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1V1H)》 ΡO-18。て0Μ 1.爬过去。(H) 墙上的无框电子钟跳到了零点零分。 空无一人的总裁办公室黑着灯,桌椅沙发全带着简洁硬朗的金属银色边框,冷冰冰的不见半点温度。 书柜最靠墙一侧,一扇柜门似乎没有锁紧,竟从门缝里往外漏出了一缕光。 光是暧昧的暖黄色,源自书柜最深处。 在深处的深处,是一间暗室。 洛云穿着中规中矩的小黑裙坐在沙发上,右腿跷在左腿膝头,莹白纤细的小腿勾出好看的曲线。 她蜷了蜷脚趾,脚上Jimmy???Choo的黑色细高跟鞋荡了一半下来,摇摇欲坠地挂在脚尖上。 洛云轻轻一踢,挂不住的高跟鞋径直飞了出去。 “顾总……”她的语气柔软却冷漠,“……去帮我捡回来。” 顾承昭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三件套跪在地毯上,闻言乖乖点头,刚要起身,洛云却一脚踩住了他肩。 她伸手指了指一米开外的高跟鞋,蛾眉轻蹙,嗔道:“爬过去。” 顾承昭的双眼顿时闪过一丝混杂了兴奋与喜悦的微芒。 他没说话,抿起薄唇咽了下口水,修长的颈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浮起筋脉。 他在洛云的注视下转身往她踢远的鞋子爬过去。 顾承昭白天刚参加完剪彩仪式,一套新上身的定制西装笔挺合身,裹紧了他的宽肩劲腰翘臀,勾出矫健的肌肉形状。 他趴得很低,手脚并用,一寸寸地在地毯上挨擦,爬过去咬住了洛云的鞋子,转身又同样缓慢地爬回来。 像只优雅的豹子,又像只温驯的大狗。 顾承昭爬回洛云身前,依旧跪着,一点点地仰起头来,面孔被暖黄色的灯光一线线点亮。 顾承昭剑眉薄唇,一对桃花眼单看有些过于标致秀气,但有硬朗的轮廓线条和高挺凌厉的鼻子中和,便成了恰到好处的英俊。 就是因为这样完美的皮相,才让洛云这样喜欢他,愿意这样陪他玩。 洛云从他嘴里接过自己的鞋子,另手拍了拍他脸颊,给了他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乖。” “那……”顾承昭被她的笑鼓舞,却依旧小心翼翼地问:“我今天……可以……舔你吗?” 洛云抛开手里的鞋子,交换了一下双腿的上下,思索了一番,挑眉说:“可以。但是……不许用手。” 顾承昭立刻点头答应,急切地将脑袋探入她连衣裙下方,双手则老实地背在身后。 裙子底下是连裤袜,裤袜里面才是内裤,想单用嘴巴咬开,需要颇费一番功夫。 洛云半倚在沙发靠背上,暗暗地将双腿分开了一些。 顾承昭的呼吸滚烫,又湿,又急,拍得她腿间一片炽热。 他被裙子蒙住头,既看不见又摸不着,全然不得其法,鼻尖嘴唇不住地在她软肉上蹭动,却迟迟无法咬住那滑溜溜的丝袜。 他急得肩膀微微耸起,不自觉地哑着声音哀求:“帮、帮我一下……” 洛云隔着裙子按住他头顶,轻声问:“你在求谁?” 顾承昭的声音被情欲烧得柔软低沉,“我的……女王。” 他此时叫她“女王”。 走出这间暗室的门,他就叫她“洛云”、“小洛”、“洛秘书”。 早晨命令她亲手冲六十度的咖啡,高一度不行,低一度也不行。 中午命令她修改几十页PPT上的每一个箭头,长一毫米不行,短一毫米也不行。 下午命令她整理半年的财务报表,多一分钱不行,少一分钱也不行。 于是洛云也冷冷地命令他:“没有人帮你。吃不到……就不要吃了。” 顾承昭在她裙下“呜”了一声,像是微弱的抗议。 他不敢造次,只能隔着丝袜舔舐她的大腿,轻轻吮吸她的嫩肉。 洛云的身体开始发热,颤抖的手指捏紧了沙发的靠背。 她腿间被舔湿了一大片,顾承昭才终于咬住了一绺丝袜,摆头用牙齿用力地撕扯,一点点往她腿心处进发。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轻薄的丝袜发出破裂的声音,他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地互相绞紧,指节都泛出白色,似乎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欲望。 洛云感觉到他咬住了她底裤的蕾丝边,小心翼翼地往下扯。 她忍不住配合他,微微抬起腰臀,及时让他攻下了自己最后一道防线。 然后袭来的就是无边的快感。 洛云很少答应让顾承昭舔她。 一来因为这是某种特别的“奖励”,需要顾承昭辛苦挣来。 二是因为……顾承昭太会舔了,洛云怕自己爱上了这种快感以后,就彻底离不开他了。 他们只在见不得光时互为玩物,穿上衣服走到阳光下,他就是高高在上的顾总,而她……就是他身后那个微不足道的影子。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ΡO-18。て0Μ 2.不许动。(H) 顾承昭吮住洛云翕动着的花瓣,讨着好地把舌尖一点点探进去,悉心画圈,轻柔小意。 动得越慢,越是勾人。 洛云的大腿渐渐颤抖,往沙发边缘蹭着身体,想让他的唇舌再贴紧自己一些,再用力一些。 其实开口命令他就好了。 明知道他更喜欢自己强势,但洛云时常演不出他要的效果。 角色反差太大,她并不是个好演员。 花心一波波涌出清液,顾承昭卷动舌尖,一滴不落地替她舔舐干净。 洛云忍不住伴着他的动作呻吟,细弱的呼吸也渐渐加重。 顾承昭有些不能按捺,伸手想往她下体摸去。 洛云及时醒神,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 顾承昭立刻长长地“嗯”了一声,像是极为满意她的反应。 她其实舍不得对他动手,所有的身体惩罚都是轻飘飘的。 但他还是很喜欢。 洛云狠了狠心,双脚踩住他肩,把他从自己裙下蹬了出来,低头看着他问:“不准动手,忘了吗?” 顾承昭唇间泛着淫靡的水光,颇为色气地舔了舔唇道:“忘了,该罚。” 洛云顺手从沙发扶手上扯过顾承昭丢在那儿的领带,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承昭立刻心领神会地把双手交并在胸前。 洛云用领带把他手腕死死困在一起,又轻踹一脚,把他整个人踢翻在地上。 他还整齐地穿着衣服,裆部早已经鼓起老大一包。 洛云分开双腿骑到他身上,低头问:“要怎么罚?” 他抬眼用期盼的神情看着她,“你说了算。” 洛云隔着柔软的西裤用下体蹭了蹭他的肉棒,舔了下唇说:“这么硬?那罚你……只能看,不能碰。” 她说着,便把手缓缓伸到自己的两腿之间。 两个月前她还是跟他讲话都会脸红的小秘书,现在却在他面前自渎。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她手指太细,在细窄的甬道中浅浅进出,无论如何比不上他进来时的快感。 顾承昭盯着她起起伏伏的裙摆看,眼底被情欲染得暗沉迷离,双唇微开,阵阵颤抖。 天知道洛云多想凑下去吻他。 但是他不允许。 吻太亲呢,太柔情。 他只想要赤裸裸的性与快感。 洛云一只手扯去他的袖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一口咬了上去。 顾承昭常年健身,全身的肌肉都无比结实紧致,她要真的用上力气,才能把贝齿没入一些到他的肌肤里。 顾承昭眼神再度亮了亮,仰脸盯着她咬自己的胳膊。 她越用力,他脸上神情便越温柔,带着臣服与卑微对她点头,像是很怕她停下来。 她与自己的手指纠缠,他看得呼吸渐渐急促,腰腿在她身下不安地躁动。 她只加大了齿间的力气,仍然拒绝与他下半身接触。 唇间开始泛起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顾承昭的手臂已经破了皮。 他看见了她唇角溢出的红色,顿时不能自拔地往她臀缝里挺腰,急切地发出呻吟。 她探手下去解开他的裤子,滚烫的肉棒弹出来,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洛云低头看着他饥渴的眼神,只觉得说不出的悲伤。 -- 3.不要停。(H) 洛云想不通她和顾承昭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场景下的。 她原本只是睿昭制药集团的一名小会计,刚毕业初入职的前几个月里,甚至没有亲眼见过顾承昭本人。 她只在媒体访问中见过他,成熟稳重,严肃冷峻,浑身上下都是股禁欲之气。 像一把锋利的冰刃,是她最喜欢的类型。 半年前洛云莫名其妙地收到调令,让她到三十六楼做顾承昭的私人秘书。 顾承昭以严苛著称,虽然交给洛云做的只是安排行程、收发文件、接听电话之类的简单工作,但她依旧花了不少时间,才一一适应了顾承昭的要求。 主要时间花在每天早晨平复心情,不要在看见他时小鹿乱撞上。 两个月前洛云不小心在他的电脑上滴了一滴番茄酱。 顾承昭洁癖严重,当即变了脸色。 他问她愿不愿意“将功补过”,保住她在三十六楼的工作。 洛云当然愿意。 顾承昭推开这间暗室门的时候,她甚至有点窃喜。 如果是通过跟他发生关系来保住工作的话,那她简直求之不得。 跟顾承昭上床,占便宜的绝对是她。谁说女孩子不能利用男人的肉体?顾承昭大她十岁,身材长相全没得挑,隔着衣服都能看出肌肉线条,这样的肉体,明明是对她最好的奖励。 但她没想到他跪在地毯上,垂头虔诚地亲吻她的指尖,低声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主人?”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洛云纤细娇小,力气如同小猫,他却要她掐他,抽打他。 洛云乖巧温柔,从不跟人吵架,他却要她骂他,侮辱他。 如果他真的如外表上那样强势,把她按在床上不眠不休地翻云覆雨,该多好。 洛云松了口,用指尖摩挲了两下顾承昭胳膊上的一圈牙印,低声问:“疼不疼?” 顾承昭马上摇头,“……再用力一些……” 那圈牙印很深,中间也已经被她吸成了暗红色。 但他坚硬的性器还翘在空中,微颤着表达着不满足。 顾承昭被绑紧的双手挣扎了两下,试探着往洛云的唇边送。 洛云躲开了,缓缓往后退了一些,跪到他两腿之间,脱了他的西裤,分开膝盖抵住他腿根,将两条长腿远远分开。 他的关键部位全部暴露在空气中,大鸣大放地张着,整个人被她摆成一个羞辱式的姿势。 她越顶越深,他的大腿几乎绷紧成了劈叉的直线,韧带开始吃痛地微微抽搐。 她用指甲尖划过他腿根颤抖的肌肤,轻声说:“让你不要动……你刚才却一直动……我不让你进来了……” 她对着他粗长坚实的性器吹了口气,同时猛地收紧手指,重重地掐了一把他腿沟敏感的肌肉。 顾承昭随之颤抖,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铃口渗出清液。 他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不要停……” 洛云也闭上了眼睛。 不看他的脸,她还可以说服自己,这是他喜欢的方式,她既然喜欢他,就应该接受他的性癖。 更何况他并没有伤害别人,受伤害的是他自己。 洛云加大了手下的力度。 她跪在他腿间的姿势像一只温驯的宠物,但手下掐拧抽打的动作却毫不留情。 她是真的很气。 气他为什么这么变态。气自己为什么要配合他的变态。 顾承昭的腿间开始泛红浮肿,他的呼吸也开始粗重混乱。 可他不满足地反躬腰背,绑缚在胸前的双手仍然想往她这边够。 洛云看见他手臂上的那圈牙印,心底突然泛起细密的不舍来,低头含住了他饥渴的肉棒。 这突入其来的包裹一下子让他剧烈颤抖,却摇着头拒绝:“不要……” 她不依。 她上上下下地舔弄,吸紧了颊侧的软肉,温柔地吞吐他,仔细地照顾每一根凸起的筋络,舌尖在伞棱状的顶端弹跳着画圈。 他的身体无比诚实,很快就在她的讨好下猝不及防地射了。 暗室里安静了一会儿,两个人的呼吸声浅浅交叠。 洛云仍然跪在厚实的地毯,默默地吞下他的精液。 她正在擦着嘴角时,顾承昭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刚才对他太好了,没有让他过足瘾。 所以他一句话也没跟她说,漠然地走进暗室角落的洗手间。 哗啦啦的水声过后,出来的是一个白天版的顾承昭。 一身全新的西装,扣到最顶端一颗的衬衣纽扣,笔挺的裤缝纹丝不乱。 他像没有看见洛云似的,只是拿了高度消毒的酒精湿巾,附身擦拭刚才两个人坐过的沙发,又往地毯上自己躺过的位置喷洒大量消毒喷雾。 这个暗室只有他们两个人进得来,顾承昭的洁癖,只能他自己解决了。 洛云怔愣地看着他清理欢爱的痕迹,被自己心底泛起的羞耻和空虚淹没,不自觉地低头把脸埋在手心里。 做完一切善后工作,顾承昭自顾自地走去开暗室的门。 临出门他身形未动,背对着仍然愣在地上的洛云说:“周末帮我给宫蕊买件礼物。周一是她生日。”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4.留下来。 宫蕊是顾承昭的正牌女友,国内一线女星。 宫家比顾家还要财大气粗,顾家的睿昭制药有部分股份在宫家手上。 宫蕊还有两个哥哥,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不像顾家,只有顾承昭这一个独苗。宫蕊是浓颜美人,出演的角色多是大小姐、长公主,气场强烈,光彩夺目。 洛云偏偏要给她买温润内敛的珍珠做生日礼物。 几十颗小指头大小的黑珍珠,直径统一,分毫不差,花了顾承昭近七位数。 顾承昭扫了一眼就合上项链盒子,不置可否地将礼物放进办公桌抽屉,起身对洛云说:“开会。” 周一早晨的例会,洛云坐在顾承昭身后,记录他的指示。 顾承昭话很少,每句都一针见血,底下人各个头冒冷汗。 最后汇报的是上季度的销售报表,超额完成了指标的市场部总监面色得意。 顾承昭一句话将他打成菜色:“普罗宁那宗大笔出口,是全年的量,你要么除以四分摊进每个季度里,要么就等着年底总销售额的时候一起算,看看到时候还能不能‘超额完成’。” 普罗宁每年出口一次,以往年年都是这样算的,这样总有一个季度数据特别好看。 市场部总监不敢辩解,垂头暗想是哪里触到了祖宗的逆鳞。 顾承昭站起身来,“你的报告是不是让洛云看过。” 不是问句。 市场部总监与洛云交换一个慌张的眼神。 顾承昭对PPT都有龟毛的要求,每页标题需在同样位置,表格长宽要成黄金比例,文字颜色的RGB数值都有严格规定。 睿昭上下,了解他所有喜好、能做出完美PPT的,只有洛云一个。 她毕竟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 原本睿昭并没有总裁私人秘书这样一个职位,顾承昭另有处理业务的两个助理,洛云做的贴身琐事,以前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洛云好说话,一般底下人来求她,让她给润色调整一下报告,她总归不会拒绝。 让人家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碰钉子,未免太惨无人道。 “洛云的时间就是我的时间。”顾承昭往门外走,“你怎么不让我给你改PPT?”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洛云不声不响地跟在顾承昭身后,回了总裁办公室。 顾承昭没有说她,径直坐回自己办公桌前。 快下班时宫蕊亲自来了,先跑来跟洛云打招呼,把一杯冰饮放在洛云桌上,小声说:“最新开的网红店,加价两百块才能买到哦。我不敢喝甜的,你替我尝尝。” 顾承昭跟她就隔一堵玻璃墙,洛云感应到他的目光,先慌忙拿出一个杯垫塞在饮料底下,挤出一个笑说:“谢谢宫小姐。” 宫蕊人不错,没架子,又没心眼,大大咧咧的,热情奔放,经常跟洛云说:“我一天到晚在外面拍戏,没有时间照顾承昭,只能拜托你啦。” 还会跟她抱怨:“承昭这个人好古板,到现在都只跟我牵过手而已。” 洛云觉得对不住宫蕊。 顾承昭只跟宫蕊牵过手,却跟她…… 洛云不愿意想。 她在顾承昭心里到底算什么呢? 答案很明白: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人。 洛云买的那串珍珠项链宫蕊很喜欢,高兴地扑上去拥抱顾承昭。 顾承昭整个人都僵硬了,敞着手臂站定不动,神情冷漠得如同一座冰雕,唇角尴尬地向下抿。 宫蕊晚上安排了生日派对,顾承昭千年难遇地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跟她一块儿过去。 洛云自己待到下班的点,刚要关电脑,就收到了顾承昭的一条信息。 “今晚留下来加班。” “加班”是加的什么班,洛云当然知道。 “今晚不行我没有空我也不想加你的班不想再跟你做那种事。” 洛云在对话框里一口气打完这句没有标点的话,盯着它看了许久,最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他像个可怕的深渊,拉着她不停地往下坠。 宫蕊的生日派对有网络直播,洛云情不自禁地看了一整个晚上。 来给她庆生的有很多粉丝,办得像粉丝见面会似的,有各种握手、游戏、表演的环节。 顾承昭只在进场的时候轻搂了一下宫蕊的腰,把她推到台上,接着就坐到了场地的角落里。 直播镜头偶尔会滑过他,面色无波地看着台上,在尖叫的人群里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气场像个黑洞,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洛云越看,便将嘴唇咬得越紧。 十点多的时候,顾承昭一个人回来了。 他面色沉郁地看了一眼洛云,她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走进亮满灯光的办公室,推开书柜的暗门,脚下无声地踏上暗室的地毯。 暗室的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 5.再用力一点。(H) 顾承昭把洛云抵在墙上,呼吸一下子到了她耳边:“今天我抱了别的女人。是不是要惩罚我,女王大人?” 他演得很好,撩拨她的声音里有恰到好处的紧张和低落,暖热的呼吸让她忍不住腿一软,甚至想伸臂抱住他。 他跟宫蕊接触,是为了让洛云嫉妒,让洛云生气,让洛云狠狠地惩罚他。 暗室没有窗,四面都是贴满了隔音垫的墙壁,全黑的房间里,顾承昭不知拉动了头顶什么机关,一阵金属响动之后,他开了盏小灯,洛云看见了房顶上垂下来的一组吊架。 暗室里的设备应该都是他自己一点点装的,他没有一次性都介绍给洛云,因为他也不是每样都玩过。 在洛云之前,他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的方向,这条路,其实是他和她一起慢慢摸索着走过来的。 吊架的冰冷和狰狞似乎让顾承昭亢奋了起来,他主动拉下手环,把双手紧紧扣进去,然后按动吊架上的机关,把自己吊离了地面几寸,脚尖勉强蹭在地上。 然后他定睛看着洛云,用眼神暗示她拿身后墙上的东西。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挂着一根短鞭,全皮材质的,半米多长。 洛云每次都会被他一进来就变脸的样子吓一下,需要缓一会儿才能进入角色。 她呆滞犹豫了一会儿,走过去取下了短鞭,拿在手里空挥了两下。 皮鞭不轻不重,发出干脆的破空之声。 顾承昭的眼神更亮了,像看到糖的小孩子。 洛云绕到他背后,隔着裤子将短鞭贴在他屁股上,小心翼翼地抬起落下,挠痒痒似的拍了他一下。 顾承昭绷紧身体,长腿悬在空中虚晃了两下,饥渴地呻吟,轻声说:“你……很生气吧?我明明有‘女朋友’,我……” “啪”地一声,皮鞭猛地抽在他大腿上。 他的挑衅太有效了。 洛云像被人踩住了尾巴的小猫,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他,解开他的腰带,一把将他道貌岸然的伪装扒掉,露出白花花的腰臀大腿。 顾承昭短促地出了口气,似乎是笑了一下。 他找到了激发洛云的点。 “……我……我跟你没有结果的……” 又是“啪”的一声。 洛云索性走去关掉了灯。 “虽然、虽然你现在是我的女王,但是我……随时可以……” “啪”、“啪”、“啪”,洛云走回来,用连续的鞭声打断他。 顾承昭闷闷地“嗯”了两声,尾音被四周的隔音垫一下子吸了去,极不满足地戛然而止,被渴求的滚烫呼吸所代替。 洛云垂下手,在黑暗里呆站了一会儿。 房间里只有他身体这一个热源,她忍不住伸出空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抱了他一下。 她的手绕到他身前,摸索着撸动了一下他翘起的肉棒。 他还没有完全硬起来,极有弹性地在她手里跳动了两下。 “怎么……怎么不继续了?”顾承昭喘着粗气问她,悬空的身体前后摆动,不知是想往她手心里凑,还是想往她皮鞭下凑。 洛云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眼前出现了顾承昭跟宫蕊在一起的画面。 一对璧人,金童玉女。 他为什么不让宫蕊跟他做这种事? 她气愤地侧过身,高高抬起胳膊,再重重地落下。 这次打得结实了,她都能听出皮鞭落在肌肉上声音的区别。 “嗯……”顾承昭颤抖着呻吟,抵在她手心里的性器却可耻地硬了。 洛云绝望地闭上眼。 为什么是她? 她也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为什么不能谈个正正常常的恋爱? 噬骨挖心的不解和痛苦涌上来,洛云不能控制地一次次抬起挥鞭的手,一次比一次狠戾地落下。 他想要的,她给他就是了。 暗室里回荡着顾承昭的闷哼与低叫声,像只野兽,时而是痛苦的困斗,时而又是要爆发的咆哮。 她时不时地停下来撸动他的肉棒,全无半点温柔,只是机械式的活塞运动。 “快……快一点……”他哑着声音,不知是命令还是哀求,“再……再用力一点……” 顾承昭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晃动,肉棒不时地逃离她手心。 洛云伸臂搂了他一下,想固定住他的身形。 但触手是一大片滑腻腻的液体,她一下子就惊醒了。 洛云匆忙摸到墙上的开关开了灯,转回头来时被自己的杰作吓得捂嘴尖叫,倒退了一步。 顾承昭线条流畅的大腿上全是一道道皮开肉绽的鞭痕,鲜血顺着伤口涌出来,绕着他腿画出狰狞的图案,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滩猩红。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6.你哭什么? 洛云这时才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手里滴血的皮鞭,发现鞭头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口子,里面露出金属的光芒。 她一把丢下手里的凶器,绕到顾承昭的正面,仰脸碰住他面颊,紧张地声音都发颤:“顾总,顾总……你没事吧?” 顾承昭还沉浸在刚才的快感中,茫然了片刻,才刚感觉到疼似的,骤然皱起了眉头。 “这、这鞭子怎么会破?”洛云发现自己已经把血抹到了他脸上,慌忙又改用手背帮他擦,“对、对不起……我太用力了……顾总……” 她手背也不干净,他脸上的血混成一团,越擦越多,而疼痛尖锐地漫上来,他开始不能自控地倒抽冷气,整个人也阵阵抽搐。 “放……放我下来……”顾承昭已经连声音都抖了。 洛云吓得眼里全是泪光,摸索了好久才找到开关,放下吊架开始拆手环。 她笨手笨脚的,而他已经根本站不住,软绵绵地往她身上倒过来。 她顾不上地毯干不干净,抱着他几乎是一块儿摔在地面上,又一骨碌爬起来,边哭边看他腿上交错的伤口,手足无措地问:“怎么办?去医院好不好?” 她当然知道不好。 这种隐秘的事,怎么能让外人知道。 顾承昭比她冷静,半趴着扭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咬着牙命令她:“书柜有医药箱。处理包扎一下就行。” 洛云匆忙跑出去,拿出医药箱以后还重重地撞到了书柜的门。 顾承昭的血令她不能思考,跪在地上颤抖着叫“顾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还是顾承昭自己清理了流着血的伤口,涂了凝血愈合的药膏,再用纱布一圈圈地把大腿绕起来。 皮鞭的金属内芯极其结实,顶端微尖,像把小刀一样,在他身上划开了十来道长长的口子,但顾承昭冷静了下来以后好像完全不怕疼似的,下手专业又稳定,只在裹纱布的时候让洛云帮了下忙,又指导她去衣柜给他拿裤子,穿上了以后甚至想爬起来清理现场。 洛云终于醒过神来,拦住他哽咽着说:“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明天我来弄吧,这里……反正没有别人进来。” 顾承昭靠在墙边,思考了一下说:“你先走,我自己回去。” 洛云差点儿又要哭了。 他每次跟她留下来的时候都会打发司机先走,结束以后自己开车回家,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连坐都坐不稳,要怎么开车? 顾承昭似乎觉得她的眼泪烦人,皱了皱眉冷淡问:“你哭什么?流血的又不是你。” 洛云咬紧了嘴唇,忍了一下问:“你是不是住哪里都不肯让我知道?” 她赌气道:“你放心好了,我送你到家就走,不会缠着你的。” 洛云的小脾气起了作用,顾承昭又看了她一会儿,居然答应了。 她跑去洗手间先把自己身上的血迹大致擦干了,走回来扶他站起来。 顾承昭只是能忍痛,但生理上的伤势还是在的,他摇摇晃晃地几乎走不了路,洛云比他矮足足一个头,费尽了体力才扶稳他,一步一挨地往电梯走。 两个人站在电梯里的姿势像足了拥抱,她正面搂住他,让他把体重压在肩头,自己则忍不住把脸埋到他肩上,悄然又说:“对不起……” 顾承昭没有搭理她。 洛云的车是一辆两人座的Smart,对顾承昭来说小得可笑。 她小心至极地把他扶进车里,让他侧过一点身,不要压着屁股和腿后的伤口,自己跑回驾驶座,问地址开导航。 一路上顾承昭都面朝着她的方向,看着她开车。 她其实很紧张。 他的呼吸清浅而急促,明显是忍着疼的。 洛云是个苍蝇都不敢打的人,怎么能把一个人伤成这样,何况还是她喜欢的人。 强烈的负罪感让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盯着前方的路不敢侧头。 顾承昭一个人住在郊外的别墅区,房间还偏偏在三楼,又没装电梯。 洛云扶他踉踉跄跄地上楼,帮他躺到床上,感觉他已经快要晕过去了。 “顾总。”她蹲在他床头小心翼翼地问:“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万一伤口感染……发烧了……” 顾承昭看她的眼神虽然平静,但是却冰冷极了,她害怕地说不下去。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7.初吻。 顾承昭打量了两眼她身上染血的衣服,气若游丝地说:“……把衣服……扔了。穿我的。” 然后他便筋疲力竭地合上了眼。 这应该是答应她了。 洛云又蹲了一会儿,才爬起来到衣帽间里,找了一件顾承昭的薄毛衣换上。 顾承昭一夜睡得都极不踏实。 他好像一直在做噩梦,手脚不断挣扎,拧着眉翻滚摇头。 洛云原本蜷在他床边的躺椅上,后来实在见不得他这样痛苦,便悄然躺到了他身边,搂住他微微发烫的身体,贴在他耳边小声说:“对不起……承昭……对不起……” 她只有这种时候敢叫他“承昭”。平时……只敢在心里叫。 顾承昭极低地“唔”了一声,好像在回应她。 她冲动地低下头,在黑暗中找到他唇,胆战心惊地亲上去。 他的唇是热的,也是软软的,不像平时训人时那么紧绷,倒出人意料地可口,也出人意料地配合她,被她轻轻含在唇间,还像小动物似的伸舌头舔了她一下。 她也只有这种时候可以亲他。 她的初吻没有甜,里面装的全是歉意和心痛。 她的吻好像使他安静了一些下来,缩进了她怀中,不再挣扎地那么厉害了。 洛云一夜都没怎么敢睡,第二天顾承昭果然有一点发烧了,一直睡到快中午才醒,他在迷迷糊糊中仍然不愿意去医院,只是让洛云给他找出了止疼药和消炎药。 洛云帮顾承昭发了休假一天的通知,重新安排了他这天的日程,然后下楼去帮他煮粥。 顾承昭的家里和办公室是一样的,典型的强迫症收纳,橱柜家具表面没有任何一样杂物,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地装在收纳盒里、再贴上统一标签、收进橱里。 厨房里的厨具和食材倒挺齐全,洛云只会煮白粥,淘米点火,然后站在炉灶前对着锅发呆。 蓄意伤害他人身体要判几年? 他怎么血流成那样都不喊痛?反而很享受的样子? 他们两个人今天一起消失了,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呆到一半的时候,洛云的手机响了。 宫蕊在那边冷静地问她:“你是不是跟承昭在一起?”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洛云心漏跳一秒,弱弱地否认:“没、没有啊。” 宫蕊沉默了一下。 洛云不知道她是猜到了什么,也不敢说话。 片刻后宫蕊笑了笑,说:“你用不着跟我撒谎。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跟他只是两个人、两个家庭互相利用,不会有真爱的。麻烦你转告顾总,我可以跟他各玩各的,他可以有你,我也可以去找别人,这是早就说好的事。但是既然要做戏,就麻烦他面子上过得去一点,不要再做出昨晚那种派对开到一半跑去找你的事情来。” “我……”洛云失语。她没想到宫蕊面上一直在做戏,其实却看得这么清楚,甚至连她和顾承昭有关系都知道了。 “还有,小姑娘,我要好心提醒你,顾承昭这个人,是没有感情的。”宫蕊又笑笑,“他可以给你很多东西,但是永远不可能给你爱。不是他不想,是他根本没有这个功能。” 洛云又一次呆住。 宫蕊跟顾承昭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应该很了解他。 她不是很明白什么叫“没有感情”,宫蕊及时补充道:“他爸爸的氧气管,是他亲手拔的,你知道吗?” 洛云拿电话的手微微发抖。 “虽然他爸是脑死亡了,但顾承昭不只是签了放弃治疗同意书,而是亲手关了呼吸机,把管子从他爸的身体里一点点拽出来,看着他爸咽气。”宫蕊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敢相信吗?” 洛云敢相信。 昨晚顾承昭给自己裹伤时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炉子上的粥汩汩沸腾了,洛云搅动了许久,才盛了一碗端上楼。 顾承昭已经坐起来,捧着笔记本电脑在工作了。 “你下午去上班。”他盯着电脑对洛云说,“不要让人发现什么。”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ΡO-18.て0Μ 8.公主。(H) 洛云不敢反驳,走到床头把粥放下,“顾总,你先吃点东西再吃药吧。” 顾承昭听她声音又有些哽咽才抬起头来。 洛云穿着不合身的毛衣,肩膀锁骨从领口里露出来一大块,昨晚踩到了血的连裤袜已经脱了,光着两条腿站在床前,整个人娇小白软得像一团雪。 顾承昭合上笔记本电脑,拍了拍床沿的位置让她坐下。 洛云乖乖地揪着衣角坐下了。 “昨晚不是你的错。”他就事论事地目视前方说,“是道具有问题,我也没有及时叫停。” 洛云屏住呼吸不作声。 “以后需要设一个安全词。”他轻声说。 洛云下意识地摇头,她不想要以后了。 顾承昭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宫蕊那边你不用担心。她知道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不会介意。” 洛云还是摇头。 顾承昭抬手捏住她下巴,动作不大,语气却微微发凉:“后悔了?不想留在我身边了?” 洛云仰脸想躲,没躲过,只好移开眼神,看着他身后的床头板,颤抖着问:“为什么是我?” 顾承昭盯着她看,目光随着她眼里蓄起的泪水渐渐变得无奈。 “好了。”他有些僵硬地劝抚她,“要我跟宫蕊分手吗?” 洛云再度摇头。 他根本不懂她的心。 没有感情的人,怎么可能懂她的身不由己。 一滴眼泪忍不住地滚落下来,顾承昭盯着晶莹剔透的眼泪看了一会儿,突然凑近了一些,笨拙地用唇吻走那滴泪。 洛云惊诧地眨了眨眼,于是更多的泪珠纷纷滑落。 顾承昭叹了口气,好像有抱怨她爱哭的意思,双唇却不听使唤地一次次啄向她脸颊。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轻微的动作牵扯了伤口,他浅浅嘶了一声,然后本能地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被子底下探。 她的手被拉到大腿后方,隔着绑紧的纱布摩挲了几下。 他忽然屏住了呼吸。 疼痛又给他带来了快感。他第一次在那间暗室以外的地方产生了欲望。 “不要……”洛云闭着眼睛想抽回手,“伤口……” 晚了。 顾承昭已经带着她按到了身前蓬勃挺起的巨物上。 因为腿上臀上都是裹伤的纱布,他连底裤都没有穿,滚热地烫了她手心一下。 洛云还在挣扎,他却用另一只手勾住了她脖子,把她的额头抵在自己额头上,颤抖着呼唤她:“小云……帮……帮我……” 他这一刻的声音充满了温情,一点也没有平日里那样蓄意伪装的卑微。 他第一次叫她“小云”,叫得她手脚发软,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他拦腰抱上了床,分开双腿骑坐在他胯间。 他把手伸到她宽松的衣服底下,全无阻拦地捏住了她软软的胸。 她并不太丰满,小巧的乳盈盈一握,在他手心里可爱地晃悠。 而他坚硬粗长的肉茎准确地抵在了她下体的小缝间,挨挨擦擦地开始蹭动。 她怕他疼,条件反射地按住他腰命令道:“不要动。” “好、好,我不动。”他很受用,低头拉开她毛衣领子,轻柔地含住她颈边细嫩的软肉,手下没停,捻着她微微立起的小乳头,说:“你动……好不好? “啊……”他还在发着低烧,洛云被他指尖的热度捏的很快湿了起来,一边昂起脖子,一边无法自拔地抬起臀来,由着他把自己的底裤脱了。 “主……”他打算叫她“主人”,却中途改口,换了称呼,“我的公主……你……你让我进去……求你……” 洛云剧烈颤抖起来。 如果她是公主,那顾承昭就是把她玩弄在股掌之间的神。 他让她分不清真话与台词,哀求与操控。 但她的身体配合他,自觉自愿地对他敞开,容纳他进入柔软细腻的深处,情难自己地把他裹紧,想让他舒服,想让他……用真正的快感来代替饮鸩止渴。 -- ΡO-18。て0Μ 9.动心。 这是洛云第一次不用再演戏。 她把顾承昭压在身下,抬腰落臀,一次次用他的凶器洞穿自己。 伤口的疼痛已经足够唤醒他的欲望,他把脸埋在她肩头,闷哼着紧紧搂住她腰,把她整个人刻进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对坐拥抱,就像一对正常的情侣,在用女上位缠绵交合。 但他还是不肯吻她。 她几次想凑过去,他都埋着脸躲开了。 她心生怨念,一把将他推倒在枕头上,俯身按住他两只手臂。 顾承昭眼中又浮现出了那种温情与渴望的神色。 他似乎感觉不到身下的疼痛,微挺着腰想冲撞她,被激烈的欲望带得已经全身都微微泛红。 洛云不再怜惜他的伤,加快了在他身上跳动的速度,一次次重重地坐在他身上。 他随着她的节奏一次次呻吟出声,闷闷地,像是压抑着的求救。 他闭上眼睛,坠入无边的快感里,放松手脚被她压在身下予取予求。 她这一次不用分心,第一次感觉到跟他交融一体的舒畅。 他的肉棒似乎是应着她形状长的,满满地填紧了她每一寸甬道,又好像在哪个位置恰到好处地翘起,直接顶住她最敏感的一点。 外头是青天白日的大好天气,房间里虽然拉着窗帘,但有一丝浓烈的阳光从缝隙中泄进来,正好点亮了两个人交叠着的身体。 这次在阳光下的性爱前所未有地酣畅淋漓。 洛云最后泄出一簇簇的清液,把顾承昭腿心打湿了一大片。 她筋疲力竭地软在他身上,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用唇轻吻他凸起的锁骨,温存又满足。 顾承昭剧烈喘息着躺了一会儿,轻推她肩膀说:“起来,我要去换药。” 洛云一时不能思考,反应了一下才匆匆起身。 他大腿上的纱布已经尽数重新泛红,显出一道道伤口的形状。 洛云半跪起来想扶他,他却当没看见似的,自己撑住床头柜起身,艰难无比地扶着墙往旁边的洗手间走。 洛云跪坐在床上,刚才被自己打湿的那一小块床单就冰凉地抵在她膝盖下面。 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们的模式并没有任何变化,是她被生理上的快感冲昏了头,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洗手间里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洛云匆忙跑过去,只见一个瓶子翻在地上,满屋子都是冷冰冰的酒精味。 顾承昭背对着她,吃力地弯腰屈腿,一手扶着洗手台,一手颤抖着去捡地上的酒精瓶。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明明叫她一声就能解决的问题,他偏要拖着这样伤痕累累的身体,自虐地亲力亲为。 洛云走过去,赶在他前面把瓶子捡起来,重重地放在洗手台上,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就让他一个人自我折磨好了。 他既然喜欢,她干什么要去帮他? 几分钟以后顾承昭又扶着墙走回来,把手里的纱布放在床头柜上,对已经站在床下的洛云冷冰冰地说:“帮我裹伤。” 他腿上旧的纱布已经都拆了,伤口也清理好了,涂了新的药膏。 他走不动了,几乎是把自己摔在床上的。 洛云只好让他侧身躺在床上,一圈圈地帮他裹住伤口。 最后给纱布打结的时候,顾承昭闭着眼睛说:“你下午不用去上班了。” 这是什么对她变态的奖励吗? 允许她帮忙,允许她留下来,就算是给了她莫大的恩惠。 天黑后顾承昭的低烧退了,洛云便开车回了自己家。 已经是初冬的季节,她昨晚紧张到外套都没穿,身上只有件顾承昭的毛衣,却把车窗开到最大,让冷风灌进自己的身体。 第二天顾承昭准时出现在三十六楼的办公室,神色自若,行走起坐都看不出异常。 到了下班的点,洛云去问顾承昭:“顾总,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盯着地板,倔强地抿唇不去看他。 顾承昭感觉到她从昨天开始就生气了,但是他没有搞懂她在生哪门子的气。 他对她足够好了。 公事上他护着她,不让别人乱使唤她,私底下他更是一直跪在她面前,连受这样重的伤都没有怪过她。 她到底还想要什么? 他不懂的是,一个动了心的女孩子,想要的仅仅是感情上的回应而已。 要拥抱,要亲吻,要发自内心的亲呢与爱怜。 -- 10.我很开心。 冬日的气温很快冷下来,转眼就到了圣诞。 洛云家里是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大学老师,从小在大学教师宿舍区长大,同龄的小伙伴们大多在国外读书,圣诞前后纷纷飞回来度假。 她已经连着半个月没有“加班”了,顾承昭没有找过她,大概是因为伤没好透,行动不便。 那间暗室她赌气没有去收拾,甚至连门都没进过,好像不提不看,它就不存在似的。 平安夜刚好是周五,洛云跟朋友们约在了一家音乐餐吧吃大餐,一到下班的点就飞奔下楼,甚至没跟顾承昭打招呼。 天气应景地下起了大雪,洛云没敢开车,坐地铁到了餐厅门口刚要上台阶,被人从背后有人一把搂住了。 洛云被带的脚下一滑,还好那人怀抱宽大温暖,把她牢牢护住。 那个人放下洛云,绕到她面前,笑得露出一排白牙,“小洛洛。” 洛云拿粉拳捶他坚实的手臂,“吓死人了你。臭猪。” “臭猪”叫朱翊,从幼儿园时期就是洛云的同学,高中时去了美国读书,不知吃了什么洋饲料,一下子长到一米九,健壮得像堵墙,在校橄榄球队当四分卫。 朱翊居高临下地按按洛云的头,“走吧,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洛云白他一眼,“说得好像你请客一样。” “我请就我请。”朱翊把她脑袋瓜夹在腋下,搂着她往楼上走。 路过大堂时洛云看了角落里的夹娃娃机一眼,小声说:“哇,今天果然过节,娃娃机都排长队。” 朱翊边走边问她:“你爸妈还在英国?” “嗯。”洛云点头。 洛云爸爸洛笙谷是数学系教授,两年前去爱丁堡大学做访问教授,任期三年,还有一年才能回国。 “那你怎么不去?”朱翊又问,“我记得你不是说过想去英国读金融?” 洛云笑笑没有答。 为什么不去呢?因为她毕业前睿昭制药去学校里做校招,她抱着可以近距离看到顾承昭的心态投了简历,结果居然一击即中被录用了。 莫名其妙的暗恋害惨了她。 十几个一年没见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几乎要掀翻餐厅的屋顶。 朱翊坐在洛云边上,一直给她夹菜,剥虾,倒饮料。 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朱翊消失了。 洛云起初没有放在心上,她难得地彻底放下心事,做一晚上正常少女,笑得脸都快僵了。 朱翊一直没有回来,洛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突然福临心至,下楼到一楼大堂看了一眼。 朱翊果然在那儿。 人高马大的四分卫半蹲在夹娃娃机前面,聚精会神地看着缓缓移动的抓钩,怀里已经抱了七八个刚抓到的迷你公仔。 洛云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背后,只见抓钩晃了两下,原本抓到的一个娃娃扑通掉回了机器里。 朱翊懊丧地捶了下机器,嘟囔道:“最后一个怎么就是抓不到!” 他摸出手机要再一次扫码付费抓娃娃,洛云伸手挡住了付款码,小声说:“这么多已经够啦。” 朱翊蓦然转回头来,看见她后憨憨地一笑,不好意思说:“总共有十种娃娃,只差一个就凑齐了。” 他说着就把怀里的娃娃往洛云手里塞,“你拿好,让我超常发挥一下!” 洛云无奈地抱住九个萌头萌脑的毛绒公仔,等着朱翊摩拳擦掌地给她抓最后一个最大的小老虎。 老虎头重脚轻,朱翊接连尝试了三四次都失败了。 洛云拽他衣角说:“好了啦,已经很多了。” 朱翊倔劲上来,梗着脖子盯牢娃娃机说:“那怎么行,我要给你十全十美的。” 洛云抱着娃娃们站在边上,突然有点感动。 她陷入不正常的关系太久,都忘了世界上还有这样单纯的感情。 有人傻乎乎地对她好,要给她十全十美。 洛云爸爸是数学教授,从小就告诉她,数学是最美的学科,因为它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要是感情也能像数学一样,喜欢就可以相爱,身体的交流就等于心灵的触碰,该多好。 她太年轻单纯,太复杂太灰色的领域,她应付不来。 朱翊后来抓了将近三十次,才终于以远超娃娃价值的成本,替她凑满了十只公仔。 聚餐结束后已经快到半夜,朱翊自告奋勇送洛云回家。 两个人都喝了一点酒,叫了网约车并肩坐在后排。 朱翊身强体壮不怕冷,大雪天里只穿一件运动衫。 路上他问洛云:“我爷爷和爸爸都想让我明年研究生毕业以后回来接班,你说我要不要回来?” 洛云没有接话。 朱翊没有追问,只是笑呵呵地说:“年底了,不适合想这些沉重的问题。我要在这边待到一月底,等holiday???season过去再说。” 洛云笑着点头。 洛云爸妈在国外,她一个人住家里的三室两厅,朱翊绅士地送她到门口,又按按她头顶说:“早点睡,回头我找你玩。” 洛云矮了矮身子,把他手甩开,推他出门道:“快回去吧,先把时差倒过来再玩。” 送走了朱翊后,洛云重重地横在沙发上。 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体力耗尽了,她开始觉得头晕目眩。 十个公仔被她从大纸袋里一股脑地倒在了沙发上,团团把她围在当中。 她拿过一个公仔垫在头下,翻了翻手机里自己发出去的朋友圈。 那是张晚饭时的集体大合照,所有人都笑得表情失控,洛云配了一句“Back???to???normal”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的文字。 点赞的人不少,都是她的小伙伴们,但是她的目标受众顾承昭没有反应。 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很开心啊,你快来看一看。 她为什么这么想要他的关注呢。 洛云头疼地捂住眼。 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门铃响了。 洛云本来不打算动,但是按门铃的人执着得要命,她觉得大概是朱翊还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只好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去开门。 门外那个人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肩头落着层雪,看到她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你喝酒了?” -- 11.您满意了吗? 洛云定睛看了他一会儿,嘿嘿一笑,抬手戳戳他脸颊问:“顾总?你来干嘛?” 她边说还边多戳了两下,像是要确认他是个活人。 抬手的动作让她重心失衡,顾承昭一言不发地搂住她腰,带着她往门里走了一步。 洛云还在自说自话:“我知道了!你是被我刺激到了!我的朋友们都很年轻、很、很健康的!才不像你,一把年纪……孤家寡人……大变态……你是卖药的,怎么没开发治你病的药……” 顾承昭低着头不作声,洛云骂到一半自己醒过神来,摆摆手说:“不对不对,我越骂你、你越开心……” 她胆子贼大地伸手往他腿间摸,“让我看看是不是硬了……” “洛云!”顾承昭喝住她。 洛云的手还停在他裤腰上没有下去,被他凶得僵硬了片刻,仰头看了他一会儿,又站不住地往他怀里软了软。 顾承昭把她拦腰抱起来,像抱小孩子那样托住她屁股,轻声问:“不在我身边,就这么开心吗?” 洛云不自觉地趴到他肩上,揪住他后领,点头说:“是。开心。我这么年轻漂亮,自然有别人追。” 他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却伸出舌头绕着她耳廓舔了一圈,颤声问:“那你……嫌弃我了吗?” 洛云一下子就酥了,下意识地抱紧了他一些,抬腿环住他腰。 顾承昭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抱着她站在玄关里。 他身上很冷,好像在露天的地方冻了很久。 洛云被他箍在怀中动弹不得,热热的额头贴在他冰凉的脖子上,好像想找个地方降温似的,一直在来回地蹭他。 蹭得他心痒,蹭得他腿软。 “你是……”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因为很久没做了,憋不住了,才来找我的吗?” 顾承昭不说话。 因为他没有答案。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冲动地跑过来,在雪里站了两三个小时,看她跟年轻朝气的男孩子一块下车上楼,看得自己手脚冰冷,心如刀割。 他的沉默给了洛云答案。 她浅浅叹了口气,拿他没办法似的,笨手笨脚地把他领带解下来,蒙到他脸上绕了两圈,在脑后打了个死结,然后拍拍他脸从他怀里跳下来。 “来找我啊。找到就跟你玩。” 顾承昭明显愣了一下。 洛云很快跑远了,他一个人不辨方向地被抛在玄关里。 恍惚了几秒后,顾承昭开始摸索着想往屋里走。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记得把鞋脱了,摸到墙边放好。 玄关和客厅的交接处就有一个小台阶,他只顾把双手伸在前方探路,没注意脚下,刚走两步就在台阶上趔趄了一下。 “洛云。”他有点紧张地叫她。 洛云自然没有答应。 房子宽敞,客厅又宽又深,平时只有洛云一个人住,说话都有回音。 顾承昭挪了很久,一只手的指尖才终于碰到了墙。 他第一反应是先收回手,在另一只手心里擦了擦指尖,犹豫了一会儿才自暴自弃地重新摸到不熟悉卫生状况的墙面。 即便是摸着墙,他也走得很艰难,脚下一直踢到家具。 他也不喊痛,洛云只要看他腿缩了一下,就知道他又撞到脚尖了。 摸到墙面拐弯的地方,他再度紧张地叫:“洛云。” 空荡的声音飘散开来,他忍不住又叫:“小云。” 洛云这次远远地咳嗽了一下。 万一他走错方向,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她已经有点头晕想睡了。 顾承昭惊喜地向她的方向转头。 “公主?”他又换了称呼,想看她有没有回应。 她又咳嗽了一声。 她在相反的方向,他只能放弃墙壁,跌跌撞撞地朝她走过来。 她其实是坐在餐桌上的,抱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 他一路上一直在叫她“公主”,靠她的咳嗽声引导方向。 他没走什么冤枉路,但腰眼重重地撞到餐桌角上以后,还是停了下来不敢走了。 顾承昭一手捂了捂刚撞到的地方,一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了几下,沮丧地投降:“公主大人,饶了我好不好?” 即便知道他在演戏,洛云还是被他叫得心里甜甜的。 她先把身后的一包消毒湿巾往他怀里扔过去。 顾承昭一把接住了,摸了两下撕开包装,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手。 他已经猜到了她的方位,放下湿巾伸手在餐桌上摸索,直到碰到了她的大腿。 他依旧蒙着眼,手探到她裙子底下,把她打底的裤袜往下拽。 洛云没有再为难他。 他脱了她的袜子,顺势跪在了地上,低头亲吻她的脚尖,问:“您满意了吗?”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12.你把我当什么?(H) 洛云深吸了一口气。 没等她回答,他已经把她细白的脚趾含进口中,勾着舌头舔吻。 她双臂撑在背后,头晕目眩地坚持不要倒。 顾承昭沿着她脚踝,小腿,膝盖,大腿,一路往上缓缓地舔过去。 他一圈圈地螺旋上升,像是烟花的引火线一点点燃烧。 舌尖是湿的,热的,略带粗砺的质感,舔得她从头到脚酥麻一片,脚趾不自觉地勾起,腿越分越开。 进行到她两腿之间时,洛云抓住他缚眼的领带,把他拎起来说:“不要舔那里。” 顾承昭茫然地抿了抿嘴唇。 她把他又拉过来一些,轻声说:“这次……你在上面。” 顾承昭的身体僵了僵。 洛云没给他犹豫的机会,而是伸手把他的外衣脱了,只留了件衬衫,然后低头去脱他的裤子。 她摸了摸他弹硬起来的性器,往餐桌边缘坐了坐,引导他蹭到她腿肉之间,勾着他脖子引诱他:“你试试……你在上面也会很爽的。” 她没有多动作,只用脚尖去蹭他裸露的大腿。 前一阵子的伤口愈合了,留下了一点点凸起的疤痕,她缓缓地感受了一下纵横交错的图案。 顾承昭随着她脚尖的动作加重了呼吸,终于忍不住将她按在身下,猛地捅了进去。 她的腿一瞬间就缠紧了他腰,不能自持地抱住他,把他往自己身上贴。 餐桌的高度完美极了,他站着刚好可以进入她的深处。 本能领着他深深浅浅地抽插,她的呻吟落在耳边,带得他的动作越来越快。 可是他仍有不满足,无力地扭了扭头,不知要如何排解心里的急切。 洛云用力地夹他,湿滑的液体打潮他下体的毛发。 他机械化地进出,很快将她顶向高潮。 她猛地尖叫出声,搂着他的手臂也骤然收紧,在他身下抽搐了许久。 可是他仍然没能尽兴,一直不停的动作坚持了很长时间,神情却越来越茫然,撑在她身侧的手臂阵阵发抖,终于忍不住求她:“小云……这样不行,你……帮我……” 洛云抬眼看了看他。 顾承昭被蒙着眼,看不清眼神,但额头上皱出了川字纹,双唇也不满足地微张着。 洛云微微叹了口气。 她的手从他两侧肩头缓缓上升,在他的脖子上相遇,温柔地摩挲了他两下后,猛地同时用力一把掐住了他。 顾承昭立刻发出短促的一声呻吟,条件反射地往前栽了一下,身下的器物也猛然整根没入她的甬道深处。 她指尖用力掐紧了他,他脖子上很快暴起青筋,胸口喘不上气地剧烈起伏,腰腿却好像突然通了电似的,以翻了倍的速度飞快抽搐起来。 “啊……”洛云被他这样快速的进攻也一下子带起了快感,又一次高潮汹涌而至。 她不敢掐得太狠,微微用力片刻就要松开手指让他喘一口气,但这样交替进行的温柔与暴戾让他一下子就无比亢奋起来,一把把她按在餐桌上,极为大力地反复抽插。 没多久后顾承昭便射了,大股温热的精液灌满了她的身体,他整个人则软在她身上,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她抱住他轻拍他的背,心底的悲凉又一次泛上来。 明明是人世间最本能的享受,他每一次都要伴随着生理上的痛苦。 她不是没研究过受虐倾向的成因。 对自己、对性的羞耻和厌恶。 日常要求完美、不敢犯一丁点错的巨大压力。 甚至还有被人抛弃过的无助,觉得自己需要表现得无比卑微下贱,才能留住想要留住的人。 她不想深究顾承昭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是时而无比同情他,时而又无比怨恨他。 洛云替他解开眼睛上的领带,捧起他的脸,见他已经咳出了生理性的眼泪,便用指尖蹭了蹭他眼角,小心地问:“疼吗?” 顾承昭无法说话,缓缓地调整好了呼吸,便直起身体,够到刚才那包纸巾,低头从她身体里退出来,漠然地擦干净自己的下体,随即便穿上了裤子。 洛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又捡起刚才被她扔在餐椅上的衣服,一件件地穿好以后,竟然就转身要走。 顾承昭迈出去两步以后,洛云从餐桌上跳下来在他身后质问:“顾承昭!你把我当什么?” -- 13.回头。 顾承昭被她连名带姓地叫停了脚步,僵硬的背影一动不动。 “我只是你发泄变态欲望的工具是不是?”洛云往前走了一步,体内他的精液往外涌,“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做完就翻脸不认人,是不是?” 顾承昭还是一动不动。 体内残存的酒精给了洛云触怒他的勇气,厉声吼道:“你要走就走!以后再也不要求我!不要碰我!我可以不要你的工作!我也可以永远都不见你!你走啊!你现在走了,今天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顾承昭迟迟没有动作,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热的液体顺着洛云的大腿往下流,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糟透了。 衣衫不整,下体裸露,还在这么没骨气地求他留下来。 顾承昭缓缓转回身来,眸色暗沉似海,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辩解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 洛云就往后退了一步。 他又上前一步。 她又退后一步。 她一路退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竟然也就这样一路跟去了她的房间。 洛云退到床边刚要坐下,顾承昭眼明手快地拉住她,凉凉地说:“总要先洗澡。” 洛云眨了眨眼睛,准备这件事上顺着他。 洛云的房间是浅粉色的,床不大,铺着柔软的全棉床单和一条蚕丝被,还有三四个带着蕾丝边的枕头,有的用来枕,有的用来抱。 顾承昭没有睡衣可换,就全裸着睡在她被窝里。 洛云洗了个澡酒劲就更升腾了一点,仰面朝天嘟嘟囔囔地说:“我的床单被套……很干净的,刚换过。” 顾承昭侧身躺着,一只手枕在脸下,轻声说:“我知道。” 他看着她睡着的侧颜。 小巧精致的鼻子,又圆又大的杏眼,粉色微嘟的嘴唇,洛云虽然娇小,但不干瘦,全身都白白软软的。 他人生的第一个女人,竟然有一张吹弹可破的小包子脸。 顾承昭笨拙地凑过去一点,清浅地把唇印在她脸颊上。 洛云歪了歪头,吓得他连忙把吻撤了回来。 顾承昭一整夜都没怎么睡。 洛云的睡相很不老实,一直在翻来滚去,拳打脚踢的,他被挤到床边的小角落里,动都不能动。 天亮后洛云先是醒了一下。 顾承昭半靠在床头,出神地侧脸看着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 相框很大,里面有洛云从小到大的全家福。 她和父母每年会在她生日那天合照一张,永远是同样的站位,她被爸爸妈妈夹在中间,两个人一人一边,用力吻她脸颊,把她亲到变形。 顾承昭在看相片里的洛云,洛云则看着身边的他。 微亮的天光只爬上了他赤裸的肩头,他的面孔依然被笼在半明半暗间,眉眼暗沉沉的,看不清楚。 洛云没有打扰他,只是假装在梦中伸长了胳膊,一把搂住他小腹。 顾承昭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把目光投向了空白的天花板。 洛云再醒过来时已经九点多了,顾承昭下了床正在穿衣服。 洛云勾勾手指头让他过来,趁他还没把裤子穿上,检查了一下他大腿背后的伤痕。 都愈合了,但还有些浅红未褪。 她摸了摸他的腿,问:“你要走了?”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14.做小三吗? 顾承昭扣扣子的动作僵了一下,“要回去换衣服。” 语气好像挺怕她又像昨晚那样发飙似的。 居然同一身衣服穿过了夜,顾承昭可能已经要崩溃了,洛云拍了他屁股一下,“去吧。” 顾承昭穿好衣服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来。 洛云模模糊糊地揉眼问:“怎么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过去给她一个吻,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洛云起床以后发现昨晚自己拿回来的那十个公仔被放到了沙发背上,从小到大,等距排开。 朱翊正好这时候发消息过来,问洛云要不要一起去滑冰。 洛云咬住手指想了想,拒绝了他。 朱翊高中去美国以后一直没有跟她断了联系,每年回来都会找她玩。朱翊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但是两个人从来没有挑明过,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当着好朋友。 但现在不一样了,洛云知道自己心里有人了,跟朱翊就再也不可能了。 她不能吊着一个大好青年。 但是顾承昭还有一个宫蕊…… 纵然两人貌合神离,但看这个架势,他们早晚是要结婚的。 那她怎么办?做一个小三吗? 洛云烦躁地栽倒在沙发上,把脸埋在老虎公仔的肚皮上。 周一下班后顾承昭对洛云勾勾手指,把她叫进办公室。 他给她看一本地毯图样。 “原来那块弄脏了。我扔掉了。”他一页一页地缓缓翻着图册,“换哪一种比较好?” 洛云下意识地看看书柜的暗门,“你自己一个人扔的?” 那块沾满了他的鲜血的全羊毛地毯,长两米宽两米,她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弄得动的。 顾承昭盯着一张黑底暗花的波斯地毯照片看,冷然反问:“不然呢?” 洛云站在他身侧,一时激动地抓住他手臂,小声说:“我们……不要到那里面做了。我们……就正常地、正常地做,好不好?你家或者我家都可以……” 顾承昭抬起头来望了她一眼,像是看着个在说天方夜谭的小孩。 洛云被他寒针似的眼神扎了一下,缓缓松开了握着他的手。 她又想多了。 被他叫了几次“公主”,她就真以为自己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公主了。 洛云退后了几步,轻声说“随你吧”,接着就走出了办公室。 变态的关系就永远都是变态的,她改变不了他,就只能自己想法子走出去。 她一边坐电梯下楼,一边打电话给朱翊问:“你吃晚饭了吗?” 朱翊说:“正在吃,但是我可以吃两顿。” 洛云把他叫出来吃烧烤。 嘈杂的美食一条街,地上黏糊糊的都是油渍,朱翊护着她走进烟火缭绕的烧烤店,给她点牛肉羊肉蒜香生蚝。 所有重口味的东西,都是顾承昭不吃的。 洛云很懊丧地埋怨自己为什么总是想到顾承昭。 朱翊看她不快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工作不开心啊?老板给你小鞋穿啦?” 洛云摇摇头。 “你学会计的,为什么要去做私人秘书啊?”朱翊挠挠头,但很快又改口,“不过会计要考证也挺累的,做什么工作都一样啦,你开心就好,哈哈。” 朱翊招牌式地憨笑。 洛云还是不说话。 她的人生,从顾承昭发来的那个调令开始就已经脱轨了。 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顾承昭是怎么在茫茫人海里专门挑中了她的。 睿昭楼里上上下下好歹也有上千人,几百个女孩子,大概各个都会喜欢他,为什么是她呢? 洛云对着烧烤店的电视机屏幕,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娱乐新闻在播宫蕊的消息。 她今天下午在西北的一个片场出事了,从三层楼高的威亚上掉了下来。 镜头里闪过宫蕊被抬上担架的画面,洛云握着烤鸡皮愣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东西发消息给顾承昭:“宫小姐受伤了,要不要帮你订机票去看她?” 顾承昭一分钟后回道:“订。” 呵呵呵呵。 洛云也没跟宫蕊联系,麻利地搜了搜新闻,查了一下片场附近最近的大城市,直接给顾承昭买了一张单程票。 她把机票信息发给顾承昭,说:“最早只有明天早上八点的了。” 顾承昭说:“可以。” 洛云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想了想不知为什么又拿起来,拍了一张桌上满满当当的烤串,画面露出朱翊的半个胳膊,给顾承昭发过去。 你找你的女明星,我有我的小竹马,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洛云希望顾承昭能读懂她的言外之意。 她又点了烤韭菜,烤香菇,烤腰子,总之什么味道重来什么。 朱翊送她回家,跟她在楼下交换了一个充满辣椒孜然味的拥抱。 太好了。 年轻男孩子的健康气息太好了。 洛云第二天抱着“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的心情高高兴兴地去上班。 谁知道一推门,就看见顾承昭站在他办公室的落地窗边。 洛云的肩膀马上垮下来。 阳光从顾承昭的正面打进来,把他照成一个黑色的剪影,修长的身形在地上落下大片暗沉。 -- 15.我不想吓到你。 洛云没有问顾承昭为什么不去看宫蕊。 网上消息爆炸,有为宫蕊祈福的,有骂剧组无良的,有八卦顾承昭为什么还不出来说话的。 傍晚时最新消息显示,宫蕊没有大碍,只是断了几根肋骨,需要平躺静养。 宫蕊甚至自己更新了一条社交媒体,说她现在有家人陪伴,一切安好,几个月后就会生龙活虎了,让粉丝们放心。 配图是她躺在病床上的照片,她两个哥哥一左一右地在旁边护法。 即便是这种情况下,素颜的宫蕊都还是明艳照人。 还好还好,洛云也不希望宫蕊真的有事。 顾承昭拨通内线电话,叫洛云进去,还冠冕堂皇地找了个理由,让她把下午的会议纪要打出来给他过目。 洛云拿着一页纸的会议纪要走进去,顾承昭还真的认认真真地看完了,划了几个表述不清的地方,递还给她让她修改。 洛云拿着会议纪要就准备走,顾承昭叫住她问:“你满意了?” 洛云皱着眉头转回身来。 顾承昭给她看自己的手机。 刚才宫蕊点赞了一条粉丝的评论。 那条评论的内容是:“姓顾的是什么狗男人,患难的时候都不在你身边,赶快分手!” 洛云心头起了小小的火,把手机递还给他说:“关我什么事?我机票都给你订好了。” 顾承昭抬头凝着眉瞪她:“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去?” 洛云梗着脖子说:“我怎么知道顾总您想什么。” 顾承昭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翻到昨晚洛云发给他的烧烤照片,指了指画面里朱翊的胳膊,眼神森冷地看着她。 “So???what?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洛云被他的阴鸷眼神吓了吓,强做镇定耸耸肩,“我不能跟别人吃饭吗?顾总你只是我的老板,我下班的时间做什么,跟什么人交往,你管不着吧?” 顾承昭眼里的暗沉越来越浓,洛云到底没敢再往下说了。 她觉得顾承昭嫉妒的火焰可能压不住了。 她好像是有点过分,他都抛弃受伤的宫蕊了,她还对他大声吼。 她没见过他暴怒的样子,很怕他真生气了会反过来揍她。 没想到他只是动作迟缓地收回了手机,对她挥了挥手说:“没事了,你走吧。” 洛云犹豫了一下,握着会议纪要那张纸走了。 她回了自己的座位就把会议纪要整理好了发到顾承昭的邮箱,但他一直没有读取这封邮件。 “啪”的一声,顾承昭把办公室里所有的灯同时关了,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黑暗里。 洛云的小房间没受影响,还是亮着的。 她坐在自己位子上天人交战了半个小时,终究还是起身往他的办公桌走去。 视线从亮到暗,她一下子便什么都看不见了,慌张地停下了脚步。 纵然这件办公室的构造她很熟悉,也不敢再迈步了。 她突然想到顾承昭那晚在她家里,被她蒙住眼丢进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他不害怕吗? 洛云站在原地等自己适应了一些眼前的黑暗,才再度往顾承昭身边走去。 他靠在高背椅里的身影隐隐约约的,呼吸声轻极了,整个人一动不动。 洛云莫名地有些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去拉他的手。 他右手里捏着什么东西,握得死紧,她费了点力气才抠出来。 是一只订书机。 她把订书机转身放在桌上,顺手开了桌上的一盏小台灯。 顾承昭茫然地抬头看她,眼底俱是暗红的血丝。 “没有药可以治我。”他对她轻声说,语气说不出的悲凉,“我知道,没有药可以治我。” 他左手背上被钉入了一排细细的订书针,一直蔓延到手腕上方。 洛云吓得手抖,失神靠在他的办公桌上。 他用受伤的手握住她一只手腕,哑着声音说:“我不想吓到你……我……” 他只是心里难受,就想着用肉体上的难受来压一压。 洛云忍不住上前一步把他搂进怀里,抱住他的脑袋说:“我知道,我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能正常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要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压抑自己,不知道他为什么明明想要温暖,却总是用冰冷的壳包裹自己。 顾承昭在她怀里抖成一团。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ΡO-18.て0Μ 16.新年快乐。 “我们……我们原来不是很好吗?”顾承昭嘶哑着声音,带着血似的,“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他质问她为什么不肯继续跟他进身后那间暗室演戏了。 洛云答不上来。 是她太贪心了,她不光想要他的身体,还想要他的心,甚至连他跪在她面前都不能让她满足。 “没有……没有不要你。”她违心地哄骗他,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的手疼不疼?我帮你看看。” 她不由分说地蹲下去拉过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想去拔嵌进皮肤里的订书针。 但皮肤是软的,她又不敢用力,反而只是带着订书针在他手里晃了晃,更疼了的样子。 顾承昭自己从抽屉里翻出一把镊子递给她说:“用力拔。” 洛云定了定神,夹住一枚订书针,运了运气才猛地往外一拽。 还好订书针钉的不太深,但即便如此,手上两排细密的小洞还是渗出血来。 洛云一边替他止血包扎,一边低声说:“以后不要这样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她抬起头来,装成凶巴巴的样子:“只有我可以对你动手,听见没?” 顾承昭一直低头看着她的动作,怔怔地不出声。 她刚一站起身,顾承昭就用没受伤的右手揽住了她腰。 他的手有点抖,声音也有点抖,说着从来没有说出口的心里话:“大变态……需要你。” 洛云心头酸软,再一次把他的脑袋搂在怀里安抚他。 顾承昭的头发很软,这样的人,应该心肠也很软才对。 心疼令她忘了所有别扭不安,起身跪在他椅子上,用力地抱紧了他。 顾承昭从来不在办公室里跟她表现出任何特殊,但这晚他忘了两个人的身份,跟她抱了很久。 他只是真的需要她。 洛云一点点地抚摸他的头发,等他缓过来了,小心翼翼地问:“跨年夜的时候……我和朋友们会开party,你……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玩?” 顾承昭没有出声。 “也不会很疯,就……打打牌,玩玩游戏机,喝点儿酒什么的。”她有点心虚地又补充道,“很淡的酒……” 她尽量把语气放得轻松一点:“我的小伙伴都很nice,不会嫌你老的。” 顾承昭搂着她腰的手臂紧了紧,像是在抱怨,或者是威胁。 洛云悄悄笑了一下,没有再劝他。 如果不想掉进他这个深渊,就只能把深渊填满,填到阳光底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知道不可能一夜之间完成自己的宏大目标。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跨年的派对顾承昭终究没有跟她一起去。 这年最后一天的下午,宫蕊的大哥宫正来了。 虽说他是临时起意,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来的,但毕竟也是睿昭的大股东之一,没人敢怠慢,他往会议室一坐,就呼啦啦地把一群高管都叫了过去,要突击审查这一年的财报。 还没到出完整财报的时候,大家只能手忙脚乱地拿出半成品来,一股脑地先交给顾承昭。 一般顾承昭开会都是带着洛云的,但这次他明令让洛云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这难不倒洛云,她人缘好,偷偷地给副总发消息打探情况。 副总在会议室里悄悄给她现场直播说:“没事,所有的数据顾总心里有数,过目不忘,倒背如流,问不倒的。” “成功收购AD这么大的功劳,宫总也只好鼓掌。” “连续十年超预期增长,全国没有药企比我们牛逼了。” 洛云纯粹是关心则乱。顾承昭大学念的是本硕连读的医科,毕业后没有从医,而是直接出国念了个MBA,回来后接手睿昭,一路把睿昭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药厂做成了上市公司,专业方面没有人能挑得出毛病来。 宫正是虎着一张脸来,笑成一朵花走的。 没有人跟钱有仇,再多的感情龃龉放在真金白银面前都不值一提。 临走前他拍着顾承昭的胳膊告辞,说:“有空来家里吃饭,空手来啊。” 顾承昭悄然侧身,避开宫正继续拍向他肩膀的手。 顾承昭从来不做无谓的应酬,谈事都是在会议室,从不去酒桌上,浴场里,或是高尔夫球场上。 他跟所有的人都止步于公事上的关系,连私交好一点的朋友都没有。 即便这样特立独行,他还是能把睿昭经营得蒸蒸日上,不得不让人遐想,要是他性格好一点的话,睿昭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他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 宫正走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一群人如释重负地散了会,互道新年快乐,都下班走了。 顾承昭还坐在会议室里,独自整理着刚打出来的一叠文件。 洛云小心翼翼地伸了个脑袋进去问:“要帮忙吗?” 顾承昭头也不抬地说:“你不是要去派对。快走吧。” “哦。”洛云撇了下嘴,走出去一步以后又把头伸回来,“那……新年快乐哦。” 顾承昭抹平手里的打印纸,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17.吻。 洛云只好自己走了。 派对的地点在朱翊那儿。 他家里是开酒店的,每年休假回来都会住自己家的总统套房,理所当然地被用来当胡闹的场地。 朱翊弄了几台体感游戏机,一晚上都在带着大家模拟滑雪、拳击、赛车,搞得所有人都气喘吁吁。 十一点的时候洛云爸妈发来视频,跟她说新年好。 父母知道她跟朱翊在一起都很放心,在他们眼里,朱翊就是洛云的半个哥哥,绝对不会欺负她。 洛云把摄像头冲着套房转了一大圈,让爸妈跟所有小伙伴一一打招呼。 “喝酒了就不要开车哦。”洛云妈妈叮嘱道,“不行就睡在朱翊那边。” “我没有喝酒了啦。”洛云摆摆手,然后觉得不对,“哎?为什么让我睡在朱翊这里啊?你们对我这么放心吗?” 洛云爸爸在那头哈哈地笑,“你都二十三岁了,到达法定结婚年龄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洛云好不高兴,“我不是你们可爱的乖乖了吗?” 朱翊把脑袋伸进画面里,对洛云爸爸说:“叔叔你放心,我准备的都是气泡酒,很淡很淡的那种,洛云喝再多都不会醉的。” 洛云把他强行推出去。 酒虽然很淡,但是她一晚上还是一滴都没有喝。 挂了视频以后洛云看了看时间。 晚上十一点一刻。 她站在总套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呆了一会儿,问身边的朱翊:“零点敲钟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跟喜欢的人接吻?” 朱翊突然脸红,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像是哎……” 洛云又看了看时间。 她喜欢的人除了工作以外没有任何爱好,这时候……应该寂寞得要命。 身后有人叫她去开牌局,洛云回头看了看,突然冲去玄关的衣柜拿自己的大衣。 朱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跟过去,问她:“你要去哪里?” 洛云抱着大衣就往外跑,背对着他挥手说:“新年快乐!明年见!” 一路狂奔下楼开车的途中,洛云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晚潜意识里拒绝喝酒。 往城外开的路不算拥堵,但路程实在是太远了,她一边用力踩Smart的油门,一边不时地瞥一眼时钟,悄悄自我安慰:“还有十分钟……来得及,来得及。” 停下车时是十一点五十八分。 洛云把Smart歪歪扭扭地怼在车道上,一边下车往别墅大门跑,一边仰着头狂喊:“顾承昭!你给我下来!顾!承!!昭!!!” 别墅里没有开灯,整个小区也都是安静无声的,只有她焦急的声音在四下回荡。 洛云开始砸门的时候,是十一点五十九分。 刚砸了一下,对开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屋子里的暖气铺天盖地地袭来,洛云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人抱了起来。 顾承昭在黑暗中低下头来,零点零分,她期待的吻如期而至。 他吻得冲动,却很生涩,只会用嘴唇盖住她的嘴唇,托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往自己细胞深处压。 她勾住他的脖子,张口就咬住他的下唇,湿湿地裹住他吮吸。 他的唇特别软,她不禁想知道他的舌头是不是也一样软。 外头不知谁家放起了鞭炮,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时,她毫不留情地把舌头探进了他的唇间。 顾承昭居然被她吓得倒退了一步,踉跄地抱着她靠在墙上。 轻触,试探,推拉,搅动。 原来深入的舌吻是这样的。 原来不管表面看起来多冷冰冰的人,嘴巴里都是这么热的。 她贪婪地轻咬了他两下,顾承昭猛地反攻过来,径直用舌头堵住了她的呼吸。 他的吻全无耐心可言,好像要一口气把她吃干抹净似的,直接抵得她呼吸不畅。 洛云用力把他的脸推开,气喘吁吁地说:“顾、顾总,你浴室里有个双人浴缸,上次就、就想试试……” 顾承昭抱起她转身就往楼上走。 整栋别墅里都没有开灯,他走得却无比顺畅,她不禁觉得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是像吸血鬼一样,活在黑暗里的。 浴缸太大太深,放水需要很长时间。 顾承昭就抱着她坐在浴缸边上,好像开发什么新奇玩具似的,来来回回地啄着她的双唇吻。 -- 18.惊悚片。 热气一点点泛上来,洛云有点好笑地按住他,轻声问:“顾总,我下班的时候跟你说新年快乐,你怎么都不回答我呀?” 顾承昭的脸被她推远了一点点,仍然盯着她的嘴唇,小心地用一根手指头蹭了蹭她唇角,梦呓般地答非所问:“你好甜。” 洛云嘻嘻一笑,“对呀,我晚上喝的是热巧克力。” 顾承昭回过一点神来,抬眼看看她问:“你从派对上跑出来的?” 洛云一边点头,一边伸手去脱他的衣服,“默罕默德说,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她一颗颗解开他衬衫的纽扣,无情地把它扔在地上,低头去咬他肩膀,“没办法,我的山……有一点点高冷。” 他被她咬得微微仰起了脖子,露出更加脆弱的要害部位。 她挪上去吻他的喉结,把他往浴缸里推。 他全不反抗,乖乖地躺下去,等她脱了自己的衣服,踩着水进来趴在他身上,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拉到面前,继续刚才的吻。 他拉得太急,她一时失去重心,在浴缸里挣扎了两下,像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 他抬腿固定住她腰,两个人刚好摆成了一个很淫荡的姿势,他已经硬起来的分身刚好抵在她的小豆豆上。 洛云在水里蹭他两下,含糊地咬住他嘴唇问:“要不要……进来?” 顾承昭不回答,只是把她往上扶了一点,微微挺了下腰想进入。 他的唇那么软,下面又那么硬,洛云觉得不可思议地魔幻。 更魔幻的是他居然这么喜欢吻她。 她坐起来一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觉得他前所未有地英俊,怎么看都看不够。 水面慢慢升高,很快把顾承昭的脸淹没了。 他在水下吐出一串气泡,拉着她手去握他硬硬的小宝剑。 她笑嘻嘻地使坏,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又不让他进来,又不让他乱动。 气泡消失了以后,顾承昭在水下闭上了眼睛。 洛云好心地不再撩拨他,而是乖乖地分开双腿坐了上去。 水里他身体的触感有点奇怪,仿佛比平时温柔很多倍,又热又滑,她不禁一边上下蹂动,一边弯腰去吻他的脖子。 他整个人都在水下,她吻了两下就憋不住抬头换气,深呼吸了两下以后才意识到不对。 顾承昭已经闷在水里很久了。 洛云立刻捧住他脖子把他往上捞,他却挣扎着躲开了。 她头皮发麻,缠绵的欲望一瞬间就全部消失了,一边又去拽他,一边已经带着哭腔叫:“顾承昭!你快点起来!” 水里太滑,她拽了两下都脱了手。 顾承昭在水里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朝她动了下嘴唇,然后还挺腰顶了她几下。 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种坦然的自暴自弃,好像在跟她告别似的。 洛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弯腰横抱住他腰,硬是把他从浴缸里拉坐了起来。 顾承昭还是憋着气的,眼神涣散,神色迷茫,她用力拍他的脸颊,气急败坏地凶他:“快点吸气!你想什么呢?!” 她拍得他脸上水花四溅,却依旧没有功效,情急之下只好贴过去用舌头撬开他的牙关。 他这下松了力气,剧烈地喘息起来。 洛云已经被他吓哭了。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只是抽泣着抬手捶他胸口。 顾承昭回过神来,由着她动手动脚,伸手抹她的眼泪,慌张地解释:“我没事……我可以闭气三分钟,刚才只是……只是一时走了神。” 洛云捂住耳朵不想听。 她全身都是麻的,血液好像在刚才的惊恐里一下子结成了冰。 她为什么好端端地要跑到浴缸里跟他做爱? 就算他不至于在她眼前活活淹死,但是他刚才躺在水下那个样子已经吓得她魂飞魄散。 为什么好好的浪漫片总要被他演成惊悚片? 她为什么还跑来刻意撩他? 无数个巨大的问号把洛云的脑子压成一团浆糊,顾承昭看她一直在抽泣,只好主动从她身体里退出来,抱着她擦干,又把她放到床上。 顾承昭心虚地不敢碰她,只躺到她背后,伸出一只手蹭了下她腰,再一次无力地解释:“我真的没事。对……对不起。” 洛云躲开他的手,默默地抹了一会儿泪,才意识到他刚才在跟她道歉。 他那三个字说得那么艰难,是真心的,不是在演。 洛云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你真的可以闭气三分钟吗?”她的嗓子都有点哭哑了。 顾承昭看着她点点头。 她抬手摸了摸他脸颊,又问:“那刚才……不是因为……变态吗?” 顾承昭没有说话,没有点头。 洛云心累极了,无奈地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轻飘飘地说:“睡吧。” 顾承昭等了很久,才微微往她身边凑了一点,轻声说:“……新年快乐。” 夜里顾承昭又做同一个噩梦。 -- ΡO-18。て0Μ 19.照片。 梦里他总是从很高的地方自由落体,底下黑洞洞的,下落漫长得没有尽头。 他四处乱抓想找什么东西停下自己的下坠,以前他总是抓不到,这晚他终于一把抱住了什么。 那个软软热热的物体稳住了他,噩梦渐渐停止。 洛云觉得自己整晚都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直到早晨才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她越睡越冷,整个人越来越缩成一团,最后终于冻醒了。 她坐起来往周围看了看,意识到顾承昭不在房间里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心慌起来,光着脚就往楼下跑。 还好他就在厨房里,像模像样地系着围裙在煮咖啡。 他的身影莫名地让她高兴起来,一路小跑过去,只见流理台上已经放了两碟早餐。 洛云顺手拈起一个盘子上的火腿片,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问:“顾总,您亲自做早饭啊?” 顾承昭转过身来,看了看被她动过的盘子,脸色就有点不自在了。 洛云后知后觉地顺着他目光看了一会儿,才发觉不对。 原本一模一样的两盘煎蛋、火腿、牛油果、吐司,被她偷吃了一块,就不对称了。 她停下咀嚼的动作,含着剩下的火腿弱弱地说:“……做了就是要吃的呀。早晚……都是会被吃掉的。” 顾承昭下颌骨动了动,好像在忍,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说:“没有放到餐桌上。” 没有放到餐桌上的东西不能吃?盘子里的内容必须对称地上餐桌? 洛云干笑一下,“那……要不你再补一块。” 顾承昭真的从冰箱里拿出一包全新的火腿,仔细地切下来一块,单起油锅煎了煎,放进盘子里。 每个盘子里的内容也都是呈中心对称的,洛云只好又干笑。 顾承昭解下围裙时发现她没穿鞋,眉头又是一皱,指了指餐桌命令她走过去坐好,去玄关的柜子里拿了一双自己的拖鞋,蹲下来往她脚上套。 洛云在这种青天白日的情况下被他伺候,突然觉得很别扭,红着脸由他给自己穿上了鞋,吃了半天早饭才缓过来,欲盖弥彰地问:“顾总,你平时在家都干嘛呀?” 顾承昭面不改色地说:“工作。” 洛云肩膀塌下来一点,“除了工作呢?” “打扫。” 洛云忍住了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请人来打扫。 肯定是没有人能打扫到他的标准。 “还有呢?” “做饭。” 洛云的肩膀又塌下去一点。 工作狂老年人真的好无趣。 可是等顾承昭站在洗碗机前往里面放餐具的时候,她又觉得他贤惠的样子好可爱。 她中毒了,中了很严重的毒。 上一次来的时候洛云没敢自己乱逛参观顾承昭的别墅,这次她终于有机会了,就跟在顾承昭屁股后面,一边给他的打扫添乱,一边东摸西看。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顾承昭一直绷着脸不说话,好像嫌她碍事,但是也没有赶开她。 午饭也是他亲手做的,简简单单的煎三文鱼,水煮芦笋,奶油蘑菇汤,健康,营养,且对称。 洛云问他:“你出去应酬的时候也这么讲究摆盘吗?” 顾承昭闷闷地回答:“自己不能控制的时候不算。” “哦。”洛云点点头。他平时除了有应酬的时候,在公司都是一个人吃饭,她都没有发现他有这么古怪。 一个人不管吃什么,按中轴线排成一列就算是对称的了吧?不像两个人这样面对面地吃饭,每样东西要一人一碟分开盛两份,再放在同一条直线上,三文鱼也要挑两块长得差不多的才行…… 洛云在脑子里天马行空,不作声地吃完了这顿饭。 她想她可能也变态了,居然这么理解变态的想法。 顾承昭放好碗筷收拾好厨房后,洛云已经在他的沙发上睡着了。 沙发很宽很大,她却缩成小小一团。 他上楼拿了毯子回来给她盖上,半跪在地上看着她。 这天他特意没有拉上窗帘,冬日温暖而不刺眼的阳光就落在她身上。 她一点也没有被光线影响,睡得很香,整个人被光晕笼在中间。 他想,这么美好,这么柔软的画面,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洛云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转暗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枕在了顾承昭的腿上,他背靠沙发坐得很直,正在看平板电脑上的什么文件,表情非常严肃。 她看了他一会儿,悄然把他手上的平板抽走,目光清澈地看着他叫:“顾总。” 顾承昭被她叫得微微皱了一下眉。 她依旧仰面躺着,先握住了他一只手,才轻声问:“你家里为什么一张照片都没有?” 洛云早晨偷窥过了,他家里没有照片,没有影集,没有任何跟过去、跟家人有关的东西,好像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可是她早就查过,睿昭制药是他二十五岁那年从他爸手上继承来的,而哪里都没有关于他妈妈的只言片语,讳莫如深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20.他不配。 顾承昭果然僵硬地移开看着她的视线,还下意识地想把手往外抽。 洛云握紧了他不让他动,问他:“以后放一张我的照片好不好?” 她问得很温柔,他无法拒绝地点了点头。 她停了一会儿,又再度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没有等他反应,她便接着说:“你不愿意跟我说的话,就跟医生说好了,我不用知道。不管是什么事,说出来总归会轻松一点。有没有结果都无所谓,只要你开心一点就好了。” 顾承昭的眼光不知道落去了哪里,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 洛云爬起来坐在他腿上,把脸抵在他颈窝里,抱住他说:“我没有那么厉害,我没办法做你想做的事情,陪你演你想演的戏。我舍不得你疼……因为……因为我很喜欢你呀。” 她表白完就不动了,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 顾承昭的身体有些颤抖,喉头翻滚了两下,却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心好像从来没有疼得这么厉害。 明明有人刚说完喜欢他,为什么他却这么难过? 一切的感觉都是陌生的,他觉得自己不能应对。 洛云分开双腿骑在他胯间,低头把他的脸扳过来,看着他眼睛问:“你不喜欢我吗?” 顾承昭受不了她炽热的目光,逃避似的闭上了眼。 但是他不想让她误会,于是抬手把她勾下来一点,轻柔地含住了她的嘴唇。 她启开双唇放他进来,手立刻不老实地往他衣服底下伸过去。 她找到了他胸前的细微突起,好奇地用指尖画了画圈。 他的腰绷紧了一些,舌尖也颤抖着缠住了她。 她在他胸前探索够了,又把手一点点地往下摸。 他居然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地泛起了鸡皮疙瘩,闭着眼睛,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蹭得她有点痒。 洛云慢慢地把手伸进他裤子里,小心翼翼地撩拨他。 他还没有完全硬起来,但尺寸还是很可观,软软的手感也很不错。 明明是在撩他,她自己却很快就湿了,娇喘着闭上眼睛。 但顾承昭一直绷紧着全身,好像根本无法放松。 她本能般地滑到他两腿之间,跪在地毯上拽下他的裤子,埋头含住他。 他颤抖了一下,伸手试探着摸了摸她头顶。 她抬眼看他,对他软软地笑,小心又乖巧地舔他。 可是这样他更不能放松,很快便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僵硬地搂在怀里。 洛云有些不知所措地跟他抱了一会儿,艰难地咬他耳朵说:“这样、这样不行吗?你不喜欢吗……” 她怯生生地又问:“真的只有……那样……才行吗?” 顾承昭闭上眼睛,许久以后松开她,用平时说公事的口吻轻声说:“你走吧。” 他不能再用自己变态的癖好绑架她,不能再把自己的需求凌驾在她的喜欢上。 她是这么美好、这么可爱的一个人,他怎么能一直强迫她,演她根本不喜欢的剧情。 他也不想再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哭了。 他不配。 没有等洛云说话,他便站起身来,把她放在地上。 顾承昭一言不发地绕过她就上了楼。 洛云傻在客厅里,迟迟回不过神来。 暮色笼罩大地,接着转为浓重的黛色,整个别墅重新落入黑暗中。 洛云的大衣和鞋子都在玄关的衣柜里,摆得整整齐齐,她恍恍惚惚地穿上了衣服,开门出去。 昨晚停得歪七八扭的Smart已经被开到了院子里,跟院墙呈完美的九十度角。 洛云甚至不知道顾承昭什么时候拿了她的车钥匙,帮她把车停进来的。 她站在车边愣了一会儿,突然抬脚狠狠地踹了车胎好几下。 顾承昭在楼上的落地窗边看着她踹车、开门、坐进去、重重地摔上门、又一鼓作气地开走了。 小小的车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他也独自在黑暗里站了很久。 -- 21.意外。 新年第一个工作日,洛云被朱翊堵在睿昭楼下。 朱翊手上握着她的围巾,满脸担心地问:“你跨年那天晚上去哪里啦?围巾都忘了带。后来我打电话发消息你怎么都不回?去你家敲门也没有人开。” 洛云默默地把围巾拿过来,捏在手上折来折去。 她在家躲了两天两夜,朱翊来敲门她是知道的,她只是不想开。 世界太荒唐了,她喜欢的人碰不得,喜欢她的人她又不想碰。 洛云揉揉肿起来的眼睛,吸了下鼻子说:“我没事了啦,不要瞎担心。” 朱翊绕着圈子打量她半天,最后一鼓作气地说:“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的,你知道吧?哪怕是……哪怕是失恋也行,我可以帮你揍死渣男。” 朱翊向她展示砂锅大的拳头。 洛云噗嗤一声笑出来,推搡他说:“好了啦,你是富三代不用工作,我还要上班的。我老板很龟毛很变态的,再跟你聊下去我要挨骂了啦。” 朱翊慌忙把她往办公楼里推。 洛云走进睿昭明亮干净的大堂,回了下头,看见朱翊还在门外冲她招手。 她去入门闸机刷指纹进门,朱翊还在招手。 她进电梯,朱翊还在招手。 很龟毛很变态的老板比洛云到得还早,已经坐在办公室里面无表情地听人汇报工作了。 洛云很佩服顾承昭这种理智得像机器人一样的家伙。 他可以像以前一样,言简意赅地给她下达指令,不咸不淡地指导她的工作,目光滑过她时,就像滑过办公室角落的绿植。 好像他亲她、进入她、叫她公主,都是洛云梦里的内容。 洛云想起宫蕊给她的好意提醒,顾承昭是没有感情的。 即便是明明白白地动了心,他都能把感情一笔抹杀。 那她也不要剃头挑子一头热地跟他表白、试图改变他了。 年前事多,顾承昭天天加班,洛云才不管他,每天照样到点打卡走人。 她把考注册会计师的资料都翻了出来,准备过完年就开始发愤图强,彻底告别这个名为助理、实为性奴的工作。 洛云要去爱丁堡跟爸妈一起过年,提前两三周就开始采购英国没有的年货,一点点地装箱打包。 一天晚上翻行李箱时,她翻出了一件她妈给朱翊织的厚毛衣。 她妈早就提醒她记得交给朱翊,但是她扭头就忘,已经放了一年多了。 洛云赶快打电话给朱翊,想让他来把毛衣拿走。 但是朱翊的电话没有人接听,这倒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换做以前她可能就准备第二天再打了,但这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洛云改打酒店的电话找朱翊。 工作人员告诉她朱少爷住院了,已经住了两个礼拜了。 难怪最近朱翊都消停了没有找她,洛云开车往医院飞奔。 到VIP病房门口的时候,她刚好遇见主治医生从朱翊的病房里出来。 洛云一把抓住医生,打听朱翊的情况。 朱翊是被高空掉下来的一块幕墙玻璃砸中的,脑震荡不说,身上还划破了很多地方。 还好朱翊一贯身强体壮,在医院躺了两个星期,已经没有大碍了,等过两天外伤都愈合了、生活能自理了,就可以出院。 洛云长了个心眼,问医生朱翊是哪天出的事。 医生翻开病例看了看,就是朱翊到睿昭去找她那天,而掉玻璃下来的,是离她办公楼两百米不到的睿昭旧楼。 睿昭是前年整体搬进现在的新办公楼的,那栋旧楼卖了出去,但买主资金链断裂,一直把楼空关着,有权限进去的人很少,一般也都不会过去。 洛云推开病房的门,看见朱翊脑袋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靠在床头笨拙地用一只胳膊打游戏机,眼泪哗地就下来了。 朱翊还在骂游戏里的对手,好一会儿才发现洛云站在门口。 “啊呀你怎么来了?”朱翊匆忙放下游戏机就要往床下跳,洛云走过去制止他,撇着嘴问:“你被砸成猪头了怎么也不告诉我?怕我拍你黑照啊?” 一边说,一边就哗哗地流眼泪。 朱翊慌手慌脚地把她往床边按,很不好意思地说:“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伤,怕你觉得我太衰了,回头不跟我玩了。过完年就是我本命年了,看来确实是有点儿倒霉,哈哈。” 洛云又气又难过,跌坐在床边抹了很久的泪。 她慰问了半天伤员,见朱翊真的没有大碍,才略微放下心来。 出事的那个旧楼平时没有人路过,洛云问朱翊为什么要往那边走,结果这个实心眼的笨蛋说:“我、我就是想观察观察你的工作环境,看看你们单位怎么样。” 出事以后朱翊报了警,但偏巧那栋楼周围的监控都坏得差不多了,一时也查不出什么端倪,只能暂时按意外处理。 洛云陪朱翊坐了一会儿,开车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 为什么朱翊会在见完她没多久以后就出这么蹊跷的意外? 就算朱翊这次真的是“意外”,可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被“意外”? 她把车停在路边发了会儿呆,然后猛地掉头往睿昭开去。 顾承昭果然还在办公室里一个人看电脑,听见她进来的声音一抬头,面色变幻莫测了一下。 洛云走过去拉住他手,弯腰贴到他耳边问:“地毯换新的了吗?” 顾承昭全身一紧,愧疚似的摇一下头。 洛云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笑一笑说:“不要紧,我想跟你玩一会儿。” 她笑得又温柔又魅惑,顾承昭眼底闪过惊喜的光,被本能驱动得根本无法思考,站起来就跟着她往书柜走。 -- ΡO-18.て0Μ 22.答案。(H) 暗室里的地毯果然没有换,跟外面一样的雪白地板反着橘色偏红的光,暧昧极了。 角落里有一张单人皮沙发,以前没有用过,洛云拉着顾承昭走过去,一把把他推倒在沙发上,转身打开旁边的一只壁柜。 “玩什么好呢?”她挑挑捡捡,好像在买玩具。 顾承昭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洛云很快抱着几样东西回来,先二话不说地跪在沙发上,用眼罩捂住顾承昭的双眼。 “你家里总是黑的,你也喜欢坐在黑暗里,对不对?”她低头亲了亲他面颊。 顾承昭没有半点招架之力,只能点头。 洛云嘻嘻一笑,双手沿着他肩膀缓缓往下,接着猛然一扳,反剪住他双手绞到背后,用一根扎带死死把他手腕捆在一起。 “洛……洛云……”窃喜的心跳猛然加快,顾承昭心虚地叫她,却立刻换来了一个轻轻的巴掌:“乱叫什么?我是谁?” 顾承昭彻底浸入了狂喜之中,颤抖着声音叫:“我错了,我的公主。” 洛云开始扒他的衣服。 他抖得厉害,整个人都激动得不知所措。 洛云很快就把他完全脱光了。 顾承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感觉自己的双腿被她分开,脚踝被套上了金属环,扣死在沙发脚上。 他很快就硬了。 空气是凉的,他是热的,冻得瑟瑟发抖。 下一秒他的坚硬堕入了冰窟。 洛云含着一块冰在舔他。 冰块是硬的,冷的,抵在他最敏感的顶端转圈,冻得他每一个毛孔都抽搐了,难以名状的快感铺天盖地袭来,令他无法呼吸。 她舔了一会儿,起身趴到他耳边问:“冷不冷?想不想放进来?” 顾承昭喘不上气来,无法说话,唯有匆匆地点头。 洛云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柔软的手带着无比的爱意。 她的手一路从胸口腰腹滑到他大腿上,一边往他腿根绑了什么东西,一边带着笑意说:“那你要回答我的问题,答对了才能进来哦。” 顾承昭再度急切地点头。 她俯身下去抿住他的耳垂,用小尖牙磨着那块柔软的肌肉,问:“喜不喜欢我?” 顾承昭下意识地点头。 洛云想了想,微笑着说:“嗯,是真话,要奖励你。” 空气中“啪”的一声,他大腿上最柔软的肌肉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打了一下。 那是一根极其有弹性的橡皮筋,半指粗细,可以弹得人极疼,却不会破皮留疤。 顾承昭的腿跟着颤抖,无助的性器翘在空中弹跳了两下。 橡皮筋打红了他一大片皮肤,而他全身都亢奋地开始渐渐泛出粉色。 “是不是特别、特别喜欢我?”洛云依旧贴在他耳边问。 顾承昭立刻点头。 又是“啪”的一声,他急促地喘息起来,脖子反仰到背后。 她温柔地把他的脸扳回来,先给了他一个缱绻漫长的吻,然后再问:“是不是可以为了我去死?” 没有半点犹豫地点头。 粗长的皮筋被拉得极远,弹回来时来回震荡。 清脆响亮的皮筋声里夹杂着顾承昭的呻吟,痛苦极了,又快意极了。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他快要不能呼吸,缺氧的胸口上下反复起伏,扭动着腰身,双手和双腿却又被死死捆住无法动弹。 铃口已经流出一注清液,缓缓地沿着肉茎下滑。 洛云低头把那道液体舔进嘴里,湿热的触感令他忍不住哀求:“公主……给我……求你……我想要你……” 洛云又回头到他耳边,安抚着亲吻他的额头,问:“是不是我跟别人在一起,你都嫉妒得发狂?” “是……”他开始在黑暗中寻找她的唇,挣扎着肩膀脖子想往她脸上凑,“你只能做我一个人的公主……快给我,让我进去……我好冷……” 洛云笑笑,捏住他的脸颊说:“最后一个问题了……你乖一点……好好回答。” 她把另一只手伸到他大腿上,摸了摸已经严重红肿的皮肤,痛得他神经性地颤抖。 “你为了我……是不是什么事都会做?包括……杀人放火?” 顾承昭嘴唇微动,勾出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冷笑,轻声说:“是。” 期盼的“奖励”迟迟没有来。 他已经绷紧了身体做好了准备,但她的手一直停在他大腿上,温柔地抚摸他。 明明问完了最后一个问题,可洛云安静了一会儿再度问道:“你是不是……只喜欢跟我这样,却不愿意跟我……谈恋爱?” 她的声音由刚才的诱惑变为冷静,顾承昭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这才是她真正想问的。 这次他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点头。 暗室安静了片刻,顾承昭的眼前一亮。 洛云衣衫完整地站在他面前,开亮了所有的灯,把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顾承昭,你变态可以,别碰我身边的人。你要是敢动害人的念头,我就把刚才录的视频发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有多变态。” 强烈的光在眼前乱晃,顾承昭一时不能适应,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嘶哑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洛云没有回答他,而是缓缓往后退了一步,打量了一下他浑身赤裸的样子,边退边说:“喜欢你是我不对,我收回。试图改变你也是我不对,你的变态是刻进骨子里的,改不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和你所有变态的嗜好。我是正常人,我要的是正正当当、光明正大的感情,不应该跟你这种人搅和在一起,更不想连累我身边的人。” 顾承昭面色赤红地张了张嘴,既无法思考,也无法回应。 洛云远远地丢了一把可以磨断扎带的小锉子到沙发上,“我今晚就会飞去国外,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你不要找我,你离我、离我家人、离我朋友都远一点。” 她说完就往外走,顾承昭等她走到了门口才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洛云”。 她没有答,只是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关上暗室门的时候,她听见了他叫的第二声“洛云”。 那一声仿佛是野兽最后的悲鸣,是带着血的。 她整个身躯仿佛也随着这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唤散成了齑粉。 窗外是黑沉沉乌压压的天,明月不在,彩云无归。 -- 23.伦敦。 “大哥大哥大哥!”洛云被朱翊夹住脑袋,疯狂挣扎,“你放开我!” 朱翊依旧用胳膊肘紧紧地箍着她,深吸了一口伦敦街头带着雨意的空气,大声抒发感情:“啊!这个天气太适合去看音乐剧了!” 洛云几乎是被他挟持着走的,眼皮重得根本睁不开,“大哥你行行好。你是大少爷来放假,我可是赶了三天三夜的paper没睡觉,你现在让我陪你去看音乐剧,是不是残忍了点?” 朱翊充耳不闻,“咱们先随便垫点儿,看完出来再吃晚饭。” 洛云只能哀求他:“你让我回去先睡一天好不好?我就睡二十个小时,明晚……明晚一定陪你。你不知道我那个教授多变态,一看到我是亚洲人就种族歧视,要求特别高,我的paper重写了三次他都嫌不够好……” “你怎么老是碰到变态?”朱翊说着,手机响了。 他终于松开洛云,站到路边接起了电话。 洛云一个人站都站不住,指了指街对角的一家咖啡店,跟朱翊示意自己要去买杯咖啡,拖着沉重的身体走了过去。 她买了杯咖啡一头栽倒在窗边的桌上,强撑着自己不要睡着。 在英国待了两年,她终于要研究生毕业了。 洛云跑来英国的时候过于仓促,根本没想好要做什么,在家当了一年乖乖女,做了不少研究,第二年不知走了什么运,一举申请成功了华威的Ating???and???Finance,从此开始了暗无天日的学习生涯。 她一向不属于特别刻苦用功的孩子,就靠着小聪明一路无惊无险地飘过合格线,结果写论文的时候饱受摧残,终于通过了以后,现在才算是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恨不得软成一滩泥。 洛云爸爸也特意延了两年在爱丁堡大学的教职,一家人时不时地可以团聚。 这两年里朱翊来看过她三次——前两次都是去瑞士滑雪顺便来的,在洛云家吃了顿饭就走。 蔫在咖啡桌上的洛云掏出手机,刷了刷一个星期都没时间打开的国内社交媒体。 高挂在热搜第一的是“女星宫蕊秘密产子,麟儿生父至今成迷”。 配图里被宫蕊严严实实抱在怀里的毛毛头看着才一两个月大,底下群众纷纷猜测孩子一定是顾承昭的。 毕竟这两年来宫蕊并没有传出过其他绯闻,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和顾承昭的关系。 孩子生父问题她没有回答,更没有反驳别人往顾承昭头上推的猜测。 这两年睿昭制药突然火了。顾承昭收购了美国两个专门进行尖端医药研究的研究所,正在开发治疗阿兹海默、帕金森、渐冻症之类不治之症的特效药。 不管开发的结果如何,能花大笔钱做这种既看不见前景,也看不见“钱景”的事,睿昭的名声是一飞冲天了,市值也跟着节节上涨。 所以宫蕊才不否认顾承昭是她孩子爸爸的传言吧。 洛云哼地一声关上手机。 顾承昭才不会跟人生小孩。 这个大变态跟人正常做爱都不会,怎么可能搞得出来娃。 洛云困得简直想扇自己的耳光,往窗外一看,发现在马路对面打电话的朱翊居然消失了。 她皱着眉头正在东看西看,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然后是一股强烈的冲击波,直接把她甩飞了出去。 眼前一下子腾起了黑灰色的巨大烟雾,耳畔响起的都是惨叫声。 洛云是被一个人从身后抱着落地的,她目不能视,耳膜也被震得几乎碎裂开来,唯一的直觉就是那人身上的气息好熟悉。 是一种让她心安的熟悉。 晕过去之前洛云抓住了那个人身上不知哪里的一块布料,叫了一声“臭猪”。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24.气息。(500收加更) 醒来时在医院。 洛云全身都火烧火燎的疼,嗓子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一个印度裔的女医生来跟她说话,嘴唇动了半天,她也没听清人家说什么。 印度裔医生把嗓门放得极响,大吼大叫了半天,洛云才搞清楚怎么回事。 她所在的咖啡馆发生了自杀式炸弹袭击,所幸她的位置离爆炸点比较远,只是被冲击波撞飞了出去,咖啡馆的门窗家具被震出来,散了半条街。 洛云没受什么重伤,就是被热浪灼到,还有就是耳朵被爆炸的巨响震得一时失灵,需要缓一阵子才能好。 “你差点被门框砸到!还好有人救了你!那个人被砸到脊椎!”印度裔医生给洛云比划背上的位置,“搞不好会瘫痪!” 洛云吓成了一张相片。 朱翊?瘫痪? 橄榄球篮球足球样样都会、滑雪溜冰都是运动员水准的朱翊? 她立刻脑补了朱翊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起飞过来,站在她床前要求她嫁给朱翊,下半辈子当牛做马弥补他的场景。 洛云顾不上自己的伤,挣扎着要下床:“他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医生按住她:“现场伤员过多,他那样伤比较重的送去了中心医院。” 洛云算是轻伤的,这间看上去像是某间社区或是私人诊所。 她跌跌撞撞地要下床,“那他在哪间医院?我要去找他。” 医生上来按她,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跟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医生撕扯了半天。 就在洛云筋疲力竭的时候,朱翊一手一个冰淇淋甜筒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完好无损,连根头发丝都没乱。 “你要去哪儿?”朱翊走过来递给洛云一个甜筒,“降温的,给你的喉咙消肿。” 洛云气得把甜筒整个塞到他脖子里。 朱翊一边跳脚一边叫:“你干嘛啊?” “救我的不是你吗?”洛云没好气地问。 朱翊慌乱地从脖子里往外抠冰淇淋,“我边溜达边打电话,爆炸的时候离咖啡馆有一两百米,现场封锁了,根本进都进不去。等我看到你的时候你都上救护车了。” 朱翊不好意思地看看她,这才想起来道歉:“对不起啊,要不是我拖着你……” “那救我那个人呢?”洛云一把抓住他胳膊。 朱翊耸肩,“不知道啊,现场那么混乱,我哪儿分得清谁是谁?被送去医院了吧。” “我要去找他。”洛云还是要往床下跳。 朱翊把她按回去:“你别动!” 洛云坚持不从,但她哪是朱翊的对手,很快就被按回了床上躺着。 朱翊无奈地说:“算了算了,等会儿你爸妈就到了,等他们一来,我就帮你去找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伤员都送去了附近的几个大医院,我挨家找过来,行不行?你知道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洛云点点头,“知道,他叫顾承昭。” 朱翊觉得她疯了。 她的前老板怎么可能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救她一命?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洛云就是知道那是他。 除了顾承昭以外,她拥抱过很多人。 这两年追求她的人没有断过,但是她对谁都提不起兴趣。 其他人的怀抱也温暖,也妥帖,可是没有人给她的感觉像顾承昭那样强烈。 被他抱住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记得,那股独属于他的,温暖里混杂着悲凉的感觉,她绝对不会弄错。 朱翊帮她找遍了伦敦所有的医院,都没有找到顾承昭的入院记录,甚至当天在爆炸事故中受伤的华人也只有洛云一个。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 洛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接着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每天在网上搜索顾承昭和睿昭制药的消息,但没有任何只言片语显示顾承昭受伤了,睿昭表面上看也没有任何异样。 其实她还留着很多睿昭高管的联系方式,想打听顾承昭的消息再容易不过了。 但是她不想问了。 那也显得她太自作多情了。 一个两年前被她以那种羞辱式的方式抛弃的人,怎么可能在两年后不远万里地飞到她身边,又刚刚好好救了她一命? 她跟顾承昭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她记错他的气息也不足为奇。 洛云想。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25.老了点。 洛云以为自己的下半辈子都会在英国度过。 毕业后她选择了留校做助教,事情不多,生活写意,接下来只要找一个高大帅气的英国绅士,生两个可爱到爆炸的混血宝宝,人生就算圆满了。 但老天不肯让她这样顺畅地过完一生。 洛云留校的第二年,洛云妈妈秦韵雯被诊断出患了阿兹海默症。 病情发展得很快,没多久以后她就需要人二十四小时不离地守着,防止走丢受伤了。 洛云的父母搬回了国内,因为退行性记忆丧失,秦韵雯不记得他们在英国的日子,只记得国内那个家,在她印象中,洛云还是个大学生。 洛云的爸爸洛笙谷办了提前退休,在家照顾她妈,洛云也很快辞了学校的教职,准备回国找工作。 她需要赚钱,需要变成家里的顶梁柱了。 朱翊特意跑到伦敦来接她。 朱翊是空手来的,把自己的行李额全部让给了洛云,即便如此,洛云还是不得不丢掉了很多原本打算用很久的小玩意儿,才控制住了没有超重。 飞机进入平稳飞行阶段以后,朱翊问她:“你要不到我们家的酒店来工作?我罩你。” 朱翊现在是酒店总经理了,平时总是穿一身定制西装,正经得要命,原来那种天真直接的傻气被掩藏得很好。 洛云摇头,“我得找个工资高一点的工作,其他都是虚的,钱才是正经事。” 朱翊语塞了一下,“我给你开高一点就是了。” 洛云轻轻摇头,“不能一辈子指望你的,本事得靠自己攒。我爸妈宠了我二十几年,现在该轮到我为了他们,也为了自己,好好奋斗了。” 朱翊忍不住摸摸她头。 洛云好像一夜之间就成熟了,本来可以一辈子做象牙塔里的小公主,现在却要变成上战场跟人厮杀的女武士。 洛云裹着毯子快要入睡时,朱翊又问:“那你现在回去了,会不会……再跟那个顾总怎么样啊?” 前年爆炸案的时候,洛云发了疯地让朱翊去医院找顾承昭,朱翊就知道这个“变态老板”在洛云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洛云没有说话。 四年没见了,顾承昭的“儿子”都两岁了。 她如果还陷在他这个深渊里不出来,那是不是也太恋爱脑了? 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恋爱脑,和恋爱本身。 回国后洛云本来冲着钱想去投行找工作,但洛笙谷坚决不同意,他觉得洛云单纯活泼,根本不是去投行勾心斗角的料。 洛笙谷还是想让洛云去大学教书,但从助教做起的工资实在太低,洛笙谷虽然退休后收入算过得去,但要请住家保姆、要给秦韵雯看病、还要存好将来生老病死的钱,经济压力眼看越来越大。 最后妥协的结果是洛云去了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做了审计。 这份工作的工资和前景都不错,人际关系相对于投行还是要简单一些的,虽然忙起来的时候需要没日没夜的加班,但坚持几年熬出来以后就会好很多。 洛云虽然学历背景不错,但还是要从项目组最基础的工作做起,抽凭证,看发票,盘库存,工作本身略显枯燥琐碎,体力上也累,但她人美嘴甜,跟每个客户和同事、合伙人都相处得很好。 工作刚上手没多久,洛云就被第一次派去了一个大项目。 睿昭制药。 她毫不犹豫地去跟项目合伙人提出要换组,因为她以前在睿昭工作过,得避嫌。 她才不要把自己和顾承昭交到所谓“命运的偶遇”上,她要见他就自然会去找他,而她现在并不想见他,就不会制造自己跟他见面的机会。 合伙人没有拒绝她,后来代替她被派去睿昭的,是跟她一起入职的同校学妹,陈嘉圆。 三个星期后陈嘉圆回来,跟洛云八卦说:“睿昭真是太可怕了,大家都说有生之年没见过财务系统做得这么缜密的公司。每张发票居然都能贴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洛云笑笑。 睿昭上下被顾承昭都逼出了强迫症,别说贴发票了,连茶水间的茶包搅拌棒都有专门的位置,三十六层楼都一模一样。 “还有睿昭那个顾总!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又成熟又禁欲,搞得我工作动力爆棚,每天有空就在楼里乱晃,希望能偶遇他。”陈嘉圆托着腮展开无尽遐想,“虽然他的绯闻女友是宫蕊,可是我觉得他们俩一点都不配,宫蕊太花枝招展了……” “你偶遇过他吗?”洛云还是没忍住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 她还是有点怀疑伦敦那次是顾承昭,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受伤。 陈嘉圆点头,“碰到过两次,不过都是擦肩而过的。特别?除了特别帅以外,没什么特别的啊?” 洛云放下心来。 其实睿昭是上市公司,如果顾承昭真的出了瘫痪这么大的事故,她早就应该知道了。 陈嘉圆又叹气,“不过顾总就是老了点儿,都三十七了,当然表面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就是了。” 陈嘉圆说顾承昭三十七了,洛云才想起来自己也已经二十七岁了。 这四年过得太快,她已经记不起当年那个二十三岁的自己是什么样了。 陈嘉圆他们提前了一周完成了睿昭的审计工作,得以休息几天,而没去睿昭项目组的洛云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她被派去一个濒临倒闭的网络公司,每天披星戴月,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有时回家连妆都卸不动。 好不容易快把这个项目熬完了,有天傍晚洛笙谷打电话找洛云,说她妈走失了。 -- 26.天空。 洛云立刻跟项目经理请假,从城市的另一边开车往家赶。 秦韵雯一般不会走得太远,洛笙谷和保姆都已经去平时常去的地方找了。 好在等洛云开车赶回市区的时候,洛笙谷打电话来说人已经找到了,现在去了医院做身体检查。 洛云赶到医院,保姆正在病房里给秦韵雯洗手洗脸。 洛云悬着的心放下来,又累又急的火气就有点憋不住了,气喘吁吁地问洛笙谷:“你们怎么搞的?怎么让她跑出去了?” 近来洛云变成了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兼主心骨,洛笙谷在她面前也有点底气不足,扶了扶额头道:“阿姨在做晚饭,我就接了个电话,信号不好,往阳台走了两步……” 洛云着急地又问:“她去哪儿了?在哪儿找到的人?” 洛笙谷苦笑一下,“她去你初中,说给你送饭去了。” 洛云愣住了。 秦韵雯笑眯眯地坐在床上冲洛云招手:“小云,你放学啦?” 洛云眼眶一红,却还不得不作戏,“对呀。” “作业多不多?”她妈怜爱地摸她头发,“头发怎么不扎起来?会被老师骂的。” 洛云匆忙把披散的卷发扎成马尾,强颜欢笑说:“放学了嘛,不会被老师看到的。” 秦韵雯经常有情绪失控,又哭又闹的时候,今天却心情很好,点头说:“赶快回家吃饭,吃完饭你早点写作业。” 洛云用力把指尖掐进手心里。 微微的疼痛让她清醒,克制着自己不要哭。 秦韵雯在外面受了点凉,摔了一跤擦破了手肘,其他都没有大碍,检查完了很快就可以回家。 洛云坐在病房外的塑料长椅上,脑袋重重磕在墙上,累得心力交瘁。 负责秦韵雯的一直是一位姓杨的女医生,她在一行人离开之前叫住了洛云说:“现在有一批阿兹海默症的试验药物,你要不要给你妈试试?” “有效吗?”洛云立刻抓住杨医生的胳膊。 杨医生认真道:“这药还处于开发阶段,药效因人而异,有的患者可以有效延缓神经退行进度,甚至有人能恢复一些,但也有患者对药效完全没有反应。但是不论如何总归是个希望,所以排队要求参加试验的患者很多。” 阿兹海默没有特效药,凡是出一种新药都会被当作救命稻草,洛云马上点头:“我们参加,要排多久?让我妈尽快排上可以吗?” 杨医生对她笑笑,“洛小姐,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妈妈立刻排上。” “那太好了!”洛云一整天终于听见一条好消息,立刻鞠躬,“多谢杨医生!” 杨医生摇摇头,“不要谢我。” 洛云看了看杨医生的神情,突然明白过来问:“这药……是睿昭的吗?” 杨医生点点头。 是顾承昭。 他虽然从来没有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但是她莫名其妙地就是知道是他。 他知道她身边的一切变故,他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也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 她就是有这种奇怪的直觉。 第二天是项目收尾工作,洛云从客户那里下班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白天的时候杨医生又打了个电话给洛云,说秦韵雯的药已经申请下来,需要过两天去医院做一下完整的试验前数据采集,然后就可以开始用药了。 洛云连忙给洛笙谷打电话,告诉他跟医院约好的时间。 洛笙谷问她:“小云,这药的事,是不是跟你原来在睿昭做过有关系?” 当年她那样冲动又仓皇地跑去英国,跟父母说的理由是顾承昭是个欺负她的变态工作狂,她受不了了,裸辞了,所以她父母对顾承昭的印象极差。 “嗯,我找了原来认识的副总,这事对他来说太简单了,把我妈加到名单上就行了。” 洛云没有说实话。 洛笙谷没有多问,有新药了总归是好事。 洛云一个人开车下班,满脑子的数字还在乱跳,又加上了她妈的事、药的事、顾承昭的事。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把车开到了睿昭楼下。 整栋楼都黑着,连最晚关灯的三十六楼都已经暗了。 洛云把车停在马路对面,抬头对着三十六楼发了很久呆。 曾经在那里发生过的事情都像是上辈子的梦了,她居然有点想不起来了。 洛云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动力推着,开门下了车。 睿昭的门禁系统全部都是指纹的,她走到平时不太有人走的侧门,竟然一摁就摁开了门锁。 然后是电梯的门,三十六楼的门,顾承昭办公室的门。 每一扇门都为她应声而开。 顾承昭的办公室一星半点都没有变,仿佛是一个时间胶囊。 办公室里没有人,她脚下自动往书柜走,完全没有思考地推开了那间暗室的门。 暗室变了样。 昏黄暧昧的灯变成了冷白光,里面所有的家具和设备都消失了,屋子中间只有一张看着很柔软的躺椅沙发。 正对着躺椅的那面雪白的墙上,排列整齐地贴着很多很多张拍立得的相片。 每张相片都是一片天空,有的天空是晴朗的蓝色,有的是阴雨的灰色,还有的是暴雨前的黑色。 洛云走近了一步,发现拍立得的空白处写着时间地点。 每张相片相隔一周,四年多的时间里,墙上密密地攒了两百多张照片。 地点则是爱丁堡,伦敦,巴黎,柏林……都是她去过的地方。 每个星期,去一次她所在的城市,拍一张天空。 她以为自己这四年来偶尔想起“顾承昭”这三个字就已经是无比长情了,却没想到世界上会有人每周跨洋飞行一次,去看她看到的天空,却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 单程距离大约一万公里,往返两万公里,两百多次,就是四百万公里,大约可以绕赤道一百圈。 洛云恨这数字这么简单,她可以算得这么快。 洛云很快在墙的中间部位找到一张伦敦的照片,时间是在咖啡馆爆炸案发生的前半个小时。 那张照片跟周围其他照片不太一样,有些褶皱不平,一角上还嵌进了些许黑灰。 原来她的直觉从来都没有错过。 每一张照片都像一颗远道而来的彗星,前赴后继地砸在她心上。 就像彗星从来不会消失、只是运行到了肉眼看不见的位置上那样,她心底里的感觉也从来没有消失,只是被压抑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那股感觉蠢蠢欲动,震得她整个人随之发抖。 一颗星正在聚集强大的力量。 离开暗室回到自己的车上,洛云翻开手机通讯录,对着一个名字看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拨出了电话。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27.爱好。(500珠加更) 电话在响铃三声以后被接起来。 顾承昭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变:“洛云。” 在听见他声音那一秒,那颗星就在洛云的心口炸开,而她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第一次踏入他办公室的那一刻。 那时候的她青涩,紧张,还带着点儿窃喜,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而她张口的颤抖也跟当年一模一样:“顾总。” 顾承昭没有接话。 两个人安静了片刻,洛云按住紊乱的心跳问:“我请你吃饭好吗?我有事要谢你。” 顾承昭没有问她是不是回来了,也没有问她要谢他什么,只是淡然地说:“好。” 第二天是周六,洛云终于睡了三个星期以来的第一个懒觉,中午爬起来,用了一个下午时间化妆挑衣服,傍晚时提前去了约好的餐厅。 她挑了家高档粤菜馆子,服务生带她走到订好的座位上时,顾承昭已经在那儿了。 他一点儿都没有变,成熟冷峻的眉眼,笔挺严肃的坐姿,连放空冷漠的眼神都跟以前一模一样。 看见洛云过来,顾承昭站起身来迎她,表情依旧没动,只有眼底稍微亮了一亮。 洛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一紧张就开始不停说话:“你来得这么早?饿了吗?我们先点菜吧,听说这里的龙虾粥煮得很好。服务员,菜单,菜单!” 服务员飞快地拿菜单递给洛云,站在桌边开始倒茶。 洛云转头跟服务员说话:“哎你们今天什么鱼比较新鲜?东星斑有吗?来一条不要太大的,龙虾也要的,你们这里可以清蒸,然后虾头虾壳煮粥对吧……” 她说个不停,顾承昭就一直在对面安静地看着她。 她中间还停下来问过他:“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顾承昭还是不说话,只是默默摇了下头。 洛云点完菜又叮嘱服务员:“所有菜都不要葱不要香菜,少盐少油。” 服务员很快退下,洛云这下没有了说话的对象,一下子安静下来,垂头把餐巾折来折去,半天才说:“我妈的药……谢谢你啊。” 顾承昭波澜不惊地说:“小事情。不用谢。你妈妈情况怎么样?” 洛云扭着餐巾一角,“不是很好。她属于发展比较快的。身体协调能力也受影响了,很多生活琐事都做不好,我爸要一刻不离地看着她。” “有家族史吗?”顾承昭问。 洛云摇头,“我外公外婆都八十多才去世,一点都没有糊涂。我妈本来还有个弟弟,不过他三十岁出头就在美国去世了,所以也不知道。” 顾承昭不说话了。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服务员来上凉菜。 洛云点的是招牌凉菜四拼,四个一模一样的小碟子被放在餐桌中间。 她下意识地就开始调整餐碟的位置,紧张兮兮地要把餐碟摆成对称的形状。 顾承昭就看着她忙,嘴唇微微抿着,好像对她的一切动作都饶有兴趣。 摆弄完餐碟以后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顾承昭是别人不说话,他也不会主动说话的人。 洛云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到热菜上来,洛云才拿起了筷子,对着自己的餐碟极小声地说:“那个房间……我去过了,那些照片,我也看到了。” 她没有问顾承昭为什么一直要跟踪她,每周跑到她附近拍一张照片。 顾承昭拿起筷子夹鱼,语气不紧不慢:“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洛云握着筷子的手一抖。 他则依旧淡定,低头对着自己盘子里的鱼,“医生说让我找一个喜欢的事物,作为自己的爱好,定期调节一下心情,人生也有期盼。” 所以他过去几年的爱好就是去跟踪她? “每周末往返飞二十四个小时,换一个城市待二十四小时,挺好的。” “回来以后看一看那些照片,感觉也挺好的。” 顾承昭说完,就把自己的餐碟端到洛云面前。 两块剔去了所有鱼刺的鱼肚子肉。 他又把两块鱼身上最嫩的脸肉夹到洛云面前的餐碟上,然后放下筷子,看着目瞪口呆的洛云。 洛云恍惚地抬头看他。 他还是不一样了。 他以前是座冰山,现在也还是一座冰山。 冷还是一样的冷,但不同的是,冰山上的锋棱似乎融化了一些,没有原来那样扎人了。 他居然去看了心理医生?是因为她当年的那句话吗? 洛云垂下头去,心如擂鼓般地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塞鱼。 鱼肉很鲜很嫩,入口即化,她吃了半碟子没刺的鱼肉,却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吃似的。 她好像需要另外的什么东西来填满自己。 洛云忽然放下筷子,抬头站起来说:“你跟我来。” 顾承昭没有犹豫,顺从地跟着她站起来。 她在前面带路,七弯八绕地来到洗手间门口,左右看了一下,径直往男厕所里走去。 高档餐厅的洗手间装修得像酒店房间,每个隔间都又宽又大。 洛云走进一个隔间,放下马桶盖,抽了一堆纸巾擦得干干净净,然后一把把身后的顾承昭拽进来,径直按在马桶上坐着。 顾承昭抬头看她,眼里是温和纵容的光。 她二话不说就低头解他的领带。 顾承昭由着她动手,随她把他的领带、外套和衬衫都脱了,还抬手配合她。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28.恋爱。 洛云把他上半身的衣服脱光了,探头到他身后看了看。 果然多了一道横贯整个背部的疤,长而且宽,颜色暗红,皮肤微微褶皱。 洛云看了一眼就有点站不住了,靠在隔间的墙上说:“你去了伦敦怎么都不见我?那天爆炸案的时候是你救我的对不对?医生说救我的那个人被门框砸到,可能会瘫痪的……” 顾承昭摇了摇头,“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有点烧伤。当时我去了睿昭合作的私人医院。” “我……我猜到是你了……我到处找你……既然、既然你都去看我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那么多次……” 洛云开始有点语无伦次,顾承昭仰着脸轻声说:“你让我不要找你,让我离你、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远一点的。” 他的语气不是指责,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洛云却马上心虚起来,吸了吸鼻子说:“我、我当年不懂事……其实当时朱翊受伤那件事,仔细想想就能知道不是你做的,他那天离开睿昭大楼的时候,你明明在楼上办公室里、我也跟你在一起的,就算你安排别人,也不能断定朱翊就会去旧楼那里。你也不是、不是那种伤害别人的变态,是我年纪太小,太冲动,当时的感情太复杂,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对、对不起。” 顾承昭等她结结巴巴地道完了歉,沉默了一会儿,才探身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问:“那现在想好要怎么面对我了吗?我的公主?” 洛云一瞬间就双膝一软。 顾承昭伸臂接住她,把她带到自己膝盖上坐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洛云顺理成章地低头把脸埋在他赤裸的肩头。 他身上的肌肉线条也一点都没变,还是原来那样矫健修长。 他整个人都是一颗时间胶囊,哪里都跟原来一样,只有体温变得那么温柔,轻搂着她的手臂带着以前没有的笃定。 “我、我怎么从来都没发现你……我好笨……”洛云沮丧地小声叹气。 “我不敢离你太近。”顾承昭镇定地回答。 “那咖啡馆那次……” “那次……因为看到了朱翊。” 因为看到朱翊,所以突然嫉妒心起,才要离她近一点吗? 洛云从他肩上抬起头来,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答案。 可是顾承昭的面色平静如深湖,看不出半点异样。 她不自觉的用手抚摸他背后那条又长又硬的伤疤。 他随着她的动作绷紧身体,呼吸也暂时停了下来。 隔壁那个洗手间有人推门而入,动静很大地跟人打着电话。 洛云的手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悄悄地一点点下滑,绕到顾承昭的胸前,又蹭了两下腹肌,就想要接着往下探。 明明是在一寸寸地触摸他的身体,她却觉得是自己一寸寸地复活了。 而她的指尖仿佛带着融化坚冰的温度,顾承昭平静的外表开始分崩离析。 洛云的手碰到他腰带时,顾承昭抓住她手腕,垂头不敢看她的眼神,声音陡然变得胆怯:“洛云,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次我们……像正常人那样谈恋爱好不好?约会,看电影,逛街,然后再……” 洛云恍恍惚惚地盯着他双唇,理解了一下他这番话,先点头,又摇头,“那……那我想先……先收一点定金……” 他的唇看着那么热,那么软,她说完便立刻忍不住吻了上去。 过去的四年好像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她变回了二十三岁无忧无虑的自己,没有加不完的班,没有让人担心的顽疾,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不喜欢她。 眼前这个人现在是喜欢她的。 因为他在给她回应。 他紧张地微抿住她的唇,舌尖一点点地沿着她的唇缝深入进去,碰到她舌尖后便缠住了不放,勾着她缓缓绕圈。 洛云这几年从来没有吻过别人,她生怕自己会忘记吻顾承昭的感觉。 可眼下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她被吻得手软脚软,整个人都蔫在他怀里。 她喘不上气了,顾承昭才终于放过了她,贴在她耳边小心翼翼地问:“会嫌我老吗?” 洛云摇头。 “那……会嫌我变态吗?” 洛云刚无力地再度摇头,就听见隔壁间的男人对着电话里说:“哎我跟你说,我这个厕所隔壁有人好像要野战,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话了……” 洛云抬脚踹隔间的墙,气鼓鼓地吼道:“关你什么事!谁让你偷听了!” 她有了靠山,一下子就张牙舞爪起来。 隔壁的大哥还没反应,顾承昭先笑了。 洛云第一次见他真心地笑。 他笑起来时眼里带着璀璨的光,她低头捧住他脸颊,目眩神迷地说:“你笑起来好好看。以后多笑一笑,好不好?” 顾承昭侧脸吻她的指尖,闭上眼睛点了一下头。 他唇角的笑还在,浅浅的,淡淡的,却像是可以点亮整个世界的阴霾。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ΡO-18。て0Μ 29.钝痛。 洛云觉得没有比她更不称职的女朋友了。 她刚进事务所,跟她一个级别的都是应届毕业生,比她小好几岁,她必须要抓紧所有时间,参加一切可能参加的项目,飞快地攒经验好升职,稍微有空了又要玩命地读书考证,每天都没日没夜地忙碌,那次“请吃饭”——最后还是顾承昭买的单——以后,她居然连着好几周都没有办法真的开始“约会”。 洛云很不好意思,她比顾承昭这个工作狂更忙,而且更身不由己。 虽然顾承昭没有抱怨过,但洛云还是狠了狠心,在周五晚上请了假去跟他看电影。 她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顾承昭在客户楼下等了她半个多小时。 “怎么办,来不及吃晚饭了。”洛云跑着上了车,“我们买炸鸡带进电影院里偷偷吃好不好?” 她压力一大就想吃垃圾食品,顾承昭微微蹙了下眉,一声不响地开车出发。 这还是洛云第一次坐顾承昭开的车,只觉得他的车里干净得像手术室一样,一件装饰品都没有。 洛云心生歹念,把自己包上一个心形的粉晶吊饰拆下来,硬是挂在顾承昭的后视镜上。 “粉晶是招桃花的哦顾总。”她厚着脸皮去掐他脸颊,“你看我就把你招来了。你挂着它,说不定我就经常有空可以陪你了。” 顾承昭面无表情地说:“平时我不开这辆车。” 平时他都是坐司机开的宾利,今天开的是一辆自己出门的沃尔沃SUV,低调又成熟。 洛云看到他不苟言笑的样子,反而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这样冷峻的人,她却在他面前做什么都可以。 两个人迟到了一会儿,进电影院时错过了几分钟的片头。 这是最新上映的超级英雄大片,时长三个小时,放映厅里坐得满满当当的。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洛云一边看电影,一边捧着全家桶啃鸡块喝可乐。 顾承昭坚决不肯吃油炸食品,最后勉为其难地吃了个土豆泥。 洛云吃饱了就一头栽倒在他肩上,悄然说:“顾总,好奇怪哦,为什么我这么多年没有见你,却反而觉得跟你更熟了?” 顾承昭强压耐心拿湿纸巾给她擦手,一针见血道:“因为我现在不是你老板了,你可以不听我的话了。” 洛云眼睛一亮:“对哦!” 她把全家桶放在顾承昭腿上,双手环住他腰,贴到他耳边问:“这几年有没有找新的小秘书?” 顾承昭摇头。 “我就知道你没有。”洛云吃饱了有点困,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你会想我的。因为……我也想你啊。” 大银幕上的超级英雄们打来打去,音响放得震天响,洛云却很快就睡着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过了。 顾承昭小心翼翼地伸臂把她搂进怀里,抬手帮她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唇。 怀里的人温暖又柔软,是他这几年以来日夜期盼的,也是他每日醒来面对这个世界的动力。 可是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他心底里却再度泛起了那股熟悉的挣扎。 这几年的心理咨询里,医生跟顾承昭说过,性爱方面的偏好只要双方自愿、做好防护就没什么可以指摘的,但他最大的问题,在于“教科书式”的受虐及回避性人格。 他会不自觉地避免所有让自己愉快的经历,害怕跟任何人产生亲密关系,热衷于自我封闭。 远远地看着她令他心满意足,但此刻拥抱着她,却令他痛苦。 大银幕上发生剧烈爆炸,洛云醒了一瞬,模模糊糊地又往他怀里贴过来。 顾承昭努力压住心底的钝痛与抗拒,伸手把她的腿往膝盖上抱了抱。 他以为那天“谈恋爱”那番表白就是他这一生做过最难的事了,但没想到这事实行起来的难度更大。 他需要回应她的需要,渴望她的渴望。 即便这意味着牺牲他自己的需要与渴望。 (那个……觉得本文甜、暖、治愈的小天使们,你们真是让我高兴得老泪纵横哈哈哈。同时……给自己不要脸地打一下广告,隔壁我的完结文《烟花之盛》也还蛮甜的,点击一下,收获三十万字的甜吧。当然不是全部甜,但……个人认为就……还挺多甜的?卑微.jpg) -- ΡO-18.て0Μ 30.你是谁? 洛云醒过来时已经在走片尾字幕了,她错过了所有的精彩戏份。 “啊?最后怎么样了啦?”洛云揉着眼睛问。 顾承昭拉她起身,“总归是好人赢了。” “也是哦。”洛云被他拖着手往外走,“过段时间我在网上再看一遍。” 出了电影院被冷风一吹,洛云就精神了,坐在顾承昭车里的时候左顾右盼,还翻开了手套箱,找到了一只拍立得相机。”咦?这是你平时用的那个吗?”洛云自说自话地把镜头对准自己,笑得阳光灿烂,按下了快门键。 她一边把相纸拿在手里甩一边美滋滋地说:“拍了这么多次都没有拍到女主角本人,我现在大发善心地送你一张!以后你想我的话就拿出来看看。” 顾承昭看着前方的路,脸色未动地“嗯”了一声。 洛云小心翼翼地又问:“我太忙了,都没有时间陪你,你不会生气吧?” 顾承昭停车等红灯,伸出右手摸了摸她脑袋说:“有事业心是好事。” 洛云嘻嘻一笑,顾承昭又说:“我可以每天接送你上下班。” 洛云慌忙拒绝:“不用不用。” 他是自己都有司机的人,怎么能来给她做司机。 “知道你在等我的话,我加班都会心神不宁的。”拍立得的相片上显出了洛云的脸,她把相片塞进他口袋里按了按,“这一阵子忙完会好一点的,到时候我每天跟你约会呀。” 顾承昭默默点头。 他虽然依旧话很少,但神情比以前要柔和很多。 看来心理治疗真的有效,洛云不禁一路上都高高兴兴地哼着歌。 顾承昭停好车陪洛云上楼,送她出了电梯就转身要走,纯情得真的像刚开始约会似的。 洛云一把把他拽到门边,抵在墙上仰头质问:“不给个晚安吻吗?” 她手也不老实,勾着他腰带开始乱晃。 顾承昭按住她手,刚低头下来,洛云家的大门就开了。 洛笙谷一手牵着秦韵雯,一手拿着手电筒,还背着个出门的双肩包。 洛云心里大叫不好。 秦韵雯有时糊涂起来会晚上不睡觉,要洛笙谷陪她出门溜达,洛笙谷就会装好保温杯、零食、小马扎,陪她出去整夜整夜地转悠。 四个人在门口面面相觑,洛云慌忙把顾承昭往背后挡。 秦韵雯看了两眼陌生的顾承昭,突然发脾气问:“朱翊呢?” 洛云目瞪口呆。 “这个人是谁?”秦韵雯指着顾承昭质问,“你怎么能做对不起朱翊的事情?”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不是,妈,我跟朱翊只是朋友而已。”洛云试图讲理,“我既没跟他谈恋爱,又没跟他结婚……” 秦韵雯绕过洛云去推搡顾承昭,“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家小云?我不认识你!你快走!” 顾承昭被推得连连后退,洛笙谷试图去拽秦韵雯,但她发起脾气来力气极大,竟然将洛笙谷也推了个趔趄。 洛云慌忙又去扶她爸,一时场面乱作一团,洛笙谷远远地对顾承昭喊道:“顾先生,麻烦你先离开吧!” 顾承昭与洛云对视了一眼,无奈只能半鞠了个躬,匆匆往电梯间逃。 秦韵雯还在追着他厉声质问:“你是不是要欺负我们小云?”然后又瞪着洛云问:“你不是天天跟朱翊在一起吗?这个人是哪里来的?” 洛云头大如斗,跟洛笙谷一左一右地架着她妈回家,小声嘀咕道:“我天天跟朱翊在一起的时候还在上小学……” 但秦韵雯哪里是讲道理能讲通的,洛笙谷对洛云使眼色,让她少做无用功,也省得再刺激她妈。 洛笙谷还算是对秦韵雯比较有办法的,回到家哄了她很久,又打开电视播放很久以前的电视剧,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抚下来。 洛云全程筋疲力竭地靠在墙边,只觉得心灰意冷,无比凄凉。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31.开心一点。 秦韵雯安静下来以后已经夜深了,洛笙谷悄悄把洛云叫到餐厅,站在可以看见沙发的角度,一边盯着秦韵雯,一边问洛云:“刚才那个是顾承昭吧?” 洛云“嗯”了一声。 洛笙谷又问:“你怎么会跟顾承昭在一起?你们俩是什么关系?我记得你当年说他是变态、工作狂、只会折磨你。” 洛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当年就有一点那个什么……是因为跟他吵架了,我才会跑去英国的,跟你们说的那些话,都是掩饰。” 洛笙谷思考了一会儿,对洛云说:“按道理你跟什么人在一起,爸爸不应该多管,只要这个人是正派的、善良的,他对你好,你们也互相喜欢,就够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你妈妈只认识朱翊,想让她接受别人……” 洛笙谷没有说下去。 洛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闷闷不乐地用脚尖轻踢着墙角。 洛笙谷一脸无奈地摇头,叹着气又说:“哎……小云,你还年轻,喜欢顾承昭这种成熟男人很正常。但是你想过没有,就算没有你妈妈的事,他也未必是个良好的对象。首先,咱们两家算不上门当户对,你跟那么有钱的人在一起,未必能事事顺着你的心意,将来可能要受委屈。其次,他比你大十岁吧?以后年纪大了,你要照顾他吧?你妈妈的病可能会遗传,到时候谁来照顾你?再次,你跟他年纪差这么多,有共同语言吗?感情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长期相处下去,难度是很大的。” 洛笙谷研究了一辈子数学,谈起感情来也逻辑清晰,一条一条地摆事实讲道理,洛云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垂着头,眼眶一点点变湿。 洛笙谷拍了拍她肩膀,“小云,你不小了,现在咱们家的情况,也不容许你任性妄为了。爸爸倒是想一辈子让你随心所欲,可是……” 洛笙谷的眼光落在沙发上的秦韵雯身上,她正一脸神采奕奕地看着十来年前的高糊宫斗剧。 睿昭的药有一定效果,秦韵雯记忆衰退的趋势虽然没有明显放缓,但脾气控制住很多,不太会经常莫名其妙地动怒了,今天算是意外。 洛云记忆里的妈妈是温柔知性的,一辈子都很少对人大声说话,这时却偏偏要对顾承昭这样发火。 洛笙谷再度叹气,倒了杯热水往沙发走去,洛云一个人怔怔地看了会儿餐桌,拖着脚步回了房。 她觉得自己脑子里同时有很多事情在转,又觉得自己脑海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 洗完澡她站到卧室的窗边,无意识地往楼下看。 顾承昭的车还在。 她立刻往睡衣外面套了件大衣。 好在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洛云得以顺利地溜出了家。 顾承昭坐在车里,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晚上刚拍的那张拍立得照片。 车灯昏暗,他的脸一半落在夜色里。 洛云刚站到车外,他便抬起了头来。 他的眼神沉稳平静,仿佛能接得住一切急风骤雨。 洛云动了动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承昭开门下车,把她搂进怀里。 洛云立刻就忍不住哭了,抽泣着道歉:“对、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顾承昭吻吻她的发顶,“你没有错,你妈妈也没有错。” 堆积许久的压力奔涌而至,洛云哭得脚软,顾承昭拉开后座的门把她抱上车,沿着她脊椎从上往下地缓缓抚摸,像安慰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洛云抹着泪说:“我会尽量找机会……跟我妈好好说的,她……她有时候是清醒的。” 顾承昭摇摇头,极其理智地轻声说:“不用了,她就算一时能明白,回头还是会忘记的。不要为了我再去刺激她。” 洛云摇头抽泣,“那怎么办嘛?那我都不能正大光明地跟你约会啊。” 顾承昭无奈地低头去吻她脸颊上的泪,拍着她背叹气道:“好了,没事的。” 他的温柔让洛云愈发哭得停不下来。 她只觉得命运太不公平,她终于懂事了,清楚了自己想要什么,老天却偏偏要横加阻拦。 顾承昭并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一时劝不住她,只好抬手关了车顶的灯,把修长的手指探到她睡衣底下。 洛云没有穿内衣,他微凉的手指刚碰到她的皮肤,她便瑟缩了一下。 太久没有跟人这样亲昵了,她不自然地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可是她没有躲开他的意思,反而依恋地往他怀里软了软。 他顺理成章地把手深入到她两腿之间,含住她耳垂喃喃地说:“开心一点,好不好?” -- 32.下次。(微H) 洛云含糊地“唔”了一声,把滚烫起来的脸颊埋在他颈窝里。 顾承昭的手指进入她身体时,洛云几乎都要感谢她和顾承昭当年是以纯粹的肉体关系开始的。 所以她在他面前没有害羞,没有扭捏,只要尽情享受他给她带来的快感就好。 她也知道他会很喜欢这样取悦她。 他的手指坚硬修长,一点点探入曾经熟悉无比的柔软小穴。 许久未经人事的软穴又紧又热,她随着他的动作绷紧了臀底,既像是怕他进来,又像是饥渴地想夹他。 顾承昭用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闭上眼睛吻住她。 两个人的唇间是咸咸湿湿的泪水,细尝之下还有些苦涩。 他的吻令她一瞬间便激动起来,抬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着急而生涩地去咬他的嘴唇。 好像对她来说,获得他一个吻,比获得一场完整的性爱还要珍贵。 她的双腿不自觉地分开,抬起来缠住了他腰。 他的两根手指在她身体里辗转进出,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摩擦着她最敏感的那一点。 抽泣声逐渐被呻吟声取代,悲伤难过也渐渐都化成了快感。 她在他腿上激烈地颤抖,高潮时急速收紧的软肉将他的手指死死吸住了不放。 顾承昭等她缓了很久,才把手指抽了出来,顺手拉平了她的上衣,单手把她的脸按在自己肩上。 “你……你想要吗?”洛云声音细细地问。 他淡定地说:“下次。” “下次……”她喃喃地重复他的话,像个听话的学生。 然而下次一直都没有来。 洛云太忙,又怕父母惦记,晚上加完班就匆匆回家,周末也不太敢出来。 再这样下去,她只能找朱翊演戏,假装是跟朱翊出去约会了。 但朱翊这几年虽然断断续续谈过几个女朋友,却从来没有一个是认真的,洛云知道朱翊心里还是有她,实在是没法心安理得地这样利用人家。 洛云还没有纠结出“下次”怎么安排,就被一个通知派去了两千公里以外的海城出差。 出差就意味着更加没日没夜地疯狂赶进度,每晚回酒店时都快凌晨了,然后天一亮又得爬起来去客户公司继续审计工作。 本来事务所是给所有人安排了一人一间酒店房间,但洛云和陈嘉圆这次在同一个项目组,一到驻地就两个人住到了一间。 这样半夜累得想哭的时候,至少也有人能一起抱头痛哭。 到了海城的第二个星期,一组人才有机会去了海城著名的海鲜一条街,报复性地吃了海城所有的时令海鲜。 当晚回去洛云就上吐下泻,第二天被送到医院,查出来是急性肠胃炎。 洛云的第一反应是高兴。 她可以堂堂正正地休息了。 第二反应就是立刻打电话给顾承昭,哼哼唧唧地撒娇说:“顾总,我好惨,我吃成肠胃炎了。” 顾承昭应该在上班,语气不是很和善地问:“你吃什么了?” 洛云不但不回答,反而贼兮兮地问:“你要不要来看我?这样……这样等于就是来陪我休假了呀。” 顾承昭沉默了两秒说:“等着。” 顾承昭到医院的时候,洛云正在指挥陈嘉圆给她洗苹果:“不要这个了啦,这个歪的!你给我找一个长得好看的,严格对称的……” 顾承昭站在病房门口咳嗽了一声。 洛云惊诧地看过去,夸张地揉了下眼睛问:“我是不是眼花?你怎么半个小时就到了?” 其实洛云给顾承昭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刚降落在海城机场。 本来只是想来看她一眼的,没想到却歪打正着。 陈嘉圆更惊讶,蹭地一下捏着苹果站起来,看看顾承昭,再看看洛云,又看看顾承昭,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顾总……?” 洛云这才想起来脸红,讪讪地对陈嘉圆说:“圆圆,你先回去吧,我……我回头跟你解释。” 陈嘉圆大脑当机地放下手里的苹果,抱着包包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蹭,临走时还特意又看了顾承昭两眼,似乎生怕自己神经错乱。 -- 33.安慰。 顾承昭走到洛云床头,翻了翻输液袋上的标签,不声不响地在椅子上坐下,把洛云打着点滴的手合在自己两只手心里。 洛云顿时觉得自己的病好了一半,抠抠他手心说:“我没事,就是海鲜一口气吃太多了……这样多好啊,我要吊三天的水,可以休息三天呢。回头这瓶吊完了今天就结束了,明天再来吊水就行了。你住哪个酒店?我们住的那间就还不错,好像也有套房的……” 顾承昭按住她嘴唇,神色认真地问:“你真的要做这么辛苦的工作吗?” 洛云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她就算回头做到了合伙人,一年赚的钱也比不上睿昭一天的股价波动。 可是她也辛辛苦苦地读了那么多书,她不愿意做任何人的附属品,更不愿意再以不对等的身份跟他相处。 “你嫌我职级太低了吗?”洛云先问。 顾承昭摇头,“人人都是这样开始的,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得更远。你有自己愿意走的路,是好事。” 他停了一下,略显尴尬地补充:“总比做秘书好得多了。” 洛云垂下头,用没插吊针的左手抠着病床的床单,小声说:“自己愿意是一方面,我也要多赚钱对爸妈负责,还有就是……你应该更喜欢女强人的吧。” 顾承昭一愣。 他起身坐到床沿上,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叹了叹气。 洛云抓住他背后的衣服,弱弱地说:“这几年辛苦一点,就可以快点熬出头了。你要等等我哦。” 顾承昭声音微颤地“嗯”了一声,拍了拍她背说:“不着急,你还很年轻。” 他说完便把她的脸捧起来,仔细盯着看了看。 肤色苍白,眼下有重重的青黑眼袋,柔软的唇因为轻微脱水而干涩起皮,原本健康的淡粉色也变得灰暗。 洛云也在认真地打量着他。 这个人七情六欲全不上脸,最英俊的眉眼,却有着最寡淡的表情。 她当年莫名喜欢的,就是他这副万事都不在乎的样子。 可他现在看着她的眼神,分明写满了担忧和心疼。 她高兴起来,轻啄了他一下,勾住他脖子说:“我生病了,你笑一下安慰我。” 顾承昭勉为其难地勾唇对她笑了笑,知道她不满意,接着就凑上去伸舌舔了舔她干涩的唇。 她其实只是装出一副坚强开心的样子,一见到他就精神不济,很快就蔫在他肩上不想动了。 输液结束以后顾承昭在洛云住的酒店开了间套房,先把洛云送了过去,又一个人下楼去洛云本来的房间帮她拿东西。 陈嘉圆开的门,顾承昭一进门就窒息了。 两个看着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能折腾,两个大号行李箱摊在地上,窗边的沙发上堆满了衣服,小吧台散落着泡面零食,所有的杯子都大敞着,剩着不明液体。 陈嘉圆石化地站在自己床边,看着顾承昭把洛云的东西从四面八方往箱子里扔。 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完了,顾承昭又去洗手间帮洛云装她的化妆品和护肤品。 洛云及时打电话过来说:“顾总,你帮我问陈嘉圆要两个小面包。” 顾承昭已经全身发麻,火涌上头了,被她一句话就点炸了,低声斥道:“吐成那样还吃什么小面包?” 想想又觉得自己对病人态度太凶,放软点声音说:“你想吃什么就叫客房服务,没有的话我出去帮你买。” 洛云不大好意思地支吾道:“哎呀你就跟陈嘉圆说让她给我两个小面包嘛!” 说完她就飞快地挂掉了电话。 陈嘉圆正在洗手间里帮顾承昭分捡洛云的东西,讪笑着说:“那个……顾总,小面包是……这个……” 她从马桶水箱盖上拿了一包花花绿绿的东西给顾承昭,脸红得快要滴血。 是卫生巾。 顾承昭烫手地接过塑料包装,一句话也不说地拉着行李箱走了。 洛云非常及时地装睡,把脸严严实实地埋在被子里。 顾承昭实在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反而觉得心里被塞得满满的,又沉又甜。 原来被一个人使唤依赖是这种感觉。 洛云只在晚饭的时候起来喝了点儿白粥,顾承昭虽然给她叫了不少吃的,但是她都只能浅尝两口,就没什么胃口地爬回去睡觉了。 一觉醒来已经快到半夜了,洛云发现顾承昭不在卧室里,就爬起来去套房的客厅找他。 他坐在沙发上捧着笔记本电脑正在飞快打字,身上穿着浴袍,刚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全干,柔顺地垂在额头上。 厅里只开了沙发边的落地灯,洛云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他都没有发觉。 他皱起了眉头不太高兴的样子,凌厉的眼神令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心动。 洛云走到他面前,不出声地把他手里的电脑抽走。 顾承昭抬起头来沉静地看着她。 她还是不出声,只是站近了些,动作轻缓地脱了自己的睡裙,然后弯腰拉起顾承昭的手,按在一团柔软的酥胸上。 他呼吸变快了些,微微用力地揉捏着她的胸,好奇地用拇指摩挲着小巧饱满的乳头。 -- 34.不要对我这么好。(微H) 洛云扯开他浴袍的带子,露出肌肉分明的线条。 顾承昭一贯保养得很好,皮肤没有半点松弛懈怠,只是仔细看的话,能看出一道道曾经受过伤的暗沉。 他一个人的时候肯定折磨过自己。 想到这点洛云便觉得心突突地疼,在他两腿之间跪了下来,伸手关了落地灯,沿着他肩线胸线一点点地往下舔。 虽然这个“下次”的时间有点不太凑巧,她刚好大姨妈来了,但是她一样可以让他开心的。 舔到他腿间时,顾承昭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 洛云按住他,不由分说地张口把他坚硬的肉茎含入口中。 他一下子就抽紧了身体,伸手按了按她脑袋。 她怕他不能放松,于是把手伸到他的臀底,温柔又耐心地抚摸他最敏感的部位。 他在她唇间手下瑟瑟发抖。 她太久没做这种事了,动作不太熟练,而他完全膨胀起来以后极粗极长,她只能裹住前头三分之一,努力地用颊侧和舌头的软肉包裹讨好他。 她不自觉地用两只手一起握住了他裸露在外面的肉棒,时轻时重地上下套弄。 她一直都是提着一颗心的。 怕自己的技巧不够好,怕他还是不喜欢这种正常的、不够刺激的方式。 好在他的喘息随着她的动作渐渐失去了节奏,分开的双腿也开始阵阵颤抖。 于是她加快了速度,更加卖力地吞吞吐吐。 黑暗中他的呻吟声落在耳边,仿佛是一首催情的歌。 她被她的反应鼓励着,无比投入地想要让他开心起来。 房间里的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很久后他开始轻微地往她唇间挺腰,想要她含得再深一些。 她一鼓作气地飞快进出,而他就在她的口中和手指间渐渐抽动,像是一座要喷发的火山在隐隐震动着积蓄能量。她终于在自己脸酸手酸的时候,感觉到他剧烈地抽搐起来,一股温热的浓精极其猛烈地射入她口中。 洛云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上,缓了几秒便跑去洗手间漱口。 回来时顾承昭依旧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她高高兴兴地跑过去要开灯,他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暗沉地叫了声“小云”。 “怎么啦?”洛云换了另一只手去开灯,声音中带着笑意,“不要谢我,我很高……” 她说到一半的话随着灯光戛然而止。 顾承昭的右手里握着一把不大的甜品叉,叉头带着血,已经在他紧实的大腿外侧划出无数道血痕。 甜品叉的头是钝的,要把自己划成这样,得用多大的力气? 洛云低着头愣了愣。 顾承昭满是羞愧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便颤抖着闭上眼睛,薄薄的眼皮几乎要盛不下满眼的痛楚。 洛云跪到他两腿之间,一把把他抱进怀里,轻声说:“没关系的……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方式,你喜欢这样也没有错的。以前是我不好,总想着要改变你,其实这样也、也没关系的,我……我可以帮你,你喜欢什么都可以……” 她越说越是心虚,找不出新词地来回说着车轱辘话。 顾承昭僵硬地坐在那儿,完全没有要抱她的意思。 她不知道的是,她表现得越是善解人意,越想迎合他,他就越是内疚痛苦。 而她当年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癖好才离开的,那仿佛已经成了令他抬不起头的原罪。 洛云自己说不下去了,伸手想往他腿上摸。顾承昭一把拦住她,尽力稳着声音说:“我自己来。” 洛云匆忙“哦”了一下松开他,想了想又关上灯,“那……那我去卧室里等你,你、你有事就叫我。” 她跑回卧室关上了门,一个人抱膝坐在床上。 顾承昭很快就推门进来,穿着T恤衫和柔软的运动长裤,脚步看不出异常。 洛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拍了拍床侧的位置让他上来。 等顾承昭一躺好,她便贴过去,亲昵地蹭蹭他鼻尖叫:“顾总……” 还没等顾承昭反应,她自己就笑了,“不对,我不能老是叫你顾总了。你又不是我老板了。那我叫你什么?承昭吗?” 没想到顾承昭缓缓摇头,犹豫了许久才艰难地说:“承昭……是继承睿昭的意思……我没有自己……只是为了一间公司而存在的。” 洛云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那好,不叫你承昭了。叫你Honey?Darling?Sweetie?还是什么?你有没有小名呀?” 顾承昭再度缓缓摇头。 洛云不再问了。 一个连名字都是为了公司而起的人,她很难想象他曾经都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只是凑过去吻了他一下,握住他手说:“睡吧。” 他“嗯”了一声,却在她睡着时无法自控地轻声说:“洛云,不要对我这么好。”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35.无解。(1000珠加更) 洛云前一天睡得太多,早晨天还没亮就醒了。 顾承昭不在床上,洛云下床在衣帽间里找到他。 他帮她把所有脏衣服都洗了,在梳妆台上堆成一座小山,正在一件件地熨干。 这种琐事顾承昭做得极其投入,神情比在会议室里谈几亿的预算还要认真。 洛云讪讪地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轻声叫他:“顾总。” “嗯?”顾承昭手没有停,熨斗下面滋滋地冒着热气。 “你不用手洗啊,酒店有洗衣服务的。我本来是想……攒够一批一块儿送洗的。”她弱弱地解释。 “嗯。”顾承昭把她的一条蕾丝小底裤熨干挂起来。 洛云到底有点脸红,不好意思地咬咬他肩膀,手则不老实地想往他大腿上摸,偷看一下昨晚的伤怎么样了。 她也不敢太大张旗鼓,只在他腿上蹭了两下,感觉到他似乎用纱布之类的东西裹住了伤口,便抽回了手。 “你接着去睡吧。等下要去医院吊水。到点了我叫你。”顾承昭背对着她说。 “那、那怎么好意思嘛。”洛云摩挲着他腰,“我陪你啊。” 顾承昭沉默了两秒,才艰难地说:“洛云,我需要做这些事。” 需要刻意地讨好她,需要卑微地替她做点什么。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床下。 洛云眨眨眼,明白过来他是在尽力跟她坦承心迹。 “那好。”她缓缓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又不放心地伸头叮嘱:“那你当心一点,别烫到手哦。” 顾承昭点点头。 洛云钻回被窝里咬着指头琢磨。 顾承昭是因为昨晚的事觉得内疚,所以要以帮她干活的方式来弥补吗? 她这几年研究过一些浅显的心理学内容,才知道自己当年强行试图改变顾承昭的想法根本不切实际。 既然喜欢他,就不应该一厢情愿地要让他改掉所谓“缺陷”。 可是她真的没办法亲手折磨虐待他。 即便明知道他喜欢,她也做不到。 无解。 她为什么不能喜欢朱翊这样一加一等于二的男人,要喜欢顾承昭这种哥德巴赫猜想难度级别的呢? 因为难度越大,魅力值越高。 顾承昭在海城给洛云当了三天保姆,她就得销假接着工作了。 这三天时间已经把洛云惯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早晚刷牙的牙膏都有人给挤好了。 洛云爸妈虽然宠她,但是也没宠到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顾承昭一早要去赶航班,她就恋恋不舍地坐在他行李箱上,死死地抱住他大腿不放他走。 顾承昭终于笑了,按着她头顶说:“好了,你去上班了,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洛云把脸埋在他腿心,“你给我做田螺姑娘嘛。我赚的钱都给你。” 顾承昭轻声问:“那要我住到你家、帮你干活吗?” 洛云不出声了。 如果她妈没有生这个病的话,她有绝对的信心可以说服爸妈让她跟顾承昭在一起。 她爸妈都是讲道理的文明人,不会真的因为门当户对、年龄差太多这种理由阻挡真爱,可是现在却偏偏没法讲道理。 顾承昭俯身把她从行李箱上拉起来,“我要赶不上飞机了,你也要迟到了。” 洛云其实已经换好出门的衣服、化好妆了,一本正经的黑色小西装,长卷发,配略显成熟的砖红色唇膏。 顾承昭把她衬衫的V领往中间拢了拢,垂着眼眸轻声说:“我的公主越来越像女王了。” 语气像是个送女儿出嫁的老父亲。 这几年过去,顾承昭好像愈发成熟禁欲了,甚至天天睡一张床上都没有找她做过爱。 洛云不愿意多想这种不愿意知道答案的问题,踮起脚来啄了一下他下巴,仰着头认真问:“等我回去……陪你好好玩一天,好不好?” 她重音落在那个“玩”字上,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意思。 顾承昭却只低头纯情地吻了吻她耳侧,“好好工作。这间房一直给你留着,你回头直接退房就可以。” 陈嘉圆看到“大病初愈”的洛云时,一直不断地用目光上下扫射她,要不是还在客户的地盘,洛云可能当场就被她按在墙上严刑拷打了。 午饭时洛云避重就轻地坦白,说她曾经做过顾承昭的秘书,两个人当年暧昧,现在挑明,就是这么简单。 陈嘉圆哀叹:“哎呀你怎么运气这么好!我能吊个中层经理都烧高香了,你居然擒贼先擒王!” 陈嘉圆很快又反应过来:“可是顾总的女朋友不是宫蕊吗?两个人不是……连孩子都有了吗?” 洛云老神在在地笑,“假的。” 陈嘉圆将信将疑地看她。 顾承昭和宫蕊的关系洛云其实从来没有怀疑过,但她突然有点担心起了另一个问题。 顾承昭当年为什么挑中了她?如果只是想玩一玩的话,宫蕊天生就有女王气质,比她一个刚毕业的小会计合适得多。 -- 36.关系户。 洛云拿起手机就想发消息给顾承昭问这事,但纠结了一番,还是放弃了。 当年为什么开始不重要,将来怎么走下去才重要。 出差结束后,朱翊被洛云父母派去机场接她。 朱翊不知道是从哪儿得知秦韵雯只认他的,一下子就抖起来了,不但去机场接机、把洛云送回了家、还赖着不走要吃饭。 秦韵雯看到朱翊以后精神很好,不停地给他夹菜,大谈朱翊和洛云小时候的事,朱翊捧得一手好哏,洛笙谷也大感欣慰,只有洛云夹在中间异常尴尬。 吃完晚饭秦韵雯还拿出洛云小时候的相册,一张张讲解所有的照片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拍的。 越是久远的事情,她记得越是清楚,但洛云在哪里上班,她到现在还不知道。 人生真是处处吊诡。 洛笙谷趁着秦韵雯和朱翊相谈甚欢的时候把洛云拉到一边,远远指了指朱翊,“小朱这么多年对你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爸爸只想跟你说一句,不要认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人有时候容易灯下黑,看不清眼前该珍惜的东西。” 洛笙谷不会对洛云说重话,也不会横加干涉她的判断,这话已经是很明显地站在朱翊这一边了。 又是一道无解的题。 朱翊临走时非要拖着洛云送他下楼,洛云看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只好跟着下去了。 天气已经入冬,洛云穿得少,抱着手臂站在他的大G边上问:“什么事?赶紧说吧。” 朱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你明天去上班,可能会收到一个好消息。” “什么?”洛云狐疑地抬头看他。 “嘿嘿,你要升职了。” 洛云愈发不解:“我要升职,你怎么先知道了?” 会计事务所论资排辈严格,晋升体系清晰严谨,洛云这种刚入行的Associate至少要两年才能升Senior,然后才是Manager、Senior???Manager,每一步都要花三四年时间爬。 “你帮我找人了?”洛云反应过来抬头瞪他。 朱翊点头,“不是你说的嘛,你要多挣钱,那升职了自然会加薪啊。我爸爸跟你们所很熟的,几个partner都是从年轻时候就认识……” 洛云打断他:“你爸爸熟,难道我爸爸就不熟吗?” 洛笙谷教出来的学生后来转金融的不计其数,有很多已经是圈内大牛,洛云要是想开后门打招呼,早就动这个脑筋了。 朱翊愣住,辩解道:“我以为你爸爸退休了,不方便……” 洛云哭笑不得地直叹气,“你是不是一天到晚搞关系、通路子都习惯了?不管什么事,第一反应都是要靠关系?你就没有踏实奋斗的概念吗?” 朱总经理被她数落得脸上挂不住了,讪讪地嘀咕:“你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 “麻烦你以后不要帮我做这个好人。我现在靠关系升职的话,以后就一辈子都背着关系户的名头了,同事们会怎么看我?以后我再努力,做得再好,都不会有人承认我有真本事了。”洛云认真道,“你帮我跟你爸说一下,让他把通好的路子取消掉。” 朱翊为难地犹豫了半天,最后只好答应她了。 洛云上楼去以后忍不住发消息给顾承昭吐槽朱翊这个笨蛋:“什么事都想着靠人际关系,谁要他替我瞎作主张啊!他以为他是我什么人啊!” 顾承昭却回复她说:“人家是为了你好。” 洛云本来以为骂情敌顾承昭会很开心的,谁知道他竟然帮情敌说话,洛云气得僵硬地回了“晚安”两个字,就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她收到顾承昭有史以来发给她的最长的一条消息:“能处理好、利用好人际关系,本来就是一种了不起的本事。就像能飞的鹰绝不会走路一样,朱翊只是习惯了这种方式,他能做到的,是我永远做不到的事情。” 这条消息是夜里三点发出来的。 然后三点半时他发来了第二条消息:“他能给你的,也是我永远也给不了你的。” 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也要一直站在朱翊那边啊! 洛云气鼓鼓地要质问他有什么是只有朱翊能给的,但刚打了两个字就放弃了。 至少朱翊可以正大光明地到她家来吃饭,不是吗? 因为朱翊爸爸不愿意出尔反尔,把已经欠了的人情再取消掉,洛云还是入职半年就破格升到了Senior。 大家面上一团和气地来恭喜她,暗地里看她的眼神却都变了样。 洛云已经郁闷得要命了,陈嘉圆还把一切都扣到了顾承昭头上:“哎呀有个总裁男朋友真是好啊……” 洛云上去捂住她嘴,悄声说:“你可不要把我和顾承昭的事情说漏嘴了。” 陈嘉圆把她手拉下来,忽闪着眼睛看她:“为什么呀?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因为宫蕊吗?那你更应该大张旗鼓宣誓主权了啊。” 洛云不想再让陈嘉圆知道朱翊的事,烦躁地摇头,“总之这事很复杂,算我求你,帮我保密,好不好?” 上千万的烂账洛云也理过,但只觉得烦杂琐碎,相比之下,还是感情更让人棘手而摸不着方向。 洛云的处理方式是: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去迪士尼乐园玩一天,收获一天的快乐再说。 -- 37.你开心吗? 顾承昭听她说要去迪士尼,整张脸都绿了。 虽然她是在电话里跟他说的,没有当场看见他的脸色,但她还是知道他脸绿了。 “是你说要正常地恋爱、正常地约会的啊。”洛云很讲道理,“我很喜欢迪士尼乐园的,小时候爸妈带我去过国外的,可是我都记不清了,国内这个刚开没几年,我都还没去过呢。” 顾承昭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好答应了。 洛云特意休了假,挑了个周一拽着顾承昭杀去迪士尼。 虽然是工作日,但迪士尼的人也没见少,每个游乐项目都要排半天的队。 顾承昭虽然穿了一身卫衣加牛仔裤加运动鞋的装束,但气质还是与携家带口出游的人群格格不入,像是个来微服视察的老干部。 这种违和感让洛云笑个不停,觉得他实在是太可爱、太迁就她了。 早晨只刷了极速光轮和加勒比海盗两个项目,洛云就拖着顾承昭跑去园区中间的花坛边抢位置,等着看中午的花车巡游。 洛云找了个视线不错的角落一屁股坐下来,顾承昭则先去了洗手间。 远处的花车巡游队伍已经露了头,顾承昭还没有回来,洛云只好给他打电话。 他的电话占线中,大概是有公事找。 毕竟是星期一把人家拖出来翘班的,洛云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就乖巧地不再找他了。 顾承昭确实是在洗手间讲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平静而理性:“迪士尼?乐园里小孩子太多,家长也太多,让你想到过去,觉得不太自在,是吗?” 顾承昭“嗯”了一声。 “如果你把这种不适的感觉告诉你身边的人,你觉得她会理解吗?” 顾承昭思考了一下说:“会的。但是我不想让她内疚,或者不高兴。” 那人叹了下气,“我们不是说过的吗,你不用强迫自己取悦她。与其勉强自己,把事情都憋在心里,不如好好沟通,她真心为你好的话,一定会理解你、体谅你的,不会因此不高兴。” 顾承昭再度沉默了,半天后才说:“并没有很勉强。只是站久了……腿有一点疼。” 那人笑笑,“你都已经想到打电话给我了,可见是心里也非常不愉快了。” 顾承昭不说话。 “好了,不要给自己压力。”那人最后总结道,“你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坦承自己的内心、表现出自己的弱点本来就是很难的事情。你要始终提醒自己,选择跟你在一起的人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你也是值得别人爱、值得享受亲密关系的。如果实在是很难调整心情的话,就尽量只关注当下,把注意力集中在玩上,不要想太多深层次的问题。不过……如果是身体吃不消的话,还是不要强行坚持。” 挂了电话的顾承昭还是在洗手间待了很久。 他想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一点再去面对洛云。 她能休一天假不容易,他不想因为自己身体和心理上的问题搅坏她的心情。 顾承昭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花车巡游已经结束了。 看花车的人散得七七八八了,洛云还蹲在原地等他。 她穿着件白色卫衣,头上戴着早上一进园就买来的米妮蝴蝶结大头箍,正在舔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棒棒糖,小小的人,散发着热烈活泼的光。 洛云远远地看见顾承昭的身影,立刻站起来用力冲他招手,等他走到面前,便直接从花坛上跳下来,往顾承昭怀里扑。 顾承昭被她扑得一个趔趄,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洛云为自己的莽撞红了脸,站稳了跟他抱在一起仰头问:“我是不是变沉了?” 顾承昭不动声色地按了按右侧髋部,摇头说:“是我老了。” 洛云捏住他脸颊也摇头:“才没有。”她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又问:“是不是耽误你工作啦?” 顾承昭把她的下巴托起来一点,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才说:“没有。” 洛云把自己手里那根棒棒糖往他嘴里送,得意地说:“这是刚才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小弟弟非要送给我的。我小孩缘很好吧?” 顾承昭侧头躲开棒棒糖,“嗯”一声说:“自己都是小孩,自然小孩缘好。” “才不是。”洛云顶嘴,“我也就当着你这个老人家的面稍微小孩一点,我平时上班的时候不要太成熟太老练。” 她说着就把棒棒糖塞回嘴里,挽着他往园区另一个方向走:“我要去漫威世界跟美国队长合照。” 顾承昭没有意见,她要去哪儿就去哪儿,要吃什么就吃什么,要看什么表演就看什么表演。 排队等合照的时候洛云一直在跟他科普复仇者联盟,讲得手舞足蹈,口干舌燥。 顾承昭虽然明显兴趣缺缺的样子,但一直神色认真地默默听她讲,洛云讲到自己讲不动了,只好叹了口气摆手说:“算了,有代沟。” 即便顾承昭跟她一个年纪,估计他也只会沉迷工作,不会把宝贵的业余时间用来看漫画电影。 一整天玩下来,洛云的运动步数达到两万步。 她越走越慢,顾承昭也越走越慢。 晚上所有人站在城堡前等烟花,洛云倚在顾承昭怀里,把他双臂绕在自己腰间,贴着他问:“你今天开心吗?” -- ΡO-18.て0Μ 38.英雄救美。 顾承昭抬手把她的马尾辫松了,将脸埋在她颈边发间,轻蹭了她两下说:“开心。” 话音刚落,璀璨的烟花伴着欢快的音乐腾空而起,在童话里的城堡上旋转,变幻,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确实是他从未有过的明亮梦幻。 怀里也确实是他从未幻想过的温暖亲昵。 但周遭的一切烈火烹油仍然不足以点亮他心底的晦暗,反而令他觉得深深地恐惧和悲凉。 被深渊吞噬得太久,他已经成为深渊本身。 “烟花会灭的。”顾承昭突然说。 洛云没有听清,转头“啊?”了一声。 顾承昭忽然语气认真地问她,“洛云,你真的喜欢跟我在一起吗?” 洛云僵硬了一下。 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知道她和顾承昭的差异之大,距离之远。 还有他们在一起的难度之高。 “你不用觉得有义务拯救我,让我开心。”他将她的脸转回去对着烟花,继续平静地贴在她耳边说。 洛云没有说话。 她不觉得他需要拯救,他是强大且优秀的,不需要任何人解救。 但她确实是很努力地想让他开心,想用自己喜欢的东西把他包围起来,点亮起来。 可她这样的努力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令他压力很大,令他更不开心了。 原本就是哥德巴赫猜想,现在则变成了一个悖论。 她越陷越深,越来越不会解。 回到家后,秦韵雯端出一碗小馄饨给洛云说:“今天上课上到这么晚呀?妈妈给你煮了宵夜。” 洛笙谷则上下打量洛云这一身明显不是去上班的行头。 洛云挤出笑来坐到餐桌边吃馄饨,秦韵雯神采奕奕地坐在她对面托腮说:“今天朱翊打电话来了。他答应我你一毕业就跟你结婚。” 洛云直接被呛得连连咳嗽。 洛笙谷也坐在她对面,对她暗使眼色,意思是让她不要争辩。 说什么都没有用的,也许她妈明天早上起来就忘记了。 但朱翊不会忘记,洛云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打电话给他,绕着弯子说:“那个什么,我妈说的话,我们现在都是听过就算了,不会往心里去的。” 朱翊在电话那头有点心不在焉,“嗯嗯”了两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反正不要耽误你就好了。”洛云继续绕弯子,“我……跟我妈的想法不一样。” 朱翊还是用鼻子胡乱敷衍着。 “你在干嘛呢?”洛云忍不住问。 朱翊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陪爷爷在医院呢。早上老爷子非要逞强,自己去花园里遛弯,结果摔了一跤,现在在骨科病房观察呢。” “啊!”洛云匆忙道歉,“那不好意思啊,我不耽误你了。回头再联系。” 挂了电话朱翊才反应过来,应该趁这个机会忽悠洛云来看看他爷爷的。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朱翊丧气地挠头起身,打算去楼下先买杯咖啡。 一出病房门,朱翊便看见有人从骨科主任办公室走出来。 那人背对着他,身材修长挺拔,表面虽然看不出受了什么伤,但走得很慢,步态略有些勉强。 朱翊觉得这个背影有点莫名地眼熟,便一直盯着他,同时飞快地检索自己的记忆库。 那人拐弯去乘电梯时,朱翊看见了他的侧脸。 是顾承昭。 在网上搜索过无数次的情敌的脸,朱翊不会认错。 这一层是私人医院的VIP病房,来看病的非富即贵,朱翊试图去主任那里套话,但主任不肯透露其他病人的隐私,朱翊只好晚上去跟护士小姑娘套近乎。 朱翊人帅嘴甜,又给小姑娘买了零食水果,她很快就把顾承昭的事全都当八卦告诉他了。 “……大概是前两年吧,那时候我还没来呢,他好像是股骨头螺旋形骨折,打了四根钢钉,还是六根?我记不清了。不过前几个月钢钉已经取出来了,当时还来住了一个星期院呢。” “那会有后遗症吗?”朱翊问。 “嗯……这个不好说。”护士小姑娘摇摇头,“骨头长好了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不能久站,也不能走太多路就是了。” 朱翊追问:“那年纪大了会不会瘫痪?” 小姑娘吓了一跳,“那不至于吧。股骨头虽然是人体最大的骨头,但是跟脊椎没什么关系。” “但是会行动艰难吧,老了就得坐轮椅什么的?他本来也不年轻了啊。” 朱翊执意要强调后遗症的问题,小姑娘捧着他送的车厘子,只能顺着他说:“那肯定跟没受过伤的人不一样啦。” 那就好了。 朱翊想。 原本他觉得感情应该两厢情愿,他不愿做出违背洛云意愿的事,追她追得太紧,但是既然顾承昭有这么严重的问题,那他应该把洛云从他手上拯救出来才对。 这不是死皮赖脸,是见义勇为,是英雄救美。 -- ΡO-18。て0Μ 39.公平。 洛云发现朱翊近来每天都跑到她家吃晚饭。 如果她下班早,回家吃饭的话,朱翊就跟她一家三口吃完晚饭再走。 如果她下班晚,回家时已经过了晚饭的点,就会发现吃完晚饭的朱翊在陪她爸妈看电视聊天。 洛云心里再别扭,也不可能无视她爸妈的心情,硬要朱翊不要来。 朱翊从来不说自己是来干嘛的,除了吃饭闲聊,也绝口不提其他的事,有时秦韵雯会说些糊涂的话,他甚至还帮洛云打马虎眼混过去。 洛云觉得自己父母和朱翊似乎合谋在织一张巨大的网,而她就是被困在网中央的小蠓虫,一点点被裹紧,紧得动弹不得。 她时不时地翻看自己和顾承昭那天在迪士尼的合影,发现他虽然每张照片中都是微笑的,但笑得都甚为勉强。 他并不喜欢她喜欢的地方,不喜欢她喜欢的棒棒糖,也不喜欢她喜欢的美国队长。 所以从迪士尼回来以后,洛云开始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借口工作太忙,很少再约他出去。 顾承昭每天早晚给她各发一条消息,“早安,我的公主”和“晚安,我的公主”,分别是早上八点和晚上十一点整,分秒不差。 离开了共同的工作环境,洛云甚至不知道该跟他聊什么,两个人只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眼下这种不远不近的状态。 新年假期时洛云换了三天调休,因为她爸提议一家三口去泰国玩。 自从秦韵雯生病以来,洛笙谷就长期精神紧张,一下子老了很多,头发白了大半,脸上也肉眼可见地添了不少皱纹。洛云想让他爸放松放松,于是定了普吉岛一家五星级度假村,决定就在酒店里闲散几天,晒晒太阳,看看海,其他什么也不做。 她前一阵子的项目奖金发下来了,足够一家人往返升公务舱了。 候机时洛云带她妈去洗手间,刚好上司打电话来跟她核实一笔账目,她不过是低头在手机里翻了翻资料,一转身就发现秦韵雯洗手的时候把自己身前的衣服弄湿了大半。 洛云还在讲电话,只好单手抓住她妈,防止她走开。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洛云就从随身的包里匆忙往外翻替换衣服。 慌乱之间她的手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屏幕直接碎成了万花筒。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洛云心烦气躁,还不得不忍住脾气,哄着秦韵雯赶紧先把湿了的衣服换下来。 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才匆匆赶回候机厅,洛云远远地就看见朱翊正在跟洛笙谷聊天。 一连串的不顺心下来,洛云立刻就炸了。 “你们什么意思?说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去普吉岛的,他来干什么?”洛云指着朱翊质问洛笙谷,“你通知他的,是不是?” 没等洛笙谷回答,她又抬头瞪着朱翊:“我爸叫你来你就来?还是你听说我们要出去玩就非要跟过来?你能不能不要像个跟屁虫一样老是缠着我?老是缠着我家里人?” “洛云!”洛笙谷先喝住她。 洛云转头一看,只见周围的乘客已经开始看她,秦韵雯则被她吓得眼神惶恐地看看她,又看看朱翊。 洛云立刻就安静了,咬住嘴唇不说话。 洛笙谷极其小声地说:“我知道你不乐意,就当爸爸对不起你,你妈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玩了,就这最后一次,让她开心点,不行吗?” 洛云把嘴唇咬出了两颗门牙的凹陷。 朱翊不敢说话,也不敢碰她,只是讪讪地去跟洛笙谷说:“没事没事。哎好像要登机了,叔叔阿姨你们行李都给我,就两个登机箱,不重不重……” 从检票登机到飞机起飞,洛云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已经很努力地在忍了,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直到飞机进了平稳飞行阶段,可以放下椅背躺平了,洛云才闷在薄毯里默默饮泣。 释放了一小会儿情绪,洛云起身去洗手间洗脸。 出来时朱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了她身边的位置。 洛云无视他,坐下来绑好安全带,一边去调电子屏上的娱乐系统,一边别扭地小声说:“我刚才不应该那样说你。” 朱翊不像往常那样没心没肺地对她笑,而是垂头低声说:“还以为多个人帮忙照顾你妈,你会高兴的。” 洛云再度哽咽地咬住嘴唇,戳着屏幕说:“我知道你是好意,是我爸妈不好,总是想利用你。可是你们三个人这样串通一气,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们自说自话地安排一切,对我公平吗?” 朱翊沉默了很久,反问她:“那你对我公平吗?” 没等洛云发作,他又问:“你或许只拿我当朋友,但我从来没有只把你当成朋友。我们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对等的,你觉得我就很好受,很愿意这样吗?”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40.想你。(1200珠加更) 洛云点着触摸屏的手指停下来。 换做以前的她,会说“你不愿意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但现在的她说不出这样的话。 说到底,她也是在利用朱翊。 朱翊能给她的,也确实是无人能够代替的。 洛云不出声地把娱乐系统关掉,恹恹地又躺下,用毛毯蒙住了头。 “好啦,出来玩就开心一点。”朱翊在毛毯外面说,“不要想那么多,享受当下,嗯?” 洛云没有出声。 飞机落地时是晚上八点多,几个人叫了酒店的接机服务,到酒店入住以后就直接去吃了晚饭,回房间时已经快半夜了。 洛云洗完澡倒在床上,跟顾承昭连视频。 她纠结了一路,这时还是坦白道:“那个……朱翊也来了。我们定的是别墅,刚好多一间卧室,他就一个人住过去了。” 国内也是半夜,顾承昭居然还在办公室里,一本正经地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对她说的话也没有半点惊讶,“嗯”了一声说:“多一个人照顾你妈妈也好。” 洛云的手机屏幕是碎的,她看不清顾承昭的面容,只觉得他异常地心平气和。 “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她忍不住问,“我和朱翊……” 顾承昭在画面里支离破碎地摇了下头。 他善于掩藏一切情绪,洛云也看不出来他现在是不是假装不在乎。 她有点挫败地低下头。 两个人陷入了一会儿沉默,洛云强打精神笑了笑说:“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办公室啊?早点回家休息了啦。” “好。”顾承昭很听话地点头,顺势就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洛云也困了,跟他道了晚安,叮嘱他回家就睡觉,挂掉视频以后就蒙住了头。 她觉得人生好像在脱轨,一切关系都变得不对了。 她和爸妈不对了,她和朱翊不对了,更闹心的是,她和顾承昭也不对了。 第二天四个人睡到自然醒,酒店送了早午餐到别墅来,在泳池边上的露天餐桌布置好。 两个老人家都高高兴兴的,商量着下午要去海边溜达一圈,回来再请酒店的按摩师到别墅来按摩。 洛云一直不说话,边吃饭边点开手机刷国内的社交媒体。 网上出现了一条睿昭下属机构研制出了某种疫苗的新闻,视频点开来就是顾承昭几天前的专访。 洛云记得他以前从来不接受采访的,而眼下这个面对镜头沉着又冷静的他,也是她不熟悉的。 他说话的语气不紧不慢,也不像以前那样冷若冰霜,而是带着股温柔的坚定。 至于顾承昭说了什么,洛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西装下面的肉体。 肌肉纤长,触感温暖。 朱翊悄悄把脑袋伸过来看了两眼,特别小声地嘟囔道:“哼,我比他年轻比他帅,到底哪里不如他了。” 洛云听了这句小抱怨,抬头看了看正在往嘴里同时塞三块芒果的朱翊。 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朱翊在她心里永远不如顾承昭了。 她跟朱翊认识得太久,一丁点性方面的吸引力都没有。 如果让她幻想朱翊的裸体……她还不如去死。 而她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她回来以后跟顾承昭哪里都不对了。 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做爱。 他们原本就是以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开始的,那种身体紧紧贴合、互相纠缠的感觉,是任何“正常的”逛街吃饭看电影都无法取代的。 他喜欢什么方式没有错,把握好度就行了。 洛云看了看时间,放下手里的刀叉站起来说:“我单位有点事,赶着上去工作一会儿。你们吃完先午休一下,等过一会儿太阳没那么烈了再去海边。” 她说着就走进别墅上楼。 路上她给顾承昭发了个视频请求,被他挂断了。 “我在开会。”他回复她,“怎么了?” 洛云跑到楼上,进房间锁门,发消息给他说:“别开了。去我们的房间。现在。” 顾承昭先是莫名其妙地回了个问号,但五分钟以后,还是把视频请求回拨过来。 洛云趴在床上用平板接起来。 顾承昭正在往书柜后面的暗室里走,微微皱眉问她:“出什么事了?” 洛云笑了笑说:“没什么事,想你了而已。” 顾承昭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看着他走进暗室打开灯,把门锁好。 “手机架在椅子扶手上,你……对着镜头跪下。”洛云指挥他。 顾承昭的脚步再度顿了一下,这次顿的时间有点长。 但他还是照做了,双膝跪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洛云其实有点心疼的,但还是忍住了,冷着声音说:“脱衣服。” 顾承昭低下头去不看镜头,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脱了外套叠好放在躺椅上,又解下领带,脱了衬衫。 他裸着上半身,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洛云一眼。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41.玩给我看。(微H) 洛云趴在床上,一手托腮,一手蹭了蹭他屏幕上的腹肌。 “裤子不脱吗?”她歪歪脑袋问。 顾承昭犹豫了一下,默默地开始松腰带、拉拉链。 她屏住了呼吸,看着他把裤子褪到膝盖上方,柔软的性器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弱弱地颤抖了一下。 “好了。”洛云自己的声音也有点抖,“撸给我看吧。” “洛云……”顾承昭终于开口了,似乎是觉得有些羞耻,双手撑在膝盖上没有动弹,“你……” 洛云打断他:“一个人的时候没有撸过吗?平时是怎么玩的,现在就玩给我看呀。” 他犹豫了一会儿,动作迟缓地用右手握住了自己。 “怎么还不动?想要我骂你吗?”洛云轻声问。 顾承昭认命般地合上眼睛,仰起脖子来摇了摇头。 他的手开始慢慢套弄自己,性器肉眼可见地飞快膨胀。 洛云觉得喉头发干,喘息不稳地对着镜头说:“你不是说好我们先吃饭、看电影、约会,然后再上床的吗?可是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你都还没有求我跟你上床?” 顾承昭的呼吸渐渐加重,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是不是不想让我做你的主人了?”洛云问。 顾承昭一边摇头,一边随着她冷漠的态度绷紧了腰背。 “那你快一点。”洛云命令他。 这种程度的游戏她可以玩,甚至随着画面里他的动作而渐渐濡湿了起来。 顾承昭果然听话地加快了些速度。 可他脸上并没有以前那种享受的神情,而是纠结地皱着眉头。 他好像对眼下的情景有些羞耻,手上的动作也略显僵硬。 洛云盯着他看,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轻声问:“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我想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做顾总,也不让你被别人看见。你是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顾承昭再度点头。 这些话都是洛云的真心话。他也知道这一点,于是拧紧的眉头渐渐松开,手下的动作也渐渐主动变快。 “你想不想我?”洛云又问他。 他下意识地点头。 “想要我怎么样?” 顾承昭无法回答。 他的心情是分裂的。 一半的欲望是想要她像以前那样侮辱他,惩罚他,而另一半的欲望则希望她温柔地拥抱他,亲吻他。 甚至还有一部分的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到她身边,把她身边所有人都赶走,自己一个人完全霸占她。 他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而他的动作则随着撕裂的内心而愈发艰难,没多久后便停了下来,双手撑在身前地上,弯腰曲背,跪成一个哀求的姿势。 “不行……”他无力地摇头,“我不行……洛云。” 洛云在视频这头愣住了。 她以为这样顾承昭会很亢奋的,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痛苦。 她匆忙坐起来,放低声音说:“好了,没事了。大白天的好像确实不太适合做这种事,你明明刚才还在开会。哈哈。” 朱翊的掩饰性干笑,她居然也学会了。 顾承昭还是垂着头,整个人瑟瑟发抖。 洛云更加后悔了。 她远在异国他乡,连在他难过的时候抱抱他都做不到,为什么还要冲动地撩他? 这么多年过去,她怎么还是这么鲁莽? 洛云慌里慌张地开始找话讲:“我……我是刚才在网上看到你的采访了,所以才、才有点想你的。那个采访把你拍得好帅哦。不对不对,你本来就很帅啊,我、我其实进睿昭就是因为看上你帅……” 顾承昭的脸抬起了几寸看着她。 洛云觉得马屁好像挺奏效的,于是继续说:“当时是想能在公司里看看你,偶遇两次就很高兴啦,谁知道你居然调我去做秘书哎,把我高兴坏了。欸?说起来你当年为什么要找我去做秘书呀?是不是一眼就看上我长得漂亮呀?” 顾承昭的身体软下来一些,重又低下头看着地面,微微摇了下头。 “那一定是觉得我性格好,温柔又可爱喽?”洛云笑笑问。 顾承昭还是不敢看她,再度老实地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呀?”洛云问,“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拒绝跟你酱酱酿酿呢?” 她把自己的好奇心都挑起来了,以前从没觉得是问题的问题,现在反而特别想知道。 顾承昭半裸着,瓷白的肌肤透着光,额前的碎发散落了一些。 他动了两下唇,低沉无比地说:“是……睿昭的新药培训会。” 洛云咬住手指想了想。 睿昭每年会给所有员工做两次新药培训,让上上下下都知道近来公司的新产品、对应症、禁忌症之类的信息。 顾承昭说的应该是她进了睿昭以后参加的第一次培训会。 这种场合顾承昭是不用参加的,洛云也根本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那天……你坐在最后一排,在平板上看。”顾承昭的声音变得愈发暗哑,“的内容是……SM的。女生是……S。” -- 42.网。 洛云用力回想。 她好像有一度确实是挺喜欢看各种色色的,培训会人多无聊,她躲在后排看闲书也不足为奇。 但顾承昭说的什么SM的内容,她根本不记得。 或许看过,但当时她对这种性癖丝毫不感兴趣,就算看,也只是带了半个脑子,胡乱翻过去而已,甚至可能还觉得有点变态。 “所以……你以为我是……喜欢做S……”她胆怯又小心地问。 顾承昭点点头,自暴自弃似的坐在地上,茫然地说:“第一次问你,你就同意了。我以为……自己很幸运。” 她同意是因为喜欢他。 然而他只是以为两个人性癖相投,可以互相满足一下性需要。 “那、那没关系。”洛云低头抠着床单,“后来你喜欢我了,就行了。嗯,没关系。” 她不是在安慰他,而是在安慰自己。 可她心底里有另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问自己,如果那天坐在培训礼堂最后一排看SM的是别人,顾承昭会不会也把她调去三十六楼,也会在跟她做爱的过程中喜欢上她? 洛云不敢问顾承昭这个问题。 如果他说“是”的话,就说明她其实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她只是在那时那刻,做了一件奇怪而刚刚好的事。 洛云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很快就借口要跟爸妈去海边晒太阳,挂掉了视频。 坐在床上又发了会儿呆以后,洛云洗了洗脸站到落地窗边往外看。 别墅自带的游泳池里飘着一只巨大的充气火烈鸟,朱翊正在耍宝,在泳池边助跑了两下纵身一跃,想飞身扑到火烈鸟上,结果他过于高大威猛,把火烈鸟整个带翻了,头冲下地把他压在池子里。 朱翊在泳池里费力扑腾,而泳池边洛云的爸妈笑得开心极了。 那是一种洛云自己也开发不出来的笑容。 即便冲着这一点,她似乎也应该对朱翊好一点。 洛云的态度软了一些,她爸妈和朱翊自然也都放松了下来,后来在泰国的五天时间里,四个人都兴高采烈的,玩得当真像一家人一样。 洛云唯一庆幸的就是朱翊并没有对她提出任何非分的要求。 朱翊很清楚自己的长处在哪里,也不屑于做霸王硬上弓的事情。 而这几天里洛云都没有再跟顾承昭视频过。 他的早安晚安还是按时而至,一分不早,一分不迟。 她也会及时地回复他,除此之外却再也没有别的联系了。 她忽然害怕再跟顾承昭说话了。 他太沉重,太晦暗,太深不可测了。 她以为自己现在年纪大了点,工作上成熟了点,就足以应付他这样的难题了。 可是她错了,她在感情上根本还是一张白纸,一切的亲密、退让、纠缠,全都是靠着“喜欢”这个本能在进行,可这点喜欢根本不够给她指明方向。 泰国度完假回去以后,洛云发现陈嘉圆不理她了。 虽然洛云跟所有同事表面上的关系都不错,但大家都忙,事务所里知道她跟顾承昭的事情、能稍微交一点心的,也就陈嘉圆一个了。 洛云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终于在茶水间单独堵住了陈嘉圆。 “圆圆。”洛云讪笑着问,“我从泰国带给你的虾饼,你怎么还没有吃呀?那个是市场上现炸的呢,保质期不是很长哦。” 陈嘉圆“哦”了一声,转身去按咖啡机。 洛云又跟过去,“我休假那几天,是不是……出什么事啦?” 陈嘉圆起初说“没有”,但洛云小心翼翼地一直跟着她,她最后终于一跺脚,把茶水间的门锁上,回身低声问她:“你到底是不是跟睿昭的顾总在一起?” “……是、是啊……”洛云自己回答得都有点心虚。 “那为什么前几天事务所里有人传言说你是朱劲松的未来儿媳妇?是他跟我们大老板打的招呼,才给你提前升了Senior?”陈嘉圆恨恨地问,“你怎么搞脚踩两只船这一套啊?还是为了升职不惜出轨?” 洛云当场张口结舌,朱劲松是朱翊爸爸,也是城里有名的企业家,事务所里应当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陈嘉圆极具正义感地说:“洛云,现在时代不同了,女孩子不用靠睡人也能升职的,出卖肉体反而要让人看不起的,你晓得吧?” 洛云低头“哦”了一声,小声解释:“朱叔叔……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啦。只是一个比较熟的长辈,怎么会传成他是我未来……那啥嘛,哈哈,谣言好可怕哦。” 陈嘉圆将信将疑地看看她。 洛云差点就要对天发誓了,陈嘉圆叹了叹气说:“算了,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但是我先讲清楚哦,人品不好的朋友,我可不交的。我爸爸是检察官,知道了要削我一层皮的。” “是是是。”洛云上去挽住她,“你相信我嘛。虽然开后门打招呼是有点那啥,但是朱叔叔主要是关心我,想让我多赚点钱。因为我妈生病了啦。” “什么病?”陈嘉圆问。 洛云把她妈的事情都说出来以后,陈嘉圆就再也没有怪她了。 可是说服一个陈嘉圆容易,洛云却不可能跟事务所的每个人都去解释一通,说自己并不是“朱劲松的儿媳妇”,照样每天都有人用看似无意、实则古怪的眼神看她。 整个地球似乎都变成了一张大网,要把她和朱翊捆在一起,唯一还在努力挣扎的,只有洛云心底里那一点点本能。 -- 43.施舍。 朱翊还是一有空就跑到洛云家吃晚饭,他早已经绕过洛云,跟洛笙谷单线联系了,洛云根本拦不住他,只好每天都刻意回家很晚,以尽量减少跟朱翊相处的时间。 这年过年早,转眼就到了除夕夜。 朱翊再牛皮糖,这一晚也绝不可能从十几口人的大家庭里跑出来,洛云得以轻松地跟爸妈吃了顿饭。 秦韵雯越来越像小孩,只盯着自己喜欢的几样东西吃,洛云和她爸需要哄着她吃得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但她有时又会很正常地关心洛云,让她多穿点衣服,早睡早起。 洛云觉得自己每天都像是个即兴话剧演员,要根据搭档的状态,来调整自己的剧本,一会儿演刚上中学的小女孩,一会儿演唠叨的妈妈,一会儿演她都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新角色。 这晚本来都说得好好的,一家人吃了年夜饭一块看晚会守岁,秦韵雯也非常有兴致,但刚到十点多,她就吵着要睡觉了。 洛笙谷只好陪她进房间,洛云一个人留在厅里收拾茶几上的零食水果。 白天下了一整天的大雪,这会儿雪停了,外面是明晃晃、白茫茫的一片,安静又温馨。 洛云看了会儿雪,把手机翻出来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决定穿衣服出门。 她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见到顾承昭了。 泰国回来到现在他们只见了一面,还是顾承昭到洛云公司楼下,草草地陪她吃了一顿午饭。 洛云从泰国给他带了纪念品给他,是她自己在海滩上捡的一片贝壳,长得歪歪扭扭的,却刚好像一片云的形状。 他应该什么都不缺,只缺陪伴,所以她把这片贝壳镶在一个小小的镜框里送给他。 虽然她自己没有时间,也没有勇气面对他。 大年三十的夜里,顾承昭居然不在家。 院子里和车道上完美地盖着雪做的被子,一丁点被人碰过的痕迹都没有。 洛云不死心地踏雪过去敲门,敲了很久也没有人来开。 她坐回车里想了想,开车去了睿昭。 三十六楼果然亮着灯。 她喜欢的人寂寞到除夕夜都在加班,她觉得很对不起他。 她应该带他回家吃饭,让他陪自己爸爸喝两杯,晚上再一起守岁的。 即便一时半会做不到,她也不应该因为自己的胆怯和懦弱,这么多天都不见他。 顾承昭对着电脑屏幕在看文件,就好像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工作日,看见她推门进来时,面色也没有半点变化。 洛云走近了才觉得他哪里不对。 “你喝酒啦?”她弯腰下去闻了闻。 何止是喝了,应该还喝得不少,顾承昭一点都不上头,脸色还是白的,但浑身那股浓烈的酒精气息却是掩盖不住的。 顾承昭抬起头来,眼神有点天真的呆滞,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刚认出她来似的,向她伸出一只手说:“陪我出去走走。” 洛云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顾承昭的脚步稍微有些不稳,她便紧紧地挽住他,两个人一块坐电梯下楼。 她在电梯里搂住他腰,仰脸打量他,发觉他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只是双唇抿得更紧了些。 办公楼这天自然也没有别人来,顾承昭带着她从后门出去,面对的就是一片无人践踏过的皑皑白雪。 两个人缓慢地并肩而行,在雪地上留下四排整齐的脚印。 “你晚上吃什么了呀?”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洛云小声问,“不会就光喝酒了吧?” 顾承昭不回答。 “放假要放七天呢,你不会每天都跑到办公室来加班吧?” 顾承昭还是不回答。 “就算你不用去给别人拜年,也总有人会去给你拜年吧,顾总……” 在她这个“总”字刚出口的时候,顾承昭突然停下脚步问:“朱翊呢?” 洛云也被他带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回答,顾承昭紧接着又问:“今天是因为他不在,你才有空来找我的吗?” 洛云呆了呆,先委屈道:“我跟你说过的呀,我跟朱翊只是朋友,你说你不介意的……” 顾承昭面不改色地继续问:“你们去泰国都一起,今晚怎么不一起了?” 这样满是醋意的话,他问得却冷静极了,愈发显得有点吓人,洛云把手从他臂弯里抽出来,小声说:“你喝多了,我不跟你计较。” 顾承昭一把抓住她手肘,动作敏捷得根本不像喝多了的人。 “你们在泰国做了什么对不对?所以你回来就不见我了。”顾承昭突然变得特别伶牙俐齿,“还是你终于发现跟他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开心得多了?” 洛云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戳中了洛云的软肋。 她跟朱翊在一起,确实是要开心得多了。 至少跟朱翊在一起的时候,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半点压力都没有。 而朱翊跟她年纪相仿,兴趣爱好更合拍,也更玩得来。 洛云伸手去掰顾承昭的手指,尽力维持冷静说:“不要瞎说了啦。你喝多了,外面冷,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不回答我?”顾承昭却抓住她不放,“你心虚了是不是?” 洛云做梦也想不到平时那么沉默寡言的人,喝多了会这样难对付,她掰了两下没有掰开他,一瞬间就恼羞成怒,大声道:“我心虚什么?我跟朱翊什么都没有做过!不见你是因为……” 她顿了顿,声音也骤然变小了,“是因为你说了一开始为什么会找上我。” 这下轮到顾承昭愣住了。 “本来我们开始的就是阴差阳错。是我先喜欢的你,你却只把我当工具人。”洛云的肩膀垮下去一点,“我想明白了,知道你为什么不去跟宫蕊做那种事,偏偏要找上我了,因为我是个刚毕业的小职员,又笨又好控制,就算哪天玩不下去了,你炒掉我、封我的口都再容易不过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顾承昭,“没错,我跟朱翊在一起的确很开心,可这又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倒是想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那么嘻嘻哈哈的,可是……可这是我的错吗?” 顾承昭依旧死死抓住她的手腕,脸色被雪光映得愈发苍白,眼里的冷锋慢慢凝结。 悬在头顶的剑怆然落下,他忍了很久不敢揭开的伤疤,终于在这个新旧交替的雪夜里被撕开了,血淋淋地晾在天地的一片白茫茫之间。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冷笑来:“那你今晚为什么不去找朱翊?要来找我?觉得我这个大变态可怜吗?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在施舍我吗?” 他声音越来越凉,洛云终于意识到这时候根本不可能跟他讲道理。 她奋力抽出自己的胳膊,一把把顾承昭推开,掉头就走,边走边喊:“我不要跟你吵,等你酒醒了再说。” 顾承昭重心不稳,被她推得一下子坐倒在雪地里。 洛云下意识地转回头来。 “你走。”顾承昭冲她不耐烦地摆了一下手,扭头看着身边的积雪,赌着气闷声道:“我不要你的施舍。” -- 44.对不起。 农历新年的第一个小时,洛云一个人坐在车里盯着一张拍立得照片自我安慰。 是顾承昭在伦敦爆炸案前拍的那张天空。 朱翊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当年她和顾承昭是怎么开始的,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藏在这张照片和其他两百多张照片后面的是顾承昭的真心,她不会因为吵了一架就忘了为什么会答应他“正常恋爱”。 他们俩都是恋爱的初学者,说了醉话和气话都是正常的,等冷静下来再好好道歉,好好拥抱,好好亲吻,就行了。 年初一,顾承昭的早安和晚安信息都没有来。 洛云只忍到了年初二上午,就假模假式地给他发消息问:“顾总,三文鱼怎么煎才能不破皮呀?” 她家根本没有三文鱼。 顾承昭没有回复。 两个小时后洛云坚持不住了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有接。 直到下午顾承昭才回电话给她。 她没有想到那晚顾承昭被她推倒后居然迟迟没能自己站起来,直接在雪地里晕过去了,足足躺了好几个小时,后来还是被巡逻的保安发现,送进医院的,再晚一点就要出现低温症了。 如果她知道他曾经受过股骨头骨折这么严重的伤,也绝对不可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雪地里就赌气走了。 顾承昭是让医生跟她说这些事的,医生的口气当然冷静极了,而洛云开车往医院赶的时候也冷静极了。 这几年跑医院跑得多了,洛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上医院,那么爱哭了。 她跑到VIP病房门口,先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推了条小缝往里看,打算先给自己做一下心理准备。 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宫蕊。 宫蕊穿着很朴素的一身毛衣牛仔裤,怀里抱着个雪白粉嫩的小男孩。 她把小朋友的耳朵捂住了,正在跟病床上的顾承昭说话:“我知道,你小时候有过那种经历,根本不喜欢小孩,也不喜欢有家庭负担。但现在又不用你真的当他爸爸,只是名义上而已。我大哥这次这么舍得下血本,几十亿哎,你想想清楚。” 顾承昭沉默了一下,轻声说:“你大哥又不是白给我几十亿。他现在体检集团出了公关危机,要拉睿昭给他背书,换持股份的话睿昭也有风险,也可能有损失。” “他只给你投资,又不要决策权,还不是白给?体检集团不过是漏检了一个癌症患者,这件事也就现在炒一炒,过一阵子自然就消停了,股价一涨回来,你肯定不亏的。” 两个人都侧面对着门,只有宫蕊怀里的宝宝透过门缝看见了洛云。 洛云下意识地远远对他比划了一下“嘘”,宝宝居然就真的没出声,忽闪了两下葡萄大的眼睛盯着她。 顾承昭思索片刻,只说了一句:“我不想把睿昭跟任何公司绑在一起。” 宫蕊被他拒绝了也没恼,只是把声音又压低了问:“那我呢?你一直被人骂负心汉,不生气吗?” “真正的负心汉又不是我。”顾承昭轻描淡写道,“我生什么气。” 洛云都替宫蕊觉得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倒不是顾承昭说了什么难听话,而是他说话那个毫不在意的态度。 宫蕊果然站起身来,对怀里的宝宝说:“我们先走了,跟叔叔再见。” 宝宝听话地对顾承昭摆摆手,顾承昭勉为其难地抬了下手腕,就算跟他们俩告别了。 洛云一时躲闪不及,跟宫蕊在门口面对面地碰上了。 洛云下意识地打招呼,“宫小姐。” 宫蕊看见她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好像洛云替她跳进了火坑里似的,她的表情又欣慰又同情又等着看笑话。 洛云假装看不见她的眼神,而是跟她怀里的宝宝招了招手。 小男孩也乖巧可爱地冲她招手。 洛云本来就小孩缘很好,自己也很喜欢小孩子,要不是这个宝宝身份尴尬,她可能已经忍不住想抱过来玩一会儿了。 宫蕊很快带着孩子走了,洛云还站在病房门口,迟迟不敢走过去。 顾承昭靠在床头,远远地对她勾了勾手指,又拍了拍身侧的床沿。 洛云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在他膝边坐下,垂着头没有出声,但手已经老实不客气地伸到被子底下,隔着睡裤摸了摸他右边大腿。 顾承昭由着她动手动脚,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又平静。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同时开口说:“对不起。”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45.困难模式。(1400珠加更) 洛云抬起头来先瞄了顾承昭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回头,小声说:“原来伦敦爆炸案那次……你断了这么大一根骨头都不跟我说……回来以后怎么也不跟我说?要是早知道……哎……我不应该拖你去迪士尼的,那天走了那么多路,根本都没有坐下来过。你疼不疼呀。” 她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大腿。 顾承昭抓住她手腕,“没事。偶尔会酸一点。你知道我不怕疼的。” “不怕疼和不疼不是一码事。”她声音愈发怯生生的,手还是偷偷摸摸地想蹭他,“我以后……不跟你吵架了。” 她这话说得一团孩子气,顾承昭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脸,轻声说:“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 洛云垂着头摇了一下。 他用指尖微微蹭着她的脸颊,又酝酿了一会儿,才略低了头,离她更近了些,问:“洛云,你知道我最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 没等洛云回答,他便接着说:“是你在国外的那两年。我知道你在哪里,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跟你在同一片天空底下,而且知道你不会看见我。那种感觉……很好。” 洛云的头又低下去一点,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好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你一旦真的在我身边了,我却反而没那么开心了。” 洛云抬头想反驳,顾承昭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按住她嘴唇,摇了下头说:“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没有能力面对亲密关系,我会害怕,会逃避,会像那天晚上一样,对你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伤害你。” 她是暗夜里唯一的光,但他像个夜行动物,看到光的第一反应是逃。 洛云微微皱了下眉。 顾承昭从来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话,她也知道他这样坦陈心迹该有多难。 可是他说得太冷静了。 她不知道他是把她当成心理医生,还是下属,还是干脆就是一个树洞,总之他背这些台词时根本就没带感情。 “对你来说,跟朱翊——或者跟任何一个同样喜欢你的人在一起,都比跟我在一起要好。”???他依旧按着她的嘴唇不让她反驳,“我很感激你喜欢我,但喜欢会耗尽的,与其让你越来越痛苦,我们不如早一点……” 他终于停了下来,没能亲口冷静地说出“分手”两个字。 洛云呆呆地看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平静无声地对视着,仿佛两棵远远对望的植物。 洛云许久以后才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认真问:“你是真的宁愿我跟朱翊在一起吗?” 顾承昭微微躲过了一点眼神,低头看着床边的地板,“当年把你调去三十六楼、去年要跟你重新开始,都是我的决定,而且我都……辜负了你。所以现在……由你来决定。如果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那我会尽量努力。如果你决定了还是跟朱翊在一起更好,我……我帮你准备一份嫁妆……” 即便是准备好的台词他也说不下去了,紧抿起双唇微微颤抖。 洛云来的路上还在考虑怎么抱住他发嗲,怎么假装不记得两个人吵架时的样子,却没想到他叫她来是要讨论这么严肃而沉重的话题。 她从没做过这么可怕的选择题,根本无法思考。 还是顾承昭先恢复了冷静,再度说:“洛云,人生已经够难了,你用不着逼自己再选一个困难模式的爱情,选简单模式,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他说自己是“困难模式”,搞得好像洛云只是闲着无聊在打游戏。 他的脸色苍白无力,强撑着一脸温和,洛云看看他,又看看地面,无意识地抠了一会儿床单,忽然问:“宫蕊的宝宝是谁的?” 顾承昭说了一个名字,是一个有家室的国际级导演。 洛云下意识地点点头,表扬他似的说:“我就知道不会是你的。” 顾承昭“嗯”了一声。 “宫蕊是因为家里出了麻烦来找你,想让你跟她结婚,也想让你和她大哥再牵扯得深一点,大家好一起赚钱?”洛云又问。 顾承昭点点头。 “对你来说,宫蕊是不是也是简单模式?她对你只有利益上的需求,没有感情上的需求,你跟她说话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讲一大堆?” “洛云……”顾承昭无奈地叫了她一声。 他们俩至少有一点完全相同,就是只会对困难模式的人动心。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 顾承昭点点头,“心理医生说,我应该把真实的想法告诉你。” 洛云安静下来思考了一会儿。 整个地球都在顺时针旋转的时候,似乎就她一个人还想要逆时针地跑。 现在连顾承昭都不想跟她跑了,她已经没有了最后的理由。 洛云松开握住他的手,缓缓起身往外走。 手已经摸上了门把手,她却停下了脚步。 她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洛云在门边呆了一会儿,锁上了房门往回走。 她走回去的脚步更慢,一路都低着头,仿佛在寻找什么遗失的珍宝。 病房里很热,她边走边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扔在床边的沙发上。 顾承昭呆住了,除了双眼还在盯着她看以外,全身都僵硬地不动了。 洛云小心翼翼地坐回他床边,抬头看了他一会儿。 他被她盯得已经有些绷不住了,下意识地想转开视线,但却无论如何做不到。 洛云飘忽地问:“喜欢真的会耗尽吗?” 顾承昭被她问住了。 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人,怎么可能知道喜欢会不会真的耗尽。 她盯着他又问:“要是……耗不尽……怎么办?” 她的眼里一点点地聚起泪水,盈盈的波光挡住了视线。 她也想冷静,想像他一样把感情说成打游戏做生意。 可是她的眼泪不听话。 顾承昭突然抬手勾住她脖子,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冲动而准确地吻住了滑到她脸颊上的第一滴泪。 -- 46.我只想跟你一个人做。(H) “洛云……”顾承昭再开口时的声音已经带着痛苦的颤抖,“不要哭……” 洛云却更加忍不住了,眼泪断线似的滚下来,“你们为什么都要让我跟朱翊在一起?你要是生气的话,我以后就都不见他了,连朋友都不做了……” 她像是要证明自己,边哭边伸手抱住他,毫不犹豫地蹬掉脚上的短靴,伸腿踹开他身上的被子,一鼓作气地就趴到了他身上。 “我没有生气……”顾承昭慌手慌脚地一边抹她脸上的泪,一边努力解释,“除夕那天真的是喝多了,乱说话……” 洛云鸡同鸭讲地继续说:“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跟他在一起……我回去就跟他说清楚,让他再也不要到我家来了,好不好?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就算跟他在一起有时候是很开心,可是那不一样的,我……” 她一把就将手伸进了他裤子底下,眼泪汪汪地表白:“我只想跟你一个人做呀……” 没有人能抵挡住这样真挚的攻势。 顾承昭情不自禁地分开了双腿,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低头去吻她满是泪水的眼睛,低声说:“都是我不好,你别哭。” 她跪在他两腿之间,不过是抽泣了两声的工夫,就摸得他硬了。 他微微颤抖了一下想躲,但洛云根本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她动作飞快地低头扒他的裤子。 他只穿了一条薄薄软软的睡裤,很快就被她脱光了。 洛云从来没有这么急切过,急切得甚至让他有些紧张。 “小云……”他试图搂住她不让她动,“这里没有、没有避孕……” “我在吃药。”洛云低下头来吻他,“从‘请你吃饭’那天就开始吃药了。” 顾承昭呆了呆。 他记得洛云以前跟他说过,她的例假一直都不准,常年吃避孕药调理。 但听她现在的意思,好像是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不吃了…… 顾承昭不过是分神思考了几秒,洛云就已经把自己的裤子脱了,俯身要往他腿上坐。 他想拦住她的。 但是她的腿间潮湿温暖,他被她一碰就毫无反抗能力了。 “进来好不好?”她贴在他耳边问,“你的公主……现在想要你。” 他投降般地靠回床头,被她压在身下,条件反射地挺了挺腰,饱满的顶端准确地顶在她的穴口。 她忽然想不起来上一次跟他做爱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还在好几年以前。 她带着小心,一点点地把他含入体内。 顾承昭随着她的动作停止呼吸,最后全然没入时,才深深地吸了口气,仰面闭上了眼睛。 “腿疼吗?”她一时没有动,也在适应那种久违了的被人洞穿的感觉。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坐直了一些,双臂伸到背后扶住了他的大腿。 她动得极慢,只让他出来一点点,便又再度把他整个儿吞进去。 他太粗太长,她真的有点撕裂似的疼。 他情不自禁地把她拉到面前,用力含住她嘴唇开始吻她。 两个人的唇间都是洛云的眼泪,两个人也都随着洛云吞吞吐吐的节奏而疯狂地颤抖。 他吻得慌乱而焦急,抬手捧住了她一侧面颊,紧紧地将她按在自己面前。 洛云的心随着这个激烈的吻飘起来,她加快了上上下下的速度,无比主动地用他的肉棒顶弄自己敏感的内壁。 陌生了很久的快感奔涌而至。 她分不清是做爱本身,还是跟他做爱这个事实给了她这样强烈的快感。 她只是在身体的本能带动下,绞动着肌肉抽出一股液体。 但她很快就发现顾承昭并没有像她一样亢奋。 他还是很痛苦。 他还是在跟不知哪里来的情绪搏斗。 洛云松开他的唇,借着高潮过后停下来喘息的片刻问:“你……要我……怎么弄?” 顾承昭眉头紧锁,胸口剧烈地翻滚了两下后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就……就这样……” 他在很努力地想要克服自己“变态”的欲望。 “没关系的呀……”她低下头去,开始咬他肩颈劲瘦的弧线,“你喜欢……” “不要!”他突然大声喝住她,声音接着却又变得胆怯而温柔,“就刚才这样……” 洛云于是听话地重新吻住他,重新开始由浅入深地跳动。 但他越是想控制自己,就越是失败。 心里压的挣扎太多,他甚至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快感。 塞林格说,爱是想触碰又伸回的手,而对顾承昭来说,爱就是想释放又生生压制住的欲望。 他终究还是把气喘吁吁的洛云按停了。 他对自己感到失望。 洛云被他搂在怀里,僵硬了一会儿再度赔着小心说:“真的不要紧的,你喜欢什么花样,我陪你玩就是了,不要……不要真的受伤就好啦。” 顾承昭一直不说话。 他把洛云散落在两个人胸前的柔软长发一点点地理到她肩后,花了很长时间才平复下来,轻声说:“洛云,你越是想让我开心,我就越是不开心。” 即便性癖没有错,但他不能百分之百地接受别人的爱,不能百分之百地承认自己需要爱,这是病,是某种精神上的残疾。 洛云坐起来一些,垂头看着他。 “去试试别的男人吧。”他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偏过头惨然地看着墙面,“也许你会发现……正常的性爱更美好。”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47.你要嫁给我?(1600珠加更) 年初三的时候,洛云去了朱翊家拜年。 一方面是因为洛笙谷问她:“朱翊对我们这么好,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应该去看看他父母、送点东西吧?” 另一方面是因为顾承昭让她试试别的男人。 去朱翊家的路上,洛云觉得自己真是太可笑了。 她居然奉了一个男人的命令,要去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朱翊家在城市另一个方向的别墅区,洛云一大早就起来了,整理好东西开到他家已经十点了。 朱翊家是中式别墅,每一户占地面积都极大,从院门口进去还得再开车好几分钟。 朱翊正在院子里陪自己的小堂侄堆雪人,看见洛云的Smart就跑过来接她。 洛云指指后备箱说:“拿东西。” “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嘛。”朱翊表面拒绝,实则高兴地小跑着去开后备箱。 “都是我爸买的,知道你家什么都不缺,但也好歹是份心意,别嫌弃啊。”洛云下了车,自然有朱翊家里的工作人员来帮她停车。 朱翊亲自把左一箱右一箱的营养品抱在怀里,低头对跑来看热闹的小堂侄说:“叫漂亮姐姐。” 他的堂侄也是嘴甜伶俐挂的,马上抬头拉住洛云的手叫:“漂亮姐姐。” 朱翊的奶奶以前是洛笙谷学校教务处的老师,现在已经去世了,但朱家以前就住在大学里洛云家的隔壁,所以朱翊的家人基本上洛云都认识。 朱翊的爷爷、爸妈、二叔二婶、堂哥一家、堂弟都在,宽敞的厅里开了两桌麻将。 洛云走过去一一打招呼,一路上收获了四五个红包。 离吃饭还有一会儿,朱翊的小堂侄非要让洛云和朱翊陪他一起拼乐高。 洛云简直要怀疑这个四岁的小孩是朱翊的托儿,他一直坐在洛云腿上,奶声奶气地问:“漂亮姐姐你帮我按一下这块积木好不好呀?我按不动。”还不时夸赞朱翊:“叔叔你好厉害哦!” 朱翊得意得要命:“那当然!你给我拿一块灰色长条六格的零件来!” 洛云被这一大一小叽叽喳喳搞得哭笑不得,情不自禁地想起昨天顾承昭跟她说的话。 选择简单模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她的人生已经有工作有爸妈要应付,选一个能让自己笑口常开的男人也不错。 如果她试着从“谈恋爱”的角度来考虑朱翊,是不是能改变自己的想法? 性吸引力什么的,培养两次说不定就有了呢? 吃饭时朱翊爸爸问洛云:“最近工作的怎么样?” 洛云低头乖巧道:“挺好的。” 朱劲松威严道:“嗯,那就好,有什么问题就找你们黄总,他跟我熟。” 洛云只好客气地说:“谢谢叔叔,没有什么问题的。” 朱翊妈妈岔开话题:“哦哟大过年的谈什么工作了啦,小姑娘家家的,平时就够累的了,过年你还不让人家轻松两天啊。” 她问朱翊二婶:“听说小竣的女朋友怀孕啦?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小竣是朱翊的堂弟,这时正在默默啃螃蟹。 朱翊二婶回答道:“嗯,刚怀上,打算过完年去香港做B超看一下宝宝性别,如果是男孩就结婚。” 朱翊妈妈点点头,顺手又给洛云夹了一只大明虾。 全桌没有人对朱翊二婶刚才那句话有什么意见,只有洛云忍不住问:“如果怀的不是男孩……怎么办啊?” 朱翊二婶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打掉喽。回头怀上男孩再结。现在月份小,打掉也不伤身体的。” 全桌还是没有人有意见。 除了这个小小的插曲以外,整顿饭都吃得很和谐。 下午洛云就坐不住了,借口说阿姨过年回家了,她得回家帮她爸照顾她妈,早早地就要走。 洛云上了车以后想了想,没有直接开车走人,而是叫朱翊上车。 朱翊喜滋滋地在副驾驶座上坐下来,洛云把车开到小区外面没什么人的马路上,靠边停好了以后才问:“朱翊,你们家都是……怀了男孩才能进门当媳妇的吗?” 朱翊不以为意地问:“大概吧,怎么了?” 洛云回想了一下他们家根本没有生过女孩的历史,反问道:“你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 朱翊思考了一下,忽然贱嗖嗖地笑起来问:“你考虑要嫁给我啊?”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ΡO-18.て0Μ 48.羞辱。 洛云拧眉摇头,“不是……” “不是的话你担心什么怀孕的问题啊。”朱翊挥挥手,“又不会骗你未婚先孕又不结婚了。” 洛云声音冷下来:“所以女孩子在你们家就是生育机器喽?专门负责给你们老朱家传宗接代?大明都亡了多少年了?” 朱翊一看她认真了就马上变脸:“你说的对!这样确实有点封建!你放心,你回头嫁给我的时候不会这样的!咱们肯定是先结婚后怀孕!女孩我也喜欢的!” “现在不是这一件事的问题。”洛云跟他争辩,“是你们家整个的问题。这一件事就能看出来你家里女性地位有多低了吧?” 朱翊一时没了声音。 洛云又说:“还有,刚才吃饭的时候,都是你妈给你爸夹菜,像佣人一样,你爸一筷子菜都没给你妈夹过吧?还有你二叔二婶、堂哥堂嫂,都是这样……” 朱翊脸上渐渐挂不住了,突然打断她:“洛云,你凭什么挑我们家的毛病?” 洛云扶着方向盘怔了怔。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朱翊一本正经地转过身来:“我们家是怎么样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对你是什么样的,你难道这么多年都看不见吗?” 没等洛云反应过来,朱翊便冷冷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不喜欢我,又找不到借口跟我拗断,因为我太完美了,太值得你利用了。现在好了,给你发现了一个巨大破绽,你开心死了吧?” 洛云从来没见过朱翊这么正经、又这么生气的样子。 “别说这些事跟我们俩的感情没有关系,就算真有关系,如果你喜欢我的话,也可以为了我忍一忍吧?”朱翊质问她。 洛云被他问得毫无还击之力。 她忽然意识到朱翊也是被她逼了太久,心底的怒火压不住了。 “如果是顾承昭,你就可以为了他忍吧?你可能还会觉得他跟家里人不一样,很值得珍惜吧?”朱翊一步步地紧逼她,语速飞快地问:“我就搞不懂了,他到底有什么好?是,他可能是比我有钱一点,可是我的钱,也足够我们两个人一辈子花不完了。他还有什么比我强的?你倒是说来听听啊。” 洛云咬着嘴唇无言以对。 “年纪这么大不说,看着脾气也很古怪吧?你是不是就喜欢对你冷淡的?像我这样贴上来的反而……” “朱翊!”洛云喝住他,“你不要越说越难听!” 朱翊顿了顿,接着用力地搓了搓脸,冷静了一点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顾承昭的股骨头骨折过,你知道吗?螺旋形的骨折,很严重的!” 洛云也不过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她忍住了没有问朱翊是怎么知道的。 打听情敌的消息,也像是朱翊会做的事情。 “我知道。”洛云冷静地说:“是伦敦那次爆炸案……保护我的时候……” 她这句话把朱翊又点炸了,“洛云你脑子清醒一点好不好?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他能有多深情,天天跟着你不放还是怎样?居然能刚好在那一分那一秒就在你旁边?伦敦哎!隔多少公里你知不知道?” 洛云不想跟他争辩。 难道要拿着顾承昭的病历来跟朱翊对峙?还是给朱翊看那满墙两百多张照片? 顾承昭的感情如此深刻而又古怪,洛云有时候都不能理解,更何况是朱翊。 她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忽然丧失了面对一切的力气。 朱翊也沉默了,两个人在车里对峙了一会儿,朱翊决定推门下车。 “洛云,你知道那个士兵在公主窗下等了九十九夜的故事吧?”朱翊临走前问她。 洛云没有出声。 “以前我觉得那个士兵傻透了,怎么会有人答应那么奇怪的要求?在窗下等一百夜就跟他在一起?这明明是折磨、是羞辱。还说什么等了九十九天是证明他的爱,在第一百天离开是证明他的尊严,我觉得等九天都太多了。可是我等了你多久了?这么多年了,早就不止一百天了吧?我不是更蠢?”朱翊说完了就开门下车,又把脑袋探进车里说:“洛云,你到底应该走哪条路,自己想想清楚吧。实在不行就去问问你爸。哦对了,我爸妈还没有嫌你家里有人得阿兹海默,没有担心你会遗传呢。” 朱翊说完就砰地一声摔上门走了。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ΡO-18。て0Μ 49.真心。 洛云又在方向盘上趴了很久,才起身发动车子。 朱翊说的虽然是气话,但其实一个字都没有错。 她有什么资格对朱翊吹毛求疵?她左右摇摆了那么久,现在不过是卑劣地抓住了朱翊的一点点小辫子,借机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罢了。 即便朱翊不是完美的,可她难道就是完美的吗? 但她现在也用不着再挑任何人的刺了,朱翊不来她家了,顾承昭也不给她发消息了,她自己把自己作成了孤家寡人。 春节假期结束回去工作以后,洛云就顾不上伤春悲秋了。 这几个月是他们每年最忙的阶段,洛云有了Senior的头衔,但经验远不如其他正常升上来的同事,只能靠多埋头干活、少说话来弥补,至少她要做到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硬性指标上不会被同事们指指点点。 每天披星戴月,根本看不见太阳,洛云比原来还白了几个度。 升职后多出来的工资洛云也不敢乱花,只在一个住家保姆的基础上又多请了个钟点工阿姨做饭,这样好让她爸能有更多的时间休息。 秦韵雯的记忆还是每况愈下,洛云有天好不容易早一点下班回家,一进家门却听见秦韵雯问她:“这位小姐你找谁呀?” 洛云当场就崩溃了,可她崩溃也只能在心里崩溃,表面上还得装得甜甜的样子说:“我是你女儿呀。” 秦韵雯迷茫道:“我有女儿了吗?” 洛笙谷在旁边替洛云说话:“是的呀,女儿一直在国外读书,很久没回来了。” 洛笙谷讲的话秦韵雯总归是相信的,一边拉洛云进来坐,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还好这一次的糊涂没有持续太久,晚饭后一切又暂时恢复了正常。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洛云在洗澡的时候忍不住偷偷哭了一会儿。 出来时她拿起手机发消息给顾承昭:“你们睿昭的什么破药!根本都没有用!我妈已经不认得我了!” 她纯粹是发泄负面情绪,消息发出去就把手机甩到一边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手机上有十来个未接来电,都是顾承昭在她那条消息的半个小时之内打来的。 然后他就消停了。 洛云拖着疲惫的身躯下楼,刚从地库开出来,就看见顾承昭那辆沃尔沃SUV停在出口边上。 她刹住车按下车窗,顾承昭立刻从车里下来,站在她车窗边给她递过来一叠资料:“洛云,这是国外最新的研究,阿兹海默会对大脑灰质里的一段基因链产生影响,从而导致脑部萎缩,睿昭已经在跟这家机构合作,很快就会针对灰质再生……” “顾总。”洛云抬头打断他。 顾承昭显然是一夜没睡,声音嘶哑,眼底都是红血丝,嘴唇干裂起皮,被她叫得一下就停了,疲惫地眨了下眼。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自我牺牲很伟大?”洛云冷静地问他,“你既然不肯跟我在一起,又这么关心我的家人干什么?还跑来我家楼下等一夜?这样让你很高兴吧?但是我却觉得很困扰。” 顾承昭愣了愣,缓缓地直起腰来,手里还捏着那叠资料,搭在她的车窗上。 “研究新药,并不是为了我一个人吧?”洛云又问他,“你只能给我一个人的,你知道是什么吧?” 顾承昭极慢地眨了一下眼。 他明白的。她想要的,只是他从来不给别人的真心而已。 洛云把他手里的资料从车窗里推出去,“我要上班了,回头等新药真的有了再说吧。” 她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她真的是累到极点了,不想再在感情上原地打转了,她不想再琢磨自己该怎么面对顾承昭,也不想再做什么二选一的题目了。 周围的同事连相亲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她也该把注意力转移一下了。 洛云从来不是死读书、苦用功的人,直到这个年纪才开始真的玩命投入地做一件事。 专业上她不敢说比别人强,但至少每周工作时长第一的成绩被她死死占住了,其他原先看不上她“走后门”的同事也渐渐无话可说。 没有哪个专靠走后门的人像她这样死脑筋的。 连轴转了三个月,洛云在洗手间马桶上坐着都能睡着。 好不容易最忙的季节暂时告一段落了,又要开始复习考注册会计师的内容了,每门课程都要花几百个小时时间,根本没有一丁点放松的时候。 洛云连头发都没时间去弄,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周日下午抽空约了跟陈嘉圆一起去修一修发梢——烫头发染头发的时间是想都不要想的。 陈嘉圆比她好不到哪儿去,洗完头往椅子上一坐,剪刀还没开动,她就睡着了。 洛云本来还想趁这时间跟她八卦几句的,见状也只好拿手机出来刷。 昨晚的一个访谈类节目上了热搜,采访的是一个基层的社区义工,讨论的是前一阵子引起热议的小朋友遭到虐待家暴的新闻。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50.选我。(1800珠加更) 那位义工看着有六十多岁了,是个和蔼的老太太,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就要下来了。 她在讲自己以前处理过的一个案件。 “……那家人家其实挺有钱的,爸爸是做生意的,总是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回家,偶尔回来还要打老婆,那妈妈时间长了心理也出现了一点问题,本来是很知性的一个女士,开始虐待自己的儿子,打他、骂他、饿他、不给他饭吃、整天把他关在壁橱里。因为家庭条件好,没有人想得到,所以这件事情持续了好几年才被我们一个同事偶然间发现。当时那个小男孩已经八九岁了我记得,脚腕子还没有我手腕粗,都不敢正眼看人,可怜啊……” 老太太义愤填膺地拍拍桌子:“而且这个爸爸糊涂到什么程度,他很少回家,每次回来老婆跟他说儿子睡了,他都不怀疑的,其实他只要看一下,就能知道他儿子整夜整夜饿着肚子被关在壁橱里,浑身都是伤。后来我们了解到,这个爸爸一直怀疑自己老婆在外面有人,儿子不是他亲生的,当时我记得亲子鉴定还不是那么发达,他也没有去确认,就总是戴有色眼镜去看他儿子。经过我们义工的努力,男孩子被救出来了,孩子妈妈被送到精神病院了,没几年就去世了。后来亲子鉴定做了也没有问题的,这个爸爸才肯认他,不过父子俩也像仇人一样,这个爸爸就把孩子送到寄宿学校……还好这个男孩子当时年纪不大,虽然是留下了一点阴影,但是后来读书成长都没有什么问题,还继承了他爸爸的公司,做成了上市的药企,我们虽然都没有跟他再联系了,但也很为他高兴……” 全国上市的药企虽然多,但是老总一般都五十岁朝上了,符合她说的“从爸爸那里继承来”“做到上市”的,只有顾承昭一个人。 洛云平时都不敢问的话题,居然被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这到底是义工还是大喇叭? 这么私密的痛苦被人强行晒在阳光底下,顾承昭这时候会是怎样万箭穿心的感觉? 猜出来当事人的当然不止洛云一个,新闻底下纷纷有人开始艾特宫蕊。 这个节目本来只是地方台的一个小节目,看的人应该不多,也就是因为牵扯到了宫蕊,才会忽然上热搜的。 热搜挂了两个多小时了,宫蕊暂时还没有回应。 有人已经火速搜集了很多顾承昭的资料,做出了总结八卦。 他在人前露面时永远都是严肃完美的形象,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变色。 即便是在一些偷拍照里,他也都是冷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 洛云把手机页面切换到通讯录,对着顾承昭的名字犹豫了一下。 这三个月来,她其实每天都要这样对着他的名字犹豫一会儿。 换做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找他的,可是现在被他一次次地推开以后,她已经没有自信了。 理发师的剪刀一直咔擦咔擦没有停过,洛云盯了屏幕几分钟以后,手机突然自动响了。 是顾承昭打给她的。 洛云一秒就接起来。 顾承昭的声音在那头有点发抖,极其微弱地叫了一声“小云”。 他正常情况下都会叫她“洛云”的。 洛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呀。”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只有一点点慌乱的呼吸声。 洛云一瞬间懂了,问他:“你在我们的房间是不是?” 依旧没有回答。 “那你等我一下哦,很快就到。” 洛云没有挂电话,说完就开始扯身上的罩袍要走。 理发师叫她:“我都弄好了!你冲一下再走!五分钟……五分钟……” 洛云直接站起来甩了甩身上的碎发,拍醒陈嘉圆说:“圆圆,我有急事先走了,你帮我付下钱。” 陈嘉圆惺忪的睡眼还没来得及睁开,洛云已经一溜烟跑了。 她一路上都开着车载蓝牙,在跟电话那头的顾承昭说她到哪里了。 狂奔到睿昭的三十六楼,推开那间暗室门的时候,洛云才终于挂掉了电话。 房间里没有窗,也没有开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顾总?”洛云叫了一声没有听见回应,只好把手机的电筒调出来四下照了照。 顾承昭坐在最远处的墙角地上,屈腿抱着自己,脑袋埋在两个膝盖之间。 像极了被关在壁橱那种小空间里的姿势。 洛云怕惊到他,关了手机电筒,一点点地摸黑走过去。 她渐渐走到顾承昭身边,先跪下来下意识地闻了闻。 还好,没有血腥味。 她真的很怕他又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她试探着去拉他的手,轻声说:“我来了,抱抱我好不好?” 她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带着他一点点地环在自己腰上。 顾承昭完全像个机器人,被她带着缓缓坐起来一些,僵硬地半倚在她肩上,唯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还像个真人。 她不敢说话,只能小心翼翼地抚摸他的背。 “小云……”居然是顾承昭先开口说话的,“你选我好不好?” 洛云完全愣住了。 他的声音愈发颤抖,带着嘶哑的哀求:“选我……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 51.开始爱。(H) 完全的黑暗中洛云看不见顾承昭的神情,却清楚明白地知道这是他人生中最卑微的一瞬。 因为他把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渴望说了出来。 顶着巨大的痛苦,冒着被她拒绝、再一次被亲密的人抛弃的风险。 “好。”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疼,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坚定,“本来就肯定会选你的,也不会抛弃你。我知道你永远不会故意伤害我,我对你的喜欢也永远都不会耗尽。” 她一鼓作气地表白完,就静静地抱住他不出声了。 五月的天已经很暖和了,顾承昭还是发抖得厉害,微触到她背上的双手凉得像冰。 她只好用力地贴紧他,一手抚摸他柔软的头发,一手抚摸他僵硬的背。 虽然当年劝他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就有了一点预感,但真正知道真相以后,洛云还是震惊到迟迟缓不过来。 洛云简直想骂自己,顾承昭能把自己控制住,没有变成反社会人格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还成了那么优秀又强大的人,性格有点奇怪又怎么了? 她怎么能真听他的,抛下他逃避现实躲起来三个月? “地上凉。”她把顾承昭拉起来,“我们不要坐这里,来。” 她不敢开灯,只能借着手机屏幕一点点的亮光拖着他走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躺椅边。 顾承昭顺从地被她带着走。 洛云拉他躺下,关了手机,让两个人在黑暗里从头到脚地贴在一起。 “以后不要一个人在这里看照片了。”她很小声地说,“想我的话,就打电话给我,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会来陪你的,陪你做什么都可以。” 顾承昭还是没有说话。 下一秒他微微仰起头来,在黑暗中蜻蜓点水般地蹭了一下她的唇,接着就不敢再动了。 她立刻搂住他脖子,把舌头探入他唇间,浅浅地滑过他两片薄唇。 他低低地“唔”了一声,好像释放了一点胆怯出来。 她把他的衬衫扣子一粒粒解开,手探进去一点点地抚摸他的身体。 心底的伤她碰不到,就只能用肌肤之亲来安慰他。 她的动作除了温柔和爱以外并没有半点情欲,他绷紧的身体却缓缓随着她的动作打开,呼吸也开始微微加速。 她没有引导他,只是依顺他。 顾承昭本能地把手伸到她背后,拉开了连衣裙的拉链,她就配合他把裙子脱了下来。 他一边加深了吻,一边又脱了自己的裤子。 躺椅沙发很挤,两个人不得不紧紧搂在一起,半裸的身体很快便贴出了滚热的温度。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对他打开双腿。 她想用这种方式让他知道,她可以接纳他的一切,可以让他放心地做自己,可以不用再担心爱会被收回。 顾承昭第一次主动把她压在身下。 他生涩地进入她的身体,先是停下来,感受了许久那紧致滚烫的感觉。 但是他又不敢造次,直到她伸手按了按他的腰,像是无声的允许,他才缓缓动了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一切感官的刺激都被放大了。 他觉得自己进入的是一片陌生的领地。 那里温暖潮湿,妥帖地裹住他敏感而脆弱的部位,让他的每个细胞都浸在无边的舒畅中。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完全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打一个电话,什么都不说,她就会来。 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种被偏爱的信心。 这种信心令他心生难过,却同时点燃了他心中的欲火,他开始不能自控地加快了速度。 柔软的蜜穴配合着他的动作分泌出更多液体,将他完全裹住。 “你好厉害啊……”她在他身下浅浅地娇喘,急促的呼吸拍在他耳边,“就、就这样……” 这是命令,也是恳求。他无法拒绝。 她在黑暗中找到他的唇,吻他,抚摸他,拥抱他,夹紧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真切地爱他。 汹涌澎湃的爱意带来了排山倒海的快感,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进得越来越深。 释放了心底的渴求,他终于体会到与以前大不相同的纯粹愉悦。 她的腿盘在他腰上,配合他进出的动作微抬起臀迎接他。 他好像撞击到了以前从来没有碰到的某一点,身体的内核猛然被穿破炸开,闪电般的快感窜流到全身每一个细胞。 她高潮中剧烈抽搐的蜜穴直接绞得他射了,温热的液体一股股地涌入她身体里,持久得似乎没有尽头。 顾承昭气喘吁吁地伏在洛云身上,她一直没有让他起来,只是再度用手一寸寸地爱抚他。 房间里这样黑,令她想到他曾经被关在壁橱里的日子,也想到他在这里独自对着两百多张天空的照片发呆的日子,还有他战战兢兢等着她“二选一”的日子。 他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挣扎了那么久,已经全身都伤痕累累,她却直到他主动求助才真的向他伸出手。 后怕和心疼让她瑟瑟发抖,抱紧他的双臂不自觉的越收越紧。 不能再放手了。 洛云想。 以前是在这个房间里开始性,现在也要在这个房间里开始爱。 洛云又想。 她好像完全无力思考,又好像想了很多,最后舔了舔他的耳垂,轻声问:“顾总,我想去你家吃三文鱼,可以吗?”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52.我只喜欢你。 顾承昭做饭的时候所有东西都不能让别人碰,洛云只好躲在厨房角落里给她爸打电话,说晚上要跟陈嘉圆一块儿吃饭,就不回家吃饭了。 挂掉电话以后,她对顾承昭不大自然地笑笑,解释道:“我爸挺可怜的。我妈现在越来越严重,我晚上回家晚一点她就要问‘洛云怎么还不放学’,我爸得一遍一遍跟她说我已经上班了,在加班,但是说完她就忘了,有时候一个晚上得说几十次、上百次。要是我出差了,就得一直重复到睡觉,然后第二天再继续重新来过。” 顾承昭低头在洗芦笋,听她说完以后很久才说:“你爸妈感情很好。” 洛云笑得更不自然了,“嗨……我爸老说以前都是我妈照顾他,现在该他报恩了。” 天还没有完全黑,厨房里暂时没开灯,顾承昭的身影一半落在窗户的亮光里,一半落在阴影中,眉眼低垂,神情落寞。 “你还是先回去吧。”顾承昭关了水龙头,双手撑在水槽边。 洛云没有回答,只是对着他的侧影又看了一会儿。 应该是因为没有人做饭给他吃,他才自己学会了做饭,但又从来没有人吃他做的饭。 洛云想了想,第二次打电话给她爸。 “爸爸,我其实不是跟陈嘉圆吃晚饭,而且……我晚上不回家了,明天直接去上班。你就跟我妈说我出差了吧。” “我不是跟朱翊在一起。” “虽然可能你和妈妈不是很高兴,但是我也长大了,我要有我自己的生活,也要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一个星期只有一天不在家,不是很过分吧?” “我会跟朱翊说清楚,我跟他只能做朋友,就算是他打我骂我生我的气,我都认了。” 她在电话里谈判谈得理智冷静,但电话一挂、把顾承昭的腰一抱,就变回了嗲声嗲气的样子,问他:“顾总,吃完饭你不要工作好不好呀?我每天都暗无天日地在工作学习,一个星期就偷懒这么一个晚上,你陪我好不好呀?” 顾承昭切着手里的芦笋,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的唇角上扬了一个几乎看不清的弧度,憋不住了似的笑了一下。 吃完饭以后洛云自己鼓鼓捣捣地打开了智能影院系统,投影幕布上居然自动开始播放《美国队长2》。 她一边偷笑,一边按了暂停等顾承昭来。 借着这几分钟的时间里洛云刷了一下手机。 宫蕊一直没有发声,睿昭制药也没有发声。 洛云知道顾承昭的原则,除了跟专业、跟经营相关的内容以外,睿昭从来不会说其他话。 这种揣测顾承昭本人私生活的内容,他更不可能亲自发表任何意见,只能硬扛过去了。 她把手机塞到屁股底下,对走过来的顾承昭伸出双臂。 顾承昭在沙发上坐下,洛云立刻把脸埋到他颈窝里小声说:“你不用硬是迁就我,看我喜欢看的东西。你喜欢什么?我可以陪你看。” 顾承昭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认真说:“我只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洛云突如其来的脸红,忍笑一边按播放键一边问:“你知道美队其实跟巴基才是一对儿吗?” 顾承昭皱了下眉头。 洛云看他那个世界观被颠覆的嫌弃样忍不住嘿嘿直笑,摸摸他脑袋说:“算了,你们老年人不要从这个角度看,就正常地看吧。” 他的头发真的很软。 他看着电视的表情也很安静。 如果能好好地长大的话,他应该是一个温柔又稳重的人才对。 应该从小就很受人喜欢,永远都是情人节收到最多巧克力的男生,很早就谈恋爱,很早就结婚,有两个小孩…… 洛云在自己脑补的虚构情节里睡着了。 顾承昭知道这些片子她都看过好几遍了,于是就降低了音量,一个人默默地看完了。 她把脑袋倚在他肩头,轻盈的呼吸一阵阵地搔着他颈边的皮肤,又暖又痒。 他让她在自己的大腿上躺下,一边看电影,一边缓缓抚摸她又软又密的长发。 片尾字幕走完以后房间里黑了下来,顾承昭起身把洛云从沙发上抱起来。 她醒了,从他怀里挣扎着跳下来,坚持不肯让他抱。 两个人撕扯了一阵子,洛云突然甩出杀手锏说:“你如果硬要做抱我上楼这么辛苦的动作,那我晚上就不洗澡不刷牙了!” 这是个会要了他命的危险想法。 趁顾承昭发愣的时机,洛云已经一鼓作气地跑上了楼。 顾承昭的床头柜上有两个相框,一个装着她的拍立得照片,一个装着她从泰国捡回来那片像云的贝壳。 除此之外他的家里还是没有任何一件没有实际功能的东西。 临睡前洛云问顾承昭:“你喜欢我什么?” 这种灵魂拷问难以回答,顾承昭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思考了很久说:“你甜。” 然后动作轻柔地把手放在她胸上,接着说:“又软。” 是棉花糖做的云。 她对他的答案很满意,凑过去摸着他脸说:“我喜欢你长得那么帅自己又不觉得,喜欢你从来都不说废话,喜欢你教我把每张PPT的标题都放在同一个坐标上,喜欢你会做饭,喜欢你会认真听我说你根本不感兴趣的话题,喜欢你有洁癖,喜欢你……器大活好,总之……你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喜欢。” 她把手绕到他背后,摸了摸横贯他肩下的烧伤疤痕,接着说:“还有,你所有受过伤的地方,我也都喜欢。因为它们都是一部分的你。” 她啰嗦得要命,说了这么多话还没有满足,用腿缠住他的腿又说:“你不是什么困难模式,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困难模式,只要你不再说‘给我准备嫁妆’这种话了,我就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 顾承昭耳朵尖红了红,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的话都被她一个人说了,洛云还没有满足,鬼鬼祟祟地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 顾承昭不出声,眉眼沉沉,很为难的样子。 她只好又问:“你现在还去看心理医生吗?” “每周一下午。” 那就是明天。 “哦。那更好。”洛云放下心来,他有专业的渠道疏导。 她揉了揉他的眉心,凑过去亲了他眼睛一下,“明天还要早起上班,睡吧,晚安。” 顾承昭关了灯,小心翼翼地伸开手脚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抱紧,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晚安,我的公主。”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53.敏感。(H)(2000珠加更第一次) 第二天洛云上班时看到睿昭发了一条声明。 什么前因后果都没有说,只说请各位网友维持理性,切勿盲目骚扰与本司无关人士,不要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所以是暗指宫蕊是“无关人士”,让大家不要因为顾承昭的流言去骚扰她。 吃瓜群众又炸了,无数“CP粉”跑出来哀嚎,说这么多年等着这两个人真的结婚,最后就放出一句“无关人士”来。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宫蕊大哥那“几十亿”不是就跑掉了吗? 洛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下顾承昭。 顾承昭只回了五个字:钱我自己赚。 洛云被他霸气的态度鼓励到了,立刻发消息问朱翊有没有空过来找她吃午饭。 她也要彻底跟朱翊断清楚。 她已经优柔寡断的太久了。 谁知道朱翊未卜先知地反问道:“怎么,要跟我彻底拗断了?” 洛云不能回“不是”,又没脸就直接说“是”,对着手机呆了一会儿。 朱翊很快又发一条消息来:“行,就当我九十九天白站了。” 朱翊这么干脆利落,洛云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晚上回家秦韵雯就问洛云:“朱翊这次出国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给他买了蛋白粉,要不要寄给他啊?” 洛云头疼。 朱翊前一阵子就不来她家了,当时洛云跟秦韵雯编的理由是朱翊出国读书去了,秦韵雯也相信了,但洛云没想到她居然还惦记上“远在国外”的朱翊了。 “买什么蛋白粉嘛。”洛云只好打哈哈,“好多蛋白粉都是美国原产的,他买起来比你方便多了啦。” “那他缺什么呀?” “他家那么有钱,什么都不缺。” “那他读书还要读多久啊?” 洛笙谷看了洛云一眼,并没有要帮她忙的意思,洛云只好自己硬着头皮说:“最少两年。” “哦哟,那也时间太长了……”秦韵雯摇摇头。 她又缠着洛云问了很多这方面的话题,洛云答得漏洞百出,只能祈祷她快点把这事忘记。 洛笙谷虽然知道洛云在干什么,但他是知识分子,一辈子做不出来强人所难的事情,看洛云态度忽然坚决了起来,也只能叹气反省自己:“哎,我和你妈妈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心了。算了,你也是大人了,该有自己的选择权了。爸爸妈妈如果怀疑你的判断力,就等于是怀疑自己二十几年来的心血。” 没过几天,洛云就又收到事务所的一纸调岗通知书。 通知书上说因为事务所内部分工安排,她工作能力优秀,待人接物得当,特被调任行政部门对外接洽专员一职。 所谓的“对外接洽专员”,其实就是前台。 陈嘉圆先跳起来了,“凭什么让你一个华威研究生去做前台啊!有这么暴殄天物的吗?” 洛云按住她,“好了,不要闹得大家都知道了。” 其实大家还是会知道的。回头她往前台那圈环形桌里面一坐,怎么可能不被别人看到。 洛云坐下来思考了一会儿,不声不响地在调岗通知书上签了字。 如果这是朱翊的发泄方式,那她也罪有应得。 被调去前台的第一天,洛云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把五十箱斐济矿泉水分派到主要领导办公室和会议室里,其实就是扛东西的体力活。 她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重的活,水搬完了,她的胳膊也废了。 洛云也不敢在自己的座位上闲着,只能躲到茶水间里偷偷喘口气,坐一会儿缓缓。 还好这天是周五了。 她跟顾承昭约好了,他周五下班来接她,她会去他家过夜,周六晚上再回自己家。 洛云搬水搬得灰头土脸,下楼之前特意去洗手间补过妆整理过衣服,但顾承昭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她不对劲。 他倒也没有说破,只是站在车边微微皱了下眉,然后默默替她拉开车门。 洛云心虚,拍着自己的包包打岔道:“我买了一样好东西哦。” 她凑过去对他疯狂挑眉。 顾承昭一边开车,一边煞是无奈地腾出右手把她按回去:“坐好。” 洛云特别喜欢他这副表面一本正经、其实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跑的样子。 她一瞬间心情就好了很多,一点也不用再装强颜欢笑。 晚上八点多洛云就把顾承昭脱光了推倒在床上。 她坏笑着把他双手举过头顶,用缎带一圈圈沿着他的小臂绕上去。 缎带是深红色的,映着他白皙的皮肤,画面显得有些淫靡。 他被渐渐禁锢起来,洛云开始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变硬,顶住了她的小腹。 “这么敏感呀?” 她骑到他身上,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自己买的“好东西”。 是低温蜡烛。 洛云点着了蜡烛,先试着往自己手臂上滴了一滴蜡油。 温热的,有一点点烫,但是不会觉得很疼。 顾承昭看着她的眼神复杂极了,有激动,有羞愧,又有隐隐约约的难过。 她趴下来问他:“要不要……蒙住眼呀?” 顾承昭只是扭过头去不看她。 那就是要了。 “不要害羞嘛。”洛云咯咯直笑,“你以前让我这样那样的时候怎么不害羞?” 但她更喜欢他这种真挚的害羞。 顾承昭咬紧牙关,拒绝回答。 洛云不再为难他,放下蜡烛拿出眼罩,小心翼翼地绑在他眼睛上。 他似乎有点紧张,微微抿住了唇。 她只能用吻把他的嘴撬开了。 两双唇刚贴到一块,他便转脸迎过来,像一个饥渴的人在寻找水源,迫不及待地咬住了她,两个人的呼吸都随着吻而渐渐散乱,唇间湿滑成一片。 她坐直了,重新拿起那支低温蜡烛。 一滴蜡油落在顾承昭肩上。 他缩了一下,接着却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挺了挺腰背似乎想要更多。 第二滴落在胸口下方。 接着他硬起来的欲望便陷入了温柔的包裹中。 他被蒙住了双眼,徒劳地动了动脑袋,无法预测接下来刺激他的会是微烫的蜡油,还是清浅的进出,整个人都陷入了难以名状的亢奋中。 结果两样都不是。 -- 54.谢谢你。(H)(2000珠加更第二次) 是洛云趴下来舔他胸口。 她好像觉得那两小颗突起很好玩似的,绕着圈舔舔这边,又绕着圈舔舔那边,舔得他情难自已地加重了呻吟,又在呻吟声中试探着叫“小云”。 “嗯?”她仰头问他,“喜不喜欢?” 他匆匆地点头,奇妙的快感席卷全身,他开始从下往上地挺动腰臀撞击她。 他似乎尝到了一点主动的甜头,慢慢地加快了速度,顶得她不住娇喘,手里的蜡烛已经拿不住了,蜡油接连滚在他腰腹上。 他被烫得全身发紧,双腿的肌肉都虬结起来,腿筋随着阵阵颤抖。 同样紧硬起来的还有那根没在她身体里的肉棒,她似乎一瞬间就感觉到他进到了平时进不到的深度,顶弄的力度一下子翻了倍。 “啊……”她几乎是惨叫了一声,发软的手腕微微晃动,更多的蜡油落在他腹股沟的一线上。 顾承昭发出像是呜咽一般的低哼,不自觉地咬紧双唇,近乎疯狂地用力挺腰,像一条极为有力的大鱼般不断深入她。 洛云配合他的节奏在他身上起伏,同样用力地将他裹紧。 她的迎合令他终于有了可以全然释放自己的安全感,愈发亢奋到迷乱,两个人的快感像是产生了某种连锁反应似的,互相叠加,就像一个波浪推起了另一个波浪,最后汇聚成淹没一切的惊天骇浪。 洛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那根蜡烛吹灭了丢在一边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顾承昭的双手解放出来,让他紧紧抱住自己的。 她只觉得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过于浓烈的感情和愉悦让她如坠云端。 他让她忘记了一切压力和不快。 她也让他忘记了一切胆怯和不安。 最后两个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带着满身的汗跑到浴缸里去的。 浴缸的水面上得很慢,搬了一天水的洛云开始觉得胳膊重得抬不起来,腿也酸得动弹不得,完全像个废人一样瘫在顾承昭的怀里。 顾承昭拿着花洒往她身上浇热水,另手仔细地揉搓她的皮肤,像在洗一只小动物。 “洛云。”他贴在她耳边低沉地叫。 “嗯?” 他犹豫了一下,声音变得更低了,“……谢谢你。” 洛云闭着眼睛嘻嘻一笑,反手拍拍他脸颊说:“不用谢我,是你太可爱了,所有人都会像我一样喜欢你的。” 顾承昭在她身后摇头,“其他人最多只是怕我。” “不会啊,就像我那个同事陈嘉圆,她上次去睿昭做审计的时候就说,你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她每天都在楼里乱晃,希望能偶遇你。” 洛云一提到陈嘉圆,顾承昭就想到“小面包”,就想到爆炸现场一样乱糟糟的房间,就头皮发麻。 他一时间心头火起,突然按捺不住,起身把她拎起来,按跪在浴缸里。 “哎?”洛云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把手撑在身前。 这个姿势太过完美,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承昭的两根手指就进入了她身体。 “怎、怎么回事……” 明明刚才还在进行温柔的事后清理工作,怎么忽然间又开始演激情戏了? 他在她的体内辗转试探了两下,很快就换了更粗更长的凶器进来。 洛云还在摸不着头脑地哼唧:“不、不好吧……你又不是十八岁的小伙子,不能这么瞎来吧?” 顾承昭趴到她耳边问:“不是说不会嫌我老吗?” “没有……”她赶紧匆忙否认。 这个全新的姿势进得太深了,他只是随意冲撞了两下,洛云就已经连连尖叫。 顾承昭放慢了速度,试探着缓缓拔出来,又猛地一下子全部捅进去。 他的手也没闲着,无师自通地从她腿心间绕进去,借着水和爱液的润滑轻揉了两下她的阴蒂。 “啊啊啊啊……”她叫得更大声,整个人撑不住地往水里栽。 顾承昭及时搂住她腰把她捞起来,转了个身让她扶着墙,然后再度从后面攻击她。 她不应该说他“不是十八岁的小伙子”的。 老房子烧起来更吓人。 顾承昭摧枯拉朽一般地不断深入浅出,顶得她连连颤抖,偏偏又无处可逃,还有他手指尖上给她带来的强烈快感,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了过去,又痒又麻,又想释放。 她渐渐连尖叫的力气都没了,一直在呜呜地低声呻吟,但是又很喜欢似的,反手死死掐住他另一只手的手腕,连指甲尖都抠进了他皮肤里。 前所未有过的高潮再一次席卷了洛云,她反仰起脖子,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堆到那一个小肉核上的血液全部奔涌出来,然后自己又好像泄出了很多很多液体。 她整张脸在热水的作用下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缺氧地大口喘着气,趴在墙上,不知道为什么就小声啜泣起来。 好像是太开心了,开心得都有点难过了。 又实在是过于羞涩,她居然叫得那么大声、反应那么强烈。 顾承昭吓得把她抱起来,在浴缸里坐下,慌慌张张地亲了亲她问:“怎么了?弄疼你了?” 洛云摇摇头,趴到他肩上极度不好意思地说:“是、是太爽了啦……受不了了……” “那就不弄了。”他还是有点慌,吻着她耳际说:“不弄了……你别哭。” “那你……都还没有……” “我又不是十八岁的小伙子,可以忍一次的。” 洛云忍不住又笑了,无力地拍他肩膀说:“你怎么这么记仇呀。” 他淡淡地一笑,把她又抱紧了一些。 他太少笑了,所以每一次笑都像是……像是伦敦的晴天那样珍贵。 -- ΡO-18.て0Μ 55.顾师傅。 如果可以的话,洛云希望天天赖在顾承昭家里。 只有在他家里,她可以享受全套的公主待遇。 她要复习考CPA,但平时在自己家其实看不下多少书,秦韵雯时不时要找她说话,她也不可能拒绝。 但顾承昭绝对安静,他把自己窗边的大书桌都让给了她,由着她把窗帘全部拉开,书本摊满一桌子,他自己则在书房远远的角落里工作看书,除了定时定点地给她添茶倒水送水果以外,根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到做饭的时间顾承昭就一个人默默下楼做饭,再把饭菜装盘端上来,把洛云简直感动得要泪流满面。 撒完了娇,回到家里,她就得变回责任重大的顶梁柱。 保姆吵着要加工资了、柴米油盐要买了、医院的复诊要预约了,生活里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每件都能让她累得想找个角落躲起来。 她很庆幸自己每周还能躲到顾承昭那里一天,又很难过一直都不能让自己爸妈接受他。 她爸妈能暂时不惦记着要见朱翊,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至于调去做前台的事,她没有跟任何人说。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洛云有天跟陈嘉圆偷偷说,“只是调了我的岗位而已,听起来恶心一点,名义上的职位又没变,钱又没少给我,还上班时间稳定、不用加班,我也有时间复习了。” 她压低声音,“说不定我一年就可以把六门CPA专业课考出来,到时候只剩一门综合,就很好过了,考完我直接跳槽就是啦。” 陈嘉圆嗤之以鼻,“怎么可能一年就考出来!就算你每天到点下班回家复习,也不可能一年之内搞定六门专业的。” “试试嘛。”洛云耸耸肩,“我报了网课回家看,周末也可以把时间都花在复习上呀。实在考不出来就再拖一年,怎么办呢。” 她其实连在家吃饭的时候都拿平板在看课程,毕竟现在的状态不能一直维持下去,早一天考出CPA,就早一天有跳槽的底气,这一年半载的低谷,就当是老天给她休养生息的机会。 陈嘉圆叹气,“你嫁人生娃算了。反正顾总那么有钱,不差你这一个月一两万的。”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洛云点头笑笑,“他是不差钱啦。” 但是她并没有当洗手做羹汤,给他当顾太太的计划。 晚上吃饭的时候,洛云发现他爸一直在偷偷揉胳膊肘。 她先没吭声,观察了半天才在收拾碗筷的时候一把抓住洛笙谷,把他袖子捋起来看了看。 胳膊肿起来老大一块,又红又紫的。 洛云再三追问,她爸才承认是前两天晚上帮她妈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本来以为忍一忍就好了,谁知道越肿越厉害。 洛云又气又心疼,也不敢当着秦韵雯的面发作,只好第二天让保姆看一会儿秦韵雯,自己请假带她爸上医院检查,一路上急得一直在数落她爸:“我以为你是高级知识分子呢,谁知道你也搞讳疾忌医这一套,小病拖成大病了吧?本来是去一趟社区医院就可以搞定的事,现在好了,要去挂骨科,搞不好还要做手术,到时候一住院,跟我妈怎么交代?你一个人帮她洗澡搞不定就叫我呀,我天天都在家里,不就是喊一嗓子的事吗?” 洛笙谷看着窗外沉默地被她数落,最后才说了一句:“那天晚上你不在家。” 洛云愣了愣。 那她应该在顾承昭那里。 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被活生生地撕成两半。 还好洛笙谷在医院有熟人,临时也挂上了专家号,跑去看诊、拍片子、等结果,折腾了大半天,结果好在只是软组织挫伤,开了药,回家限制活动两个星期就好了。 洛云把洛笙谷送回了家,自己再去上班。 晚上洛云一个人熬夜看书的时候,洛笙谷突然来敲她的房门,在她床边坐下说:“小云,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洛云还盯着书在看。 “我打算跟你妈搬到养老社区去。” 洛云啪地一下摔下笔,转身回来问:“你们要干什么?” 洛笙谷拿了几个小册子给她看,“我研究过了,郊区就有好几个大型的养老社区,里面设施完备,有附属医院、食堂、活动中心,每天有专人打扫,也有医护人员负责照顾老人。预算方面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我跟你妈还有积蓄,拿出来买一套小公寓是够的。” “我不同意。”洛云看都不看那几本小册子,“我妈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能换环境?郊区我又不可能天天去,最多只能周末去看看你们,那怎么行?” 洛笙谷显然又是都算好了,“我已经跟你妈在提了,说想住到乡下去,环境好一点,每天可以去大公园遛弯,湖里还有天鹅鸳鸯,本来我们老了就是这么计划的,她没有意见的。至于你……我主要就是想让你轻松一点。” 洛云呆住了。 “你平时上班辛苦,又要考CPA,每天跟我们住在一起,有操不完的心,怎么可能静得下来复习?还有,你也不小了,现在这个情况,你连恋爱都没有时间好好谈,出去一趟对你妈还要瞒来瞒去的,这样对你也不公平。” 洛云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半天才说:“不能因为我要谈恋爱就把你们赶走啊。” 洛笙谷摇摇头,“不是赶走。我是经过各方面考虑,觉得养老社区更适合我们现在的状态。人嘛,到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事,你这个年纪,就该谈恋爱成家,而不是被爸爸妈妈绑住。我们这个年纪,就应该到山清水秀的地方享受生活。” “享受什么享受嘛……”洛云的眼泪哗地流下来,“你真会苦中作乐哎。” 洛笙谷拍拍她脑袋,“到了那里一天三顿有食堂,打扫家务有护工,吃药看病有医生,我们天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参加参加兴趣班,散散步,看看电视,不是享受是什么。” “那我妈……” 洛笙谷笑笑,“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妈妈就是我的责任,而不是你的责任。如果我先走了,那你再承担你的责任不迟。” 洛云低下头去捂着脸,眼泪无声地汹涌滑落。 她哭都不敢哭得太大声,生怕吵醒了已经睡着的秦韵雯。 洛笙谷看她哭,自己却笑着说:“爸爸最近一直在观察,你好像比原来开心很多,说明谈恋爱真的有好处,也说明你现在找的人是你真心喜欢的,爸爸也替你高兴。朱翊的事……只能证明我和你妈妈并不能替你安排自己的人生。女孩子大了,一周只谈一天恋爱怎么够,回头你结了婚,难道还让人家当上门女婿,天天帮你一块照顾我和你妈吗?” 洛云哭着红了脸,小声嘀咕道:“瞎说什么呢,为老不尊。” 洛笙谷雷厉风行,之前已经偷偷做了不少功课,挑了四家大型养老社区,分别在城市的四个方向,准备让洛云带他们实地考察一下,选一个地方定下来。 洛云虽然觉得她爸说得有道理,但感情上无论如何接受不了,总是找机会想劝说洛笙谷打消这个念头。 但洛笙谷非常强硬,说如果她不陪他们去考察,他就自己去考察。 洛云只能败下阵来。 等洛笙谷手臂的伤好了,洛云就只能听他安排,周日早上一家三口收拾好了准备出发。 洛云自己的车只能坐两个人,她前一天还特意把顾承昭的SUV开了回来,好带她爸妈出门。 三个人坐电梯到地库,洛云一眼看见顾承昭站在他自己的车边上。 洛云吓得连连使眼色,挥手让他走开,但他好像根本没看见似的,站在那儿根本不动。 古怪的形势下,秦韵雯也狐疑地看着顾承昭。 但秦韵雯离得越近的事情越是记不得,所以根本想不起来顾承昭是谁。 “叔叔阿姨早,我是朱总的司机。”顾承昭居然主动自我介绍,“朱总让我来陪你们去看房。” 秦韵雯马上笑开了,“朱翊人呢?” 洛笙谷提醒她,“在美国呢。” “哦对对对,那还是朱翊贴心呀,还想得到让司机过来。”她打量一下顾承昭,“朱翊的司机也蛮帅的嘛。师傅你贵姓啊?” “免贵姓顾。” 顾师傅帮两个老人家开门,等他们上了车,又来拽目瞪口呆的洛云。 “你搞什么啊!”洛云埋怨他,“早知道不跟你说我家里的事了!” “我怕你把我的车开翻。”顾承昭帮她拉开副驾驶的门,趁关门的时候又说,“做朱翊的司机比做顾总容易接触你。”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ΡO-18.て0Μ 56.撒娇入门课程。 顾承昭做司机也是一流的司机,车技优秀,沉默寡言,任劳任怨,细致妥帖。 秦韵雯很喜欢“顾师傅”,对他总是笑眯眯的,夸奖他勤劳能干,还要让他“问朱翊好”。 洛云心酸得不得了,一直偷偷找机会想亲他摸他,但顾师傅入戏颇深,每次都装没看见,一点都不配合她。 养老社区多在远郊,往返都是一天,四个人连着看了一个月的周末。 最后一家规模最大,洛笙谷也最满意,逛遍了所有设施以后,当晚就决定住一夜体验一下。 社区里也有对外短租的公寓,洛云定了套三室一厅的住进去。 晚饭是去附近的古镇老街上吃的,砂锅装的老鸡汤端上来以后,洛笙谷夹了一只鸡腿放到顾承昭碗里,说:“小顾,你辛苦了。” 他从来不叫顾承昭“顾师傅”,一直叫他小顾。 顾承昭低头说“谢谢”,洛云则跟洛笙谷交换了一个百感交集的眼神。 洛云偷偷给顾承昭发消息:你看,所有人都会喜欢你的吧,顾师傅。 顾师傅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候不看手机。 洛云那间卧室的空调有点吵,她半夜醒了,就忍不住光脚溜去顾承昭那间房。 天气已经到了盛夏,但是他居然连空调都不开,房间又关着门窗,热得跟蒸笼一样。 洛云蹑手蹑脚地摸到他床边,对着他脸轻声叫:“顾总……” 顾承昭在睡梦中本能地伸出胳膊,一把就把她推飞出去了。 床边不远处有张圈椅,洛云的背直接撞在椅子边上,痛得“嗷”一声惨叫,顾承昭才猛然醒过来。 他慌忙翻身下床,半跪在洛云面前搂住她问:“怎么了?” 洛云捂住腰眼,疼得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小声说:“你睡觉警惕性这么高的吗?” 顾承昭好像还没有想起来自己刚才干嘛了,低头问:“你怎么过来了?怎么回事?” 洛云眼泪汪汪地解释:“我就是来看看你呀,谁知道你一点都不领情,嗖一下就把我当悠悠球一样飞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顾承昭慌得只能亲她发顶,把她按在自己肩上摸了摸她背,“撞疼哪里了?” 洛云等痛劲儿过去了,趴在他身上软绵绵地说:“到处都疼……你帮我揉揉。” 顾承昭明知她在夸张,也只能不辨方向地一通揉。 “你怎么不开空调呀?热不热?”洛云小声问。 “不热。”顾承昭没有回答原因。 两个人从地上起来的时候,他明显动作艰难地趔趄了一下,扶了扶椅子才站稳身体。 这间卧室的床有点窄,两个人躺下来就显得挤了一些,面对面地贴着,就更热了。 顾承昭默默地拿遥控器开空调。 冷风吹出来的时候,洛云抬手摸了摸他侧躺着放在上方的右边大腿,轻声问:“是不是腿疼了呀?” 顾承昭默不作声。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哎呀你真是愁死人了。”她忍不住抱怨,“疼就疼嘛,疼我帮你揉揉就好了呀,干嘛要自己忍着?” 顾承昭还是不出声。 “那我走了。”洛云作势要爬起来。 顾承昭一把把她按回来,酝酿了半天才说:“有点疼。” 太费劲了。 洛云叹着气,扯了点被子给他盖上,简直像教实习生建表格那样,循循善诱地说:“不舒服又不是你的错,当年受伤也是因为我,你要告诉我,我才能知道怎么办、才能照顾你呀。” 顾承昭纠结了一会儿,完全抓错重点:“我不用你照顾。” 洛云哭笑不得地直叹气,这个人怎么在这方面这么笨? 应该是以前从来没有人回应他的需求,示弱了反而更会被刁难吧。 她又心疼起来,抵住他额头说:“你这么辛苦陪我和我爸妈跑来跑去,帮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也想有机会对你好的……不对,重新说……我喜欢你,本来就想对你好的,跟你做了什么都没有关系。” 顾承昭又思考了很久,才拉住她手放在自己大腿外侧,很不好意思地把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轻声说:“走太多会疼……不能受凉……睡觉的时候……不能压这一边。” 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说得像挤牙膏一样。 洛云一边想笑一边又心疼得想哭,贴紧了他故作镇定道:“好啦,知道啦。那我帮你揉一会儿就走,你就可以关掉空调睡了。” 顾承昭这次倒是很快摇头,声音更轻地说:“你在……不会受凉。” 洛云替他把身后的被子掖紧了一点,把手伸到裤子底下抚摸他大腿的线条,笑着说:“顾总,恭喜你完成了撒娇入门课程,水平还有待提高哦。” 顾承昭恼羞成怒似的一抬头就封住她嘴唇。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57.变甜了。(H)(2200珠加更) 洛云愈发忍不住笑。 她一笑就给了他可乘之机,把舌头飞快地递送过来缠住她。 洛云悄然把手挪到他两腿之间揉了两下,抬起自己的腿来环住他腰。 两个人都不敢出声,只能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尽力把对方的声音闷在自己口中。 爸妈就在隔壁,洛云有种偷偷干坏事的刺激感,很快就湿成了一片,拖着他手往自己腿间送。 顾承昭拽掉她的底裤,把两根手指伸入她的软穴里,然后用膝盖顶了顶自己的手。 指尖一下子又深入了一些,她立刻控制不住地“唔”了一声。 她条件反射地想去按住他大腿,支吾道:“当、当心点……不是疼吗……” 他反而再度大力地用膝盖顶她。 她全身随之一软,仰起了脖子剧烈颤抖。 顾承昭沿着她细白的脖颈一路吻下去,最后含住了她一侧小巧的乳头,吮吸了两下,又用舌尖带着抖了抖。 她彻底投降,平躺了下来由着他亲吻,辗转,深入。 他转身半趴在她身上,她就伸手按住他的脑袋,生怕他离开似的微微用力不让他走。 他很擅长让她开心,手指时轻时重地进出,在内壁里探索了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极为敏感的点用力按捏,她没几分钟就被送上了巅峰,猛地把脸转过去埋到枕头里,压抑着尖叫地全身颤抖。 顾承昭的动作停了一会儿,等她猛烈的高潮过去后便打算再度抽插。 洛云把他拉上来,贴着他脸颊问:“不进来吗?” 顾承昭居然犹豫了一下。 可是她伸手便摸到他坚硬无比的欲望,刚套弄了两下,便觉得他微微加重了喘息。 她拉掉他的裤子,勾住他腰说:“要我在上面吗?” 他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用沉腰进入来回答她的问题。 洛云一手扶住他的大腿,一手把他的胳膊拉到自己面前,用力地咬了他一口。 又怕他疼,又想让他疼。 她好像要精神分裂了。 但他的动作证明了她的想法都是对的。 他用双腿绞住她一条腿,无比深入地从侧后方一次次地贯穿她。 她又不敢出声,于是刚好把所有力气都放在咬紧他的小臂上。 手臂的肌肉紧实匀称,随着他用力的动作绷得很紧。 而他匀速地顶腰抽插,很快便令她湿的浸透了两个人的腿心。 如潮的快感令她忍不住松开他的手臂,转回头来抬手捂住他的口鼻。 他的唇是烫的,她呼吸不匀地笑着问:“你能闭气……三分钟,是不是?” 顾承昭屏着呼吸点头,看着她的目光从温柔开始渐渐带上了一丝亢奋的兽欲。 “那……一边运动、一边闭气的话,能坚持多久?” 她刻意压紧声音,像是个在拷打犯人的典狱长,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身下动得愈发快了些。 腿间的软肉被他捣弄地微微翻起,像颗软熟透了的水蜜桃。 顾承昭的脸色因为缺氧而越来越红,她很快就略松开了一点手,他却趁着剧烈吸气的机会,猛然将她的手指含入口中。 他吸得很紧,很用力,贪婪和急切宛如一道闪电直接从指尖劈到洛云的腰眼,她突然腰软了软,不能自控地抽紧了花穴,一阵清液汩汩而出,打湿了两个人的腿间。 他右侧的大腿上有几片浅浅的疤痕,应该是固定骨头的钢钉留下的,她不敢使劲,只是克制着温柔地摩挲他。 他好像能感觉到她的心情,按了按她手,让她把手心整个儿贴在自己腿上,贪恋她体温似的主动往她手心里蹭。 黑夜里的呼吸乱作一团,压抑着的喘息像狡猾的游鱼,在两具身体之间来回穿梭纠缠。 两个人都出了汗,黏黏地蹭在一起,又滑又湿又热,两张脸贴在一起,都像发着高烧似的滚热滚热的。 她没一会儿就再度高潮,而他接连不断地等她抽搐了好多次,才终于舍得射了出来。 迭起的多重高潮让洛云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炸了,最后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 顾承昭在清理两个人腿间的液体,她忽然一笑说:“现在可不能去洗澡哦,会被我爸妈听到的。就委屈你脏兮兮地睡一下吧,顾总。” 顾承昭没有出声,只是泄愤似的抽了一大堆纸巾,埋头擦她的大腿。 洛云捂住嘴笑得前仰后合,顾承昭擦完了瞪了她一眼,突然把手臂上那一圈牙印伸到她面前,气愤道:“亲一下!” 洛云愣了一下,然后极有仪式感地先伸手指蹭了蹭,“哦好了好了,亲一下就不疼了哦。” 然后郑重其事地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亲完一下还不够,她又舔了舔那圈小牙印,然后仰脸悄声说:“这里变甜了,也要奖励亲一下。” 她又亲了他嘴唇一下。 原来有求必应,还有超额奖励是这种感觉。 这么孩子气的举动,却突然把他的心填得很满。 他从来没有享受过小孩子的待遇,就不知不觉地长大成熟了。 他一直以为这是件好事。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这颗生来就已经苍老疲惫的心错过了什么。 好在有人捡到了他的心,卸去了上面坚硬的保护壳,拍打掉久封的尘土,又温柔地把它装进自己的心里。 -- 58.活捉。 洛笙谷当机立断,第二天决定就买这个社区的房子。 在售楼处都准备选房型了,洛云突然发现社区里有一片别墅区当天新开盘,于是就强烈要求去看一看。 别墅当然比公寓更好,小小的单层四合院,房型通透,活动空间又大,装修是大气的新中式风格,配套服务也好一些,有专门的医生和护工。 洛云盘算了一下,跟洛笙谷说:“买别墅好了,你们的钱做首付,贷款我来还。” 洛笙谷起初不愿意洛云的压力那么大,但洛云坚持:“反正我的钱花掉也就花掉了,买点衣服包包什么的有什么用?不如让你们住得舒服一点,而且以后房子升值了,不还是我的资产?再说等我回头工作时间长了,工资还要涨的呀,到时候就没有压力了。你们城里的大房子都给我了,就当我换给你们的。” 洛笙谷算账当然比她还快,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两个人是鬼鬼祟祟地在售楼处角落里商量的,决定了以后就去签合同。 洛笙谷看着洛云签贷款合同,突然若有所思地来了一句:“也好,小顾太有钱了,你得给自己多留点婚前财产。” 洛云嗖地脸红,小声嘀咕道:“老洛啊老洛,你背叛革命够快的啊。” 洛笙谷轻咳了一声,“敌人太强大了。” 顾承昭稳重细心,应该比朱翊更符合老洛的审美,这么快就俘获了老洛的心,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洛笙谷又问洛云:“前一阵子网上讲小顾的事情,是真的吗?” 这老头,还挺紧跟时代的,平时估计没少在网上搜索顾承昭的新闻。 洛云点点头。 “哦哟,那可真是太可怜了,怎么有这么命苦的小孩。”洛笙谷连连摇头,“小顾不容易,你要懂事点。” 洛云叫冤:“我真的很懂事了!你不要站到敌人那一边好吧老洛!” 手续办了挺久,出来时秦韵雯正在门口的凉亭里坐着,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顾承昭:“顾师傅,你爸爸妈妈身体好吧?” 顾承昭在剥橙子,垂眸说:“都去世了。” 他把橙子瓣上的白色经络都撕得干干净净,然后才递了一片给秦韵雯。 秦韵雯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对不起哦。” “没关系。”顾承昭把剩下的橙子一瓣瓣掰开,一瓣瓣地递给秦韵雯。 这天是多云的天气,凉亭里明亮而不燥热,底下的人工池漾着微风,两个人肩并肩吃着橙子,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洛笙谷问洛云:“虽然小顾纯粹是好心,想帮我们忙,才说自己是朱翊司机的,但是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委屈人家吧?早晚要跟你妈讲清楚的,要么我先试着说说看,我的话她总归还听的。” 洛云无奈地抱着手臂思考,最后还是摇摇头:“算了,先别跟我妈说太多吧,她还惦记着朱翊呢,如果知道我有别的男朋友了,她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暂时不要刺激她。” 秦韵雯吃了两瓣橙子,咬开第三瓣的时候忽然用力过猛,橙汁飞溅出来,不偏不倚全都落在顾承昭衣领上。 秦韵雯马上像做错了事的小孩,慌张地四下张望。 顾承昭一边站起来说“不要紧”,一边用空着的一只左手去口袋里拿纸巾。 洛云和她爸只好匆忙跑过去,一个人去给顾承昭拿纸巾擦衣领,一个人去安慰秦韵雯。 本来只是件很小的事,但秦韵雯突然就哭了。 她仰着脸一个劲地跟顾承昭说“对不起”,又哭着问洛笙谷:“老洛,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呀?” 她哭得特别凶,像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发脾气,一直在捶洛笙谷的肩膀。 洛笙谷脾气很好地抱住她安抚,折腾了十来分钟才把她稳住。 这种时候洛云是一点话都说不上的,只能忍着眼泪掩饰着一直拿纸巾擦顾承昭的衣领,把几小滴橙汁越擦面积越大。 “我以后要是也变成这样怎么办?”洛云吸吸鼻子,仰起脸来小声问顾承昭。 他垂下脸来,坚定地对她摇摇头,“不会的。十年之内睿昭一定会开发出治愈阿兹海默的药。” 他说得就好像去超市买橙子那么简单。 洛云无力地笑笑,低头折着手上的纸巾。 顾承昭悄悄地把她下巴抬起来一点,看着她的眼睛说:“而且你怎么样都很可爱。” “可是我妈妈等不到了。”她想再笑一下,但眼泪一不留神就蓄了起来。 洛云没给自己伤心的时间,而是扭头小跑着去把纸巾扔掉了,回来时已经又是一脸阳光灿烂的笑模样。 这阵子跟洛云一家三口待在一起多了,顾承昭发现洛云一直都是笑的。 她可以在她妈第一千次问同一个问题的时候第一千次笑着回答她,也可以在她妈因为一点鸡毛蒜皮闹脾气的时候不在乎地笑着耸肩,还可以在她妈无数次把衣服弄脏时笑着帮她擦干净。 她到底多少次用笑代替哭,勉强自己不要想不开心的事? 一股陌生的暖流从他的心底升腾起来,令他整颗心都酸软无力,他一时不能分辨那是什么感觉。 唯一确定的就是他想让她真的笑,而不是强颜欢笑。 别墅都是新盖好新装修好的,买下来也要空关一段时间才能住人,洛云爸妈还会在城里的家住半年左右。 洛云忽然觉得自己被调去前台是件好事了。 她这个前台的名额本来就是多出来的,工作量都是本来两个前台小姑娘匀给她的,一点也不大,她当年在顾承昭那里留下的行政经验全都派上了用场,帮忙提高了大家的工作效率,搞得两个小姑娘还很感激她。 洛云现在不但能按时上下班,按时回家吃饭,每天晚上抓紧时间复习,居然上班的时候都能抽出时间来刷手机了。 这天洛云刚接收完一批文具,做了入档登记,抽空在仓库里偷偷地看无脑治愈动画小短片,就收到紧急通知,说有客户来拜访,让她赶紧帮忙去布置贵宾室。 这种突如其来的拜访也是常事,洛云和另外两个小姑娘有条不紊,一个下楼买茶点小蛋糕,一个帮阿姨切水果泡茶,一个镇守原地,二十分钟之内就能搞定。 一切就绪后,洛云把贵宾室的灯都打开,沙发椅再摆摆好,又呲呲地喷了点儿空气清新剂,哼着歌刚要出门,就被一行人堵在门口。 领头的是他们事务所的老总,姓黄,朱翊爸爸的朋友。 他一边进门一边匆忙摆架子:“顾总不爱喝红茶,你把这个大吉岭换掉!” 洛云下意识地就说“好”,还甜甜一笑准备跟客户鞠躬。 黄总闪开肥胖的身躯,清瘦挺拔的顾承昭从他后面走出来。 洛云当场石化。 她一直都没跟顾承昭说过自己被人穿小鞋调去做前台了,顾承昭怀疑过,周末接她的时候问过她怎么最近都是直接从事务所下班,没去客户那儿了,她只说最近都在做内部的项目,他就没多问。 她还以为自己敷衍过去了,谁知道他只是记在心里,憋着要亲自杀过来抓她。 顾承昭在人前都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总裁范儿,洛云冷汗都要下来了,干笑一下叫:“顾、顾总。” 平时她一直叫他“顾总”的,只不过都叫得嗲兮兮,完全是调情,这一声叫得又谄媚又心虚。 -- 59.朱总。 顾承昭看都没看她,径直走进了贵宾室。 黄总还火上添油地指派洛云:“快去换茶啊!还愣着干嘛?”然后对顾承昭笑笑,“前台小姑娘,新调来的,经验不足,经验不足。” 洛云脚底抹油跑出去,也不敢自己再进去了,重新泡了铁观音,指派另一个小姑娘替她送进去。 这天本来就是周五,顾承昭是要来接她下班的。 现在是下午四点,离她下班还有两个小时。 顾承昭四点半就走了,剩下一个半小时里洛云一个人在椅子上如坐针毡。 后来她想通了。 怎么了,她又不是顾承昭的下属,工作调动为什么要跟他汇报? 他只问过她“为什么不去客户那儿了”,她回答的是“在做内部项目”,也没毛病,没撒谎啊。登记访客、签收快递、端茶倒水,难道不是内部项目吗? 洛云给自己打完了气,六点的时候准时打卡下班,装作没事人一样跑到停车场,在顾承昭经常停的位置上了他的车,一坐进去就给他展示自己手机上的动画片:“哎顾总,你看这个三个熊的动画片是不是好可爱?我最喜欢这个白熊,又高又帅,熊狠话不多,还超会做家务,是不是特像你……” 她放了会儿动画片,顾承昭一直侧脸默默地盯着她,盯到她自己心虚了,讪讪地把手机收回来,对着画面上系着围裙在吸地的白熊说:“这么小的事,我想、我不想让你担心嘛。” 顾承昭脸冷得像腊月飞雪,又看了她一会儿,才终于问:“是朱翊干的吗?” 洛云不说话,牵扯到朱翊两个字,她还是少说少错。 顾承昭拿她没有办法,默默地开车上路了。 正在洛云窃喜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车开的方向不对。 “我们是去吃饭吗?”她垂死挣扎地问,“去哪里呀……” 顾承昭还是不说话。 二十分钟以后,他把车停在了朱翊家酒店大堂门口的车道上。 不是停车位,不是门边,而是刚刚好好地堵住了旋转门。 顾承昭从车窗里递了一张名片给门童,一副黑社会架势地命令道:“叫你们朱总下来。” 门童捏着名片抖抖索索地去了,洛云小心翼翼地试着开了一下自己这边的车门。 打不开。 “那个什么……我要嘘嘘……”她急中生智,揪揪顾承昭的衣角。 顾承昭瞪了她一眼,终于熄火下车。 洛云自己飞快地开门跳下车,冲进酒店的门就往大堂吧疾走。 她刚才路上已经想了很多了。 这两个人一见面搞不好就要吵起来,万一不留神动了手,以朱翊那个体格和战斗力,最后吃亏的肯定是顾承昭。 在酒店人最多的地方,朱翊身为总经理,面子还是得要的,不至于搞得太难看。 她往里走,顾承昭就下意识地跟着走。 两个人刚在大堂吧坐下,朱翊就风风火火地来了。 他看到洛云的时候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来,还以为顾承昭是来找他单挑的,都进入战斗状态了。 三个人好不尴尬地面面相觑了一下,朱翊坐下来,挥手赶走要来点单的服务生。 “朱总。”顾承昭开门见山地说:“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对我说,有什么火可以对我发,不要冲着洛云,不要为难她。” “我发什么火了?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朱翊马上呛起来,“我不过就是自己喝多了几次、砸碎了两块玻璃、一个人到洛云家楼底下坐了两个晚上,我为难她什么了?” 洛云扶住头,就朱翊这个坦白从宽的没心眼,怎么当的酒店总经理。 顾承昭拧眉质问:“她工作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被调去做前台?” “你被调去做前台啦?”朱翊大惊失色地看着洛云。 他这个震惊的神情绝对不是装的,洛云跟他对视了一眼,突然同时开口,一个说“你爸!”一个说“我爸!” 朱翊呆了会儿,靠回沙发背上,喃喃地说:“我爸怎么能干这种事。” 三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朱翊烦躁地又把服务员叫来,“给我一杯焦糖玛奇朵,给这位小姐一杯热巧克力,这位先生……”他看看顾承昭,把桌上的饮料单甩到顾承昭面前,“你自个儿点吧!” 顾承昭只说了一个字:“水。” 服务员走了,朱翊揉揉头发转向洛云说:“洛云,这事我是真不知道,你是了解我的,我……我哪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呢?” 他斜一眼顾承昭,又对洛云说:“是,我是挺气得慌的,但是我不是生你的气。”又斜一眼顾承昭,继续对洛云说:“再说了,我就算是有一点点气你,也不会拿这种方式来对你啊!” 朱翊这么诚恳地一表态,洛云当然立刻就相信他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回去就严厉谴责我爸!让他给你调回去!” “别别别。”洛云慌忙拒绝朱翊,“你就什么也别提就行了,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的,我有空复习CPA了,也多了点时间陪我爸妈,他们很快就要搬去养老社区了,我得抓紧时间……” 洛云垂下头去。 朱翊打听了一下养老社区的事,洛云回答完了,饮料也刚好上来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默默端起杯子掩饰尴尬。 最后还是朱翊脸皮最厚,问顾承昭:“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小洛洛的?”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60.我爱你。(2400珠加更) 洛云头皮一紧,却不自觉地转头看向顾承昭。 她也挺想知道的。 顾承昭显然不想答,低头摩挲自己手里的水杯,但朱翊前倾了身子盯着他看,一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 顾承昭犹豫了半天,拿出手机翻到一张很久很久以前的照片。 是洛云好几年前发给他的,她和朱翊两个人吃烧烤的照片。 洛云抿住嘴用力忍住偷笑。 朱翊把顾承昭的手机拿过去看了好久,指指自己的胳膊问洛云:“这是我?” 洛云点头。 朱翊把手机丢还给顾承昭,揉揉脸丧气道:“妈的,怎么我还成媒人了。” 洛云在桌子底下偷偷地把手放到顾承昭的膝盖上,沿着他大腿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顾承昭不动声色地按住她的手,对朱翊说:“既然洛云选的是我,我就一定会对她好的,至少会尽我所能地让她开心。你可以觉得生气,有任何意见都可以来找我,但是请你不要……” 朱翊哀叹着打断他:“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当着我的面秀恩爱好吧?考虑一下单身狗的痛苦吧?” 他指指自己左胸口,“我已经独自疗伤好久了,再被你们刺激两下,我破碎的小心心可就没法修补了啊!” 洛云垂下头去,很不厚道地笑起来。 顾承昭僵了僵,把桌上的杯子拿起来又喝了口水,放下杯子一鼓作气地说:“对不起,我们先走了。你慢慢疗伤。” 他说着就把洛云拽起来往外走。 洛云跟着他往外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停了下来,怯生生地说:“你等我一下,我去跟朱翊说两句话。” 顾承昭眼色暗了暗,想了想才松开她的手。 朱翊还一副咸鱼样瘫在沙发里,洛云小跑过去,戳戳他肩膀说:“那个……不好意思哦,今天真的是有点误会。你爸爸……我也明白的,他见不得你吃亏嘛。我真的是很对不起你……” 朱翊振作精神,站起来对她说:“嗨,我爸这事确实是他不对,我自己也跟你说过难听话,我也对不起你。” 洛云匆忙摇头,“你没说错什么,都是我不好。” 朱翊假装不在乎地说:“算了,我早就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的。别的不说,我跟你做了二十几年朋友,总归是希望你开心的。” 洛云弱弱地“嗯”了一声,小小声说:“我挺开心的。” “那就好。”朱翊耸耸肩膀,“我又不是快四十岁的半老头子,不担心找不到老婆,你用不着愧疚。” 洛云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那我回头还能去看你爸妈吗?”朱翊又问。 洛云沮丧地看了看地面,“哎……我妈要是看到你,可能又要硬把我们俩往一块拉。” 朱翊也跟着叹气,习惯性地按了按她头说:“好吧,回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洛云无声地点头。 临走前朱翊叫住她,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金卡,“我们西餐厅换了主厨,现在主打地中海菜了,你有机会去尝尝吧。这是储值卡,够两个人吃好多次。” 洛云接过卡来,再度点头。 她往大堂吧外走的时候,朱翊在远远地冲她招手。 她下台阶走到大堂里了,朱翊还在招手。 她拉住顾承昭的手了,朱翊终于不招手了。 顾承昭的车还堵在旋转门门口,也没人敢动,大家都绕着走侧门。 洛云上了车问:“怼过人了,过瘾了吗?” 顾承昭不出声地发动车子。 洛云觉得心里有点空荡荡的。 本来以为是朱翊把她弄去做的前台,她心里还好过一点。 但这时她的心里混杂了愧疚,感动,还有一丁点莫名其妙的伤感。 顾承昭一路上也都不说话。 本来两个人说好了晚上去吃日料的,结果都心不在焉,顾承昭直接就把车开回了家,洛云路上也没提意见。 进了门后顾承昭没有开灯,摸黑坐在玄关凳上。 洛云心不在焉地在原地站了会儿,听见他突然带着沮丧地说:“今天是我太冲动了。” 她以前根本不能把顾承昭和“冲动”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今天也着实被他用车堵门的行为吓了一下。 顾承昭在黑暗中准确地搂住洛云的腰,把她往自己面前带了带,下意识地将脸埋在她小肚子上,瓮声瓮气地说:“……不要生气。” 洛云无奈地笑笑,摸了下他头。 两个人无声地抱了一会儿,顾承昭问:“饿不饿?” 洛云摇摇头。 “后悔了吗?”他又问。 洛云接着摇头,轻声说:“朱翊家的媳妇都是要怀了男孩才能进门的,你要让我去跳封建主义火坑吗?” 顾承昭愣了一会儿,又憋着股气问:“现在的工作……真的不用换吗?我说话比朱翊爸爸更有用。” 洛云失笑,“真的不用。等我CPA考出来了有的是机会工作,我现在能有时间多陪陪我妈,也挺好的。” 顾承昭把她拉到了自己大腿上坐着,在黑暗里找到她唇亲了一下,轻声问:“我是不是耽误你陪她的时间了?” 洛云再度摇头,坚持笑了一下说:“我爸爸说,我妈是他的责任,暂时还不是我的责任。虽然我觉得我妈也是我的责任,但其实……你才更是我的责任啊。” 他不出声地把她抱紧了一些,许久后才说:“你也是我的责任,所以……你不用一直在我面前笑。” 洛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眼泪就已经滚了出来。 她好像不想哭的,但是一抱着他就觉得眼泪连绵不断地从身体里涌出来。 就像一个在沙漠里独自跋涉了太久的人,不一定会因为前方无尽的道路而崩溃,却会因为遇到了一个同路的旅伴而崩溃。 洛云哭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偷偷摸摸地往顾承昭肩膀上蹭鼻涕。 “Ice???bear???will???protect???you.”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他突然特别小声说。 是刚才她给他看的动画片里那只白熊的台词,语气也跟那只白熊一模一样。 洛云噗嗤一下,趴在他肩上破涕为笑。 好像是被她的笑打动了,顾承昭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也更稳定柔软了些:“还有,ice???bear……不是,是我,我爱你。” -- 61.冰淇凌。(H) 洛云从没想过会是顾承昭先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她惊喜又惊吓,蹭地一下脸就红了,又蹭地一下坐起来捧住他脸问:“你的心理医生是什么大神?” 顾承昭把她的手拿下来,摇了摇头说:“不是他,是你。” 她不但点亮了他的世界,也让他有了点亮别人的动力。 洛云凑上去亲了他一下,认真说:“我也爱你呀,我的顾总。” “我知道。”他再度抱住她,喃喃地说:“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再也不会退缩,再也不会躲闪了。 他不要再做黑沉无边的深渊,他要做可以让她放心坠入的温柔乡。 洛云从他的唇往下,沿着下巴脖子一路浅吻到喉结上,又默默地解开了他领口的两粒纽扣,把唇贴到他锁骨上,探出舌尖舔了舔。 顾承昭的身体上有很多地方她都还没有这样温柔地探索过。 这样的对待让他觉得新奇而紧张,随着她的动作绷紧了身体。 “今天要怎么玩……”洛云这边话音刚落,那边肚子就叽里咕噜了一阵。 顾承昭在她耳边一笑,替她解围说:“等一下再玩,我年纪大了饿不起,要先吃饭了。” 等吃饭的时候洛云在厨房里陪他,无意中发现冷冻室多了一整盒巧克力冰淇凌。 老年人平时不吃这些,自然是特意买给她的了。 她假装没看见,把冷冻室的门关上。 吃完饭趁顾承昭把碗筷放进洗碗机的时候,洛云就拿出冰淇凌,从背后偷袭他。 先鬼鬼祟祟地解开腰带,把裤子径直拉到脚踝上。 “洛云……”顾承昭站直了很无奈地叫她。 “不许动!”她啪地一声抽了他屁股一巴掌,然后又命令道:“弯腰!” 这个姿势颇有点羞耻,但顾承昭还是乖乖做了。 她把他的衬衫撩起来,先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肌肉流畅的腰线,然后悄然挖了一块冰淇凌抹在他腰间的脊椎骨上。 “啊……”顾承昭陡然被冻得颤抖了一下,微弯的腰一瞬间就软了下去,双肘撑在了水槽边缘。 “顾总。”洛云又挖了一块冰淇凌,再往下涂了一点,“你知道我在英国那两年,最经常做的梦是什么吗?” 冰淇凌是凉的,但她的手是热的,说话的声音也是软的,甜的。 顾承昭瑟瑟发抖,硬撑住了问:“什么?” “梦见我抱着你。”她继续像画画似的往他腰间臀上抹冰淇凌,“什么都不穿地抱着你。因为你以前跟我做的时候,都不让我抱你。” 她抹得很慢,似乎要将他的身体一点点地封印起来,又在抹到他大腿内侧的时候用力掐了他腿心的嫩肉一把,冷着声音问:“是不是该罚你?” 这种程度的小小惩戒已经让顾承昭一瞬间就硬得快要炸开来,加重了的呼吸无法抑制地变得滚烫。 洛云把冰淇凌盒子放到一边,先用冰凉的手握了握他硬挺起来的阳具,却又不肯动作,很快便松了手,蹲下去舔他后腰上的冰淇凌。 她的舌尖更热,奇异的快感从她舔到的地方蔓延,像闪电一样极速涌到全身。 冷热夹击的感觉令他腿软,她却偏偏又掐了一把他大腿内侧命令道:“站直点儿。” 他依言尽力地撑稳身体,闭上眼睛,仰起脖子,被情欲催红了的颈边微微爆出青筋,显得脆弱又性感。 他已经硬得不住喘息了,她却还没有过瘾,慢悠悠地一点点用舌尖去勾抹他身上的冰淇凌。他绷紧的肌肉是结实的,但肌肤的触感又是柔软的,甜甜的巧克力味似乎也没有他本身的味道诱人。 他颤抖地厉害,双膝不断要往下栽去,最后洛云终于舔干净了他身上的冰淇凌,从背后抱住他问:“现在让我抱了吗?” 顾承昭转过身来,拦腰抱起她,把她放在流理台上。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他说完便低头急切地吻她,同时伸手去她裙子底下,将底裤拽了下来扔在地上,手指探到她腿间摸了摸。 她已经很湿了。 原来舔他会让她如此兴奋。 洛云含住他的舌尖,缠绕,轻咬,吮吸。 又对他打开双腿,急切地把他往自己身前拉。 但是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分开她的双腿,跪到了地板上,把脑袋躲进她裙子底下开始舔她。 像一个用力的吻,先含住她柔嫩的腿心裹了裹,接着才把舌尖探入两片湿滑的蚌肉之间。 她顿时往后仰去,“呜”地一声叫了出来。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舔她了,但从前的性爱都是赤裸裸的肉欲,生理上的快感再强烈,也压不住心底的难过和悲凉。 而现在则是纯粹的充满安全感的愉悦了。 被爱填满的心脏变成了最敏感的性器官,泵出热烈沸腾的血液,带得她飞快地就高潮了。 洛云尖叫着夹紧双腿,温热的爱液打湿了身下冰凉的大理石台。 顾承昭站起身来,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唇角,低头问:“我可以进来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征询她的意见,她笑着点头,把他拉近了,吻着他的耳朵说:“快来呀,等你好久了。” 他还是温柔缓慢地进入她的身体,停下来感受了一会儿她的潮湿滑腻,然后才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清浅地抽插起来。 洛云低头轻抚他的脖子,沿着他颈边微微突出的血脉吻下去。 他将她填得很满,身体和心底都满。 她主动脱了裙子,赤裸着全身跟他拥抱在一起。 “怎么不叫我公主了?”她湿漉漉地含着他耳垂问,“我不是你的公主了吗?” 他微颤着声音回答她:“是……永远都是……我的公主。” 她满意地一笑,叹着气闭上眼睛,跟他交换温热的吻,然后慢慢把吻变成轻柔挑逗的噬咬。 他被她勾得加快了速度,坚硬粗长的性器开始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她被顶得太深,连小腹都开始阵阵抽紧,不自觉地改咬住了他的肩膀,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加大力气。 他好像怕她松口似的,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另手就紧紧环着她腰,把她整个人贴在自己身上。 宽敞的厨房里回荡起两个人的低哼呻吟,经久不息。 最后他射了很久,软在她肩上,全身被无法言喻的快感和温暖笼罩。 他想他是真的老了,竟然如此贪恋另一个人的体温,除此之外,好像整个世界都不那么重要了。 -- ΡO-18.て0Μ 62.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洛云爸妈在国庆假期的第一天搬家。 这时候秋高气爽,洛云也可以趁着假期陪他们住一周适应一下。 搬家的时候“顾师傅”当然来了,看着搬家公司把东西搬上车,又亲自开车载着洛云一家出发。 下午等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顾承昭便告别要走。 洛云把他拉到连廊底下说:“你可以不走的呀,这里有客房给你住。” 顾承昭摇摇头,“你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夹个外人不合适。” “你又不是外人……” “暂时还是。”他低头吻吻她的发顶,“放假最后一天我来接你。” 洛云拿脚蹭着地面,不好意思地说:“那你放假七天都要一个人了哎。” 顾承昭笑笑,“我有做不完的工作。而且……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那倒也是。 洛云悄咪咪地摸他大腿,仰起脸来问:“那回头你就搬去我家吧好不好?你家那么远,还要天天爬楼梯,多累得慌呀。我家房子也挺大的,又在市中心。” 顾承昭思考了一下,居然点头答应了,“好。当然是田螺姑娘搬去主人家才对。” 洛云悄悄捶他一下。 这人,都学会面不改色地开玩笑了。 两个人躲在车边偷偷地啵了一下,顾承昭就走了。 社区里的活动很多,真的可以连换七天不重样,而且不管是画画、合唱还是集体操都是封闭环境,既可以消耗大把时间,又可以保证秦韵雯绝对不会走丢,比待在家里时开心多了。 睿昭的药并没有减缓秦韵雯失去记忆的速度,但是控制住了她生理机能的退化,让她不至于很快丧失行动能力。 刚生病的时候秦韵雯还有意识,知道自己总是忘事,会内疚、会痛苦,但现在她已经很少觉得自己有问题了,每一秒都活在当下,渐渐活回了一张白纸的状态。 她和洛笙谷简直像回到了热恋状态,每天都高高兴兴地一块儿出去约会,洛云彻底变成了爸妈之间的电灯泡,况且很多老年人的活动她也都参加不了,搞得天天独守空房,无聊得很。 七天的假,洛云待到第五天就发消息给顾承昭。 是一个表情包,一个可怜兮兮的宝宝打电话问:别的小朋友都回家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顾承昭回复:下午五点。 四点五十九分的时候,洛云抱着自己的行李箱蹲在别墅门口等他。 顾承昭下车把她从地上捞起来,问:“不去跟你爸妈告别吗?” 洛云挥挥手,“下午告别过了。他们去参加书法课了,我又不能进去。” 她很沮丧地抱住顾承昭,“顾总,我被爸妈抛弃了,只有你要我了。” 她说完“被爸妈抛弃”这几个字就觉得不对,好像有往顾承昭伤口上撒盐的嫌疑。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顾承昭没听出来似的,揉揉她脑袋说:“那带我回家吧。” 洛云耷拉着肩膀脑袋跟他上车。 养老社区就已经在郊区了,但顾承昭却并没有把车往城里开,而是往更远的郊区开去。 洛云在车上合了会儿眼,一醒来发现在盘山公路上。 “哎?我们去哪里啊?”她坐起来问。 “不会把你卖掉的。”顾承昭没有回答她。 车子一路开到了山顶,天色也擦黑了。 山顶是一个不大的小气象塔,已经废弃很多年了,但此时气象塔门外的停车场却停满了车。 顾承昭下车,开始折腾后排座椅。 后排的座位被放平了,跟后备箱连在一起,变成了一张平坦的小床。 洛云下意识地往周围看,“这么多人哎,不适合车震吧?” 顾承昭抬头瞪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摸出一条绒毯铺好,勾勾手指头叫她过去。 洛云脱了鞋从车里爬过去,盘腿坐着问:“要干嘛?露营吗?” 顾承昭还是不说话,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保温袋,打开了拿出一个炸鸡桶塞到她怀里。 “你居然给我买炸鸡!”洛云惊讶道,“那要是有可……” 话音没落,顾承昭又从另一个保温袋里变出冰可乐递给她。 洛云一直震惊到顾承昭坐到她身边才反应过来,扑上去亲了他脸颊一下。 顾承昭明显在忍笑,指了指头顶说:“晚上有流星雨,再晚一点来就占不到位置了。” -- ΡO-18.て0Μ 63.小孩。 洛云美滋滋地揭开炸鸡桶的盖子,“你这个老人家怎么变浪漫啦。那你吃什么啊?” 顾承昭伸头看了看她怀里的炸鸡,勉为其难地挑了一块拿在手里。 “偶尔吃一次不会怎样的啦。”洛云对他挑挑眉毛,“等下随便做点运动就消耗掉啦。” 顾承昭板着脸说:“年纪大了新陈代谢慢,要做好几次‘运动’才能消耗掉。” 洛云先是愣了两下,随后便笑着倒在他肩上。 他原来骨子里是这么温柔可爱的人,一切的冷漠疏离,不过是保护自己的盔甲。 流星雨要到夜里才有,洛云吃了两块炸鸡就饱了,抱着膝盖盯着顾承昭吃炸鸡。 后备箱门敞在半空中,顾承昭腿悬在车外,有个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离着两步远的距离也盯着顾承昭看。 顾承昭被盯了两秒以后,把桶拿起来冲小朋友伸了伸。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小男孩怯生生地看看他,又看看炸鸡,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抵不过诱惑走过来,拿了块炸鸡说“谢谢叔叔”。 “一块够吗?”顾承昭问。 小男孩伸出另一只手又拿了一块,两只手举着两块炸鸡欢天喜地地跑了。 洛云往顾承昭身边蹭了蹭,小声问:“顾总,那天……就是你在医院的那天,我听见宫蕊说,你好像一点也不喜欢小孩,也不喜欢……有家庭啊?”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顾承昭放下手里的炸鸡桶,仔仔细细地用湿巾擦手,擦完了才冷冷地说:“宫蕊没有你想像得那么了解我。” 洛云长长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啦,你只是跟她大哥有合作,是他们贴上来要跟你传绯闻的,你以前不想撕破脸才一直不出声的嘛。但是……她说得好像是有那么一丁点道理啊。” 家庭那么破碎不堪的人,确实应该不太想延续悲剧吧。 顾承昭把湿巾丢到垃圾袋里,转头认真地问她:“我要是不喜欢小孩子的话,为什么会喜欢你?” “这是什么逻辑啊!”洛云气急败坏地推他,“我、我、我再小孩子气,也不是真的小孩子啊!” 顾承昭脱了鞋坐进车里,关上后备箱的门,才轻声说:“为什么要问我喜不喜欢小孩?” 洛云支吾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抱着膝盖垂下头去。 后备箱加后排座椅的空间挺宽敞的,两个人一人靠着一边车厢,离得有点远。 顾承昭看了她一会儿,对她伸出双臂。 她立刻就扑上去抱住他,特别乖巧地说:“其实你喜不喜欢都没关系啊,我自己都没想好。再说……再说我们也没有……” 没有真的到谈婚论嫁那一步。 洛云脸皮再厚也说不出这句话来,只好不出声地把脸埋在他肩膀上。 顾承昭摸摸她的头发,特别理智地问:“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要照顾我的心情,很怕会戳到我的痛处,让我不高兴?” 洛云还是不出声。 他轻叹了一口气,搂紧了她一些说:“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别人说的话,我或许会不开心,但是你……不会。因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 他说得理智又淡定,但是却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洛云也不好意思追着他问,只好趴在他肩上往窗外看去。 山顶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全景,远处的万家灯火正在星星点点地亮起来。 “流星雨还要等多久啊?”洛云看了一会儿风景后问。 “两个小时开始,四个小时到达高峰。” “那还有很久哦……”她一边说,一边又开始不老实地动手动脚。 顾承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乱动,外面很多小孩子,车……会震。” 洛云失意地“哦”了一声。 天黑下来以后,整个车厢都堕入了黑暗中。 洛云她爸打电话来问她到家了没有,她只说自己跟顾承昭在外面吃饭,她爸叮嘱了她两句,让她记得把水电费交了,就挂掉了电话,赶着陪她妈看电视去了。 洛云把手机收回口袋里,耸耸肩说:“那边挺好的,他们开心得很,也不需要我了。” 她低头抠了抠身下的绒毯,良久才笑了一下。 顾承昭搂住她,贴在她耳边说:“因为我需要你,所以你爸妈把你让给我了。我要感谢他们。” 洛云无奈地笑笑。 他看出来她不开心,于是便将她搂紧了些,酝酿了很久才说:“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家庭’这件事。但自从有了你、又认识了你爸妈以后,就觉得等我老了,如果能像你爸一样,有一个事事都依赖我的老婆,有一个傻乎乎长不大的女儿,也……挺好的。” 他这种话显然都是要想半天以后背出来的,洛云先是偷笑了一下,娇嗔道:“说谁傻乎乎长不大啊!”接着却心疼地吸吸鼻子,贴着他脸颊蹭了蹭说:“不过我爸妈的感情确实很好,他们对我也都很好。所以我……都没法想象你……” 即便是顾承昭这样理智淡定的人也不愿意提当年的事,只轻描淡写地说:“都过去了。” 洛云不出声了。 他还是有一部分自我是对她封闭的。 她没有想抱怨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他越是说不出口,就说明这段经历对他的伤害越深,憋在心里就越是让他痛苦。 她抬起头来勾住他脖子问:“亲亲好不好?亲亲车总不会震了吧?” 他听话地低头献吻。 -- 64.许愿。 说好只是亲亲的,但顾承昭被洛云按在车壁上,伸了舌头进嘴里一阵乱搅,顿时便呼吸急促起来。 洛云觉得很得意,微微松开了他一点,撤了下脑袋问:“想不想要?” 他悄然地攥着她手腕往下送,她又使坏不肯动,坚持要问:“你说出来呀,要我怎么弄?” 顾承昭被她欺负得像个刚上轿的小媳妇,扭捏了半天才说:“你……摸摸我吧……” 洛云满意了,一边伸手拉开他拉链握住他,一边重新开始吻他。 车外都是人,聊天的大笑的,还有小孩子满场跑着尖叫,他不能放松,整个人绷成一张硬弓,含着她舌尖的双唇也微微发抖。 但他的手不知为什么自觉地伸进了她衣服底下,如饥似渴地找到她胸前凝脂般的软肉,本能似的揉捏起来。 她被他揉得想要,又不敢乱动,只能分腿骑在他胯间,一边加快了套弄他的速度,一边不住地往他身上贴去。 两个人只能隔着衣服摩擦,顾承昭极不满足地往她手心里挺腰,同时把右手滑到她腿间,轻抖了一下那敏感的小豆粒。 “唔……”洛云马上随之颤抖,两条腿不自觉的分得更开,软在他的腿上。 他的食指和中指直接进入了她的体内,拇指则还留在那颗小豆核上,随着抽插的动作拨弄挑逗着她。 她也不肯示弱似的,忽紧忽松地抓着他上下摆弄,又拿自己的双唇去堵他的嘴,也堵上自己的阵阵娇喘。 他坚硬的肉棒上爆出了狰狞的青筋,她忍不住腾了了另一只手去摸,一点点地蹭,像是盲人摸字似的,很快就摸得他受不了,哑着声音说:“用、用力点……快一点……” 他开始对她提要求了。 是那种有点儿恳切,又有点儿命令式的要求。 她愈发高兴,觉得他这种语气简直性感得要命,立刻乖巧地加快了速度,也捏得他更紧了,两只小手一只飞快套弄,另一只就在顶端画圈,指尖抵着铃口一点点地揉。 顾承昭被她弄得反躬着腰,只能也加快自己手下进出的速度来报复她。 两个人克制着弄了不知多久,突然听见外面有人高喊一声“流星”! 众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他忍不住臀底大腿一块儿抽紧射了,肉棒在她手中剧烈弹跳。 洛云咬着他嘴唇堵住两个人的尖叫,身下也随着他手指最后几下猛烈的抽插泄出了大量的清液。 流星似乎一来就是很多,外头的人群不断爆发出一阵阵尖叫欢呼。 车里两个人却精疲力竭地搂在一起,迟迟不想动弹。 洛云手上全是白液,拿肩膀抵了抵顾承昭说:“帮我擦擦。” 顾承昭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一包纸巾,抽了几张帮她擦干净手,又擦干净自己的下体,在车里摸了两下小声嘀咕道:“这个是装骨头的湿垃圾袋……干垃圾袋去哪儿了?” 洛云笑着拍他一下,“这时候还惦记垃圾分类啊。” 但她知道他要是没分清楚估计要心里别扭一个晚上,于是点亮了手机电筒,帮他在座位缝隙里找到干垃圾袋。 等他把垃圾丢进去,垃圾袋重新又扎好以后,她实在是忍不住扑上去搂住他脖子感叹:“顾总,你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啊!” 顾承昭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别扭地把她推开一点,伸手按开车顶的天窗,指指外面说:“可以看流星许愿了。” 她硬往他身上赖,抱着他屈腿在车里躺下。 车窗的视野不大,窗外人尖叫时他们经常什么也看不见。 但谁都不想离开这个静谧封闭的小空间到外面去看真正的流星雨。 终于有一颗流星眷顾他们头顶时,洛云匆忙闭眼许愿。 睁开眼后顾承昭正看着她,轻声问:“许什么愿了?” 洛云小声说:“希望我CPA一次过六门,人生第一次当学霸。” 顾承昭笑了笑,摸摸她头说:“一次过不了也没关系的。” 第二颗流星划过,他又问她许了什么愿。 “希望我爸爸妈妈健健康康,活得开开心心。” 第三颗流星许的愿,她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她希望他能高高兴兴的,忘掉过去所有的不幸,拥抱未来所有的幸福。 “我要许的愿都许完了。你怎么都没有许愿啊?”洛云侧过身来问他。 顾承昭也侧过身来面对着她,伸手摸了摸她软糯柔滑的笑脸,也微微一笑说:“我做梦都不敢梦到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我不需要许愿了。” 他说完便凑过来温柔地吻她。 她想她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漫天流星下的吻。 即便忘记了自己,她也不会忘记有人把她当作人生最美好的愿望,不会忘记有人这样温柔缱绻地吻她,不会忘记有人可以一点点卸下自己坚硬冰冷的躯壳,把最柔软、最无人触碰过的心给她。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 65.会想你。 热恋中的人工作效率能有多低下,洛云很快就领教到了。 顾承昭把所有做不完的工作都带回家里,推掉了所有能推掉的安排,当真每天准点朝九晚五,给她做司机加保姆,让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好好复习她的CPA就行。 但她每天晚上回家用功不了多久,就会如坐针毡似的,在椅子上坐不住,要跑去他大腿上坐。 一坐不要紧,顾承昭的文件看不完了,她的功课也复习不完了,还动辄就滚到床上去。 顾承昭忍无可忍,后来每天吃完饭就没收她的手机,把她关到自己房间里,不学习满三个小时不给出来。 洛云从小也没被人这样管过,每天都委屈得像个高考生一样,嘟着嘴进房间关禁闭,要到半夜才能获得一个奖励的亲亲。 顾承昭的字典里没有“劳逸结合”这四个字,她只有趁他极偶尔极偶尔加班或应酬的时候才能稍微“逸”一下。 这天顾承昭去参加“年度十大青年企业家”的颁奖典礼了,典礼后还有招待晚宴,洛云一个人在家横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偷瞄时间,一边竖着耳朵听门口的动静。 十一点多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开锁声。 洛云弹起来关掉电视,飞奔到门口表演日本籍迎宾小姐,鞠躬问好:“顾桑你回来啦!晚上有没有喝酒?” 她把脑袋伸到顾承昭脖子边上用力闻,顾承昭面色如常地坐下来换鞋,把手里的一个方盒递给她。 盒子里是一个水晶奖杯,洛云拍马屁说:“不应该‘排名不分先后’呀,应该给你排第一呀顾总。” 顾承昭站起来往洗手间走:“我去洗澡,你还有半个小时。” 是说她还要再学习半个小时才能跟他腻歪。 洛云跟到洗手间门口死皮赖脸地说:“不差这一天呀,我陪你洗澡吧,你喝酒了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顾承昭已经把门她面前关上,还上了锁。 洛云刚才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知道这人是喝多了也看不出来异常的,于是不放心地一直蹲在门口。 洗手间里的水声停了以后,她才走开去厨房倒热水。 顾承昭住到她家以后就重新整理过了所有东西,洛云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找出蜂蜜来冲了点儿水。 端着杯子正在往房间走的时候,洗手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洛云匆忙放下杯子跑过去砸门:“顾总!顾承昭!你没事吧?” 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回应。 洛云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推了好几次门都推不开,情急之下飞快跑去拎了把餐椅,咣当一声就把洗手间门上的钢化玻璃砸碎了,拧开门锁冲进去。 顾承昭仰面朝天摔倒在浴缸里,已经穿好了衣服,还戴着橡胶手套,一看就是在刷浴缸的过程中出的事。 洛云跑过去蹲在浴缸边上,一时也不敢动他,只能紧张无比地问:“你怎么了?哪里疼?要不要打120?” 顾承昭明显是痛得说不出话来,也起不了身,却抿着嘴唇冲她摇了下头。 洛云只敢小心翼翼地先把他手上的橡胶手套脱了,着急地抱怨:“你这是什么毛病啊,喝多了还要刷浴缸?一会儿不犯洁癖能死啊。” 她气得把手套直接扔在地上,顾承昭拧着眉头瞪了她一眼,她只好赶快又爬起来,把手套捡起来挂回原位,再回头碎碎念道:“哪个杰出企业家像你一样要自己刷浴缸的啊,不止刷浴缸,还要自己擦烤箱、洗抽排油烟机、修水龙头,一有空就在打扫卫生,你怎么不去挂牌做金牌家政啊……” “小云……”顾承昭终于能说话了,软软地一叫她,她就立马收声了,低头握住他胳膊问:“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 他再度摇了下头,扶着浴缸壁勉强坐起来。 洛云伸手摸他大腿问:“骨头没事吧?” 顾承昭先是一脸严肃地摇头,接着却突然一笑,对她伸出双臂说:“扶我起来嘛。” 果然是喝多了,他笑得颇有些天真烂漫的傻气,又这样不折不扣地在撒娇,洛云一下子就忍不住跟着笑了,一边伸手抱住他,一边装凶巴巴问:“真的没事吗?不会又螺旋形骨折了吧?” 顾承昭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她肩膀缓缓站起来,艰难地往浴缸外跨,小声说:“不会的。骨折的感觉我记得。” 洛云不说话了。 这人因为摔了一跤把换好的衣服弄湿了,又要求重新换一身,洛云只好匆匆跑去帮他拿衣服,跑回来帮他换好了,再搂着他往外走。 躺上床以后顾承昭的酒劲似乎愈发上来了,脸色一点点地泛红,呼吸也开始渐渐急促。 洛云像观察野生动物一样坐在床沿上低头看他,感觉新奇得很,又紧张得很。 上次顾承昭喝多了还是除夕那晚,当时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洛云不知道那是特例,还是他醉了以后就是会胡搅蛮缠耍酒疯。 顾承昭面对着天花板呆了一会儿,侧过身来往她这边拱,想把脑袋枕到她大腿上。 但是他明显一副头重脚轻的样子,肢体极度不协调,完全像只笨熊,洛云只好忍着笑赶快坐到床上,主动把腿放平了给他枕着,低头摸他脑袋说:“想吐就说啊,垃圾桶已经准备好了,不要吐在床上。” 顾承昭摇摇头说:“不会的。不想吐。” “那你一般喝多了会怎样啊?” 他抬手小心地抠抠她睡裙的裙边,哑声哑气地说:“会想你。” -- 66.奖励。(H) 洛云立刻觉得心化成了一滩酸水,躺下来抱住他说:“好了,我在你身边了。” “嗯。”他趴在她肩上重重点头,毫无章法地攥着她手腕往自己腿上带,孩子气地嘟囔:“我要揉揉。” 洛云一边伸手下去,一边又悄然问:“你骨折的时候都是谁照顾你呀?” 顾承昭喝多了毫无防备力,老实地摇头,“没有人。” 她的手刚好绕到了他右边的髋骨下面,叹着气揉了一会儿又问:“那你都是怎么上班的呀?” 顾承昭居然浅浅一笑说:“我住在我们的房间里。” 不见天日、就在办公桌后面的暗室里。 他口齿有点模糊地说:“在英国住院……很好……离你近……回来……你就很远很远。” 洛云不能想象他那四年都是怎么过的,尤其是断了一条腿还要跨洋飞行的时候。 她觉得自己欠了他很多,只能用另一只手用力抱住他,贴在他耳边说:“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 他还是摇头,“是我……不乖……你才会……不要我……” 这声音听起来那么难过,那么委屈,洛云心疼得不住吻他脸颊,小声说:“没有不要你,没有……你很乖的。” 顾承昭没有再出声,很快就把脸埋在她肩头睡着了。 平时顾承昭的睡相很好,总是侧着身不怎么动弹,但这晚他睡得不是很安稳,呼吸比平时急促,体温比平时滚烫,连心跳也比平时快。 平时也总是顾承昭从后面抱着她睡,但这晚他一直缩在她怀里,蜷着手脚。 像个胆怯不安的小孩。 第二天早晨顾承昭醒来时觉得头重脚轻。这天是周六,他居然睡到了八点多。 下床时他觉得右侧大腿有点酸疼,但这不要紧,更疼的是右手的手肘,肿起了一大片。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他坐起来缓了一会儿,才费劲地起身去洗漱,然后在厨房里找到洛云。 她正哼着歌在煤气灶前煮东西,一听见他的声音就转回头来,笑笑问:“你醒啦?可以吃早饭了哦。” 顾承昭走到餐桌边,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洛云走过来,拖出一把餐椅把他按坐下来,先倒了杯热水让他喝了,又回身去锅里盛了一碗粥给他,坐在他对面双手支腮说:“皮蛋瘦肉粥,宿醉的人吃点热的比较好。” 顾承昭木木地抬手拿起勺子。 粥煮的……比较像饭。 他胳膊又疼,挖了半天才挖起来一勺,缓缓送到嘴里,尴尬地笑笑说:“味道不错。” 洛云还是那样托腮看着他,许久以后才问:“昨晚你喝多了以后干嘛了,你还记得吗?” 顾承昭垂着头不说话。 洛云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 眼睛有点肿,嘴唇有点干,神情有点呆滞。 但不像是失忆了的样子,因为他被她盯得耳朵渐渐泛红了。 可能是不想承认昨晚那样抱着她撒娇吧。 顾承昭动作迟缓地舀着粥,洛云看了一会儿看不下去了,起身硬挤到他椅子上,面对面地坐下问:“我喂你好不好?” 他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看她,没反应过来“喂”是什么概念。 洛云挖了一勺粥到自己嘴里,低头吻住他。 本来有点干的粥混合着她的口水,忽然变得潮湿起来。 两个人的技术都不熟练,洛云已经很小心地一点点用舌尖把粥送过去了,顾承昭最后还是被她呛得连连咳嗽。 “算了。”她被一口粥弄得灰心丧气,摆手说:“你自己吃吧。”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顾承昭一把搂住她腰,仰脸说:“再试一次。” 她有点犹豫地回头看看桌上的碗,顾承昭却目光清澈地盯着她小声说:“要练习的,以后……” 他没有说下去。 但是她神奇地明白了。 以后他可能会先老的,就真的需要这样喂了。 洛云先趴在他肩上笑了一会儿,然后才再度开始“练习”。 第二口粥渡过去的同时,他很明显的硬了。 “小云……”顾承昭闭上眼,似乎觉得餐厅的阳光过于耀眼,“昨天我……我拿了奖。” “所以呢?”她装傻。 “所以……”他的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颤抖,紧张又期待地咽了下口水,“……奖励我。” 洛云没有再装傻问他要什么奖励。 有些癖好是改不掉的。 也不用改。 她很乐意陪他玩一些小游戏,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去房间床头柜里摸出一副毛绒手铐。 顾承昭自觉地把双手背到椅子背后。 她脱他衣服的时候发现他手肘肿了,小心地摸了摸问:“没关系吧?” 顾承昭摇了下头,“有点痛……更好。” 洛云无奈地笑了一下,骑到他腿上弯腰把他的两只手腕铐在椅子后。 顾承昭全程都主动闭着眼睛,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绷紧身体。 天气已经冷了,虽然开着暖气,但是他赤裸的身体还是觉得冷,不自觉地想往她身上贴。 洛云拿一根手指按住他肩膀,把他推远了,轻声说:“想干嘛?” “抱、抱我……”他把脸往她肩上贴,身体也扭动着想靠近她。 洛云往后靠了靠。 两只手被铐住的顾承昭活动范围有限,挣扎了两下还是没有够到她,已经急得皱起了眉头。 她再度把他按回去,低声威胁道:“再不乖就不让你进来了哦。” 顾承昭明显地笑了一下,笑中带着浓浓的色气。 他一笑洛云就破功了,忍不住趴过去吻他。 他顺从地启开双唇迎合她,又忍不住抬腿顶了顶她腿间。 洛云伸手脱了他的裤子,他坚硬紫涨的性器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急切又无助地颤抖了一下。 “说点好听的就让你进来。”她低头拍了拍他脸颊。 顾承昭睁开双眼看了她一会儿。 他的脸正迎着阳光,不自觉地眯了眯眼,舔了下嘴唇说:“你好美……我的公主……” 洛云掐住他脸颊,摇头说:“不够。” 顾承昭喘息了一下,思考着又说:“我……我好冷……你抱抱我……” 洛云还是没有放过他,摇摇头又捏紧了他一些,“还是不够。” 顾承昭有点急了,茫然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乍现:“我爱你……” 他说得诚恳的不得了,洛云满意地点点头松开他,把腿又分开了些,手探下去先撸了他两下,才缓缓引着他进入自己的身体。 两个人黏得极紧,洛云起初都不想动,额头抵着他肩,感受着他陷在自己身体里的欲望。 “小云……”顾承昭一边叫她,一边试探着弯腰低头,笨拙地往她肩上够,咬住了她的衣领,用力地往边上扯。 衣领不够大,他扯了两下还是没能扯开太多,着急地又抬头看了看她。 洛云主动脱了衣服坐直了些,把一团白软的酥胸送到他面前。 他饥渴地含住她,温柔又急切地吮吸起来,吸得她立刻血气翻涌,情不自禁地上下跳动,用自己柔滑无比的软穴去套弄他。 他的舌尖异常灵巧地绕着她打圈,很快就舔湿了她胸前,也让她的身下跟着湿成一团。 似乎是觉得她的速度不够过瘾,顾承昭很快便低声求她:“小云……放开我……手……” 洛云很听话地松开了他的手铐,他立刻一手把她抱起来,放在了餐桌上。 -- 67.毛毛。 洛云把双手撑在背后,仰脸笑着问:“喜欢在上面了吗?顾总……” 顾承昭没有回答,只是猛地一挺腰,把她叫到一半的“顾总”变成了一声惊呼。 她不自觉地用一只手揽住他脖子,把他拉下来吻住。 他把她压在餐桌上,一边大力快速地进出,一边又温柔地吻她。 他好像还是觉得有哪里疼,隐隐约约的,但是那不要紧,疼痛本来就是快感的催化剂,而身体的快感很快就盖过了所有疼痛。 她的手一直紧搂着他,生怕他离开似的,半欠起身体贴着他,在他耳边娇嗔地喃喃说:“好深……好舒服……” 可他还是觉得不够深,他不能自拔地想再深一些,想陷进她的身体里,陷进她的心里,也陷进她的生命里,永远都不要出来。 两个人在初冬的阳光下长久地缠绵,用彼此的体温取暖,汹涌的高潮伴着汹涌的感情一起翻腾席卷到全身每一个细胞。 他将温热的白液射入她体内,压住她一起阵阵发抖。 许久后顾承昭才缓缓从她身上爬起来,低头吻了吻她问:“你什么时候出门?” 洛云每周六要去看她爸妈,通常都是早出晚归。 她不想让顾承昭再接着做“司机”,所以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今天不去了。”她思考了一下,摸摸他赤裸的背说,“等下我跟我爸说一声。” “不去了?” “嗯。他们在那边挺好的,我偶尔一周不去看他们也没关系的。”洛云斜他一眼,拖长声音说:“我要在家看着某些强迫症的家伙,防止他昨晚才摔了一跤,今天又要控制不住自己打扫卫生。说出去丢脸死了,人家还以为我多抠门呢,连个阿姨都舍不得请,要虐待上市公司总裁。” 顾承昭抿起嘴唇,垂着头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既温柔又可爱,迎着阳光的脸上有点儿平时从来不会有的孩子气。 他的笑令她觉得人生是完美的。 她爱的人也爱着她,她每天醒来可以看到同一张令她安心惬意,又神魂颠倒的脸。 只是这个人还是无法光明正大地跟她家人在一起,多少令她有点挫败。 除了每个周六以外,洛云一到节假日就也得抛弃顾承昭去陪她爸妈,虽然顾承昭是不介意,但是她却越来越不好意思。 因为她知道被人抛弃对他来说是多么惨痛的回忆,而且她也真心想让他有完整的家,不再被当作一个外来者。 冬去春来,洛云让顾承昭一个人过了新年、除夕、元宵节,终于在端午节的时候不想再忍了。 “等下就说你是我男朋友,早就在一起了。”洛云在路上给自己打气,“我妈最近经常认不出来我是谁,要我爸介绍了她才能想起来,所以现在介绍你是我男朋友,她应该也没有意见。” 顾承昭开着车不说话。 他其实并不在乎洛云她妈把他当成谁,他也不觉得自己一定需要被她爸妈都接受,能维持现在的状态,他觉得已经很满足。 但这对洛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他也只好配合她。 “她如果不待见我,我就先走好了。”顾承昭腾出右手揉了揉她脑袋,“不要紧张,我没关系的。” 洛云好像没听见他的话,自言自语说:“可以的,我爸铺垫过了,说过我谈男朋友了。她知道的。她很久没有提朱翊了。” 顾承昭无奈地笑笑。 她碎碎念了一路,下车时简直像个英勇就义的烈士。 洛云爸妈正在院子里的小鱼池边上喂鱼,秦韵雯先看见了洛云,神情有些茫然,似乎认得她,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 还没等洛云自我介绍,秦韵雯的目光转到了顾承昭身上,犹疑了几秒后突然眼神大放异彩,冲上来抱住顾承昭叫:“毛毛!你回来啦!” 别说顾承昭被抱得全身僵硬,连洛云和洛笙谷都当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洛笙谷先反应过来,把顾承昭和洛云叫到边上说:“毛毛是你妈弟弟的小名,你妈把小顾当成你舅舅了!” 洛云目瞪口呆。 她知道自己有个舅舅的,二十岁不到就去美国读书了,读的是天体物理,人长得极帅,又是读书天才,只是刚到三十岁就在美国出车祸去世了,当时洛云还小,对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洛笙谷匆匆地解释完,又上下打量顾承昭,若有所思地说:“小顾五官跟你舅舅长得不太像,但是脸型身材倒的确是蛮像的,打扮气质也有点类似。” 顾承昭很淡定地点头说:“很正常,离现在越远的事情阿姨越有可能记得,现在她应该是只记得自己有个弟弟,但是不记得弟弟已经去世了,所以看到相似的人会主动联想到是他。” -- ΡO-18.て0Μ 68.眼泪。 三个人的小会还没开完,秦韵雯已经丢下鱼食又跑过来拉顾承昭说:“毛毛,你好久没来吃饭了,想吃什么呀?” 她的语气亲热极了,没等顾承昭回答,自己又说:“清蒸螃蟹、白灼虾、煎带鱼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素的,但是多少要吃一点的呀,吃毛豆好吗?老洛!你去买菜呀!多买一点!” 洛笙谷与洛云对视一眼,无奈地答应道:“好。” 别墅有厨房,社区也有超市,只是平时洛云爸妈很少自己做饭,要买的东西很多,洛云担心她爸一个人搞不定,想跟他一块儿去。 秦韵雯已经把顾承昭拖进了客厅,按在沙发上眉开眼笑地聊了起来,还满是爱怜地替他理了理头发。 洛云远远地看了顾承昭一眼,他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洛云跟她爸匆忙去超市买了东西回来,秦韵雯还拉着顾承昭在聊天。 一直都是秦韵雯在兴高采烈地说,顾承昭默默地听着,不时点两下头附和一下,倒聊得很和谐。 吃饭时秦韵雯更是殷勤,每样菜都一个劲往顾承昭碗里夹。 洛笙谷悄悄地对洛云说:“你外公外婆工作忙,小时候都是你妈照顾你舅舅,宠他宠得不得了,两个人感情也好,后来你舅舅去世了,你妈只要讲到他就要哭,几十年都放不下。” 秦韵雯正在剔带鱼背上的刺,把中间几段最厚最大的鱼剔干净了放到顾承昭碗里,还要叮嘱:“中间还有一根大刺哦,你当心。” 顾承昭很乖巧地点头:“好。” 秦韵雯又忙着给他剥虾,边剥边说:“那个胡萝卜你多吃一点,整天看书伤眼的,胡萝卜对眼睛好。” 顾承昭于是乖乖地夹胡萝卜。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秦韵雯完全把他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又体贴又唠叨:“你呀,一天到晚只知道读书,偶尔也要休息休息,出去玩玩的呀。书是读不完的,考试没考到满分也不要紧的呀,又没有人怪你。天天闷在房间里,又瘦又白的像个年糕一样,有什么好看。” “嗯,不好看。”顾承昭接着点头。 整顿饭洛云和她爸都吃得欣慰又好笑,欣慰的是秦韵雯像天上掉下来个宝贝似的,高兴得不得了,好笑的是顾承昭这么沉稳冷峻的人,为了扮演“毛毛”不得不时时陪笑,点头如捣蒜。 秦韵雯有了“毛毛”就好像忘记了洛云是谁,对她一点儿也不上心,晚上也只再三要求“毛毛”留下来过夜,根本不在乎洛云的去向。 洛云只好自我安慰她妈毕竟是跟舅舅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她自己则是半路才出现在她妈生命里的,现在被她忘了也很正常。 夜里洗完澡,洛云去院子里找顾承昭。 她爸妈都睡了,周围寂静无声,顾承昭半躺在鱼池边的躺椅上,侧头看着池里的鱼,神情有点疲惫恍惚。 洛云抱着半个西瓜走过去,在他腿边坐下,笑笑说:“今天辛苦你了哦,舅舅。” 顾承昭转过头来,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洛云低下头去,“哎,没想到我妈居然会突然把你当成她弟弟,可能是因为你们俩长得都挺帅的吧。她一直拉着你讲以前的事情,讲得你很头疼吧?” 顾承昭摇了下头,洛云也没看见,接着自说自话道:“你就当是应付她一下吧,也省得再跟她解释太多了,硬说她搞错了的话,等于又要跟她说一遍我舅舅不在了,她应该会很伤心的。” 顾承昭又默默点头。 洛云抬起头来,觉得他脸色着实是不太好,想来也是,让顾承昭演这种家庭喜剧,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洛云用勺子把西瓜最中心那块挖出来,谄媚地笑着送到他唇边,逗他说:“来吃西瓜吧,毛毛。” 顾承昭没有动,只是垂眼看了下那块圆圆的西瓜心。 “要喂吗?” 洛云乖觉地自己咬住西瓜,脑袋凑过去递给他。 顾承昭还是有点呆滞,动作迟缓地张口咬住她嘴里的西瓜。 洛云借着把半块西瓜推到他嘴里的机会偷偷舔了舔他嘴唇,自己嚼了两下把西瓜吃了,忽然发现他一直动都不动,像是整个人都凝结了。 “毛毛?”洛云匆忙放下西瓜,贴在他身边半躺下来,心虚地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承昭抬眼看了看她,眼神突然就暗沉下来。 还没等她再问怎么回事,他猛然转身把脸埋在她肩上,含着那半块西瓜哭了。 洛云直接被他吓得呆了,等他的眼泪都滑到她脖子上了,她才反应过来,伸手用力搂住他,揉着他脑袋问:“怎么了?我不应该乱叫你毛毛是不是?你……你不高兴演别人是不是?” 顾承昭在她怀里剧烈抽泣,又强忍着不敢出声,整个人都在阵阵颤抖。 洛云从来没见过有人哭得这么伤心,又这么压抑。 她甚至从来没想到过顾承昭会哭。 他伤心的时候会不说话,会把自己关起来,会伤害自己,但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哭。 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哭,只能一边紧紧抱着他肩膀,一边用腿也圈住他,把他完全贴在自己身上。 她不敢说话,不敢劝他,只能贴在他耳边轻浅地吻他,心跟着他发颤。 他的手抓住了她背后的衣服,死死地攥紧不放,哭得像一片暴雨里的落叶,飘摇又无助,好像全世界的悲伤委屈都汇集在他心底,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 ΡO-18.て0Μ 69.名字。 顾承昭哭了很久很久,天地似乎也跟着暗了很久很久。 等他略微缓过来了一点后,洛云小心翼翼地低头下去把他的脸捧起来,一边用手心帮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泪,一边轻声问:“要跟我说怎么了吗?还是要留到星期一去找心理医生说?” 顾承昭避开她的眼神半侧过头去,潮湿的面孔似乎怎么擦都擦不干。 他嘴里那半块西瓜居然还在,他埋着脸嚼了两下,把西瓜咽下去以后才哽咽着极小声地说:“从来没有人把西瓜心留给我。” 洛云呆了呆。 “也没有人帮我剥虾、帮我剔鱼刺。” “更没有人跟我说书是读不完的,让我记得出去玩。”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原来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宠爱,居然歪打正着地在秦韵雯这里享受到了。 心里压了那么多苦,尝到了一点点不属于自己的甜,都能让他崩溃。 洛云也难过得要哭了,哽咽着说:“以后我们的西瓜都给你吃第一口,不光是西瓜心,小笼包的馅,披萨上的芝士,螃蟹的黄……统统都留给你,好不好?以后我帮你剥虾,帮你剔鱼刺,什么都帮你弄,不要伤心了,以后有人会疼你的。” 她捧住他脸,连连吻他脸上的泪安慰他。 顾承昭点了点头,安静了很久才平复下来,在躺椅上蜷成一团,轻声说:“我小时候……他们每天都在打架。” “我很晚才知道,我爸一直在……那方面……有问题,他在外面找了很多女人,想证明他不是不行,只是对着我妈不行,但是他一直都没成功。”んāǐ棠伩学導航站:ΗāǐTāиɡSんцWц(んāǐ棠圕屋).CоΜ?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有的我,可能是刚好某天阴差阳错,也可能是我妈给他……下了药。” “我的名字是我妈起的,是要嘲讽我爸,不管他如何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儿子,他都没有别的选择。” “我妈不会真打我,怕留下外伤,但是会在隐蔽的地方掐我,那样更疼,还会用很难听的话骂我,这是她发泄的方式。” “其实被关在壁橱里的时候反而觉得很安全,虽然没有吃的,也没有水,但至少我是自己一个人,不用担心被打被骂。” “即便是后来确定了我是亲生的,我爸也依旧很恨我,因为他觉得我也是变态,不爱说话,喜欢黑的地方,从来不肯叫他。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工具,他更恨我的一点是,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工具。” “我也很恨他,他是一切的源头,如果他不是为了我外公留下来的遗产硬要娶我妈,后面就不会有这些事,也不会有我。” 顾承昭越说越平静,最后甚至轻轻笑了一下,“医生说我是从小逆来顺受惯了,产生了扭曲的心理,觉得自己被虐待是应该的,越是被虐待,越是有可能不会被抛弃。如果不这样自我安慰的话,可能我很早就疯了。” 这么多话,他说了很久,夜都已经深了,风也渐渐地凉了。 洛云抬头借着月光看了看他红肿的眼,抬手擦了下他潮湿的睫毛,轻声问:“但是你现在知道了,像我这样不想虐待你,只想对你好,才是正常的,你也想要别人对你好的,对不对?” 他弱弱地点头。 她对他笑了笑,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又小心地问:“说出来是不是感觉好点?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哭了吧?” 顾承昭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洛云拉住他的手,把他的指尖按在自己左胸口上,撒娇说:“帮我揉揉,心好疼。” 顾承昭先条件反射地揉了两下,才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极小声地说:“对不起。” 洛云又要因为他的小心和卑微哭了,摇摇头说:“这种事不需要道歉的。” 她一边再度抱住他,一边揉了揉他头发,忽然没忍住叫:“傻毛毛。” 顾承昭又僵硬了一下。 洛云主动认怂,“好了,不能叫你毛毛,我又没有糊涂,而且辈分也不对呀。还是叫你尊敬的顾总吧。” 顾承昭没有说话,慢慢展开身体把她从头到脚搂进怀里,低头把鼻尖埋在她发丝里蹭了很久,才忽然说:“你可以叫我承昭的。” 他以前明明不喜欢这个名字的。 “不管是为了什么取的,名字总是用来被人叫的。”他似乎猜到她心里的犹疑,“而且你叫了,我就会喜欢的。” 洛云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小心又温柔地看着他眼睛叫:“承昭。” 其实她早就偷偷在心里这样叫过他无数次了。 以前坐在他办公室外面的时候,看着他流血自己心也疼得跟着滴血的时候,对着暗室墙上那两百多张照片的时候,她都曾经在心里无数次呼唤他的名字。 而在很多伤心、难过、压力大的时候,他的名字也给过她无数次的动力。 因为要充满底气地这样叫他,因为要光明正大地跟他站在一起,因为也要做他唯一的依靠。 她好像做到了。 顾承昭低头吻她,含住她嘴唇喃喃地说:“再叫一次。” 这种小小的要求她一贯有求必应,还有额外附赠:“承昭,我爱你。”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像叹尽了前半辈子所有的心酸与悲伤。 “我也爱你。” 他轻声说。 又好像开启了后半辈子所有的幸福与温柔。 -- 70.嫁给我。 在顾氏高压管理下,洛云居然真的神奇地完成了一年之内考出六门CPA专业科目的壮举。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当过学霸了。 明明她的智商是绝对够的,但是她爸妈实在太自由散漫,太放纵她了! 成绩出来那天顾承昭在美国出差,洛云把好消息发给他的时候发了一个小人跪地的表情包。 小人举着块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谢谢爸爸”! 顾承昭先回复了一个“?”,然后才云淡风轻地说:“恭喜你。” 在家闭关一年的洛云等不到他回来,就呼朋引伴地邀请自己的小伙伴开派对去了。 派对是包了朱翊家酒店的地中海餐厅开的,所有跟洛云一起长大的朋友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能这样用功读书,跑来恭喜她的时候纷纷怀疑她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即便喝的是很淡的气泡酒,但洛云还是因为过于得意,很快就喝多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实在是太上头了。 朱翊因为酒店有事来晚了些,一进餐厅就被微醺的洛云揪住质问:“怎么样!这下你爸不能把我怎么着了吧?我这么厉害,去哪儿找不到工作?” “是是是,您老牛逼。先让我吃点儿东西,我快饿死了。”朱翊把她拖回卡座里按坐下来,把芝士拼盘整个端起来,一块块地往嘴里送。 朱翊飞快地把半盘芝士吃了下去,又灌了一杯酒,才摸了摸肚子问:“老顾呢?” 没等洛云反驳他“老顾”这个称呼,朱翊又冷笑道:“也对,他年纪太大,不适合这种场合,不来也好。” 餐厅里放着音量很大的摇滚,洛云不得不大声喊:“他出差了!” “谁?”朱翊对喊。 洛云咬咬牙,“老顾!” 朱翊略显满意了,又问:“你爸妈怎么样了?” 洛云干笑,拒绝回答。 她妈已经彻底不认识她了,每次她去看她妈,居然都要靠顾承昭冒充她舅舅,她自己冒充舅舅的女朋友。 而洛云她妈每次看到“毛毛”都完全是喜不自胜的样子,把“毛毛”宠得简直要上天。 真是黑白颠倒。 有小伙伴来八卦朱翊和洛云,问:“你们俩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修成正果啊?” 朱翊抢答道:“认识太多年了,没感觉!谁要跟她在一起啊!” 洛云只好配合他:“是是是,朱翊看不上我。” 她占了朱翊很多便宜,让他占一点口头上的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她也不想搞得自己没人要似的,于是用手机翻出顾承昭的百科网页,跟所有人挨个介绍说:“这才是我男朋友。” 小伙伴们一半衷心恭喜她,一半揶揄她需要去精神卫生中心检查一下是不是犯癔症了。 “朱翊可以替我证明!”洛云环顾四周,发现朱翊消失了。 “陈嘉圆!”她又想找陈嘉圆给她做目击证人,但陈嘉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群人闹到了十一点多,大家都喝得有点儿多,洛云脚下漂浮地去买单。 整晚不知所踪的朱翊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按住她的手说:“我请。” 洛云坚决不干,拿出上次朱翊给她的金卡说:“不行,这张卡刷掉,剩下的我来,就当是你请了一部分,好吧?” 朱翊红着脸说:“怎么了?要嫁入豪门了,钱多得花不掉了是怎么着?老顾再有钱又怎么样?你所有的朋友也都是我的朋友,我请大家吃饭喝酒怎么了?哪有到我的地盘还让你买单的道理?” 餐厅前台的服务员看着自家总经理跟洛云拉扯,一时也不敢去接洛云的卡。 “不行不行。”洛云试图把朱翊推开,“是我的派对,当然得我请。本来就是打算来帮衬你生意的。” 这间地中海餐厅开业到现在一直不是特别红火,朱翊的压力估计也挺大的。 两个人一直你推我搡,最后洛云急了,跺脚道:“万一让老顾知道我来你这里开派对、还让你花钱,我就死定了!” 她怎么被朱翊带坏了,也老顾老顾的呢。 朱翊愣了愣神,与此同时两人背后传来一声咳嗽。 那声咳嗽很轻,但洛云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凝结成了冰。 她战战兢兢地抬头先看了眼朱翊,发现朱翊也傻眼了。 “你紧张个屁啊。”她先小声埋怨朱翊。 朱翊不回头,不出声。 两个人像两座冰雕一样冻了两秒,一只手从他们俩中间伸过来,递了一张黑卡给前台的服务员。 服务员竟然就怯怯地把这张卡接了过去,默不作声地刷了。 洛云随着服务员递还出来的收银票一起转身,堆出一个无辜又烂漫的笑来,叫:“顾总。” 顾承昭应该是刚下飞机,眼底有一点没睡好的血丝,但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问她说:“可以回家了吗?” “可以可以可以。”洛云吊住他胳膊,“我去拿一下包包和外套哦。” 她说着就往里走,脚下像踩着棉花似的,还好顾承昭及时地搀住了她,半扶半抱地陪着她进去。 餐厅里本来还闹哄哄的,但顾承昭一出现不知道为什么就陡然安静了下来。 他有股强大的气场,能一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让所有人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屏息凝神。 洛云在卡座里找到自己的包,低头念念有词地整理:“手机、车钥匙、门卡、限量版的TF……都在……” 她直起身把包一拉,嘿嘿一笑说:“走吧。” 刚一转身,她发现顾承昭不见了。 他单膝跪在地上。 喝多了的洛云觉得脑子嗡嗡的,一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在干嘛。 洛云所有的朋友都目瞪口呆,看电视剧一样的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 顾承昭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丝绒方盒,打开来仰着头对洛云说:“洛云,嫁给我。” 餐厅里的音乐已经停了,周围一片鸦雀无声里,这五个字显得特别清晰,他甚至都没有用问句,而是直接让她嫁给他。 洛云低头先看了一会儿戒指。 Chaumet的冠冕钻戒,小小的皇冠样式,鸽子蛋大小的钻石。 洛云满意地点点头,刚要说“好”,突然没忍住一转头,吐了。 场内观众整齐地倒抽冷气,站在远处的朱翊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哈哈大笑。 她直接吐在旁边桌上的香槟桶里,顾承昭条件反射地收起戒指,站起来帮她拍背。 洛云弯着腰吐完了,一头栽倒在他肩膀上,带着哭腔说:“好丢脸啊……你不会不娶我了吧。” 顾承昭沉默了一会儿,抱住她咬着牙说:“不会。” 洛云还是觉得想哭。 这么重要、这么浪漫的时刻,怎么就被她自己给搅黄了呢。 回家路上她抑郁到用头撞车门。 虽然刚才大家还是纷纷过来恭喜她了,但是表情都憋着笑,好不尴尬。 顾承昭脸色也不太好,默默地把她拉到自己肩上靠着,制止她接着自残。 洛云吐完了也清醒了,把手抬起来迎着车灯把戒指盒打开。 很闪,很亮,很美。 她更想哭了。 刚才顾承昭都没有来得及帮她戴上戒指。 有洁癖的顾承昭怎么能接受这种求婚现场,和她这种没有谱的新娘呢。 “我的脑瓜都用来工作了。”她弱弱地自我安慰,“我工作的时候没有这样。” “嗯。”顾承昭附和了她一下,好像不太情愿。 后来两个人都没有提求婚的事,默契地同时失忆了。 洛云凭借着自己考CPA的辉煌战绩,很快就找到了新东家。 黄总跑来挽留她,说失去她这样的人才是事务所的损失,说马上恢复她Senior的职级和工作,朱劲松也无话可说。 其实在哪家事务所工作,洛云是无所谓的,但她不想再在工作里牵扯到太多人际关系,更不想留在这个人人把她和“朱劲松”联系在一起的地方。 她婉拒了黄总,一个月后正式离职。 走的那天顾承昭上楼去接她,帮她收拾东西。 洛云的小东西不少,加湿器、茶杯、咖啡杯、靠垫抱枕、还有摆设玩偶,随便装装就装了两个纸箱。 东西收拾好以后顾承昭陪洛云去跟同事打招呼告别,一路上有不少人认出了他。 洛云被破格升Senior、又灰头土脸地被调去做前台,事务所里本来不少人看她笑话看得心里暗爽,这时看到顾承昭跟她在一起,脸上纷纷都变得五颜六色的。 洛云表面上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不过也有人悄声议论:“顾总真的是跟洛云在一起吗?他不是有什么大明星女朋友吗?” “早就辟谣了,是宫蕊一厢情愿想傍金主。” “那洛云难道就不是傍金主吗……” 这种话洛云全都装没听见。 竟然有不少本来跟她都算不上很熟的同事一路送她到了门口,洛云觉得自己像狐假虎威里的那个狐狸。 走到公司大门口时,洛云转身跟大家高兴地挥手再见。 一转头回来,顾承昭又不见了。 他再一次单膝跪在地上,再一次拿着一个黑色绒盒。 戒指已经换了,不是上次那枚了,变成了一个复古蓝宝石戒指。 “洛云,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次他说得更加诚恳,双眼在渐落的夕阳下透着璀璨而温柔的光。 这一次洛云神志清醒,心情舒畅,低头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愿意。” 这一次顾承昭终于亲手把戒指给她戴上了。 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抱住他贴在他耳边说:“谢谢顾总给我长脸。” 顾承昭摸摸她脑袋说:“谢谢你没有吐。” 洛云把羞得滚烫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脖子上,“不要老是惦记人家那一次发挥失常嘛。” 顾承昭听话地点头,说:“那就谢谢你答应我。” 他又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用温柔的体温裹住她,轻声说:“也谢谢你喜欢我,爱我,疼我,陪我玩我喜欢的游戏。” 洛云摇摇头,“那些游戏不止是你喜欢,我也喜欢的,我很荣幸……能一辈子做你的公主。”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海棠文壆導航站:наǐㄒаηɡSんυЩυ(海棠書屋).てΘΜ --