已背叛父君与天界,只愿守在你身边。” 苍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 我忍不住对宵朗说:“那家伙的甜言蜜语比你还恶心。” 宵朗却走了神,没听我说话。他看着凤煌,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的笑容更是邪恶,我久经折磨,直觉他又在卑劣算计什么,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过了好一会,忽而俯身吻上我的额头,轻声道,“阿瑶,呆会要翻天了,你可得别太得意。你终归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乖乖地爱着我。” 我斥道:“滚!莫名其妙!恶……” 骂人的话语没有继续,因为我第一次在宵朗那双嚣张的眼里看到深深的哀伤,我想起过去师父倚在梨树下教我吹笛子,那首曲子哀伤缠绵,描述一位美丽的女子远嫁他乡,对故土深深的思念。笛音悠然,催人泪下,我感慨:“这个女人可真倒霉,那么多宫女不选,偏偏挑中了她。” 师父将玉笛轻轻移开,拍去我头发上的落花,笑道:“是的。” 分卷阅读79 我问:“为什么她不反抗?师父不是说面对倒霉的事要反抗吗?” 师父说:“时也命也,人生很多东西可以改变,但有些东西,终究是注定的。” 我问:“什么东西?” 师父沉吟片刻,解释:“比如你原形是块玉,便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你不会成为一只猫,不会成为一只狗。” 我恍然大悟,拍手笑道:“比如,阿瑶是个女人,师父是男人,阿瑶是徒弟,师父是师父,都是命运无法改变的事情。” 师父点头:“孺子可教。” 我问:“若命运给我无法改变的悲剧,怎么办?” 师父想了好久,严肃道:“你不能事事依赖师父,总得自个儿动动脑筋。” 我也想了好久,总算想明白了——师父自个儿也不知道答案。 我打算把这个大发现告诉师父,趁机捉弄他。 却看见他眼里满满的哀伤,和宵朗现在一模一样。 于是,我没有说话。 龙车摇摇晃晃,行至魔族正殿,凤煌的原身正在等候,他脸色苍白,原本瘦削的身子似乎又瘦了三分,比池边柳树还要脆弱,仿佛风吹吹就能倒下,眼里依旧凝视着苍琼,嘴角带着欢喜的笑容。 “身子不好,别站在这儿。”苍琼伸手挽起他,?“往日是我性喜猜疑,对你太苛刻,今后让侍女好好照顾你,万莫弄垮了身子。” 凤煌附在她耳边,又说了几句话。 苍琼嗤嗤地笑了起来,笑声带着难以言喻的魔力,她难得的展颜是美艳的罂粟,魅惑的恶魔,勾得在场所有将士双眼发红,皆看着凤煌  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将他扯开,将自己换上。 炎狐像看仇人般死死盯着凤煌,然后闭上眼,默念片刻,恢复镇定,带头怒骂几句不成器的家伙,命人将周韶与月瞳带上。 宵朗却不知为何站在原地,迟疑许久,直到再三催促,才硬拉着我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苍琼高高坐在黄金座上,手持水晶杯,里面升满鲜红色液体,散发着带血的酒香,她歪过头,含笑又对凤煌低语两句,朝我勾勾指头,吩咐:“过来,别怕,我不会吃了你。” 人在屋檐下,我双腿抖了两下,还是镇定地过去了。 宵朗正想随我上前,却有美艳侍女持金瓶上前,替他满满斟了杯酒。 苍琼举杯道:“阿弟,庆功吧。” 宵朗摇头:“大功尚未告成吧?” “也差不远了,”苍琼笑道,“是不是阿姐敬的酒,不能喝?怕我害你?” 宵朗晃了晃杯子,苦笑道:“这酒的香味……是喝不得的,阿姐,我可是你亲弟弟?上万年来,对魔界,对你皆忠心耿耿的亲弟弟。” 苍琼笑道:“你以前确实是我的好弟弟,现在不是了。” 她狠狠摔碎酒杯。 屋顶落下无数红光汇成的利刃,朝宵朗席卷而去。地面卷起深紫色火焰,带着恶毒气息,缠向他的双足。 宵朗怒道:“莫非你听信小人谗言,也不信我?!” “我自然信你,可是我信不过你体内的瑾瑜上仙!只好委屈弟弟你……一块受死了。”苍琼拔出腰间宝剑,眼中杀机骤现。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22号的…… 橘娘大人率探病大军浩浩荡荡杀到…… 橘子被翻来覆去抓着细看。 悲催了一整天。 算计 宵朗镇定得好像只听了个不好笑的笑话。 他手心燃起数点魔气汇聚的黑色光芒,飞至空中,如网般散开,化作一道屏障,硬生生挡下利刃。脚下烈焰则在离他三尺距离外盘旋,无法靠近分毫。他忽而想起什么,扭头对我喊道:“走远点!别碍事!” 苍琼的宝剑在空中先化出七条剑影,再分出四十九条剑影,从各种不同方向,狠辣地直指宵朗要害,没有任何留情的余地。 师父的踪迹是何时被拆穿的? 我的惊诧更胜宵朗,迟疑片刻,扭头望向坐在苍琼宝座旁边的凤煌。 凤煌背对着我,低着头,脖子上的肌肤已苍白得接近透明,可看到淡青色的血管,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 我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凤煌不理不睬,微微抬头,看向苍琼。 两姐弟的战况越发凶险,苍琼的每一招都刁钻毒辣,她身上的魔气铺天盖地,已汇聚成黑色的漩涡,碰即死,擦即伤,几个离她太近的小魔因躲避不及,被殃及池鱼,划破身体后全身抽搐着倒下,满地翻滚,痛苦死去。宵朗前阵子的伤似乎未痊愈,他在剑影的笼罩下抵挡得有些狼狈,眼角还时不时看向我这边,似有顾忌。 我法力被封锁,无法抵抗魔气入侵,呼吸很是难受,赶紧退后几步。 凤煌忽然站起身,动作如风吹过的树叶般轻柔,他朝我结了几个法印,掌心冒出数道烈焰,组成结界,将魔气阻挡在外。不甚新鲜的空气涌来,我呼吸的压力骤减,身子也畅快了不少,回头看去,却见炎狐将军也用封印结界将月瞳与周韶护住,魔气入不了他们身边,他们也逃不离结界。 宵朗手中魔气汇聚,组成一条巨大的黑蛇,卷向苍琼。 苍琼扣一枚暗器射出,再偏偏头,让黑蛇失了准头,烧焦她鬓边一缕青丝,然后她叹息道:“你本不是我对手,何苦勉强?何况我还布下重军,就算你逃离我掌心,也逃不出外面的围堵,不如让大家都简单点吧。” 宵朗怒问:“是谁告诉阿姐你,我体内有瑾瑜那废物?” 苍琼攻势略停,回答:“有总归是有,何苦问来由?” 宵朗用眼角余光扫向凤煌,冷笑:“是他吧?天界小人,挑拨离间, 分卷阅读80 阿姐你中计了。他不过想借你的手,让我们骨肉相残,让天界渔翁得利。” 苍琼却淡淡地扫了一眼我,笑道:“未必吧,小阿瑶在心疼呢,可惜不是心疼你。” 我恨不得把我不受控制的脸砍下来。 宵朗的气息越发乱了,手脚给割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凤煌淡淡地向他解释道:“苍琼本是派我留在玉瑶仙子身边,取得信任,想知道天界派她做什么事,未料,却让我见到瑾瑜出现在你体内,也算是运气吧。” 宵朗怒道:“不可能!那废物早魂飞魄散了!你从何处见到?” 凤煌笑道:“我对瑾瑜的手段性子,也太熟了,早就猜测他会躲在你身上,玉瑶仙子的态度帮我证实了这点,然后一只小鹦鹉想找个地方藏起来找证据,实在太容易了……”他将我和师父夜里的对话,挑了几句出来讲解。 我忏悔自己不够小心。 宵朗则呆滞地重复:“瑾瑜那家伙,他真没死?不,我不信。” 苍琼道:“你们同卵双生,你是我弟弟,他也是我弟弟,魔不死神不灭,我一直不相信瑾瑜那么容易被杀死的却不留后招,只苦于不知他藏去哪里。凤煌将情报送来后,我想起你过去曾悄悄接近我寝宫,心里也肯定了三分。” 转圜之间,宵朗曾受伤的肩膀再度被刺穿,他在血污中抬头,绝望地问:“阿姐,你连证据都不要,宁可相信天界的叛徒也不相信我吗?若凤煌真是挑拨离间,送来假情报呢?” “那就算我猜错了,”苍琼耸耸肩,轻松道,“不过是把你封印个几千几万年,废掉全身魔气,重新开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等你苏醒后,我把骗人的家伙丢进蛇窟,再对你赔个不是。” 贪、嗔、痴三魔,虽不死不灭。但被打散魂魄,几乎如轮回转世,重修魔气的过程亦很艰难,就好像把一个状元郎打回不识字的白痴放牛娃,再去私塾重新开始,就连记忆也未必能全部保全下来。 我猜……傲慢如斯的宵朗,死也不会接受这种安排吧? 可是,苍琼的决定就是一切。 她毫不留情地乘胜追击,仿佛杀的不是自己亲弟弟,而是战场上的敌人。 战局已定。 宵朗倒在血泊中,苍琼斜斜一剑向下贯穿他的手掌,狠狠钉落地上。他痛苦地抽了抽嘴角,没有吭声,只是低下头,看着温热的鲜血慢慢渗入宝石铺就的地面缝隙,消失不见。 苍琼收起战阵,微微旋转手中剑柄,逼问:“瑾瑜在哪里?快出来!” “你急什么?他在终归是在的,不在终归不在,”宵朗不再顽抗,他抬起头,暗红如血的眸子在我身上停留许久,忽然皱眉道,“过来。” 他如强弩之末,身上华丽黑衣早污迹不堪,束发珠冠不知散落何方,任那凌乱青丝沾满血迹,点点滴落,凝固成溪,生命气息亦渐微弱。 苍琼对凤煌点点头,凤煌撤开了结界,一把将我推了过去。 仇人快完蛋了,师父也跟着倒霉。 我看着宵朗,心头百感交集,什么滋味都有,甚至对他们姐弟相残到这地步,还有一点点  同情。 宵朗问:“阿瑶,你高兴吗?” 我心里唯一没有的感觉,就是高兴。 “我苦苦追杀瑾瑜,倒是未想他躲在我体内,”宵朗见我没反应,突然大笑几声,笑声再次撕破伤口,沁出血丝。忽而,他止住笑声,残酷笑道,“往日种种,不过镜花水月,你逢场作戏,看着我狼狈,应该是高兴的,为什么不笑呢?” 我说:“不好笑。” “是啊,你笑不出,”宵朗恨恨地看着我,口中吐出最恶毒的话语,“瑾瑜该用什么脸面看他最心爱的徒弟呢?你呻吟着在我身下哭泣求饶的模样很迷人?你的身子很销魂?我帮他做了不敢做的事,他心里是满足得很吧?那份滋味……” “畜牲。”滔滔不绝的述说下,我不是他对手,少顷便气得浑身发抖,咬紧唇不说话。 宵朗见我生气,似乎埂开心了,他舔舔干涸的嘴唇,邪邪笑道,“我真懊悔看不着,当他将自己心尖上的白玉玷污无数回,会是什么样表情?” 将死之人,其言也恶。 满腹的愤怒终是化作咽不下的铜豌豆,卡在喉咙不上不下,难受得紧。那一点点的同情也烟消云散,他是逼着我想将他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这样就好……”宵朗忽然停下话语,伸出手,努力向我脸颊摸去。 他够不着。 我的眼角,有一滴眼泪悄悄滴落地面。 宵朗问:“真的那么爱他吗?” 我抬起头,狠狠对上他的视线:“我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他。” 这傲慢残忍的恶魔却首次回避了我的目光,许久后才轻轻地问: “你果真不愿爱我一丝一毫?”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他也不需要答案。 等得不耐烦的苍琼开始用魔气逼迫瑾瑜出来。动作粗暴得让人心惊。 宵朗终究是去失去了意识,在满地鲜血中慢慢合上眼睛,额间火焰纹渐渐淡化消失。我猛然发现见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毛骨悚然的微笑。 仿佛天下间的一切,犹在他算计之中。 这个笑容转瞬消失不见,快得犹如幻觉,苍琼似乎没有注意,她心心念念的,只有瑾瑜。 师父,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我心里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决然。 作者有话要说:在读者里发现病友 橘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拍拍这倒霉催的孩子的肩膀安慰好 总之,世界是光明地。 鱼童鞋,咱们要一起努力啊!! 妥协 暗 分卷阅读81 黑色瞳仁睁开的瞬间,宣布了结局。宵朗的躯体伤势太重,师父在血泊中艰难地呼吸着,他摸索着想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掌再去握剑,却被苍琼轻易将宝剑撩开,踢去远方。 “阿瑶……”师父想说话。 苍琼立即俯身,一把掐住他咽喉,几道细细的魔气从指尖冒出,封锁唇舌、咽喉与话语能力。然后迅速替他止血,却没有镇痛。 师父紧锁眉头,痛苦挣扎着,只发出沙哑的呻吟,身子抽搐了几下。 我想扑过去,却被螣蛇将军无情拦下。 待师父的生命不再流逝后,苍琼站起身,连眼角余光都不再扫他一眼,她从侍卫手中接过条素白色丝巾,细心地反复拭去剑上血迹,眼神温柔,仿佛在看自己的亲人和所有的依仗。 我愣愣地说:“宵朗……是你亲弟弟。” 苍琼无所谓地答:“是又如何?” 我:“你们血脉相连。” 苍琼鄙夷地撇了撇嘴角道,“血脉?这种可笑的东西也是信不过的。”随后她走到凤煌身边,用小指撩过他发梢,含笑轻问,“你说对不对?” “自然是,血脉确实信不过,”背叛父君的凤煌很自然地附和道,我正想开口反讽,他却抢先逼问道,“最先将宵朗抛弃的是谁?想杀死他的又是谁?莫非玉瑶仙子的血脉相连是因人而异?” 我:“不……” 凤煌笑道:“苍琼殿下不过是为这段孽缘添上最后的小小一笔罢了。” 妙音仙子弑子再先,我无力反驳,满脸不忿。 苍琼挥手让绝大部分魔将撤出大殿外,呈包围之势,只留下心腹的几名将领,分别看守师父的身躯,还有周韶、月瞳这两个已吓得缩成一团的家伙,然后问我:“现在可以再谈交易了吧?” 我低头道:“你对补魂之事终究是不死心,可是我不明白,你想将我师父的魂魄从他体内赶出来,应该还有很多种方法吧?何苦将亲弟弟也搭上?” “魔界只能有两种人,”苍琼脸上挂着傲慢的笑容,声音悦耳动听,里面却没有任何感情,“一种是能为我所用的,一种是不能为我所用的,后者统统都要铲除,就算是亲弟弟,也没有例外。” 她要做魔界的王者,君临天下,不允许任何反抗的力量。 我想明白后问:“是因为宵朗为了我反抗过你吗?” “不,”苍琼冷笑两声,再道,“我们三兄妹,幽冥喜怒无常,我执着统一三界,但目标是固定的,行事总算会沿着固定的线路前进,唯独宵朗是个不受控制的疯子,他会无节制地放纵自己的欲望,不择手段行事。除了想要的东西外,他没什么是在乎的,也没什么是不能拿来牺牲的,甚至整个魔界也不例外。这样的心腹大患,留在身边是最危险的。” 我顿悟:“你早就想找借口除掉他?” 苍琼傲然道:“父君不需要那么多孩子,魔界也不需要两个君主。” 我想起在凡间时,乐青说过的话,骨肉相食,最后的便是獒,身体和心灵的最强者。 我黯然无言,过了许久,才沙哑着问:“你想怎么威胁我?” 苍琼走到我面前,绝美而冰冷的琥珀色瞳子直视着我,带来铺天盖地的压力,直到我承受不住开始闪缩后,才淡淡地说:“三个换一个,你不吃亏。” 我的双手在颤抖,双腿也有些发软,我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地上气弱柔丝的师父,还有脸色极其难看的两个徒弟,他们祈求地看着我,欲言欲止,似乎恐惧到极点。 我犹豫道:“魔君复活,三界生灵涂炭……” “那又如何?”苍琼残忍地走过去,示意取出周韶与月瞳口中的破布,就好像看着两只喂老虎用的兔子般自言自语,“如今她不要你们,我只好把你们这两个废物好好养起来,拿去喂蛇,先从双腿处开始一片片削肉,再到耳朵、眼睛、鼻子,肉削了还会长,长了再削,总归是不会死的。” 炎狐拍拍月瞳的肩膀,笑嘻嘻地插嘴:“苍琼大人,这小子怪美貌的,另个也蛮清秀……” 苍琼无所谓道:“你有新花招就拿去先玩几天,留口气就行。” 月瞳憋不住,疯狂怒骂起来:“毒妇!贱货!你不得好死!” 苍琼不高兴地皱皱眉头,命令:“先割了他舌头。” 魔将得令,拿着短刀,将月瞳按住,欲扯出舌头。 月瞳死命挣扎,他变回原形,连咬带踢,依旧被制住。 苍琼“善意”提醒道:“记住,我可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师父,那个道貌岸然的仙子铁石心肠,硬生生舍弃了你们。” 月瞳流着泪,呜鸣不已。 我忍无可忍,高声制止:“快住手!我……我……” 周韶早就吓得魂不守舍,他疯狂叫道:“师父!救我!天界管我们屁事啊?!那群伪君子早死早超生,凭什么要我们去死?!三界生灵涂炭就涂炭,又不是我们害的!师父,我不想死!更不想这样恐怖的死!求求你救我吧!师父……” 我摇摇晃晃地上前两步,迟疑道:“我……” 苍琼拍拍月瞳的脑袋问:“你呢?要师徒三人好好地活下去,还是拯救苍生?” 月瞳的舌头被松开,惊魂未定地爬起来,也看着我乞求道:“阿瑶,若是为了你舍弃性命,我是愿意的,可是天下苍生我又不认识,他们爱怎么死就怎么死,与我们何干?何况  天界想取你我性命,我恨之入骨,他们全部覆灭更是活该!” 师父的神识陷入昏迷,我彷徨站在魔界大殿上,耳边是朋友和徒弟的哀求声,孤独无助。 若是苍琼只用师父来威胁我,我是不怕的,也可以为他做决定。因为我和师父是一条心,愿意舍生救世,大不了做同命鸳鸯什么的,黄泉路上也不算寂寞。可是我不能为周韶与月瞳做决定,他们不但是徒 分卷阅读82 弟还是朋友,对我情深意重,当他们明确表示出自己性命比天下更重要时,我决不能用牺牲他们的利益来拒绝苍琼的交易。 原则与情义,孰轻孰重? 不遵守原则是未来的生灵涂炭 不维护情义是现在的好友丧命。 我坚如磐石般的原则终于动摇了。 “师父……” “阿瑶……” 悲哀的哭声在耳边盘旋,消散不去。 明知替元魔天君补魂后,我便会被迫列入魔界阵容,以后继续被苍琼威胁着去为非作歹,但此时此刻,我实在不能狠心弃他们不顾。 苍琼再三催促:“你的决定呢?” 一声最无奈的长叹。 我终于低下头颅,颓然地点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在医院把逆转裁判三部曲再次玩通关。 美柳千奈美简直是无敌的女人啊!!! 出场的惊艳,纯洁的语言,天使的笑容,再加上恶魔的心肠…… 邪恶到极点的艳丽。 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强烈向喜欢推理的童鞋推荐这个系列的游戏,激烈的法庭论战,吹毛求疵地寻找漏洞,为委托人辩护,很紧张精彩的剧情。 可以用电脑模拟器玩噢。 反击 苍琼松了口气,她转身进入后殿,亲自将元魔天君的冰晶棺材捧出,命我补魂。 我研墨铺纸,持笔在上面不假思索地写出数十种珍贵药物名字,其中包括罕见的玉龙毫、万年蟾蜍毒等古怪东西,然后递给苍琼道:“将物品收集齐全,放入寒金炉鼎,配以炎梅花露,再用三味真火做引,熬十二个时辰,用来修复损坏的魂魄。” 苍琼拿着清单,皱了半天眉头,随手递给上次试图操纵师父来欺骗我的魂师问:“红鸠,你看如何?” 红鸠看了半响单子,苦笑着摇头道:“万年蟾蜍毒入药,闻所未闻,在下孤陋寡闻,实在……” 我冷笑道:“天界研究害人的法子不如魔界,魔界研究救人的法子不如天界,你不知实属正常。” 苍琼阴沉不定地遣退红鸠,凤煌在她身边接过清单,扫了两眼,立刻持笔修改了几味药物,笑道:“玉瑶仙子,我与瑾瑜同修魂术,亦知万年蟾蜍毒入药,会使魔君暂时清醒,过段时间后再次陷入昏迷,你想趁火打劫是不成的。” 我紧抿嘴角,良久后,对苍琼耻笑道:“好孝顺的女儿,可惜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待元魔天君苏醒后,权倾天下,不知你的位置在哪里?” “孝顺?你说我?”苍琼好像听见什么难以置信的笑话似地,笑得低下头去,然后直起腰对我道,“他不过给了我们生命,却从未抚养过我们三兄妹,他就算给砍成百千截,我也只会在旁边笑着看热闹罢了。” 我不解:“你何苦让他复活。” 苍琼慢慢走到我身边,身上鳞甲碰撞,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大殿内显得很诡异,就好像为恶魔耳语的伴奏声,她说:“我不需要掌管魔界的元魔天君,我需要被我掌管的元魔天君,我让他吃屎,他就得趴地上去吃,我让他去死,他就得自尽,你明白其间意思吗?” 她对元魔天君,没有半点感情。她自始自终要的是傀儡,不是父亲。她要元魔天君做自己的棋子,做她的将领,为她打仗,为他冲破天界结界,为她送死,再利用他的威望,将整个魔界残余的不服势力统统纳入囊中。 我不再直视她的双眼,里面算计的寒光让人畏惧。 凤煌将修改好的药单递给我,笑道:“你看还缺什么?” 万年蟾蜍毒被换成傀儡毒,灵芝花露换成灵钟乳液,其余物品的分量各有删减,我白着脸只看了一眼,立刻扭过头,不再说话。 苍琼满意地审视了一番,命人拿去照方制作。 我留在大殿上,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因为苍琼并未发令,所有人对我还算客气,替师父包裹好伤口,却解不开封印他法力的魔符。只能让人给周韶与月瞳松了绑,把三人都用捆仙铁链拴着腿,缠在大殿上,以防他们和我联手再次打开天路逃跑。周韶哭累了,看着苍琼美貌吃了三大碗饭,又继续抱着月瞳的毛哭哭啼啼,闹腾着想回家,吵得炎狐看不下去,威胁再哭出声音就将他舌头割了,才算老实下来。 十二个时辰顷刻过,用五色琉璃碗呈上,散发着古怪却勾人的香味。 所有的事情就要完结,我心情格外紧张,手中药液重如千钧,哆嗦着嘴唇道:“若……若要傀儡生效,还……还需……” 凤煌轻松地替我补充:“需要苍琼殿下一滴血做引子,让他明确服从命令的主人。” 苍琼犹豫许久,终于持刀轻轻割破手指,血珠缓缓冒出,如露水般轻轻滴入药液,碗中忽而起了一阵沸腾,青绿色的药液化作琥珀金黄,香气越发逼人。然后她警告我们:“如果出半点差错,便将你们统统丢入蛇窟。” 我对她不理不睬,直径走到元魔天君身边,他的头颅与身体已经接上,凌乱的头发和胡子也被打理清爽,长得与宵朗有几分相似,却是方脸,眉毛比较粗,显得更阳刚粗犷些。我伸出三缕魂丝探了一下,立刻被强大的魔气逼得差点晕倒,只能强撑着查到他的心脏正缓缓跳动,口鼻间有微微的呼吸,显然魔界已救回了他的性命,只是魂魄被天界刻意弄损,故无法苏醒。 苍琼解开钳固我的法力封咒,替我取来几块天地灵石,补下补充仙气的阵法,硬生生在魔界制作出一个灵力充沛的小型天界福地。 我打坐恢复了半响气力,缓缓起身,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念动控魂咒文,千丝万缕比蚕丝更幼细的魂丝,杂而不乱地涌出,像在水里跳舞的海草,有生命地跃动着,飞向琥珀碗,沾满药液后,化作金色,然后从各个不同的角度,穿入元魔天君的体内。 苍琼握紧宝座上的扶手,身体前倾,紧张地注视着补魂场景,若我做小动作,她便会出剑斩杀。只有凤煌还轻松地站在她身后,似乎除了眼前的女人,他什么都不在乎。 魂丝密密涌向魂海,填地补天,将所有的错处统统打碎重整,再次组合。 我渐渐顾不上周围 分卷阅读83 ,专心致志,彻底沉溺在这精细繁琐的工作中。 灵气消耗完又被新的灵石补充,修为还是被渐渐折损,整个人有种被被抽干的感觉。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工作完成后,我只觉一阵天晕地转,摔倒在地。 苍琼迅速起身问:“成了吗?” 我摇摇欲坠地起身,向师父走去,和他们并肩软绵绵地靠在大柱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结束了。”月瞳和周韶立刻扑过来,一左一右,死死揽着我的胳膊不放手。 苍琼错愕片刻,看向元魔天君。 元魔天君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然后又动了一下。 苍琼用宝剑捅了捅他,冷漠地问:“父君?你醒了吗?” 元魔天君慢慢睁开眼,呆滞地看着屋顶,很是迷惘。 苍琼试探着再问:“父君?你认得我吗?我是你女儿。” 元魔天君沙哑着嗓子开口道:“我认得你……” 他缓缓从冰晶棺材中坐起,好像没有灵魂的木偶,直勾勾地看着苍琼,忽而暴起,双手化出两把锋利长勾,超朝她洁白美丽的颈脖勾去。 苍琼反应迅速,她持剑格挡,后退几步,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我,。所有魔将也反应不过来,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元魔天君眼中只有一个目标,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连串攻击接踵而至。 兵刃交织迸出的火光中。 我露出在魔界最开心的一个笑容,告诉她最后的宣言:“天帝说,要斩断你号称最强的剑,便要用比你更强的刀。现在的苍琼是天下第一强者,可是过去的魔君比你更强。我们的反击,你接着吧。” 周韶一扫方才懦弱无能的模样,手舞足蹈道:“老头儿的计划成功了!都亏老子表演得天衣无缝啊!” 众魔将回过神来,拔出兵刃朝我们扑来。 月瞳的指甲划破自己肌肤,鲜血流下,天路再现。我迅速放出魂丝,将大门打开。 天路内,全身铠甲的元青天君持九节鞭,率先冲出,身后跟着十万天兵。 真相 厮杀声震耳欲聋。 几名天将上前,替柱子上的三人解捆仙铁链,由于魔咒封锁得厉害,步骤繁琐,他们提议直接把腿砍了再接回去,遭到周韶严词拒绝,三番四次强调宁可要麻烦也绝不要省事。 月瞳坐在地上,所有的紧张都放松下来,他喘了回气,笑着问我:“你万万想不到是我们在参与其中吧?瑾瑜上仙有交代你吗?” “开始不知道,但后来就知道了,”我一边照顾师父一边诚实招供,“宵朗告诉我你们俩去盗元魔天君的头颅竟一举成功,我就怀疑你们和天帝有串通。毕竟天界守卫深严,你们没有根基,想靠近封印结界就很困难,未料你们计划周详,提出交换的地点是锁龙谷,这是上古留下的福地,不是每个仙人都能知道它的妙处,背后必然有高人指点,……而且师父也肯定地交代过,天帝必然会使计让元魔天君的头颅落入苍琼手中,所以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周韶郁闷道:“师父你不信我们有本事,我们可是真想偷元魔天君头颅把你换出来的……” 我老实道:“是你们平日做事太顾头不顾尾,还欠磨炼。而且……你哭着求饶还算可信,月瞳却是块宁死不屈的硬骨头,幸亏苍琼对你们性子不熟,才没露陷。” “说的不错,”月瞳沮丧地摇摇耳朵,接话道,“我们去偷头颅的时候就事败了,本以为难逃一死,却被暗中带去天帝面前,他将整个计划告知我们俩,并要求我打开天路,让元青天君带兵埋伏里面,并重新布局,教导我们如何偷窃成功,后面的交易计划什么的……也是他教的。” 我问:“我让凤煌带信给你们,让你们和天界做交易,想必你们并未收到?” 两人双双摇头:“送信的是瑾瑜上仙,但信里没说什么要紧事。” 师父在地上缓缓醒来,看着眼前纷乱景象,亦长长呼了口气,低声解释道:“凤煌早已将你的所有事情都转告给苍琼,是我假托你的名义和那只猫妖做了接触,传了一些魔界的情报……后来发生的事情,让苍琼对宵朗的猜忌更上一层,对凤煌的信任也越发深厚。” 我轻轻地问:“师父……其实你才是天界用来做幌子掩护凤煌的弃子吧?” 师父摇摇头:“凤煌堕落魔界确实是他迷恋上了苍琼的,可是几千年的折磨下来,他亦心有悔意,我认为利用他执行计划更方便,于是用了很多时间将他策反。” 我看一眼凤煌,他静静地站在大殿外,瘦削的背影寂寥,依旧痴痴地看着在半空中血战的苍琼,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身边的刀剑交织都是虚幻。 我:“他依旧是放不下她的。” 师父:“可是他永远也得不到她。” 元魔天君与苍琼的动作太快,让人看不清战局,忽而,空中身影一个停顿,强悍的苍琼终于负伤,摇摇坠下。 凤煌背上猛地伸出双翅,艳丽的羽毛比火焰的颜色更灿烂,比离弦之箭还快地飞出,将苍琼接入怀中,弹指间化出七八道剑气,暂时阻隔开元魔天君的追杀。 苍琼右臂受伤,左手依旧紧握宝剑,她看着凤煌,露出一个妩媚入骨的微笑:“你很好。” 话音未落,宝剑挥出,片刻后,凤煌微动,头颅缓缓离开他的身躯,直直堕落地面,那双痴情的眼睛却依旧看着她,没有离开分毫,待头颅落地,他脸上只有释然的微笑:“我们终归在一起了……” “做梦!你这小人,永世不得超生!”苍琼一脚将他远远踹开,恶毒地碎了他魂魄,然后狼狈环顾周围,元青天君的带兵突袭已深入魔界腹部,外围援军来不及赶到,多位将领尽数被诛杀,她见大势已去,发出尖锐恐怖的笑声,“你们放心吧!不管多少次被踹入地狱!我也会从死人堆里爬回来!今日负我之人,定当百倍奉还!” 元魔天君的黑色煞气随之而至,锋利的爪子贯穿她的胸腔,挖出跳跃着的红色心脏。 苍琼依旧在笑,笑声疯狂:“我永远不会输的,我会再次从地狱里回来复仇!” 诅咒般的叫声在所有人耳边环绕,如恶鬼的催命符,让人毛骨悚然。就连交战中的天界士兵,都露出微微 分卷阅读84 怯意。 没有人会怀疑,她将卷土重来,再掀腥风血海。 师父捂着胸部,慢慢闭上眼,不知痛的是谁? 周韶掩着眼,抱着月瞳哀嚎:“我看不下去了,那么美的美人儿,就算是毒蝎心肠也死不得,天帝不是真要杀了她吧?太惨了太惨了!” 月瞳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道:“滚!你这色鬼死了她也死不去,顶多是封印起来,我会祈祷她一辈子都出不来。” 主将死去,众魔群龙无首,有些顽抗到死,有些四处逃散。 履行完诛杀任务的元魔天君,恢复呆滞的模样。他的魂魄原本就没补完整,其实我交给凤煌的清单大部分是正确的,万年蟾蜍毒确实是对症下药的补魂法子,只是剂量不对,只能让元魔天君暂时清醒,过几个月后魂魄会再次碎裂,陷入沉睡。但凤煌的法子更加狠毒,他替我修改后的单子,是控魂用的的偏门邪法,傀儡法术里施法者的鲜血是发动引子,可是在补魂法术里,却被用以设定攻击目标。 苍琼心脏被挖出后,元魔天君的魂虽完整,却也被弄得混沌不清了,他胡乱地攻击周围所有人,这种没章法的战术,很快被元青天君带人布阵拿下,再次将身躯分开,封锁入天路。而苍琼的身子却被带回天界,另外施法设阵封存,务必使她永世不得脱身。凤煌星君的身躯则被以大礼送回,准备安葬在天界。 我悄悄地在周围寻了番,那只红色鹦鹉早已不知去向。 最后,元青天君带兵来到我面前,施礼道:“玉瑶仙子,请将宵朗交出吧。” 我说:“他是瑾瑜。” 元青天君道:“也是宵朗。” 我说:“不!” 元青天君道:“他们的魂魄早已无法分离。” 我问:“你们要待他如何?” 元青天君强硬道:“玉瑶仙子……莫要为难。” 我正想顽抗,师父强撑着坐起,将我推开,迟疑许久,轻轻笑道:“阿瑶,没事的,师父跟他去去就回,你先回解忧峰等我,剩下的事情,自有安排。” 我摇头,死活不放手:“怎会没事?师父莫当阿瑶还是三岁孩童!凤煌杀了苍琼,而你附到宵朗身上最重要的目的,也想诛灭他,所以,所以……元青天君,你素来不会撒谎,告诉我猜得对不对?” 元青天君叹息,转过身去,不忍看。 宵朗恶贯满盈,天界怎能留下后患? 又有什么样的手段,才能保证宵朗永远不来伤害我? 环环相扣的计划,不容任何失误。 我早已料到这个结局,只是抱着一线希望,不愿去想,盼着还有转机…… 师父无奈,朝我身后点了点头。 我心感不妙,来不及转身,背后有个东西劈在我脑袋上,当场被砸得两眼直冒星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陷入黑暗前,犹听见周韶在怒吼:“你个蠢猫!为何打师父!” 58、计划 熟悉的梨花香混合着青草的味道,淡淡绕在身边,明媚的阳光穿过乳白色的帘幕,温和地照在我的脸上,清新的气息沁入每一寸肌肤,仿佛血腥的记忆已遥远得像个噩梦。 窗外是两个欢快的叫嚷声,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本少爷丹青妙笔,画尽天下美人图!岂容你这只没品位没素质的笨猫瞎评?” “呸,眉毛歪到眼睛上,鼻子贴着嘴巴,脸圆得像个烧饼,头发胜似鸡窝,亏你还有脸说这丑八怪是玉瑶?” “谁……谁说这是师父美人?这明明是苍琼女神!纵使她毒蛇心肠,这副美貌还是要收起来,慢慢回味,以全我思慕之心。” “死登徒子!色心不死!我绝不容许你再接近阿瑶半步!别以为我早上没看到你偷偷摸摸溜进她房间,想偷亲她!太可恨了!” “没……没这回事,你猫眼昏花,看错了!” “再敢乱来,小心我让你好看!” “嘿嘿,我不好看,月瞳美人却很好看,若你是个女儿,我定当娶回去天天看。” “滚!#%¥#%#¥&%……” 门外全武行上演,月瞳变回原形,追着周韶死掐,周韶上窜下跳,口里还不依不饶地瞎说话,激得对方火冒三丈,两只鸳鸯眸子里几乎喷出火来,当场将他按在雪白肚子,张口就咬。吓得我急忙冲出去喝止,待月瞳松口后才发现,他并没有真下狠手,不过将周韶咬掉了一层油皮,几个红印,这才放下心来。 “师父美人!” “阿瑶……” 两个人都从地上跳起,整整身上凌乱的服饰,拍掉沾着的青草,老实规矩地站在我面前,满面难色,欲言欲止,你推我揉,仿佛千言万语皆要由对方起头。 “解忧峰,我竟回来了……”我伸出手,抚上粗糙的梨树躯干,整个人抱了上去,用脸颊去感受这温暖的滋味,唯恐美梦惊醒。睁开眼,依旧千树万树的白花,开得满山满谷,叮咚泉水唱着歌,带着落花,九曲十八弯从林间绕过,碧绿的爬墙虎绕着木质的屋舍,冷清石阶青苔不变。 “我没有做梦。”我喃喃自语,“可是……师父呢?” 月瞳被周韶一巴掌推出来,结巴道:“那个,这个,我也不是故意要打晕你……可是不这样做会……” 周韶搓着手,赔笑:“藤花仙子可心疼你了,你走后,她经常来这里打扫,维护得和你走前一模一样。不如咱们在园子里修个秋千,可好玩了。” 我愣愣地回答:“对啊,师父和宵朗一块儿被抓走了,我是知道的。我得去找天帝求情,将他换回来!” 月瞳拉着我,急切道:“阿瑶,来不及了!” 我呆滞地回头,看着他:“为何来不及?” 月瞳迟迟不愿出声,周韶推了他两把,快言快语道:“昨日大军征讨回去,已立刻将他送上诛仙台处决了。” 月瞳也低声道:“临行前,我看瑾瑜上仙的神态,他似乎是心甘情愿的,然后他还让我给你留了句话……” “什么话?” “他说自己不配为你的师父,不配为你的男人,已不敢祈求原谅,如今罪有应得,只望你今后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胡扯!这混账家伙……混账!” 我有生以来没骂过师父半句,想骂也不知如何开口,身子软软地滑坐在地上,呆呆地看 分卷阅读85 着头上梨花,心中茫然,以前不太确定的一个念头,慢慢汇聚起来,有些东西,我需要问天帝。 我站起来,欲兴师问罪。 天帝却穿着便服,就像个普通老人,由元青天君陪同,趁着普通青鸾,慢悠悠地出现在解忧峰的空中,然后缓缓降下,他慈爱地拍拍元青天君的手,又摇摇头。 元青天君上前,对我施了一礼,想说些什么,最终没说出口,只拖着月瞳和周韶一同退下,将所有空间留给我和天帝。 天帝的眼里,疲惫不减分毫。 我带着敌意地审视他,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 天帝率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恨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布的局。” “我知自己不应恨,悲痛却让我不能不恨。” “我也个失去儿子的父亲,心中悲痛,不少于你。” “自作自受。” “是啊,你可以恨我,我只能恨自己。” “你明明可以不做这种选择?为什么?” “因为朕是天帝。” 我深呼吸几口气,尽可能平复情绪后问:“并不是师父自愿将我交给魔界做诱饵的,对不对?” 天帝淡淡的回答:“没错,都是我的决定。得知宵朗想要你后,我便找他来,希望顺水推舟,将你送去魔界,借用控魂能力,利用元魔天君的躯壳强杀苍琼。你师父反对得很激烈,奈何我意已决,他争辩无果,竟在第二天的战斗里,舍弃肉身,附身宵朗,混入魔界,刺杀苍琼。” 我喉咙阵阵发紧:“果真如此。” 天帝窥了我一眼:“对苍琼的刺杀失败后,我便决定将你送入魔界,待木已成舟,你已无路可逃,瑾瑜是个理智的男人,懂大是非,不会感情用事,这种情况下他能看清得失,不可能为个人私怨让你背叛三界,所以必会妥协,命你配合天界行动。” “他已揽下所有责任。” “因为他希望你恨他。” “我没有恨,我也不敢恨,当时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不确定师父是否真的将我卖了,心里是有些难过,可我知道师父的性子,道德看得比天还重,若是我真恨他,事情结束后,他定会以死谢罪……真是固执。”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怎么也流不出。 天帝叹息道:“你做什么都没用,他喜欢你,却不能和你在一起,自附身宵朗的那一天起,他就有共死的觉悟了。” 我忍住不揉眼睛,抬头直直盯着天帝苍老的面容:“我不明白的是,我的魂术可以将两个人的灵魂依附在一起,自然也能分开,为何天界硬要将他们二人困在一起封印?仅仅是为了诛魔吗?” 天帝反问:“事到如今,你应该也猜出一二吧?” 作者有话要说:玉瑶的故事,和宵朗瑾瑜的纠葛几乎到了尾声,大概还有两三章结束吧…… 苍琼的复仇,蝴蝶的事情等一些细节,月瞳和周韶两个倒霉蛋的风流生活,都是将来的系列故事里的内容。橘子素来结尾更新速度比较慢,大家久等了,很抱歉。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橘子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肯定不会急着开这个文,太悲催了。 治疗到后期,比我想象中难熬。 毕竟一边痛得掉眼泪一边给老娘压着吃两碗饭。 还要给编辑抓着写杂志的搞笑文,想萌段子。 这种囧囧有神的状况。 老子只想把男女主角男女配角统统抓去虐死啊啊啊啊啊…… 59、判决 “我不想猜。”宵朗和瑾瑜有截然相反的个性,彼此间的共鸣与敌意,正如铜镜的两面,或是没镶嵌好的宝石与金钗,我曾有过一丝不安,却认为是双生子的共同处,不愿再细思下去。 “不要逃避了,”天帝抬起头,看着洁白梨花,“你是三界最好的控魂师,应知宵朗身上缺失两魂,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缺失的魂魄去了哪里?” “自是和师父的恶战中受损了。” “你和瑾瑜在一起数千年,可有探过他的魂魄?” “这是对师父的大不敬,纵使生过几分念头……也会被他骂回来。” 天帝听到这里,摸着雪白的胡须,笑而不语,笑得我头皮发麻,心里发慌。 我最讨厌这种故弄玄虚的家伙了!等了半响,见他没主动开口的意思,只好谦虚求教:“莫非师父的魂魄有问题?” 天帝见我低头后,终于回答:“妙音仙子命中注定的姻缘不是元魔天君,她的孩子,也不应该是双生子。元魔天君欲在天界布下暗桩,便强行改了她的命,悄悄让她怀上魔胎,结果被天界发现,于是度厄仙子再次为妙音仙子改命,欲度化魔胎,奈何魔气太强,不能完全成功。孩子分化成两个,一个是渡化后的仙胎,一个是带煞气的魔种。他们的魂魄都在两度改命的过程中,遭到损伤,纵使各司其命,性格皆有残缺。你和他们相处那么长时间,应该也有察觉。如今他们魂魄重新融合,互补残缺,是再也无法彻底分离了。” “不对,”我强辩道,“宵朗是个混蛋没错,我……我师父的个性却是没有问题的!” “□本为一体,瑾瑜有情无欲,宵朗有欲无情。” 天帝只回了一句话,我哑口无言,脸慢慢涨红,过了好久才反驳道:“□之事,都是不正经的。你在仙女面前提□,更是老不正经,我……我要告诉天妃去……” 天帝给呛了一下,愠怒道:“放肆!” “反正师父死了,我也无所谓了,就算老实你也不会给我好果子吃……”我越说越沮丧,垂下头去。 天帝拉长老脸问:“这番正经不正经的话,都是瑾瑜教的?” 我点头道:“师父是最正经不过的君子。”心里还补充道,就算有全天下美女脱光光来诱惑他,师父也能非礼勿视,绝不会动手动脚的!哪像宵朗那混蛋……他做的事畜牲不如,可是我想起他对我说的话,有些也难以反驳,似乎有一点点道理。 天帝苦笑着摇摇头:“算了,我只是将真相告知,信也罢,不信也罢,你自己去想吧。” 我沉思。 模模糊糊记得还是个小女孩时,师父会抱着我到处去玩,会相依偎在梨树下念书。长大后,他总保持一点距离,甚少主动靠近。我确定他是爱我的,他尊重我,疼惜我,甚至愿意为我舍身入魔,可是他从来不会拥抱我,甚至吝啬与一个吻。 分卷阅读86 宵朗却是疯狂的,从开始到最终,他不顾我的感情,不在乎我的自尊,一个个的热吻,一段段强迫下的缠绵,他不停地掠夺,毫不遮掩的索求,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他用一切手段摧毁我从小的教育,重新灌输完全不同的观念,动摇人的信念。 两种情爱表现的强烈反差,有时会让人害怕,无所适从。我有时会悄悄在脑海里渴望师父的吻,师父的拥抱,甚至是羞人的缠绵……转念想起师父的教诲,又觉得这种事太不要脸,太不应该。 情和欲,真的不能分开吗? 无论师父的性格是否有缺陷,我依旧是爱他的。所以赶紧念了三遍《清心咒》,将乱七八糟的思绪统统压下。 天帝等我发了半响呆,似乎很不高兴,他不再提瑾瑜,岔开话题道:“如今苍琼已封,炎狐、花舞等将领分别拥军自立,螣蛇等誓死效忠苍琼,候机潜伏,赤虎等带着宵朗残部不知所踪,魔界四分五裂,陷入混乱,唯一能统帅魔界的元魔天君魂魄依旧受损,放眼天下,能修补他的人只有你,所以你成为魔界必争之人。” 我专心看着自己的裙摆,上面绣着的梨花颜色似乎暗淡了些。 天帝背手,走了两步,见我不在意,冷笑道:“有仙人上奏,希望将玉瑶仙子处死,彻底堵掉补魂之路,以绝后患。” 我盯着不远处的梨树,发现折断了好几根枝丫,估计是月瞳和周韶这两个捣蛋鬼所为。 天帝问:“你意下如何?” 我无所谓道:“随便吧。” “你师徒二人为天界立下不世大功,我岂能无动于衷,”天帝慈眉善目地看着我,脸上看不出半点杀气,比给鸡拜年的黄鼠狼还和气,“我将所有奏折统统压下,暂令他们不得再提此事。” 我诧异地看着他,不解何意。 天帝淡淡地说:“玉瑶仙子忍辱负重,早已元气大伤,魔界又虎视眈眈,随时都要将你夺回。我对你的安危极其重视,总不能让你再落入魔界手中,再受一番折磨。否则我怎对得起为天界牺牲的瑾瑜仙人?” “你要怎么做?”我问。 天帝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海外蓬莱附近,有个极秘密的仙岛,周围云雾缭绕,气候正好。我今夜将命黄巾力士,将这座解忧峰移去岛上,外面布上九九八十一道五行封印,派兵重重把守,不让任何人靠近。然后我会告诉所有人,玉瑶仙子因瑾瑜去世,悲痛难耐,已自毁元神,追随师父而去。” 从今往后,一个人永远囚禁在解忧峰上。 我活着,却要消失于世。 这样和死有什么区别? 我呆呆地看着天帝,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天帝交代完所有事情,朝远处待命的元青天君点点头,做了个手势。元青天君匆匆带着青鸾赶来,恭请父君低调回宫。不多时,青鸾拍动巨大翅膀,掀起阵风,载着天帝离去。 元青天君走到我面前,将一个长方形的金丝楠木盒塞入我怀里,带着愧意道:“仙岛寂寞,仙子身边无人陪伴,父君怕你未来的日子百般无聊,特意将此物赠你,共度岁月。他的一片苦心,望珍惜,再珍惜。” 说完后,他急忙跳上另一只青鸾,绝尘而去。 木盒内,一支晶莹透彻的白玉琯静静躺在蓝色锦缎上。 我轻轻拾起,强烈的熟悉感袭来,心跳停了半拍。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最后一章…… 大家就不用被橘子折磨了。 要坚强! 60、终章 月瞳和周韶不知又为什么事打了一架,跑回来的时候衣衫凌乱,满脑袋草沫子,脸上却笑嘻嘻地没正经,他们似乎认为所有事都完结了,情绪很好,我便问他们今后有何打算?一直留在天界,还是去凡间生活? 周韶瞧瞧我,又瞧瞧冷清寂寞的解忧峰,琢磨了许久才嬉皮笑脸地回答:“徒儿自然是要长伴美人师父,只是天界似乎那么没味道了点,日子过得挺不习惯,现在魔界平定,外出行走安全了许多。我能不能住在天界,然后三不五时下凡玩?” 月瞳唾弃他:“阿瑶你万万别信这个登徒子,他是想凭着刚学的几手小花招,下凡装神仙,偷摸拐骗,勾搭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 周韶也不知羞,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装出大哥气势道:“少装正经!反正美人师父肯定不要你,难道你不想勾搭一只漂亮的猫妖妹子?放心,别害羞,到时候兄弟来教你如何泡美人!” 月瞳脸都涨红了,急忙冲我分辨道:“自然不是!我不是色胚子!” 周韶坏笑着问:“反正我要下凡做活神仙,你跟不跟?!” 月瞳硬着脖子道:“我自然要看着你别丢人现眼!漂……漂亮的猫妖妹子,我是想都没想过的!” 好吧,我确定他们俩要组成凡间偷摸拐骗二人组了,有周韶带队,凡间美女和美妖们请自求多福吧…… 我同意了他们的选择,没说天帝要关我一辈子禁闭,只说是闭关修行,可能很长时间不出来,让他们有事去找藤花,万万不要做坏事,遇到厉害的妖怪要逃跑。由于我念叨得太罗嗦,他们只一个劲的点头,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周韶拉着月瞳商量:“晚点一起去瑶台,在柱子上偷偷撬两块宝石下来,咱们在凡间的开销全有了。” 月瞳贼猫连连点头,称善。 我吓得头皮发麻,立刻翻宝库将历年来收藏的玩物拿出来,宝石簪子、玉石手镯、珍珠帘、翡翠壶什么的……送给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千叮万嘱他们万万不要在天界犯盗窃案,免得送去陪我闭关修炼。 周韶和月瞳说要陪我一阵子。 我死也不要,一人一脚踹下南天门,并留书藤花仙子,让她过个几百年,待这两个家伙心生怀疑的时候,再将真相告知,勒令他们不准胡闹,顶多求求天帝恩典,看能不能互通几封书信。因为我不在乎寂寞,甚至期待这种孤独禁闭的生活,我以前住在解忧峰就不爱与人交流,魔界又带来太多伤痕,倒不如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更何况,还有他陪我…… 晶莹的白玉琯中藏着一缕魂魄,师父的气息与宵朗的气息交杂在一起,虚弱而无法分割,让我矛盾。 琢磨中,天帝派来黄巾力士,抬起整座解忧峰,飞过山河湖泊, 分卷阅读87 来到遥远的海岸,来到一个怪石嶙峋的岛屿,轰然落地。我抬起头,满天神佛,他们齐齐念动咒语,让四面八方升起雷电,汇聚成纵横交错的一张巨网,将岛屿笼罩。鱼群纷纷躲避远离,受惊的海鸥扑腾着翅膀,四处逃窜,有只不小心落入电网,瞬间要被烧焦,幸得普贤真人眼明手快,张开乾坤袖,将它带回。 阵法布了七七四十九天,终归寂静。 仙岛上只有泉水流动和落花纷飞的声音,还有几只在树上陪着我一起来的麻雀和杜鹃,正歪着小脑袋,闹腾着不知发生何事。 我在梨树上静静坐了三天。 我想明白了许多事。 宵朗是个极度聪明的魔,他或许早已猜出天界的计划。就算他协助魔界破坏掉这个计划,苍琼的屠刀也迟早要对准他。因为天界的血统,他在魔界的势力并不算强,如果强行与苍琼对战,他会吃亏,或许还会被天界浑水摸鱼收拾掉。如果他协助天界进行计划,天界会胜利,他有魔界的血统,两面都不讨好,依旧没有好下场。 他如蝙蝠,不是鸟,也不是兽,无论走哪步路,都会陷入困境,不如新生。 待少了苍琼的压制,魔界大乱,原本团结的队伍四分五裂,他让赤虎隐藏起来的力量便是最强的战斗力,完全可以成为新的王者。破碎的魂魄俯在白玉琯上亿万年,没有意识,不再轮回,如果没人救助,会比死更糟糕。他选择与我师父的魂魄共生,则是吃准了天帝尚留三分仁念,不忍杀死瑾瑜,而我也不会丢着师父的魂魄不管。 最好结局就是把他们双双被囚禁。 天帝花费那么大苦心要关押的人,不只是被虎视眈眈的我,还有野心勃勃的宵朗。 若是我将师父的魂魄复活,借玉琯化作人身,有可能将宵朗也带出来。 我犹豫了整整三年,终于做出决定。 光与影是一体的,爱与欲是一体的,爱与恨也是一体的。 每一个你爱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让你受伤、愤恨的时候。 你爱上他,便要接受他的缺陷。 我对师父有多深的爱,便能承受宵朗带给我多深的恨。 于是,我每日抱着玉琯坐在仙气最充沛的地方,一点点捂着它,用魂丝一点点修补它的魂魄,就如师父当年对我做的一模一样。 仙岛寂寥,晨扫落花,日暮吹笛,夜观星星,偶尔看着水中鱼儿嬉戏,蝴蝶飞舞,静静地坐在梨树下看书、写字,我在魔界变浮躁的内心慢慢平静下来,往事如梦,总归回到当年。 我耐心地等待。 等待白玉琯化作人形的那一天 一百年,一千年…… 只要有希望,漫长的等待并不寂寞,时间的流逝并不重要。 我知道那一天总归会到来的。 很快,很快。 尾声 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从梨树下快速跑至溪边,走近是个粉妆玉琢的孩子,头上幼细的发丝有些凌乱,在脑后随便挽起,手里拿着张淡黄色的旧纸,欢快地叫:“师父!师父!” 我放下手中鱼竿,笑着回过头:“阿瑜,怎么了?” 孩子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一双眸子纯洁得如最美丽的墨玉,嘴角却挂着狡黠的笑容,任谁看了都欢喜。 三百年前,白玉琯化作人形,师父的记忆却陷入沉睡,无法唤醒。魔界的记忆对他而言,是莫大痛苦,待事情了结,他便以死来封闭了自己的心。就好像轮回转世,变成懵懵懂懂的孩子,我只好重新教他穿衣、梳头、吃饭…… 他大概没想过天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要把自以为死了的他弄醒,怕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我很有耐心。 另外,我发现师父小时候是聪明而顽固的孩子,永远一本正经,还会教训人,不像白琯那样讨好卖乖,却……非常有趣。 比如: 他研究了很久书本:“阿瑶,传授知识的是师父,我们的关系是师徒吗?” 我不好意思叫现在的他做师父,也不好意思让他叫我师父:“咱们别讲究这个,凑合就好了。” 他用很委屈的眼神看着我:“朋友是切磋交流,我们目前是单方面传授知识,明显有师徒之实。书上说做人要尊师重道!我不希望被人说不懂礼,更不能直呼师父的名字。” 我琢磨了半响,反驳:“经常传授学问的也不一定是师徒吧?” 他问:“还有什么?” 我继续琢磨了半刻钟,弱弱地问:“父子?母女?” 他:“……” 我:“……” 他:“你还是做师父吧,求你了。” 比如: 他不知从哪个角落找到我小时候涂鸦的纸条,拿来问我:“师父,相公是什么东西?” 我接过纸条,上面画着猫头狗身鱼尾巴,额上长角,五颜六色的怪物,旁边还歪歪斜斜地写着我小时候的雄心壮志——“阿瑶要养相公!”顿时惊得满额冷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鄙夷道:“相公长那么丑,你也喜欢?” 我眼神飘忽道:“其实也不太丑,你品位不行。” 又比如: 他今天不知从哪里翻出我小时候夹在书里的另一张涂鸦,上面写着“阿瑶要师父做相公!”,然后来问我:“这是什么?” 我解释不能,欲哭无泪,决定回去把整个屋子都大扫除一次,以免被找到丢人的东西。 他同情地问:“你就那么喜欢相公?连师父都不放过?” 我身上烫得可以裂成玉碎片了。 他想了许久,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带着满脸牺牲精神地说:“好吧,虽然相公看起来很凶悍,等我练好功夫,就去帮你抓一只吧。” 我窘得差点栽进水里,连连摇手道:“你太客气了,不用麻烦了。” 他在背后轻轻地抱着我,脑袋搭在我肩膀上,在耳边低语道:“或者……等我长大了,给师父做相公?” 平静湖面,水波不兴。 我低头看着水面倒映出他笑意盈盈的脸。 黑色的眸子忽然闪过一抹暗红,灼热得好像地狱中跳动的火焰。 我揉了揉眼睛。 火焰转瞬消失不见。 他抱着我的肩膀,轻轻呢喃,声音弱得几乎可被风吹散:“你终归会和我在一起……生生世世……不能离开……我唯一的封印……” 或 分卷阅读88 许,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究竟是他囚禁了我,还是我封印了他? 无法停下的爱恨纠缠,不管是强迫还是被迫,已经说不清了。 我们是彼此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